“小鹊,我给你带了丁香结。”
“小鹊,父王赏了我一枚金珠,你可喜欢?”
“小鹊……”
“小鹊……”
一声声呼唤,像是从很深的水底传来。
是绫落在说话吗?
林惊鹊睁不开眼,却仍感觉身前似乎有人影浮动。耳边是朦胧又温和的的嗓音,她感觉自己仿佛飘浮在柔软的云层里,暖光照耀,带着她飞进茂密的花丛。
还未等她多做停留,呼唤她的声音倏然变作了女声。由远及近,到最后几乎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小鹊,你答应过我的,不要让我失望。”
……是谁?
她猛地睁开眼,光线刺目。她下意识抬手去挡,奈何胸腔里骤然抽搐,她咳嗽着侧过身,呕出好几口咸涩的海水。
“醒了?你感觉如何?”
银色发丝垂落眼前,林惊鹊侧目去瞧。视野渐渐清晰,久离就蹲在她面前,那双素来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盛满隐不去的关切。
“死不了……”
她声音沙哑,勉强扯出个笑。
“你可真叫妖好找,”伊恒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几分后怕的抱怨,“久离和我在海妖宫寻寻觅觅那么久,结果你倒好,竟独自漂在海上。怎么回事啊,绫落那家伙大发善心了?”
他嘴里唠叨不停,手背却已贴在林惊鹊额头。触手一片温凉,并为发热,他这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久离托着林惊鹊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曲起的膝上,他抬手向伊恒:“水。”
伊恒忙不迭地递来盛水的叶子。卷起的树叶垫在唇下,清冽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嘴唇,林惊鹊才觉得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她靠在久离腿上,合眼细细将腹中气息喘匀,道:“你们来得太慢了。”
“对不起。”
林惊鹊抬眸,对上久离低垂的视线。阴影笼罩下来,他眉宇间带着罕见的,毫不掩饰的歉疚:
“我承诺过会护你周全,结果没能做到。甚至……连一点忙都没能帮上。”
林惊鹊完全没料到久离会道歉。短暂地讶异退去后,心底竟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
男人头顶的狼耳向后隐去,眉尾低垂,初见时的冷硬在此刻荡然无存。她甚至能听见尾巴扫过地面的沙沙声。久离的不安发自内心。
林惊鹊也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更像昏君了。
“无妨……多大的事。”她抬起手揉揉因强忍笑意而越发僵硬的脸。表情管理即将崩盘,林惊鹊忙转头调整神情。
视线下落时,却瞧见一旁还站着个老龟。
海龟,紧闭着眼,还穿衣服。
“他是谁?”林惊鹊惊得差点从久离腿上弹起来。
伊恒撇撇嘴:“你恩公,若不是他,估计你现在还在海上漂着呢。”
林惊鹊迟疑片刻,问:“是他把我从海上带到这儿的?”
老龟闻言笑道:“非也。老夫不敢居功,寻你当然是这二位小友所做,老夫只不过是尽该尽之责罢了。”
“什么该尽之责?”林惊鹊追问。
话至此处,老龟向久离和伊恒的方向微微颔首:“可否请二位暂避片刻,容老夫姑娘单独一叙?”
两只妖退至不远处的树下,是一旦有危险便能及时赶过来的距离。
林惊鹊收回望向他俩的视线,那老龟依旧捋着胡须,望着她的时候笑意盈盈。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还需要如此神神秘秘?”
林惊鹊心中有些许期盼,难不成这老龟也知道她的过往?
老龟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浑浊:“孩子,老夫在此等候了多年,终于再次等到你沾染这片潮汐。”
“你我早在在百年前,甚至可能更久之前便已见过。我窥见你周身布满遗忘,但这并无大碍,永恒尊上的气息并未从你身上完全剥离。”
“啊?”
林惊鹊越听越茫然。这老龟说的是人话,哦不,是妖话吗?就这还需要屏退众人?就算再来十个久离跟她一起听,她也听不明白啊。
老龟没有回应林惊鹊的疑惑,继续道:
“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永恒尊上曾于此地给予我窥见之力,至此,老夫才得以一直在此处等你,便是要为姑娘指引一条你须该前往的路。”
“我须该前往的路?”
“桃林。”
桃……林?
这两字如同惊雷,劈进林惊鹊的脑海。
她瞬间感觉一股盘旋不下的气哽在胸口,上下不得。
她对这地方说熟也熟,上百次在梦中被追杀到那里,漫天桃花最终都化作脚下的血泊。
她至今还没弄清楚,那个被她死死护在怀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林惊鹊忍不住追问:“您既然得以窥见天地,那可知被我盗走的那东西,如今正在何地?”
老龟依旧含笑摇头:“孩子,你前往桃林便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老夫固然可以窥见,却也仅是窥见罢了。你内心所想所求,老夫不得而知,亦不便妄加指点。”
问了等于白问。林惊鹊内心刚升起的希望火苗,又渐渐熄灭。
“既如此,老夫的职责也算达成了。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老龟再度作揖,便要离去。林惊鹊脑中却灵光一闪,她赶忙出声叫住他:
“等一下,老先生。永恒……究竟是谁?”
“等到时机成熟,你们自会相见。”
老龟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哼着歌,慢悠悠地踱步离开了。
为何这里的人,说话都如此云山雾绕?
林惊鹊望着那蹒跚的背影出神,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老龟是来给她送消息的吧?可为何他说了这么多,就一句桃林是有用的?
正思忖着,久离的声音已在耳畔响起:“他同你说了些什么?”
林惊鹊还未回过头,伊恒又在另一侧出了声:“肯定又是什么职责什么天机的,他就没说过一句能听得懂……”
伊恒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惊鹊对着他猛地一阵点头。他无奈耸肩:“看吧,我就知道。”
“所以,你想去桃林?”
老龟的讲述本就充满谜语,经过林惊鹊的复述之后,久离也只听得这唯一的重点。他微微皱紧眉毛,垂首望着眼巴巴盯着他的林惊鹊,正准备拒绝,谁料林惊鹊双手合十,语气放软了许多:
“拜托了,你之前答应过的,如果路遇村庄,可以让我前往打听一二。”
她现在已经完全清楚自己身处在一个何等危险的地方,而久离是她目前唯一能抱的大腿。
可谁料久离还未开口,伊恒立刻反对:
“那说的顺路,你知道桃林的彩羽的住处离得有多远吗?远都不足以形容,那根本就是相反的方向!”
林惊鹊面无表情地推开伊恒,转而继续用那种恳求的目光望着久离:
“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我们速战速决。实在不行……我自己去?”
伊恒又叫:“那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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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如何!”林惊鹊的耐心不多,伊恒两句话就将其耗光了,她皱眉:“我来都来了,你们不能光想着自己的事吧?我又没说不跟你们走,双赢的事情,不必闹得这么僵吧?”
说完,林惊鹊瞥又挂上那副笑嘻嘻模样望着久离,声音与方才判若两人:“你说是吧,久离。”
伊恒直接哑口无言,久离承受着她热情的目光,终是轻叹一声:“行。”
“行?!”伊恒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林惊鹊转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气得他喊道:
“久离,我们现在不是去游山玩水,是要去找信河殿下啊!我们寻了林惊鹊数十年才得到结果,万一节外生枝,你要怎么办,要信河殿下怎么办?!”
久离转眸盯了他片刻,开口道:“他现在不在,以及那是你该考虑的,不是我。”
伊恒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近些年越来越强,可你也越来越奇怪!你不该说这些话!是信河殿下给了我们第二次活着的机会!”
“那是你,别把我算进去。”
“……你!你要跟我在其他妖面前吵架?”
霎时间,乌云蔽日,狂风骤起,却吹不散这两只妖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林惊鹊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惊到。她原本以为伊恒只是个跟班,而久离只不过是个职位更高一点的跟班,可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你记着,我听从他的话,自有我的不得已。而你,没资格命令我。”
说完这句话,久离没再看伊恒一眼,径直走到林惊鹊身边,道:
“今日天色已晚,前方有处荒村,我们暂且那里歇歇脚,明日再议,如何?”
林惊鹊点头,久离见状便朝着荒村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又回头唤她:
“跟上。”
林惊鹊嘴上应和着,不忘回眸望一眼不远处的伊恒。他仍愣在原地,目光却死死黏在久离的背影上,其中色彩,复杂难辨。
虽然二妖争吵,但伊恒仍旧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林惊鹊走几步便忍不住回头瞧一眼,只见他耷拉着脑袋,一副丧气模样。
“你俩经常这样……?”她凑近久离,压低声音询问。
久离目不斜视,过了许久,久到林惊鹊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到他淡淡道:
“是,经常。”
林惊鹊试图让气氛轻松些,打着哈哈道:“看来伊恒是真心敬爱那位信河殿下。”
这次久离回应得极快,他侧首看了林惊鹊一眼:“你不必称他殿下。他本也不是什么殿下。”
“啊?”林惊鹊愣了一下,“那伊恒……”
“他很依赖信河。信河救过他的命。”
“那确实可以理解……”
林惊鹊嘴上应和着,心里却闪过一丝异样。她分明记得,伊恒当初说的是,信河给了他们两个重活第二次的机会。
重点是,两个啊。
“那你……”她忍不住想问下去。
“到了。”久离却再次打断她。
天色已近深夜,她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久离的声音却在这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清晰:
“前几日寻你时,我已探查过此地,并无危险。你可以挑一间暂且歇息,我和伊恒会在外面守着,不必害怕。”
他顿了顿,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林惊鹊脸上:“我跟信河,除你以外,并无牵连。”
林惊鹊默声,转头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