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里的喉咙发出一阵漏气般的嘶叫,那声音薄的几乎可以穿透耳膜。
寂静的矿车上最终只剩下火舌吞噬猎物的噼啪声。
被风鼓动的热浪烤的人脸皮发紧,却无人再敢有什么动作。
剩余的应战者被这抹亮光完全地投射在眼前的小土包上。
他们的影子在幕上挤作一团,像一群被钉在矿土之上的标本,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火逐渐缩成一堆安静的焦炭。
“瓦斯本身确实无色无味。但在矿场作业的时候,为了保证安全,通常会加入类似硫醇这种臭化剂。”
“这也是为了在瓦斯泄露的时候,矿工能够及时发现,并熄灭火源降低爆炸风险。”柏霖仰头看着从第五层倾泻而下的焦炭粉末,静静哀叹了一口气。
“你们身后的矿灯明灭是有规律的。”白逍遥也顺着柏霖的话尾开口道,他还记得关德海死前还没能说完的那半句话。
“是在每次俯冲的时候熄灭,爬升的时候点亮。”
“真的假的?”
“所以俯冲的时候我们的灯都是灭的?那我们怎么什么事都没有?”舒南还是开口道,她不信违反了规则还能相安无事。
“规则又没说违反了矿场守则就一定会报复在人身上。”白逍遥撇了撇嘴,这群应战者都被这破系统整出PTSD了。
“我猜矿灯熄灭之后,只是一些普通的惩罚,比如我们的列车失去电磁控制速度,俯冲全靠惯性。”
舒南立刻反应过来:“怪不得规则重点提醒了矿灯于15分钟后熄灭,言下之意就是15分钟之后我们就会因为惯性撞上这个土堆?!”
“准确来说是8分钟后。”秦恪瞄了眼腕上的表,幽幽开口。
“不是你们别聊闲天了!快挖啊!”庞坚听着秦恪的话,一个激灵,双手立刻覆上眼前的沙石,开始用力挖刨。
每一次用力,他的肩膀都从肩胛骨里炸出酸涩的响声。
泥粉飞溅着,混着汗泪,在脸上划出一道道黑沟。
他怕死。
他不知道死后人会去到哪里,不知道地狱是不是真如童话里所说那般充斥着烈焰与绝望。
又或许世上根本没有天堂或地狱。
死后的人只能孤零零地飘荡在这世间,没有办法和自己尚存于世的亲人产生任何的联系与交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为自己的离去而痛哭,然后逐渐适应没有自己的生活,最后他们会忘记他们还有一个早逝的儿子……
指甲缝里塞满了粗砾,指尖的皮肉被锋利的岩屑削得血肉模糊,血顺着掌纹流到腕口。
他的余光里,是一群愣在原地不敢动手的应战者。
又是砷水又是瓦斯,现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只敢直愣愣地瞪着眼,看庞坚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如果庞坚挖完这一格没事,那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他们?
但如果庞坚也像前几个那样惨死,那他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挖啊!!!”顾不上通达全身的电流,庞坚扯着嗓子向周边人喊着,“别拉着大家一起死啊!!”
全身的疼痛未曾阻止的他的动作,泥和泪被他一视同仁地抹在脸上,手指不屈地往更黑的地方钻。
沙土簌簌掉落,眼前的凹陷渐渐扩大。
那凹陷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个白点,是挖通了吗?
“快!你们快……”
“噗呲——”
像是深埋地底的旧火药被指尖戳醒,带着滚烫的尘渣直扑面门。
灰白的烟尘又辣又涩,钻进鼻腔的瞬间,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锈针顺着鼻咽捅进气管。
“哎!”他身边的台方意惊叫道。
庞坚说不出话,他被烟灰激得拼命后仰,脖子青筋暴起。
他试图咳嗽,可喉咙刚一动,就有更多的烟尘被卷进来。
被沙砾磨烂的双手本想捂住口鼻,却将更多的泥灰抹进嘴里。
烟灰混着血,一路滚进喉道,一寸寸堵住呼吸。
第一层的应战者们看着庞坚的惨状全都安静了下来,只是红着眼,用手去刨眼前的土格。
烟灰并没有砷水和瓦斯那么危险,只要屏住呼吸,不让它进入气管就行。
只是事发的那刻,庞坚在说话。
是为了叫醒他们这些懦弱的囚徒。
“还剩六分钟。”秦恪一边说着,一边也挖通了一个藏着烟灰的矿格。
来不及为死去的人哀悼。
五层的幸存应战者此刻都忘乎所以地剥落一格格的矿土。
为了他们所有人的生路。
“啊啊啊…”
砷水碰到皮肤,红肿、溃烂。
白逍遥在砷水涌出的那一瞬间就用镐子堵住自己挖出的洞口,让砷水只能通过细小的缝隙,沿着土壁一路向下。
柏霖转向他能触到的最后一个矿格,他并没能开出有镐子的矿格,此刻只能用双臂一上一下的凿。
双手褐色混着红,指关节在土里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矿灯昏黄,照得坑壁泛着死鱼肚般的青灰。
忽然,他的指尖触到一缕滑腻。
那是一束毛发,黑得发蓝,在污浊的空气里轻轻抖动。
奇异的触感激地柏霖僵在了原地。血从指甲缝滴在那绺头发上,立刻被吸得干干净净,像从未存在。
毛发边的土石随即自动脱落。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是一条粗长的辫子。
那五黑的辫根上还缠着半截灰白的头皮,碎肉像被撕开的棉絮挂在三股辫棱上。
还没等柏霖缩手,辫子猛地一抖,发尾缠上柏霖的手掌,“簌簌”地往土里回缩。
“卧槽!”柏霖一惊,立刻用另一只手抵住岩壁,“白逍遥!镐子!”
辫子顺着腕口往上爬,像是条钻进袖口的活蛇,冰凉滑腻的触感勒进皮肉,一路把寒毛全数刮起。
“接着!”镐子被白逍遥从第三层甩上。
柏霖一把接下,没有丝毫犹豫就往辫子上砍。
可那辫子不但没有丝毫损伤,还越拽越快。
土粒如瀑布般往两边翻,露出黑漆漆的缝。
缝里飘出些潮冷的腐气,像一口被突然掀开的百年棺材。
那辫子的力道极大,柏霖的整只手臂瞬间被拖进泥洞,肩窝“咔嚓”一声脱臼,身体扑倒在土堆上。
……
“我去,头发!这么刺激。”慕非衣眨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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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监视器里的动向。
“师父!”示恒一惊,指着主监视器旁边的屏幕,“你看……”
“卧槽!”慕非衣看着监视器里涌向过山车的一群密密麻麻的小圆点,只是愣了一秒,后又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三百年了……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
“柏霖!”秦恪咬着牙扯了扯身上的铁链,奈何它却始终纹丝不动。
电流猛击全身,秦恪却像是没有感知那般猛力拽动铁链的接口。
柏霖的右手臂早已深陷矿土,被汗浸湿的碎发黏在额角,被土石剌开的血口凝成一条条红褐色的细线。
终于,他喘了口气,声音被土墙挤得低哑,却异常稳当:“别作死了秦恪!”
“帮我给洛榛带个好。”柏霖笑着说。
土石继续吞吃着他,肋骨发出几不可闻的“吱呀”。
柏霖静静地闭上眼,停止了挣扎,都快入土了,他也不想这么狼狈。
他想让自己逝去生命的过程短一些,再短一些。
但腰腹传来的巨大力量却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生生将他的右臂拖了一半出来。
“???”
像是嗅到了生的气息,柏霖猛地睁开眼,看向捆在自己腰上的那一圈金色丝线。
准确来说,那不是丝线,而是比金丝更加灿烂,更加澎湃的金色长发。
“好久不见啊!”长发公主坐在一只漂亮的白天鹅的背上,她的头发紧紧地缠住柏霖的腰。
金发自空中倾泻,在黑暗与恐惧中发出柔和却摄人心魄的光泽,发束间夹杂的清香毫无预兆地逼退了矿道内陈年的腐霉尸气。
“用力啊你,行不行啊!”杰克一手扶着矿壁,两只脚极富技术性地站在连接两座笼体的锁链上,他看向闹着玩似的长发公主。
“人命关天呢能不能认真点!”
“放心吧,他一个小屁孩,力气没我大!”长发公主漫不经心地轻抚着天鹅的长颈,将头一偏,柏霖又向外直冲了半米。
黑色长辫勾着柏霖的右掌,被长发公主一起带出矿洞。
“你不是号称格林第一理发师吗,为野兽剃须的杰克先生?应该不需要我这个弱女子继续发力了吧?”长发公主对着杰克眨了眨眼道。
“哼,小看我。”杰克说着,便从腰间摸出一把袖珍的小剪刀,对准了缠在柏霖右掌上的黑发。
他仔细地修剪着每一根头发丝,“好啦小朋友,头发留这么长是会跟你的大脑抢营养的哦,要变成笨蛋的!”
“叔叔帮你把辫子剪了,不要呆在这里了,快回家吧。”杰克温柔地剪断最后一根头发,那黑辫像是触到了烈焰那般猛地回退。
断须争先恐后地缩回矿洞。
黑暗中传来一声尖细的哀嚎,随即归于死寂。
“我去,他也开外挂?”白逍遥瞪着眼睛看向上层前来救驾的长发公主和理发匠杰克。
他以为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秦恪身上。
“哥,你看下面。”白缥缈眨了眨眼,定睛看着下面乌泱泱一片。
那都是将他们追到这里的NPC童话主人公。
只是此刻,他们不再似之前那般凶神恶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