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回到正房后不久,府里管人事的李嬷嬷就带着几个丫鬟来了梅山菀。
按照文平伯府的规矩,姑娘身边要有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但青凤住着的梅山菀收拾的潦草,现在人数还少了一半。徐氏打定主意,不愿为这些小事再与青凤起争执,便吩咐了李嬷嬷挑几个能干的仆人,让青凤自己选择用谁。
青凤对这事也没什么兴趣,她也不打算把谁发展成自己的心腹,只要丫鬟勤快不多嘴,其他的她都不在乎。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只留下两个绣活不错的,其中一个叫白芷,一个叫黄荆,和本来就在梅山菀服侍的朱桃绿萝凑成了四个大丫鬟。又随手指了四个粗使的小丫头,这才算把梅山菀的人员配置给补齐了。
李嬷嬷事办的轻松,笑容也亲切了几分,她来之前已经听说了青凤与徐氏吵架的事,本来以为必定是难缠的,没想到竟然好说话的很,虽然脸色淡淡的,说话也不热络,但没揪着她挑三拣四,还让她坐下说话,那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她跟在徐氏身边多年,对薛家的亲事一清二楚,心里对这位新回来的大姑娘有几分可惜。生下来已经是时运不济受了十几年的苦,好不容易回来,怕是过不了几年好日子,就又要去别人家伺候病重的丈夫。
李嬷嬷自家也有两个女儿,向来十分疼爱,难免对徐氏的做法略有一些微词。况且今日见了青凤,发现她也不是下人口中的夜叉,就知道她与徐氏争吵多半不是因为天性顽劣,而是另有隐情,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只是徐氏到底是自己的主母,总不好不向着她反向着别人,所以李嬷嬷虽然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但面上却一点没表露,只把徐氏吩咐的另一件事拿出来叫青凤知道。
“夫人为姑娘寻了两位女先生,一位教读书写字,一位教礼仪规矩,过两天就会来府里授课。夫人说了,不知道过去姑娘学过多少,但现在也不要求姑娘精通,学个八九不离十,出门交际别出大错就是了。”
和定京贵女们交际,还能不出大错,做到“八九不离十”,对于她这样的基础,哪里还算得上不精通。不过读书写字青凤倒是很乐意,小时候爹娘送她哥李黑虎念书,她每日都等着李黑虎把新学的东西教给她。只是她哥这人虽然有的是力气,但并不爱学习,读了两三年后就读不下去了,连带着青凤也失了学,现在有机会重新念书,也算是来文平伯府后遇到的最好的事。
“夫人这么说了,我自然照做,只是我生来愚钝,要是学的不好,夫人可不要怪罪,”青凤心里很高兴,但脸色很平静,“先生们都是有才学的人,自然不能亏待,我在乡下的时候听说过弟子要给老师拜师礼,虽然咱们这个不算正经拜师,也不好空手等着人家,我年纪轻也没经过事,不知道李妈妈有什么主意。”
李嬷嬷听了这话,更觉得青凤不错,她坐在脚凳上弯了弯腰,对着青凤说道:“姑娘问我,我就厚着脸皮给姑娘讲一讲,这女先生确实算不得正经传教授业的老师,但既然担了先生的名分,府里自会给她们准备束脩和礼品。至于姑娘,若是想送些东西,叫丫鬟们从库里挑两匹缎子就是,等以后混的熟了,想送什么都由姑娘做主。”
青凤手头倒是不缺缎子,她进府总要裁制新衣,于是正房丫鬟一口气给她抬了八匹过来。就是颜色都是年轻鲜亮的,未必合得了其他人的意。能做先生的人总不会是同她一般的年纪,送这些谁知道是符不符合身份,若是送出去了却讨不到好,还不如安安静静老实待着。
“李妈妈说的我也想过,只是我对两位先生一无所知,不知道送什么花色的布料合适,不满您说,我现在手头倒是有几匹缎子,但颜色不是杏红就是枇杷黄,都是些娇艳的颜色,若对方是个年纪大的,这些如何拿的出手。”
这话听得李嬷嬷在心里一叹,府里哪个主子想要几匹缎子还用跟奴婢商量,二姑娘月月都要做新衣,看见贵重的好料子也不过是跟徐夫人撒几句娇,再没有不到手的。她对着青凤笑了笑,决定小小帮她一下:“府里请的两位先生都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一位听说是司业的女儿,还未成婚的时候未婚夫便一病死了,她立志守节,还是嫁了过去,因为学识渊博为人娴静,经常被官宦人家聘去给小姐们做女先生。还有一位是宫里出来的大宫女,嫁给了右执戟做继室,因为想补贴些家用,便做了教习先生。宫里出来的人规矩都是好的,这位又嫁给了官员,所以也时常被各府请去教导女儿。”
“姑娘若是想送她们些料子,就挑青色或者碧色的,如果嫌颜色太素静,也可以挑深红色紫红色,这样颜色的缎子府里一向多的很,您派个小丫鬟,去正房那里和金烛说一声就成,半点功夫也不用费的。”
青凤神色微妙,这两位老师听上去生活都有点艰辛的样子,尤其是第一位,未婚夫一病死了还嫁了过去,这是在点她吗?她在村里可从没听说过哪家女儿还要守望门寡的,别说是没成婚,就是成了婚有了孩子,男人死了也多的是再嫁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万一人家两情相悦,就是愿意为了这份情谊守节,那她这么揣测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别人家的事自己也不了解,到时候露出些什么不好的意思来,那就十分不妥当了。
所以青凤想了一想就止住了思绪,对着李嬷嬷笑了笑说道:“妈妈说的有道理,就照这么办吧,一会儿我就叫朱桃去正房说这事。劳烦妈妈跑了这么一趟,又耽误了这些时间,绿萝,给妈妈拿个红包来,我手头有限,妈妈别嫌我寒酸。”
李嬷嬷连忙站起来接了,她这样身份的管事妈妈,早就不在乎这鸡零狗碎的几个赏钱,可主子愿意给,那就是恩赏不是?不过既然接了人家的钱,替人家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所以李嬷嬷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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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青凤说道:“反正我也要回去跟夫人回禀,不如就让朱桃跟我一道去就是了。”
青凤点了点头,李嬷嬷告辞退下,带着朱桃一路进了正院。徐氏正在看东西,并没有注意她们,李嬷嬷便也不用朱桃说话,自己就把这事和徐氏说了。
“她跟别人倒是知书达礼了起来,还知道要尊师了,”徐氏头也没抬,依旧在看手上的帖子,“罢了,金烛去找四匹雪青色的缎子来,给朱桃让她带回去吧。”
李嬷嬷看着两个丫鬟去拿东西,心里有意替青凤说两句好话,她站着没动,徐氏也觉察出来了,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又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不成?”
“奴婢今天见了大姑娘,觉得她可能也想通了,我说要请女先生来教她,她半点脾气也发,”李嬷嬷斟词酌句,力图不惹徐氏生气,“想来之前闹腾些,怕是因为刚回来没适应。”
徐氏虽然只和青凤见了一面,但听隋妈妈说了之前在茂山村的事,也知道这个女儿不是因为什么一时不适应才对着自己口出狂言的。她眼睛里充满审视,来回打量着李嬷嬷,看的她低下了头,半点话都不敢再说。
“你为什么替她说起话来了,”徐氏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虽然一向心软,可软的这么快也是少见。她有什么地方让你心疼上了?”
李嬷嬷连忙对着徐氏笑了笑,她虽然愿意帮青凤说几句,但也没打算把自己搭上去:“奴婢心疼也是心疼夫人,大姑娘才来这么几天,我就是观音娘娘的莲座化身,也不可能才见一面就心疼上了。夫人当年生大姑娘着实艰难,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很应该母女团圆才是。大姑娘年纪小,过去的事也不知道,又是乡野之间长大,心智说话都不妥当,但幸好并不是那种无药可救的,对要请先生也并不排斥,所以奴婢想着,等以后时间长了,说不准就把这些歪想法都扭过来了。”
徐氏淡淡瞧了她一眼,她和这个女儿要团圆,除非薛家想通了把婚事让给二郎,若是一直坚持给他们那个大儿子找晏家女,那她们母女就没什么可团圆的:“李妈妈想的不错,但那孩子的脾气可不是你今天见到的那样,她小小年纪,人倒是机灵,没人跟她说过,就知道薛家不是好亲。当年她生的时候没生个好时辰,错失了十几年的情分,现在人也不乖巧懂事,我是想心疼她也心疼不起来。”
“况且左右我已经亏欠她了,总不能再亏欠了玉娥,她心里对我怨气,可薛家的亲事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你瞧瞧,她刚回来,薛夫人就急急忙忙送了请帖,总是有人要嫁过去的,她的命如此,自己想不开,我总不能低声下气去哄她吧?”
李嬷嬷听了这话,知道不好再劝,夫人无论如何也是要保二姑娘的,就只能让大姑娘受些委屈了。她悄悄瞥了一眼徐氏,见她脸上无悲无喜,便装作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低着头告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