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桥下朝后又出去吃了酒,一直到快宵禁的时候才回来。
徐氏屋里的金烛早早在门口等着他,一见他的面,就弯腰行礼道:“夫人请老爷去呢。”晏桥略点了点头,也不问是什么事,大步跨进了正院,等在徐氏对面坐下来,这才说了一句:“这早晚的,怎么还不歇着。”
徐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也有几分抱怨:“昨儿那孩子回来,她乏了便没见,今天又你晚回来,自己的骨肉,回家两天了还见过人影呢。”
晏桥听到这儿,才想起自己已经多了个女儿,他没得可辩驳,只好在额头上拍了一下,略带点歉意地说道:“今天事忙,我倒把这事给忘了,明天早起吃饭时见也是一样的,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你还这样在意。”
徐氏不耐烦地甩了下手,她倒想不在意,可事情怎么办,总不能不跟做父亲的商量:“你明天是见不到她了,她今天让我罚了禁足,这几天都不可能在你眼前出现了。”
晏桥有点吃惊,刚进门第二天就能被罚禁足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他和徐氏多年夫妻,知道她脾气虽然不好,但也并不喜欢重罚,对下人尚且如此,自己的子女更不用说。他心里对这个毫不在意的大女儿起了点兴趣,便对着徐氏问道:“这是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若是因为她举止粗糙,你也没必要在意,乡下长大的,能有多少规矩。”
“我又不是那等望女成凤的蠢人,她若是没规矩还好,请个老师教就是,可她现在是根本不想认咱们,还对着我口出狂言,都快把我当仇人看了。”
晏桥诧异地看了徐氏一眼,语气里带着些不以为然:“她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家,还能口出什么狂言,咱们家虽然不是多富贵,但总比她在村里强百倍,她难道还想回去不成,那可真真是傻了。”
徐氏眉间打成个结子,她叹了一口气,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你说她怎么这么精,半点世面没见过,结果把薛家大儿的情况猜的八九不离十,说等她嫁过去她就把薛家大郎的头拧掉,隋妈妈之前还跟我说了,她和春柳谁都没跟她说过这档子事,我还以为她这个岁数的姑娘,听见有个官位高的婆家,只会开心的不得了呢。”
“这不是好事,说明确实是咱们俩的种,”晏桥哈哈大笑,“你就随她去好了,要是能闹得薛家退婚,这才是大好事呢。”
徐氏心里仍然不太痛快,她一想起这门亲就来气,晏桥年少时和京兆尹薛覃都是大皇子的伴读,后来大皇子年纪轻轻没了,皇帝心里十分不好受,对他身前的属官侍从十分厚爱。而晏薛二人出身世家,又从小出入宫廷,更是得皇帝重用。后来有一次两人政见不合,当着皇帝面吵了起来,皇帝为着劝解,戏称晏薛两家该做亲家,这话就算是玩笑,但天子说出来谁敢不从。所以两人便默认了儿女亲事,不想等孩子们年纪大了,薛家却起了不好的心思,硬是想把病弱的大郎君塞过来,惹得晏家十分不快,拖拖拉拉几年都不应。
“薛家怎么肯?那可是圣人金口玉言,况且他们家大郎君那样,也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就死把着咱们家不放,”徐氏提起薛家就生气,“当初明明说了,真要成亲,让二郎君同咱们玉娥结也是成的。结果他们硬是不答应,非要玉娥年纪轻轻就去伺候个病人。”
薛家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晏家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一直拖着不肯交换生辰单子,还把在外面失散十几年的大女儿找了回来,就是要看薛家如何应对。
“他们不肯他们就别结,又不是我的女儿急着成婚,想拖就拖着吧,”晏桥对薛家毫不在意,“这个事你再不必烦心,比起这些不要紧的,还是给咱们那个大女儿请个女先生重要些,她既然已经回来,将来肯定是要跟着你出门的,她说话这么不成体统,万一冲撞了谁就不好了。”
这话说到徐氏心坎上,晏桥进门以来她第一次抿着嘴笑了一下:“这还用得着你说,我今天早上就派人给我姐姐送信,让她给我找个懂规矩的嬷嬷来,再要个学问好的老师,好好把她身上那些歪斜的地方掰一掰,连亲生父母都不认,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她说着话,神色又落寞了几分,声音也比刚才低了些:“咱们是不是该把她早点接回来,可当年圆谌大师又那样说,我现在心里还有个疑影……”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徒生烦恼?咱们不过是和她没有太多子女缘分罢了,”晏桥不似徐氏这般在意,“更何况她都这么大了,性子又不好,再亲近也是有限,等她出嫁的时候多补些嫁妆就是了,为不算亏待了她。”
晏桥这样说,徐氏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两个人再不谈论,收拾了一番便躺下安寝。只是晏家暂时风平浪静,却有其他人彻夜难眠。薛大郎君的母亲曹氏听说薛家接了个女儿回来,气的砸碎了一套青瓷茶杯,对着京兆尹薛覃就是一顿输出。
“他们晏家是什么意思,不声不响地搞了女儿回来,听说还是乡下来的,大字不识一个,这是在防着咱们呢?之前我同晏家夫人说了半天,想早早把亲事定下来,她硬是不肯,现在这是想把她家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姑娘推给咱们大郎不成?”
薛覃半响没有说话,他这个大儿子身体虚弱,从小到大看了多少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三十,若是抛开一切让他做主,还不如给儿子娶个小门小户会伏低做小的女人,好好伺候着他就是。可皇帝既然说了薛晏两家要做亲家,那怎么样都得从家里找出两个人把这婚事办了。薛覃一共只有两子,小儿子薛钰生的聪明伶俐身体健康,他想为他娶一房门第高贵且能扶持他的妻子,晏家虽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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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晏家小女儿自幼娇惯,实在不适合做大家主母。
“晏桥当年确实遗失了一个女儿,若现在这个真是他亲生的,也未尝不可,”薛覃被曹氏狠拍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就是乡野出身,又多大点事,咱们大郎身体不好,有个能干勤快的照顾他,比娶个娇养的贵女要强多了。”
曹氏怒目圆睁,她家大郎读书识礼,家里也是高门大户,怎么就沦落到娶个村妇了,明明是晏家背信弃义,连皇帝的旨意都敢耍花招,皇帝说薛晏两家做亲家的时候他们这个大女儿连个影儿都没有,就该是晏玉娥嫁给大郎才是。
“你这个当爹的,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说好,晏家摆明了瞧不起我们大郎,这难道不是打你的脸?”曹氏恨不得吐薛覃一脸唾沫,“你不帮自己儿子,难道晏家还能感谢你不成。”
薛覃对自己这个大儿子并不是特别喜爱,实在不愿意为了他和晏家闹起来,况且外头那么多事,他哪里有闲情逸致在小儿女亲事上纠缠,所以听见曹氏的质问,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半句话都懒得答。
曹氏见他这个样子,气的心如擂鼓,同薛覃不同,从这孩子小时候开始,她就操碎了心,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把他养这么大,所以两个儿子之间,她还是更偏向薛家大郎,就算大儿身体虚弱,她仍然希望替他找到一位十全十美的妻子,让他和和美美地享受天伦之乐。
“你不管,我要管,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是不疼,反正我是忍不了这口气,”曹氏冷笑一声,斜着眼看向薛覃,“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有提前知会你,破坏了你的同僚情谊。”
薛覃脸上不太好看,他摸了摸胡子,对着曹氏的语气重了些:“你可不要去胡闹,晏桥在陛下那里也是有些恩宠的,为了大郎的亲事两家结仇,那才是荒唐,你心疼大郎,也得为老二想想,家里可不是就剩他一个儿子了。”
曹氏知道薛覃会这么说,她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语气要有多冷淡就有多冷淡:“这事还用你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难道会去当泼妇大闹吗?也亏你想的出来!他们晏家既然接了女儿回来,自然该领出来交际,等我发个帖子,请徐夫人和晏小姐来薛家赏梅,好好看看他们找回来了个什么人物,若是实在粗鄙不堪,咱们家也不是收容堂,难不成什么样的都要往家里拉不成!”
薛覃知道她执意如此,也无法劝阻,只能点了点头,曹氏得了薛覃同意,再无话说。等薛覃起身离开,她便立刻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你立刻替我写一封请帖,就说这两日薛府梅花开的正盛,请晏家夫人带着姑娘来玩玩,”她脸上带着笑,一字一句细细叮嘱,“听说晏家最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骨肉,薛晏两家向来亲厚,请徐夫人一起带来,咱们也好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