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心情不算好,短短几天,两个熟人突然大变样,让她对回文平伯府这件事产生了一种十分荒缪的失措感,她支着下巴,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向外面,心里的厌烦一层层叠了上来,像是发现之前明明没什么毛病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虫子蛀了几个大洞。
但她的心情没办法影响到隋妈妈,隋妈妈畅快地骂了一顿,现在神清气爽,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精神头。她瞧青凤冷着脸,知道她因为刚才那个小子不高兴,于是眼珠子一转,假意抱怨了起来:“这样的人也想攀附姑娘,不是我说,相貌门第人品,哪一点配得上呢?”
青凤不搭理她,春柳低头扣指甲,但隋妈妈不需要有人回应,她捏着手帕,身子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就带上了一股子鄙视和自得:“老奴不敢多嘴,但苏娘子和她男人的眼光也太差了点,像这样不识好歹的下作秧子也能拉过来给您,怕不是想让您早早出门,没有仔细挑叭?”
“隋妈妈,你身体好了就忘了疼,这也太记吃不记打了,”青凤扭过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实在难以分辨她和魏铭谁更惹人讨厌,“你要是再管不住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你可不要喊冤枉。”
春柳见势不妙,生怕青凤在车里就把隋妈妈打一顿,立刻放弃装不存在,伸手拽了隋妈妈一把:“妈妈也真是的,那小子不是个好人,哪能怨到别人身上,姑娘左右也没有和他定亲,还说他做什么,平白无故地讨人晦气。您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没个章程。”
隋妈妈知道青凤想动手时那是真动手,立刻老实了起来,聪明人不吃眼前亏,等回了府,看她还能这么无法无天不成。车里的氛围比之前更糟了些,一直等晚上到了驿站,隋妈妈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让春柳伺候姑娘吧,我年纪大了,坐了一天车,现在腰都直不起来了,实在服侍不了姑娘,给您告个罪,您可千万别生老奴的气啊。”
说完,她就一马当先地下车了,腿脚利索的比兔子还快,春柳尴尬地笑了笑,下车帮青凤掀开帘子:“姑娘小心,这黑灯瞎火的,可别闪了脚。”
青凤没用她扶,自己跳了下去,春柳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一进门就吩咐小丫鬟赶紧去打水,而她自己则手脚麻利地给青凤脱衣拆发,倒显出十二分的殷勤。
青凤心里估量她和隋妈妈在文平伯府大概不是一波的,不然没道理好几次踩着隋妈妈显露自己,她捏着卸下来的簪子转了转,状若无意地问道:“你和隋妈妈在府里的时候,是伺候哪位主子的?”
春柳头一次听青凤问起府里的事情,心里有几分欣喜,赶忙对着青凤一五一十地说道:“奴婢和隋妈妈都是夫人院子里的人,奴婢是二等丫鬟,隋妈妈替夫人管着两处庄子。这次被夫人派来接姑娘,估计等姑娘回去后,还是由我们来服侍呢。”
青凤立刻头疼了起来,春柳怎么样先不说,就冲着隋妈妈,她都不想在文平伯府待着。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自己那位生母,底下的仆人这样鼻子长在眼睛上,难道她本人会很喜欢自己吗?
“那你和隋妈妈可是相熟的?”青凤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有时间去跟她说一声,今天的事回去后可别告诉夫人。”
春柳喏喏地应了一声,心里却转过百八十个念头,姑娘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到底是怕被夫人嫌弃,还是对那秀才心怀旧情?按她今天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是不喜欢那男人的,可却又不许她们回禀给夫人,若真是被惹恼了,不应该借着文平伯府的权势狠狠教训他一下吗?
她小心观察着青凤的神色,又想起之前在李家她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的样子,心里暗暗认定她和那秀才必定有些瓜葛。这样一想,刚才青凤主动和她说话的那点喜意便如烟雾一样消散掉了。转而代之的是对未来麻烦事的忧虑——要知道,府里可是早就已经替姑娘定下了一门亲,她现在心有所属,可不是要大闹特闹?
“姑娘只管放心,隋妈妈虽然毛毛躁躁,但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春柳斟酌着说辞,不知道怎么才能把青凤的儿女之情给劝退几分,“姑娘已经离了那里,自然有更好的前程等着,这种无理取闹之人,给咱们文平伯府提鞋都不配呢。”
青凤一点也不在意魏铭配不配提鞋,她更在意春柳说的那句更好的前程,明明知道她不乐意听这些贬低李家的话,也不觉得做小姐是什么好前程,为什么现在又强调起来?难道春柳说的前程和自己理解的并不一样?而且她为什么又要再抱怨一遍魏铭?她在外面吵架的时候甚至都没从车里出来,人都没见过,哪来的埋怨的心思?
绿柳有点紧张,青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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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完,居然一声没吭,她手里握着梳子,提心吊胆地梳着头发,虽然情况不太好,但至少可以确定青凤对那个秀才的情谊没深到要打人的地步,只要不是非卿不可,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姑娘不知道,老爷夫人多的是故交旧友,家家都有身份尊贵相貌英俊的郎君,这才是姑娘应得的好姻缘,”春柳硬着头皮向青凤劝说,指望她立刻就把魏铭忘干净了,“等您进了定京,见多了那些世家子弟,就会知道今天那个秀才有多粗俗不堪,谁嫁了他都是要吃苦头的。”
青凤皱了皱眉头,这丫鬟居然以为自己喜欢魏铭?她今天都和魏铭撕破脸了,顶多是没有像隋妈妈一样破口大骂,这都能算喜欢吗?不对,春柳为什么要在乎她喜不喜欢?为什么要跟她说什么世家子弟的好姻缘?她可不信哪个身份尊贵的郎君能看上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那就是文平伯府有什么谋划?接自己回来会跟这个谋划有关系吗?
她面沉如水,没有接春柳的话茬,拿毛巾擦了擦手,就站起来往床上去了,春柳见她这样,只好把剩下的劝说咽进肚子里,对着青凤讪讪地一笑:“我睡地上给姑娘守夜。”
青凤才不需要屋子里多一个人,她对着春柳摆了摆手:“睡地上怎么能休息的好,我不用人服侍,你去找隋妈妈吧,等明天早上再过来就是。”
府里自来的规矩都是要有丫鬟随时伺候着的,不过既然现在不在府里,那就都按青凤的意思来了。春柳自觉像隋妈妈那样顶牛蠢得很,所以她半点没跟青凤客气,连推脱都没有,行了礼就出去了。
屋子里没了其他人,青凤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她躺在床上,认真把春柳说的每一句话都过了一遍,文平伯府的形象在她心里越发的不好界定。她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她的生父生母大概率不是因为什么家人团圆这种事来接她,那到底是为什么事?难道像话本子里写的,谁病了需要亲女儿割肉来治?
如果真是类似的目地,那青凤可要松一口气,她可以拿这块肉报了生恩,光明正大地用这件事提要求,然后再也不回定京去。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的生父生母总不至于没有别的孩子,专等着自己千里迢迢跑过来才治病。她忧愁地翻了一个身,现在她知道的太少了,只能等进了文平伯府才好走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