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20日酷寒
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清晨推开窗,窗棂上结着厚厚的冰花,在熹微的晨光中折射出冰冷的光泽。我呵着白气搓了搓手,想起贺兰那双生满冻疮的手,心里一阵发酸。
外婆往我怀里塞了个暖水袋:“今天气温零下好几度呢,那丫头肯定还在早市上。”她的语气里带着心疼,“你把这个给她送去。”
我抱着暖水袋匆匆赶到早市,果然看见贺兰正在寒风中搓着手跺脚。她的摊位前冷冷清清,梨筐上结了一层薄霜。看见我,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被冻得嘴唇发紫。
“这个给你。”我把暖水袋塞进她手里,触到她指尖时,那冰凉的触感让我心惊。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推辞。暖水袋的温度让她轻轻舒了口气,睫毛上的冰霜渐渐融化。“今天太冷了,”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怕是卖不出几个梨了。”
我们并肩站在寒风中,呼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我注意到她手上的冻疮又严重了些,裂开的口子渗着血丝。
她把手缩进袖子里,表现得轻描淡写,可我分明看见她疼得微微蹙眉。想起她还要在寒风中削梨、称重、找零,我的心就隐隐泛着酸涩。
中午收摊时,她只卖出不到十斤梨。收拾摊位时,一个梨从筐里滚落,在结冰的地面上磕破了皮。她默默捡起来,小心地用手帕包好放进口袋。
“那个...”她犹豫着开口,“能不能再借我几本课本?我想趁着冬天多看看书。”
她的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像寒夜里最后一点星火。我忽然明白,那些课本对她来说不仅是知识的载体,更是一种精神寄托——在艰难的现实里,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梦想。
傍晚我去送课本时,特意绕道药店买了冻疮膏。她开门时很是惊讶,屋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药罐还在炉子上咕嘟作响。
“这个给你。”我把冻疮膏和课本一起递过去。
她看着冻疮膏,眼眶微微发红。“谢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坐在炉边看书,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她读得很专注,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会轻声问我。火光映着她的侧脸,那些被生活磨出的棱角在光影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临走时,她执意往我书包里塞了几个梨和一件熟悉的蓝色毛衣:“最近天冷,注意保暖。”又轻声补充,“路上当心,天黑得早。”
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依然刺骨,可我的心却是暖的。想起她接过冻疮膏时泛红的眼眶,想起她强塞给我的蓝色毛衣,我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也许并没有那么难熬。
推开家门,外婆正在炉边做针线活。看见我冻得通红的鼻子,她叹了口气:“那丫头今天怎么样?”
“还在坚持看书。”我说。
外婆点点头,手里的针线不停:“有念想就好,人活着就是靠个念想。”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久久不能入睡。手腕上的毛线手绳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我轻轻摩挲着那颗小木梨,忽然很想告诉贺兰:无论多冷的冬天,春天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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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期待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