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主任刚刚压下去的咳嗽,猛地又被引发了,这一次,他咳得惊天动地,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憋笑憋的。他那个“劳动光荣”的搪瓷茶缸,因为桌子的震动,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惊人的数字配乐。
另一个女助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扶住了额头,仿佛不忍心再看这公开处刑的惨烈场面。
而说漏嘴的那个男助理,则瞬间石化,张着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头顶上,一枚巨大的、绿色的[搞砸了]标签,正发出求救信号般的光芒。
“一百二十……亿?”
林望像是没听清,他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辜地看着孙博士,确认道:“博士,是我听错了,还是您的助理刚才说……一百二十亿?”
孙博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疼。他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猛地回过头,用能喷出火的眼神,死死地瞪着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助理。
办公室里的气氛,尴尬到了顶点,又因为这种极致的尴尬,而催生出一种荒诞的、令人想笑的黑色幽默。
八个亿,和一百二十亿。
这两个数字,像两个来自不同星球的生物,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长得很奇怪。
“够了!”
孙博士终于爆发了,他一声怒吼,震得窗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他没有再去看林望,也没有理会那个闯了祸的助理,而是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宣布道:“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论,到此为止!我的团队,会在一周之内,拿出一份包含项目可行性、风险评估和多阶段预算规划的初步报告!在这之前,所有关于钱的问题,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谈!”
说完,他猛地一甩手,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转身走回了那道屏风后面,留给众人一个僵硬而愤怒的背影。
“关上!开会!”他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那道薄薄的屏风,像一道休战的白旗,暂时隔开了两个世界的战争。
林望看着那道屏风,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颗“钉子”,虽然过程粗暴了点,但总算是起作用了。孙博士的“一周之约”,意味着他被迫从云端的“理念之争”,下降到了地面的“实务层面”。他被强行拖进了这个项目的具体流程里,而不是作为一个局外人,高高在上地批判。
林望转过身,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发现钱主任正看着他。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神情复杂到了极点。林望的【情绪图谱】上,清晰地显示着钱主任此刻的内心世界:那枚[幸灾乐祸]的标签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杂着[震惊]、[疑虑]和[重新评估]的复杂色块。而在这些色块的深处,那颗代表着[希望]的标签,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些。
“小林同志。”钱主任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他没有称呼林望为“小林”,而是用了更正式的“小林同志”。
“你过来。”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林望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孙博士那边是“阳谋”的碰撞,而钱主任这里,则是“暗流”的试探。
他拉开椅子,在钱主任对面坐下。一股浓郁的、廉价的茶叶味,从那个大茶缸里飘了过来。
钱主任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打量着林望,从头发丝,到衣领,再到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
林望能感觉到,钱主任头顶那枚[审视]的标签,亮度正在不断增加。
“你那份报告,我昨天晚上,看了一遍。”钱主任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请钱主任批评指正。”林望坐直了身体。
“批评谈不上。”钱主任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用那根指甲缝里还带着些许黑泥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个“八亿”的数字上。
“我就想问问你,这个数,你是怎么算出来的?”他的目光,像两把生锈的锉刀,试图锉开林望所有的伪装,“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匡算、估算。我要明细,一块砖头,一根钉子,你是怎么把它凑成八个亿的。”
“你小子,可别是跟对面那个博士一样,也在这儿信口开河,画大饼吧?”
喜欢官场沉浮:开局我就能看穿人心请大家收藏:()官场沉浮:开局我就能看穿人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