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纱成亲一月后,厉府中便传出何纱因嫉妒主母方怡怀有身孕,在其膳食中下药导致方怡流产,而厉江流宠爱妾室不忍责罚只将其禁足于房中。
流言盛行三日后,何纱被厉老夫人传唤倒厉家正堂,只见厉老夫人高坐,何纱刚跨步厉老夫人便喝到:“跪下。”
何纱只是上前作揖道:“不知祖母因何罚我?”
“你害厉方氏流产,现流言四起,若不处理难服人心。”厉老夫人依然怒容道。
“我没有害厉方氏。”何纱坐到右方次座道,“我说过了,是她自己装上桌角导致流产。”
“当时只有你与怡儿在房间里,你自然会为你自己狡辩。”厉江流扶着方怡走了进来,跪在厉老夫人面前带着哭腔道:“祖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看厉方氏如此伤心,况且身为母亲怎会害自己的孩儿。”厉老夫人道,“看来不罚你是不会认错。”
“祖母想怎么罚,从禁足一月延长至禁足三月?”何纱道。
“按我朝律法妾室暗害主母应浸猪笼。”厉老夫人锄了锄拐杖。
何纱听此道:“我是正妻不是妾室,更何况我没有害她。”
“而且,夫君的命与我相连祖母可要想清楚了。”何纱补充道。
方怡这时站起挽着厉老夫人的手在厉老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厉老夫人便命令身边的嬷嬷端来一碗水,碗底有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喝了它,之前种种既往不咎。”
何纱看一眼便知碗底是换命符烧制成灰,内心暗笑无奈道:“这种情况给我一碗水让我喝下后既往不咎,如果是你你信吗?”随后抬手打翻那碗水道,“你们莫不是忘了,我阿婆是何仙姑,我自然知道碗底是什么东西。”
“哼,放心,以防万一我买了两张。”方怡对着外面唤道,“都进来吧!”
这时,从外面进来两名壮汉。方怡坐在一旁喝着婢女端来的燕窝道:“我知道你有些身手,可这两个人是典陵城功夫最好的棍夫,对付你足够了。”
何纱虽依然端坐神色如常,但指尖不自觉的捏紧衣角,方怡说的没错,以她的身手对付两名壮汉的确吃力。
两名棍夫手持木棍砸向何纱,何纱脚踢一人手腕致使木棍脱落,随后翻身捡起木棍抵挡另一个人的攻击,一脚揣在其胸口,但壮汉凭借自身优势,只是后退了半步。
何纱棍指想再次进攻的两人:“你们可要想好了,打烂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方怡方才还在把玩手腕上的手镯,听此抬眼见俩棍夫犹豫便开口道:“放心,我们厉家不至于让你们赔。”
俩棍夫听此便放开了手攻击何纱,何纱见此后退一步转身跑出门外,正当她要借假山翻墙而出时一名棍夫上去拉住她的脚重重砸在地上,何纱艰难起身却被两名棍夫压制跪在地上。
而屋里的方怡与厉江流也走了出来,何纱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厉江流:“夫君,你就甘心看着两名外男近我的身?”
“厉郎很快就不是你的夫君了。”方怡见厉江流犹豫提前开口道,随后招呼一名婢女端来符水强喂给何纱。
正当何纱快喝下之际,一条黑蟒破土而出打翻了符水,尾巴扇倒两名棍夫。
正当黑蟒要攻击方怡时何纱唤道:“阿黑,住手。”
黑蟒身形粗壮且长,蛇身占满了半个院子,它盘在何纱身旁低头轻靠在何纱肩上。何纱安抚道:“别沾了杀孽。”黑蟒点头。
何纱来到厉江流的身前拿出袖中的卷轴:“这是退婚书,你签字再以血盖上手印,从此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厉江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正当其要接过婚书时,方怡上前阻止道:“厉郎,你若是签了这个婚书,你就没命了。”
“纱儿,你当真想要了我的命吗?”厉江流满眼深情,何纱犹豫了,黑蟒用蛇身轻推何纱道:“是他违背婚约在先,你还要心软吗?”
“男声?”方怡嘴角闪过笑意对着厉江流撒娇道,“厉郎你听,是男子的声音,这黑蟒定是成精了,说不定与姐姐还有着。”而后故作惊慌捂嘴。
“何纱,你居然做出此等龌龊之事,还是与一只。”厉江流生气道,“看在你与我命数相连的份上,我们就留你一条性命,但终生不得出院子,毕竟是你有错在先。”
何纱内心感叹,方怡反应真快,就这一会儿便给她扣上了不忠的名声,正当其想说话时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跪在地上。
“怎么,姐姐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啊,这可是我特意让人给您熏了一个月的香,只要你运功便会发作。”方怡道。
“你。”何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蟒正想攻击却发现灵力全无,方怡又道:“你也别挣扎了,这府中我请了高人做了法阵,而且还撒了雄黄粉,就你刚刚呼吸的时间足以克制你的灵力,化蛟又如何,依然是条蛇。”
随后黑蟒化作一条小蛇盘在何纱身前,奄奄一息。
方怡命人抓住何纱道:“可惜了,符水撒了。”
何纱虽不能无力开口但心中怨恨,双眼直直盯着方怡。方怡见此抬起其下巴道:“敢瞪我。”说完便掏出匕首刺瞎了何纱的眼睛。
何纱惨叫声响彻整个厉府,眼前一黑倒在地上,隐约间听到方怡吩咐下人道:“叫的真难听,把她的舌头拔了,至于这条蛇把它的蛇胆刨了,与这个贱人一并装在棺材里,竖着埋在安置区,就用那群贱民的命养着法阵,永世不得超生。”
何纱在棺材里拼命挣扎,方怡见此没了耐心道:“拿钉子将她的手脚钉在棺材里,这样她便乖了。”
何纱只觉四肢被压制,随着“叮”的一声,剜心之痛布满全身,没了舌头的她连痛苦都不能叫唤,很快便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待她再睁眼时,四肢早已因疼痛而麻木,不一会儿呼吸越来越困难,渐渐的便没了知觉。
白千毓猛地睁眼,浑身无力瘫坐在地,只觉方才瞎眼拔舌定肢的痛楚还未消散,双眼无神听不见旁人的呼唤,惊魂未定之际倒在了白相如的怀里,白相如满眼担忧唤道:“阿毓,你怎么样?”
白千毓看清眼前之人,猛然想起自己是白千毓不是何纱,泪水随着眼角滑落:“阿兄,痛。”
“痛?你可是伤着哪儿了?”白相如语气急切而擦拭泪水的动作却十分小心翼翼。
白千毓双手颤抖盘坐在地,幻化出一颗紫色的珠子。
“这是?”风南辰问。
“这是何纱的记忆,附灵术可以将被施术者记忆成像,便于施术以外的人观看。”白相如解释道。
观看完何纱的生平,风南辰双拳捏紧:“可恶。”
白相如眼中含泪声音哽咽:“瞎眼、拔舌、定肢、阿毓你该是有多痛啊!”
“出了法阵,定要典陵厉家付出代价。”海亦道。
话刚说完,幻阵消失,而方才的女鬼与黑蟒也不见了踪影。
“许是阿亦方才的话正中何纱的心愿,所以她帮助我们出来,为的便是帮她复仇。”白相如道。
“仇是要报的,不过要以正当的手段。”白千毓收好手中的珠子,“报官。”
“不可,官府被收买了。”风南辰道。
白千毓点头,厉家将尸体埋在安置区,并在安置区设下法阵,官府不可能没有察觉。
海亦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有了。”
“什么办法?”白相如问。
“据我所知,这次秣陵青氏的商队青君赫也在其中。”海亦道。
“这和秣陵青氏有何关系?”白相如问。
“秣陵青氏善商贾之术,厉家也是商人,如若两家谈合作定能碰面。”海亦说。
“碰面之后呢?”白千毓问。
海亦凑近白千毓:“别忘了,你姓白,是梦陵白氏的白。”
白千毓顿时恍然大悟,梦陵白氏嫡系小姐可比户部侍郎表小姐身份尊贵。按照厉家踩高拜低的性子,只要白千毓稍稍勾着厉江流给点暗示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行。”白相如立马阻止,厉家拜高踩低,若是以梦陵白氏嫡女的身份接近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他不愿妹妹声誉受损,更不愿妹妹涉险。
白千毓知道白相如的担忧,所以否决了海亦的提议。一行人来到秣陵青氏休息的客栈,迎面便看到一名身着墨青色富贵竹纹样长衫的男子,手中还拿着两个巴掌大的金算盘。
秣陵青氏善商贾,祖上在跟随启西太祖帝时便负责所有军事粮草器械的开销,建国后凭借从龙的名声以及自身商贾的天赋,逐渐掌握整个启西国的商运往来,而秣陵青氏嫡出独子青君赫,出了名的修灵废柴,好在继承了秣陵青氏历来的商贾天赋,每日只会手执金算盘看账本。
白千毓对此略有耳闻,所以一眼便知那人是青君赫。而青君赫两边各站一男一女,穿着墨青色便服,男子右手执剑,女子左手执剑,剑上有着秣陵青氏独有的富贵竹金纹。白千毓心中了然,男子叫青首,女子叫青沪,是秣陵青氏族长的首席弟子,从小便养在身边教养,与青君赫一同长大,作为青君赫的师兄师姐,对青君赫更是爱护有加。
正当众人思考如何接近青君赫时,青君赫率先开口:“欸?这姑娘生的好生眼熟,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机会来的太突然,再面对青君赫老掉牙的搭讪方式白千毓一时不知当如何应对。
青君赫上下打量白千毓,见其穿着灰色的道服,旁边站着同样身着道服的男子猛然拍手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梦陵白氏的嫡出次女白千毓,祭祀大典见过。”
“嫡出次女?”白千毓虽听着奇怪但还是点头称是。
“青公子记性真好。”白千毓道。
“那可不,我从小就过目不忘,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美人胚子我可忘不了。”青君赫面露自豪靠近白千毓左右端详白千毓的脸道,“你虽面带稚气未施粉黛,但我见过那么多漂亮姐姐,都不及你万分。”
白相如刚想护在白千毓身前,白千毓抬手阻止笑容略微僵硬点头,心想关于青君赫从小便流连烟花之地爱吃女子口脂的传言不虚。
“那你说说,你为何知道我的身份。”青君赫面带笑意,眼底试探意味明显,毕竟典陵城那么大,怎会恰巧住同一个客栈,又如此巧合的碰上。
“传闻秣陵青氏嫡出独子,爱好手执金算盘看账本,师兄师姐常伴其身侧,号称“金纹双壁”,再加上你这爱搭讪貌美女子的行为,自然能认出青公子。”白千毓从容应对,还不忘顺带夸赞一下自身容貌。
青君赫点头:“有道理。”随后后退一步作揖,“在下秣陵青氏青君赫。”
“秣陵青氏青首。”
“青沪。”
四人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