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南辰睁眼,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猛地起身,打量周围没有杀气便放下心来,不过经此一觉倒是觉得舒坦不少。
就在风南辰发神之际,白相如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碗白粥以及两盘小菜。见风南辰已经苏醒,便将饭菜摆在桌子上道:“醒了就过来吃饭。”
风南辰穿好鞋子走过去坐下道:“我睡了多久。”
白相如想了想:“从昨天下午你喝完那杯茶开始,现在已经中午了,你算算。”
“这么久。”风南辰接过白相如递来的筷子,从小家教严苛,从未睡过懒觉,更别说一觉睡到晌午。
风南辰背坐的直挺,吃一口菜喝一口粥,白相如见此没忍住笑出声。
风南辰轻放碗筷:“相如兄何故笑我。”
白相如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你长得清秀,再加上方才正经吃饭的样子,真像一个大家闺秀,你若是扮了女装绝对比京都贵女还好看。”随后立马补道,“欸!我可没嘲笑你的意思。”
风南辰继续喝粥看似漫不经心道:“我知道。”
白相如见此内心称奇,要是换做之前调侃,风南辰应当生气才是,如今倒不计较了。于是白相如凑近继续道:“我说,你长得好看。”
风南辰听此一口粥没忍住喷了出来,白相如擦了擦脸上的饭粒笑中略带怒腔道:“风南辰。”
风南辰慌忙从衣袖中拿出手帕给白相如:“不好意思。”
白相如接过手帕笑道:“没事。”
午膳后,白千毓一行人来到典陵城最热闹的街道,典陵城位于边境,又是各国往来的必经之城,街道上行人有来自满国的贵妇人、羽族的使者、也有来自周边小国的商贩。簪子、手镯、玉石等商品整齐摆放街道两边。
白千毓被南国商贩的羊肉串吸引来到摊前:“羊肉串怎么卖?”
南国商贩:“十文一串。”
白相如正想掏钱买,却被海亦抢先一步将银子递给老板:“老板,来五串。”
“好嘞!”南国商贩兴冲冲收下银钱。
“五串?我们只有四个人。”白千毓接过南国商贩的羊肉串。
海亦接过三串:“阿毓一人食两串。”随后递给白相如以及风南辰一人一串。
白千毓尝了一口继续行走道:“这羊肉串好吃是好吃,就是贵了点。”
“多贵你都食得。”海亦眉眼含笑看着白千毓。
白相如听此感觉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哎呀,我的羊肉串。”白千毓被行人撞到,手中羊肉串掉在了地上,正当其惋惜时,一名衣衫褴褛的六岁男孩冲了出来,捡起羊肉串就吃。
白千毓见此夺过羊肉串道:“小弟弟,这都脏了,不能吃。”
“对不起姐姐,我实在是太饿了,不是故意吃你羊肉串的。”男孩哭着说。
白千毓慌忙将羊肉串还给男孩,拿出手帕为其擦拭眼泪,顺便将脸上污泥擦掉后将他带到一旁卖烧饼的地方:“老板来两张肉烧饼。”
“好嘞,肉烧饼三文一张。”老板装好烧饼递给白千毓道,“共六文。”
白千毓正欲掏钱,海亦走过来将铜钱给了老板。白千毓蹲下将烧饼拿给男孩说:“这里有烧饼,你先吃着,这羊肉串脏了,你拿回家洗洗再吃。”
男孩接过烧饼往后退一步鞠躬:“谢谢姐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长大了就来寻你,报答你的烧饼之恩。”
白千毓给了男孩一些碎银道:“姐姐叫白千毓,是天山教道人。这些碎银你拿去,好好活着,长大了来天山寻我。”
男孩再次鞠躬道:“我会的姐姐。”说完便走进一旁小巷子里。
白千毓左右环顾,若是街道四通八达,也不应只有这一个小巷子才对,带着疑惑白千毓跟了上去。
海亦拦住白千毓道:“你若是想过去,要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白相如走过来问道。
海亦叹了口气道:“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一行人便进入了巷子。
好一会儿,巷子终点处是一面泥墙,与旁边灰色墙面对比,这泥墙像是后面修筑的,而泥墙底下有个小洞,刚好够方才那个男孩穿过。
“我们翻过去。”白千毓说完率先借旁边灰墙翻了过去,白相如三人紧随其后。
泥墙之后,有一街道,两边全是草屋,经年雨水冲刷,草屋上的草都已腐坏。街道之上清冷至极,稀稀疏疏几个人坐在草屋门前,看到白千毓四人到来都慌忙躲进屋内,紧闭房门。
正当白千毓一行人疑惑之际,从不远处传来方才男孩的声音:“阿娘。”四人随声赶到一个草屋前,只见好几个壮汉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白千毓一行人便四散而逃。
白千毓四人走了进去,一妇人额头出血躺在地上,小男孩在一旁哭泣嘴里一直呼喊道:“阿娘,快醒醒。”
白千毓走过去安抚小男孩,白相如则是查看妇人的情况并喂其一枚丹药。
“小弟弟,这是怎么了?”白千毓问。
小男孩带着哭腔回道:“刚刚那几个壮汉,看到了你给我的银子肉串和烧饼,就冲进屋里把所有东西都抢走了。阿娘阻止他们,却被推到柱子上撞破了头,躺在地上一直叫不醒。”
“你放心,我们一定救你阿娘。”说完白千毓扶起小男孩,“阿兄。”
白相如抱起妇人,两人正要离开时海亦拦住了他们:“你们就这样带她们走,到了街上,街上大夫都不会医治。”
“什么意思?”白千毓问。
“典陵城位于边境,各国商业来往的确繁华,可当地官员为了扩大城区便把农民们的土地强行占用,而她们没有土地又不能让其走漏风声,便以安置为由让她们住在这里,用泥墙隔在城区一角,当地官员的意思是让她们自生自灭,所以城中大夫见是安置区的贫民便不会救治。”海亦道。
“岂有此理。”风南辰走过来,“千毓姑娘,你为其诊治。我去城区抓药。”
“可没有纸笔。”白千毓。
“我从小记忆力极好,过目不忘,你说我记得住。”风南辰。
“我跟你一起去。”白相如将妇人平放在床上。
随后白千毓告诉风南辰药方,不一会儿风南辰二人便抓药回来,除了买的药还有砂锅以及米面油等吃食。
风南辰去厨房熬药,白千毓便一直守在妇人身前。
“阿亦,那安置区的人怎么过活?”白相如问。
海亦叹气答道:“城中的人不会用他们,他们只能去城门口,为来往商人卸货,因身份原因,那些商户疯狂压价,收入极低。方才那群人定是见他们孤儿寡母,这才动了歪心思。”
白千毓双手握拳闭眼,心中着实气愤,这一刻真想将那群典陵城官员杀光殆尽。
风南辰端药进来,方才的对话他也听到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风棠舟为何硬要其跟着白千毓等人历练。
妇人喝了汤药再加上之前止血丹的药效,不一会儿便苏醒过来,妇人看着眼前站着的几个人立马起身防备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夫人,你别慌,我们不是坏人。”白千毓道。
小孩迎上去抱住妇人道:“阿娘,是给我银子的姐姐,是她们救了我们。”
妇人听此从床上下来与小孩跪下行礼道:“多谢恩公。”
白千毓扶起妇人:“夫人客气了。”随后突然眼神暗淡道,“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些。”面对这条街如今的局面,她也爱莫能助。
“没事的,阿毓!”海亦走过来将手放在其肩上道,“以后的你一定能做到。”白千毓听此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是秣陵青氏的商队来了,大家快去卸货。”
“秣陵青氏,他们商队来了怎会如此激动?”白千毓问。
“姑娘有所不知,每次秣陵青氏的商队雇佣金都是最高的。大家都想去多挣点银子。”妇人道。
白千毓听此向海亦伸手,海亦笑意直达眼底将荷包拿出放在白千毓手上,白千毓转手给了妇人道:“这些钱你收着,那卸货的重活你就不要去做了,我刚刚见你怀间手帕,你刺绣不错,拿着这些钱做些小生意,离开这个地方。”
妇人犹豫要不要接,白千毓强行放在其手上道:“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妇人连忙跪下道:“谢谢姑娘。”
白千毓及时阻止道:“你比我年长几岁,再跪我该折寿了。”随后蹲下摸着男孩的脸道,“你记得来找我哦!”
男孩点了点头道:“我会的,姐姐。”
随后白千毓一行人便离开了草屋,走着走着风南辰停了下来,他唤出风氏宝剑走到三人前插在地上,蓝光闪过四周变得昏暗大雾四起。
“南辰,这是?”白相如问。
“幻阵。”风南辰执剑站在三人身前。
白千毓向后看去语气急切道:“那个孩子。”
“我们才走进幻阵不久,看距离这个幻阵没有波及到他们。”海亦道。
白千毓听此放下心来,随后嘴角闪过一丝坏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