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姜骁见对方不说话，伸手推了下人：“怎么了，被那个魔头吓傻了？”
姜宝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一字一顿道：“夸张的离谱！有悖事实！她难道还能吃人吗？”
姜骁不以为意：“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你放心小爷会罩着你的。”
“……”
他妈的你凉透了。
姜宝别过头不想理会人，只是她再怎么样生气，顶着现在的脸也是奶凶奶凶，输出杀伤打一折。
姜骁发现小姑太好骗了，居然还帮姜宝说话！还会因为这个生气？
怎么说呢，和他们家的人都不是一个画风，这是天使啊！
所以刚才那些搭讪的狗皮膏药怎么配得上人！
———
林灿非常忐忑，姜宝提前给她看过这些人的照片，不至于认错。
这样的场合她第一次经历，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她真的非常佩服姜宝，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
谢夫人亲密的拉着林灿说话，直到外面来了一波新客，这才把注意力别开，让人自便。
林灿刚在心里松口了气，突然身后有人叫姜宝的名字，她吓了一大跳。
谢燎原绕到前面，看着人瞪大眼睛，笑着问：“怎么这样的表情？我有这么可怕吗？”
林灿：“没、没有。”
谢燎原：“你最近为什么都不见我？我觉得……咱们突然就疏远了很多。”
林灿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强自冷静，声音淡淡的说：“越长大越疏远，人都会变的。”
谢燎原：“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以前一圈的人都以为他们关系很好，但是谢燎原清楚，姜宝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林灿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她硬着头皮丢下一句‘我走了’掉头就跑，然后在心里说了很多声对不起。
比如对不起，她更害怕被人看出端倪，毕竟这个人太精明了。
林灿去找姜宝，途中又遇到了几个来打招呼的人，她都小心的应付过去。
加入狼群聚会的兔子，简直拿着生命在表演。
谢燎原看着远去的人，她是餐桌上摆放的那盏玻璃樽，流光溢彩，她美丽、高傲、骄纵，却也脆弱。
他知道她的野心、不择手段、凉薄没有温度，但却还是被玻璃樽反射的光芒吸引。
谢燎原第一次见到姜宝，是在一群人的聚会，她穿着一件黑裙子，很安静、有种和年纪不相符合的看破红尘的气质。
他总觉得太高傲不是好事，可也就那天，他在心里放了个杯子，多喜欢人一点，他就放进去一个玻璃珠。偶尔摇晃杯子会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碰撞声音。
男人的成熟大多和女人有关，最好那个人还不属于他。
当然，姜宝也不属于任何人。
她就像是精致的玻璃樽，冰冷却能吸引很多人。
谢燎原想要成为众多人中，能给她带来最大的好处的那位，这样才能坚持到最后。
———
姜宝知道姜骁不喜欢自己，毕竟两个人不睦已久。不过这家伙对她和林灿的双重态度，有了对比，还是意难平。
“你为什么会讨厌她，她明明很好，成绩很优秀、长得也漂亮，也很有能力。”
姜宝觉得自我评价的很客观。
“怎么突然这么问？”姜骁怔了下，想了想又说：“我承认她成绩是很好，长得也凑合，很爱表现自己，但是我讨厌那个家伙总是一脸趾高气扬。”
姜骁从来没对外人解释过，为什么和姜宝是死对头，现在想起来，两个人并不是一开始就针锋相对。
他比姜宝大三岁，曾经和平相处过一段时间。
“其实吧，她以前也没那么讨厌。”
姜宝皱眉：“是不是大嫂教唆你，每天在你面前说她坏话。”
姜骁瞪大眼睛，这个人怎么知道的？虽然意外，他嘴上却反驳说：“当然不是了！”
姜宝：“那是因为什么？”
姜骁摸了摸下巴，他被问懵了，好久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不过这位他是自己小姑，不算唐突，他放下戒心，想了下说：“你不懂，她给我很大的压力，就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姜宝是‘别人家的孩子’，她非常聪明又肯努力，姜骁也想过要努力追上，但是……有的事没办法勉强。
天资不够，也并不是谁都能做到姜宝的刻苦。
姜宝的大嫂一直拿着姜宝作为参照，姜骁本来有七分，那也只剩下两分。
舒雅还给人试压，说姜宝是来和他抢财产，他比不上人没出息，以后只能被压一辈子，不配当自己儿子。
那时候姜骁才八九岁，正是活泼爱玩的年纪，自然恨上了让自己不能出去玩的姜宝。
当时一起玩的孩子，有人骂姜宝是花钱买回来的野种，姜骁也跟着骂了一句，第二天姜宝就把蜘蛛扔到了他领口里。
两个人的仇就结下了。
姜骁断断续续的说完，叹了口气：“现在想起来，我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她。”
姜宝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给对方造成这么大的压力，不过她肯定不会有错的。
她冷笑了声：“你妈目光短浅，她有空盯姜宝，不如考虑下老公的两个私生子吧，你可别听他的。”
那个女人大概认为，私生子都比丈夫的妹妹有资格来争东西。
他们几个兄妹都遗传了父亲的多情又薄情。
老大取了富家千金还搞出了两个私生子，不过孩子生母目光短浅成不了气候。
她二哥情人也没断过，只是没兴趣要孩子。非常喜欢女人的老三更不要说了，读音乐学院的五哥风流债一堆，交往过的男朋友女朋友加起来能组两支足球队。
姜骁看着人，震惊的问：“姜宝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你有没有礼貌啊？要叫小姑。”
姜骁：“……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们是双胞胎了，说话语气还真有些像，不过谢谢你关心我。”
他也知道父亲有两个私生子，只是没放在明面上来。
姜宝看人情绪低落，又说：“你是没本事，但是那两个比你还要蠢，不用太担心，真的要选，我肯定还是会帮你。”
姜骁有些意外，虽然对方话不好听，但也挺感动。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会和人说了这么多，大约是觉得亲切。
他把头凑过去，笑着说：“同样是小姑，她大概只会幸灾乐祸，你比她强一百倍。”
姜宝一把推开人：“离远点！”
他妈的又说我坏话！
姜骁却不生气，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都才被认回来，怎么都是我罩你。”
姜宝又气又好笑，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她恍惚记起来，两个人没翻脸之前，姜骁总是拿着玩具围着她身边转。
林灿过五关斩六将，应酬完终于走到了姜宝这边。
姜骁看了来的人一眼，轻哼一声转过头。
林灿有些尴尬，不过既然这个人和姜宝一直在聊天，她想了下还是打了声招呼：“你好。”
这下轮到姜骁意外了，这个家伙居然没有冷嘲热讽，还和自己问好？
他非常不自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站起来离开了。
林灿坐下后，姜宝用只能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我刚才看到你和那个德国高管说话，没出问题吧？”
今天到场的还有外国人，她给人恶补过法文和德语的简单问候口语。
但是聊天绝对不行的。
林灿摇了下头：“我很小心的。”
她虽然听不懂，但是很会察言观色，心思敏感。能从对方的表情去揣测，用轻轻点头和摇头回应，竟然也混淆了过去。
姜宝惊奇的看着人，好像林灿擅长很多奇怪，但却能排上用场的东西。
两个人还没说了几句，就看到开始那几个姑娘又来了。
这次还额外多了一位，简直是众星捧月一般。那位穿着条白色的裙子，很好的展示了身材曲线，看起来温柔又端庄，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姜宝：“鸭群又来了，小心最中间的那个。”
他妈的，真是受够了这群无聊的人，也受够了无聊女人们的社交。
林灿下意识的问：“……鸭头吗？”
姜宝笑了下，才说：“你小心点说话，被听见她饶不了你。”
“……”
刘惜玉是姜宝的高中学姐，两个人的小提琴老师也是同一个，但是关系却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那些富家小姐总是诟病姜宝太尖锐，不如刘惜玉这样的世家小姐有风度，这才是真的大家闺秀，从容淡定。
都要拿着这位人间富贵花，去压姜宝一筹。
姜宝曾经也羡慕过对方，像那样恬然的气质必定是底气很足。
家里父母恩爱，无忧无虑，自己也很优秀才可以。
因为只有拥有的有限才会都把摆出来，其实是底气不足没有安全感，就比如她。
姜宝很努力才讨好了她二哥，让另外几个哥哥注意到自己。
每一步都走得辛苦。
她就是要让别人知道，她的脾气很差，不能得罪，非常记仇。
背后的舌头她管不着，但是至少当面没有人敢说她什么。
刘惜玉看着姜宝，微笑着说：“怎么听说你退学了？不会因为我吧。”
林灿：“当然不是。”
刘惜玉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笑着说：“我都说了不是，不然我多内疚啊，毕竟当初John Wilson因为我才取消姜宝的课程。”
林灿：“……”
姜宝笑了下：“怎么会，我姐姐是想早点进入集团工作，小提琴不过是消遣，不值一提，比起演奏她对管理公司更感兴趣。”
姜宝开始还真很羡慕这个人，觉得她很完美。
John Wilson享誉国际著名的小提琴家，到了这样的程度也不缺钱，他们课程要价不菲，但是更重要是为了能带出自己学生。
姜宝跟着John Wilson上了两年课，每个月两次，直到有天被通知课取消了，因为刘惜玉要加课。
两个人天分差不多，不过刘惜玉把小提琴当着事业发展，自然拉得要更好。
姜宝开始也没觉得什么，小提琴家用来教学生的时间有限，这也正常。
后面她才知道刘惜玉加的课就上了一个月，再也不去了，不过为了把她踢出去而已。
类似的事有了几次，姜宝才确定对方针对自己。
刘惜玉不喜欢人，她享受众星捧月，可是姜宝的光芒太甚，几乎要盖过自己，幸好对方人缘很差。
如今顶着林灿脸开口的姜宝，引起了一众人注意。
刘惜玉微微一笑，声音柔柔问：“你就是姜宝的妹妹了？听说才被认回家的，以前吃了不少苦吧。”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笑着说：“大概以前的经历，看样子倒是挺小家子气，你别生气啊，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姜宝转头看着人，比赛人身攻击是吧？
她嘴角噙着笑：“我是小家子气，不比你长得大开大合，穿上绿色衣服就被授星，拿起钢枪就能加入二战，开口下一秒就要朗诵国际歌。”
“你什么意思啊？”刚才的姑娘不乐意了。
姜宝认真的说：“当然是羡慕，你这样一脸刚强走夜路都有红星照着，不用怕。”
众人：“……”
林灿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看着大家都盯着自己，低头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
于是，气氛就更僵硬了。
故意的吧！果然是双胞胎，一样的讨厌。
谢夫人作为今天的东道主，七点出来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让大家自便了。
她又叫了一些贵客去二楼叙旧，大多都是年轻的男女。
不过在聊天的姑娘里，也只请了姜宝和刘惜玉。
姜宝早知道原因，今天来了贵客，对方也是他二哥的朋友，她曾经见过一面。
傅简易家室显赫，本人也有能力，今年已经32岁了，未婚。
不少小姐的眼睛都盯着对方的身上，女人要嫁得好也是本事。
谢夫人是为了撮合刘惜玉和那个男人，不过不好做的太明显，这才让其他人作陪。
不过在场谁能盖的住精心打扮的刘小姐风头，姜宝虽然不屑去依附男人，但到底心里不痛快。
如果刘惜玉真的能嫁过去，那以后她哪怕爬的再高，对方也是有底气和她对视，如果她没那么顺利，甚至要去仰望人。
姜宝也没有什么道德，脑子里盘旋的就是搞破坏，虽然说好像四年后，傅简易还是个黄金单身汉，但是难保不出意外。
刘惜玉今天精心打扮过，漂亮又有种端庄的气质，她家室也好，很多男人都会喜欢的。
只是如今自己顶着林灿的脸，都不能作为嘉宾上楼……也只能作罢。
姜宝突然脑子里灵光闪现，看向旁边的林灿，开口说：“那个傅简易……”
林灿很怕应付这样的场合，她看人直觉很准，那个漂亮的刘小姐，可以说很可怕了，虽然笑得温柔。
她立刻问：“怎么了？”
看着对方发来求救的眼神，姜宝瞬间清醒了，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多少人去讨好那个男人，竞争真特么激烈。
眼前这个家伙……不可能，是她强人所难了。
“没什么，傅简易……你不要得罪他，待会儿少说话就行。”
林灿认真的点头：“好的，我记下了。”
第32章
姜宝还是不放心，不过却也只能安慰自己没事，林灿能应付。
只要尽量少说话，不起眼的当陪衬就好。
今天风头让刘惜玉给占尽了，真是便宜了那个女人。
想到林灿用针线把领口缝起来，姜宝也是无话可说，大约设计师看到也得气晕过去。
宴会除了想攀高枝搭讪的，倒是也有正常人来打招呼的，姜宝都从容的应对，聊什么都能搭上话，态度落落大方。
众人有些诧异，这倒丝毫不像在外面长大才认回不久的样子，果然是姜家的小姐，不只是长得漂亮而已。
来说话几波人都离开后，姜宝把酒杯放到一边。
她视线扫了一周，发现了一个熟人，于是朝着人走了过去。
“你好，先生。”
文煊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转头看到是姜宝简直要吓掉魂了。
难道是对方发现自己之前的恶作剧？
这个女人的报复不用想也知道很可怕。
姜宝微笑着问：“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做了对不我的事情？”
文煊：“没、没有。我只是意外在这里见到你。”
姜宝：“我也很高兴，那么，能请你去那边聊几句吗？”
文煊想问自己能拒绝吗？不过他没有说话，跟着人走了过去。
刚才搭讪姜宝失败的男人，对文煊纷纷投向了羡慕了眼神，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也太会钻营了。
姜宝坐下后，又说：“看来你倒是真有本事，能把生意做到这里。”
毕竟今天的客人都非富即贵。
“谢谢夸奖，我是做生意的，但也不是你想得那样。”
文煊是小地方出来的，苗族小伙子，这也才到宁市不久。
他大学念的是兽医，但平时也帮小镇上的乡亲们解决其他的疑难杂症。
不久前他收到了远方表叔临终前的通知，让他来接收一家拍买店。
在他的想象中，那应该是一家二十平方的偏僻小店，等到了才发现是一家文化古玩公司。
而且公司定期举行的‘夜拍’，在古玩界非常有名，起拍价从三百万到没有上限……
来拍的人，偶尔会遇到一些不科学的事，他帮忙解决了几次，拍卖行小老板的名气就起来了。
姜宝听人说完，又问：“那你是行家了，你赶快想个办法让我恢复过来，报酬都不是问题。”
文煊：“……我不都说了不能着急，原因还是在你自己身上，你催我也没用啊，这不是难为人。我虽然读的兽医专业，但是乡亲让我给老母猪接生，那也是不行啊。”
姜宝皱眉：“你声音再大一点。”
文煊于是干脆的闭嘴。
凶什么凶。
姜宝盯着人好一会儿，确定对方没有隐瞒，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表现出来。
文煊知道姜宝最大的秘密，所以他们虽然是第二次见面，聊起来倒是没什么隔阂。
也刚好给彼此挡了烂桃花。
乡下来的，突然继承了营收过亿的文玩公司的小老板一样非常多人垂涎，关键对方年轻长得不错，脾气也温和。
——
林灿忐忑的坐在了长桌的最末端。
姜宝从来没有特别交代过不能得罪一个人，那个人很重要吧。
和双胞胎姐姐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对人有了一些了解，可以说是无往不利，这么交代一定有目的。
所以是让她尽量讨好人吗……
林灿小心翼翼打量着对面坐着的男人，等到对方抬眼，她慌忙的移开了视线。
如果讨好这个长辈可以帮姜宝的话，她是愿意去做的。
毕竟对方已经帮了自己太多了，她也没什么用。
傅简易旁边坐着的就是刘惜玉。
刘小姐对掌握男人的心很有一套，从来不缺裙下之臣。
放眼周围的男人，也就是身边这个人条件最好，大了她十多岁也不是问题，毕竟嫁给大二、三十岁的都有，何况这个男人还如此英俊，傅夫人的头衔更是荣光无限。
刘惜玉主动示好了几次，对方都无动于衷，她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受追捧的那一方，觉得面子也挂不住，倒是抿着唇暂时不说话了。
另外几个姑娘可就顾不得矜持，非常热情的和傅简易搭话。
林灿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讨好长辈的方法，于是干脆低头不说话了。
那几个姑娘都不好惹，她不想加入她们的聊天。
哎，如果是姜宝在这里就好了。
傅简易一直在想自己的事，也没有听身边的人说什么。
这是他的奶奶拜托谢夫人安排的，虽然不喜欢，但是总不能伤了老人的心，只能应付过去。
他抬起头，发现桌尾有个人低着头，这也是被安排来的吗。
居然一脸沮丧，比自己还更不耐烦？
……林灿对自己太失望了，彻底自暴自弃，正在看自己的指甲。
傅简易捂住了胃，他下飞机就到了这里，香水味太重也忘了吃饭。
这会儿反应过来，好像自己一天都没进食了。
他去翻衣服口袋，才发现今天没有带胃药。
傅简易抬手让佣人过来，交代对方：“去问问谢夫人这边有没有备胃药，如果没有，就去药店买回来。”
周围的姑娘都关切了起来。
“傅先生胃不舒服啊，这要好好保养才行啊。”
傅简易抿着唇没说话，心想还不是你们在这里聒噪。
林灿抬起了头：“我这里有胃药。”
姜宝从前不好好吃饭，所以有胃病和轻微胃炎，她一直备着药的，这会儿从包里拿出来给人送了过去。
林灿又问：“你吃过东西了吗？”
傅简易摇了下头。
林灿：“那是不能空腹吃药的，这些西餐都不好消化，最好喝点热的东西。”
傅简易吩咐一边的佣人：“给我一碗粥。”
这下佣人懵了，今天请来做料理的是六星级酒店主厨，但是显然没有白粥这样的东西。
林灿照顾姜宝的身体已经一段时间了，也颇有经验，她笑着说：“我去厨房看看吧，你等我五分钟，不要空腹吃药。”
她跟着佣人到了厨房，找到了牛奶和麦片，把放在一起煮沸，虽然简单也能替代粥，然后让佣人把端了上去，旁边还放了一个糖包。
佣人也松了口气，毕竟傅简易是今天的贵客，刚才那位姜小姐态度真的很和蔼了，一点架子都没有。
佣人放下了碗，笑着说：“这还是姜小姐亲自煮好的，说如果你觉得不甜，可以加糖的。”
一桌子都愣住了，纷纷看向林灿。
好啊，这个人一直不吭声，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居然备着胃药还亲自去厨房，心机未免太深了。
傅简易也没想到，这个姑娘能这么殷勤。
哦，这是姜晧峥的妹妹。
林灿看着人吃下了药，过了几分钟，又抬头问：“你感觉好了些吗？”
傅简易：“好多了。”
虽然对方有些热心过头，不过他受了人照顾，也不好说什么。
一桌子的姑娘都脸色不太好，姜宝真是占尽了风头。
刘惜玉笑着说：“我们认识这么久，平时也不见得你对谁这么上心啊，冷冷的不说话，还是傅先生有魅力。”
傅简易也看向林灿，等着看人怎么回答。
林灿有些害怕和同龄的男女来往，因为从前经历对此阴影深重，但是比她大了一些倒是要自然很多。
她非常自然的说：“当然了，我也希望长辈能身体安康，远离病痛。”
众人：“……”
这都是什么鬼？
林灿又说：“傅叔叔，我以前偶尔也会胃疼，你没事情我就放心了。”
姜宝说让她讨好长辈，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应该合格吧？
傅简易都要怀疑，这个姑娘在讽刺自己，如果不是表情太真诚了。
他仿佛被雷劈了，又问：“你……你觉得我很老吗？叫我叔叔？你觉得我多少岁？”
傅简易保养的很好，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很多，他身边一直围绕着小姑娘，从来没觉得自己老。
林灿看人的眼神很准，不过见人这么说，也有些慌张了，小心翼翼的问：“我猜你过了三十，不到三十五谁？是我叫错称呼了，但是我觉得哥哥或者伯伯都不太合适吧。”
傅简易一字一顿的说：“你猜的很准。”
众人：“……”
这是真没兴趣啊，可是拒绝的也太硬了吧。
林灿于是放心了，接着低下头看自己指甲。
半个小时后，她要走被人叫住了，傅简易说：“今天谢谢你。”
林灿：“我应该做得！叔叔您真的不用客气。”
傅简易：“……”
林灿对人鞠了个躬，这才转身下楼。
她今天很很尊老爱幼，应该会给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吧。
总算完成了姜宝的交代。
事实上……今天也的确被她搅合了，刘惜玉认定姜宝是故意搞破坏，她一句‘叔叔’叫出口，真是画风突变。
毕竟其他姑娘也没比姜宝大几岁啊。
———
晚上十点，宾客开始离席。
姜宝听完林灿说完刚才的事，一脸震惊，“等等，你居然叫他叔叔？”
林灿：“不可以吗？”
姜宝转念想到当时一桌子女人的表情，这也算歪打正着了，她又笑了起来。
“没有，这样很好。”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她蓄意搞破坏。
还是林灿厉害啊，她都没让刘惜玉这么吃瘪过，关键对方还一脸天真，不是故意的。
林灿撇清关系，解释又说：“我看那些姑娘态度奇怪，不过我对他真的没其他意思，我就当成长辈。”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了。
姜宝笑了起来：“这不奇怪，别说是她们了，要是可以我也愿意啊。”
林灿震惊的看着人。
姜宝心情好，所以愿意和人多说了点。
“我如果要结婚，一定要选给我能带来最大利益的男人，当然也可以是相互成就，只要给彼此体面就好，随便他怎么玩，不要闹得难看，让我没脸面就行。”
林灿再次被刷新了三观，又问：“你都不找个喜欢的人吗？你不相信两个人会有爱情吗？”
“我当然相信，既然有人歌颂就一定是存在的，只是稀缺而已。”
话音一顿，姜宝又说：“如果我很喜欢他，当然一切都不是问题，身份和背景、还有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摆平。但是你要知道人性是不可靠的，如果真的到那种地步，那可想而知爱他。他敢背叛我，杀人犯法，但是我一定会让他和他身边的人都生不如死。”
林灿：“……”
姜宝看着对方一脸震惊，笑着又说：“我开个玩笑，你怎么这样的表情。”
林灿：“……”
老姐……可是我不觉得你是个幽默的人。
第33章
姜宝最近事情多，还拉着林灿出差一趟，她们去了杭州。
她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去学校了。
眼看就要到元旦节，集体朗诵比赛的日期越来越近，班主任坐不住，这才打电话来催。
王珊担心排练太少，到时候和小提琴和朗诵节奏合不上。
至于林灿的成绩，那是不用操心的，理科的几个老师对人赞不绝口，这样有天分，当然要出国去深造。
接到电话后，隔天姜宝起了个大早就去了学校。
她就拉了一次，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消失了。
抑扬顿挫的音符倾斜出来，仿佛有一个结界，简直和周围的画风格格不入。
姜宝的水平进不了演奏厅，好歹学了十年，应付一个朗诵比赛倒是绰绰有余。
她刚把琴放下来，旁边的人就凑了上来。
班长有点呆，心里装着的都是学习。他开始看不惯林灿，后来对方考了第二名后，他态度大变，可惜人不能天天来学校。
当然……也不仅仅是他，班上大部分男生的视线都在姜宝身上。
又狠又酷又漂亮……很难不让人记挂在心上，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
不过她高高在上，好像和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干系。
“你这把琴真漂亮啊，仿佛艺术品一样。”有男生笑着夸道。
“是啊，上次不是这把。”
姜宝点头：“这把琴，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制琴师阿玛蒂作品，自然不同。”
她之前让管家找了把琴凑合，这把琴寄过来后就换上了。
上佳的小提琴制作很讲究，木材必须自然风干，需要五十年左右，温度气候更是难得。
当初父亲发现她的小提琴学得不错，特意购来这把琴给她。
那个男人晚年脾气古怪，歇斯底里，不过倒是很大方。
所有人：“……”
本来准备攀谈的男生，都一瞬间闭了嘴。
姜宝抿着唇，眼底有些倦怠，这是她惯有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和别人隔绝开，让同龄的人觉得高不可攀，却又移不开视线。
班主任随口一问：“那你这把琴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十多年前花40万美元买的，现在有钱也难买到了。”
王珊怀疑自己不认识钱了，不过看对方一脸淡定，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大惊小怪显得太没魄力。
只是暗中交代了班上的四个男生，无论如何都要看好人的琴，要是丢了的话，真是杀了自己赔不起！
姜宝参加了两次彩排，第三天就是朗诵比赛，四班抽签到第十个出场，位置不错。
上服装就是统一的校服，不过为了效果好，同学都上了妆。
班主任请了化妆师朋友来帮忙，姜宝是直接化好妆到学校的，她和这群少男少女没话题，坐在一边给小提琴调音。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姜宝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姜骁。
上次分开的时候，对方死缠烂打和她交换了号码，这还是第一次打过来。
姜宝摁掉了电话，不到十秒钟铃声又响了起来，她犹豫了下接通了。
“我知道你们学校有朗诵比赛，我特意给你来加油的！是在体育场里面吧。”
姜宝有些意外：“你到了我学校？”
姜骁：“是啊，是不是很意外？”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赶快给我回去。”姜宝命令道。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每天会拉一会儿琴，对方难保不听出来，如果把疑问告诉了他大哥大嫂，那可就情况不妙。
姜宝会有恃无恐，是因为学校和她以前的圈子，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也没人关注。
这只是一所普通的私立学校。
再说了，林灿会拉小提琴又如何，这很正常。这个世界上能看出听出是姜宝的不会超过三个。
姜骁就是一个。
姜骁：“可是我已经进来了，感动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
姜宝沉默了下来，那边一阵子嘈杂声后，对方又开始说话，“我看到出场表，你是读四班？那还有两个就是了，我等着看你啊。”
姜宝：“……”
她开始考虑，让Avla把人强行拖出去会不会太明显？
姜宝看了眼手中的琴，站了起来在原地徘徊。
她不露脸，对方也难保不发现，那个家伙是蠢，但不是没有智商。
“你怎么呢？心事重重的？”
姜宝转过身，看到站在窗边的陆闵。
今天对方没有穿校服，而是西装衬衫，眉眼还有少年气，但已经有了成人的样子。
姜宝脑子灵光闪现，开口问：“刚才是你弹的钢琴？”
“是的，我们班朗诵才结束。”
姜宝把人拉到了走廊的末端，“我有话和你说。”
陆闵很久没见到对方了，虽然奇怪，不过却也没说话，由着人拽着自己。
姜宝停下来，又说：“我要拜托你帮我一个忙了。”
如果是其他的人，她大概不会开口，但是陆闵的品行不错，当初能跳水救林灿，后面也帮过她。
陆闵：“什么事情？”
姜宝：“我今天不能拉琴了，你能不能帮四班伴奏。”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陆闵低头却又看对方的手。
姜宝从背包里拿出口红，然后朝着右边手腕划了一道：“我有不能上场的原因，你就当我的手受伤了，这次我欠你一次，你是个好……”
陆闵打断对方的话：“我要不是个好人呢？”
姜宝：“……”
陆闵：“你要说欠我的，那就不只这一次。”
姜宝怔了几秒，又问：“你不肯帮我？好的，我知道了。”
“你总是这样，我也没说不帮，你就已经自己下了定论。”
姜宝：“我可以……”
陆闵：“你提支票和钱，我马上就走。”
姜宝：“……”
陆闵耸了耸肩，微笑着说：“其实我有看过你们班上彩排，本来很期待你拉琴。这次我帮了你，下次有机会你再拉给我听一次。”
姜宝：“当然可以，这是小事。”
她从包里拿出了曲谱，靠近人说：“虽然都是五线谱，不过小提琴和钢琴谱有点不一样，钢琴谱是两行，小提琴才一行，你要用看高音谱号的法子来看小提琴的谱子，知道吗？。”
陆闵嗅到对方的香味，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香水味，淡淡的很好闻。
他故作镇定的问：“你觉得我没问题吗？”
姜宝：“什么？你有问题？”
陆闵看着对方瞪圆的眼睛，笑了起来：“骗你的，我看得懂，不过你也会弹钢琴吗？”
“……一点点而已。”
陆闵把姜宝手中的口红拿了过来，又掏出了自己手帕递给人：“你这样不像是受伤了，把这个系上吧。”
姜宝低头系好，透过丝巾能够隐约印出来点点红，还真像受伤了。
她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找班主任说明了情况。
她的手划伤了，找来的外援很强大还很配合，到了这个地步，王珊也只能同意了。
姜宝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参加这次的朗诵。
虽然临时有变，但是陆闵的钢琴弹得流畅，倒是匹配度很高，毕竟表演主体是朗诵，伴奏不过是锦上添花。
从舞台上下来，有几个同学都关切姜宝的手伤如何，她笑着说不小心划伤的，皮外伤。
下一组结束后，四班的分数出来，大约是因为排练的很用心，目前全场最高分。
姜宝倒是不在意，心里想着下次自己一定不鲁莽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绑着的丝巾，为了避免意外，她不会在外人面前拉小提琴了。
姜宝才从后台出来，就看到等在阶梯边的姜骁。
今天是元旦节放假的前一天，因为集体朗诵比赛，门卫放进来了不少校外的人。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混进来的。
姜骁上前搂住姜宝胳膊：“你怎么站在那么后面，我差点拿放大镜去找你了。”
“你先放开我。”
姜骁不以为意：“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姜宝和你说了我的坏话？”
“就你这样，还需要别人说坏话？”她又想打人了。
姜骁耸了耸肩膀：“你怎么这样啊，我知道你学习辛苦，所以才来找你，我们晚上去玩吧，我知道一个不错的酒吧。”
姜宝有些头疼，声音淡淡的说：“风花雪月你少沾染的好，没有益处。”
姜骁：“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去，你和姜宝待在一起久了，说话越来越像她，这很可怕好吗？！”
姜宝想抽回手，不过对方却拽得牢牢的，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黏人了？
他们没那么熟的！
“看你一脸的老实像，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免得以后被男人骗感情。我给你说啊，男人没好东西，全部不能相信。”
姜宝：“坏东西，你先放开我。”
他们拉拉扯扯的，已经有人看过来了，姜宝也就不敢幅度太大。
“林灿我找了你好久，不过……你们在干什么？”顾时看了半分钟，这才开口问。
站在他旁边的还有陆闵。
拽着姜宝的这个男人倒是很年轻，穿着皮夹克，头发染成灰白色，还戴着耳钉。
……总之，两个人看起来非常不搭。
姜宝：“没什么。”
陆闵：“你需要帮助吗？”
姜宝还没说话，姜骁倒是先一步开口了，“好啊，原来你只是表面老实，居然背着我在学校交男朋友。”
姜宝：“……”
能来人把这个傻叉拖走吗？
其他人：“……”
所以你在学校里谁都不爱搭理，其实喜欢逆风青年？这么重口味？
陆闵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如果两个人真的没关系，她是不会任由人拖着的。
顾时小声的说：“我是不想和兄弟抢，这才打消了念头，女生果然喜欢坏男人，别说这个小子还挺帅的。”
陆闵：“……”
哪里帅了？
姜宝生怕对方又语出惊人，这次换她主动拽着姜骁往前走。
刚走出了校门，姜骁兴奋的问：“答应和我去玩了？”
“要不你就自己玩。”姜宝把Alva从车上叫下来，“或者你和他玩。”
“……”
姜骁以为对方开玩笑，发现不是，他的笑容渐渐凝结了。
姜宝吩咐Alva现在回家，又问另一个人要不要同行。
姜骁拒绝了，他才不想去见姜宝。
而且今天那边人不少吧。
小姑啊，我让你和我去避避，你偏要凑热闹……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家的优良家风，干嘛掺和进去，让姜宝那个家伙一个人摆平就好。
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姜宝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以为又是姜骁，刚准备按掉，看了眼屏幕，却发现是陆闵打来了。
“你不是答应我，要拉琴给我听吗？”电话那边的人说。
“现在吗？”
陆闵：“现在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不过为什么？”她答应过人，自然是要信守承诺，这也不是大事。
陆闵：“我想听。”
姜宝挂掉电话，她刚想让Alva掉头，手机闪过了一条微信消息。
林灿发过来的，家里来了客人。
“Alva，用最快的速度回家。”姜宝话到嘴边改了口。
“好的小姐。”
——
陆闵十分钟后收到了信息，一共只有六个字。
“我有事，下次吧。”
他站了起来，突然觉得有些闷。
陆闵把手里拽着的口红放到了背包的夹层里，这是她刚才忘了拿走的。刚好和用支票折成的纸鹤放在一起。
———
车子开进会所，姜宝还没有下车就看到好大的阵仗。
进出的佣人多了一倍，大厅前面停的一排车，里面有一辆眼熟的白色的西尔贝、一辆黑色的世爵。
明天就是元旦，老大和老三都来了。
对了，还有她的四哥。
姜宝和林灿说起过老大、老三许多次，偶尔也会提到追求音乐的五哥，她一次也没提到自己的四哥。
第34章
姜宝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坐在那里谈话的两个人。
对方也注意了她，都同时打住了声音。
姜铭抿着唇：“林灿？”
姜豁一双桃花眼打量着人，似笑非笑的说：“还真和姜宝长得一点不像。”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已经做亲缘鉴定，相信两位兄长已经看过了报告。”话音一顿，姜宝这才和对方打招呼：“大哥好、三哥好。”
她和这两位哥哥向来走得不近，一年不过碰面两三次，彼此还有利益冲突，要说起来，那还不如陌生人，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姜铭不待见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妹妹，觉得她倒是会搅混水，联合姜宝一起踢掉了舒雅，接手了酒店业务。
姜宝就算了，老二为什么要看重这个才回家的丫头片子。
姜宝和这两位无话可聊，她抬手看了下手表：“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不如一起吃个饭，我去叫姐姐下来。”
———
这两位不好相与，林灿怕露出破绽，干脆直接躲在楼上不下来，假装睡午觉。
门外有人敲门，听到是姜宝的声音，她松了口气。这样的情况自己一个人真应付不来，毕竟这两位和其他人不同。
林灿有些紧张的问：“我待会儿要说什么吗？”
姜宝：“你能少说话就少说，我和他们也不是很熟，还有，尽量不要翻脸。”
林灿：“我知道了。”
当然不会翻脸！毕竟是兄长。
两个人下楼，佣人已经布完了菜，这一桌吃饭的人倒是真凑合。
林灿想着要到元旦节，最近姜宝又辛苦，所以让人准备了滋补的全鹅宴，今天来了贵客厨房提前把上了。
姜铭喝了口茶，沉着脸问：“你们怎么回事，把主意打到自己大嫂身上去了。”
姜宝：“这是二哥的安排，他说让我们试一试，你应该去问他的。”
她打太极的功夫一流，左右老大不敢怎么样二哥。再说了，酒店这一板块营收不好，老大不过是心里不爽。认定她是个姑娘，家族生意没份参与。
姜豁看着一边的林灿，笑着说：“好久不见小妹了，你怎么也不说话？”
林灿被点名，咯噔了一下，心想实在没有必要这样针锋相对，她诚恳的说：“三哥你吃饭吧，我特意准备的，卤水鹅翅、白切鹅肉、红酒鹅肝、糟香鹅舌，你不尝一尝吗？”
姜宝：“……”
好吧，林灿不知道老三从来不吃禽类，现在她也不好提醒，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肚子上，反而像是在示威。
林灿见人不答话，拿起公筷把翅膀夹到了对方的碗里，笑着说：“三哥。吃吧。”
姜豁意味深长的看着人，倒是没动筷子。
林灿垂眼，这位实在是很难相处了。
姜铭冷眼看着姜宝，他说一句这个人抵一句，他开口讽刺：“你倒是比姜宝还清楚，这才回来几天，要是时间再长点，那公司不都是得你做主了，还是你妈妈教得好，女儿一个比一个出色。”
姜宝知道老大就是这样人，但是火还是一下起来了。
林灿眼见双方要吵起来了，连忙拉着人：“你别啊……大哥年纪都这么大了，我们兄妹能一起的时间只会越过越少，听一句是一句，不生气！”
姜铭比姜宝年长了整整三十岁，而且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大，这劝慰话在他听来非常的刺耳了。
他怒目瞪着林灿：“你说什么呢？你在诅咒我。”
姜宝：“……”
林灿被对方吼懵了，小心翼翼的答道：“……我在劝架啊。”
毕竟姜宝的脾气她知道了，怕闹得太僵了。
难道大家都平心静气的不好吗？
不过现在，林灿也明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心里难受。
姜豁盯着人：“小妹啊，看来以后得我们仰仗你了。”
几个月不见，倒是演技见长，他都差点相信了。
“没有，是我要仰仗你们，其实我也很多为难的事情！”林灿垂着眼睛，有些伤心的说。
姜铭：“你还有为难的事情？”
“要建新的酒店资金欠缺太多了。”林灿想到这一个多星期，姜宝都工作到凌晨，开口问：“两个哥哥，你们能给我借点钱吗？”
姜豁、姜铭：“……”
林灿非常真诚的看着人：“每个人先借一个亿就。”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因为老二撑腰，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
看着起身离开的背影，林灿叹了口气：“哎，借不到钱。”
姜宝：“故意吗？”
“……也不是，一家人能借到当然好了。”话音一顿，她垂头嘟囔又说：“沈荷香以前只有开口问人借钱，那么对方就会立刻走。”
所以借不到钱，把人打发掉也好，市井小民的智慧。
姜宝笑了下：“你把两个人彻底得罪了，不过刚好省了麻烦。”
左右她也不愿意和人磨来磨去，那两位也不会盼着她好。
林灿：“……”
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这一桌子菜还没动，姜宝倒是没了胃口，她开口问一边的仆人：“我四哥呢？”
“四少爷等了许久不见六小姐下来，已经睡着。”
“随着他去吧，我上楼休息，如果他醒了告诉我一声。”
姜宝昨天睡得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忙了一上午也有些乏了，她随便吃了点东西果腹就回了房间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姜宝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外面吵闹，她起床打开门，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林灿和姜玉。
林灿一脸为难的说：“他一定要来找你。”
姜玉没等人把话说完，就一把抱住了姜宝：“宝儿，你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姜宝怔了下，把人推开了点，开口问：“你叫我什么？”
“宝儿。”
姜宝心里咯噔了一下，指了下林灿说：“她才是宝儿。”
姜玉摇了摇头：“不对，你才是。”
姜宝仿佛被雷劈了，他怎么知道？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幸好现在也没有仆人跟着。
她把林灿和姜玉一起拉到了自己房间里，转身关了门。
她四哥今年25岁，是几个兄妹里长相最出挑的，碧色的眼睛，笑起来很甜。过盈则亏，他的智力相当于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比不上正常人，不过自己穿衣服吃饭没问题。
她父亲嫌弃四哥不聪明，一直不怎么样管，外人也很少知道姜玉的存在，父亲去世后就更没人在意了，只是衣食不缺，有专门的人看着。
姜宝后面有次发现四哥衣服的袖口很脏，好几天没换过，佣人见没有在意他，照顾起来也不上心。
她当时很生气，就把四哥接过来和自己一住，或许是因为共情的缘故，他们身世背景很像，而且也不缺一间房。
姜玉好几个月没见到姜宝，在家一直吵，还不肯吃饭，佣人也没办法，所以老三这次才把人带来了。
姜宝不知道对方怎么就发现了……或许思想简单的人，看这个世界的角度不一样。
不过幸好老大和老三都已经离开，四哥没有当面这么叫自己。
姜宝让人坐下，扶助对方肩膀认真交代：“我是宝儿，但是她也是知道吗？”
“她不是，只有一个宝儿。”
姜宝指了指林灿：“她也是你妹妹，你就叫我宝儿她会难过。”
姜玉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记住了，有两个宝儿。”
姜宝松了口气，让佣人拿了一个棒棒糖过来，放到了对方手里，“好了去玩吧，不要离开这个园子知道吗？”
她对四哥倒是比其他几个哥哥亲密，因为对方无条件信赖自己。
看着人离开，姜宝心里叹息一声，他们这样的家庭，哪里有什么亲情，不过好在不缺钱，可以随时请人照顾。
林灿很诧异，没想到姜宝对她四哥这么温和，所有的防备一瞬间卸下了，她想了下问：“今天的朗诵比赛怎么样？”
姜宝：“发生了点意外，我没有拉小提琴。”
林灿走过去，摸了一下架子上的琴，十分羡慕的说：“那倒是可惜了，你拉得很好听。”
姜宝看着人：“你想学吗？”
林灿：“我现在学应该已经晚了吧？”
姜宝左右也没其他事，她从小提琴拿起来递给对方，帮人调整好姿势。
“如果有天赋也能学得很快，钢琴讲究的是左右手的协调性，但是小提琴却是音准。”
所以小提琴更难学，如果把握不了音准很难有进步。
姜宝握住了林灿的手，拉出了几个音符，然后让对方试一试。
林灿深呼吸了口，试着去拉动琴弦。
“还可以啊，比你读书有天赋多了。”
姜宝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刚学小提琴很多人会拉出‘锯木’魔音，林灿虽然音没准，但还算和谐。
林灿：“……”
这是夸奖还是批评？
姜宝又拉了几个音符就让对方自己摸索，小提琴很难入门，但是如果音准上有天赋能进步的很快。
姜宝心里琢磨毕竟这是二哥的会所，下次老大可能还会找上来。
她之前买的那套房手续都办完了，后面换了一批家具怕有污染才空了一个多月没搬进去。
姜宝让Alva去找公司测一下，各项指数正常这两天就能搬过去。会所毕竟离学校有点远了，那边房子才220平但胜在方便。
林灿和姜玉肯定是要和她一起过去的，还好有三间卧室。
———
元旦节放假的第一天，陆闵的思维不能集中，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笔。
看着桌子上那张支票折成的千纸鹤，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好友列表，点开林灿的头像，他发了条微信。
他一直好奇对方为什么这么忙，经过四班的时候往教室里面望过去，十有九次她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你在忙什么？”
十分钟后，那边有了回复。
“搬家。”
陆闵怔了下，这下更不能集中精神了。
姜宝的东西太多了，虽然才住了短短两个月，她正在指挥搬家公司打包，今天就可以搞定。
等着她到了新家，这才又主动发了地址给陆闵。
姜宝要请人吃饭，当然不是在自己家，而是附近的餐厅。
这是一家很安静的餐厅，有人拉小提琴，花上四百块块还能点曲子。
姜宝喜欢安静，所以坐在了包厢。
陆闵到的时候，姜宝正在低头看文件，听到了动静她把平板收了起来，微笑注视着人。
陆闵坐下后说：“不是说你要拉给我听吗？这样可不算数。”
姜宝：“你要我拉给你听当然可以。”
她让旁边拉琴的姑娘把小提琴借给自己。
姜宝把琴架在姜宝上，垂下眼迟疑了一秒，拉了一首中国风的《梁祝》。
陆闵抬头看着人的侧脸，仿佛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虽然两个人隔了几米。
他仿佛把那种味道，深刻的记住了。
姜宝只是拉了一段，就把小提琴还了回去，等着那个姑娘离开后，她坐了下来微笑着道：“你要我拉琴当然可以，不过我必须要说清楚，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
第35章
姜宝又不迟钝，陆闵三翻四次的帮自己，还不肯收支票，她自然会有所察觉。
不过她对人的印象很好，换成其他人未必有好脸色。
四目相对，陆闵的表情凝住了。
震惊、意外、落寞的情绪一起涌上胸口。
从前一直是他礼貌的拒绝别人，现在才知道被拒绝是这样的感觉。
他清楚自己心意这刻，却已经出局了。
陆闵压下了起伏的情绪，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平静的说：“我知道了。”
良好的家教不允许他咄咄逼问，而且也没有立场。
姜宝晚上吃得不多，很快放下了筷子。
陆闵也没有食欲，打起精神笑说：“我去结账，哪里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
姜宝：“不用了，是我约你出来的，而且我还得打包一份带回去。”
她抬手让服务生过来，把卡递了过去，陆闵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两个人走出餐厅，姜宝站住脚步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话音一顿，他看着对方手中拎着的袋子，又问：“你家里不做饭吗？”
“今天才搬家，还没有安排做饭的人过来。”
陆闵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讨厌？”
“你想多了。”姜宝坐上车，声音淡淡的又说：“不是针对你，只不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方的口吻太过平静，仿佛只是在阐述事实，陆闵怔在了那里。
可他其实是懂的，毕竟她和周围的人那么格格不入。
陆闵看了眼开车的外国人，心里空落落。
她仿佛一个谜，让人忍不住好奇，可是很多感情就是起始好奇心，等发现自己投入太多关注，早已经质变了。
一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转角，陆闵才回过神。
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怎么了，刚才应该多说些话，可是在她的注视下，却变成了哑巴。
———
姜宝按完密码，听到门锁响了一声，正在看《动物世界》的姜玉快速从沙发上跳下来。
“宝儿，你给我买吃的吗？”
他的声音雀跃，头发微卷，浅蓝色的瞳孔清澈见底，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个小孩。
姜宝：“先去洗手，然后来吃饭。”
姜玉于是跑去了厨房，一分钟后高高的举起湿漉漉的手回来，乖巧的坐在餐桌边，等着被投喂。
他脑子不如普通人脑子灵光，吃饭洗澡都没问题，因为在国外长大，开心和难过的时候都要姜宝抱一抱。
林灿也从书房出来，她每天做题脑子不够用，需要用食物补充，只是在姜宝的注视下，放弃了添饭的打算。
好吧，控制碳水摄入，西红柿味道也很好。
林灿吃完饭把餐桌收拾好，转头就看到姜宝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文件了。
这套房子是临湖第一栋，野非常好又保证了隐私，一梯一户也清净，卖价十万一平。
房子是开发商统一装修的，很多住户嫌弃都一样没有品味，把敲掉重新弄装修，姜宝懒得麻烦，只是换了批软装。
林灿走过去问：“酒店资金问题解决了吗？”
她虽然帮不了忙，但是也会主动了解进度，不至于别人闻起来露馅。
姜宝也会和人说一些酒店的事。
姜宝：“问题不大，我会解决的，已经派人去谈了。”
从别的酒店挖来的高管，现在就派上了用处。
林灿犹豫了下又说：“对了，谢燎原今天发了微信，说他认识江市不少人，可以帮你，我要怎么回复他？”
姜宝怔了下，伸出了手：“手机给我看看。”
她快速的过了一遍两个人的聊天内容，谢燎原发来消息，林灿不敢和人多说，每次都回一、两个字。
姜宝手指停在了谢燎原发来的最后一句，如果是从前的话，那她会欣然接受。
毕竟回国之前，自己一直觉得对方是个绅士。
姜宝越想越不对，以前谢律凡捅了大篓子被圈子里笑话，这直接导致了他爹把他给彻底放弃了，转而器重谢燎原。
她见过谢律凡那个蠢货，无勇无谋不像是能捅这么大娄子的……这里面不会有谢燎原插手吧。
姜宝越想越觉得那个家伙不是好东西。不过对方能帮忙自己也没必要僵着。
“那就麻烦你了。”姜宝发了这条微信，那边立刻回复了。
谢燎原：办妥了告诉你。
电话另外一端，谢燎原笑出了声音。
他一直觉得这段时间姜宝变得挺多，现在看来还是一样，无利不往，不会拒绝。
“回头联系。”
姜宝发完了这条，就把手机扔给了林灿。
林灿忍不住问：“你不是说，少和他联系。”
姜宝：“没有永远的敌人，他愿意搭把手，那我承这个情。”
林灿看了下两个人的聊天：“我怎么不懂，他见人和你建酒店有关系？帮你拉资金。”
“不是，帮我带个话儿，这个不好我自己出面，那些高管也没有他方便，很多地方政府有要求，特别是三线城市，集团房地产进驻城市，政府在卖一块地的时候会有很多附加条件，有的是提供工作岗位，还有就是要引进国际酒店品牌，在酒店单方造价还有要求。”
姜家在国内推进的房地产项目，其中有个企划就是一个三线的旅游城市。当地政府本来没有把修建酒店列入要求。
但是只要有人去提出建议，还是能改变了主意。
毕竟是个旅游城市，没什么文化底蕴，如果修建一家很有特色的酒店，也能为城市稍显骨感的文化添上一抹暖色，这也政绩。
毕竟谢家扎营国内这么多年，谢燎原又是个心思深的，这事对他来说不算难。
姜宝一直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了自己集团也可以算计，握到手里的才是真实的。
只要政府施压，那么董事会就同意拨款修酒店，再说了，她肯定不会拿自己钱去添补。
姜宝解释的条理清晰，哪怕林灿是个门外汉也听懂了，她犹豫了下又问：“那集团会同意吗？”
“当然了，不修酒店有好处，修了也有。修个高级酒店可以提升周围房价，只要运营的好，周围商品房的溢价比酒店造价还高，酒店经营的好还可以为后期资本化运作做准备，不过这是长线比较难走，暂时不考虑。”
涉及法律边缘的姜宝就没和人说了，比如合法的避税。和不合法的洗钱。
“听懂了吗？”姜宝看着有些懵的人又问。
林灿回过神，懵逼点了点头。
姜宝双手抱在胸前，本来还想说话，想了下这个家伙好像也没出过事，每次都有歪招，算了。
隔天中午，谢燎原就发了消息说搞定了，还约姜宝周末一起吃饭，说是朋友们的聚会。
姜宝知道后说可以，毕竟国内对方很清楚。
当然不是林灿一个人去，她也得跟着。
元旦节一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班主任说这个阶段比较重要，还是能来就来吧，于是姜宝就来了。
毕竟她也挺闲的。
虽然都是管理酒店业务，舒雅是什么事都要自己过问，但是她底下人内斗，很都都有裙带关系，其实也够不着。
姜宝倒是放权了，那些挖过来的高管物尽其用，都在掌控之下。
临近考试所有的课都停了，每天都是做试卷。
姜宝已经放弃了语文。毕竟sat和托福又不考这个。要接受不是第一，她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算了，不和一群高中生比。
姜宝到了第一天就刷了几套试卷。
周围人抢着帮人对完答案都懵了，这正确率太高了吧，又是全年级前几名预定。
别人天天不来学校还这么厉害，这让人怎么活？
大小姐这么有钱，居然还知道节约草稿纸了！大题都用心算的吗？只能献上膝盖了！
“都长着脑子，差别怎么这么大？”
“不不不，我怀疑我没有脑子。”
走读生是不需要参加晚自习的，姜宝下午放学就收拾好了桌子准备回家，她还没有走出教学楼，毫无预警的下起了大雨。
姜宝折返会教室拿了伞，这是早上Alva给的，说可能会下雨，她刚才出去见天还晴朗才没有拿。
一楼走廊站满了人，都是没有伞等雨停的，倒是有几个冒失的直接冲进去了雨幕。
姜宝仔细着脚下，避免沾湿鞋袜。
转过角，几个男生从她面前跑了过去，姜宝看着鞋子被溅的一串泥点，跑这么着急是去投胎吗？眼睛不用来看路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她真是越想越觉得晦气，转头去看却发现有几个男生围着一个人在打。
双拳难敌四手，被围殴的男生蜷缩在地上，渐渐的没有还手之力。
姜宝不爱多管闲事，她的鞋子脏了，只想快点回家把换下来。都快走到了校门口，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折返了回去。
如果当初深陷泥沼的林灿能有人对她伸出援手，或许就不会到后面的地步。
姜宝觉得自己越来越心软，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她站在屋檐下收了伞，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来电的虽然是陌生号码，不过肖主任还是接听了。
姜宝声音淡淡的说：“肖主任是吗？请你马上来二教学楼，这边有你要处理的业务。”
肖主任：“……？”
姜宝：“现在就过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肖主任匆忙赶过来的时候，那几个人还没有停手，姜宝伸手指了指：“在打架呢。”
肖主任看了眼姜宝，压下了话，毕竟阻止学生斗殴更要紧，于是边大叫着“你们做什么”边冲进了雨幕。
一般学生的冲突不会告诉老师，不然会招惹更多的事端，见主任来了，正在围殴的几个人都停了手。
刚才隔得远，姜宝没有看清楚，现在倒是认出来几个打人的眼熟，都会以前周紫怡的朋友。
还真是死心不改。
为首的一个男生说：“是他来找我麻烦，我和他打架，其他人只是想把我们拉开。”
姜宝：“撒谎，我看到你们一起围殴他，我就是人证。”
几个男生怒目看向人，姜宝前段时间刷了一波存在感，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别说反驳了，连着脸色也不敢摆了。
这位可不是从前的小可怜，而是姜家的大小姐。
肖主任：“是她说得那样吗？”
几个男生都垂下视线没回答，也不敢辩驳。
顾宇抬头看着眼前的女生，他受欺负惯了，虽然偶尔同情他，但是没人这么站出来帮自己。
她是谁，连着平时嚣张的几个人也都不敢说什么。
他觉的对方好有气势。
Alva见这么久小姐没出来，于是撑了伞到学校里找，因为下大雨，门卫倒是放行了送伞的家长，他得以顺利的进来。
姜宝看到了Alva，再也不愿意和这些人废话，事实依据摆在面前，不难调查吧，她开口对肖主任说：“我现在要回家。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再来找我佐证。”
肖主任：“……”
被领导训话的感觉又来了。
姜宝又侧脸看了眼满身污垢的人，脏得像乞丐一样，倒是有分可怜。
Alva撑着伞来接她，姜宝手中的这把自然没用了，她把伞搁在一边，对脏的看不清脸的人说：“这把伞给你了。”
这句话说完她就走到了Alva的雨伞下，径直的离开了。
肖主任把几个惹事的叫到办公室，倒是让全身沾满泥水的顾宇先回去收拾下。
等人都走了后，顾宇这才拿起了那把伞。
这一把伞柄是竹制的，开关是银做的，连着扇布都不是尼龙而是丝绸，看起来精致而价值不菲，就像伞的主人一样，矜贵的大小姐。
而他就像人对方鞋底的泥巴点，可是虽然这么想，握着伞柄的手心却依然热了起来。
第36章
顾宇没舍得用那一把精致的雨伞，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反而怕被淋湿了，低头冲进了雨幕中。
还好现在的雨已经小了许多。
顾宇回家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这是一栋四层楼的别墅，他的房间在最右边，只有是十个平方，紧挨着杂物房，采光不好，白天也需要开灯。
房间一目了然，一张床、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几本书和一台旧的电脑，旁边还有个简易的衣柜。
顾宇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一边，把伞放到上面，找到了干净的布，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了叠整齐。
他一直记得她离开的画面，佣人帮她撑着伞，她的皮肤很白，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一个局外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因为自己满身的污垢更觉得窘迫。
她是那么好心，又是那么勇敢。
想到明天把伞还给她的时候，两个人能说话，顾宇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仿佛外面不是雨天，而是晴空万里，自己也变得有希望和期待了。
顾宇熟练的从抽屉里找出了碘酒和棉球，开始处理身上的伤。
因为她，自己今天少受了很多皮肉之苦。
顾宇父亲是个包工头，后来取了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女儿，靠着关系拿到了几个工程后积攒下身家，开了公司后越做越大。
他不是夫妻俩的孩子，而是鲁勇私生子。
鲁勇和他生母相识于微末，哪怕他结婚了，两个人也没有断了往来，后来才有了孩子。
一直到母亲去世，自己无处可去，才被鲁勇接回了家。
叶娇娇不喜欢他，平时少不了冷嘲热讽，不准和他们一起吃饭，指派他做家务。
不要说不如她的一双儿女，连着家里的宠物狗都比不上。
鲁勇也不会多过问，觉得能把顾宇接回来，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而且他的老丈人在仕途上节节攀升，更不能得罪老婆。
所有他跟着母亲姓顾，一直也没改名，那对夫妻俩对外宣称他是收养的。
顾宇做完了作业，又捣鼓了会儿电脑就关灯睡觉。
不知道多久，有人用力的踢他的门，整个房间都仿佛在振动。
门外的人闹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应答，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黑暗中，顾宇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他当然知道刚才踢门的是谁。
鲁世安高中毕业就不读书了，每天跟着一群富二代厮混。
学校里经常找他麻烦的那群人，就是受到了鲁世安的授意。
大概是对方知道小弟被主任逮住了，这才来问罪。
顾宇闭上了眼睛，他长大了，不像是年幼害怕得睡不着，当然现在也可以一走了之，不过他要忍耐。
等高中毕业就好。
计算机老师夸他编程很有天分，他要用对方的钱读书，有天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
顾宇周末还有工作，他给人游戏代练，家里的电脑设备跟不上来需要去网吧，报酬其实还不错。
鲁勇准许他读书，那是因为要面子，免得被人说苛待养子。
不过因为叶娇娇盯着，对方平时不会给他钱，所有都靠他自己挣。
叶娇娇当把允许把他接回来，就是要放在眼皮子下面。
在看到顾宇性格孤僻，每次故意考得低分后这才放松了警惕，认定人被养废了没有前途。
他中考故意考得不太好，宁市四中还是交了择校费才进去，叶娇娇奚落他脑子有问题。
而在外人看来，这对夫妻对养子无可指摘，也因此博取了好名声。
顾宇从网吧回来已经六点了，他还没有进门就被佣人指派去修建外面草坪。
家里雇佣的保姆听了叶娇娇的交代，经常会安排他做事情。
一直到天黑，顾宇才干完活儿，心想幸好回来之前就吃饭了。
累了一天，他决定洗个澡就睡觉，没想到走进去，却发现自己的门是开着的。
他的门经常被鲁世平踢坏，大约是今天他走得早对方没找到人，这才把门踹开。
顾宇早就习惯了对方发疯，他买了不少的锁，马上就能修好，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直到看到房间里乱七八糟，本来好好放在桌子上的伞不见了。
他转头就去找到了那个保姆，声音焦急的问：“你拿了我房间里的伞吗？”
“我没有啊。”保姆皱眉，不太高兴对方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是鲁世安回来了。
顾宇也来不及多想，快步往外面走，看到人问：“你是不是从我房间里拿了我的伞。”
鲁世安表情有些不自然，马上嗤笑了一声：“不懂你再说什么。”
“还给我！”
鲁世安：“我拿了又怎么样，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拿你把一伞不可以？”
“那把伞不是我的，你马上给我。”顾宇拎住了人的衣领说。
鲁世安有些意外……顾宇还从来不敢这样看着他！而且自己居然有些害怕。
他把人推开，冷笑着说：“难道是你偷回来的赃物？那你更应该感谢我了，我扔了。”
鲁世安最近输了不少钱，手头有些拮据，刚好打得火热的有个姑娘过生日，本来他打算给人买个香奈儿的包，直到今天早上看到那把伞。
他平时挥金如土，一身名牌，看东西的眼力还是有的，这把伞做工精巧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刚好最近下雨，送姑娘一把伞还能体会自己的贴心，于是他就把顺走了。
鲁世安没有看走眼，不过他直觉不便宜，但是游走在富二代之中的女人，都有一双火眼金睛。
这把伞出自奢侈品牌，丝绸伞面系列的起价都是1500美元，而且这把又是定制的，价钱翻倍不说，主要是稀缺性。
鲁世安虽然诧异顾宇如何能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过既然能哄姑娘开心，那也没有计较。
顾宇自然不相信对方扔掉了，逼问之下两个人就动起了手。
保姆尖叫了起来，叶娇娇从二楼下出的时候，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
顾宇下手更狠，占了上风，叶娇娇不敢上前，于是叫保姆把两个人分开。
家里平时的杂事是顾宇做的，保姆是个四十岁的女人，只负责做饭、洗衣服，自然是不敢上前。
顾宇一直在克制，今天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等他回过神，对方已经被他打得鼻血流了一脸。
叶娇娇把地上的儿子扶起来，恶狠狠的说：“真是个白眼狼，现在就从我家滚，等世安他爸回来这事情没完！”
顾宇麻木的看着对方的人，转身往外走。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冬天的深夜街上没有什么人，他在大风里走了二十多公里路，仿佛浑身都是冷的。
这里不是主干道路，连着路过的车都很少，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指尖的凉意能直达心脏。
他又想起了七岁那年才去那栋房子，保姆让他把汤端出去，他不小心没拿稳打翻了，热汤了泼在身上，当时叶娇娇说他是故意的，把他赶出去，大冬天他在台阶上坐了一夜。
顾宇走到了校门口网吧开了台机，然后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他模模糊糊把手探入衣服，当年腰上烫伤的疤痕现在还在，他觉得自己还真是贱命一条。
当初台阶上坐了一夜没半点事，今天顶着大风走了三个小时也没事情。
———
姜宝真不想来学校，太无聊又没有挑战性。
不过班主任都交代了期末最后一周必须全勤，考虑到林灿。还有她现在的名誉，姜宝还是准点的到了。
总不好落了一个不务正业，怠慢功课的标签。姜宝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印象，这并不影响她鄙夷别人对自己的差评。
姜宝被困在这里，拿着ipad看文件的时候脸上毫无笑意，旁边坐的人也不敢惹她。
诚心想问作业的，或者打着问作业幌子来搭讪的……都半路打道回府了。
下了中午，姜宝去吃饭的路上，被人意外的拦下来。
顾宇今天没有去上课，他左思右想，还是要把弄丢伞的事情告诉她，认真道歉。
昨天顾宇脸色沾了泥，姜宝对人毫无印象，不解的看着人：“你是谁？”
顾宇怔了下，几秒后回过神才说：“前天，你给我了一把伞。”
姜宝经人提醒这才想起来了，她那天也只是一时心软才多管闲事。
怎么还被缠上了，要她一直管下去吗？姜宝有些不耐烦，但是注意对方衣服上的泥巴草屑，还有隐约的血迹，开口问：“怎么，他们居然敢变本加厉？”
这都说是顾宇昨晚打架弄上去的，他一直也没换衣服。
顾宇怔了下，没有立刻回话。
这么说也没错，他今天上午没来学校，但是昨天闹成那样，鲁世安一定会授意那几个人报复，只怕是以后日子更难了。
他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把伞我弄丢了，我以后会赔给你的。”
姜宝不在意一把伞，她脑子转了一个圈，很快有了主意，吩咐旁边的人：“你跟我过来。”
顾宇：“……”
姜宝走了几步，见对方没有跟上，不耐烦的又说：“听见了没有，如果你想那几个人以后不能找你麻烦。”
她耽误了吃饭的时间，这个家伙最好知道好歹。
顾宇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坐什么，却心里很踏实。
姜宝让Alva拿出了四万的现金，刚好四跌，转头递给了人：“拿着吧。”
顾宇：“我不要你的钱。”
姜宝把钱放到对方怀里，顾宇连忙伸手把搂住。
“拿着吧，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他们的。”姜宝话音一顿又说“等下你去找那几个人，告诉他们如果可以不找你麻烦，你就能给钱。”
顾宇：“我不会给他们钱的！”
他才不要用钱去讨好那几个混蛋。
姜宝看了一眼人：“听我说完，你要把人带到这边，然后再把钱给人，我会让Alva换一辆不起眼的车，开个生面孔，一直开着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他们勒索你的视频，你就能报警。”
这些人哪怕家境不错，也只是小富，不然哪里会这么肤浅张扬，高中生正是用钱的时候，难保不为财帛动心。
顾宇：“……”
姜宝：“你放心，只要他们进了警局，我保证没有那么容易销案，退学是一定的，听懂了吗？还有，你不要告诉我不敢做。”
顾宇惊骇的看着人，回过神声音定定的说：“我敢。”
姜宝点头：“那就这样吧，记住了，不是他们走，就只能你走了。”
她倒是不意外，这个人看着老实。但是低垂的眼里藏着恨意。
而且被欺负成这样兔子也该咬人了。
姜宝交代完就去食堂吃饭了，虽然难吃但是她已经克服了。
倒是顾宇被背包里放着的几沓钱，弄得心砰砰的跳。
她居然这么大胆，又这么的聪明。
这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的确能化解他的困境，比那些不痛不痒的安慰好太多。
她是为了自己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光是这么想整个胸口都热了起来，从来没人对自己推心置腹过。
顾宇按照计划，主动找到了其中带头的人，主动说可以给钱买平安。
对方果然很快上当了。
他把人约到了校门口，在镜头前故意说了很多示弱的话，这才哆哆嗦嗦的把钱给人。
几个男生很满意对方的孝敬，毕竟四万块是很大一笔数目了，可以挥霍好久。
不过鲁世安的交代不能不顾，他们商量过把这点钱花完了，再开始找这个家伙的麻烦，看在钱的面子上。
四万块钱五个人分完就去网吧。
只是这次他们的钱还才捂暖和，警察就找上了门。
姜宝不能让警局帮自己抓人，但是要个公道还是可以的。
再说了，行程记录仪“偶然”拍到的画面很清晰，可以清楚的证明，绝对不是受害者先提出给钱，而是被几番敲诈之下的无奈之举。
顾宇身上的伤也佐证了经常被人欺负，警方走访调查后，也有看不惯同学支支吾吾的说，那几个人是常常没事故意去别人宇的茬。
几番佐证下，这是无可抵赖了，辩解的话变成了狡辩。
在学校里打人、霸凌不算大事，不过是老师批评几句，也许连着批评都没有，但是年满16周岁，敲诈勒索应就要承担刑事责任，案底是留定了。
四万是个很妙的数字，上了三万就是属于‘数额巨大’是一定会判刑的，虽然说法官会考虑到没满十八岁酌情减轻处罚。
姜宝想收拾这群人很久了，这次刚好撞在枪口上，那就不管她顺手推舟了。
林灿在寒冬里因为林严重的抑郁症和PTSD死在了浴缸里，他们这些施加者却无动于衷，他们的简历清白，家庭圆满过得开心。
生命平等，但是人生从来不是，有她在，清白的简历不可能，圆满更是想都不要想。
知道这些人做的事，姜宝最初只是气愤，但是现在林灿和她生活在一起，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更觉得不可原谅。
三年太少了，她希望能关一辈子才好
何况不是林灿，那还有其他的受害者，他们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也就要接受设定，有天会被颠覆，他们成为痛苦的一方。
而现在全案唯一的疑点，就是顾宇怎么能问校友借到这么多钱，毕竟是高中生。
这笔钱是姜宝的，她很主动地去配合调查。
警察看着人问：“你们应该不是很熟吧，为什么借钱给他？”
姜宝：“如果不熟的话，昨天那几个人围堵顾宇，我就不会通知教导主任过来，不过就是普通同学，没必要昭告天下。”
警察又问：“普通同学……你还能借给人这么多钱？”
“多吗？”姜宝眼底有些倦怠，她举起了手，“我这块表一百八十万，还有今天的鞋也不签约，扎头发的发圈四千。”
警察：“……”
姜宝：“不过就几根发圈的钱，如果不借，那几个人就要打死他，我本来也是不想管的。”
“……”
说得好有道理，两位询问的警察面面相觑，他们仿佛不认识钱了，你说的单位是人民币……不是日元或者越南盾？
妈的，想一想自己工资，这境界都不一样，算是问不下去了。
姜宝的供词，刚好完美的闭合了这个案件的疑点，让顾宇的说辞更完美。
她从警局走得时候，很顺利的拿到了三万七千块，这才半个小时，那几个人就已经花掉了三千。
不过空缺肯定要由着对方父母补齐的。
姜宝从警局出来，让顾宇和她一起上了车。
她开口问：“你家在哪里，我送你。”
顾宇：“……不用了，我不回家。”
姜宝：“随便你，接下来我会让我家的律师更进，你只要记住不要改口翻供，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知道吗？”
顾宇：“我知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和那几个人本来就有过节，顺手而已。”姜宝想了下，把装着钱的纸袋放到身边人的怀里，“这是给你的，拿着吧。”
顾宇连忙推拒：“我不要！”
姜宝：“这是你应该得的，再说了，你应该很需要这笔钱。”
顾宇愣了下，回过神整个耳根都红了，他看着车窗倒影里自己的样子，衣服脏兮兮的，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有淤青。
就比乞丐好了那么一点，和昨天一样狼狈。
两个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顾宇的额钱头发遮住了眼睛，他度数才一百多，却还是每天带着眼镜，不过是为了让人觉得他软弱，更加不起眼。
其实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姜宝见人沉默了起来，又说：“钱给你的时候，我就没准备收回来了，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你拿了钱我才会安心。”
顾宇看着身边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收，两个人会更疏远。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做到对方的程度，她聪明的过分。
姜宝见对方不说目的地，便在路口把人放了下来，除了交代Avia停车，她便没有再开口。
顾宇站在原地，一直到载着她的那辆车消失在洪流中，这才收回视线。
她是高高在上，夺目耀眼的千金小姐，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远，为了能接近她一点，自己可以更努力。
第37章
顾宇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搭上了去学校的公交。
他不回那个家，虽然比自己计划的提前了许久，还有一年才高考。
那几个混蛋，是受到有鲁世安的指使，现在被抓了，后者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顾宇准备在学校附近租个单间，怀里抱着她给的钱，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其实他这几年游戏代练零零散散的存下了好几万，节省点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但是她给的钱意义不同。
外面又开始下雨，这次不同，仿佛又一束光站照射心上。
城市华灯初上，车窗外倒退的景色，也变得丰富绚丽了起来。
他的下巴抵着装钱的纸袋，如果有天他能有所成，算她有三分之一股份。
这是她的投资。
顾宇的要求不高，很快的租好了房子，不到十个平方，里面只有最简易的床，厕所公用，不过胜在便宜，一个月只要六百块，房东还包水电。
交完了租金，房东看他是个学生，抱来的干净点的被褥。
顾宇躺在翻身都会发生响声的床上，心里却觉得很踏实。
有了期待，平淡无奇变得鲜活。
顾宇是被电话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来电显示，一直等到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接听。
男人咆哮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你都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回家？”
顾宇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去开灯，手机的亮光在黑暗中胳膊眼。
“你听到没有，快点死回来，昨天的事情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了。”顾勇话音一顿又问：“你和姜家的小姐是朋友？以前怎么不说。”
“你是来帮那几个人求情的吗？”他声音没有起伏的问。
“求个屁，我没让那几个家伙去勒索，他们自作自受和我无关，我是问怎么认识姜家的那位流落在外小姐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那边显然免提的状态，这次说话的人是鲁世平。
顾宇明白了，这几个人是冲着她去的。
对了，别人都羡慕林灿被豪门认回，以后命运都不同。
可是那个人，在他看来就是天生的大小姐。
“现在就滚回来！这些年白养你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现在十点半，公交车已经停了。”
顾宇他在心里冷笑了声，不白养，属于他的总有一天要全部拿回来。
自己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走，站得越高，自己就能越接近她。
鲁勇不耐烦了，“你坐的士回来。”
“我没有钱。”顾宇回答的坦然，他上了高中，那家人没给几次钱，鲁勇偶尔心情好施舍他，可是那还比不上养狗花销。
电话那边鲁勇，没有遮住话筒的和家人商量了几句，最后让顾宇报个坐标，派家司机来接。
顾宇把几个人的不耐烦的话语都听在了耳朵里，不过却没说什么。
那家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逆来顺受，认为左右不过是偶尔的反叛，不算什么。
半个小时后，来接的车停在了校门口。
司机看到路边的人，开始不耐烦的抱怨，都这么晚了还麻烦自己。
他对鲁勇和鲁世平都恭敬有加，对家里的客人也非常礼貌，但面对这个不受待见的养子，自然就不必要有好脸色。
司机一路上怨怪对方事多，还真当自己是大少爷了。
顾宇还是第一次坐上这辆车，闭上眼睛只当是全部没听见。
———
这次期末考试按照成绩排名，分成了十个考场。
午休时间，老师让陆闵来拿奥赛冬令营的申请表，顺带把考场座位表贴出去。
火箭班就是第一考场，陆闵在1号座位，林灿在2号座位。
她就在自己的后面。
自从上次元旦节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过话。对方拒绝的生硬，陆闵觉得被伤到了点自尊。
心里又酸又涩，偏偏控制不住去想始作俑者。
他每次路过四班，往里面望去那个人都在，要考试了，她最近的出勤率倒是很高。
两个人不是一个班，姜宝自然不会主动去找人。
陆闵克制不住想和人说话，正在琢磨明天和对方说什么自然……抬头就看到纠结的人走了进去。
他顿时怔在那里。
姜宝吃完食堂难吃的饭，趴在桌子上午休，然后就被同学通知去办公室一趟。
午休被打扰，她心情自然不是很好，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脸上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通知姜宝来的是九班的班主任。
曹旭班上的学生现在还在拘留所，他已经和几个家长聊过了，如果能把这次的事情定义成同学家的玩闹和玩笑，那就好办多了。
哪怕是几个男同学不对，但是惩罚也太重了，如果去坐牢那前途就毁了。
王珊太了解自己班上的学生了！她已经劝过还是别插手！
但是曹旭不相信，一定要劝说那两位当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姜宝前脚刚进来，后脚顾宇也进来了。
顾宇心里对这件事有数，觉得很讽刺，但是看到姜宝还是很意外，开始担心这件事连累她。
陆闵察觉到这气氛不对，也就没有即刻离开办公室。
那件事他也听说了，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自己也一直没有去问她。
曹旭看着被叫来的两个人，语重心长的说：“那件事……是我们班学生的错，他们也受到了处罚，也知道错了，老师在这里给你们郑重道歉，非常对不起。”
姜宝看着眼前的男人，顾宇看着姜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曹旭见铺垫的差不多了，话音一转又说：“但是话又说回来，人谁无过，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们的哥哥或者弟弟犯错了，大概也很希望能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等那个同学回到学校，我一定要他们诚恳的给你们道歉。”
“不用和我道歉。”姜宝看了眼身边的顾宇，“这位才是受害者。”
曹旭心里松了口气，这位不插手，那事情好办多了，只是他还没能激动几秒，对方就又说话了。
姜宝嘴角往上，冷着声音说：“我没有弟弟，哥哥都是跨国集团的董事会成员或者ceo、当然不会去敲诈勒索，你在诽谤他们？”
最多是经济犯罪。
曹旭：“……”
王珊已经很有经验了，她倒吸了一口气，果然开始了！不听我的错你们注定要后悔的！
姜宝：“把你名字和职称告诉我，我现在怀疑你操行出了问题，我要投诉你。”
曹旭：“……”
“这没必要？”
“曹老师不是这样意思，你先不要生气。”
办公室的老师纷纷开口劝道，只要王珊捂住了脸，你们真是对这个家伙一无所知！
姜宝脸色依然没有太大的表情，她的视线环视一圈办公室的人。
“刑事案件让我改口供是妨碍司法公正，他胆子大，那你们也是？”
一办公室的老师面面相觑，突然都没有声音。
肖主任路过，看到这一办公室的人都仿佛定住了，走进来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曹旭找到了主心骨，主任向来很会给学生上思想课，连忙大倒苦水。
他只是想事情不要弄得这么僵，这两个学生不但是不愿意放同学一马，还对老师咄咄相逼。
姜宝冷笑一声：“他们触犯了法律，你要想帮他们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能力去改变法律，如果可以，那我也无话可说。”
她的话非常刻薄，拉仇恨一流，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有些脸色难看。
怎么能这样说，他们小声的嘀咕起来，同时看向了肖主任，希望他能出面说什么。
肖主任也是这件事见证者之一，虽然这是学校的丑闻，但是事已至此，他不赞成曹老师的做法。
这个学生，他印象可是非常深刻呢。
“好像要上课了，我得去忙了，你们也散了吧。”他才不愿意蹚浑水。
吵架大王段位太高，不是单纯的辱骂和更高一级别的‘提出相反的观点’。
她会全盘的驳斥你的观点，而且还有理有据，难道是因为理科好，逻辑思维也缜密？
他和这会儿很安静的四班王老师就深有体会。
“主任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用叫警察和律师过来。”姜宝转头看了眼脸色有些青的曹旭，“不过，我一定会投诉你。”
她说完就走了，曹旭这儿脸都已经白了。
如果是普通学生，哪里会有这个胆子，但关键不是。
其他的老师也都议论了起来，这态度也真是非常恶劣了，毕竟是学生，怕是曹老师有点强人所难，但是也不是为了自己啊。
陆闵不想听到这些，皱了皱眉：“她说得很对，老师如果不能给学生好的引导，但至少要是非分明。”
话音一顿，又说：“不然我会很失望，考虑转校。”
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陆闵可是全年级第一……而且他家的长辈也身份贵重。
陆闵没有再说话，看向了旁边站着的顾宇。
两个人四目相对，陆闵抿了抿唇，抬脚离开了办公室。
她为什么要帮这个人？巧合吗？
自己以前没有见过人，但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里面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而且这个人，也未必像是表面看到的那样老实纯良吧？
———
姜宝进入了警察局，虽然说普通的询问，但是姜晧峥还是知道了。
他问要不要帮人转学，又或者宁市四中是私立高中，他直接收购了管理的公司。
姜宝笑着说没必要，左右就是一点小事，她二哥以前看没有这么夸张。
姜晧峥还是不放心，让自己助理去跟进一下。
高二九班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是班主任曹旭被撤去了班主任职务，还给调去了初中部。
这个处罚在程序上完全问题，本来就是罚也没关系，不罚也可以。
期末考试结束后，姜宝总算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寒假都可以不用去学校了。
谢燎原在帮了她一次，说好两个人有时间聚一下，不过到了年底，对方也行程很满，一直没有敲定时间。
好不容易空闲出来，谢燎原就约姜宝去了城西的跑马场。
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的雨，最近几天难得天气不错，他知道姜宝喜欢骑马。
当然不能邀请一个，谢燎原提了一嘴，可以也让林灿一起来，
毕竟是姜宝的双胞胎妹妹，虽然那个姑娘好像对自己很不满的样子。
谢燎原还邀请了其他的朋友，都是圈内的年轻一辈，就是为了给姜宝在人脉上搭桥。
他可不敢有所私藏，姜宝那么聪明，自己要没有一点私藏，对方才肯记住一点点的好。
不需要开口，只要姜宝需要，他都会尽力的。
谢燎原也觉得很无奈，自己算是个聪明人，但是对她很是无可奈何，甚至是笨拙。
约定的这天，姜宝很早起来了。
林灿这张脸……太天真无邪了也不好，会让人觉得稚嫩不可信任。
于是她的服装，只能尽量往成熟稳重方面去靠，姜宝挑了一件深色西装外套，里面是挺括的白衬衫，还有适合骑马的深色牛仔裤和马靴，戴了一顶黑色的马术帽，把头发扎了起来。
看起来精神又利落，冲散了柔弱感。
林灿是不会骑马的，不过顶着她的脸，难保别人不邀请。
考虑到这点，姜宝给对方挑选了丝质的半裙，非常的不适合运动，还可以借口说生理期，倒是可以挡掉。
Alva送两个人到的时候，马场已经非常热闹了。
谢燎原邀请了的那些公子哥，有的不但是自己来了，还带来了朋友，这样一来人就多了。
当然还有姑娘们，有圈子里的小姐，也有公子哥的女朋友。
这个圈子里，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有很明显的分界线。
周围环境和长辈赋予的期许不同，男人大多会谈论股票、基金、投资、美女，很少提及家庭和私人的事。
但是女人在一起，结婚后的话题大多数绕着丈夫和儿子，没有结婚就是稀有皮的包、衣服、明星、八卦，很多高学历也只是点缀。
姜宝和林灿下车，就直接上了二楼。
那边都是这次来的核心人物，家室不错，本人也能说得上话。
有非常精明的，也有靠着父辈荫功资质一般，谢燎原觉得吧，和精明的人来往有好处，和蠢鱼合作也能让利益最大化。
姜宝一定也是这么想，所有他让对方自己去接触。
谢燎原要感谢中国的计划生育，独生子女资质不行也只能硬上了，毕竟没有备选。
在看今天的姜宝，笑得一脸温和，人畜无害的样子，谁能想到她是……海王。
反倒是一同跟上来的林灿，倒是表现的很积极，目的性很强。
这两姐妹……性格像是换过来了，谢燎原因为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愣住了。
社交对于姜宝也是必修课程，每周会抽出两个下午，一个晚上去维系人际关系。
如果没有利益，她才不会浪费时间。
杜景洪和姜骁也来了，姜骁主要是因为林灿，他那个才认回来的小姑姑……
太过分了，她为什么整天和姜宝混在一起，都不怎么搭理自己。
杜景洪对‘林灿’的很有印象，根据对方的种种所为，应该不像是姜骁说得那样脆弱。
“双胞胎关系好不是正常吗？你……不会是吃醋吧？这才想不开？”
姜骁立刻否认：“我呸！她是有眼无珠！姜宝不是吃素的，等有天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
哦，就是那天在酒店大堂，被你骂哭了那位？看起来很能吃素啊。
杜景洪：“你不但是吃林灿的素，还不想被姜宝比下去，你对你两个小姑还真是感情复杂。”
姜骁恼一脚踢向人：“滚蛋！就你有嘴整天叭叭叭。”
杜景洪好险的才避开，居然恼羞成怒了。
他转头又对身后两个人说：“本来我是不准备带你来的，不过你说你弟弟是林灿的好朋友，这才破例的。”
鲁世平连连点头，又交代旁边的人：“谨慎的点，别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顾宇垂着视线，没有说话，他是一万个不想来，哪怕是鲁世平和鲁勇一再要求，还给了他一张卡，说了许多好话。
可是放假一周了，又想看看她。
姜骁被不吭声的人吸引了注意，皱着眉问：“你们真是朋友？你这个小子毛都没长齐，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知道吗？！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顾宇抬起头，摇了下头：“不会的。”
两个人之间隔着无数的鸿沟，他只是想靠近对方一点，不敢有非分之想。
光是被误会，他的耳根就发烫，除了惶恐，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白的小喜悦。
杜景洪嘴角往上，戏谑的说：“吓唬小朋友做什么，好了我们进去吧，我看到不少熟人，谢燎原好大的面子。”
真是听过恋姐情结、恋妹情结，甚至还有重口的恋母情结，妈的，还真是第一次见恋姑情结。
这么护犊子，兄弟你的滤镜开得有点大，你那个小姑她……本身也挺一言难尽，瞧着比你精明多了。
第38章
林灿虽然才被认回来，但毕竟也是姜家的小姐，身份摆在那里，别人也不能小觑。
更何况现在是顶着林灿脸的姜宝，她虽然情感缺失，但只定一件事对自己有利，那就会尽力去做。
可以用智商去弥补。
姜宝很感谢父母的遗传基因，让自己和林灿都有一张漂亮的脸。毕竟皮相优良，无论男女那能获得实际的便利和好处。
陋室明娟绝不少见，但是和大数据相比，那就显得太稀缺。大部分情况下，富贵人家的孩子，无论是长相、还是下功夫培养的气质都在能人群中能被清晰分辨出来的。
姜宝善于应对这样的场合，稍稍示好就能让人产生好感。
她的目的性强，却遮掩的好，而且哪怕是对方察觉出来也不会不悦。
他们这个圈子私下不睦，表面也会一团和气，为了彼此体面，会给对方足够的尊重。
这也是为什么前段时间，突然置换生活环境的姜宝分分钟都在暴走的边缘。
有钱人和普通人眼里的世界截然不同，对普通人来说，城市是钢筋混泥土的冰冷森林，可是有钱人的眼里是五彩缤纷的醉酒笙歌，他们的生活在钞票的流逝中精彩起来。
普通人说得是遥远梦想，有钱人确实已经可预见的目标。
自然不需要为了那一点钱暴露人性最黑暗面。
不会为了两万块去逼小辈拍泳装，去下药。
有钱不等于好人，可能心肠更黑，但表面掩饰的很好，不会把龌龊放在台面上。
姜宝游刃有余的世界，对于林灿来说，却是全然陌生的。
这些男人看起来都不好相与，她怕出差错，只能少说话。
林灿害怕和自己同龄、性格又外向的男生来往。她已经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情况好转了许多，倒不至于当场失态。
好几次想开口都没有成功，林灿叹了口气，和应付裕如的姜宝比起来，自己仿佛一个冷酷魔鬼……
姜宝很快注意到了林灿的局促和不安，她让对方下去，到处走走。
二楼的这群人要小心应付，但是下面的那些人和姜家的背景比起来，那要差了许多，不需要花心思。
谢燎原的视线在离开的‘姜宝’和正在聊天的‘姜宝’之间打量了一圈。
最后选择跟着‘姜宝’下了楼。
姜宝自然不会放弃拓展人脉的机会，她和几个人聊到了最近香港的股市。
毕竟那边可比内地可操作性多了去。
她抬头看到离开才十分钟的林灿出现在了楼梯口，脸色有几分慌乱。
姜宝和同桌的人打了个招呼，站起来迎了上去。
她不动声色的拽着林灿转过身，这才小声的警告人：“你必须时刻注意仪态，垂着头看起来很矮！”
林灿闻到了姜宝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突然定下了心神。
“下面一群人起哄，让我去骑马。”
姜宝：“你没说自己穿裙子不方便吗？”
林灿：“上次的那位……刘小姐也来了，她说有备用的骑马装给我，一定要我和她朋友比一场。”
当时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说就算身体不舒服，也可以指导别人，毕竟你都这么厉害。
被七八个人围着念经，林灿哪里招架得住，竟然稀里糊涂的没拒绝。
姜宝皱眉：“又是她，等等，难道今天傅简易来了？”
“嗯，是来了。”
姜宝：“难怪她发骚。刘惜玉在傅简易的身上下了苦心，连着矜持都暂时抛在一边。”
林灿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发、发什么？”
姜宝：“我说她发骚，没事找事，她真的好骚啊。”
林灿呆若木鸡，这次听清楚后她彻底凌乱了，
在自己看来姜宝是那种……很女神范儿的，高高在上又几分疏离，除了偶尔脾气暴走，其他无可挑剔。
嘴里突然说出‘骚’字，完全和她整个人不搭！
天啦！林灿脑子里都是那句‘好骚啊’的循环，一时无法接受。
这是姜宝在学校里学的粗话，偶尔说起来还挺顺口，很能表达意境。
活环境真的很重要，她密集的去学校上了半个月的课，耳融目染了许多，可不只这点。
以前姜宝只会骂别人是讨厌的鸭子，这方面的词汇量匮乏。
姜宝见人像是失了魂，推了一把：“你发什么呆。”
林灿总算回过了神，心情复杂的又问：“那要怎么办？”
“先看看她打什么鬼主意。”姜宝对刘惜玉的感官很不好，双方早就杠上了。
她肯定得给人找点不痛快，那自己才能舒坦。
两个人下楼，姜宝远远的就看到了刘惜玉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她脸色是惯有的笑容，说话温言细语。
当然，这个‘假笑’是特意练习过的，姜宝找的礼仪老师也教过，必须起来真诚、甜美又有亲和力。
姜宝不如对方表情管理好。
刘惜玉给人感觉就是随性自然的大小姐，衣服永远是浅色，脸色的妆也很淡，头发披着没有烫也没有染。
温柔又无辜，冰清玉洁的样子，会让男人的保护欲。
总而言之，看起来就很像能当好‘温柔贤惠有能体贴丈夫’的好妻子
其他的那些年轻的小姐，在刘惜玉旁边，那都只能沦为陪衬的绿叶。
对方也能把一个特质发挥到极致，脑子自然是聪明，可能不比自己差。
只是两个人专营的方向不同，刘惜玉想要嫁给有钱人，姜宝更直接，她只想要别人那里掏出钱。
不管是名媛闺秀、或者是矜贵公子，被拉回了原生家庭，都会有各种的俗气。
姜宝的自负背后是多年的崎岖和挣扎，再不想受控于人，不屑于当个处处隐忍得体的好妻子。
而刘惜玉虽然出身于世家，但是最近几年家里没落了不少，为了保持一直生活在从前的圈子，身负使命，她必须嫁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姜宝：“呵！super girl装成阿依莲女孩。”
林灿：“……？”
这又是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阿依莲’这种东西……
老姐你不需要学习课本的东西，所有在学校都学会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姜宝：“刘惜玉交给你，骑马交给我。”
林灿不懂就问：“我要做什么？”
姜宝：“很简单，你跟着刘惜玉，让她不要和傅简易单独相处，这点不难吧？”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要万一有个什么可不好说。
要让刘惜玉真勾搭上了，那姜宝不得气死。
你想支走我，我就偏偏当电灯泡。
林灿：“……有点难，我尽力吧。”
她也不能去骑马，只能厚脸皮的试一试，当一回讨人嫌的电灯泡。
姜宝：“那我们走吧。”
———
一群人看到‘姜宝’去而复返，还带来了‘林灿’都有些意外。
刘惜玉笑着问：“怎么没去换衣服呢？我们一群人可着急的等着，看着你和王瑜的比赛。”
姜宝声音淡淡的道：“不用等了，她不喜欢穿别人的骑马服，我姐姐是去年拿了欧洲少年组锦标赛的第五名，层次完全不同，这样的比赛不是难为双方。”
话音一顿，姜宝又说：“她当教练……价钱再高她也未必肯教，很挑剔学生的，不过倒是指导过我几次。所有由我和你比好了，刚好也不用去换衣服，是吗？”
众人：“……”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明白你都已经做好了安排。
这位看起来可难相处多了，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也不好再反驳。
在足球和篮球尚未流行之前，赛马是欧洲的第一全民运动。赛事准备时间很久，但是比赛不过一两分钟的事。
姜宝每周有空都会骑马两、三次，为了保持运动量，她不喜欢室内健身房或者室外跑步，骑马能让腰腹线条更流畅，也能让锻炼腿部肌肉。
这是一项不需要和别人交流的运动，她喜欢那种自在。
姜宝很快选了一匹马，让工作人员给牵了过来。
两个人分别上马，连着二楼的那些人，也都站起来看了过来。
他们刚才和姜宝聊过，对人印象不错，有人用调侃的语气加油。
这不是专业的比赛，姜宝自然不用全力以赴，赢了就好。
刘惜玉找的人，看上马姿势就知道很业余，不过是为了拖住自己不打扰她好事。
姜宝在开赛前对林灿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忘了任务。
枪声响了后，姜宝控制着速度，最后只是比人快了一点，不过她气定神闲，从节奏就能知道知道高手。
姜宝勒着缰绳，视线搜索了一周。
才两分钟的时间，傅简易、刘惜玉、林灿都不见了。
姜宝也没放在心上，她要求林灿一定要跟着，不需要那个傻乎乎的家伙做什么，称职的电灯泡就行。
这样也好，避免了林灿在这里被其他人为难。
姜宝很久没骑马，既然做完了热身，也不急于下去。
她和二楼的几个刚认识的人挥了挥手，然后策马往前。
这个跑马场很大，除了有国际赛道，后面还有一片可以自动活动的区域。
姜宝只要有那个想法，就可以轻易的给人留下好印象。
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贤妻良母类型，独立的灵魂也会吸引人。
如今不少人觉得，这位姑娘骑马的潇洒姿态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
林灿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真的很无奈。
果然如同姜宝预料的那样，赛马刚开始，刘惜玉就邀请傅简易去摘樱桃……
说是问过了马场的工作人员，最右边有几颗樱桃树，可以供客人采摘。
傅简易还没有答应，林灿就探出头说，那我可以一起去吗，我很想吃。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场景。
林灿还是没有厚脸皮到三人同行，所有默默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现在想起来，自己刚才又说错了话，什么叫‘很想吃’，这太像馋鬼，不体面！
如果姜宝知道又得批评。
三个人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这才到了那几颗樱桃前面。
这是本地的小樱桃，果树只要两米多高，枝丫还垂了下来，阳光照射下，绿叶红果的非常漂亮，伸手就可以摘到。
林灿在太阳下走了这么久，这会儿也渴了，直接伸手摘了一个放到嘴里。
今天的双鞋子并不好走路，还有三厘米的跟，但是看到刘小姐穿着七厘米高跟鞋走了一路都没说什么，她也只好咬牙坚持了。
这些小姐也太能忍了！
“酸酸甜甜挺好吃的，你们尝尝吗？”林灿为了樱桃走了一路，这次要吃个够本才行。
刘惜玉一脸不可置信：“都没有洗你居然就吃了？”
林灿又摘了好几颗，边吃边说：“这是纯天然的，有没有什么农药残留，周围也没有工业污染，为什么不可以？”
转头看向另外一个人：“叔叔，你也尝一尝。”
傅简易：“……”
他每次听到‘叔叔’都要愣个半秒，可是对方一脸坦然，他也就没好意思纠正。
刘惜玉见傅简易都吃了，想了下，笑着说：“傅先生，我也想尝尝。”
傅简易摘了一些递给人，刘惜玉唇不漏齿的吃了一颗，微笑着说味道是很好的。
林灿觉得对方虽然人品不好，但是仪态是一流，不由的放慢了吃的速度。
刚好刘惜玉也看了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刘惜玉简直要气死了，自己放下矜持抛出邀请，是想远离人群，和傅简易增进感情。
因为姜宝的掺和，居然真的变成了来摘樱桃！还走了这么远！虽然说修了方便走路的小道，但是她的脚底板可疼了！
而且今天这双限量版的红底鞋，走了一路算是废了！
姜宝这个小贱人！比以前还不要脸！
傅简易怔了下，开口问：“你们在看什么？”
两个女人这结束了火光四射的对视，移开了视线。
刘惜玉微笑：“我是看姜小姐的外套很漂亮。”
林灿接着吃樱桃：“刘小姐的鞋子很精致。”
傅简易看着吃开怀的小姑娘，笑着说：“可惜我们没带容器，不然可以摘一点回去，给其他人尝尝。”
林灿叹气：“是挺可惜的。”
这话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我用外套来装樱桃，会不会让人笑话。”
傅简易：“你说什么？”
林灿今天下面穿了半裙，上面是针织衫，最近几天白天差不多二十度。
这会儿有是正午很热，她早就想把外套脱了。
于是就这么做了。
林灿抖了抖衣服：“用这个装，您看行吗？”
她之前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和小伙伴去山上玩，就经常用衣服装野果。
傅简易终于搞明白了对方意图，笑着说：“这当然可以。”
刘惜玉简直看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不但是姜宝拿外套装樱桃，连着傅简易也被传染了，脱了外套铺在地上！
这两个疯了吗！反正她才不会这么做！
姜宝比以前还厉害！是她小瞧人了，居然豁出去什么都做得出来！
傅简易多么一个冷清的人，居然被姜宝给带偏了！
她恨姜宝！她恨死姜宝了！！啊！！！
刘惜玉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傅简易个高手长，负责采摘高一点的小樱桃。
林灿看着人的动作大，很自然的提醒道：“叔叔你小心点，不要把腰给闪了！”
傅简易：“……”
他身体还真的晃了下。
三十岁难道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模仿自己垂垂老矣？！
不可能吧，他的发际线很完美，平时也有定期锻炼身体，饮食方面也没有放纵！
傅简易转头，看着对方的确是一脸真切的关心，只好压下了心里的那些不自在。
的确是个小姑娘。
可是很奇怪，明明姜宝和刘惜玉年纪差不到几岁，他没有把后者当成小姑娘。
因为收获颇丰，怀里抱着樱桃，林灿回程连着步伐也轻快了起来。
这次回程变成了抱着樱桃的两个人一排，刘惜玉踩着高跟鞋艰难的跟着。
如果视线能够实质化，前面两个人后背要被烧一个大洞。
林灿真没其他想法，把傅简易当成一个温和的长辈。
她在同龄性格外向的男生面前，很不自然，比如说看到谢燎原……仿佛老鼠见了猫。
但是傅简易是长辈，话也少，没有压迫感，她就放松了许多。
两个人开始商量摘了这么多樱桃，要怎么处理。
傅简易问吃不完怎么办，估计明天就不新鲜了，林灿说没关系，可以做成樱桃酱，这样就能保存很久。
她就会做。
傅简易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很好，哪怕是有意的讨好，也是那种干净舒服的。
他笑着问：“你喜欢吃桑葚吗？”
林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桑葚，不过现在倒是很难买到了，运输过来也不新鲜，虽然不是多么金贵的东西。”
傅简易：“我家里就有桑葚树，还得等一个月才熟，我到时候叫人摘了马上送过来给你，我看你喜欢吃小樱桃，我就猜你喜欢酸甜的口味。”
两个人聊了一路，刘惜玉郁闷了一路。
傅简易拿着樱桃去二楼，给大家分一分尝尝鲜。
这样的本地小樱桃自然不稀奇，稀奇的是傅总亲自去摘的!
要知道傅总的时间可金贵了，这些樱桃可不值千金。
林灿到处没见到姜宝，这边有可以用的厨房，她准备先过去看看，找一下有没有能装樱桃酱的罐子。
如今只有两个人，刘惜玉表情莫测的看着人，冷着声音说：“你倒是肯下血本。”
林灿不太明白，什么叫做血本？这些小樱桃也不花钱。
她听不懂，就对人报以微笑：“其实也没什么吧。”
“……”
这是炫富吗？刘惜玉被气得不轻，不想和人说话转身走了。
这么贵的衣服，说往地上扔就扔。
———
姜宝骑了四十分钟的马，出了一身的汗。
她是有洁癖的，早就带了要换的衣服，简单的洗澡后就换掉了骑马装。
姜宝从外面走进来，和众人打过招呼，就径直的去找林灿。
林灿正在开放式的厨房，整理她摘来的樱桃。
姜宝只是看了一眼，整个脸色都变了，她快步的走上前问：“你这个疯女人，你居然拿这件外套装这玩意？”
林灿察觉到人表情不对，小心翼翼的问：“不可以吗？可是当时没其他可以装的东西了，我会把洗干净的。”
姜宝深呼吸了，这才咬着牙说：“这是我年初，在巴黎找高定工作室做的，这件衣服要七百万，你看到上面钉的珠子没有，这些都有两百年的历史。”
不能洗的！
不要说这个小樱桃了，她这件衣服的价钱……可以买来车厘子装满了这一栋楼！！
姜宝想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刘惜玉脸色不是很好，自己还在想是不是林灿有什么奇招，心里挺开心，可是现在是不知道该喜改悲。
这件衣服是姜宝最贵的外套，如果是那些几万的，穿一次扔了也无所谓，倒不心疼。
当初下订单的时候，她也纠结了很久。因为最贵，这也是她最喜欢的外套！如果不是现在身体的size不合适，她才不会给林灿穿！
而且她买下这件衣服也可费力！
那家高定工作室从来不对外销售，很挑顾客，只服务各国的皇室后裔和名流豪门。
新客人都是通过熟客介绍，还得考察才会售卖！
姜宝的高中同学是个西班牙王室后裔，她帮了人一个忙，对方才投桃报李，给她引荐了设计师。
要知道连着刘惜玉都没资格去定制！
林灿有些慌张，她仔细的看了下，抬头说：“好像没有弄脏，真的对不起。”
怪不得刘小姐说自己夸衣服好看，还说她愿意下血本，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姜宝扶住旁边的台子：“你让我静一下。”
林灿会不会疯她是不知道，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好几百万的衣服，当一块打包布袋用。
“这件衣服很贵吗？那我赔你好。”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姜宝转头看了过去，傅简易怎么来了。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对方居然主动要赔钱？
姜宝深吸了口气，她自然不会让人赔钱。
又在心里骂你个直男知道个屁啊！
明白什么是高定一针一线的匠人精神吗？做衣服的都是老艺术家，这是艺术品。
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反正能值六百万，能不宝贵吗？
想到这里姜宝脑仁疼，她挤出一丝笑：“我们姐妹开玩笑，怎么好意思让傅先生赔。”
傅简易：“那我重新送你一件，姜宝。”
林灿：“……实在不必了。”
傅简易走到人旁边，声音淡淡的又说：“你不是说要做樱桃酱吗？我来看看。”
林灿：“刚刚洗完。”
她现在觉得这些樱桃……简直是用黄金做的了。
谢燎原走进来，就看到站着的厨房的三个人。
不只是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五六个人，都是来参观做樱桃酱的。
谢燎原看了眼正在整理樱桃‘姜宝’，笑着说：“听到这里有热闹，我，们就来了，宝儿我从来没看过你下厨房，你还会做樱桃酱？”
林灿：“……我后面学的。”
谢燎原看着人眼睛，又问：“是跟着你妹妹学的吗？”
林灿：“……对。”
谢燎原走过去，从‘姜宝’手里那过刀，声音淡淡的说：“既然你跟着林小姐学的，那她的厨艺肯定更精湛了，不如让她来吧。”
话音一顿，见人要开口反驳，谢燎原抢先一步说：“傅总和宝儿辛苦的把樱桃摘回来，我们不能再麻烦他们了，既然林小姐你厨艺很好就受累了，这样吧，我给你打下手怎么样？”
旁边有几个人起哄，说没想到才认回来的姜家小姐还是个全才。
纷纷表示要带一小罐回去出。
开放式的厨房，这边的空间非常大，熬樱桃酱完全没问题，不会有什么问题。
其他人看个热闹，都在旁边坐了下来。
姜宝被已经推了出去，现在拒绝未免太生硬。
可是她从来没有进过厨房，什么都不知道弄！甚至不知道怎么开火。
姜宝看了下料理台，按钮好像很少。
她很快定了心神，不就是煮个樱桃酱，自己一定能搞定！
———
姜骁听说了林灿在后面厨房，带着杜景洪一起去了。
这么多人看着自家小姑煮……樱桃酱？
大家的兴致都不错啊。
姜骁对旁边的杜景洪说：“我姑姑厉害吧，听说高手下厨之前得酝酿一翻，这样做出来的美食有灵魂，第一次见到吧。”
杜景洪：“是挺有范儿的……不过我觉得吧，她会不会酝酿的时间有点久了。”
按理说又不是满汉全席。
姜骁：“你他妈懂什么，你连着开水都不会煮！”
杜景洪：“那好吧。”
他看着对方眉头微皱，然后又舒展开……然后又微皱，接着又舒展开。
也许高手和小白也就是一念之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39章
林灿开始着急了，她刚才又说错了话！
谢燎原这么问的时候，自己应该否认的！
她刚坐下，下一秒又站起身说：“还是我一起帮忙吧。”
傅简易：“既然是你老师，那一定没问题的，刚才你也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再说了，不是还有谢燎原帮忙打下手，我们就等着尝味道就好。”
林灿：“……”
傅简易：“快坐着啊，不是走得腿都酸了。”
姜宝看了眼林灿，两个人交换了眼神，她这才坎坷的坐了下来。
———
不就是一个樱桃酱，这能有多难，自己能搞定了的，姜宝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她对比樱桃和樱桃酱的不同，思考着两者在物质转变的过程中，可能会发生的物理、化学的反应。
樱桃酱是没有核可以直接食用，姜宝皱眉。
那第一步不是开火是去核，姜宝展眉。
小樱桃甜度不搞，糖分加热会乳化，口感会酸涩，姜宝皱眉。
甜味剂从化学结构开来，有糖醇类、苷类、氨基酸，所以桌上有一罐冰糖，姜宝展眉。
林灿找出来的柠檬要怎么用？姜宝皱眉。
酸性可以加速果胶的反应，所以要挤汁，姜宝展眉。
Ok，步骤和食材的用处有了轮廓，果然万物皆可化学。
姜宝觉得自己是天才。
以上就是一众人，看到大师关于‘美食的灵魂’最质朴的思考。
理论都对了，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拿这把刀给樱桃去核？
这么一大堆的樱桃，不是一两颗。
假如她不小心切到手，也不算太丢脸？
毕竟人都有失误的时候，而且这总比表演粗糙的刀工好……到时候就可以用伤口不能‘沾水’的借口让林灿接手。
应该也没人会怀疑。
虽然自己是个天才，未必不能做得很好，但是姜宝还是决定用‘金蝉脱壳’这个招，事事不用强出头。
她拿着那把大到可以去杀人的刀，看好时机就准备干活。
现在倒真成了老大嘴里‘流血都不流泪’的女人。
其他人也很意外，拿着砍骨头的刀去……切小樱桃，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而且画面非常不和谐。
姜骁咳嗽了声，强行的挽尊：“这你们就不懂，大厨不管切什么都一把刀，这就是和普通人的区别了。”
众人：“……”
真的是这样吗？
姜宝把心一横，刚准备给自己放血，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她转过头就看到了谢燎原，眨了下眼睛，不知道这个家伙又要干什么。
“还是我来切吧，你去把那几个要用的瓶子洗了。”
谢燎原从容的从橱柜拿了一把陶瓷的水果刀，开始利落的干活。
他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过几年，刀工也算凑合。
姜宝：“……”
等等，原来还能用其他的刀？难怪说这么沉！
“谢总还抢着干活啊，不错啊。”有人调侃道。
谢燎原看了眼姜宝，声音淡淡的说：“我突然来了兴趣，想试着自己做，让林小姐来指导，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一群人笑了起来，说有了这心意，那自然不会的。
调侃谢总还真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
姜宝在实验室洗过烧杯，洗东西自然不成问题。
她慢吞吞的把几个小瓶子来回洗了三遍，对方还没有处理完果核，只好走过去看着。
她从前倒是不知道，谢燎原还擅长切东西。
谢燎原处理完樱桃，放下刀又问：“那接下来是放锅里吗？”
姜宝点头，看了眼对面的林灿。
对方在给自己比口型：水。
她连忙补充又说：“然后放水。”
谢燎原没有表情的把切好的樱桃，放到了陶瓷锅，然后加入了水进去。
加了大概半锅，转头又问：“这样够了吧。”
姜宝瞧了眼，装模作样的说：“也差不多，你毕竟第一次做，不能要求太多，凭着感觉走。”
“你说得对。”谢燎原收回了看着人的视线，边搅拌边说。
不一会儿，空气里就开始弥漫着果酱的香甜气息。
其他人边聊边等，也不觉得无聊。
谢燎原：“可以加糖了。”
姜宝背着手：“这个你自己看，要想健康点就少加糖，喜欢甜一点就多放点。”
这个回答完美无缺！她觉得自己果然是天才！
谢燎原：“我懂了。”
锅里的樱桃酱变得粘稠了起来，谢燎原关了火，又看着桌子上的几个柠檬。
化学实验的剂量非常重要，这个不能随便的糊弄了。
姜宝有了主意，她冠冕堂皇的说：“姐姐，我以前教你的都还记得吧？那我现在考考你，这一锅樱桃酱要加多少柠檬？”
“……”
林灿愣了两秒，回过神连忙说：“一斤水果放一个柠檬的果汁，不过樱桃本来就有些酸，要适当地减量，这一锅要放四个柠檬，果酱等到凉了，撇去浮沫才能装到晾干的瓶子里！然后封存起来冷藏可以放一个月！我说得对不对！？”
“很好，看来你都记得很清楚，下次我再教你其他的菜谱。”姜宝点头表示赞许，转头又吩咐旁边的人，“我来搅拌，你去切柠檬。”
谢燎原：“……”
他把勺子递给人，认命的去切柠檬。
其他人倒是没看出不妥。
傅简易看着旁边坐着的林灿，想着下说：“你回答问题真积极，像是个小学生。”
林灿：“啊？有吗？”
“有，怕被老师误会自己是差生，所有把会的都一股脑说出来。”
林灿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和这么多聪明的人在一起，老是显得傻里傻气的。
傅简易看出来对方的心思，小声的说：“不傻，挺好的。”
有点可爱。
林灿：“啊？”
这有什么好的，叔叔你说了这么多话后，给我的评价一点没有公信力！
算了吧，反正也就这样了，幸好姜宝顺利没有出意外，自己也能松口气。
挤上柠檬汁后的两分钟，谢燎原关了火。
果酱熬煮的时间不长，还能看到大颗粒的果粒，颜色看着非常漂亮。
大家都过来参观，样子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姜宝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谢燎原：“谢谢林小姐的指导，原来不是很难。”
姜宝脸色维持着假笑：“客气了，你也很有天赋。”
她被推出来做果酱，在心里给谢燎原记了三、四笔，不过看在这家伙后面表现的不错，那就暂时记一笔好了。
既然来了跑马场，那当然要活动一下筋骨，男人们都出去了，说是刚才看到姑娘们赛马，他们也要比赛。
姜宝和林灿留了下来，等着果酱凉了装罐。
众人纷纷表示谢燎原亲手做的太稀罕了，要带回去一罐的。
林灿装罐，姜宝试了下味道，居然还……不错。
这是自己指导的好。
___
傅简易上了马，想了下说：“我从前只是远远的见过一次姜宝，现在发现她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你和她认识多年又是高中校友，你觉得呢？”
谢燎原：“女人多变，更不要说一二十岁的姑娘了，这很正常。”
“你这样说也对。”傅简易很快把疑问抛到了脑后，“待会儿的赛马，我可不会输给你，对了，你觉得我年纪算大吗？”
“三十岁都有了中年危机吗？不像是你的作风。放心吧，傅总你是黄金年纪。”
傅简易当然不担心，不过被叫了许多声‘叔叔’落下了点阴影，听人这么说总算开怀了些。
谢燎原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笑着又说：“谢律凡他妈还想撮合姜宝当自己儿媳妇，如果不是那件事。”
傅简易一脸诧异：“不会吧？她还年纪这么小？”
谢燎原：“现在翻了年，她十八了，等明年上大学订婚，再过两年结婚不是正好。”
傅简易被惊到了，在心里捋了捋，虽然有点早，但是也很正常。
他皱了皱眉说：“谢律凡算什么玩意，他可配不上，想得倒是美。”
谢律凡和姜宝的那件事，虽然对外保密，但是傅简易和谢家关系匪浅，自然是知道。
男人喜欢女人很正常，但是用强迫的手段太下作，而且做都做了，还被发现了，那更是脑子进水。
傅简易本来只是瞧不上谢律凡，现在对方和他很投缘的小姑娘扯上关系，那就变成了憎恶。
谢律凡算个什么玩意！骨子里烂透了！至少得给小姑娘找个心术正派的男人，至少！
谢燎原：“我是反对这门婚事。”
傅简易：“我绝对不赞成！他们痴心妄想。”
谢燎原在心里冷笑，原来那天是她。
谢律凡是该死，他容不下那个蠢货还蹦跶一段时间。
刚才众人围绕着的‘姜宝’，谢燎原在一边远远的看着，心里猜测就跟明朗了。
对方因为无措，一只手抓着裙子。
一年前的宴会，姜宝也穿了一条这样丝质的裙子，她为了保持裙子整洁没有皱褶，踩着高跟鞋站了两个小时都没坐下来片刻。
哪怕是同一张脸，不是她。
谢律凡不是第一次怀疑了，只是两个人见面少，有时候电话那边姜宝显得很正常。
这让他很迷惑。
原来，那天在酒店把自己叫来的也是她。
当时她和几个满脸恭维的男人一起，还和谢律凡扯上关系，虽然自己不想管，但听到对方嘴里提到‘姜宝’，还是强行把人送走了。
那天在音乐厅……她坐在旁边的空座是对的，本来就是她的位子。
两年前他和姜宝，一起去听了她五哥的演奏会，她当时说以后有机会再一起捧场。
姜微言来了国内开独奏会，他就一个人来了，定了两张票。
谢燎原那段时间都很小心，他大哥和他父亲前妻几次设计他，仙人跳，不过没成功。
突然凑上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他自然态度不好。
对方不但自己自己在国外的事，还很了解姜宝。
姜宝一共就回国两次，每次都才几天，不但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也没朋友，能知道这些讯息太蹊跷。
那最有可能是他大哥的母亲又想了什么招，谢律凡私生活一直被诟病，如果他名声也没了，兄弟俩一样，那对方做的事也就不算什么。
他担心谢律凡的生母知道他和姜宝关系不错，不但设计自己还设计她。
而那个几次巧遇的女人是被有心派来的，她的行为太奇怪，目的性太强，但是又遮遮掩掩的不说实话。
谢燎原现在很懊恼，有那样的父亲和兄长，他哪里算什么绅士。
只是在她面前，才做了一个温和无公害的绅士。
苦心维持这么多年，心里想着也许姜宝需要男朋友、或者未婚夫，自己能凭借着好印象往前面冲一冲。
然后突然暴露了……他想到从前的事，简直要悔青肠子了。
他们两姐妹其实很谨慎，但林灿是个普通小姑娘，难免有破绽。
这些不算什么，其他人会忽视掉，毕竟姜宝是从外国回来的。
可是他一直注视着的人，自然会察觉不妥。
———
谢燎原心不在焉的跑完，也不在乎自己的名次。
他下了马就看到姜宝被一群人围着，正在说什么，时不时爆发一阵的笑声。
姜宝比起这群同龄的富二代，更喜欢他们父母的钱。
不是每个人都会骑马，这些人看到她刚才骑马熟练，一个人开头来问，其他人都凑了上来。
姜宝微笑着讲解：“其实按照马的性情分类，有热血马、冷血马和温血马。这三个种类，最古老、血统最纯正的是阿拉伯马、蒙古马和汗血马，我姐姐就又一匹汗血马，在英国的庄园，你们如果去伦敦可以看看。”
“哇，汗血马跑比赛肯定很厉害，是不是很帅。”一个女生满脸憧憬的问道。
姜宝：“没有呢，很多时候，纯血马被禁止参加马赛，不过的确很漂亮，这个牧场大部分都是英国的温血马，是杂交培育的，不但是性情温顺而且爆发力也很足，你们可以试着玩玩。”
一群小孩子被说得五迷三道的，他们都对姜宝印象很好。
看着气氛不错，谢燎原心里放松了些，看来不是很生气，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他走了过去，貌似随意的问：“怎么，你们在说马儿吗？”
姜宝看了眼人，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我还在生你的气，快走！”
说完她就背过了身，带着几个小年轻换了个地方。
原地孤零零的谢燎原：“……？”
第40章
姜宝带着几个人去挑马匹，优秀的人有高冷的特权，不过只要稍稍表现出热心，就会让人想亲近了。
家世好、长得漂亮、马术又优秀，年纪和自己相当的温柔的小姐姐，谁不喜欢。
几个少男少女都争着和她说话，差点没有拌起嘴来。
姜宝带着一群人到了跑马道，最后交代了几句，就让马场的专业教练过来教。
她到底不是很有耐心，而且那么多张嘴巴一起在耳边念。
林灿把一切看到眼里，小声的问：“你和他们也相处的不错，那在学校怎么……”
毕竟都年纪差不多。
姜宝打断对方的话：“谁要和学校那些傻逼来往，我要是住校，有理由怀疑她们会给我洗发水里加脱毛膏！给我吃苹果怕里面藏着针！”
林灿：“……会吗？”
姜宝：“女人恶毒起来我可是见识多了，当然，男人要狠心也可以很绝。”
林灿：“……”
要不是了解事情，都差点以为对方是去学校闯生死关！每天处于危险重重之下。
明明在学校，班主任和训导主任都不敢怎么样……姜宝。
虽然现在的‘律师函警告’见多了，不稀奇了，不过负责为姜宝发律师函的律师所，那是业内排名第一。
这自然不同。
———
鲁世平从早上来了后，就一直找时机和姜家那位小姐说话。
如今一群公子哥都去骑马了，他终于可以去和那位姜家小姐去套近乎。
看着姜小姐刚才教别人骑马的样子，应该脾气很好相处。
毕竟是才认回来的，以前过得不怎么样，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这和其他的富家小姐，那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鲁世平凑了上去，伸出手有些激动的说：“你好林小姐，我叫鲁世平，顾宇是我弟弟，不过我是亲生的他是收养的！听说你在学校帮了他，真是非常感谢！希望我们能认识一下！”
姜宝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她并不想和谁做朋友，更不要说握手了，而且对方激动的样子有些搞笑。
顾宇的脸色不太好，他不想把身世暴露在对方面前。
这样一来，在众星捧月的她面前，他更自卑了。
她身边都是家世很好的小姐公子，两个人的世界泾渭分明，他连着远远看着都是奢侈。
鲁世平等了十几秒，对方没说话，虽然觉得很尴尬，他转念又想莫非是没听清楚。
他不放弃又重复了一遍。
姜宝更不耐烦，这只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鸭子吵死了，鲁家？听都没有听过。
她脸上不见任何愠色，声音平淡的说：“顾宇我认识，你我不认识，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话。”
鲁世平愣了好几秒都没回过神，姜宝却已经转身，坐在了旁边休息的凳子上。
她拒绝的态度非常明显，不加掩饰。
“姜小姐……”
姜宝：“我不姓姜，我想安静一会儿，嘘，别吵。”
鲁世平表情有些挂不住，不过事已至此，也抹不开面子再凑上去，愤愤然的转身走了。
这些人姜宝最近真是见多了，打了什么主意也很清楚，可以说非常恶心了。
她当然不会给人留面子，语气稍微好点，那些贱男人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男人可比女人会算计多了。
因为她姜家的小姐，却长大于市井，那理所应当的没有大小姐的脾气，怯弱需要依靠。
很多人都巴巴的想当那个依靠，想为她出谋划策，希望她能以全部身家托付。
有这样想法的男人，自身能力可见一斑。
他们要不就是家庭出身一般，要不然就不受长辈重视，就这样也配？
姜宝冷笑了一声，她倒是不生气。
不值得，只是把当笑话看。
当年林灿被认回来的时候，这些人应该也见缝插针的凑上来吧，如果温柔礼貌，那对方就会一心以为自己有机会，更想拽着不放。
顾宇非常的内疚和自责，毕竟那个人是借着他和对方是朋友……这才凑上来。
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当朋友。
应该没有吧，毕竟自己这么渺小……又从来不受人待见。
因为鲁事平，她应该会更加讨厌自己才对。
“对不起。”顾宇走过去，小声的说。
姜宝抬头看着人：“对不起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她也很讨厌别人说出那三个字。
顾宇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垂下头又说：“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这么唐突。”
他？什么他？姜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刚才的那只野鸭子。
“我都没注意到他，也没放在心上，这和你无关，也轮不到你来道歉。”
顾宇愣了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他更加不自在。
是啊，她都不会正眼看鲁世平，那就更不要说自己了，她们是云泥之别的两个人。
他深呼了口，嘴角牵扯一个笑：“其实我不是收养的，我是私生子。”
反正都这样了，干脆彻底死心认清楚事实，不该抱有期待，心里这么告诉自己，这一瞬间却很害怕从她的脸上看到鄙夷的神态。
虽然从小到大，在来鲁家做客的那些人脸上，看到过无数次。
姜宝抬头看着人：“私生子？你有事吗？”
话音一顿，她抬起下巴，笑着又说：“我也是私生子，不觉得有问题，想不开自己的出身难道跳楼去死吗？不如多想想以后，放在我瞧着你野鸭子有前途。”
顾宇震惊的看着人，一时候竟然忘记了反应。
她和其他人不同，不是灌鸡汤……
这些话在其他人看来有些刻薄，但是却很好的安慰治愈了自己。
大小姐也是私生子吗？可是她为什么可以丝毫不在意？
顾宇：“我知道了。”
他才不会跳楼去死，所有要更努力的活着。
林灿去了卫生间，这边就剩下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姜宝开口问：“等等，你刚才都跟着我吗？”
顾宇：“……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教别人骑马。”
他也不敢上前，就这么隔着几米看着，她也没发现自己。
姜宝：“你一直看着？”
顾宇点了点头：“嗯，你说上马的时候，要右手把缰绳与马鬃并在一起抓住，右脚点地，左腿蹬住马镫来上马，腰一定要挺直了，注意一直看着前方。”
姜宝有些意外，这个家伙不但把她刚才说得话记住了，而且还总结了起来。
“你记性不错小子。”
对方夸奖自己，顾宇心里十分的喜欢，却低头说：“也不是很好。”
他记住了每一句她对自己说过的话，两个人说过的话太少，也情不自禁的记住了她和别人说得话。
姜宝：“是学骑马的料子，你会吗？”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姜宝：“你能记住这些，哪怕以前不会，我觉得现在也差不多，去让人牵一匹过来试一试。”
顾宇：“我没骑过马。”
姜宝站了起来：“不是有我吗？”
她也是无聊。
现在只有一个很懂眼色的人，不是一群人围着自己发问，所有愿意指点一二。
因为警察局的事，姜宝对人还是有印象的。
工作人员把马匹牵了过来，姜宝笑着说：“你如果摔了，或者骑得不好，那不许说是我教的。”
她很有自信，自己比马场的教练骑术好，教的自然也更好。
名师出高徒，如果出不来……那她不会认这个徒弟。
顾宇深吸气：“好的，我知道了。”
姜宝点了下：“马是通人性的，你如果没有自信，那马儿就会知道你不会骑马是个新手欺负你，所有上马之前，一定要有能骑好的决心，可以把自己当成高手。”
顾宇点了点头，对方的笑让他心跳失衡。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按照对方说得那些点去做，上马很顺利。
不过他到底第一次骑，没有掌握节奏被颠的胃里翻江倒海，因为不想她失望，靠着意志力再支撑。
还好他的运动协调能力不错，没有从马上摔下来。
姜宝一时兴起，这才指点两句，也没有更进对方学得如何，而是低头开始看手机。
顾宇从马上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像面条一样。
不过自己应该表现的不错吧，如果她能夸夸自己就好。
姜宝收起了手机，低头注意到了自己右边鞋子有一块污渍。
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去的，她微微皱眉。
这是Hermes的新款白鞋，一点污渍都会非常明显，显得非常不整洁。
顾宇也注意到了，鞋上的哪点污渍。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放下这句话跑着离开了。
姜宝有些不明所以，几分钟后，顾宇跑着回来了，手里拿着纸巾和一瓶水。
顾宇蹲下来，用水打湿了纸巾帮人擦掉了泥，然后把水渍清理掉。
他非常的仔细，几分钟，一双皮鞋变得光洁如新。
靠的很近，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水味，非常迷人。
姜宝有些意外，如果是家里的佣人这么做，她会觉得很正常。
但是对方不是。
她想给小费，可是好像也不是很适合。
顾宇站了起来，察觉到对方表情中的一丝不自然，连忙又说：“没什么，就当成你教我骑马的报酬，今天很谢谢你。”
我也很开心。
姜宝打量着人几秒，确定对方没有怀心事，这才别开了视线，“那好吧。”
她没有再和人说话，压下了心里的一点不自然，走向了后面的主楼。
一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顾宇才收回了视线。
这是不属于自己的，矜贵大小姐，怕是知道却想拼命的靠近。
仿佛有瘾，每靠近一次，瘾就会变得更大。
———
要回去的的时候，姜宝也分到了两罐樱桃酱。
毕竟是自己指导才做好的，她勉为其难的收好了。
谢燎原开口问，要不要自己开车送两姐妹回去。
被姜宝给拒绝了，说Alva会开车。
不过谢燎原肯帮她引荐朋友，自己搭上了几条可用的人脉。
你来我往，两个人难免会有不少接触，姜宝看在钱的份上，对人脸色好了些。
毕竟这一次聚会，她是下了血本，那件外套就是六百万。
想到这里，姜宝心里咯噔了下，看着天价樱桃酱的眼神复杂。
她打开了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想透透气，过了几分钟又改变了主意，把车窗关上了。
分没有吹走忧愁，反而让她更加惆怅了。
自己的钱不是大风吹来的，可却是大风刮走似的。
坐在旁边的林灿：“你叹气什么？”
姜宝：“你看前面哪一朵云，像不像一张六百万的支票？”
“……”
林灿低下了头，诚恳的认错：“对不起……我会把洗干净的。”
姜宝声色倦怠的说：“不用了，我不想看到这件衣服，你把扔了吧。”
林灿犹豫了下，小心的问：“不可以捐出去吗？”
姜宝有些不喜欢的首饰，就会捐给慈善拍卖会。圈子里的小姐们都这样做，可以博得名声，又能彰显自己的财力。
姜宝：“首饰捐出去无所谓，衣服这么贴身的东西拿出去卖当然不行了，还是把扔了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眼不见、心不烦。
林灿：“……”
不是说六百万吗？刚才还生气得，现在就要把扔了？
好吧，她也不敢问，她也不敢说。
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姜宝先一步下了车，林灿赶忙跟了上去。
这边每层楼就只有一家住户，平时电梯基本没人，也不用等。
———
姜宝正在看文件，谢燎原上个月说去帮她说话，终于有了眉目。
市政领导后面加了条件才肯卖地，修建酒店对集团来说不是大投资，在几方的推动下，这事情已经差不多成了。
因为市政对酒店的单方造价和总投资都有要求……姜宝拿到了三个多亿，比她想象的多了点。
今天总算是有顺心的事情。
林灿小心的凑过去，她察觉到今天的气压有点低，总想说什么缓解一下。
“那个，我今天看到那个男生给你擦鞋子，你们以前认识吗？”
姜宝：“学校的同学，见过两次，你有问题吗？”
林灿：“……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姜宝把文件放下，示意人坐到自己旁边，笑着问：“你是觉得我会拿你的身体……去搞男人？”
林灿没想到对方这样直接，连忙否定：“我没有！我不是！你误会了！”
姜宝耸了耸肩膀：“放心吧，不会的。”
林灿仔细的观察，见对方脸色带着笑，没有生气。
他这才斗胆又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连着自己追星。
……不过如果姜宝喜欢哪个男明星，很大概率可以直接把人约出来吃饭。
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耐着性子去追，说不定还能搞到手。
林灿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不敢在她心里，对方就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到的人。
姜宝好笑的看着人：“我为什么要喜欢谁？哦，也可以有，很多，毕竟仙女爱着众生。”
林灿：“……”
姜宝：“你要找男人随便，不过你现在是用我的身体，不准和别人上床，不然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林灿脸爆红，上……什么？
她口齿不清的分辨：“我才不会呢！你不要乱说哦！”
姜宝声音淡淡的说：“你不会就好，其实睡男人也就是那么回事，还不如按摩……”
眼见对方越说越过分，林灿连忙闭着眼睛大声的制止：“我知道了！我不会的！我心里只有学习！”
姜宝双手抱在胸前，不解的看着人：“who cares？这么大声做什么，认真的像是学校门口卖煎饼的，更像是心里有鬼。”
林灿：“……”
她要哭了。
“好了，我是你姐姐，才和你说这些，其他人我还懒得搭理，你就是性教育缺失。”
林灿垂下头：“我已经知道了。”
求你别说了。
姜宝点头：“那知道了杵在这里干什么？去看书啊，就这个周末吧，我会让你做一套试卷，如果没进步……你就死定了，其他都是小事，这才是你的正事，还是多想想怎么在STA考试拿到高分。”
四中的录取比例很低，这个家伙当初能考上，说明底子还可以。
姜宝前面一段时间，致力于把身体换回来，后来发现不以她的意志力转移，那个神棍说得又太玄了，就只好顺其自然。
什么叫‘不分彼此’，她觉得自己对人已经够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是她妹妹，不是因为参加过葬礼，不是英文两个人交换身体。
没有这三个条件，姜宝未必有一半的耐心。
她甚至还为了对方的名声，期末去上学校打了半个月的卡，忍受着那些无聊的课程，还有一下课就喜欢怪叫的鸭子。
好吧……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的后路考虑，但是这还不够吗？
甚至还愿意共享银行卡密码！
那么一大笔存款，除了隐秘机制的瑞士银行，放在其他任何一家的银行，都可以让行长亲自上门，毕恭毕敬的和她另外谈存款的年利息，等她提出条件。
姜宝郁闷了，不过好在这个身体，她有点习惯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
林灿沉重的走了几步路，突然身后的人叫住了，她激动的回过头，难道今天可以逃过一劫？
姜宝在对方的期盼眼神下，想了下说：“对了，你最近都不怎么样运动，年底的各种饭局多，难免会多吃，你从明天开始晚上只能吃低卡蔬菜，未雨绸缪，必须先瘦五斤，不至于后面像是吹气球一样肿起来。”
林灿：“……我也没有胡乱吃东西啊。”
姜宝：“我不说，不代表我没看到，今天下午你吃了两块牛奶巧克力，伴着樱桃酱还吃了两个牛角，果汁、甜点，你是要我把在马场吃的东西，都给你说一遍吗？连着时间的分秒我都记着。”
“不用……我知道了，我会主意合理饮食。”
林灿认命的回到了书房。
她看到数学题都头晕，不能和姜宝吵起来，毕竟她没有理，而且有理也吵不赢……
可是真的好想和这些数学试卷吵架，最后能把它们都气死了，气跑了！
姜宝是怎么做到，每天五点半闹钟一响马上起床，没有迟疑，击败9.99的用户。
而她每次听到闹钟，都只想死机算了。
能在冬天的早餐，对被窝毫不留恋的都是狠人。
———
姜宝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也许可以把身体换回来的法子。
从小接受科学教育，她开始是完全不相信那些鬼力乱神的事，不过现在倒是……稍稍改变了想法。
毕竟林灿能想到去请个道士回来跳大神，而请过来的神棍又能一眼看穿两个人身上的事，还真的挺玄乎。
关键发生在她和林灿身上的事，就不能用科学解释。
姜宝其实还是不太相信，不过是抱着期望，如果有用那两个人可以换回来了？
她想来想去，那个神棍也许是个水货，自己不能听一家之言，一定要找个逼格更高，看起来更厉害的。
哪怕是搞封建迷信，她大小姐也要搞最厉害的那种。
离着过年还有一周，圈子里的人收到了条消息，那位才认回去的姜家小姐，还真是做事不拘小节……特立独行。
她在本市的南山的一家百年佛寺，捐了一笔香油钱，然后让主持出面，几百个和尚一起为她诵经祈福。
据说是为了祷告学业顺利才这么大的阵仗。
想法真是……非常有趣了。
众人也都很有兴趣，然后十几辆车依次开上了山。
这都才早上七点。
昨天晚上醉酒笙歌的少爷小姐们，凭着意志力硬生生的把自己从床上‘拔’了出来。
毕竟消息走漏了出去，这么大的热闹，不是腿断了一定得去凑啊！不然以后聚在一起聊八卦，没有掌握一手消息那也没有资本。
谢燎原当时正在喝咖啡，刷到消息，没忍住一口喷出来。
坐在餐桌的人齐齐回头，狐疑的看着他。
“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出事情？”谢鸿关切的问。
谢燎原：“……没有的事，我自己不小心呛到了。”
其他人：“……”
大清早的呛到了？冰咖啡？
……
林灿檀香闻得多了，觉得头脑有些不清楚了，她小声的问旁边的人：“这个真的有用吗？”
姜宝借口是为了学业顺利，其实是想试试……能不能换回来。
这样还不如请道士去跳大神呢。
姜宝一脸淡定：“少啰嗦，明天就知道了，快点站好了，那个老和尚来了，待会一定要表现的诚心点。”
主持过来，用柳枝沾了净水，洒在了低头的两个姑娘头顶。
林灿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再说了，别人求什么只是上一炷香！
就你这么大的阵仗！
也是宗教寺庙不能随便的录像，不然一定得明天上热搜头条。
题目都有了：财大气粗的大小姐斥巨资，聚集几百个僧人祈福。
然后评论里都感叹有钱人真会玩~
林灿掐断了发散的思维，算了，反正姜宝决定要做的事，她也是劝不住。
事已至此还是诚心的祷告吧。
要是万一呢？
再说了，自己她才是要祷告成绩进步的那个人。
啊……做多了数学试卷和英语阅读会让人发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