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忻然迷迷糊糊睁眼,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她虚瞥一眼,极其自然地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裴弘文低头,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头顶,闪过爱与挣扎。
他深知赵忻然并不爱他,选择他,追求他,只因为那时候他恰好合适。
但他早已被深深吸引,甘之如饴。
他也坚信自己可以给赵忻然想要的幸福。
直到他看到那篇日记,他才知道自己太过天真,她跟自己在一起从未觉得幸福。
也许,他该听顾樾的话,放她自由。
可一想到他要亲口说出那句话,便如剜心般,痛苦不已。
赵忻然并未察觉裴弘文异样,此刻她也清醒了很多,被放在床上脱掉鞋子,赵忻然半撑起身体,向他伸手,眨了眨眼睛。
裴弘文会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赵忻然。
她坐直身体,满脸惊喜地接过,打开一看,笑容僵住。
盒子里是一款到手就贬值的某奢牌钻石腕表,挺贵的,赵忻然看着上面镶嵌着的一颗颗钻石就心疼。
拿着表,赵忻然并没有立刻戴在自己腕上,而是看着它耀眼的光泽暗自盘算这笔钱若是直接打到她卡上该有多好。
看着赵忻然脸上惊喜的表情逐渐消散,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又弯腰拉开床头柜抽屉,露出里面码在一起,整整齐齐的金条。
赵忻然数了一下,足足十根。
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裴弘文送她十根五百克的金条。
看着这金灿灿的一片,她的眼睛欢喜地咪起,手指小心拿起金条,放在手心,掂了掂重量,心里非常满意,甚至有些市侩地想放在唇边,轻咬一口。
但她忍住了。
赵忻然有些狐疑地看向裴弘文:“今天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怎么送这么多?”
“你不是说黄金保值吗?这些都是送你的,高兴吗?”裴弘文表情冷淡,身上穿着家居服,手掌放进口袋,不自觉攥紧。
“高兴!”赵忻然诚实点头,眼中似乎还倒影着金条的辉光。
“你高兴就好!五周年快乐!晚安,早点休息!”裴弘文点点头,转身离开,准备回自己房间。
他们结婚五年,除了新婚之夜,其他时候基本分房。
赵忻然住主卧,他睡客卧。
只因为赵忻然不习惯和人同睡一张床,而裴弘文在床上又总是抱她极紧,推又推不开,总是噩梦连连。
她睡不好,便主动提了分床,本意是想把主卧的大床搬走,换成两张窄一些的,但裴弘文听后并不高兴,用沉默回应,最后主动搬去了客卧。
现下看裴弘文送完礼物就要走,赵忻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对她这般好,她也当多在意他一些,再过几个月是裴弘文生日,她一定要抽出时间陪他好好庆祝。
打定主意,赵忻然起身,赤着脚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裴弘文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老公,谢谢你,今年的礼物我很喜欢。”
赵忻然除了床上,其他时候很少叫他“老公”,次数少的他掰着手指都数的过来。
他们这样的夫妻关系是不正常的,他早该意识到。
裴弘文想走,但赵忻然并不愿放手。
她抱着裴弘文的腰,手极其自然往下,顺着衣角滑了进去。
结实有力的腹肌,块垒分明,他虽常年泡在实验室,但赵忻然喜欢身材好的,裴弘文便是再忙也坚持一周三练。
女人的手指带着薄茧,顺着腹肌往上滑动,一点一点挪移,她靠在男人结实宽阔的肩背上,闭起眼感受着手掌下传来的柔韧触感。
最后手指在胸肌下围停下,她双手微微用力,上下掂了掂,很满意,刚想揉上去,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裴弘文轻咳一声,拢了拢衣服,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
“你别这样!”他轻声拒绝,但细听声音发颤,拒绝得并不坚定。
赵忻然看着他的反应,满脸兴味,嘴角高高翘起,按耐不住的兴致,直冲头顶,手不偏不倚直击目标,下手又狠又重:“别怎么样?”
“我老公的胸肌我还摸不得?”
“……”回应赵忻然的又是裴弘文一贯的沉默,他不敢看她,咽下到嘴边的喘息,心里想着明天就要提离婚,今天还这样,又叫他怎么好意思。
赵忻然不明白他的纠结,她刚得了金条,心里高兴,晚上又喝了不少酒,现在摸着男人结实的胸肌,自是心猿意马,只恨不得立刻到床上去。
再说兴致起了,就得做点什么,怎么可能强压下去,她可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赵忻然看着红透的耳根,掂起脚亲了一口,迟迟没等到男人回应,她有些不耐烦,直接上手把自己外衣裤子全脱了。
衣服被扔在裴弘文脚边,他没动,手指在裤子口袋里捏得泛白,更是不敢转头看赵忻然一眼。
他爱赵忻然,对她给予的一切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他想靠近,却也怕靠近之后再不愿放手。
各种情感在脑海里搏斗纠缠,直到一块单薄却温热的布料被女人强硬塞进衣领,他猛地转身,那一瞬间浓烈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着。
还没等他想明白,裤绳被扯开,温热的手顺势滑入……
“轰!”的一声,快/感在脑海中炸开,他本就不甚坚定的拒绝再也说不出口。
裴弘文猛地抱住赵忻然的腰,攫取那双红唇,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柔软馥郁,甜得他恨不得贪婪地咽下肚去。
但,不可以。
一只手柔软却强硬地推开了他,一如赵忻然唯我独尊的性格。
也是跟赵忻然在一起之后,他才知道,竟有女人是这般。
如王一般强势,争强好胜,床上床下皆迫他臣服。
裴弘文被压倒在床上,俊美的脸颊早已红透,他双眼痴迷地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赵忻然,薄唇轻启,一开一合轻声说着什么。
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赵忻然根本无暇去听。
她的目光带着侵略与占有,自上而下审视着自己身下这副挺拔修长的身躯,满意点头,心头一腔热血沸腾,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畅快,身下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裴氏的独子,研究院的年轻博士,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只为她一人臣服。
热汗从她下颌滴落,男人仰躺在床上,手搭在她后腰,唇微微张开,近乎贪婪地咽下:“赵忻然……”
“嗯?”
“老婆!老婆!老婆!”他似叫不厌般,一遍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视线舍不得离开她分毫,嘴角微微勾着,很快又抿成一条。
“嗯……老公!!!”
……
一切归于平静,裴弘文直起身,简单地擦了擦,弯腰把赵忻然抱起。
赵忻然累极,到浴室时,她已陷入熟睡。
裴弘文一手抱着女人,另一只手放水。
等浴缸灌满热水时,他试了试水温,弯腰把女人放下,温热的水漫过锁骨,即将淹没女人口鼻时,他回神,猛地蹲下,把女人从水里提起。
接着,单膝跪地,把人紧紧抱入怀里,裴弘文嘴唇嗫嚅着贴在女人颈侧,热泪滚落眼眶,声音微不可闻:“赵忻然,我真恨不得跟你一起死了!这样就不用再想你爱不爱我,跟我在一起到底幸不幸福!”
但,他舍不得!
舍不得亲手杀死赵忻然,舍不得赵忻然不幸福!
他合该主动放手。
男人抱得极紧,赵忻然在睡梦中如蟒蛇缠身,有些喘不过气,她挣扎着醒来,恍惚间看见一张帅脸,熟悉又陌生,还以为是在做梦。
她眯起眼,嘴角勾起,语气轻佻:“帅哥,你长得好像我老公!”
“是吗?”裴弘文看着她半睁半闭的眼睛,无奈的笑了笑,却不想一只手突然摸上他勾起的嘴角:“不,你不是他,他不爱笑!”
嘴角笑容瞬间收敛,裴弘文又恢复了那副不苟言笑的冷漠模样,他盯着赵忻然,手里动作又紧了紧。
“呜……喘不过气!”赵忻然皱着眉,酒精与困意一齐涌来,她很累,眼睛完全睁不开,此刻只想尽快睡觉,却被人紧紧抱着无法呼吸,她难受不已,也懒得再理会是现实还是梦境,垂在身侧的手掌快速抬起:“放开!”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浴室响起。
不算疼,但打得裴弘文一愣,他脸颊偏向一边,手中力气一松,赵忻然终于如愿,刚刚打过人的手复又温柔地搂住男人的脖子,脸颊靠在他柔韧的胸膛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轻叹一声:“乖!”
裴弘文最是听不得赵忻然这样说他,瞬间就慌了神,是放手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松了手,继续给她洗澡。
他洗得认真,熟稔擦洗每一处肌肤,近乎痴迷地凝望着这副身体,也只有赵忻然睡着,他才敢如此坦诚**地表现自己对她近乎入魔的爱意。
好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舍不下她。
裴弘文能感受到再不放手,他就要彻底魔疯了。
他守不住本心,控制不住去监听赵忻然的行程,控制不住被冷落在家苦苦等待的不甘,控制不住渴望她能够回以同等的爱,控制不住想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只能呆在他的身边,让那双含笑的眼睛只能看见他一人……
裴弘文快疯了,快被爱而不得给逼疯。
顾樾说,再这么下去,他的爱会毁掉她,毁了他们。
裴弘文不怕自我毁灭,但他怕自己不受控制毁了她。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的地位,他不该也不能成为她的阻碍。
既然他努力了五年都无法让赵忻然爱上自己,那就放手好了。
放她自由。
裴弘文再一次做好心理建设,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提离婚。
两人都洗完澡,裴弘文给赵忻然换好干净的衣服,然后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弯腰拾起散落满地的衣服,拿进浴室。
外套衬衫放进洗衣机,贴身衣物拿在手里。
裴弘文站在洗手盆前,挤上洗衣液,慢慢揉搓。
一边搓一边眼睛酸涩。
一想到以后会有别人帮她洗内裤,他就难受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