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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作者:见青山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狠厉的目光,连带那双桃花眼的都锋利了起来,如今带着韫气,更加可怕。


    沈芷卿也熟悉这个眼神,那日在诏狱跪下求他之时,他也是这样从上面睥睨着,说可以救自己。


    “先......先放开......”沈芷卿勉强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几滴泪珠也簌簌而下。


    傅执年恍然松开手,怀里的人大口喘着气,刚刚还捏着腰窝的手指不自觉捏紧。


    沈芷卿抬起沾染着水汽的眸子,可怜又倔强。


    傅执年突然有些后怕,她的腰身那么细,那么软,若是捏碎了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扑通”的一声闷响,沈芷卿突然跪了下来,她纤细的身子折了下去,额头碰地,俯跪在了傅执年的脚下。


    “侯爷......”沈芷卿声音很轻,“奴婢求您,求侯爷能够重审父亲一案。”


    傅执年心里先是一跳,然后眼睛微眯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死心?


    太子谋逆一案,如今不仅和二殿下,三殿下都有了瓜葛,甚至可能还和北蛮人有关,她一名罪臣之女居然还妄想翻案,到时候命丢了都无人知晓。


    “沈二姑娘,本侯给你赎身可不是为了给你翻案的。”


    一直虔诚伏跪在地的身影剧烈一颤,肩膀无法抑制地耸动着,却没了声响,片刻后,沈芷卿缓缓抬头,竟是满脸泪痕,泪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也砸在了傅执年的心上。


    “奴婢……明白了。”她声音喑哑,但却透出一种诡异的平静,“奴婢求侯爷开恩,将那方松竹斋的墨砚赐予奴婢。”


    她......服软了。


    傅执年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脸庞,猝不及防的心一软,差点就想答应她翻案一事,但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傅执年忍住了。


    他本意不过是想逗她一番,听她用软糯的声音撒娇一句,“求求你。”并非想折辱人到这个地步。


    如今人哭了,傅执年的心也被泪水烫了,不知所措。


    傅执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与无措攫住了他。


    他猛地抬手,用力捏了捏刺痛的太阳穴,霍然起身!


    “这里东西都留与你,随便用。”


    话音未落,傅执年已经仓皇离开了书房。


    沈芷卿依旧还跪在原地,背脊很直,犹如一个墓碑,书房的门大开着,灌进来的风汹涌而至。


    沈芷卿茫然的点点头,对着空气回道:“谢,侯爷。”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久到双膝麻木失去知觉,久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沈芷卿才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墙壁起身,一步一步挪回到了厢房。


    一见沈芷卿推门而入,桑甜就整个人扑了上去。


    桑甜一直等着沈芷卿,心里焦灼万千。


    看见沈芷卿如今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定是侯爷在书房又欺负了她。


    “小姐......”桑甜声音哽咽,手臂一收将人抱得更紧了。


    这个拥抱沈芷卿很熟悉,温柔的,安心的,带着皂角香气的。


    那夜母亲走的时候,桑甜也是这样紧紧抱着自己。


    沈芷卿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缓缓抬起手臂,回抱住了桑甜。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如同互相舔舐的小兽。


    过了许久,桑甜才稍稍平复下了心情,扶着沈芷卿在梳妆桌前坐下,拿起温热的帕子擦拭着沈芷卿脸上的泪痕。


    沈芷卿整个人木然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镜中之人,视线扫过,这新换的红木雕花梳妆桌,真是精美之至。


    她嘴角一扯,轻轻笑了一声。


    正在整理鬓发的桑甜不解,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方才笑什么?”


    沈芷卿默默摇了摇头,并未解释,只是抬起眼帘,“信,送到了?”


    桑甜猛地点头,“送到了,秦大娘拉着奴婢问小姐您去哪儿了呢,说您好久都没去她摊子买冷元子了,怪想您的。奴婢顾着时间,没敢和秦大娘多聊。”


    “信送到了就好,”沈芷卿眼睫低垂,“宁远哥哥一定会看到的。”


    桑甜还是不明白,“小姐,奴婢自然是快去快回,可小姐您怎么跟陆公子见面呢?”


    “信里写了赴约的地点。”沈芷卿轻飘飘地回道。


    “啊?”桑甜再次长大了嘴巴,“侯爷不是不让我们出门吗?”


    “我自有办法。”


    “而且侯爷要是发现小姐您和陆公子私会,肯定会不高兴的。”


    沈芷卿轻笑,“他哪天高兴过?”


    只要能见到宁远哥哥,拜托他了解父亲的案情,哪怕给父亲添件衣物,沈芷卿都说是愿意的。


    至于傅执年,无非不就是变着法子折磨自己罢了。


    屋外传来打雷声,下雨了。


    沈芷卿听着打雷声,嘴角一弯,机会来了。


    *


    翌日,朝会。


    今日是授职仪式,陆晚舟身着绯色状元袍,榜眼和探花紧随其后,新科进士们都早早来到了太和殿前,在百官的注目中上殿。


    陆晚舟高中后,已经有好几位大人来过问过他的想法。


    按理说,选择翰林院这样的地方,轻松又和陛下更为熟稔,以后前途无量。


    但是自从锁院出来,得知恩师已经入狱,沈二姑娘没入教坊司之后,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去处......


    御前太监展开圣旨,“新科状元陆晚舟,器识宏深,刑名通晓,授大理寺正,协理刑狱!”


    陆晚舟俯身谢恩,声音清越沉稳,“臣,领旨。”


    孝文帝早就听这次的主考官大理寺卿裴然提过,陆晚舟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文章锦绣,策论精妙,今日一看,果然器宇不凡。


    他高坐在龙椅上,眼中尽是赞许之意,“裴卿所言不虚,经纶满腹自不必说,更难得是胸怀刑狱清明之志!陆晚舟,你日后便随裴卿好生历练。”


    大理寺卿裴然应声出列,躬身领命,“臣遵旨,必秉公持正,清明刑狱。”


    阶下,傅执年冷眼睨着陆晚舟,新科状元又如何,大理寺正又如何,左右不过六品官员。


    待其余进士授职完毕,殿内响起散朝的唱喏。


    傅执年昨日心头的郁结未消,沉着脸就准备离开。


    “侯爷留步。”陆晚舟小步上前,叫住了走得极快的傅执年。


    傅执年脚步一顿,冷着脸转身,居然是新晋状元郎陆晚舟。


    他斜睨陆晚舟一眼,“哦,状元郎有何指教?”


    陆晚舟趋前两步,新赐的绯色官袍映得他面如冠玉,他拱手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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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您府上的沈二姑娘,与下官乃少时故友,不知侯爷能否开恩,让我们见上一面?”


    傅执年眉峰一挑,惯有的桃花眼瞬间射出一阵寒光,一步一步走到陆晚舟的面前,“陆大人,你可知道她已经是本侯的外室?”


    陆晚舟迎着傅执年的冷眸,一字一句回道:“下官,知道。”


    “知道?”傅执年嗤笑一声,手里的黑漆描金扇柄抵住陆晚舟的胸口,扇骨又陷半寸,“本侯的人,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胸口传来扇柄嵌入皮肉的刺痛,陆晚舟喉结滚动,咬了咬牙回道:“......下官明白。”


    傅执年冷嗤一声抽回扇柄,“明白了就快滚。”


    陆晚舟僵在原地,望着傅执年的玄色背影,紧紧皱着眉。


    如此狠厉跋扈之人,卿卿她那么娇柔,怎么受得住?


    原本不想私下赴约的陆晚舟,此刻居然生出了一丝勇气。


    大理寺卿裴然在不远处的阶上不知道看了多久,此刻徐步而下,朝着陆晚舟走来。


    “宁远,你怎么惹上镇国侯了?”


    陆晚舟低着头,“私事相扰,劳裴大人挂心。”


    裴然也看向傅执年飒然离去的背影,嗓音压得沉冷:“他是天子手中刀,为人狠辣,你初入仕途,最好离他远点。”


    “下官谨记。”陆晚舟躬身应诺,指节在绯袍下攥得青白。


    傅执年本就心情郁结,今日又见到如此芝兰玉树的状元郎,眉间阴翳更重。


    他离开宫门之时,飞云早就候着了。


    飞云瞧见他那气压低的脸色,屏息小心翼翼地:“侯爷,去哪儿?”


    “回府。”傅执年吐出又冷又硬的两个字。


    “属下遵命。”飞云跳上马车,拿起了鞭梢。


    镇国侯府是四年前陛下赐的,这里很大,但是傅执年从小父母双亡,亲人甚少,所以府里都是下人,唯一亲近一点的就是飞云和追风。


    而如今,这为数不多的下人们都在府门口垂首等着。


    傅执年刚从马车下来,朱门一开,下人们就跪倒一片。


    而许久未见到主人的黄皮鹦鹉也扑腾着翅膀,欢腾地叫着,“侯爷~!侯爷~!”


    下人们都知道侯爷往日最喜欢这只黄皮鹦鹉,今日居然理都不理,无人敢上前侍奉,全都退散回去默默做事。


    只有飞云一个人跟在傅执年后面,等他进了书房,在外面安静候着。


    傅执年进屋脱下玄色官袍,指尖烦躁地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恰在此时,飞云的声音隔着门扉响起:“侯爷,云裳阁佟掌柜求见。”


    傅执年坐直身子,“进。”


    佟掌柜带着绣娘,捧着摞叠齐整的锦盒碎步上前,“侯爷万安,您订的十八件新裳赶制妥了。”


    “不是吩咐三日后送来?”傅执年眉峰微动。


    佟掌柜陪笑,“侯爷您要的物件,奴家都是让绣娘们连夜赶工,不敢怠慢。”


    傅执年不置可否,“放着吧。”


    佟掌柜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上次那位妙人的身影,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侯爷,可要请姑娘试衣,若有不合身,奴家立刻让绣娘改。”


    傅执年抬眸,冷淬了佟掌柜一眼,“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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