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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左木茶茶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91


    他是你和左良的孩子


    这句话在林蔓熙的脑海里反复折腾着, 她站在十字路上,脸上带着茫然。


    她确实和左良亲密过,都是成年人,又在一起那么多年, 自然是会亲近的, 可她从未怀过孕啊?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即使林忆良身体的孩子只有四五岁, 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多少岁, 她都没有怀过孕,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孩子


    不知道回去后怎么面对林忆良的林蔓熙最终来到了林家。


    林母正在做饭,林大哥还没回家, 林父坐在客厅看新闻,是林大嫂抱着孩子为林蔓熙开的门。


    “大嫂。”


    林蔓熙与林大嫂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回来了?妈还在做饭,刚好,”林大嫂见她面色不愉,便知道对方可能心情不好,于是赶忙将手里的二宝塞进了林蔓熙的怀里。


    二宝三个月, 身上香香甜甜的,林蔓熙抱紧她亲了亲,心情确实好了一些,她叫了声林父, 便抱着孩子去了厨房。


    “一个人回来?”


    见她身后依旧没有人后, 林母笑了笑问道。


    林蔓熙嗯了一声, 林忆良从不跟着她回林家。


    “你说你也是, 领养个孩子和没领养似的,亲也不亲你,就连叫到这里吃顿饭,他都不愿意,说到底还是孩子还是自己生的好,你就是不听劝。”


    年纪大了的林母现在非常喜欢念叨,林蔓熙没听多久便受不了了,她抱着孩子去阳台坐了坐。


    林大嫂来到她的身旁,担忧地看着她,“和忆良闹别扭了?”


    一听见林忆良的名字,林蔓熙的脑子里仿佛又出现了石烂说的那句话了,她颇有些烦躁的闭上眼,“大嫂,你说左良在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给他生下一个孩子呢?”


    林大嫂正一边抱过孩子,一听这话脑子都没过,便回着,“不是有过吗?只是你当时年龄小,家里人没告诉我、我这是在说什么呢!”


    惊觉过来的林大嫂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接着抱着孩子就溜,“哎呀,老大怎么还没回来,我去学校看看。”


    说着便把孩子交给林父,对林父使了个眼色便真的溜走了。


    林蔓熙坐在原地许久后才轻声道,“爸。”


    林父清咳一声,将电视声音加大。


    “爸。”


    林蔓熙见此进了客厅,直接把电视给关了。


    林父这下没地方躲了,他抱着孩子,应了一声。


    “老大在住校吧,大嫂慌得连撒谎都不会了,”林蔓熙死死地盯着林父,声音颤抖,“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林父抿住唇,抱着孩子侧了侧身,不去看林蔓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蔓熙快崩溃了,她闭上眼冲着林父大叫道。


    厨房里的林母听见动静后赶忙出来,见父女两人对峙的场景,孩子又在哭,顿时也火了,“吵什么呢!看把孩子都吓哭了!”


    说着便把孩子接到了自己怀里,林父起身正欲离开,林蔓熙便啪地一下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们告诉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个孩子,可是没有的话,他为什么又会来找我呢?”


    说着,林蔓熙便扑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孩子见她哭了,自己倒是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


    “什么孩子?”


    林母满是警惕地看向林父,林父无奈的指了指她怀里的孩子,“问她妈!”


    “什么?我锅里的菜都糊了!快去关火!”


    林母也是操碎了心,冲着林父叫了声后,便抱着孩子坐在了林蔓熙的身旁,“蔓熙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有孩子呢,你大嫂肯定是说错了,你要是有孩子,咱们能不知道?”


    “我不信,”林蔓熙看着林母,“妈,如果真没有,那他是谁?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林母越听越糊涂了,“你说谁呢?”


    “我说那个孩子,”林蔓熙说着眼泪又下来了,“你说他到底是有多难过啊,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去投胎,而是想方设法的来到我的身边给我再当一次孩子,而我呢对他只有疑心,就算是那几分的关心,也是因为他眉宇间长得像左良而已,妈,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连曾经有个孩子都不知道。


    想到这,林蔓熙突然瞪大眼,“是那年是不是!那年我和左良登山回来的路上遭遇车祸,我当时觉得肚子好疼,可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你们告诉我只是有点皮外伤,大姨妈来了些而已,是不是那次!”


    当时他们住进的医院是当地的私人医院,而巧的是她和主治医生是林母曾经的大学同学。


    林母闻言闭上了嘴。


    林蔓熙见此也明白了,她突然平静了许多,“我就说嘛,如果只是皮外伤,为什么还让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而且出院的时候还说什么妇科检查,看看车祸对我有没有影响,其实就是在检查我的身体状况是吧?”


    “你那时候才十九岁,就算没出那事儿,那个孩子也不能要,”林母放弃抵抗,她拉着林蔓熙,“我们没把左良打一顿都算好的了,你还那么小,你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能有孩子呢!这对你,对孩子,都不是好事儿。”


    “所以我们商量后,决定不告诉你关于孩子的事儿,左良当时也是同意的,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瞒你这么久。”


    林蔓熙又哭又笑,原来石先生说得没错,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你干什么去!老林快拦住她!别让她做傻事!”


    林母见林蔓熙冲出家门,赶忙冲着林父叫道。


    林父也被林蔓熙突然的奔走吓住了,他赶忙追了上去。


    不想林蔓熙已经开着车离开了小区,他只能打了个车跟上。


    到家后,林蔓熙拿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她都不敢打开门。


    可门却自己开了。


    是林忆良打开的门,随着大门的打开,饭菜的香味也随着飘了出来。


    “回来了?我刚做好饭。”


    林忆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弯腰将她的拖鞋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见此,林蔓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疼,她蹲下身一把将林忆良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林蔓熙紧紧地抱着对方,低泣道,“对不起,对不起”


    林忆良一愣,随着伸出手回抱着她,“你知道了?”


    林蔓熙使劲儿的点头,她松开手,捧着林忆良的脸蛋,“是石先生告诉我的,对不起,我居然、居然不知道我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林父赶过来的时候便听见这句话,他喘着气看了眼给林蔓熙擦眼泪的林忆良。


    “你是个好妈妈,”林忆良没理会林父的不解,认真地看着林蔓熙,“所以我宁愿不再去投胎,也要陪在你身边,想再给你当回儿子。”


    林蔓熙再一次抱住他,这一次足足抱了十分钟。


    要不是林父和接到林大嫂电话的林大哥两人的催促,林蔓熙还不准备放手。


    “一起吃个饭吧,这是我儿子特意做的。”


    林蔓熙双眼红肿地为林父和林大哥添饭,接着便不再去理会他们,而是一口一口的喂着林忆良。


    林忆良十分不好意思,可又很期待,于是一个红着眼喂饭,一个张大嘴吃饭。


    林父和林大哥看得莫名其妙,最后林父先回去了,林大哥留下来观察情况。


    将林大哥安顿好后,林蔓熙带着林忆良回到自己房间,她抱着林忆良,小声的问着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其实您上辈子对我有恩,”林忆良笑道,“所以我命中注定第二世是要给您当孩子的,当您有孕后,我便来到你的身旁,您的肚子就是我灵魂的歇息处,那天的车祸把我撞出来了,我不甘心,所以一直陪在您身边,想等第二次机会。”


    可是没想到左良去世了。


    林蔓熙命中再也无子。


    这是她的命,可这也是最后一世林忆良能接触她的机会了。


    “这具身体和我很契合,他在被您领养之前就因为打架被人推到石头上,磕破了脑袋,孤儿院没有什么钱,就草草的为他包扎便没再管了,他外面的伤口看似好了,可头颅里已经出了血,活不了多久。”


    “他死后,我就占有了他的身体,我是你们的孩子,眉眼自然与爸爸相似,我用法加改变了一点容貌,所以你看见我后,一定会把我领养过来的。”


    “因为身体已经是死的了,所以我需要一些新鲜的血肉来喂饱身体里的尸虫,不然它们会吞噬我的表皮,到那个时候就会变得很难看,很臭,我不想臭臭的站在你面前。”


    这晚,林忆良和林蔓熙一夜未眠,他们一直在说话,不过林忆良没提上辈子的恩怨,她也没问。


    天亮了,林忆良站在窗户处看着外面的光,突然道,“那天爸爸走的时候,我和他说了话的。”


    林蔓熙一怔,“说了话?”


    她猛地起身来到林忆良身旁,急切地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让我好好陪陪你,还说他会在黄泉路边上等你,不过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如果提前去见了他,他下辈子就不和你在一起了。”


    林蔓熙捂住嘴,半晌后才拼命点头,“会的,我会的!”


    “如果我还能有下辈子,”林忆良牵住她的手,“那么我还想做你的孩子。”


    “好。”


    林蔓熙眼中带泪的抱住了他。


    最后一天的时候,林忆良求林蔓熙带着他来到小院子。


    巫友民将情绪低落的林蔓熙带到一旁坐着,林忆良则是与石烂面对面的坐着。


    他面带失落地看着石烂,“原来你是这么厉害的人,我还以为你能和我妈妈在一起呢。”


    “左良在黄泉路边等她,你让我和她在一起,那左良怎么办?”


    林忆良哼了哼,他确实没想到这事儿,关顾着给林蔓熙找对象,倒是忘了在黄泉路眼巴巴等着的左良了,不过他也有他的理,“他都死了,我妈妈一个人多孤独啊,难道让她一辈子都不嫁人?”


    “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也是他们自己的命,我们不能过多干涉。”


    石烂轻摇了一下头,见林忆良还是不高兴后,他笑道,“你之前让我答应你一件事,那件事想好了吗?”


    “想好了,”林忆良看了他一眼,“我原本是让你和我妈妈好好在一起,好好照顾她的,可是你现在这种身份,根本是不可能的。”


    石烂摸了摸鼻子,“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我们作为朋友,她有什么事儿,我都可以帮忙的。”


    “谢谢。”


    林忆良满意了。


    石烂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他将盒子放在林忆良手里,“你的小火车。”


    林忆良笑得要不见缝,“你之前不是给我一个了吗?”


    “再给你一个,”说着石烂便揉了揉他的脑袋。


    当天晚上,林忆良在石烂的帮助下脱离尸身,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蔓熙挥了挥手,便跟着鬼差走了。


    林蔓熙被巫友民扶着,她喃声道,“看他多可爱啊,那模样,简直就是往我和左良最好的地方挑着长。”


    巫友民应着,“你保重身体啊。”


    “我知道,”看着渐渐发出异味的那具身体,林蔓熙拿出手机报了警,接下来的事儿便不是石烂与巫友民的了。


    那孩子也死得可怜,怎么着林蔓熙都会给他找回一点公道,让打他的人付出代价。


    茶轲站在柜子旁边,脸上带着失望。


    石烂提着收音机从旁过时,见到他那副表情,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茶轲快速摇头,接着跑掉了。


    这让石烂更疑惑了,因为对方的举止对比平常来说就有些奇怪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又看见茶轲一脸失望的看着那柜子,他刚要上前,对方看见他后又快速跑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石烂每天都会看见茶轲一脸失望的看着柜子,每一次他要过去的时候,对方又和之前那样跑掉了,甚至这些日子茶轲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这让石烂有些郁闷。


    现在养个孩子都这么难了吗?


    巫友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偷偷来到石烂面前说明情况,“那天看您拿着给林忆良的盒子回来时,他以为是给他的,满心期待呢,结果那天回来盒子就没了,一打听才知道您说送给了别的孩子。”


    “所以他生气了?”


    石烂觉得有些惊奇,因为这件事,所以生气了?


    “也不是生气,”巫友民摇头,“看他那样子虽然失望,可还是不忘记提醒您。”


    是了,每天都会在柜子面前摆出那种神情。


    “你还有多少钱?”


    林蔓熙给的钱用来添了些茶具,交了网络费还给茶轲买了吃的穿的用的,所以剩下的也就够生活费了。


    “没多少了,”巫友民摸了摸可怜的钱包,“这个月您师傅拿了一些。”


    石烂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叹了口气,“罢了,先挪钱给茶轲买小汽车吧。”


    巫友民嘿嘿一笑,拿出一百块放在石烂面前,“我想拿孩子一定更喜欢您亲自买,亲自给他的小汽车。”


    石烂:


    ☆、第92章92


    茶轲无精打采的推开院门,巫友民正在整理院子, 见到他回来后, 笑道:“怎么没什么精神?”


    “没什么。”


    茶轲将书包放下, 来到巫友民身旁想要帮忙, 巫友民阻止道, “先生的茶没了,你先去泡茶吧。”


    一听石烂茶没了, 茶轲二话没说起身便跑进了厨房,泡好茶后, 他端着进了客厅,石烂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先生, 茶好了。”


    茶轲将茶放在桌上,提醒道。


    石烂点头,书却没有放下, 茶轲见此也没打扰, 正要离开时,石烂的声音传来,“你今天不去柜子边上站着了?”


    茶轲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满是不自在的愣在原地, 一时之间还真憋不出什么字眼。


    见他这般不自在,石烂倒是心情出其的好,他放下书,指了指柜子, “去看看喜不喜欢。”


    茶轲瞪大眼, 连忙跑过去打开柜门, 里面有一个大盒子!他又惊又喜,将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汽车超人!


    “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石烂来到他的身后。


    “喜欢!我很喜欢!谢谢先生!”


    说完,茶轲便抱着盒子高高兴兴的去了院子,向巫友民展示石烂送给他的礼物。


    石烂背手站在窗前,嘴角带笑,这感觉挺不错。


    这几天雨水大,白天晚上都在下雨,茶轲倒是喜欢极了,没事儿就去吸收雨气,他需要成长。


    石烂更是躲在屋里休眠,只有巫友民一个凡人被天气影响得连买菜都不怎么想出去了。


    “这什么天儿啊!好不容易见雨小点儿出去,结果刚出菜市场,大雨就来了!”


    巫友民满是狼狈的回到家,茶轲上前帮忙接过菜,又递上干毛巾,巫友民一边擦一边嘀咕着。


    “我感觉到这样的天还会有好几天呢,”茶轲嗅了嗅后对巫友民道。


    巫友民张大嘴,一脸难过。


    茶轲见他浑身都湿透了,视线不由得看向挂在屋檐处的雨伞,他好奇问道,“有伞怎么还淋成这样?”


    “哎呀别提了,”巫友民打了个喷嚏,闻言搓了搓鼻子回着,“这雨大就算了,风还大!伞能遮个啥哟!”


    说完又是一个喷嚏,茶轲连忙催促其去洗澡。


    可即便如此,当夜巫友民还是有些低烧。


    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医院。


    “怎么这么多人啊?”


    巫友民拉紧衣服,看着拥挤的人群瞪大眼。


    旁边抱着孩子的妇人闻言叹道,“这两天换季,天儿也不好,老人孩子好多都病了,你呢?你是老人病了,还是孩子病了?”


    巫友民也三十多岁了,这个年龄怎么着也得有一样吧。


    可他指了指自己,“是我,我感冒了。”


    妇人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巫友民,“看着挺壮啊,怎么这么脆弱?”


    说完便哄着孩子走了,“以后可得多吃饭饭,比那叔叔长得还高大,不然也会喝药药的。”


    巫友民:


    “45号巫友民请到6号诊室就诊。”


    机械声响起,巫友民赶忙拿着挂单号进了诊室,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他给巫友民看了看后,微微皱眉,“我建议你查个血。”


    巫友民闻言一愣,顿时紧张了,“医生,我不会得什么大病吧?”


    医生闻言笑道,“你这抵抗力突然变得这么低,我们得寻找原因,你先查完血再过来吧。”


    说着便给他开了一个查血的单子,先交钱然后又屁颠颠的去了验血科。


    给巫友民抽血的是一位非常可爱的护士,她的眼睛大大的,说话的时候还会成月牙状,看着十分舒服。


    “放轻松,一会儿就好。”


    巫友民点头,他是不怕抽血的,他怕的是自己得了什么大病。


    当血液抽出来的时候,巫友民仿佛在护士的脸上看见了贪婪?


    可使劲儿眨眼后,护士的神色也非常正常,难道是看花眼了?


    巫友民看了看四周,总觉得怪怪的,排队抽血的好像就他一个。


    “怎么抽这么多!”


    失神后巫友民都没注意护士给自己抽了多少血,等他觉得脑袋有些晕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应该是针筒大小的管筒成了输液袋大小的袋子!


    “先生您说什么呢?”


    似乎被巫友民的惊恐吓住了,护士举起抽了一点血的针筒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回事?!


    巫友民看着那针筒使劲儿地咬了咬舌头,刚才分明不是这个!


    而且自己的头此刻有些晕,这让巫友民怀疑自己刚才看见的袋子是真的,不是假的!


    可偏偏周围人都没什么反应,而护士也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先生,您晕血啊?”


    晕血?


    自己晕血吗?


    巫友民陷入了沉思。


    当他拿到验血报告来到医生处时,医生说只是普通的流感,最近注意休息与通风,再开了点药,便让他走了。


    巫友民打开院门的时候,才猛地皱起眉头,“晕血的话不是应该马上就晕倒吗?”


    怎么会只是有一点头晕?


    越想越不对劲儿的巫友民伸出手扶住门框,脸色十分苍白。


    一只手扶住他,巫友民只看见石烂的脸便晕厥过去了。


    石烂皱起眉,将人拦腰抱起带回巫友民的房间。


    当巫友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了。


    “先生”


    看着站在床边的石烂,巫友民有些懵。


    “你刚才去了哪里?”


    石烂问道。


    巫友民挠了挠头,自己也觉得十分诡异,于是把在医院的事儿告诉了石烂。


    石烂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巫友民看过去后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这是?!”


    那是一条青色的长虫,非常细,此时在石烂的手心里倒是乖巧,一动不动的。


    “这是魔族的吸血虫,你被魔物盯上了,”石烂微微一捏,长虫便消失了。


    “这几天你别出门,魔物喜欢你的血,既然给你打了标记,那就一定会寻着血液的味道来找你。”


    巫友民跟在石烂身边的时间久了,加上也在喝阴茶,血液自然比他之前的香得多,这一次感冒根本不是因为淋了雨,而是下雨后,院子下面的阴气更足了,巫友民不会吸收阴气,却依旧被阴气影响。


    “是。”


    巫友民后怕的点头。


    “好好休息。”


    石烂说完便来到了客厅,他闭上眼,地下的阴气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身体,良久后,石烂睁开眼,黑瞳显得无情极了,不过转瞬即逝。


    想到巫友民被魔物取了那么多的血,石烂阖了阖目,有些恼怒,不可否认他是护短的,敢动他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天呐,好帅啊!”


    护士a捂住嘴看着从身旁走过的男人,立马抓住身旁的护士b叫道。


    “是明星吧?一定是明星吧!”


    护士b双眼亮晶晶的说道。


    石烂挂了给巫友民看病的医生号,医生问题不大,身上也没有魔气。


    “我要验血。”


    石烂道。


    医生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先生,你哪里不舒服?”


    想了想,石烂又道,“体检。”


    医生懂了,给他开了单子。


    先交钱后检查,可石烂刚才挂号就用了五块了。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最后脚步一转,来到验血科。


    有魔气,不过不大,是个小魔物。


    石烂顺着气息来到正在埋头写什么的女护士身前,“抽血。”


    可爱护士闻言抬起头,当她看见石烂那张脸时,双眼发亮的起身,“好的!”


    接过单子后,护士看了眼笑道,“您这单子还没交钱呢。”


    石烂歪了歪头,老老实实的回着,“我没钱。”


    没钱?


    护士双眸微闪。


    没钱长得帅,血液的味道还那么香甜,就算是没交钱,也没关系,反正钱也进不了她的口袋,她需要的是血。


    “没关系,我先帮您抽,待会儿您通知家人过来交钱也是可以的。”


    她的动作轻柔,说话也甜丝丝的,可石烂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让护士有些尴尬,又有些高兴,“先生,您老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呢?”


    感觉到护士设下的结界后,石烂的身体微微前倾,脸凑到护士的面前,护士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石烂。


    “好喝吗?”


    “什、什么?”


    护士被问得莫名其妙。


    “上午你标记的那个人的血,好喝吗?”


    护士瞪大眼,脸色一变,正要往后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你是谁!”


    她面目狰狞地问道。


    石烂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身体不是你的?”


    护士闻言更紧张了,“你到底是谁!我可是魔族!”


    “魔族?”


    石烂勾起唇,“我当年吃得最多的就是魔族,你嘛,顶多是魔族的玩意儿,就和人间的猫狗一般,根本算不得什么魔。”


    “嗤!”


    护士张大嘴,露出满口的黑牙,对着石烂叫嚣着。


    石烂见此微微一笑,接着护士便看见石烂那双眼睛成了黑色的,还没来得发愣,就没了意识。


    闭上眼,石烂觉得不好吃,他睁开眼时,小魔物之前设下的结界已经不见了,面前只有那真正的护士躺在地上。


    “出什么事儿了?!”


    看见这一幕的其他护士赶忙过来。


    “她突然就晕倒了。”


    石烂道。


    趁着他们将那护士抬上病床时,石烂起身离开。


    这件事并没有完,那小魔物身上的血腥味并不重,说明她取的血以及标记的人,很大部分都不是她在吸食,是她的主人在背后操纵。


    知道巫友民被魔族伤害后,茶轲恶狠狠地拍着桌子,“我会帮你报仇的!”


    巫友民闻言心里十分熨烫,“好孩子,知道疼我。”


    茶轲看了他一眼,“我都没欺负他,凭什么让别的东西欺负?”


    “哎哎哎,能不能好好说话?”


    巫友民立马不乐意了。


    茶楼。


    妖媚女子一进包间便来到了石烂身旁坐下,她嘴角带笑,整个人更显得妖艳。


    “石先生怎么今日得空约我喝阴茶呢?”


    石烂面不改色,根本不理会对方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有事请教你。”


    “石先生对我怎么还是那么客套?”


    女子撅起嘴,似乎对石烂的冷淡有些不满意,她凑近他的脸庞,痴迷地看着石烂,眼眸柔媚漾漾,睫毛轻颤,红唇轻启。


    石烂微微侧头,避开了她突来的亲近,“好好说话,坐直。”


    “怎么?怕自己把持不住?”


    女子闻言面带得意。


    石烂抿住唇,最后还是决定做一个诚实的,“你身上味儿太大,我许久没进大食,想吃。”


    闻言,女子浑身僵硬,接着唰地一下,坐在了石烂对面的角落里,顺带不知道从哪儿抓出一件长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石先生请说,清姬能帮的一定帮。”


    石烂拿出一个小黑块放在桌上,清姬看了一眼后蹙起秀眉,“魔族之物?”


    “她不该动我的人,可是我找不到她,”石烂有些不高兴,语气中带着不悦,“如果真是她做的,为什么我追寻不到她的气息,可不是她,能在人间这么嚣张的魔族,我还真不知道会是谁。”


    清姬闻言沉默了一响:“先生说的可是血月?”


    “是她,”石烂点头。


    “血月已经被魔族驱逐,”清姬微微一叹,“她来人间游历,爱上了一个人类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与魔族有了隔阂。”


    魔族,妖族,仙族,这几个大族中,只有魔族明确禁止与人类通婚,违反者,驱逐。


    “这件事已经几十年了,您不知道?”


    石烂摇头,“我在睡觉。”


    清姬的脸都快绿了。


    “不过血月确实在人间,为了那个男人她只有在这里,才是最安全,老不老实,我就不知道了。”


    石烂回到小院的时候,茶轲刚把饭菜端上桌,同样把自己裹成球的巫友民正眉开眼笑的坐在饭桌旁,等着开饭。


    看见石烂,巫友民对他挤了挤眼,“晚饭是茶轲做的,先生尝尝?”


    石烂闻言坐下了。


    养孩子不能将他的努力视而不见,得参与并且鼓励对方,才能让孩子身心愉快,快乐成长。


    想到前几天看的育儿手册,石烂做得毫不含糊。


    当茶轲端上最后一道菜,发现石烂也在后,更是高兴了,“先生!我有多煮饭菜!”


    “嗯。”


    石烂点头。


    四菜一汤,其中两荤两素,看颜色非常好,嗅味道也挺香,就不知道好不好吃了。


    巫友民和茶轲端着碗也没吃,而是看着石烂。


    石烂夹起一根嫩笋尖送进口中,清爽脆口,“不错。”


    许是茶轲是妖族的关系,这饭菜中带着妖味儿,对石烂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不过再怎么,他也只是吃了点菜,对石烂来说,人间的食物还是不足让他敞开肚子吃。


    即便如此,茶轲都已经很高兴了,他可是知道的,石烂根本不怎么碰食物。


    晚饭被茶轲和巫友民解决得干干净净。


    看着撑得打嗝的巫友民,石烂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这是黑玉,我在上面施了法,能帮你抵御阴寒,另外再给你几张符,遇见情况还能用。”


    在巫友民的心里,石烂做的符都是赚钱为大,平日里他还真没有带上身上。


    接过黑玉,巫友民感慨万千,正要红着眼框对石烂煽情一番时,石烂便已经出门了。


    他要找到血月。


    血月不可能只有医院那一个小魔物,不让她停下来,遭殃的会是更多的人类。


    血月被魔族驱逐,现在几十年过去了,也没冒太大的风头,要么就是自己真冤枉了对方,要么就是对方每一次取血的时候都是不致命的。


    这般小心翼翼,很可能是因为不敢翻出大动静,伤害到那个男人。


    每到一个城市,石烂都会召出在地的妖魔族询问,三天下来就只有最后一个城市了。


    石烂从角落出现,走进了车水马龙的大街。


    他感觉到了血月的气息,很弱,不过逃不过的。


    顺着气息一路走,石烂来到了一条比其他地方稍微安静点的长街。


    气息到这里边消散了。


    “有趣。”


    石烂微微一笑,右手在虚空微微一点,一张照片便出现在他手里,他将之前见过的血月人类模样造成照片,总会有人认识的。


    随便进了一美容店,将照片递给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前台,“这人我倒是不认识,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和她长得有几分像的人。”


    有几分像?


    魔族改头换面也是在行的,“请问你说的那个长得像她的人在哪里呢?”


    “就在前面,你一直顺着这条街过去,那里有一个书店就是那了,是书店的老板娘。”


    石烂道了谢,收起照片过去了。


    书店的门开着,里面很安静,没什么客人,现在网络发达,年轻人喜欢看网文,来书店的人也越来越少。


    石烂进了门,一女子正背对着他踩着凳子整理书架上的书,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看着身体有些虚弱。


    “好久不见。”


    女子手一顿,缓缓回过头,她在人间的长相并不出众,至少这张脸比起几十年前见过的她来说,变化不是一星半点。


    “好久不见,石先生。”


    血月下了凳子,伸出手指向后间,“可否赏脸喝杯茶?”


    ☆、第93章93


    “自然,”石烂点头, 随着血月一同进了一个小门, 小门后面居然是一套房,不大不小,可该有的却一点也不少, 沙发, 电视, 厨房甚至卧室, 布置得很是温馨。


    不过并没有任何的照片, 也没有其他人的气息,看来住这里的只有血月。


    “请喝茶,”血月笑着端上一杯茶放在石烂面前, 这茶的颜色是血红色的, 可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是一种淡淡的茶香。


    比起阴茶来,血茶的味道更浓郁, 颜色更鲜艳, 不过在修炼这方面却不及阴茶的功劳大, 只能说喝个乐趣罢了。


    “血茶,”石烂端起杯子,缓缓收紧手,轻轻一嗅,那茶香味更是浓郁, “多少年没见过了。”


    “血月这里还有一些, 石先生喜欢待会儿拿走一些便是了。”


    血月说话有种古人味儿, 她活了几百年了,这样说话也正常。


    “听说你被魔族驱逐了?”


    喝了一口茶后,石烂也开始进入正题。


    血月并未坐下,她站在一旁,伸出手指缠绕着自己的秀发,闻言微微上前弯腰,只见她领口稍松,只要石烂有心,便能一览无余。


    偏偏石烂是个不解风情的,一个眼神都没往该放的地方放。


    “石先生不知?”


    石烂摇头,“我鲜少过问时事。”


    一年有十个月都在睡觉。


    血月见此有些失望,她直起身,坐在了石烂对面。


    “我爱上了一个人类,为了他,我甘愿放弃魔界的一切,在这小小市井扮演一个人类,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这家书店也让我看见了人间的各种。”


    血月说着说着,便露出一抹微笑。


    看样子她已经融入了人界,没有修炼的异族在一个没有任何帮助的人间住着,除非功力深厚,否则功力会慢慢消散,即使不多,可异族寿命太长,怎么也耗不下去的。


    他们虽然不会老得那么快,可让他们失去功力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他们是不愿意的。


    蝴蝶妖为了给王泽生孩子所以甘愿放弃妖骨做人,血月虽然爱那个男人,可是她知道拥有一身魔力是她的本钱,能保护她爱的人。


    可是


    石烂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微微皱眉问道:“你生病了?”


    血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闻言回道,“我们魔族最养精神的就是血液,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喝血了,不过我只是面色白而已,至于咳嗽也是为了掩饰我苍白的原因。”


    石烂点头,看了看这个房子,除了血月的痕迹,倒是没有别人的气息,“你一个人住?”


    “石先生,”血月微微一笑,突然叫道。


    “嗯?”


    血月看着容貌一点也没改变的他,好奇道,“你这性子倒是变了不少,感觉越来越像人了。”


    “像人?”


    石烂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心口,“我没有心,只不过在感受他们的为人处世罢了。”


    “是啊,人,他们弱小,可他们又博爱,他们和我们总是不一样的。”


    石烂越听越不对,这血月好像是在转移话题?


    “你爱人呢?”


    石烂将血月的神情尽收眼底,瞳孔深处掠过冷意,开口问道。


    他不知血月在打什么算盘,可这样冷静而无害的血月并没有让石烂有半点放松,对方一直在回避一些问题,这太奇怪了。


    “他有自己的工作,这个书店是我自己开的,有时候客人多,我太忙了就会在这里休息。”


    血月撩了撩头发,笑道。


    不对劲儿。


    石烂轻挽衣袖,在血月满是警惕看着他,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却端起茶轻呷了一口。


    满身僵硬的血月见此暗自舒了一口气,她笑着起身,“茶色都淡了,我再给先生泡一杯。”


    “不必了,”石烂起身,眸中晦暗难辨,“我也只是听他人说起你的事,正好路过此地,闻到了你的气息,所以来看看。”


    血月一脸惊讶,“石先生太客气了,血月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您,这一袋血茶您别客气。”


    “不必了,你留着喝吧,”石烂婉拒,“毕竟要想再得到血茶,就得入魔界。”


    说完,石烂便离开了。


    血月站在原地,提着袋子的手微微收紧,“能把我的小东西毁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又这么巧上门的,还真只有石先生一个呢,这样的话就只能先停手了呢。”


    说完,便发出一阵娇笑。


    接着便化为一阵黑气不见了。


    石烂出了书店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收起自己的气息,隐身在一旁,当看见房顶有黑影窜出去的时候,他便跟了过去。


    这是一农家小院,一六十多岁的老者正在逗一条大狗,他看起来精神不错,头发也黑乎乎的,脸上也没什么皱纹,只不过行走间背有些驼了。


    血月在院子外便化为人形,她整理了一番衣服,然后让自己露出一抹笑,进了院子。


    “又在逗大黄。”


    她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老人逗狗的那一幕,于是撅起嘴对老人哼道。


    原本还对大狗喜笑颜开的老人见到她后,脸立马拉了下来,他背过身,不去看血月。


    大狗也挡在老人身前,看着血月龇牙咧嘴的,见此血月满心复杂,她看了眼大狗,又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老人,“它一个畜生不待见我就罢了,你怎么也和它一般?”


    老人闻言冷声道,“你就当我是畜生吧!”


    血月双眼一红,气极:“你怎么说这种话!你是人!怎么会是畜生,我又如何会把你当成畜生!”


    “我在你眼里和畜生有什么两样吗?!”


    老人猛地转过身,冲着血月大叫着,“我现在哪里还是人?我现在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不人不妖的怪物!”


    血月听到这紧紧咬住红唇,她缓缓上前,抿嘴道,“你难道舍得丢下我一人在这世间吗?你知道我最怕孤独的。”


    “我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老人闭上眼,满口苦涩。


    血月上前一把抱住他,当她感受到老者身上的温度时,眼角湿润一片,低泣道,“我们本就该在一起!我们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我爱你,阿浩,你爱我的,不是吗?”


    “我爱你,”老人抬手颤抖的摸了摸血月黑色的长发,“可是我太累了,血月,放过我吧,让我走吧。”


    “不、你不能走!”


    血月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全是坚决,“你别想丢下我一人。”


    说着,便从手提包里拿出一袋血递给老人,“这是今天早上才得到,味道很好,我知道你不喜欢腥味,我已经给你处理好了。”


    老人急速摇头,“不,我不喝!”


    血月面无表情的靠近老人,“你知道的,我有千种办法让你喝下去,可是我爱你,所以我舍不得,可比起你要离开我这件事,我宁愿用自己的手段让你喝下去,即使过程中你会觉得耻辱,觉得难过。”


    “血月,你别这样。”


    “我别无选择,”血月将血袋递到他面前,“你也没得选。”


    当初既然招惹了她,现在就不是想放手就能放手的!


    石烂看着老人忍着怒气将血袋里的血吸食干净,接着血月将老人拉进屋子里,大狗着急的在门外大叫,大约半个小时后,老人出来了。


    他现在比刚才年轻了一点,背不驼了,可脸上的哀色却更刺血月的眼。


    “你别作出这副模样,”血月捧起他的脸,痴痴地看着,“混合我血液的那些血会让你保持容貌,你看你,哪里想八十多岁的男人?”


    老人抿紧唇,不去看她。


    “多少人想要保持容貌,他们都得不到,都没有机会,而你,”血月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吻了吻,“只要有我在,你就是再说一百岁,也没问题的。”


    “血月,还是那句话,”老人动了动唇,“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放了你?”


    血月嗤笑,她将唇凑到老人耳侧,“你要是真想离开我,真不想保持现在的模样,你有很多办法可以抵抗,可是你没有,阿浩,别否认,你自己也是想要的。”


    “这些日子没有新货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血月深深地看了看他后,便离开了。


    老人蹲下身,将向自己撒娇的大狗抱在怀里,“是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到底我也怕死,也想活着。”


    “等你的年龄越来越大,即使她给你送来血液,你也不会维持模样太久,你的骨龄会越来越大,皮肤松弛,脸上、身上布满老年斑,最后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镜子里依旧年轻的自己,却没办法再拥有那种活力。”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大狗却没给老人一点提示,他满是惊恐地转过身,只见石烂正站在他身后,笑看着自己。


    “你是谁?!”


    “血月为了让你保持容貌,在人间用魔物采集血液,她动了我的人,我就找过来了。”


    石烂回道。


    老人急速摇头,“不是我要求啊!我也不想的,可是她不让我离开,我也离不开她,我们曾经过度过了那么多的困难,扛过了那么多的事,可在生离死别上,却出现了分歧。”


    他抬手蒙住眼,泪水从脸颊滑落,大狗上前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


    石烂看着大狗,突然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老人拿下手,疑惑地看向石烂,“是,我是有一个妹妹,我们父母早逝,她是我一手带大的,非常粘我,可后来因为一些事,她与我断绝了关系,出了国,现在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第94章94


    阿浩说完便觉得石烂看大狗的眼神不对劲儿, 他一把抱住大狗,双手微微颤抖, 仔细打量了一番大狗后,才抬头看向石烂,“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石烂微微一笑,手一抬,一把椅子便从堂屋飘了出来落在他身后, 他从容坐下后,垂眼看着阿浩。


    “魔族的女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同性, 血月更甚, 她曾经为了争夺食物, 把同族的女人都吞入了腹中, 你妹妹应该不喜欢血月吧?你们出现矛盾也是从血月与你在一起后开始的?”


    阿浩抱住大狗的手越来越紧,听到最后便开始急速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不会是那般的。”


    “哪般?”


    瞅着他的神色, 石烂倒是有些好奇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眸紧锁在阿浩的身上追问着。


    大狗突然叫了一声, 原来是阿浩心情太过复杂,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将大狗身上的毛扯下了不少。


    阿浩赶忙抱住大狗的脑袋不停的安抚着, “对不起对不起。”


    大狗闻言亲昵地蹭了蹭他, 感受到此, 阿浩有些更咽了,他跪在石烂面前,哀求道,“先生,求求你告诉我,我妹妹、我妹妹是不是”


    石烂伸出手在他眉心处一点,阿浩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接着便什么也看见了,他惊恐极了,大叫不已。


    “闭眼。”


    阿浩连忙闭上眼。


    “睁眼。”


    阿浩又连忙睁开眼,此时大狗的脑袋就在他眼前,近极了,阿浩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他先是看了眼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没有失明后又看向大狗。


    这会儿他却发现大狗身体里有东西!


    他咽了咽口水,慢慢弯下身,视线放在大狗的肚子上,等他看清大狗肚里的东西是什么后,顿时干呕不已,接着双腿不停的往后缩。


    大狗不明所以,正要追过去就被阿浩脱下的鞋子打了个正着!


    “你吃了我妹妹!你居然吃了我妹妹!啊啊啊啊!”


    大狗被接二连三的攻击弄得十分委屈,最后躲在院墙的角落里,眼巴巴的看着痛苦不已的阿浩。


    “不是它吃了你妹妹,是血月将你妹妹的灵魂拘在它的肚子里,你听说过灵狗吗?”


    石烂想了想后,问道。


    他坐在椅子上,声音清冷而不带情绪,阿浩此时浑身都是冷汗,猛地平静下来只觉得全身发冷,他缩成一团,背靠着墙,不停地喘着气,双眼看着石烂。


    “灵狗?很有灵性的狗吗?”


    石烂微微勾唇,对他点头:“没错,灵狗比起普通狗要聪慧许多,它们很通人性,对主人也十分忠心,甚至寿命也十分长,更重要的一点是,它们不仅能看见异族,身体还能禁锢住亡灵。”


    “我虽然不知道血月为什么会把你妹妹的灵魂禁锢在它的身上,但是有一点你我都十分清楚。”


    阿浩的脸色越来越白。


    “那就是血月杀了你唯一的亲人。”


    阿浩闭上眼,泪水不断的往下落,他将自己环住,闷声哭了大半晌后,才擦干泪起身来到石烂身前,“先生,先生您知道这么多,一定是有大神通的能人,请您帮帮我,帮帮我妹妹,让她的灵魂得以安息,不、不要再待在那种地方了。”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给我什么呢?”


    石烂双手揣在身前,看着他。


    阿浩抬头看着石烂,“我帮你拿下血月。”


    “我要想拿下她,随时都可以,”石烂并不动心,“我对你们之间的事倒是挺好奇。”


    阿浩闻言立马开了口,把自己与血月的事一一道来,“我认识血月的时候是五十年前,那时候我被亲人举报,被派到乡下接受改造,住在牛棚里,干着重活儿”


    阿浩身上压着成分,即使那时候他才三十多岁,长得也一表人才,可乡下的姑娘都看不上他,除此之外那些小孩子也会偷偷用石头砸他。


    血月与阿浩第一次见面时,正是对方为他打抱不平的时候,那天阿浩被村里一个老人追着骂,原因只是阿浩从他屋后走过,在老人看来那是很倒霉的现象。


    血月那时候的身份是下乡的知青,她见阿浩一路沉默着,任由老人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当阿浩看见她后,露出的那抹清然的笑,将血月的心震得一荡。


    她拦住老人,先说理,可老人不听,于是血月便气势汹汹的将老人数落了一番,老人自然是恼怒的,还想与血月对骂的时候,血月动了手段,老人双眼一番便倒在了地上。


    不巧的是地上有石块,老人这一倒下去,后脑勺便直接砸在了尖锐的石块上,一命呜呼了。


    “当时我本就不想再活了,见血月还那么年轻,又是个知青,说不定以后还能回城,有个好去向,所以我让她赶紧走,我为她背锅”


    可没想到听了他的这番话后,血月对他的感情也渐渐变了,这个男人才第一次见面,就愿意护住自己,比起那些垂涎于她美色而殷勤不已的男人来说,阿浩就是那颗最亮、最不一样的星星。


    “血月让我别担心,说不会有人发现的,接着便拉着我离开了现场,”阿浩现在想起那一幕还觉得有些傻,“回去后我一直惴惴不安,可没想到老人的家人以为他是不小心摔没了的,啥也没查,直接就给埋了,我和血月一点事儿也没有。”


    老人的死成了他们心中的秘密,只属于他们的秘密,两人渐渐的也走得近了。


    血月的能力强,工分也高,年底分到了粮食也会偷偷给他带来,还会给他织毛衣,为他看病,什么都会,终于有一天,阿浩不再憋了,对血月告了白。


    “血月听我说完后,沉默了一会,接着就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当我看见她身后的黑色翅膀时,我震住了,倒也没吓住,许是我眼底只有震惊,血月更觉得我不一样”


    其实阿浩那时候经历了被亲人背叛的滋味,被人欺压的滋味,自然也看透了人心,不管血月是人是魔,她至少没有害过他,反而一直在帮他,照顾他。


    比起那些黑心的人来说,血月就算是异族,那又如何呢?


    “我们相爱了,即使在人后。”


    不过很快阿浩便迎来了光明,他们平反了,能重回城里,恢复以前的身份,血月轻而易举的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到了城里后他们就以夫妻相称,阿浩的朋友也都知道他在改造的时候娶了一个姑娘,都有些看不起他,可后来他们发现血月不仅长得好,而且能力也很强。


    不管做什么都如鱼得水,还给了阿浩很多帮助,可以说要是没有血月这个助力,阿浩后面不一定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我们是异族结合,所以一直没有孩子,但是血月也不喜欢孩子,我也清楚,所以虽然遗憾,但是我能接受,可没多久她的族人找上门来了。”


    与人族结合,让血月的族人大为恼火,“他们逼着她离开我,甚至吃了我,可血月不愿意,她爱我,我知道,所以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她,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所以你们不惧魔族的施压,一路东躲西藏,直到血月被驱逐?”


    石烂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杯热气腾腾的阴茶,此时正抱着大大的茶杯,双眼亮晶晶的听着阿浩说话。


    说得口干舌燥的阿浩看了眼他手里的大茶盅,最后别开视线点了点头,“从她为了我脱离族人后,我就更怜爱她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原本以为能好好的生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的容貌一点也没有变化。”


    在一起二十年,他都五十出头了,虽然看着精神,可脸上到底多了点岁月的痕迹,反观血月,依旧那么性感迷人,肌肤光滑而充满弹性,两人一起出门,居然有人说他们是父女!


    血月闻言是高兴的,可阿浩心里却有些不得劲儿,血月聪慧,一眼就知道阿浩在想什么。


    “她跟我说,可以让我也保住外貌,但是我是人类,走那条路并不简单,再者为了容貌,我还喝别人的血不说,还得喝她的,我做不到。”


    阿浩觉得恶心。


    他不愿意为了外表伤害血月,血月得知后也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她说即使阿浩老了,她也会陪在他身边,不会让他生病,也不会让他走得那么早,就是走了,也会想办法和他厮守。


    “为了不让人看出端疑,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搬家,可是我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看着年轻美貌的血月,不可否认我心动了。”


    许是看见他的那份心动,也许是因为不想再一起出去被别人误会他们父女或者爷孙的关系,血月开始收集那些有用的血,配合着自己的血给阿浩喝下。


    “我喝了后,整个人都十分精神,我能感觉到我大脑非常活跃,可作用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次数多了后,我开始厌烦了,我不是年轻人了,我的心态已经老了,即使我的皮是年轻的,我开始厌烦,我不愿意喝了,我想像那些平凡人一样慢慢的生老病死,可是血月不愿意了。”


    阿浩看着自己的手,“她害怕我死了后灵魂会被地府的鬼差带走。”


    “她不会畏惧鬼差的。”石烂喝了口茶。


    “是,”阿浩点头,“她怕的是我,我太累了,所以萌生了下辈子我愿意找一个和我一样的平凡人在一起,而不是和她继续过上那种日子。”


    清风从他们的耳畔吹过,大狗委屈的唧唧声时不时的穿过来,石烂缓缓靠在椅子上,微微眯眼看着阿浩,“你爱她吗?”


    “爱吧,”阿浩抿嘴,“爱过吧。”


    “那真的是爱吗?”


    石烂觉得不是,那更像是一种利用,一种找到同类后不肯放手,最后觉得自己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可却还是不能把对方压下去的不甘与颓然,接着才开始觉得累,觉得这辈子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寻找机会想逃走。


    阿浩看着大狗,没回答石烂这个问题,石烂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再问了,他冲着房顶处照了照手,“出来吧。”


    阿浩一惊,随着石烂的视线看上去,刚开始什么也没有,直到一阵冷风从他身旁落过,接着血月便出现在他身旁。


    “血月?”


    血月扯了扯嘴角,看着阿浩,“原来,我们的感情在你心里是这般的。”


    “你、你们?”


    阿浩看向石烂。


    石烂摊开手,“我们没有合作,是她走后不放心,所以回来看你,然后发现我在,便隐身在一旁听着。”


    一步一步的逼近阿浩,血月却早已控制不住的流下了泪,她抬手轻碰阿浩的脸颊,可在听见大狗的叫声后,阿浩往后退了一步,他指着大狗的肚子。


    “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血月看了过去,接着伸出手用法将阿浩妹妹的灵魂抓了出来,灵魂出来后神情还有些懵,接着看了一眼阿浩后,便飘走了。


    “妹妹!”


    阿浩连追了几步,可对方飘得太快,他什么也没抓住。


    “十年前,她想害我,被我反推了一把,结果摔下悬崖死了,我知道你疼爱她,也知道自己太冲动,对不起你,所以我找了条灵狗,让她能陪在你身边,直到你死后,我再让你们在黄泉相遇,可我太傻了,你连和我都不愿意在一起了,还会在乎你的妹妹吗?”


    “还会去黄泉路和她相聚吗?我想你的选择会是在阳间多呆几年,直到我放弃找你后,你才偷偷去投胎吧?”


    阿浩站在原地,当他对上血月的那双眼时,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确实有这么想。


    血月抬手轻抚自己的脸,容貌开始变化,变得越来越妖艳,最后成了石烂第一次见她的那个模样,美极了,也艳极了。


    “血月”


    阿浩的心雨鞋慌。


    血月抬手放在他的心口处,“这段感情我们都有错,是我看错了人,也是你选错了人。”


    阿浩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往血月的手流去,他张了张嘴,“我爱过你。”


    血月闭上眼,“我知道,”随即又睁开眼,“即然你觉得让你活这么久是我的错,是我给你的压力,那我把我之前给你的都拿回来。”


    语罢,她收回手,已经白发苍苍的阿浩瘫倒在地,他余光瞥见自己如毛肚层一样的手皮时,是惊慌的。


    “你!”


    血月垂眼看着他,“你现在最多还能活一个月,开心吗?我终于放过你了。”


    阿浩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最后嗤嗤直笑,接着一个人撑起身,走进了堂屋,在关门时大狗蹭了上前,阿浩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想不到最后愿意陪着我的,既然是一条狗。”


    说完便将狗放了进去,接着看了血月最后一眼便将门给关上了。


    血月看着那道门,心头百种滋味。


    “石先生,”她回过身,石烂坐着的椅子也不见了,此时站在一旁。


    “嗯?”


    “这么多年,你不碰感情是对了的,”血月看着石烂道。


    石烂抬手摸了摸下巴,老实的回答,“不是我不碰,是我理解不了爱情的真正含义。”


    血月闻言低笑一声,接着深深吸了口气,“走吧,先生总得看着我收回那些小东西,还有这个。”


    她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对你朋友的补偿,放心吧,其他人我也不会忘记的。”


    欠下的总要还回去。


    “你的孽债不少,往后”


    “我知道,”血月打断石烂,再次看向那道门,“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过我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即使没有轮回,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只希望罢了。”


    石烂回到小院子,将那瓶子递给巫友民,“喝下它。”


    巫友民二话没说喝了下去,之后还砸了砸嘴,“这啥味儿啊?”


    “不知道,”石烂摇头,他没喝过。


    不过很快巫友民便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一点病感都没有,甚至力气还比之前大了!


    “先生,那玩意儿对我有什么用啊?”


    他惊喜的追问着。


    石烂端起茶轲给他泡的茶,“强身健体,寿命多几年。”


    巫友民嗷了一声,欢欢喜喜的跑去厨房准备做一顿好吃的庆祝庆祝。


    看着对方欢快的背影,石烂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茶,高兴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要笑就是高兴吗?


    石烂想着伸出一只手从自己的心口处穿过去,当手出来的时候,那手上便有一颗红色的心,这颗心没有一点血腥味,倒是挺香的。


    茶轲一进来便看见这一幕,他连忙跑上前,“先生,您在做什么呢?”


    石烂端详着手上的“心,”看了一会儿后才把它塞回去,然后道,“我向师傅要了一颗百鬼阴气所造的心,它能让我感觉到人类心跳时候的感觉,可惜是假的,没有心疼心酸的感受。”


    “先生,您想做人吗?”


    石烂喝了口茶,斜眼看着茶轲,用巫友民最爱说他的话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多问。”


    茶轲:哦。


    结果第二天茶轲出现在石烂面前时,就从**岁孩子的模样,变成了十七、八的模样。


    “你长得这么快?”


    巫友民的下巴都快收不回去了。


    可当茶轲开口时那脆生的孩童声一出,石烂便一手拍在他的脑袋上,接着一阵青烟,茶轲又变了回去。


    “在我面前不要用化形术。”


    说完,石烂便晃晃悠悠的往院子里走去,“提东西。”


    茶轲屁颠颠的提上收音机跟了上去。


    巫友民将下巴合上,耸了耸肩做饭去了。


    青年浑身是水,脸色苍白的站在石烂对面,在他的脚下也是水淋淋的,巫友民看了好几眼后,没忍住,“这位鬼先生,你是水鬼?”


    ☆、第95章95


    青年身上并没有衣服, 却布满了类似青苔一般的东西在身上,看着绿晃晃的,加上露出来的手脚以及脸部发白的肌肤, 看着格外凄惨以及渗人。


    “啊-啊-啊啊-啊”


    青年抬起眼, 众人才发现他的眼睛是异瞳,一白一蓝, 这让石烂想起了一种猫,浑身雪白,双眼异瞳, 颜色与这鬼的眼睛一模一样。


    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刺耳得很。


    巫友民皱起眉头,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死后被人缝了嘴, 所以成了鬼后也没办法说话, ”石烂手一挥,青年便闭上了嘴, 乖乖的站在对面, 双眼带着祈求看着石烂。


    “缝了嘴?”


    巫友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看向青年的眼神也带着怜悯, “这得多恶毒, 多大的仇恨啊!”


    这青年看着也就二十上下, 搁到现在很可能是大学生,还没出社会呢!


    巫友民越想越气愤,石烂见此用茶轲给他买的蒲扇打了一下对方。


    “先生”


    巫友民深深的吸了口气, 看着石烂问道, “他现在说的咱们也听不懂啊, 该怎么办?”


    “跟着他回到来的地方。”


    石烂起身道。


    傍晚来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灯火辉映着大街,路上散步的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在这样的大路上,巫友民憋了大半天的心情此时总算是好了几分。


    青年在前面飘着,飘一会儿便眼巴巴的回过头看着石烂两人,等着他们跟上。


    巫友民见此低声对石烂道:“这孩子看着眉清目秀的,挺惹人疼,什么样的人才会对对方下这么重的手?”


    “这孩子身上没有孽债,生前是个好人,怨气也有,不过”


    石烂微微皱眉,看着前面一飘一飘的青年,“好似被什么盖住了。”


    “盖住了?”


    巫友民咿了一声,紧跟几步,接着问,“这怨气也能盖住?”


    “换句话说应该是有人一直在为他诵经念佛,所以才能让他的怨气一直被收敛着。”


    “能这么做的人,应该是他的家人吧。”巫友民叹道。


    青年带着他们出了城,过了郊区又走了许久后,才停下来指着前面。


    石烂抬脚过去一瞧,外面看着是些野草丛生,可在野草茂盛的最中央却是一片深深的沼泽地。


    “你的身体在那里?”


    巫友民指着远远的沼泽对青年问道。


    青年点头,双手揣在身前,飘到沼泽上方,石烂腾空而起来到他的身旁,接着他打了个手决,沼泽处便开始阴风阵阵,接着里面躲着的虫蛙都纷纷逃走了。


    沼泽泥开始沸腾!巫友民站在地上能感觉到那强烈的震动!他一惊,连忙叫道,“先生!动静小点儿!”


    石烂眨了眨眼,接着一具尸体便从沼泽泥的漩涡中蹿了出来,石烂右手拿出一个小葫芦,打开嘴口那尸体便被收了进去。


    回到小院后,巫友民将院门窗户都给关上了。


    石烂放出尸体,施了个清洗决,那尸体的真实面目也渐渐出现在大家面前,当茶轲看见那被缝得十分狰狞的嘴时,立马挡在石烂身前,接着抽了两张纸巾盖住了尸体的下颚。


    石烂:???


    巫友民清咳一声,“好孩子。”


    青年:0.0


    接着,青年便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鬼体也是那个样子,吓着石烂。


    “溺水而死,死后再被缝了嘴,”石烂看完尸体后说道,“是谋杀,因为害怕你死后有怨气,会回去报仇,所以将你溺亡后,缝了嘴,好解决后顾之忧,不过看你鬼魂呆滞,应该少了一魂,生魂。”


    生魂不再,生前的记忆就有所缺失,所以青年一直待在抛尸的地方,一直到感觉出石烂的存在后,才下意识的找过来,请对方帮忙。


    茶轲盯着尸体看了看后,伸出手戳了一下,那地方正好是青年的大腿处。


    青年见此别过脸咿呀咿呀的,好似在害羞。


    巫友民连忙将茶轲的手拉了过来,“别动手动脚的,这样显得不尊重。”


    茶轲急忙看向石烂解释着,“我没有其他心思,我是疑惑这尸体看着没有半点腐烂,难道是抛尸不久吗”


    听了这话,石烂看向青年,青年摸着下巴想了想后,伸出手认真的画了几个圈儿。


    “什么意思?”


    巫友民抓了抓脑袋,十分不解。


    “他的意思是,在那个地方呆了好几年了,一圈三百六十度。”茶轲看完后解释道。


    青年连连点头,在茶轲身旁飘了两圈,表示感谢。


    巫友民:


    “如果好几年了,这尸体不该是这样啊。”


    茶轲也点了点头。


    “生魂是最不容易丢失的,”石烂伸出手点在尸体的眉心处,“它代表着人类活着时所有的记忆,甚至死后做鬼的大部分记忆,生魂丢失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生前就是个头脑不灵光的,第二”


    石烂闭上眼,放在尸体眉心处的手泛着金光,“人死后会有几天的混沌期,它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如稚子一般,什么都不懂,这时候只要懂玄门的人守在灵魂所在的地方,便能轻而易举的带走生魂。”


    金光的范围很快便刺住了巫友民和茶轲的眼,只有青年如同着魔一般来到自己的身体身边,脸上的表情复杂,似乎想起了什么,可细想后又不知道到底想起了什么。


    抽回手后,石烂也睁开了双眼,而青年脸上的神情也消失了,与之前一般麻木,只有那双异瞳此时闪烁着疑惑。


    “那个人不仅带走了你的生魂,还给你的身体下了秘术,身体一日不腐烂,你就一日不能投胎转世。”


    “丢了生魂的鬼还能投胎吗?”


    巫友民发出疑惑。


    “可以的,”茶轲想到郭老曾经说过的话,立马点头,“丢了生魂的鬼只是没了现世人生、鬼生记忆,但是进轮回是没有影响的,我想杀害他的人剥走生魂是为了让他死后没办法复仇,而下秘术是为了让他做孤魂野鬼,死后也不能投胎,可见心思毒辣,不是一般人。”


    石烂伸出手摸了摸茶轲的脑袋,脸上多多少少带了点欣慰,“看来把你送去郭老那里读书是件好事。”


    茶轲小脸一红,别扭道,“我还知道更多的事儿呢。”


    “很好。”


    石烂点头,接着看向一旁的青年,“你的尸体不能暴露在人前,一旦知道你尸体出了沼泽,凶手一定会对你的生魂下手,那时候你会痛苦不已。”


    “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咱们更不知道他的身份,这可怎么查?”茶轲看了眼青年。


    “这世间这么多的孤魂野鬼,抓一个两个来问,不是问题,茶轲。”


    “在!”


    茶轲双眼亮晶晶的,“我会办好这件事的!”


    说完便化作一阵风消失在他们眼前。


    青年跃跃欲试,想要跟上去,石烂点头,“去吧,你在也方便问。”


    青年啊了一声,追过去了。


    尸体虽然没有腐烂,但总归有一股味道,石烂将尸体放在小屋里,利用阴气隐蔽住味道,门锁上后,再贴上一张黄符。


    “茶轲还这么小,真没问题吗?”


    想起自己也见过不少凶狠的恶鬼,巫友民难免有些不放心。


    “他身上的血脉足够应付那些东西,”石烂看着巫友民,“他是妖,不是人,妖族的成长期与人类的不同,你不必把他一直当成孩子。”


    巫友民摸了摸鼻子,看着石烂的背影嘀咕着,您还不是把对方当成孩子?只不过觉得这个孩子能干事儿。


    “嗯?”


    石烂回过头,巫友民唰地溜走了。


    茶轲第一次接到任务,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正当他抓着鬼询问时,青年便蹿到他身旁。


    “你吓我一跳!”


    茶轲有些嫌弃的看了青年一眼。


    青年眨了眨眼睛,乖乖揣手站在一旁看着他询问其他鬼。


    “认识这个鬼吗?”


    茶轲指着青年,对被自己抓住的吊死鬼问道。


    吊死鬼将自己的长舌头塞回嘴里,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将脸凑到自己眼前的青年,最后摇头,“不认识,看这模样是新来的鬼?咋死的?鬼龄多少啊?”


    青年闻言收回自己的脑袋,跟着茶轲接着往下走。


    “认识这个鬼吗?”


    几天下来,茶轲和青年把整个城里里外外的小鬼老鬼都抓着问了一遍,可就是没认识青年的鬼。


    这是最后一个地盘,是个废旧的小学,新学校搬去县城里,这小学空了几十年,一直被一些小鬼头占有着。


    小鬼头们伸长脖子凑到青年的脸庞看着,一个看完接着另一个看。


    青年乖乖的被围观着,直到最后一个鬼收回自己的脖子后,才来到茶轲身后站着。


    茶轲紧紧地盯着它们,别说还真有些紧张,毕竟以为一晚上就能完成的任务,现在都三天了!


    他向来自傲,这最后一处地儿都还不能确认青年的身份,茶轲真没什么脸面回去。


    “怎么样?认识吗?”


    小鬼头们纷纷摇头,“不认识。”


    茶轲满脸失望,“不认识啊?整个城我都跑遍了。”


    “你可以去找河伯问问,”其中一个大耳朵小鬼头看了看青年布满青苔的身体后,说道。


    “就是啊,他虽然变成了鬼,可这死的模样应该是在水里,你找这里的河伯问问不就知道了?”


    茶轲猛拍脑袋,对那小鬼头抱了抱拳,“多谢!走!”


    青年学着他的姿势给那些小鬼头抱了抱拳,接着追了上去。


    “大哥,那鬼穿的衣服是现在的水鬼的新鬼衣吗?”


    “水鬼都喜欢用头发包裹身体,看着不像。”


    “也是哦。”


    小鬼头们嘿嘿一笑,消失在原地。


    赶往青年尸体所在区域的路上时,茶轲猛抓自己的脑袋,嫌弃自己笨,“我尽听先生那一半句话了,不知道变通!光找鬼怎么可能找得全!”


    “啊-”


    青年回应着。


    “我真是笨!”


    “啊-”


    “都三天了,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在骂我,会不会在想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会不会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啊-”


    茶轲猛地停住身影,双眼冷冷的看向跟着停下的青年,“你啊的什么意思?你在赞成我说的话?”


    青年:0.0


    “哼,”看青年满脸呆滞,茶轲想起对方悲惨的死状,也不打算怪他不识相了,“快点儿飘!”


    青年点头,飘速快了许多。


    巫友民打着个手电筒在院子里东照照西瞅瞅的,“这都好几天了,咋一个都没回来呢?”


    石烂正在茶室下棋,左右手对峙,旁边是巫友民刚给他沏好的阴茶。


    还冒着热气。


    “先生,您第一次接地仙的任务时,做了几天啊?”


    搓着手进茶室,巫友民将手电筒放好,坐在石烂对面问道。


    看着棋案上杀得天昏地暗的黑子白子,石烂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师傅从不管我。”


    “不管您?”


    石烂点头,将茶杯放下,巫友民赶紧添上热乎的,“我自从跟着他开始,便沉睡偏多,醒来时他也很少在,我便又睡,睡着睡着我就长大了。”


    巫友民闻言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可怜啊?


    “那您法术那么厉害,肯定没少练吧?”


    想到石烂的实力,巫友民又问道。


    石烂摇头,“我身上没有灵气,都是阴气,只要有阴气的地方,就能供我修炼,不过师傅为了不让我闯祸,封了我九成功力”


    啥玩意儿?!


    巫友民的下巴耷拉了下去,一脸不可置信,石烂居然被封了九成功力?!


    “他没跟你说?”


    这下轮到石烂意外了,毕竟地仙和巫友民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而且地仙甚至有意等巫友民死后招到石烂身边继续陪着他。


    巫友民摇头,脸上的震惊也渐渐成了膜拜,“先生啊。”


    “嗯?”


    “我巫友民此生能遇见您,真是积了不知道多少世的福啊!”


    石烂闻言抬起头看着他,最后轻声道,“你上辈子是猫头鹰,饿死的那种。”


    别说积福了,连温饱都不能满足自己。


    巫友民:!!!


    “先生我们回来了!”


    一阵风从窗户蹿了进来,接着茶室便出现青年与茶轲的身影。


    茶轲小脸红红的站在石烂面前,“对不起先生,这么简单的事,我拖了这么久才完成。”


    “这件事并不简单,”石烂给他倒了杯茶,一脸认证的看着他,“若是碰见不讲理的厉鬼,就是一场恶战,若是碰见说谎话的鬼,你们这么久的时间也白费了,所以并不简单。”


    茶轲听完这话心里暖暖的,他端着茶,说起青年的事儿,“我原本想找河伯问问的,可河伯一直不出来,倒是有一个柳树精刚从沉睡中醒来,听见我的声音后便与我说了话。”


    青年抱着巫友民递上的阴茶喝得正香,闻言连忙点头。


    “柳树精说三年前曾经见过他和一群人路过,像是学校组织的什么活动,带队出行,有横幅,上面写的是华北大学。”


    华北大学?


    巫友民连忙拿出手机搜地址,“哟,这大学离咱们可有些远。”


    “我和茶轲去一趟,家里你看着,桃花符还有,有缘人上门后你尽管卖。”


    石烂将棋子收进盒子里,一边收一边道。


    巫友民连连点头,起身去给茶轲收拾包袱。


    “先生,黑子赢了还是白子赢了?”


    茶轲看着棋案,问道。


    “平局。”


    石烂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脸上带着疑惑,“我总想让其中一只手赢,可是每一次对弈,都是平局。”


    “左右手就好比亲兄弟嘛,平局是最好的,不然打起来了为难的还不是先生您?”


    茶轲说完便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亲兄弟?”


    垂下眼眸,石烂轻笑一声,“说得对。”


    华北大学是一所重点大学,也是历史悠久的老大学,学习氛围浓郁,历史悠久,这所大学可出过不少有名的人。


    石烂与茶轲正在大学对面的茶楼喝茶,包间已经没有了,周围也多是年轻男女,有的是好友聚在一起,有的是情侣依靠着说话。


    茶轲嫌弃的看了眼端上来的茶,又见石烂没动,于是笑眯眯的从包里掏出一保温杯,接着倒好一杯递给石烂。


    “先生,喝茶。”


    石烂侧过头接过,“你倒是有心了。”


    被夸奖的茶轲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直到手被什么戳了一下后,才恢复正常。


    “你干嘛?”


    周围人看不见青年,所以茶轲的询问声很小。


    青年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保温杯。


    茶轲立马拧上盖子,揣进包里,“这是给先生喝的!你看我不也没喝?等你的事儿办好了,回去我再给你泡。”


    青年闻言眼里闪过满足,又揣好手继续做背景了。


    华北大学的学生很多,学校也很大,一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大门,每个大门都有门卫看守,进出校门时也必须刷卡才得以放行。


    看得是比一般大学严。


    茶轲主动揽下活儿,大约十分钟便回来了。


    他递给石烂一张小卡,石烂举在手里看了看,“怎么得到的?”


    “今天周六,出来玩儿的学生不少,附近的网咖都是爆满,我顺手“借”了两张,等办完事,就还回去。”


    茶轲怕石烂不高兴,连忙解释着。


    ☆、第96章96


    石烂却没有生气,而是看了眼茶轲后有些欣慰的点头, “能想到这些对你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茶轲, 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以后每做一件事都能想到利与弊, 能够掌握住时机。”


    “茶轲明白的, ”茶轲坐得端端正正,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被哥哥教导的孩子。


    青年在他们身后飘来飘去,总觉得这地方很熟悉, 可又记不起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了。


    利用两张卡, 他们顺利地进了学校, 这学校很大,青年失踪也好几年了,问学生是没什么作用的,只有找校领导类的人, 毕竟有本校的学生失踪,总会记得。


    临走的时候,巫友民曾经搜过华北大学失踪学生的信息,但是没有,所以华北大学是否将这个消息压下来也是个未知。


    石烂来到校长办公室的外面,茶轲站在门口守着, 石烂布下结界, 带着青年进了办公室, 秃头校长正在埋头写东西, 丝毫没察觉有人进来。


    伸出手在秃头校长的眼前一抓,校长便满脸呆滞地随着那只手看了过来,“认识他吗?”


    石烂指着青年,青年也非常配合地凑到校长面前。


    校长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后才缓缓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近几年你们学校有没有学生失踪?”


    石烂又问道。


    校长再次摇头,“没有。”


    没有?


    石烂微微皱眉,没有学生失踪?那青年这么久没回去,学校也没生疑吗?


    正想着,石烂突然瞅见校长面前有休学申请单,他拿了过来,上面是某同学身体不好,无法参加教学活动,为了不耽搁同学的进度,自愿休学一年等身体健康后,再回来念书。


    “除了休学外还有什么能让学生离开学校?”


    校长缓声回着,“自愿退学或者是被退学。”


    退学?是了,还有这种操作,在石烂的要求下,校长打开学校系统,将近几年退学休学的学生都调了出来,上面除了有学生的名字外还有他们的照片,所以很好辨认。


    “万书新,二十岁,因自身缘故自愿申请退学”


    看了好几页后,终于在三年前的退学学生后找到了与青年一模一样的照片。


    石烂看了眼万书新,接着问校长,“他是什么时候申请退学的?”


    “那年我们举办了一个学校与学校之间的活动,我们学校派出了十几个人,他们去了一周,可回来的时候队伍里并没有这个学生,是带队老师把这个申请交给我的,说是万书新自己的意思。”


    “带队老师还在学校吗?叫什么名字?”


    “在学校,是体育老师,叫宋元明。”


    将万书新退学那一页的打印出来后,石烂带着对方出了办公室,接着便招呼着茶轲一起去找宋元明。


    而办公室里的校长双眼一闭便靠在椅子上打起呼噜,直到有人敲门时,他才猛然清醒。


    “请进。”


    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满是疑惑的看着关机的电脑,“电脑怎么关机了?”


    而这边分头行动的石烂已经找到了那位体育老师宋元明。


    宋元明的外表并不粗狂,他身高大约一米八五,长相颇俊,此时正在和学生一起打篮球,旁边站着好几圈为他加油的女学生。


    “啊啊啊啊啊老宋老宋!”


    “扣三分!三分!”


    “注意后排后排!”


    宋元明扣了一个三分球后,拉起衣服下摆擦脸上的汗水,衣服被拉上去后,露出来的便是那一块块的腹肌。


    这会儿有引起一正尖叫声。


    石烂拉了拉脑袋上的鸭舌帽,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好像也有,不羡慕。


    比赛很快就以宋元明这边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了,好几个大胆的女生给宋元明送上水,宋元明嘴角微勾,一个都没接,可说出的话却让女生们觉得一切都很值。


    “晚上一起开黑,我带你们飞。”


    “啊啊啊老宋带我带我!”


    石烂远远的看着,他可没错过宋元明眼中的得意。


    给茶轲与万书新发了信号后,石烂跟上提起包准备离开的宋元明。


    快到教师公寓的时候,石烂上前拦住了对方。


    宋元明一愣,当看清石烂的长相后,他清咳一声,柔声道,“你是哪个班的?”


    石烂抬手摸了摸下巴,不想说谎,可又不想暴露自己怎么进学校,“我来找你问个人。”


    “问人?”


    宋元明的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双手环胸,整个人显得有些吊儿郎当了,“是为了韦微微?你是昨天加我微信威胁我的那个人吧?我再说一遍,我和她真没关系,她就是我一个学生,偶尔和其他同学一起跟我开黑罢了。”


    说着,他又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走了一步,“你想想,我是个老师,我难道会对校规明知故犯吗?”


    “校规?”


    石烂疑惑的看着他。


    “师生恋是明令禁止的,你不知道?”


    宋元明瞪大眼。


    “谁问你这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茶轲翻了个白眼,接着在宋元明受惊转过身的时候,扣住旁边傻傻的万书新脑袋压在宋元明的眼前,“看他,认识吗?”


    “啊!”被万书新诡异的脸色以及身上的青苔吓得直接倒在地上,宋元明看了看万书新又看了看石烂与茶轲,整个人不断地往后缩,“你们、你们是人是鬼?”


    见他□□都有些湿了,茶轲邪恶一笑,指了指地上,“你说我们是人是鬼?”


    宋元明颤颤微微的看过去,这才发现除了他以外,石烂三人都没有影子!


    “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叫着,宋元明便连滚带爬的往来时的路跑去,石烂见此手一点,对方便僵硬地倒在了地上,看了眼转角处的监控,“处理掉。”


    “是。”


    茶轲蹭地一下蹿到监控器前。


    等宋元明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宿舍,茶轲和万书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石烂则是在看他的手机。


    宋元明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这是缠上我了?”


    石烂放下手机,脸色有些复杂,“你这么喜欢逗那些孩子?”


    屏幕锁是宋元明的指纹,很好解开,进去一看,却现宋元明微信和企鹅上的分组全是那些女学生。


    聊的尺度倒也没那么大,不过有几个一直用短信联系,看着比其它联系方式的关系深一些。


    宋元明看着石烂手里的手机,咽了咽口水,“我只是和她们随便聊聊,作为老师,难道不应该关心学生的各个方面吗?”


    “这件事我并不想多管,”石烂将手机递给他,等对方接过后,才指着万书新,“仔细看看,你还记得他吗?”


    宋元明抱着手机,缩在角落看着对着自己的万书新,“有些眼熟。”


    闻言,石烂将在校长办公室打印出来的关于万书新信息的纸张递给宋元明,“他的退学申请是由你交给校长的,我想问你真的是他亲自交给你的吗?”


    “说实话哟,”茶轲骑在万书新的脖子上,双眸微冷的看着他。


    “我、我其实记得一点,”不想吃罚酒的宋元明老实了,看着万书新道,“他那双眼睛让人想忘掉都难,那退学申请他曾经说过,在我们回学校的前一天,他却突然不见了,只是跟班里玩得好的那几人说自己不念书了,并且请段诗诗把申请书交给我,托我带回学校。”


    他说得诚挚,可石烂却不信,“带着学生外出活动,在回校时发现一个学生不见了,只是让别人给你一份退学申请,你就没生疑?没有再找找?”


    “这可是作为老师的责任,你不怕吗?不对,”石烂的手轻点了一下桌面,那声音很轻,却让对面的宋元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你自然是不怕的,或许对你们那一群的人来说,不管万书新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儿,你们都可以不在意,因为他是孤儿,性子本就孤僻,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是很新奇的事。”


    “我说的,对吗?”


    石烂看向宋元明。


    茶轲从万书新身上飘下来,当着宋元明的面,面目开始狰狞,渐渐的那双眼睛便满是通红,宋元明吓得闭上眼求饶。


    “对对对!他一向少言少语,做事古怪,加上是孤儿,学费上就不容易,与他熟悉的人私底下多多少少在打赌,赌他什么时候会坚持不下去退学,华北大学人才济济,奖学金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所以、所以当段诗诗送那份申请书过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多想,就连学校也只是联系了孤儿院。”


    “孤儿院有回应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后来学校就没再管了,毕竟这是他自愿退学的,退学前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所以能理解。”


    宋元明连忙道。


    石烂靠着沙发,“段诗诗是谁?”


    “段诗诗、李扬与万书新是好朋友,而且李扬是万书新的室友不说,段诗诗也是李扬的女朋友,他们毕业就结婚了,现在发展也不错。”


    “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我有段诗诗的。”


    见石烂挑眉,宋元明清咳一声,“她长得很漂亮,而且很会来事儿,不过,”他鼓起勇气看向万书新,“他、他这是?”


    “死了。”


    石烂说完便消失在宋元明的眼前,而下一秒茶轲的脸也放大,接着宋元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过去了。


    “把卡还回去吧。”


    出了学校门后,石烂道。


    “是。”


    茶轲去还卡了,石烂掏出从宋元明那里“借”来的手机,找到段诗诗后,给对方发了一句:在吗?我正好路过你所在的城市,能见见你吗?


    很快段诗诗便回复了:不好意思,我最近不得空。


    石烂微微挑眉:李扬的电话多少,我找他有事。


    段诗诗:你想做什么?我们的事儿都过去了,你情我愿,如露水鸳鸯一般,你要是打扰我的生活,就不要怪我向学校揭穿你这么多年来的丑恶哟。


    石烂果然没猜错,这段诗诗有问题。


    想了想后,石烂回复过去:我找他是真有事儿,放心,对我们的事儿,我闭口不言,我发誓。


    人类好像挺喜欢发誓的,石烂看见段诗诗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时,笑了。


    “先生,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找到段诗诗然后询问呢?”


    茶轲不解。


    “如果万书新的生魂以及尸体的秘术都由段诗诗掌握,那她一定会有所戒备,我们猛然去追问,恐得不偿失。”


    从宋元明那里得知,李扬性子豪爽,重情重义,他们的赌就下在这个人身上了。


    若他与段诗诗是一路货色


    石烂打通了这个电话号码。


    “你好,找哪位?”


    电话那头有些吵闹,石烂一开口便是宋元明的声音,“我是华大的体育老师宋元明,还记得我吗?”


    茶轲满眼崇拜的看着石烂。


    “宋老师啊?当然记得,”李扬先是一愣,接着笑道,“老师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确实有事,我有两个亲戚正好在你们那边旅游,可前几天和家里人闹了别扭,现在连我电话都不怎么接了,我想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钱我会转给你的。”


    “说什么钱呢!人在哪我去接就是了。”


    李扬爽朗一笑。


    “你说你的地址,我让他们过去找你。”


    “好,我在xxxxx,转角就能看见。”


    “好,麻烦了。”


    石烂挂掉电话,清了清嗓子,再次张口时又是茶轲与万书新熟悉的声音了。


    “先生您真厉害!”


    “只是小把戏而已,”石烂不以为然,可在看见茶轲满是期望的神情后,他想了想又道,“等得空了,我教你。”


    “谢谢先生!”


    先生真好!


    茶轲暗道。


    万书新被石烂隐了身,当李扬看见他们时便只有两人。


    “我叫李扬,是宋老师的学生,现在开了一家野营用品店,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算是我送你们的见面礼。”


    刚见面,李扬便这么说。


    李扬长得也高大,手臂上都是肌肉,不过并不是那种特别汹涌的,而是刚刚好的那种,眉眼很俊,笑起来时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着十分阳光。


    与这样充满阳光的男孩子做朋友,大概是万书新最高兴的事吧。


    而在看见李扬后,万书新便一直跟在其身旁,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见此茶轲低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惦记的人。”


    石烂也看了多年的鬼了,大概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李扬拿起手机对他们笑了笑,接着走到一旁接通,“老婆?哦,宋老师让我帮忙照看两个朋友,对,没其他事儿了,晚上我带他们回来吃饭。”


    兜里没啥钱的石烂与茶轲干巴巴的看着那些东西,见茶轲一直瞅着一帐篷后,石烂来到李扬身旁,“我瞧你印堂发黑,要走霉运,这个给你。”


    说着,石烂便递给对方一张黄符,“它能护你一次。”


    李扬尴尬的举着刚挂断的电话,他老婆最不喜欢这一套了,现在他很难想象把人带回家后,段诗诗看着黄符是什么模样。


    “我知道你不信,”石烂将黄符塞到他的衣服口袋里,“但是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扬看了眼口袋,又对上石烂与茶轲清澈的双眼,最后点头,“好,谢谢。”


    “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你们就在店里休息吧,后面有休息的房间,”说着李扬便让店员把他们带过去,自己着急的走了。


    万书新被石烂拉住,没让他跟过去,“你若是在他身旁,那鬼就不敢捉弄他了,黄符没用,他也不会信我们。”


    万书新闻言立马停止动作,飘到茶轲身旁。


    李扬办完事准备回店里接石烂他们时,段诗诗的电话又来了。


    “什么?公司临时让你出差?”


    “是啊,得后天才能回家,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可得给我乖乖的。”


    女人的声音又娇又软,听得李扬骨头都酥了,“你说你,每一次咱两没见面的时候,这声音勾人得很,可一见面你就羞答答的,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演技派啊?”


    “讨厌,挂了啊,上车了。”


    等李扬垂下眼看过去时,电话已经挂了。


    “真是”


    李扬微微摇头,而就在这时,车身突然有些晃动,接着便有小孩嬉笑的声音,他微微周围看了看四周,什么也没有啊?


    “叔叔,你压住我的脚了。”


    一个小脑袋突然靠在李扬的肩膀处,吓得李扬赶忙踩下刹车!


    ☆、第97章97


    车突然停下, 吓住的不只是李扬, 还有在他身后不远的其它车, 好在大家的反应都很快,没出什么大事儿。


    不过越过李扬的车时, 有些还是没忍住,打开车窗对着李扬比了个中指, 可当李扬缓缓转过脸时,却也把对方吓一跳。


    “兄弟, 你脸色咋这么白呢?是不是发啥病了?”


    这大哥也是热心人。


    李扬想说话, 可他的嘴此时被一只小手死死捂住, 只能用鼻子呼吸, 整个身体也被一孩子从背后开始手脚缠住,半点不能动弹。


    “呀!咋不说话就开走了呢?”


    大哥疑惑的看着越过自己的车,抬起手抓了抓脑袋。


    车自然不是李扬开的, 他只能眼睁睁的坐在车上,看着前方,直到车子在一公园附近停了下来。


    捂住他嘴的手移开, 接着整个车子里都浮现出小孩子的欢声笑语, 他们的声音很大也很尖锐,吵得李扬脑仁都开始疼了!


    可缠住他身体的小鬼并没有离开, 它缓缓凑到李扬的耳边,冰冷的手在李扬脑袋上扒拉着:来玩儿呀?


    李扬咽了咽口水, 双眼斜视想从后视镜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缠着自己, 可却发现车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雾茫茫的, 好似车子就停在一片浓雾之中,啥也看不见。


    “我”


    发现自己能说话后,李扬更紧张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些东西,自己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而此时,李扬的手感觉到口袋的硬物,他双眼一亮,“我和你们认识吗?”


    他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努力让自己的手能动弹。


    “你每天都走那条路,每一次都压住我的脚,我提醒你,骂你,你都不理我。”


    小鬼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委屈,可李扬却哭笑不得,“每天从那条路走过的车那么多,你、你为什么就拿我开刀呢?”


    “你身上有禅味儿,”小鬼的脖子唰地一下伸得老长,脑袋出现在李扬眼前,眨巴着眼睛,“你信佛吧?你这样的体质很受我们枉死鬼的喜欢。”


    终于摸到了那黄符一角,李扬浅浅的呼吸着,小鬼的模样并不难看,反而十分可爱,可惜的是脑袋瓜开了瓢,里面正热气腾腾的冒着血。


    枉死?


    这孩子看着也就四五岁,一时之间,李扬的心情有些复杂了,他捏紧黄符,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可这黄符万一是有用的那不就害了这小鬼?


    也不知道会不会像电视里那样说的突然灰飞烟灭?


    都这个时候了,李扬还有心思分神。


    小鬼眯起双眼,盯着他的右手,“你在拿什么?”


    李扬浑身一颤,眼神漂移,“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普通的佛家弟子。”


    小鬼立马飘到他脑袋上对着后座低吼了一声,接着李扬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些吵得很的声音都不见了。


    脑袋慢慢移下来,小鬼的眼睛与李扬对视着,“不是普通的佛家弟子?什么意思”


    李扬眼珠子一转,面色严肃,“你知道西郊区的大音寺吧?”


    “知道,”小鬼瘪了瘪嘴,退到一旁,“那里有个和尚还想超度我呢。”


    “这多好的事儿啊!你咋不答应呢?”


    “我不想走,”小鬼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儿,他凶巴巴的指着李扬,“你还没说呢!你为啥不是普通的?”


    “因为我交了钱,”李扬的眼睛往挂件那边移,“看见没,那可是只有会员才会有的手串。”


    小鬼切了一声,绕着李扬飘了两圈,最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你身上有大能的味道,他很强,你刚才是不是想对付我?”


    李扬有些心虚的抽出放在口袋里的手。


    嗤嗤嗤。


    小鬼发出一阵怪笑声,接着便化为浓雾消失了,“这东西可不是用来对付我的。”


    李扬觉得脑袋有些晕,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大黑。


    他猛然一惊,左右环视着,车子还是在公园外面,不过没了小鬼,想起小鬼离开时所说的话,李扬将黄符放在上衣口袋处。


    一边放一边纳闷,小鬼说的那什么大能难道是宋老师的亲戚,那个叫石烂的?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的声音让李扬回过神,转过脸便见一妙龄女子正弯腰冲着自己笑,手还车窗上。


    “你好,请问有事吗?”


    打开车窗后,李扬清咳一声道。


    女子扭了扭自己的腰,视线毫不掩饰的将李扬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最后柔声道,“一个人总是有些寂寞,先生愿意请我喝杯酒吗?”


    李扬:???


    接着李扬毫不留情的关上了车窗,接着便往店那边赶去,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了,正当李扬想给石烂打电话先表歉意再询问黄符的时候,女子的声音又传来了。


    而此时就似乎在旁边!


    李扬抿了抿唇,微微侧头便见那女子正坐在副驾驶抹口红,“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失手呢,先生,你果然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


    合上口红,女子娇艳无比的红唇往李扬这边凑过来,“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啊啊啊!”


    女子的玉手好巧不巧的放在了李扬装黄符的口袋处,接着李扬便感觉心口处一阵发热,接着那女子便惨叫着消失不见了。


    李扬手脚发软的躺在椅子上,半晌后他才拿出手机点了个代驾。


    “李先生这是?”


    看着被代驾扶下车后还不怎么走得动道的李扬,石烂有些疑惑,按理说今天李扬遇见的只是一个小鬼而已,怎么看样子很惨似的?


    “第一次见鬼,大多数都是这样。”茶轲在一旁低声道。


    “石、石先生,你那黄符”


    李扬来到石烂面前,紧张而小声的问道。


    石烂看了眼他胸前的口袋,“阴妖?”


    “啥妖?”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石烂笑道。


    李扬立马拍了一下脑袋,他让店员先下班,当店铺里只剩下他们几人后,才继续道。


    “我刚才遇见了一个小鬼还有一个女人,小鬼是枉死的,也没对我怎么样,那个女人要打车,我不让,结果她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出现在副驾驶上了,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接着就被这黄符吓得跑掉了。”


    说着,李扬将口袋里的黄符拿了出来。


    茶轲接过手,看完后对石烂道,“破了禁。”


    “那便是吓走了,”石烂看了眼一直围着李扬的万书新,“我再给你一张黄符,以后随身带着。”


    “好好好,”李扬;连连点头,接着又道,“不知道石先生出自何门何派?”


    石烂总觉得对方说话有些怪,说白了就是有些傻,这智商与身形很不匹配啊。


    “不方便透露,”茶轲扬起小脸。


    李扬立马住了嘴,刚要说话段诗诗的电话便打进来了,李扬也没避开,而是直接接了电话,他也没提之前遇见了什么,只是一直让段诗诗出门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后,石烂看着他脸上的笑意问道,“我时常听宋老师提起你夫人。”


    “我老婆啊?”李扬嘿嘿一笑,“读大学的时候,我和我老婆还有”


    说到一半,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接着见茶轲他们都看着自己,于是又扬起笑,“那时候我们和宋老师的关系可好了,经常一起打游戏,打篮球,我们根本不像师生,我们更像是朋友。”


    “我知道,”石烂点头,“除了你们两个外,我还知道有一个眼睛是异瞳的学生,叫万书新,听宋老师说他和你与住一个宿舍,你们当年的关系也特别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突然退学了。”


    “是啊,”李扬扯了扯嘴角,想起不辞而别的好友,他深深叹了口气,“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他性子腼腆,受了欺负也只是忍着,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说着,李扬又是一叹。


    万书新蹲在他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最后李扬借口上卫生间离开了一会儿。


    “先生,看他那模样好像不知情。”茶轲道。


    石烂看着万书新,又想起李扬手上的佛串儿,抿嘴一笑,“可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会给你诵经念佛呢?”


    茶轲一愣,万书新揣着手东看西看。


    李扬带着他们回到了他与段诗诗的家,房子很大,是楼中楼,房间多,空间大,家里也布置得很温馨。


    石烂看了眼挂在沙发墙上的照片,这是一个心形的照片栏,只不过照片栏中左边的段诗诗与右边的段诗诗给石烂一种不一样感觉。


    “这个房子有三个人灵魂味道。”


    茶轲转了一圈后,来到石烂身旁道。


    “嗯,晚上随我入梦。”


    入的是李扬的梦。


    “先生,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像对待华北大学校长那样对待李扬呢?他若是知道些什么,一定会说的。”


    茶轲实在想不通。


    “李扬身上有禅味儿,与普通人不同,强行操控他会出现反抗,”石烂看着又在打电话的李扬,“再说,你不觉得一点一点的来,很有意思吗?”


    茶轲不觉得,不过先生说有意思,那就是有意思。


    段诗诗挂了电话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人是她也不是她,两人相望着。


    “除掉她,不然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幸福,就毁了。”


    镜子里的段诗诗面带狠意。


    ☆、第98章98


    李扬将石烂他们安顿好后, 便回到他和段诗诗的房间, 他脱掉衣服来到浴室,看着镜子里脸色有些不太好的自己, 随即洗了把冷水脸, 接着抬起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什么无神论无啥论,李扬现在都不敢直视曾经受过的教育。


    原本二十分钟就能洗完的澡, 李扬硬生生三分钟就搞定了。


    浴室可是见鬼的高峰地段!


    李扬一边将睡衣快速的往自己身上套, 一边想着。


    可就在他即将转身打开浴室门出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背脊一凉, 他下意识的抬起眼眸看向面对自己的镜子, 不想却看见一双光秃秃的脚正凌空在自己脑袋上!


    “啊!”


    李扬大叫一声接着便开门往外跑,就在这个时候, 房门又被敲响了!


    “谁、谁啊!”


    李扬咽了咽口水, 大声问道。


    “是我,李先生你怎么了?”


    茶柯略带稚嫩的声音让李扬提着的心渐渐放了回去,接着他拿起手机快步过去将房门打开。


    看着一脸疑惑的茶柯, 李扬说,“没啥,你哥哥呢?”


    “在房间呢, 他说你今天第一次遇见那些东西, 难免会留下心理阴影, 所以听见你的叫声后, 就让我过来瞧瞧, ”茶柯一脸天真地看着他:“李先生,你真没事儿?”


    心理阴影?


    是了,一定是白天见到那东西吓住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黄符,李扬又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他伸出手揉了把茶柯的小脑袋。


    “没事儿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了这句话,反正关了房门回到床边的李扬不停的打哈欠,接着便钻进被窝,没多久就睡着了。


    万书新飘在半空中看着熟睡的李扬,眼里带着小心。


    “好端端的,你吓他做什么?”


    石烂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他身旁。


    万书新闻言连忙摆手,像是在解释自己没有吓人。


    “他想躲起来,结果脚没藏住,”茶柯在一旁捂嘴偷笑。


    万书新闻言立马委屈巴巴的看着石烂。


    “入梦吧,你先进去引头。”


    石烂勾唇道。


    万书新飘到床的上空,异瞳注视着睡得打呼的男人,接着化作一阵青烟钻进了对方的脑袋。


    李扬梦见自己正在店里清理货物,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一脸疑惑的回过头,不想便看见多年不曾见、也不曾梦见的好友。


    “万、万新?!”


    李扬又是激动又是难受,他先是紧紧的抱了抱对方,接着又怒道,“好端端的怎么就退学了!就算不念书了,你也要和我们好好道别,而不是直接偷着走了啊!”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担心你,”李扬说着说着双眼都红了,万书新虽不记得生前之事,可见对方这副模样,他只觉得整个鬼都很难受。


    恰好石烂的提醒声传来,万书新直接走向李扬,就在李扬觉得对方要拥抱自己的时候,不想在即将接触的那一刻,人消失了!


    接着李扬便看见周围的情景都变了,这里是……


    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学生,李扬眨了眨眼,“华大?”


    “李扬!”


    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李扬转过身便看见昔日同窗,“大刚?”


    大刚和他是一个寝室的,平日里也接触多,“你咋还傻站着呢?”


    李扬挠了挠脑袋,也疑惑着呢,不想对方又道,“又是等书新吧?”


    正说话,李扬便看见抱着书正往他这边来的“万书新。”


    啊-


    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万书新叫了一声。


    茶柯连忙给他一下,“不准出声!好好看着,说不定就想起什么了。”


    可转念一想,这小子连生魂都没了,再怎么也不会想起来的。


    李扬原本还疑惑刚才明明在自己店铺看见好友,怎么转眼就换在了大学,可在万书新来到他面前,展开笑颜时,他突然啥也想不到了,只知道自己现在正要和对方一起去上课……


    石烂他们一路看着李扬,段诗诗以及万书新的在学校是怎么样的关系。


    因为是李扬的梦,所以他们能看见的也只是李扬的视角。


    段诗诗长得很好看,身姿窈窕,落落大方,对着万书新他们很有礼貌,而对着李扬时,十分粘人极活泼。


    两人在外貌上很搭配,而在相处时,段诗诗非常细心,什么都会为他考虑,这样大大咧咧的李扬有了更强的依赖感与喜爱。


    很快便到了学校派他们出去的时候,出发前一晚,万书新将李扬叫到阳台处。


    “你,你觉得你女朋友怎么样?”


    李扬一听这话先是觉得奇怪,接着又有些自豪的说,“诗诗又温柔又体贴当然好了,怎么,你小子也开始着急了?”


    “……我不着急,”万书新看着李扬,脸色有些怪异,似乎有话想对李扬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接着石烂等人便看见“万书新”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小盆仙人球递给李扬,“送给你。”


    李扬看着递到面前的仙人球,很是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送我仙人球做啥?”


    而那“万书新”并没有过多的解释,接着便先一步回了寝室,茶轲摸了摸下巴,看着身旁傻乎乎的万书新,“送你兄弟一片绿色,是段诗诗绿了他?”


    万书新:0.0


    石烂闻言缓缓眯起双眸看向得意洋洋的茶轲,“你懂很多啊?”


    茶轲脸上的笑一僵,接着抬手抹了把脸,当手放下的时候,表情变得非常天真可爱,“啊?”


    “呵,”石烂发出一个字,抱手离开,这孩子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这么多的东西。


    飘在一旁的万书新见石烂离开,抬手捂住嘴笑,茶轲一扭头露出一张狰狞的红眼脸,吓得万书新立马飘走了。


    接下来,随着李扬的梦境,他们跟着来到了一个旅馆,万书新与大刚一间,李扬在他人的戏弄下和段诗诗一间。


    宋元明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显得十分和蔼不说,还很风趣,很多女同学都将视线放在宋元明身上,而万书新则没有什么存在感。


    让人注意的是段诗诗与宋元明一个眼神接触都没有,更没有半句话,这与石烂利用宋元明的身份联系对方时所说的那些可不一样。


    没有半点接触这内地里的关系才是他们不可想的。


    而从李扬的视角中,在万书新消失之前,他曾看见宋元明与段诗诗从一个角落出来,两人的神情都不好看,像是吵了架?


    可当他上前询问的时候,段诗诗却扯着嘴角指着自己的脚,“我不小心踢到墙角了,你不要怪万书新。”


    茶轲:??


    石烂:??


    万书新:0.0


    偏偏李扬还傻乎乎的担忧着段诗诗的脚,甚至弯下腰将其背了回去,而“万书新”则从始至终都站在后面,一句话也没说。


    当李扬哄好段诗诗,出门准备买点吃的回来时,万书新再一次拦住了他,“李扬,我想跟你说”


    “不用说了,”李扬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诗诗都说了是她自己不小心踢到墙角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要出门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万书新看着李扬,半晌后说,“你信我吗?”


    李扬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万书新见此轻笑,“你更信她吧?李扬,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你,欺瞒你,可只有我万书新,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便是段诗诗将那退学申请给了宋元明,并且表示自己就是因为对方想退学这件事,两人起了争执,后来万书新甚至激动之下对自己动手,她为了避开,才不小心踢到了墙角。


    而昨天晚上,段诗诗一直和李扬在房间里,未曾外出。


    退出梦境后,茶轲拧起眉,“她没出过房间,那你是怎么死的?”


    万书新眨巴着眼睛,也很疑惑。


    见此茶轲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处,喃声道,“你怎么这么傻乎乎的?”


    石烂看着墙上李扬与段诗诗的结婚证,再看向因为做梦而发出声音的李扬,“让他病一天,把段诗诗引回来。”


    闻言万书新的眼里充满了担忧。


    甚至不自觉的飘到了李扬身旁,然后冲着茶轲指手画脚的,茶轲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他怎么装病?放心,我只是让他看起来病了,其实不难受的。”


    说着便笑眯眯的来到了李扬面前。


    万书新见阻止不了,只能抬起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只要不去看,就不会担心。


    是的,没错。


    想着想着,他还自己点了点头。


    石烂这会儿看着也觉得这孩子挺傻的。


    翌日一早,段诗诗给李扬打电话没打通,她有些疑惑,毕竟对方从不会不接自己的电话,就算是有急事,也会在去之前和自己说一声。


    想了想后,段诗诗又打了几个,可没有一个对方接起来。


    这下让她有些慌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你急什么?就他那胆子,不会在外面乱来的。”


    段诗诗的神情立马就变了,就连声音也变得又娇又媚。


    这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万、万一喝醉了酒,被那些女人趁机”


    哎哟一声,段诗诗的神情又变得十分急切而惊慌,她咬住唇,面上全是难过,“他那么好,惦记他的人一直不少,我这不在家,她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顿了一会儿,她又风情万种的扭了扭腰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笑道,“那些个青粥小菜能比得过我们?”


    段诗诗自己赶回来了,当她打开家门时,便听见自己的房间传来几岁孩子的声音以及一道陌生的青年声。


    这让段诗诗脸色古怪,难不成


    她连鞋子都没换便气势汹汹的将卧室门给推开了,“李扬!”


    这门一开,石烂几人便齐刷刷的看过来,段诗诗被石烂的模样弄得一愣,顿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一想到自己刚才粗鲁的动作与声音,她就止不住的脸红。


    你脸红什么?也不问问他们在你房间和李扬做什么!


    似乎是觉得她丢人,一瞬间,段诗诗浑身的气质便变了,她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碎发,接着笑眯眯的看向石烂和茶轲,“哟,家里来客人了?李扬你也不提前跟我说,我好买些好菜好酒回来招待啊。”


    李扬这会儿迷迷糊糊的,闻言回了一句,“这是宋老师的亲戚,石先生和他弟弟,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吗?”


    “原来是宋老师的亲戚?”


    段诗诗双眸微微一闪,接着从茶轲手里接过水杯,“哪能让客人动手照顾他啊,石先生你们去客厅看电视吧,我待会儿就去做饭。”


    石烂看了眼茶轲,茶轲笑眯眯的点头,与石烂出去了。


    万书新面无表情的站在段诗诗身后,就在段诗诗准备回头去看他的时候,石烂微微一抬手,段诗诗便什么也没看见了。


    “李扬,这屋子刚才有几个人?”


    李扬一愣,睁开眼看着段诗诗,“三个啊。”


    “三个?”


    段诗诗微微眯眼,自己果然没感觉错,确实有三个人在,可怎么一转眼就只看见两个人?


    “还有一个人呢?”


    李扬指着自己,“我在呢。”


    段诗诗手一抖,差点咬到自己的唇,下一刻段诗诗便一脸着急的将水杯放好,扑进李扬的怀里,“你怎么回事?也不接我电话,我打了好几个呢。”


    “我没听见啊?”李扬疑惑的将枕头下的手机拿出来,可打开后才发现是静音,“哎呀,肯定是早上头疼,闹铃吵得我心烦,所以给关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看你生病的面子上,就放过你,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给客人做饭,”段诗诗亲了亲李扬的脸颊,接着起身去浴室洗了澡,再打开衣柜选了一件尽显腰身的衣服。


    李扬看得奇怪,“不是做饭吗?咋又洗澡又换媳妇的?”


    段诗诗垂下的眼眸闪过幽光,接着轻笑道,“我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衣服上都是外面的风尘,既然是宋老师的亲戚,咱们就不能怠慢啊,自然要注意礼节,你休息吧,做好饭我给你端进来。”


    说完便打开房门出去了。


    万书新气鼓鼓的看着段诗诗,一路跟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这女人就气鼓鼓的,反正就是不舒服。


    “石先生,你是哪里人啊?”


    段诗诗先洗了水果端上桌,接着便一屁股坐在石烂身旁,笑眯眯的问道。


    茶轲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接着走过去挤在两人中间,活生生的把段诗诗挤到了一旁,“哥哥,吃苹果?”


    石烂摇头,看向段诗诗。


    段诗诗被茶轲气了一下,见石烂看过来,立马展出自认为最美的笑容,“怎么了石先生?”


    “你可有姊妹?”


    段诗诗脸色一变,“不曾有。”


    ☆、第99章99


    “你这话倒是回得挺快。”


    石烂闻言微微一笑, 接着便转过头看向电视, 里面正放着狗血豪门剧,二十年前本是妹妹救了男主, 可二十年后男主认错了人, 将姐姐视为救命恩人,最后又爱上女主,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 这种电视的结局, 姐妹两人中总会有一个人是炮灰。


    段诗诗听到这话猛地便站起身,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像是调色盘似的精彩极了。


    石烂并没有继续追问, 茶轲也将视线放在电视上,段诗诗一个人就这么站着, 倒是有些尴尬, 最后段诗诗轻笑道,“石先生怎么会突然问我有没有姊妹呢?”


    “你与我认识的一位女性友人长得挺像,”石烂现在撒谎都不会紧张与脸红了, “她是走失的,现在都还没能找到父母,见你们长得相像, 我就随口问一句, 抱歉。”


    “这有什么, ”段诗诗听完后叹了口气, 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语气中带着同情与感慨,“希望你那位朋友早日找到家人,过年过节都和父母在一块儿,和和美美的。”


    “借你吉言,”石烂扭过头冲着她笑了一下。


    被这笑迷得有些浑浑噩噩的段诗诗差点没忍住又坐下来,可当茶轲说自己有点饿的时候,她强打起心情,笑着说马上就去做饭。


    心里却在骂茶轲这个半点不懂礼的。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段诗诗将饭菜端上桌后,请石烂他们过来吃饭。


    “石先生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说着,段诗诗便给石烂夹了一筷子菜,谁知一双筷子很快便把那菜给夹走了,只见茶轲一筷子就将那菜塞进了嘴里,吃完后才在段诗诗的黑脸下点评,“有点淡了,下次改进哈!”


    改你妈!


    茶轲也算是自己的人,石烂不愿意他被别人在骂,不管是在嘴上还是在心里,所以很快他就揉了一把茶轲的脑袋,“怎么说话的?”


    茶轲立马眼泪汪汪的看着段诗诗,“对不起阿姨,我错了。”


    阿姨?!


    这道称呼直接把段诗诗打回卫生间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有那么老吗”


    话音刚落,镜子另一端的段诗诗神情便变了,她满脸狰狞的低吼着,“让你去打水光针你非不去!现在好了,连个小屁孩都叫咱们阿姨了!你才阿姨呢!要是总由我掌管身体,那小畜。生就只能叫我姐姐!”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教育我!”


    一脸委屈的段诗诗跺脚道。


    “收起你那婊样,”一脸讥讽的段诗诗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在我面前,没用。”


    “这个身体是我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段诗诗咬住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给你找其他身体,好不好?”


    “我们的灵魂与身体都是一样的,无比契合,你到哪儿去找那么合适我的身体?”


    段诗诗发出一阵嗤笑,眼眸冷得吓人,“再说了,咱们在一起多好啊,你这么蠢,没有我,你能得到李扬?还能得到那些男人?”


    “那是你去招惹的!不是我自愿的!”


    “可是,每一次你都很爽,不是吗?一次过了,就有下一次,每一次你都没有拒绝,妹妹,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一样肮脏的灵魂。”


    段诗诗猛地捂住脸,“别说了!”


    “别否认,想想林染,她现在为什么针对我们,还不是怀疑当年万书新那事儿!你真能对付她吗?”


    手渐渐放下,抽抽噎噎的段诗诗抬起头看向镜子,那双眼睛带着惊慌与害怕,可那张脸却显得得意极了。


    “乖,都听我的,我们永远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出去吃饭,我知道你看上那个姓石的,长得确实不错,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处,这童子男很补身体的,把一切交给我,我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话毕,那双眼眸便从惊慌变成了志在必得。


    “石先生,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这些菜不对你的胃口?”


    扭着细腰坐到石烂对面的段诗诗笑道。


    她进去的时候衣服领子还是比较上面的,可现在她的领子却拉得极低,一模一样的衣服,可现在却穿出了两种味道。


    就如这身体里的两个灵魂一般。


    石烂面不改色的看向李扬所在的房间,“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段诗诗一愣,接着笑得更艳丽了,“他睡着了,我刚刚去看过,等他醒了我再做给他吃。”


    不料她这话刚落,打着哈欠的李扬便出来了。


    “李大哥,阿姨刚才还说你睡着了呢。”


    茶轲甜甜的笑着。


    段诗诗暗自咬牙,瞪了眼李扬又瞪了眼茶轲。


    李扬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我没睡着啊,就是头有些晕,不过现在一点感觉都没了,哎,这菜色这么丰富啊!啧,我真是好福气,不然怎么娶了你这么好的老婆!”


    “讨厌啦,”段诗诗凑到李扬怀里蹭了蹭后,又偷偷掐了他一把,娇声道,“当着客人的面儿,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收敛?”茶轲好奇的看向李扬,“收敛是什么意思?”


    “收敛的意思就是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不懂礼节,”李扬拼命在脑海中寻找自己需要的词句,解释了半天才勉强说完。


    茶轲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段诗诗的胸口,“那就麻烦阿姨把衣服穿好吧,刚才还穿得好好的,怎么去了趟卫生间,一出来就对我哥哥扭来扭去的,我不喜欢,我哥哥也不喜欢。”


    说完茶轲便拉起石烂,“哥哥我想睡觉了。”


    石烂默默看着这个熊孩子,最后对震惊的李扬与一脸漆黑的段诗诗笑了笑后,便跟着过去了。


    至于万书新则是飘到石烂刚才坐的位置,双手环胸,一会儿看看李扬,一会儿看看段诗诗。


    “诗诗,他那话什么意思?”


    李扬只觉得自己的喉间干涩,半晌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老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我?”段诗诗指着自己的衣服,“我这衣服不就是这种款式吗?再说了那就是个熊孩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可是你的老婆!”


    “你怎么信外人的话,也不信我的!”


    段诗诗委屈极了,眼泪随之落了下来,楚楚可怜又倔强难受的模样让李扬有些动摇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问问”


    “问问也不行!”


    段诗诗抽抽搭搭的,“好多夫妻都是因为一点疑心所以才会分开的,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找那孩子对峙,什么意思啊!尽乱说话!”


    “嘘!”


    李扬赶忙捂住她的嘴,“这到底是宋老师的亲戚,别太得罪了。”


    “得罪?”


    段诗诗一想到宋元明,心里也是恨极了,敢情是不找自己了,转成找自己麻烦了!


    “那孩子就是故意的。”


    “别这么说,那孩子还不到十岁呢,”李扬轻声哄着。


    段诗诗扭过头,面上冷着,“我可不是多心,刚才你可听得很仔细,他叫你大哥,叫我什么?”


    “叫你什么?”


    李扬还真没认真听。


    “阿姨!他叫我阿姨!”段诗诗一阵粉拳打在李扬的敏感地,李扬又是疼又是爽,为了怕自己出现一些现象,他赶忙按住对方的手。


    “说明你慈祥,他敬重你呗,再说了,他才那么点大,你比他大十几岁呢,叫阿姨也没错。”


    “那你也比他大,他怎么不叫你叔叔啊!”


    段诗诗一把推开李扬,气呼呼的进了房间,李扬赶忙追上去,房门被啪地关上,接着整个房子都能听见段诗诗半点不压抑的口申口今声。


    茶轲抽了抽嘴角,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么气她她都没露出马脚,先生,她这身体里住着的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着急了?想知道了?”


    站在窗前的石烂头也不回的问道。


    “也不是着急,就是好奇,”茶轲一屁股坐在床上,“好奇她们是什么关系,两个灵魂能这么契合的融合在同一具身体里面,很少见的。”


    “你才出生多久,见过多少事儿?”


    石烂闻言摇了摇头,微微侧身看向茶轲。


    “我听郭老说的,郭老见过很多事儿。”


    茶轲小脸一红,坐直身体连忙解释。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直在客厅飘忽着的万书新听见打开房门的声音,接着便是李扬出来接了点水进屋。


    万书新见此眼珠子一转,接着便化为一阵风钻进了那杯子里。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可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系,吓一吓没关系。


    慵懒的段诗诗冲着进门的李扬勾了勾手指,妖媚道,“再来。”


    李扬清咳一声,“这大白天的,再说我身体之前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过给你。”


    段诗诗一脸不满,不过还是接过水,“那晚上再来?”


    李扬嘿嘿一笑,也没拒绝,接着便去浴室了,段诗诗见此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她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茶杯,喃声道,“石烂,我就不信我嚼不烂这根不解风情的骨头。”


    说完后,便垂头想喝水,不料茶杯里的水却是红色的!甚至还不停的沸腾着!


    “啊!”


    段诗诗惊叫一声,接着便把茶杯扔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


    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的李扬从浴室跑出来抱住她急道。


    ☆、第100章100


    段诗诗一个劲儿地往李扬怀里钻, 早就没有那妖艳模样, 此时吓得双颊发白,身体也在颤抖着。


    这可把李扬心疼坏了,他紧紧地抱着对方, 视线放在不远处地上摔碎的茶杯上,“是不是杯子里有虫子?”


    段诗诗最怕虫子之类的, 李扬可记得清清楚楚。


    “不、不是,”段诗诗骇道,“是红色的, 你给我倒的是什么水?”


    “就是白开水啊,”李扬闻言此刻也觉得全身发凉, 搁在以前他是不会信段诗诗这话的,可经过那两件事儿后, 他却深信不疑, “你还看见啥了?”


    “红色的水, 像血一样, 还在沸腾”


    段诗诗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了过去,“老公,我、我是不是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


    不想李扬却满是愧疚的看着她说, “是我连累了你。”


    段诗诗心一紧,一把抓住他的手, 追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


    李扬叹了口气, 将昨天出去遇见的小鬼与女人说给段诗诗听,段诗诗听完后面色微沉,“看来你是把那两个东西带进家门了。”


    “别担心,石先生懂这方面,他还给了一张黄符,我一直放着呢,”李扬说着便从床头柜里拿出了那张黄符。


    “这是石先生给你的?”


    段诗诗一脸惊讶,她怎么看石烂都不像是玄门之人啊?


    “是他给的,昨天要不是石先生看我脸色不好,给了我那张黄符,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胡说!”


    段诗诗伸出手按住李扬的唇,低泣道,“你别说这种话,我、我听了心里难受极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李扬赶忙抱住她,“我们去问问石先生吧。”


    “嗯。”


    段诗诗垂下的眼眸微微一闪。


    手也不老实的在李扬身上转悠,李扬一愣,刚垂下头看对方时,段诗诗便收回了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调皮,”李扬见此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接着便去穿衣服了。


    你别闹!家里有鬼!


    鬼?怕什么,我会保护你的,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动不了我们


    今天你别出来。


    “走吧。”


    段诗诗抬起头,对着李扬扬起一抹笑,接着便牵着对方的手来到了客厅。


    石烂与茶轲站在客厅说话,见到他们后,石烂上前说,“刚才听见声音,发生什么事儿了?”


    段诗诗站在李扬身旁,闻言立马眼巴巴的看着李扬。


    李扬见此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表示安抚,接着对石烂说,“我给诗诗端进去的水,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红色的了,和血一样,可当水杯摔在地上的时候,又是正常的颜色,石先生,我们家里是不是进东西了?”


    万书新站在段诗诗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段诗诗觉得莫名有些冷,她越发握紧李扬的手,“我现在觉得好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东西在我旁边?”


    噗嗤。


    众人望过去,只见茶轲憋着笑。


    石烂见此摇了摇头,李扬看着年纪还小的茶轲,低声道,“我们去楼上花园说话吧,这话题孩子听了万一害怕怎么办?”


    段诗诗连连点头,她本就不喜欢茶轲,能把对方撇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茶轲闻言也没反对,而是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不巧的是里面正放着鬼片,他双眼一亮,段诗诗却吓得埋进李扬怀里。


    李扬看了眼茶轲,见对方一脸无辜的模样,也觉得自己多想了。


    李扬他们房子的第二楼便是最顶层那楼,拥有一个大花园,花草打理得很好,这都是李扬在照顾。


    万书新在花丛中飘忽着,石烂看着对面相互安慰的夫妇,开口道,“今天早上我见你久久没起来进你房间的时候,便发现你们房间有鬼气。”


    段诗诗小小的叫了一声,李扬也吓住了,不过到底是男人,知道护着身旁的妻子,他一边抱着段诗诗,一边安抚着对方。


    没想到段诗诗将红唇凑到李扬耳边小声道,“那我们做的时候,它们不就看得清清楚楚?”


    李扬:呃


    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并且他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这个话题好像不对劲儿。


    不过很快段诗诗便安分了。


    李扬对着石烂尴尬的笑了笑,石烂看了眼段诗诗,微微勾唇,桌下的手往段诗诗的方向轻轻一点,段诗诗整个人一颤,接着便发出小小的口申口今,李扬闻声又是一愣。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段诗诗抬手将自己的长发大波浪往后一抛,二郎腿翘着,显得很是性感。


    “石先生,听我老公说你是玄门中人?”


    说话间,段诗诗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李扬的大腿上,见李扬看过来,还对其抛了个媚眼。


    这个时期,妻子突然变化这么大,李扬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疑惑也有些压不住了。


    可到底是家事,李扬看了眼对面脸色平淡的石烂,咬了咬牙没说话。


    “是也不是,”石烂摊开手,“不过会点小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李先生和段小姐,刚才你们遇见的鬼并不是李先生昨天遇见的那两只。”


    “小鬼是死在公路上的,所以带有执念,在没抓住逃亡的凶手前,他是不愿意离开那条道的;而那女妖被我的黄符所伤,不修养两三个月是没办法见天日的,所以我才能断定,这屋子里的鬼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那还会有谁?”


    李扬拧起眉头,“我长这么大,可没害过人,就算别人给我使绊子,我也是正大光明的使回去,再说那些人也活得好好的,没死啊?”


    “会不会是一些孤魂野鬼?”


    段诗诗轻抚着李扬的腿,挑眉问道。


    她好似一点也不害怕了,那双汪汪大眼在石烂身上明里暗里的瞧着。


    “不会,”石烂不理会她的举动,更没理会飘在她身旁张牙舞爪的万书新,“这鬼有怨气,是冲你们来的,或许是被别人操控也说不定。”


    这最后一句话便有深意了。


    李扬还没理解清楚,一旁的段诗诗便收回作乱的手,双眸微微眯起,带着冷意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谁?”


    李扬问道。


    段诗诗看向他,“还记得我们的大学同学林染吗?”


    “林染?”


    李扬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怔,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做的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梦见了好友万书新,可梦里和现实一模一样,万书新还是丢下退学申请后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林染他当然记得,那是万书新的追求者,万书新有一双异瞳,这双异瞳cosplay爱好者中,那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男神,而林染就是cosplay爱好者,她刚开始是因为万书新的那双眼睛喜欢对方的。


    可后来李扬都能看出来,林染是真的喜欢上万书新了,可万书新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家世较好的林染,知道两人在一起后也不会长久,所以宁愿不碰那段感情。


    所以一直拒绝着。


    可能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所以即便万书新一直冷着脸拒绝,林染依旧持之以恒的追在后面,当年万书新不辞而别后,只有林染和他还在暗自寻找。


    不过毕业后两人也没了联系,不想妻子今天提起对方。


    “她是我们老板的女儿,”段诗诗轻哼一声,不顾李扬惊讶的神色继续道,“她也是刚从国外回来,我在公司看见她的时候也吓一跳,不过她一直在给我使绊子,我知道你和万书新的关系不错,她当年又那么喜欢万书新,所以就没回来告诉你。”


    李扬闻言追问道,“你刚才说你想起一个人,意思是用鬼害我们的人可能是林染?”


    “当然是她!”段诗诗一口肯定,“你知道我的工作能力向来很强,她是老板的女儿,要什么岗位都没问题,可偏偏就要我这个行政经理的位置,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还有,她一直觉得万书新失踪这件事是我们搞的鬼,”段诗诗越说越气愤,“当年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不念书了我跟着劝什么啊!结果非旦没有劝到,还被他推了一把,脚指甲都破了,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呀!”


    李扬看了眼对面的石烂,沉默了。


    对方这么淡定,想来宋老师一定是告诉了他一些事吧。


    抽泣声传来,只见段诗诗正流着泪,李扬见此抽了两张纸给她擦眼泪。


    “别哭,她本来就多疑,书新走了后,听说她的精神也受到了刺激,看见你后肯定是想起当年的事儿,心里不舒服,要不咱们辞职吧?”


    “辞职?”


    啪地夺过李扬手里的纸巾,“我凭什么辞职?我为什么要辞职?我哪里错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石先生,”段诗诗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石烂,“她之前还威胁我要弄死我为万书新偿命呢,我怀疑今天这事儿就是她做的,你有什么办法收拾她吗?”


    “诗诗!”


    李扬突然大吼一声,把段诗诗吓一跳,接着她猛地起身指着李扬哽咽着,“你干什么吼我!”


    “你现在说的一切都太肯定了,你不能这样,”李扬见她双眼红彤彤的,语气一下就软了,“咱们得用证据说话。”


    石烂听到这又觉得李扬这人,其实不是很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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