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珏像战利品一样炫耀完怪物，又踢踢盆子里的东西，宣布谜底，“这是云霓鱼。”
云霓鱼是种能在云层中遨游的鱼，养在临仙宗，由宗门的吴长老照料，吴长老把它们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当祖宗供着。
吴长老言“它已经送走了好多前辈，我照顾的好点，也能把你们送走。”
这鱼活了上万年，如今仅剩三条，全在怪物盆里。
李漪面色复杂吃濒危动物的怪物，吴长老会疯吧。
等会儿。
“怎么寻来这鱼？”把吴长老杀了？
司空珏笑起来，“临仙宗听说周寒川被抓，便飞鸽传信来交涉，本尊提议要‘云霓鱼’，否则就把周道友的金丹剖出来，这鱼今天清晨就送过来了，我特意请漪漪来瞧瞧。”
有勇无谋的周寒川，你真是个扫把星。
李漪默默吐槽，没再去看怪物，毕竟实在看不了血腥，“王上给他喂点心的时再让我看吧。”
怪物突然抬头看了她眼。
李漪：“……”听到“吃”就这么兴奋？
司空珏没看到他想要的表情，烦躁的踹了脚怪物：“这畜牲点心吃多了，生肉就不吃了，行了，别管他了，你过来。”
李漪磨磨蹭蹭走过去。
司空珏拧眉：“你那是什么表情？本尊会吃了你不成？”
他抬手，一股拉力拽着她就到了他身边。
司空珏捻着她的发丝，慢慢将人圈进怀里，开始进行昨天没尽兴的举动，掐着她的脸像是在捏面团。
“周寒川现在在地牢好生养着，不过本尊比较穷，闲人也不好养，漪漪帮帮我怎么样？”
李漪：“怎么帮？”
司空珏捏起她腮帮子，见她像脱水的鱼翕动着唇瓣，心情颇好道：“漪漪从临仙宗出来，想必知道不少临仙宗的宝贝，本尊瞧这周寒川有些价值，不如漪漪代本尊去谈判？”
他拇指与食指捉住那一点濡湿的红，笑容玩味。
“一定要把价格谈到本尊欢喜的范畴，否则我就剁了漪漪舌头吃。”
李漪口水都要流出来：“……”
歹毒又棘手的差事。
~
临仙宗派来谈判的是厉今宵，是周寒川的师父。
亦是她曾经的师父。
五年前她入魔，厉今宵扬言将她逐出师门，与她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故人这种情况相见，委实有些尴尬。
李漪晾了厉今宵一天。
夜里去地牢看了看周寒川，除了浑身锁链外，一切安好，没受折磨。
周寒川见了她，漂亮的双目喷出怒火，“我以为你疯魔是有苦衷……”
李漪：“我没苦衷，这话我五年前就说过了。”
周寒川握紧栏杆，手背青筋暴起，“所以你就能抛弃人性，手刃夏家村一百三十二条人命？！有小孩有孕妇，有呱呱落地的婴儿，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他脖子都蹦出青筋，脸色涨红。
“你还是我认识的李漪，是我的大师姐吗？！”
夏家村的一百三十二条人命，是司空珏打着她的名号干丧尽天良的事，发展到这种程度，重点已经不是“是否是她所为”，而是四洲信了是她所为。
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用的。
她也没必要解释。
李漪淡淡说：“为了救你，吴长老舍了三条云霓鱼。”
周寒川愣了愣，“什么？”
李漪：“那三条云霓鱼已然被吃掉了。”
周寒川颓然跌坐在地，喃喃道，“那可是他最宝贝的鱼，为了救我竟然……”
他突地抬头盯她，眼神锐利。
“你呢？你就眼睁睁看着那三条鱼被吃吗？？你平日最喜欢喂那几条鱼，你都没有心的？！！”
李漪轻描淡写：“畜牲罢了。”
“不过你好歹也长点脑子，别比畜牲还不如。”
周寒川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整个人又是失魂落魄。
李漪言尽于此，希望他抗过这一劫之后能有所成长吧。
——孤身一人刺杀她，他现在确实有杀她的实力，可这是魔界王都，魔界大本营，他能杀她，能杀司空珏吗？能杀司空珏手下的大将吗？能全身而退吗？到底还是要连累其他人。
她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为什么杀客栈的魔？”
周寒川瞪她，似乎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气，咬牙切齿：“他欺辱魔。”
为这种事拔剑而出，倒像他的性格，与李漪了解到的情况也一致，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周寒川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还记得小雨吗？”
李漪：“谁？”
哪个小雨？
她印象深刻的还是夏冰雹，两百多年都没忘。
周寒川惨然一笑，“你早已不是我师姐了，不是她。”
他的师姐疾恶如仇，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魔头深恶痛绝，如今却与魔沆瀣一气。
她还杀了小雨。
那个会红着脸说“我要成为李姐姐这样行侠仗义的修士”，怀揣着理想与正义，有些傻气又可爱的小雨。
她怎么下得了手！
周寒川痛苦的想，她早就被魔气侵染，不再是那个眼中见不得渣滓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被夺了舍了吧……
他呆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如果真的是夺舍就好了。
……
教育了周寒川之后，李漪慢悠悠向临仙客栈走过去。
这客栈故意蹭临仙宗热度。
临仙宗的弟子一来魔界还都爱住，周寒川住的是这个，厉今宵住的也是这个。
还真让它蹭上了。
掌柜的见了李漪，立马热情迎上去，“大人，您来了！”
李漪夸赞：“掌柜的真是心胸宽广啊。”
掌柜的：“哪儿的话，能为大人挡刀是小的的荣幸，小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漪被哄的喜笑颜开，大方给了他一袋灵石。
“还有包间吗？”
掌柜的也是喜笑颜开：“有有有。”
包间在二楼，装潢华丽，就是湿气太重，屋内还有潺潺流水。
李漪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冷，也受不了湿。
不过想来谈判也用不了多久，便没折腾功夫换了，她与掌柜的说，“去把天字一号房的客人请过来。”
掌柜的：“好嘞。”
没多久，厉今宵就来了，她身后还跟着新收的徒弟，尚有稚气，却也英姿飒爽，看起来就比周寒川聪慧。
厉今宵身穿临仙宗的服侍，白衣飘飘，仙风道骨。
她见了李漪，眼神就冷了下来，例行表示亲切问候。
“孽障。”
李漪也不恼，拿出卷轴放在桌上推过去，和善笑道。
“这是我要的东西，有点长，厉长老和您的徒弟都坐下来仔细看看。”
“哦对了，因为您刚刚骂了我一句，金缕衣我得加上。”
厉今宵一目十行，看完气的浑身发抖。
这孽畜是想要掏空整个临仙宗！
她的弟子拍桌而起，“欺人太甚！”
“昔日师父将你养大，你不念师门旧情也就罢了，却还恩将仇报，简直枉为人！”
李漪慢悠悠道：“再骂再多给我几件宝贝。”
厉今宵面色冷冷，合上卷轴：“这不可能，我不会同意。”
“厉长老仔细想想，想透了，我们再谈。”
她说着便起身离开。
厉今宵叫住她，唇瓣颤动：“你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吗？”
李漪：“问心无愧。”
她离开了，厉今宵疲惫的闭上眼睛。
初见这孩子的模样似在眼前。
她毫不畏惧揭露骗子诡计阻止村民受骗，神采飞扬的模样加之她确实有天赋，让她动了收她为徒的心思。
此后百年，她更是未曾让她失望，心怀正义，为苍生为天下。
可是呢。
她问她为什么入魔。
李漪笑着说，“我不喜欢束缚，魔能随心所欲，况且修士太苦，我也吃不了苦，又不想飞升，师父清修的方法实在不适合我。”
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目染了尘，蒙了雾，变得世俗肮脏。
“师父？”小徒弟喊她。
厉今宵回过神，“没事。”
徒弟犹疑：“这谈判……”
厉今宵：“我们先回房，且再想想。”
想到大徒弟因为清修而入魔，她给了小徒弟一些灵石，“我们还要在此处多待一段时间，你也不必拘着自己，去玩玩吧。”
小徒弟：“师兄被抓，徒儿哪里还有心情玩。”
厉今宵心中轻叹，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只是待在地牢而已，不必忧心。”
~
李漪去魔宫时，司空珏竟不在宫殿，算算日子，确实到他半年一次的犯病日子，应当去寻“■■”了。
这东西神秘莫测，硬找恐怕会打草惊蛇。
“吼！”
她脚步一顿。
这不是那怪物的声音吗？
往常司空珏去寻“■■”，这怪物都是贴身跟随，这次怎么留在这儿了？
李漪心存疑惑，见四周无人看守，便走近怪物的房间。
还上着锁。
她拜了拜，“开锁仙人保佑我。”
遂找到了根铁丝捅开锁芯，比起暴.力.开.锁，还是这种轻松便捷了无痕迹。
李漪成功开门。
没有一秒犹豫，又猛地关门。
砰！怪物猛地撞到了门上，好在这门是用玄铁制成，坚硬无比，撞不破。
她小心翼翼开了条缝隙。
怪物闻到气息，披头散发又撞了过来。
李漪猛地一关。
又是咚的一声。
是颗好头。
反反复复七次之后，她再打开，怪物不撞了。
智商确实不高。
换成边牧撞一次就停……啊不对，边牧根本不会硬撞。
李漪走进他的房间。
四周密不透风，连个窗户也没有，只一张床，倒是没什么异味，可能是因为他不需要拉撒吧。
怪物没戴止咬器，浑身紧绷，戒备又警惕的凑近她，尖锐虎牙露出来，发出阵阵低吼驱逐她离开她的地盘。
李漪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单薄的背靠在冰冷的铁门。
怪物呲牙几乎贴要在她脸上。
滚烫的，狂躁的，血腥的，渴望进食的气息喷洒在她面庞。
要吃她的意味跃然而出。
但他被司空珏驯的很好，不会轻易吃自家阵营的魔。
李漪压下微妙的忐忑，抬手摸摸他脑袋，笑着说，“你好呀，王上最近不在家，让我来喂你吃饭。”
她只是轻柔摸了他一下。
他却像被贴了定身符，猝然僵住。
修士修为：
锻体，筑基，金丹，元婴 ，化神，洞虚，渡劫
魔的修为是：
锻体，炼魂，出窍，碎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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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