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公主府。
平静被一声瓷器碎裂的锐响悍然打破。
“蠢货!”李昭玉将手中的青瓷茶盏狠狠摔在跪地之人面前,碎片飞溅,瞬间在那人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整整十日!一个大活人凭空不见了,你们竟都毫无察觉!”
跪在地上的影卫头埋得更低,血珠顺着下颌滴落,声音却不敢有丝毫颤抖:“是三七失职,甘愿受罚。”
“你自去六十鞭挞。”
“是。”
三七下去后,如意才说道:““殿下,现在如何是好?吉祥……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吉祥一向小心,所以她才敢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付与她,现在定然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手脚,才没有消息。
她沉吟片刻,冷声下令:“让所有影卫出动,尤其要盯着四大家的风吹草动,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而另一边,江璟和刘居安两人,穿过西市喧嚣的丝绸与香料铺子,拐进一条背阴的窄巷,巷子尽头歪歪扭扭的挂着一块木牌,用刀刻着三个大字“口马行”。
此处便是京都最大的人口集市,但是若说是人倒也不尽然,男女老幼、胖瘦高矮但凡买主有相中的,只需使些银子、办个官印,便可像旁边猪牛一般被主家牵回去。
来这里的买主,大多都是来挑些年轻力壮、踏实肯干的下人,刘居安也不例外。
“您瞧瞧这个如何?来给大人转个圈儿。”一个牙人抬了抬下巴,待那身着破烂的男人依言照做,“这个是我们这里最听话的,是个老实肯干,身子骨结实,吃的少,干活多!”
刘居安上下打量一番,对着男人问道:“会赶车吗?”
男人木讷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会的!”牙子赶紧奉承,“别看人闷,但脑子灵光的很。”
刘居安压低声音,冲着身后的江璟说道:“你看这个怎么样。”
自踏进口马行,江璟便缄默不语。
这地方的气味和一切都让他熟悉的不可思议,记忆深处某些碎片开始翻涌,他想起被养母收养前,自己也曾像这些货物一样被拴在木桩上。牙人的鞭子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他只能咬着牙忍耐,直到那个雨夜才挣断草绳逃出去,成了野狗般的乞儿。
江璟面色沉得能拧出水来,突然转身拨开人群。
“江璟!你去哪?!”
江璟脚步极快,刘居安见状,也顾不上牙子的拉扯和挽留,连忙追上江璟的背影。
“放开我!我是良人!”一个少年蓬头垢面,嘴角青紫,拼命挣扎着跑开,却很快被几个壮汉反剪住双手,押了回来。
看他还在挣扎,牙子一掌扇在少年脸上,冲着主顾陪笑道:“年纪小,骨头还没磨平,您给带回去管教两天便好了。
那主顾身宽体胖,一脸淫邪之相,拍了拍少年的脸颊说道:“良人?进了这地方,谁还管你是不是良人?”他哈哈大笑:“倒是比别个死气沉沉的有意思,带走!”
“慢着!”
江璟忽然停住,站在几步开外,格外的冷静:“这孩子,我要了。”
胖主顾脸上的肉堆在一起,一说话那肉便颤三颤:“那里来的小子,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
牙子连忙上来打圆场:“是呀,这位客主您要不来看看别个,我这里还有不少。”
江璟语气平稳:“可问,你与这主顾可有交定?”
“那那那……那到确实还没有。”
“既然如此,买卖便不成立。”江璟从怀中掏几两黄金,朝牙子扔过,牙子眼前一亮,手忙脚乱的接住,将那金子往嘴里一咬。
娘嘞个,真是金子。
新到的这小子,身子瘦弱,年纪又小,挂个三贯的价,放了几日都无人问津,谁想到一来便来两个大客主。牙子暗暗撇了一眼被绳子捆着的少年,这小子运气还真是好嘞。
“够吗?”
牙子连忙点头,嘴笑的咧到眼角:“够够够,客主阔绰。”
江璟点头,对着胖主顾说道:“钱货两讫,承让了。”
少年虽被两个大汉押着,但却毫不示弱,冲着江璟大喊:“让我跟你回去,做梦!”
牙子又是一巴掌扇在少年脸上,少年瞬间感觉气血上涌,喉头喷上一股血来,牙子从没见过这么难啃的硬骨头,咬牙切齿道:“你最好听话些,若是你把这单生意给黄了,你的死期也到了……”
少年这才安分低下头安分了些。
“你走这么快作甚?”刘居安一把抓住江璟的手臂:“今日我们不是来买下人的吗?”
江璟扭过身来,手里的绳子牵着一个面色阴沉的少年:“买完了,回去罢。”
“原来你是看中了,着急去买。”刘居安恍然大悟,“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吓得还以为是出来什么事情。”
“一时情急。”
江璟没有解释太多,默不作声的牵着少年回家。
牙人不放心的很,派了两个壮汉说是护送他们回家,实则是怕这“刺儿”跑了,到手金子不翼而飞。
一路上少年都低着头,似乎是认命了的模样。
直到到了家门口,江璟将少年栓在屋外的柱子上,让两个汉子离去。
那少年才又不安分起来,挣扎着要解开捆住的绳子,但牙人做这行多年,打的结哪能让一个毛头小子解开,见无望,少年恶狠狠的冲着两人说道:“买卖良人是重罪!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刘居安本身对这少年就不甚满意,不知为何江璟为何要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他能干些什么?这下更是心头一跳:“江璟,这孩子说他是良人。”
江璟淡淡看了一眼少年。
“良人不良人的我不知道,但你确实有问题。”江璟走到少年的身侧,从他怀中将一个绳子扯了出来,绳子那头挂着一个令牌,赫然刻着“公主府”三个大字。
“你还给我!”
少年突然面目狰狞,剧烈挣扎起来:“这是我的东西!”
刘居安瞪大了眼睛,反复检查着这枚令牌:“这令牌制作精细,样式和品相都是上乘,极有可能真的是公主府的令牌。”
江璟点头:“我在公主府见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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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令牌,绳子的款式和平宁公主贴身丫鬟如意的一模一样,不过,令牌右下处不是一枚玉如意,而是一个翔云图样,只怕是平宁公主亲近之人持有的。”
刘居安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去厨房拿着把菜刀出来:“说!这令牌是怎么在你手里的。”
“令牌?这是个令牌?”少年吃惊,喃喃,“原来是平宁公主……”
“你不识字?”
少年忽然便冷静下来,撇过脸,嘴里暗骂:“你们都是腌臜、狗屎、泔水。”
“居安,把刀给我,”
刘居安拿刀只是要吓唬一下这小子,没真想干什么:“你干什么,冷静些,童言无忌。”
“给我。”
江璟接过刘居安手中的菜刀。
“冷静!”
刘居安刚开口,便看见江璟朝少年砍了过去。
少年的眼睛猛地闭住,眼睫止不住的颤抖,但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手腕处的绳子被砍开。
“起来吧。”
少年楞住,眼里带着疑惑,但还是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把东西还我。”
江璟缓缓道:“要还也是给他真正的主人。”
少年看着面前两个人,突然一个起跳,便想从刘居安手里将令牌抢过来。
“欸,你这小子,要不是我反应快还真叫你抢走了。”刘居安仗着个子手长,将令牌高高举过头顶。
那少年也不服输,原是两手揪着拽,见不成功,直接整个人都挂在刘居安身上。少年来势汹汹,一心只想抢到令牌,刘居安眼看着要撑不住,将令牌扔到了江璟怀里。
少年一个瞬息就要扑过来,江璟忽地开口:“或许我能帮你。”
少年怀疑的看过去,但终归是停住了动作。
“你说你是良人,想必是被什么人给强行卖到口马行的,若你将来龙去脉说与我们听,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少年狐疑:“你为何要帮我?”
江璟看了一眼令牌:“这令牌之主与我有些渊源。”
少年目光忽然凌厉起来,大骂道:“和这令牌主人有关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刘居安连忙开口说:“我们和这令牌之主有仇,有大仇!”
他将江璟衣服扒开个领子:“你看看他身上的红疹,都是拜她所赐。”
“还有这胸口上的伤,差一点人就没了。”刘居安煞有其事,“你看看这能不有仇吗?”
江璟不赞同的看过来,刘居安压低声音说道:“权宜之计,再说了,我这说的也不算冤枉公主。”
少年将信将疑:“真的?”
江璟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刘居安一拍江璟的肩膀,看向少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们为何要煞费苦心的骗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你若实在不听,我们大可以将令牌抢了,把你赶出去自生自灭。”
少年沉吟,这一路上,他们二人确实并未伤害他,甚至看起来有些好相处,一想到他爹娘还在那些人的府上,不知道有没有被折磨,少年便心如刀绞,顾不得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