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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作者:花心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81章 是我哥哥


    花溪叹息, “想吃我可以尝试给你做,但是肯定不如人家的。”


    古扉乖乖的点头,“花溪做的都好吃。”


    都这样了还不忘哄她?


    花溪哭笑不得,“把鼻涕擦擦,别哭了, 去一边等着。”


    撸起袖子出去准备,“我马上就好。”


    其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那块梅花酥她看过两眼,感觉有点像牛轧糖, 带一点粉紫色的梅花碎片,应该是用干梅花掺和牛奶,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成的。


    她没有把握做出来。


    因为材料完全不够,只有糖,连鸡蛋都没有,牛奶更是不可能, 做不了牛轧糖,她也不会。


    花溪思来想去, 决定做个自己擅长的,烤个小酥饼。


    小酥饼她会, 开始是看路边卖饼的现烤, 觉得简单回家试了试,自然不如人家烤的好, 但也没有很差, 应付古扉够了。


    她去拿干梅花, 干梅花空间里备的有,以前晒来泡茶喝的,正好梅花的季节就要过去,不摘它就谢完了,有些可惜,索性抽个时间一股脑处理掉,晒好的干梅花装在篮子里,她抓了一把,揉碎后搓在面粉里。


    怕只有梅花酥饼满足不了古扉,花溪还包了几个带馅的,绿豆馅,红豆馅,和糖水馅的。


    糖水是自己熬的,把高甜的水果榨成汁,熬久了会出浓汁,倒在模具里冷却结块,刮一点渣包进酥饼里,遇热后就是纯纯粹粹的糖水酥饼。


    花溪把面粉切开,成一个又一个小块,特意切的很小,像糖果一样,想让古扉当成零食,一口一个。


    为了方便烤,摁成了小饼的状态,底部抹上油,就这么架了火,在院里烤。


    用的是小铁锅,平时炒菜的那个,因着锅底是圆的,受热不均匀,等烤好颜色有深有浅。


    花溪拿出一个尝了尝,熟了,有甜味和梅花的味道,应该也算成功吧?


    她把‘梅花酥’盛入盘子里,喊古扉过来吃,古扉本来满脸的惊喜,凑近一看,略有些不满,“这不是梅花酥。”


    梅花酥不是这样的,是白色的,有奶味,花溪这个完全没有,更像饼,梅花酥是一块一块的,很小,可以包在油纸里。


    “胡说。”花溪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不是有梅花有酥饼,怎么就不叫梅花酥了?”


    古扉被她气乐了,“花溪耍无赖,根本不会做梅花酥。”


    花溪揉了揉他的脑袋,“虽然不会做,但是我尝试了。”


    将各种馅料的酥饼放在桌子上,“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古扉不情不愿拿了一个在手里,敷衍似的咬了一口,眼中稍稍闪了点亮光,花溪的‘梅花酥’没那么糟糕,比想象中好了那么一丢丢,但是它确实不是梅花酥,心里还是有点失望。


    他想吃梅花酥。


    花溪看出来了,古扉情绪不高,不过她以为是因为别的,“还在为九殿下的事难过?”


    古扉别过脑袋,“没有。”


    这话半真半假,还在难过,但是已经没刚开始那么想不开了。


    细细想来,古熙才三岁而已,三岁的时候他还浑浑噩噩,老是因为记不住东西挨板子,母妃说他笨,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记不住,既然他如此,古熙应该也一样,他忘记了吧?


    到底一起生活了很久,这么容易忘记他,古扉心里不可避免会有点不舒服。


    花溪做饼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廊下,背对着花溪想了半天,终于自己把自己开导好了。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花溪揽住他的肩膀,“你仔细想想,古熙是不是从小就爱缠着你?”


    古熙和古扉的事原文里写的很详细,花溪知道来龙去脉。


    古熙不来找他,是老嬷嬷骗他,说古扉已经死了。


    古扉远在冷宫,古熙又刚被人收养,如果他整天念叨着要哥哥,去冷宫找古扉,收养他的德妃会怎么想?


    养不熟还养他做甚?


    古扉觉得母妃养了古熙那么久,结果古熙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心里十分委屈,难过,如果德妃养了古熙那么久,他还惦记着前养母和前哥哥,德妃会有一样的想法。


    所以老嬷嬷为了保护古熙,替他做主,说古扉死了,打消了他想去找古扉的念头。


    等他知道时,想弥补,已经晚了,古扉不需要了,他们的位置也倒换了一下,变成了古扉高高在上,古熙仰人鼻息。


    他这时候贴过去,更像贪慕虚荣的小人,所以这误会便一直误会着,直到古扉快死的时候,古熙回忆过去。


    他的想法很独特,觉得自己不欠贵妃娘娘,所以对她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因为他的生母是替贵妃娘娘而死,贵妃娘娘替生母照顾他,天经地义,只是在还债而已。


    但是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古扉。


    大概从他有记忆开始,因着生母救过贵妃娘娘,长明宫所有人都依着他,他要什么给什么,宠到似乎能为他摘下天上的星星。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大部分放在他身上之后,自然而然会忽略另一个,他的哥哥古扉。


    所以古扉十分不喜欢他,嬷嬷与他提起过,小时候他刚被接来,贵妃娘娘只要一抱他,古扉便冲过来,不让抱。


    开始贵妃娘娘还会稍稍收敛一下,怕伤了他的心,次数一多便开始数落他,自私,是哥哥要多让让弟弟之类的话。


    古扉因此更讨厌他,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无论对外还是对内,贵妃娘娘在的时候,会好一些,不在了简直一息都不想跟他待。


    兴许是因为古扉跟别人不一样,也有可能人就是这样,在乎你的人,你不在乎,不在乎你的,你反而在乎。


    古扉越是讨厌他,他越是想着法子与古扉交好,一起玩儿,把自己最好的玩具都分享出来。


    如果古扉还不理他,他就哭,只要他一哭,贵妃娘娘就会让古扉妥协,陪着他玩。


    这时候无论他要抱抱还是背背,古扉都要照做,他喜欢跟古扉一起睡,躺进他怀里,还喜欢骑在他身上,揪他的辫子,吃他碗里的饭,有贵妃娘娘撑腰,古扉根本不敢拒绝,叫他事事得逞。


    古扉老是叫他小恶魔,每天都将窗户和门封得死死的,防止他进去,但是他在外头敲门,被贵妃娘娘听到,替他做主,古扉还是要开。


    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这些都是老嬷嬷告诉古熙的,古熙听的时候没觉得有半点吃惊和奇怪,似乎理所应当,就该如此一样。


    或许他本心里也觉得,老嬷嬷没撒谎,这就是他与古扉的过去。


    不是亲的,胜过亲的。


    古扉看似各种不愿意,其实妥协就是愿意。


    “嗯。”古扉又咬了一口‘梅花酥’,“他学说话的时候,第一个叫的人是我。”


    小孩儿差不多一岁左右学说话,母妃想让他讨父皇开心,教他喊父皇,下人们教他喊母妃,想让他哄母妃开心,没人教他喊哥哥。


    但是很奇怪,他无师自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


    第一遍的时候不清晰,听起来像‘狗狗’,慢慢的变成了‘鸽鸽’,然后是‘哥哥’,大家都听到了。


    母妃将发愣的他拉过去,去抱垫着脚尖,张开手臂要他抱抱的古熙,古熙还亲了他一口,小屁孩尚在流口水,弄的他满脸都是,他想撒手,母妃不让,说弟弟正开心呢,再抱一会儿。


    “他每天都会接我回去。”


    古扉的年纪到了,要去进学,在尚书院,离长明宫有点远,差不多要走一刻左右,他每次一出尚书院的大门,便能瞧见一个小肉团子迈着不稳的脚步朝他奔来,挂在他身上要抱抱,要转圈圈,风雨无阻。


    下雨下雪他也会来,除非生病走不动,有一次生病也来了。


    古扉还记得,嬷嬷时不时旧事重提一遍,印象深刻。


    说是下午玩水冻的流鼻涕了,人刚睡着,一到点,突然醒了,吵着闹着,拉着她去接哥哥。


    他挨板子被罚的时候也是古熙偷偷的给他送菜送饭。


    所以要说多讨厌古熙,其实也没有,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已,觉得他抢了自己母妃的爱,原本可以分享一整个的,后来变成了三分之一,另外二分给了别人,自然会有意见。


    但是……有时候又会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比如说他一个人的时候,只能找母妃玩,玩不到一起去,母妃觉得他幼稚,笨,蠢,但是和古熙一起,他就可以尽情的嘲笑古扉,幼稚,笨,蠢,还流口水。


    古熙流口水很严重,一天要换好几个口水巾,古扉不流,所以在古熙面前贼有优势,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古扉经历的,八成花溪都知道,古扉一开口,她就知道他讲的是那段,就算没有细说也无妨,她早就读了原文。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选择,那我就掺和了。”花溪拍了拍他的肩,“哭也哭过了,‘梅花酥’也吃了,该出去偷笋了。”


    古扉两三下将手里的饼一口气塞进嘴里,空出两只手,‘嗯’了一声的功夫,俩人已经出现在外面。


    在里面耽搁了很长时间,外面其实才一小会儿,老嬷嬷进屋去拿扫帚清理地上的东西,留古熙一个人在外面。


    他小屁孩一个,没人在乎他会不会看到什么,直接当着他的面走出来,商量着挖哪一颗?


    花溪的意思是挖笋就好,笋会长成竹子的,但是古扉的意思是,挖笋万一坏了,没种活,还要来一趟,不如收一整个。


    反正是他弟弟的,他弟弟夺了他那么多爱,他拿他一根竹子,他应该不会有意见。


    花溪知道他还有点余气,想‘报复’古熙,没应允,怕挖个大坑被发现,然后追究责任。


    俩人最终还是只挑了笋,笋很多,也没人去吃,有些都已经很老了,委实可惜,花溪想了想,挖了两。


    一个用来种,一个用来吃。


    有空间的井水在,几乎没有种不活的东西,所以另一个可以放心的做烟笋。


    达到了这次来的目的,虽然没有砍到竹子,但是搞到了笋也是一样,俩人毁尸灭迹似的,把动过的土埋回去,完事后准备离开。


    古扉跟着花溪,花溪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花溪搓了搓手,他也搓了搓,沾在上面的泥哗啦啦的往下掉,看着很是解压。


    古扉盯着瞧了一会儿,不经意间抬头,捕捉到不远处古熙愣愣的身影。


    面朝着这边,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啪!


    手里的小木铲掉了,古熙似乎刚想起来,表情瞬间从迷茫转为吃惊,还有隐隐的惊喜。


    “哥哥!”


    ☆、第82章 都是可怜


    刚拿了扫帚的老嬷嬷听到动静,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过去, 捂住古熙的嘴, “祖宗哎, 这可不能乱喊。”


    就像一奴不能侍奉二主一样,一个人心里也不能有两个娘, 既然入了长清宫, 那长明宫的人和事就要忘掉, 否则会让现在的娘不悦。


    九殿下与六殿下感情好,刚来的时候时常念叨六殿下,问德妃什么时候可以看哥哥,德妃面上不显,背地里吩咐下去,换了古熙的饮食,在敲打她,让她处理这件事。


    寄人篱下, 她没有法子, 只能说六殿下死了, 九殿下难过了一阵子, 终于不提六殿下了,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又开始提了?


    古熙呜呜了两声,发现自己挣脱不了, 便用手指了指哥哥的方向, 老嬷嬷抬眼看去, 那里空荡荡的,不消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哪里有人?”


    古熙陡然睁大了眼,瞳子里有些不解,方才明明有人的,怎么不见了?


    老嬷嬷放开他,叮嘱道,“嬷嬷知道殿下想哥哥,但是这里是长清宫,莫要再提六殿下。”


    古熙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目光始终盯着哥哥和另一个人方才站过的地方。


    为什么会不见了?


    “殿下。”嬷嬷语气重了些,“嬷嬷方才说的话,殿下有认真在听吗?”


    古熙敷衍似的‘嗯’了一声。


    嬷嬷语气放软,“今时不同往日,嬷嬷能力有限,只能护住殿下一人,六殿下……殿下就忘了吧。”


    古熙眉头蹙紧,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嬷嬷叹息,“外面风大,咱们回去吧。”


    边说边伸手去拉古熙,不顾他的意愿强拽着往屋里走,古熙年纪小,挣不过她,不死心,一步三回头,想确定方才那里确实站过人。


    可惜直到他进屋,那里都没有人出现过。


    人呢?去哪了?


    花溪正在空间里安慰古扉,小屁孩情绪刚好,又因为古熙认出了他哭了,这次和方才不一样。


    那次是心凉,这次是感动,花溪哄了半天,带他一起种竹笋,他才缓和过来。


    情绪还是有点低落,种完竹笋,洗手的时候问她,“弟弟是不是没有忘记我?”


    “嗯。”其实古熙从始到终,心都是站在他这边的,他登基之后虐过古熙一阵子,古熙始终对他没有怨言过。


    当然啦,古扉留手了,到底是有感情的,最多小小的报复一下,比如打压,苛待,对他诸多不满,还曾经让他远去边疆打仗。


    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也没有过去瞧过他,送了颗人参打发。


    这样的情况下古熙最后能跟他和好,是真爱了。


    古扉‘哼’了一声,“他那么调皮那么闹,只有我能忍他了,不记我记谁?”


    虽然他年纪也不大,但确实是看着古熙长大的,古熙刚被接来的时候他已经三岁多,开始明辨一些是非,至少肯定比古熙懂事。


    古熙流口水,老爱哭,有时候大半夜吵的大家都睡不着,还喜欢揪他辫子,撕他的作业,害的他重写。


    这么吵这么闹根本没有人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但是……也没有讨厌就是了。


    “嗯嗯。”花溪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屁孩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非要这么说,傲娇。


    “时间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漏沙,安慰古扉加种笋,差不多花了大半个小时左右,外面过去一两分钟,嬷嬷应该走了。


    俩人是从嬷嬷出来时进的空间,可以不避古熙,因为他小,就算说见过了,大家也会以为是幻觉,但是嬷嬷要避,怕她多想,“咱们该出去了。”


    “嗯。”


    古扉擦了擦脸上余留的泪水,跟着花溪出去,很幸运,外面果然没人,俩人躲去角落,从角落慢慢朝其它地方走去,避开了人,一路平安回到长锦宫。


    时间还早,进空间做准备,一个笋种了,另一个笋还在,现在就想吃,于是切成两块,一块做烟笋,一块炒菜。


    没有肉,和木耳一起炒,当木耳是肉了,因着不想引人瞩目,没有挖竹子,所以花溪的蟹黄酱还是没东西装,索性晚上直接吃掉。


    顺便还蒸了鱼,浇上蒜蓉和茱萸,再倒点醋,酸辣酸辣的,味重,但是好吃。


    早上逮的螺蛳也吐泥吐的差不多,一起放在锅上蒸,出锅后调了调料蘸着吃,因着空间里的材料越来越多,他们做菜的花样也越来越多。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更多的是为了好吃,每天都在琢磨怎么将普通的饭菜做的更合口味。


    今天的锅花溪刷,花溪说给他留着时间绣花,把手里的空帕子绣完,过几天去找叫小五的,换成银子。


    古扉手里已经积压了十几条帕子了,凑够二十个就去。


    还剩下五条,他用了七天绣完,因为明生的事过去之后,花溪不让他全天都绣,更多的是让他画画,看书积累知识,然后写她布置的作业。


    写完才能绣帕子,这次绣的也比较认真,有两条自认为不合格,自个儿拆了重新绣,用了三天时间,十天后,他与花溪一起,站在那个叫小五的必经之路了。


    第一天没有堵到,不知道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接下来两天换了时间过来,还是没堵到,最后才知道是分区的。


    各宫娘娘的一天一倒,偏殿三天一倒,冷宫这边五天,所以守了五天才瞧见人。


    差不多五更左右,两个人,拉着小车,车前点着灯笼,亮起微弱的灯,一个人拉,一个人推,远远朝这边走来。


    古扉抬头看她,“花溪,两个人哎,哪个是小五?”


    花溪也不知道,不过这种给宫里牵头接私活的,肯定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她假装野猫叫了两声,那车登时停了下来,拉车的跟推车的说了一声,朝这边走来。


    步子有些谨慎,特意找了个角落拐进去,花溪和古扉跟着进去,脚步声吓着了那个人,他回头发现是两个人时松了一口气,很快又蹙起了眉,因为他不认识这两个人。


    花溪主动说明了来意,“我们是来兑钱的。”


    她示意古扉把帕子给他,他一定就是叫小五的,不知道是背着同伴当接头人,还是说两个人都在做,应该是两个人都在做,否则没法子将东西藏起来。


    那个车不大,要经过检查,里头肯定有什么小机关之类的,或是暗盒,一个人被同伴发现,会死的很惨。


    小五接过帕子,一面一面翻开看了看,他已经经手这行很久,颇有些眼力,上手一摸便能晓得大概情况,“是双面绣?”


    绣的还行,完全不像新手。


    “明生呢?”每个帕子花样都有要求,这批他给了谁,记得清清楚楚,“以前不都是他来吗?”


    “他搬去长穗宫了,以后都由我们接头。”花溪解释。


    小五认真打量了他俩一眼,“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刚安排到这片的。”花溪撒起谎来完全不打草稿。


    小五对他俩的来历不感兴趣,只是警惕的问两句而已。


    “双面绣给十五一条,没意见吧?”小五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绣毁了才道。


    花溪看向古扉,她不清楚价格,古扉清楚,因为经常跟明生交流。


    “不是二十个铜板吗?”古扉第一次跟人讨价还价,心里有点虚。


    “你们绣错了,这种料子绣再好也卖不起价格,给你们十五已经是额外照顾了。”帕子是有等级的,上好的丝绸料绣上好的花,可以卖出大价钱,客人都是各府的小姐夫人,不差钱。


    中等的丝料,下等了棉料,这个勉强算是中等的丝料,成本就二十铜板的话,在加上布料费,铺子费,伙计费,人家要亏。


    “想绣双面绣要告诉我,我给你们带上等的丝绸,二十个铜板,不能绣毁,绣毁要赔的,一条本钱两三百个铜钱,小心点知道吗?”


    古扉连连点头。


    他满意了,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给古扉数钱,“一条十五,总共二十条……是多少来着?”


    没读过书,算了半天也没有算清楚。


    “是三百个铜板。”古扉顺口接道。


    他口算厉害,花溪脑子转的都不如他,花溪经常会考他口算,考完花溪还要写个公式算一算,发现是对的之后看他的目光很怪异。


    开始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久而久之明白了,是羡慕妒忌恨的眼神。


    小五不放心,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得到了结果是三百八十个铜板,一次四百五,还有一次三百五,怎么算都比古扉多,心说可能是古扉算错了,他还能多赚十几个铜板,于是就按照古扉的三百清账了。


    三百个铜板很多,两只手都捧不完,古扉拿到钱,笑得合不拢嘴。


    小五叮嘱他,“明天还在这里见面,我给你们带上等的丝绸,好好绣,以后学会了苏绣,一条一两银子都不是问题。”


    古扉捧着钱,大力的点头。


    其实不用他特意提醒,小钱钱就是最好的鼓励。


    “对了,”他想起来,“我想买一些种子。”


    早就跟花溪商量过了,把缺的都补起来,“芝麻,冬瓜,向日癸,还有绿茶种子,茄子,甘蔗,西瓜,甜瓜种子都要一点,不用太多,一点点就好。”


    小五颌首,“还有其它的吗?”


    古扉想了想,又道,“还想要一些人参和天麻的种子,类似的也行。”


    花溪一直念叨着种些人参之类的珍惜药材,可以拿去卖钱。


    小五摸着下巴,“其它的倒是好说,不过人参和天麻的种子可不便宜。”


    其实他更想问他们要来干嘛?不会不自量力想自个儿种吧?


    种这些药材不亚于与它们比命长,搞不好自个儿寿命尽了,它们才刚开始。


    “我知道。”但他还是想要,因为花溪想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小五沉吟片刻后道,“先给我两百文钱吧,到时候要是有剩余我再还你们,少了你们贴。”


    “嗯。”古扉从一堆铜板里头数出来一百个自己收着,剩下的都交给小五。


    “差点忘了。”是真的没想起来,刚反应过来,“你们能带罐子进来吗?我还想要几个罐子。”


    罐子也是给花溪的,一口气买了那么多种子,种出来的东西花溪肯定又要琢磨新做法了,要提前备着。


    “小罐子可以,大的不行。”其实宫里管的没那么严,吃的喝的会严查,罐子帕子之类的不怎么管,他直接放在车上带进来便是,不费事,大的搬来搬去麻烦,不想带。


    “小罐子就好了。”古扉比了比高度,“差不多这么大。”


    花溪平时用的罐子也是这么大,泡菜还是装干货都很好使。


    不放心,又交代了一下细节和数量,预付了五十个铜板,约好了明天再见面之后才分开。


    基本上全程都是他在跟小五交谈,花溪没插话,开始那个叫小五的还会看看花溪,发现花溪让他做主之后便专心找他,没再看过花溪。


    花溪说是他的钱,他想怎么花也是他的事,她不插手,只叮嘱他量力而行,因为各种东西花了不少,手里登时只剩下十几文钱。


    除了买种子和罐子,还要了盐和醋,吃食不好弄,小五要了中间费,不多,看在他在他那里接私活的份上只收了二十个铜板。


    本来要三十的,他还价还到二十,可开心了,有种赚到的感觉。


    临走前那个太监还给了他一条丝绸帕子,是绣好的,算是样品,让他先观察观察,明儿拿到货后照着绣。


    图案是个花纹,倒是不难,比以前小了一点,但是有四个角,整体的面积大,双面的,绣的比他好,用色成熟,他确实要好好看看。


    他在观察帕子,花溪便领着他往回走,到了长锦宫他还在看,感觉这次的样品跟以往不太一样,针法上有变化。


    眼前突然一亮,花溪把他送进了空间,他知道是花溪准备翻墙的意思,便耐心的坐下等着,没多久出来。


    翻多了,花溪越来越熟练,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根本不用怎么等。


    因着去找小五耽搁了一段时间,天色已经大亮,俩人直接去做饭,做完吃完,花溪难得陪他跑了一会儿步,又练了一会儿武。


    前段时间因为明生的事将早中的练武取消了,最近加起来,他有些不适应,挨了好几下,说是练武,不如说是练反应。


    花溪的棍子毫无章法,从四面八方打来,要是躲不过去,不是这里挨了就是那里挨了。


    好在现在春天,衣裳还算厚,不怎么疼,等夏天到了肯定很受罪。


    跑步也变成了早中晚各三刻的时间,练武三刻,一天光是跑步和练武占去了两个多时辰,三个时辰读书认字画画,只有一个时辰刺绣。


    吃饭和午睡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花溪说每天最少保证睡眠五个时辰,四个时辰晚上,一个时辰午间,如果把她安排的东西都做完,其它时间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比如说让他今儿读多少书,认多少字,提前读完认完可以玩一会儿。


    时间实在不够用就向空间借,争取让他尽快成长,还有足够的空隙歇息,劳逸结合。


    总之他的一天可以是十二个时辰,也可以是二十四个时辰,七十个时辰也可以,看他愿不愿意。


    如果七十二个时辰等于要多吃好几顿饭,所以每天花溪最多让他在空间待三个时辰,上午一个,午睡一个,下午一个,如此一天还是三顿饭,省了做饭的花销。


    花溪似乎在刻意培养他独立的能力,晚上与小五的见面,也全程没插手,让他和小五交谈,她在一边看着,后来干脆站在外面给他俩望风,不听内容了。


    再后来让他一个人去找小五,只送他到长锦宫外,第一次脱离花溪,他很是紧张,一路平安到了与小五约定的地方,像梦幻一样与小五交谈,听着他抱怨现在的人真是,小孩子都不放过云云,然后像是做梦一样交了货,拿到了钱,顺便用手里头的钱买了一身衣裳。


    用自己挣来的钱给自己和花溪买衣裳,别提多开心了,他兴奋了一天,中午都没午睡,晚上才睡着。


    大概是成功了一次,下次花溪还让他自个儿去与小五接头,第一次古扉完全是虚着心交谈,第二次慢慢有些放松,第三次开始会顺便问小五一些宫外的情况,再然后已经熟稔,自来熟的与小五讨价还价,偶尔欠一个两个铜板。


    他在进步,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与人说话也没那么怕了,敢抬头直视他们。


    花溪时不时会带他去杂役处练胆,有时候帮着别人干活,与他们打成一片,和小五那次一样,开始带着他,后来让他自己去。


    花溪说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怎么处理,有她在和没她在,区别很大。


    她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在放手让他各方面独立,能自己赚外快,自个儿探听宫里的消息,灵活的与大家打成一片,了解别人,也顺便了解一下自己的潜力。


    不做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说实话,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能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子,变成现在这个会自己做家务,自己做饭,自己刺绣,自觉读书写作业,每日练习一张画画的勤奋小朋友,花溪很满意。


    但是还不够,他还要更加优秀,优秀到足够担当帝王的角色。


    现在的他就像海绵一样,拼命吸取各方得来的知识,后来赚来的零花钱都被用来买书了,还是跟不上他读书的速度。


    知道余欢那里有话本,不要脸的与他打交道,烦的他没法子了,从他那里借来了新的继续看,看着看着余欢那里的书也满足不了他了。


    花溪自己了解的这个时代的书也有限,加上出来社会很多年,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教不了他。


    原主的知识储备也不够,现在都赶不上古扉,他学的太快了。


    花溪骗他说学的越多,越强大,以后就能保护身边的人,他学的可来劲了,且十分自觉,不知道用坏了多少个笔和砚台,浪费了多少纸。


    墙上地上全都是他念念碎一样的字,从歪歪扭扭到规规整整,进步一目了然。


    或许该给他找个老师了,目前为止没人能教得了他。


    余欢倒是可以,说来奇怪,余欢认得字远远不像一个十四岁太监应该有的,许多繁体字花溪都一知半解。


    其实繁体字和简体字差别不大,大概能猜到意思,但是怕猜错,不敢乱教,万一教出个文盲出来,以后跟别人一对,登时露出底细,会很尴尬。


    她答不出来,古扉便拿去问余欢,余欢基本上都知道,他只是不爱说话,你问他什么,他回答什么,一句不带多的。


    你问他什么意思,他通常不回,你问他‘橐’是不是类似于口袋一样的东西,他才会回答‘嗯’。


    简言意骇,属于多说一句话会死的那种类型。


    古扉如果拜他为师,前程堪忧。


    花溪现在有点后悔,骗他说读书和练武可以让他变得强大然后保护身边的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好到其它的东西跟不上的地步。


    学这么快,以后无论是书籍还是写字画画的工具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根本经不住。


    花溪每天都在发愁,不能缺也不能短,又没钱,怎么弄来啊?


    她一个人琢磨了许久,突然想起来,其实原文里古扉给自己找过‘老师’。


    这个老师不是他自己的,是教别人的时候,他顺便学的,那个人比他大,学的东西稍稍难一些,开始古扉跟不上,后来很快超过那个人,每天等着夫子讲快点,他好多学一点。


    记忆里是长轩宫,古扉的哥哥,五皇子,古茗。


    当今的皇上还年轻,所以他的儿子年纪都不大,最大的是大皇子,不死的话今年也才十四岁而已,和明生一样。


    可惜他死了,其实是假死,原文里有他的剧情,而且十分重要。


    除了他之外二皇子十三岁吗?花溪没注意过,只记得二皇子是原文女主的前夫,女主比古扉小一岁,今年六岁,比古熙大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他们在一起后很甜。


    古扉没把女主交给古熙之前俩人就见过面,女主还当街替古熙打抱不平,有人说他坏话,她知道内情所有纠正,正好被坐在马车里的古熙听到了,默默记下样貌,然后就有了下次邂逅。


    三公主是扶月,四皇子了解更少,这个五皇子印象也不深,他后来好像被安排去其它国家做了质子,回来后已经口不能言,受了莫大的折磨。


    都是可怜人。


    ☆、第83章 在成长呢


    仔细想想,这个宫里没有不可怜的, 古扉可怜, 明生可怜, 大家都可怜,她一个冷宫的宫女, 根本没资格同情别人。


    花溪收敛了心思,进空间去看古扉, 古扉还在读书, 然后把不懂的抄写下来, 他一天可以看一本, 书籍的消耗很大。


    主要还是科技不发达, 没有印刷, 全都是手抄本,字大,一本下来可能都没有现代半本多, 即便是古扉这个年纪,也可以轻轻松松只花一天的时间看完,但是理解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简单的大白话好懂,文言文看的有点慢, 一般情况下文言文都很短, 书本也薄,不懂的问她和余欢, 她只能猜到大概意思, 再去问余欢确定一下是不是对的就行。


    如果正常情况下, 有她和余欢在也够用了,但是古扉太好学了,他偷偷的利用空间和外面的时间差别,故意在里面多待几个时辰。


    通常花溪来来回回进出空间,待的有点随意,不怎么记点,所以唯一能判断到底过了多久的只有漏沙,古扉改变漏沙的方向骗她,让她以为只过了几刻,还没到一个时辰,实际上早就过了。


    花溪规定了,一天最多只能多待三个时辰,三个时辰等于六个小时,相当于古扉借了一天一夜的四分之一。


    他还不满足,借更多,完全想把睡眠时间省下的趋势。


    大概是明生的事给他的打击太大,眼睁睁看着想救的人救不了,心里的难受,憋屈可想而知,所以急切的想变强,好保护身边的人,还有他自己。


    花溪也不算骗他,练功和读书确实能让人变得强大,当然前提是长锦宫的资源跟得上,能供他这般肆意成长。


    花溪朝他的方向招招手,古扉连忙放下书籍跑过去,抱住她的腰问,“怎么了花溪?”


    “给你找个夫子要不要?”花溪试探性的问。


    古扉陡然瞪大了眼,瞳子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很快变成了惊喜,“要!”


    没有人教的感觉不太好,他又是求知欲很强的人,如果发现哪个字不认得,会抓耳挠腮想知道。


    身边虽然有两个‘夫子’,但都不怎么靠谱。


    花溪每次教他,前面都会带‘应该’,‘可能’,‘大概’之类的话,叫他的小心脏悬的很高,十分担心花溪会不会教错。


    余欢又不爱说话,从来不解释,他能猜到算他运气好,猜不到倒霉,教的佛系任性。


    如果有个好夫子引领,他会学的更快吧?


    学会了他就能保护花溪和明生,嗯,也勉强保护一下余欢。


    他是明生的朋友,物以类聚,明生是好人,所以他的朋友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况且就算不情不愿,还是教了他不少,应该保护。


    “要就去换衣裳,”花溪自个儿的已经换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嗯。”古扉知道换衣裳的意思,是让他换那套太监服,每次出长锦宫都要。


    他动作很快,蹬蹬几步跑进草屋,又蹬蹬几步跑回来,身上的衣裳已经变成了暗色的太监服。


    有点大,袖子和衣摆都改过,其它的不好动,动的话缝不回去,所以里头穿了衣裳才勉强撑起来。


    因着出来的急,腰带没系好,花溪矮下身子给他整理,完了拉着他,心念一动出了空间。


    自从更加了解空间之后,翻墙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单独把古扉放进空间了。


    花溪先出去,然后让古扉扶着墙,花溪在对面直接把他收进空间,再放出来的时候就是自己身边,比以前方便多了。


    这次的目的地是长轩宫,古扉没来过,一路东张西望记路,这是个好习惯,原来都只顾着玩,最近开始培养他独立,让他自个儿办事才养出来的。


    如此一来就算她下次不带着他,他自个儿也能摸来。


    长轩宫离得并不远,因为淑夫人不受宠,要不然她的儿子也不会被当成弃子一样,送去别国给人当质子。


    质子就相当于半放弃状态,如果重感情的帝王可能会找人照顾一下,不重感情的例如当今圣上,基本算是上了死刑架。


    这个帝王还年轻,不太在乎自己的儿子,任性妄为,已经将好几个儿女打入冷宫。


    宫里更新换代也快,妃子被厌弃之后说被打入冷宫就被打入冷宫,丝毫不顾念她们背后的势力,典型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其实一旦动了她们,差不多就相当于她们背后的势力开始衰败,他要一一扫荡朝中异党。


    他早年憋屈的很,仰沈大将军鼻息,朝中众大臣也多数服大将军不服他,所以这些人一一被记下,秋后算账。


    三公主的母妃被打入冷宫估摸着根本不是巧合,搞不好就是他刻意干的。


    心是真的狠,适合那句话,无毒不丈夫。


    长轩宫的位置只比慎邢司和杂役处远了那么一点,在御花园的西面,靠近中间,但又不到,院子也没有那么大,比长锦宫大了一点点,也就那样吧。


    还没走近,已经听到了院子里有读书的声音,花溪带着他绕着长轩宫走了一圈,成功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找到原文里古扉经常爬上爬下偷听讲课的树。


    这棵树很大,四季如春,根粗枝叶茂盛,不仔细看的话瞧不见上面挂着人。


    夏天的时候热,五皇子便与夫子坐在树下一个教一个学,离得近,叫古扉偷学去很多东西。


    花溪让古扉爬上去,古扉眨眨眼,一脸懵逼。


    他也不笨,听到里头的读书声已经大概猜到了,花溪是想让他偷学?


    “快点。”花溪催促他,压着声音说话,怕被里面听到了。


    既然外面可以听到里面的读书声,那外面的说话声里头肯定也能听到。


    古扉望着树,只犹豫了片刻便因着相信花溪,奋力往上爬,还好这颗树是歪脖子树,底下有踩的地方,墙高,等他爬上去,正好到了枝叶茂盛的地方,将他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至少从下面看,不仔细找瞧不见。


    古扉这个角度看下面倒是方便,他小心翼翼挨着墙,朝院里看去,里面有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子,摇头晃脑读书,对面坐了个女先生。


    宫里不能找男先生,一般情况下私底下找来的都是女先生。


    应该是补课吧,曾经母妃也帮他请过,后来教古熙去了。


    古扉极力看去,想瞧瞧书本,奈何实在太远,什么都瞧不见,还好那先生吐字清晰,大概叫他听到些意思,兴许是顾着五哥哥,读的不快,而且会反复念个两三遍,还解释了意思。


    古扉有些惊喜,恰好是他没有学过的,恰好也是他需要的。


    五哥哥他还是知道的,比他大了两岁多,快十岁了,他读的书是他目前欠缺的。


    背上突然一重,有人压了过来,古扉抬头去看,是花溪,她也上来了,俩人一起趴在墙头听。


    花溪有点高,站在比较下面的分叉上,他矮,站得高,正好呈现依偎的姿势,他如果站累了还可以靠一靠花溪。


    底下的女先生还在继续教,将那首诗词反复念了三五遍,确定五哥哥通晓了意思才翻过一页教其它的。


    古扉全神贯注听着,五哥哥似乎不怎么练武,基本上都在听课,从早讲到中午饭点才散,女先生一走,五哥哥登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古扉很疑惑,问花溪,“为什么先生走了他反而开心?难道不该难过吗?没人教了。”


    花溪无语,“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学吗?”


    古扉是真的好学,对这个世界很是好奇,什么都想知道,他十岁以后登基,摄政王和丞相不给他请先生,丞相兼任太师之位,随便教他一下,重点从来不提,就是想让他做个文盲,胸无点墨好控制。


    古扉不愿啊,自个儿进了先皇的书房,瞎看瞎读,硬生生将自己缺的补了回来。


    半年后记下来整整一本不认识的字,设法找了个学识渊博,又没有站队的大臣全部教了一遍,慢慢的跟上正常人的速度,然后超越。


    他把整个书房,数千万本的书全看完了,知识就是力量,他能成功不是偶然。


    读书对他来讲也不是一件痛苦的事,反而乐在其中,所以后期能遥遥领先,就是个学霸的命。


    “而且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也该做饭了。”花溪心念一动,已经带着古扉进了空间。


    古扉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刚进去便挣脱了她的手,朝草屋里跑去,花溪跟着过去,发现这厮趴在地上记方才女先生教的诗词。


    很多花溪都不记得,她也没有用心听,但是古扉写出来,她一眼便认出,居然没有错误,悟性很高的小子。


    她也不打扰他,出来做饭,还顺便将门带上,烧锅的时候心想,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以为是逃避劳动的借口,但是是古扉的话便十分相信,就是单纯废寝忘食而已。


    他挺累的,要给他补补脑。


    花溪把晒干的核桃拿出来,碾碎了磨成粉,然后冲泡给他喝,还剥了许多其它的,熬成一碗坚果羹。


    说起坚果,她想起来,明生也很喜欢吃坚果,他的德行就算去了别处,也肯定会忍不住想吃,特别不爱吃饭,就整天啃零食,像小朋友一样。


    宫里要买坚果只能通过小五。


    花溪打听过,小五说他来过几次,花溪便将自己的坚果和小五外面代买的掺和在一起,加到明生买的里头,那么马虎的人应该发现不了蹊跷,顶多会疑惑一下。


    咦,为什么最近买的坚果比以前多了?


    ☆、第84章 蝴蝶翅膀


    空间的坚果和外面的不一样, 虽然树小, 但是勤修剪, 果子大, 而且比外面的好吃,颗粒饱满, 认真分辨的话还是能认得出来。


    不过明生日子过得迷糊,应该分不出来,也希望他不要分出来,如此以后还能这么干。


    以前是他帮着他们,有力所能及的事, 他们也想帮帮他。


    花溪的坚果羹做好了, 给古扉送去,里面放了糖, 古扉本来只是随口尝尝,一口下肚有些惊喜, 捧着碗, 认认真真喝起来。


    他平日里已经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孩子。


    其实即便在原文里, 很大的时候,他也依旧像个孩子一样,保留了很多童真。


    他是需要人照顾的那种类型, 体贴和关怀只偶尔闪现那么一下, 基本上就算在原文里, 也是靠女主哄的。


    当然啦, 在大事上还是很成熟的,多数他体谅女主,比如女主其实是个万人迷角色,所有人都喜欢她,平日里与人见面,哥们,表哥表弟的,多多少少带一些觊觎的眼神,古扉为此抓狂,闹过很多次误会。


    但是女主觉得自己是个人,见谁是她的自由,坚持不改,古扉被她气吐血好多次。


    是真的吐血,他本来胃就不好,早年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受了很多伤,留下暗疾,身体不好,一次又一次的积压,才会导致他杀了丞相和摄政王之后,自个儿也病逝。


    可以说女主在他的死亡上着实使了不少劲,生前不珍惜他,死后哭瞎了眼,感动了古熙,然后才在一起的。


    她跟古熙之后改掉了那个毛病,治好了眼睛,和和美美度过后半辈子,古扉……


    真是可怜。


    每次都藏着不说,背地里生气,把自己憋坏,就算杀摄政王和丞相的时候没受伤,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能到吐血的程度就说明已经很严重了,女主还不知道,死后才揭晓的。


    简直不能更惨了。


    花溪摇摇头,又简单做了些饭菜,和古扉分吃完之后各做各的事。


    她也找小五接了私活,是抄书的活,这个世界没有印刷,什么都靠手抄。


    花溪的字在前世算漂亮的那种,前提是用钢笔和圆珠笔写,毛笔她用不习惯,丑了那么一点,好在笔抄要求不高,能看清楚字就行。


    抄一本大概是二十个铜板左右,比现代一本书成本贵的多,也难怪读书的都是有钱人,没有钱,书都买不起。


    这还是诗集录,字不多,那种长篇大论抄一本更贵,三五十个铜板,如果抄小黄书,可以高达六七十,一两也是有的。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保守,小黄书没人抄,被发现了会被人笑话,加上读书人甚少有穷的,有些就算穷也不屑抄写小黄书,倒是叫花溪得了个便宜。


    抄一本小黄书四十个铜板,她处于新手阶段,小五说以后熟练了会涨价,目前最多四十。


    四十也够了,有空间在,一天就可以抄一本,需要的话多待一段时间抄两本,八十个铜板。


    因着这份工作,前段时间有人来买神仙水,花溪都没卖,卖神仙水是不得已的行为,有别的出路她绝对不会卖。


    小黄书抄的多了,花溪渐渐的也得了一些经验,琢磨着自己写一本,自己写的钱肯定更多。


    不过小黄书是□□,如果被查出来源,可能会坐牢,当然她人在宫里,外面的人查不到,所以也无所谓,肆无忌惮写起了这个时代就算大开脑洞也想不到的现代姿势,不是床上就是地上,窗上,树上,马上,各种集合,再起个好听的名字,一本书就成了。


    问过小五,如果书店满意的话会找人抄写,这本书就算出版成功,然后给她出版费,怎么也要七八两银子,毕竟冒着风险呢。


    除了抄写小黄书,花溪大部分接诗词和兵法的活,这类的有样本,她把样本给古扉看,又能学到不少。


    偶尔特别好的文章会抄下来,给古扉当教科书琢磨,省下了很多读书的钱。


    因着俩人都在做工,手头稍微松了松,没那么紧张,还是紧张的,因为这玩意儿确实花销很大,还要买文房四宝,钱就像流水一样出去。


    也填了很多东西,目前吃喝不愁,外面有的,空间都有,还尝试过养海鲜,没有成功,空间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让海里的东西无忧无虑生活在淡水里。


    其它的倒是都培育好了,珍惜的茶叶,对女人好的藏红花,人参,何首乌空间都在养,离成长还有很多年,暂时赚不上钱,但是看着很开心。


    空间又被填满了,但是这次没有升级,花溪打算过几天搭个爬藤的架子,让葡萄和黄瓜往上爬,不占地面。


    也想在屋顶上搞点土种菜,但是怕漏水,以后屋子住不了,只能作罢,目前把桌子椅子都搬出来,在上面种也是一种节约空地的方式。


    总之为了多种点东西,想尽了办法,已经有点魔化了。


    花溪计算着空间内外的时间,大概小半本书抄完后招呼古扉过来,带着他一起去外面看看,夫子来了没有,五皇子有没有吃好饭?


    很显然没有,俩人下了树,打发时间一样去了杂役处,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杂役处人最多,白班晚班的人都到了,她们掺和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前提是做个伪装,比如抹上东西,让脸没那么白。


    她和古扉的肤色都有些显眼,用颜色稍重的粉遮一遮就好。


    饭是自己带的,第一次没有准备才会蹭饭,现在有准备了,通常自个儿装两碗拿着。


    杂役处的饭菜全是馒头和大白菜,没有例外,因为这个季节大白菜便宜,很好猜,中午有来的想法,所以提前炒了大白菜,跟其他人对上。


    碗和碗一碰撞,果然都是大白菜。


    花溪端着碗,目光在一众人群里扫视,很容易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是第一次来杂役处时见的小孩,叫喜庆,名字起的随意,就图个喜庆。


    她与古扉走过去,半路古扉遇到熟人,他在杂役处交的朋友,自个儿跑了,还在视线范围内,花溪也不管,一个人坐在喜庆的对面,喜庆反应慢,她将碗里的大白菜倒过去,他才愣愣的抬头,裂开嘴笑道,“惜花哥哥!”


    花溪的化名叫惜花,很风流的名字,反着念的,顺口于是挑了这个。


    “最近怎么样?”花溪把馒头也掰出来一半给他。


    喜庆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要多吃一点。


    “最近……很好呢。”


    他结巴的毛病还是没好,说话断断续续的,花溪也习惯了,没有在意,继续问,“杂役处有没有出什么事?宫里有变化吗?”


    她也不是白帮忙的,每次都会顺便打听一下最近发生的事,起初喜庆一个都回答不出来,只知道关于明生的,后来她问什么,他都知道一些,是为了应付她的问题刻意打听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怕自己和外面脱节,所以了解一下,对喜庆来说也没什么危险的,就当给他找份工作吧,依靠自己的劳动力赚钱。


    “杂役处……没有……出事,就前两天……有个……有个哥哥因病出宫了。”


    花溪点头,“还有呢?”


    “还有?”喜庆认真想了想,“新来了……个管事?”


    “嗯。”花溪附和,“然后呢?”


    这两个都不是她想要的内容,所以只听听没有细问。


    喜庆抓耳挠腮,想最近发生的事,本来一筹莫展,突然眼前一亮,“皇上……立了……新的贵妃娘娘。”


    花溪夹菜的动作一顿,“立了新的贵妃娘娘?”


    “嗯。”喜庆边往嘴里塞东西,边点头。


    花溪从碗里夹了一块隐藏的肉给他,因着生活好了,古扉又需要营养,基本上每顿饭都会加点肉,从小五那里买的。


    他不知道藏在车的哪里,每次都能顺利带进来,除了她要的东西,还有别人的,竟也顺顺当当从来没出过问题。


    花溪估摸着已经成了一方的产业链,从小五,到守卫,再到里头的人都有勾结,一般情况下没可能出事,上头有人罩着。


    别看这行苦逼兮兮,其实很赚的,积少成多,利润肯定不小,否则也不会冒险了。


    “立的是谁?”居然这么快吗?娘娘才死了多久?


    半年而已,他居然又立的新的贵妃?


    花溪朝古扉的方向看去。


    古扉还不知道,正与他的朋友聊天,他朋友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两个小朋友比手划脚,很是开心。


    如果他知道的话……


    花溪低垂下眼,又捡了一块肉夹给喜庆。


    喜庆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狂塞了一口,才抽空回答,“好像……是丽妃。”


    “丽妃?”丽妃原文里有记载,是个特别喜欢玩弄年轻小太监的老女人,当初余欢就差点把明生送到丽妃手里,还好被她发现,及时阻止下来。


    其实如果不是她找了扶月,在危难关头,余欢的办法确实是个好法子,起码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比死了强。


    说起来皇上可真是眼瞎,丽妃根本不爱他,嫌他老,他还上赶着立她为贵妃。


    本来就肆无忌惮搜罗长得好看的太监,给他戴绿帽子,以后只怕更加变本加厉,作福作威。


    还是她背后的力量吧,好像是丞相的女儿,皇上需要丞相的力量,所以暂时容忍,就像当初的贵妃娘娘一样,先架到很高的位置,再一击致命,推入悬崖。


    这其实是对丽妃下手的前奏,丞相就是感觉到了,才会和摄政王联手,在皇上没动手之前除掉他,然后从后宫挑挑选选,点了古扉登基为傀儡皇帝。


    还有三年半。


    花溪搅了搅碗里的饭菜。


    好长啊,长到她快要等不下去了。


    “嗯。”喜庆看他感兴趣,继续道,“丽妃……搬到长……长明宫了。”


    花溪刮了刮碗里还剩下的饭菜,一股脑都倒给喜庆。


    喜庆呆呆的看着他,“你不……吃吗?”


    花溪笑了,“我吃饱了,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不用等我。”


    “嗯。”喜庆乖乖的应着。


    花溪收拾了一下碗筷,和桌子上掉的饭粒,起身朝古扉的方向走去。


    *


    古扉正在教家乐写他的名字,家乐自小被卖进宫里,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他写好指着上面一个字念,“家。”


    家乐跟着念,“家。”


    “乐。”念下面一个字。


    “乐。”家乐也沾了水,在他的基础上又描了一遍,歪歪扭扭,把古扉的字打乱了。


    古扉握住他的手,“你不要抖。”


    有他摁着,家乐果然不抖了,在旁边又写出了个‘家乐’,没他的好看,但是也差不多,“很简单吧?”


    难得当了一回老师,古扉很是得意。


    家乐颌首。


    古扉放开他,盯着桌上的字道,“你的名字其实很有寓意哦,是阖家欢乐的意思。”


    只不过当初起名的太监没有用心而已,如果叫阖乐,也比家乐好听。


    家乐懵懵懂懂,“原来这还有说法呢。”


    “当然了。”古扉拍着胸脯,“我的扉字有‘门’的意思,‘门’即是‘护’,即是‘家’,娘起名字的时候希望把我护在门后,家里。”


    家乐瞪大了眼,“你好厉害啊,怎么懂这么多?”


    古扉被夸了,下巴扬起,脸上尽是骄傲,“我有很努力的学呢。”


    他还想叉个腰,被花溪揪着耳朵拽起来,“别闹了,该走了。”


    古扉装腔作势被打断,瘪瘪嘴,有些不满,但是打断的人是花溪,所以满肚子怨念也只能憋着,和家乐道了声别,抱着碗嘴上前面的花溪,“为什么走这么急?”


    食堂人还都没散呢。


    “长轩宫该开始了,你还想不想听课?”


    古扉当即举手,“想!”


    “想那就跟上。”花溪拿过他手里的碗,瞧了瞧四周,没人便索性放进空间,然后拉着他往长轩宫走。


    她步子很急,古扉有点跟不上,“等等我呀。”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出了事的感觉,因为平时花溪不会这样。


    “怎么了?”古扉疑惑问。


    花溪脚步缓了缓,“没事啊。”


    她将面上多余的东西收敛,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古扉的脑袋,“难得有夫子教,不用自己瞎琢磨,不想你错过而已。”


    “哦。”原来是这事啊,他以为发现什么了呢。


    花溪突然停下脚步,“前面就到了,你自己去吧,我想起来家里的被子还没晒呢,难得这么好的太阳。”


    古扉不疑有他,“那我去了。”


    他已经脱离花溪的视线自个儿去了很多地方,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已经不怕了,是真正的独立。


    花溪刻意培养的,只有古扉那边没问题了,她才能放心做自己的事。


    娘娘,明生,经过两次无能为力之后,她暗自下的决定。


    变强。


    强到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古扉。


    原来在冷宫时,那些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并非她厉害,是那些人无人关注,也没人给他们做主而已。


    以后不一样,她们会接触到更强大的敌人,那些敌人一句话,便能让她们伤筋动骨,万劫不复,必须要在暴风雪来临之前,用铠甲包裹自己和身边的人。


    花溪目光落在古扉身上。


    前世他一个人在长轩宫墙头偷听了很久的课,只要小心些,不会出事的,所以她等古扉上了树,藏好身子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长轩宫。


    去做她规划了很久的事,比她想象中快了一些,她本来打算等古扉更熟练一个人的时候再去。


    但是三年半啊,实在太久了,等不及,她现在就想煽动蝴蝶的翅膀,让暴风雨提前一些。


    其实并非完全无法控制,比如说皇上和丽妃,皇上已经准备对丽妃和她的娘家下手,如果丽妃和她的娘家知道了会怎么样?


    会提前下手,缩短三年的时间和摄政王联手,然后除掉当今的皇上。


    如此古扉可以更早的登基。


    原文里丞相是在皇上对他和丽妃下手的前一段时间发现的,那时候已经有点晚,差一点被皇上除掉,走大将军的老路。


    试想一下皇上觉得大将军功高震主,对他威胁极大,那他这个丞相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文武百官,权利滔天,于皇上而言也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尽快拔除,好彻底接手他覃家的力量。


    他还天真的沉浸在利用皇上除掉了大将军的喜悦和得意中,殊不知危机已经一步步到来,皇上也不过是借他的手,顺水推舟除掉大将军罢了,所以到底谁利用谁,还真说不好。


    至少民间只知道他丞相是个奸臣,害死大将军,不知道皇上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他背了黑锅,尚不自知,如果不是运气好,唇亡齿寒,皇上的亲弟弟怕下一个是自己,索性与他联手干一票大的,搞不好他现在已经在土里埋着呢。


    皇上是一条毒蛇,普通人对付不了他,丞相和摄政王合力,才给了他致命一击,他死后留下的力量也没少折腾,不过也幸好他们自己内斗,都想吞并皇上留下的力量,结果被反噬,受了伤,暂时修身养性,给了古扉成长的时间。


    总之杀皇上,靠她是不可能的,她的翅膀很小,翻不起大浪花来,只能寻着机会,借覃家和摄政王的力量。


    没那么好借,如果说皇上是毒蛇,那丞相就是野心勃勃的狼,摄政王不亚于猛虎,吃人肉,喝人血,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古扉以后的路,任重道远啊。


    ☆、第85章 见过贤嫔


    花溪闭上眼, 脑子里是原文的剧情, 原文里覃家塞了两个姐妹进宫, 一个嫡女丽妃, 一个庶女贤嫔,妃和嫔相差大了去了,整整两个等级。


    本来覃家塞两个人是因为丽妃胡作非为, 在宫里收好看的太监, 真以为皇上不知道?


    不过是顾着覃家的力量没有戳破而已。


    有这么个任性的女儿,覃家当然要为自己准备后路,后路就是乖巧懂事的庶女,可惜庶女刚进宫就被丽妃打压,嫡和庶自古以来就是问题, 就算进了宫, 那也是要斗一番的。


    刚进宫的贤嫔怎么可能斗得过根深蒂固的姐姐,至今没见着皇上的面, 因着家族势力, 敷衍了事一样封了个嫔位, 如今丽妃成了贵妃,她更无出头之日。


    丽妃已经是如日中天,除非美男, 否则谁放在眼里?


    吹她的耳旁风不好使, 不如另辟蹊径, 找她的妹妹。


    原文里对她们姐妹的介绍很少, 少到她完全不了解内情, 这篇文毕竟是讲男主和女主的,古扉本来就是个男配,戏份已经很少了,怎么可能还有空余将他身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也讲一讲?


    这时候剧情都在女主身上,宫内风平浪静,宫外可不是,女主在找露宿街头的状元郎,还没救中毒掉崖的王爷呢,等她那边的事处理完,古扉这边已经到了四年后,即将登基的时候。


    省掉了很多东西,也意味着花溪得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她这段时间除了忙古扉的事之外,还忙贤嫔的事。


    每次将古扉平安送回家,便去打听贤嫔的事。


    古扉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回的家,其实有她在后面盯着,到底年纪还小,真的让他自己来,还有点不放心。


    当然啦,遇到小事花溪一般不出现,除非是涉及到生死的,就算挨个打,被欺负欺负她也不管。


    完全不吃亏,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到外面就死,经历过风吹雨打,根部才粗壮,底蕴才深厚,无论在外面还是室内都能活,这样的花才是好花。


    古扉的事很少,无非是跟着一路便是,他运气好,从来没遇到过麻烦,有也急忙躲开,不惹事,也不乱来,每次都平平安安到家,然后喊她进去。


    长锦宫的墙太高,他一个人进不去,必须等花溪接他。


    花溪通常隔着墙先把他收进空间,再从空间放到院内,吃完饭,把古扉哄睡着之后才去搜集关于贤嫔的事。


    姐姐当了贵妃,妹妹还是嫔位,且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贤嫔心里肯定很难受,她昨儿路过的时候瞧见宫女在打扫瓷瓶,贤嫔摔的。


    小妮子有心机,对外说是不小心,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去,尤其是她的姐姐,其实就是因为生气摔的。


    一定很憋屈吧?


    本就是庶,出身不如嫡,到了宫里以为可以凭借皇上宠爱翻身,结果先断在丽妃那里。


    丽妃就是不想让她起来,嫡出天生在庶出面前有优势,丽妃看不起她,且为人霸道,虽然不爱皇上,更爱小美男,但是觉得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她不给,谁都别想要。


    皇上也被她打上了自己的标签。


    其实是皇上不爱她,皇上要是爱她的话,她也是可以不要小美男的,毕竟那可是皇上啊,象征着无上的尊贵和权利。


    皇上的眼里只有权利,在他看来天下的女人都可以随便挑,随便选,所以从来没出现过一颗树上吊死的情况,他会在所有权利收拢的时候再好好管制后宫。


    因为后宫和前朝是连在一起的,前面屹立,后面不倒,所以想收拾后院,只能先把朝廷清理喽。


    他的想法没错,丽妃也因此肆无忌惮。


    她这种活法自己爽了,别人憋屈,跟她相处不来,所以花溪的目标是贤嫔,她要培养起贤嫔来,在她不如意的时候。


    等将来古扉登基,有一个立太后的权利,这个太后当然是对自己有力的一方最好,上辈子是丽妃,丽妃的性子,古扉被打压的很惨。


    如果丽妃没了,那么这个位置肯定是贤嫔,丞相背后操控。


    摄政王和古扉有近亲关系,没法子送人到后宫,便宜了丞相,但是古扉身边的大太监是摄政王的人。


    他们在分配好处的时候摄政王也占的比例多一点,因为重要的太后位置被丞相夺了。


    花溪低垂下眼,将手拢进袖子里。


    太后无论古扉想不想要,都会有这个人,她只希望那个人不要过多的干扰到古扉。


    都说越是吃过苦的人,越容易记好,不晓得贤嫔是不是感恩图报的人?


    她只能在外围观察,和别人口中得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目前心中还没有数,不过有一点她十分确信,年仅十三岁的贤嫔,心机肯定不如丽妃,她当太后,当然比丽妃好,容易控制。


    丽妃是早进宫的,在宫里十几年,年纪大了,其实也才二十多岁,但是古代对女人要求比较高,十三四岁是正嫩的时候,十五六岁高峰期,双十年华已经算老姑娘了,不如那些最嫩的小姑娘。


    覃家送了个十三岁的贤嫔进宫,目的很明显,顶替丽妃,丽妃怎么甘心?打压到贤嫔住进偏僻的听风轩。


    宫里的殿宇很多,像什么长明宫,长清宫,长轩宫,基本都是宫,只有贤嫔住在听风轩。


    听风轩是一个大院,划分出的几个小院,严格来讲还不如长锦宫大,贤嫔就住在其中一个小院里,旁边还塞了几个比她位分低的,整天吵吵闹闹,不知天高地厚想一步登天,难为她竟也忍得下去。


    她背后有覃家支持,其实多惨也没有,最多心里不平衡吧。


    花溪去的时候,里头又传来瓷盆碎裂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厉吼,很快归于平静,有人小心翼翼拿着装满了陶瓷碎片的扫帚出来,勾着头,一脸心有余悸。


    主子总处在这种易爆易怒的状态,她们做下人的,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那人将扫帚里的东西倒进角落里的箩筐内,箩筐每天晚上会有人收,平日里的垃圾都堆积在这里,位置很巧,藏在一个凹进去的地方,不专门过来瞧不见里面的情况。


    那宫女不知是有心事,还是如何?倒的时候手一个没扶正,扫帚里的碎瓷片哗啦啦掉下来,摔的更碎,她慌忙蹲下身子去捡,因着动作太急,将手给划着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经事,心里一委屈,捧着手勾头哭了起来,


    花溪全程瞧见了,微微叹息,从树上下来,朝那边走去。


    她想多了解贤嫔,自然要亲自盯着,恰好听风轩的旁边也有两棵树,树上的视线是最佳的,几乎没有死角,所以她每次观察都在树上。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抬头细看,她藏在茂盛的枝叶间,不发出动静,很难找到她的踪影,也方便在附近停留。


    假如在地上,一待很久,是人都知道她心怀不轨,有其它目的。


    花溪绕过正门口,尽量避开人,从另一个方向过去,听风轩本来也不大,南北通透,叫她很容易到了地方。


    那个宫女还在哭,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压抑着,不敢大声。


    花溪蹲在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擦擦吧,流了很多血。”


    那宫女先是一惊,发现是个小太监之后神情松了松,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又瞧了瞧手帕,不客气的拿在手里,没有用来擦血,擦了眼泪和鼻涕,然后还给她,“这是偷看别人哭的报应。”


    花溪提起一角,帕子因着鼻涕的原因,黏在一起。


    小宫女脸一红,又夺了回来,“我洗洗再还你吧。”


    说起还,她想起来,“你是哪个宫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清风楼的。”清风楼也在这个院子,只不过位置稍远,他们是统一地方丢放垃圾,恰好就是这里,所以她来这里也合理。


    “哦。”帕子还有几个地方是干净的,她折在最外面,顺便擦了擦手上的血。


    花溪看到了,没表态,只伸了手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来,扔进箩筐里,“刚刚为什么哭?”


    她方才在树上发现角落的事之后,第一反应是看看严不严重,第二反应是也许这是个攀交的机会。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被人帮忙,本心里会感激那个人,于是接下来她问什么都会顺利很多。


    果然,小宫女抓紧了帕子,犹豫片刻后道,“其实也没什么,主子心情不好,骂了几句而已。”


    “为什么心情不好?”花溪继续问。


    小宫女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她方才没有细说就是不方便透露的意思,怎么一点不识趣?


    “今儿中午皇上在贵妃娘娘哪儿用膳,做了一桌子菜,贵妃娘娘说是吃不完浪费,提议赏给主子,皇上同意了,菜送来都是凉的,半盘子半盘子凑在一起,你说主子瞧着这心里能舒坦吗?唉。”她叹气,为主子,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花溪点头。


    剩菜剩饭,极大的侮辱,当然不可能好受。


    不过正因为有欺压,才有反抗,贤嫔应该也快忍不了了吧?


    毕竟才十三岁,能稳到现在都有些出乎花溪的意料,也有可能是庶出的自卑,想着保命,不愿意跟丽贵妃斗吧?


    花溪帮她收拾完碎片,又将自己方才过来时做伪装,从空间里临时拿出来的垃圾也一并丢进去,之后才拍拍手,和小宫女道别,抬脚朝清风楼的方向走去。


    演戏要演全套,怕被小姑娘跟踪。还好小姑娘没那个心思,她半路停下来瞧过,没人索性拐回去,爬到听风轩门口的树上,借着枝条的掩盖继续盯着观察。


    贤嫔正生气呢,一整天没有出去过,到了晚上屋里还有低气压传来,四周的人能避则避,离的稍远,怕触了霉头。


    花溪这个角度能看到她一言不发的坐在寝屋的屏风后,一动不动,保持了很长时间。


    气极了吧?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天色渐晚,房里还是没什么动静,院里的人开始减少,似乎到了换班的时候,只留了一两个人值夜,一个盯着前院的门,一个盯着贤嫔寝屋的门,窗户那边没人,又恰好在侧面,看守寝屋大门的太监瞧不见,是个好机会。


    *


    夜里寒重,一阵狂风大作,窗户被吹的咯吱作响,动静拉回了娆玉的注意力,她终于从众多烦心事中挣脱出来,起身想把窗户关上,冷不防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见过贤嫔主子。”


    ☆、第86章 与贤嫔合


    娆玉眯起眼, 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一个人躲在屏风后, 微微鞠身朝她行礼。


    “谁?”那个老女人又搞什么把戏了?


    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折腾一阵子,她早就习惯。


    进宫前母亲千叮嘱,万嘱咐,妾斗不过妻, 庶自然也斗不过嫡, 让她千万不要做傻事, 能忍则忍。


    那个老女人就是希望她冲动,好抓她的小辫子, 她不能上当。


    “主子放心,奴才不是丽贵妃的人。”


    娆玉‘扑哧’一声笑了,“除了丽贵妃, 还有别人关注我?”


    听起来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


    花溪点头,“自然是有的。”


    “哦。”娆玉来了兴趣, “谁?”


    花溪挺了挺身子, “比如说奴才。”


    娆玉翻了个白眼,“一个奴才?有什么本事帮我?”


    花溪语气不卑不亢, “奴才能让您变美。”


    娆玉嗤笑,“我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变美有什么用?”


    “有用。”花溪很肯定,“一个人说您美, 那可能是那个人偏爱您, 所有人都说您美, 您就是真的美,自古英雄配美人,您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美,皇上自然会注意您。”


    “噗。”娆玉又笑了,“‘美’被你说的好像很简单似的。”


    要真那么简单,后宫还会有那么多怨妇?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出了毛病,居然会花功夫和一个胆大妄为,试图忽悠她的人说这么多?


    也许是真的无聊,也有可能是这人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也清脆好听,所以不自觉多说了几句吧?


    她莫名有些好奇,声音这么好听,人长得如何?


    脚下不自觉挪了挪,对方似乎发现了,跟着挪,她陡然绕过屏风朝另一边看去,对方也一转身,绕到她原来站的那面。


    真是没意思,还不给看。


    “你走吧。”她抚了抚一头秀发,语气有气无力,“念在你初犯,饶了你这次,下次再来……”


    冷笑,“让你有来无回。”


    花溪并不以为然,“主子不试试看吗?”


    “试什么?”娆玉又到了屏风边缘,只要一伸头就能看到对面。


    “试试变美。”花溪像个卖仙药的骗子似的,继续道,“成功了,您得皇上宠爱,从此一飞冲天,将丽贵妃踩在脚下,失败了,您还是如此,被丽贵妃打压,永无出头之日。”


    “大胆!”她生气了,就算她现在确实被丽贵妃欺压,没有出头日,也不许别人这么说。


    “忠言逆耳利于行。”花溪双手插进袖子里,“奴才话不中听,但这就是您的处境。”


    娆玉挑眉,怒到了极点,反而笑了起来,“藏头露尾的东西,连面都不敢露,还说想帮我?可笑。”


    花溪并没有被激到,“等主子与奴才达成协议,奴才自会给您看的。”


    “那要是达不成呢?”娆玉扬起小巧精致的下巴,话里有几分威胁。


    “奴才就去找别家了。”后宫有那么多主子,随便挑一个也成,不过贤嫔不一样,她是丞相家的,以后要么是她被立为太后,要么丽妃,换其他人最多只能互相利用到皇上死去。


    因为古扉登基后她们都是太妃,太妃其实没什么权利,被豢养在深院里,出来都不方便,有权利的只有太后一个而已。


    太后可以代管后宫,后面安稳了,才能全心全意处理前面,上辈子古扉就是前后夹击,被压了许久才有余力反抗。


    这辈子不能让他走上老路,所以贤嫔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她当上太后之后不守承诺也没关系,十三岁的小姑娘,如何都比二十几岁的老狐狸丽妃好对付,扶持她,百利而无一害。


    娆玉‘哼’了一声,“你当听风轩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花溪勾着头,话里话外带着自信,“奴才既然敢来,就有把握出去。”


    “好大的口气。”娆玉脚下动了动,离屏风的边缘更近,近到只要她想,立马就能瞧见另一面。


    她不是一个憋得住好奇心的人,陡然伸头,朝那边看去。


    晚了一步,花溪已经到了她那面,她回头,花溪又绕了过去,像是跟她玩捉迷藏一样,始终不让她看。


    娆玉咬牙,看来不答应是见不着人了,不过……


    一个不知道来历,不知道相貌的人突然过来说帮她,委实可疑。


    “说吧,”娆玉隔着屏风仔细打量对面的人,“你帮我,想要什么?”


    说无偿她肯定不信。


    花溪正了正脸色,道:“我希望您将来得宠后,得到的赏赐分我一半。”


    要银子?


    “就这样?”出乎她的意料,比她想的好应付。


    因为他说是以后得宠后的赏赐,也就是说如果不得宠,他什么都分不到。


    她现在的状态也是无法得宠的,那些莫须有的赏赐一个都没有,如果跟他合作,将来能得到一半,还赚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很有自信能让她得宠一样,真的能办到吗?


    “好,就信你一回。”她没有损失的。


    “主子先别急着答应,奴才还没说完。”不等贤嫔问,她又道,“奴才希望将来您能答应奴才三个要求,放心,不会让您杀人放火,也不会过于为难,对那时候的您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等她当了太后,闲着没事不要干扰古扉,对她来讲确实就是顺手的事。


    娆玉眉梢动了动,“你就不怕将来我反悔?”


    她要付出的代价都是将来,赏赐分一半,前提是有赏赐,三个要求也是在得宠后,以后的事现在怎么说得准?他胆子这么大?现在就敢相信以后的她会兑现承诺?


    “您该担心的是您自己,如果奴才真有能力将您变美得宠,您该考虑一下奴才是不是有能力收回这一切?”花溪并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古扉有。


    虽然会晚一点,但是只要能办到就好。


    娆玉又哼了一声,“原来是有恃无恐。”


    说来也是,谁会做没有把握的买卖?


    既然找上门,心里肯定是有主意的。


    “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了。”如玉似的指头扶上屏风的边缘,“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看看你的诚意?”


    她什么意思,花溪知道,没再躲着,安安静静等着她过来,不多时,面前多了一双绣花鞋,“抬起头来。”


    花溪依言,微微扬起下巴。


    娆玉有一丝意外,“你这个样貌若是去了姐姐那,想要什么没有?做甚来我听风轩?”


    指了指四周,“我这里空空如也,连个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你确定没找错人?”


    花溪颌首,“奴才非常确定,没找错人。”


    加了一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况且……奴才也没有做玩物的兴趣。”


    现在丽妃到了什么程度她不知道,只晓得当了太后后,丽妃越发放飞自我,从天南地北搜罗俊美的少年们,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记得古扉后来收拾她的时候她跑路了,行宫的地牢下关押的全是美男,折磨的不成样子。


    她那种人不能得势,得势后别人就惨了。


    “行了,”娆玉不爱听什么雪中送炭的话,显得自己很惨一样,“说说吧,怎么让我变美?”


    这个才是关键,她也很好奇,有什么手段能让人变美?


    花溪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这个叫冰肌玉骨水,配合按摩,再辅以秘药,不出一个月,主子必能得偿所愿。”


    其实就是井水加按摩加井水,不过井水里加了些乱七八糟的,为了让她不起疑,还会用到一些七七八八的药材。


    药材贵,到时候都让贤嫔出,她虽然看起来穷,又是庶出,不过自古以来都是妾得宠,她的母亲手里积蓄不少,她进宫时给了她许多,拿出个十两二十两还是可以的。


    如果前期用完之后变美,就算付出一些小代价,她肯定也不会有意见。


    “用了就能变美?”娆玉报有怀疑,这么个小瓶子,简陋到边缘还有个缺口,“确定可行?”


    “主子不放心的话,先找个人试试便是。”花溪建议道。


    娆玉望了望他,又看了看小瓷瓶,“你也在用这个?”


    花溪点头。


    当初没有做大伪装,只画粗了眉毛和眼角是对的,想让别人信服,必须先有个例子,她就是例子。


    “你叫什么名字?”娆玉又问。


    “主子随便叫便是。”名字并不重要。


    娆玉扬眉,“这可是你说的。”


    她目光在屋内巡视,准备给他起的名字。


    叫什么好呢?


    桌子?凳子?椅子?胖子?


    余光暼了一眼安安静静站着的人,心里有了主意,“还没有我高,矮子,以后就叫你矮子吧。”


    她说的是实话,花溪没有反驳,老老实实行了一礼,“矮子谢主子赐名。”


    娆玉刚有些喜色的脸又板了下去,“无趣。”


    花溪低眉顺眼没回话。


    娆玉坐在椅子里,随便捡了块桌上的糕点砸过来,“碍眼,还不快退下!”


    花溪矮下身子,行了跪拜礼后朝窗户走去,要翻的时候想起什么,顿了顿,道,“请主子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事,包括身边的人,想找我就在门口挂上红灯笼,奴才自会现身。”


    她现在还没有得贤嫔信任,所以并不打算多做别的,等她助贤嫔变美得宠后,再提皇上对覃家下手的事,她更能听的进去。


    现在说她顶多当个笑话,笑笑就完事了。


    “知道了。”娆玉不是傻子,不用他叮嘱也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搞得太神秘了,她会忍不住想探究。


    “良才,”人一走,她便高喊了一声,将院里的人唤进来,“绕着听风轩一圈,若是瞧见一个深衣太监,不要声张,跟上去,看看他去哪?做什么?能打听到来历最好不过了。”


    良才应了一声,腿脚麻溜朝外奔去。


    ☆、第87章 不能惹事


    花溪感觉到了, 被人跟踪, 她早就知道贤嫔不会乖乖听话,毕竟她一个陌生人,突然上门谈合作, 是谁都不放心。


    没有意外也没有吃惊, 只故意拐进一个胡同, 静静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离得很近的时候进空间。


    外面的人没瞧见人, 应该很快就会走, 不用等太久,一分钟就好。


    外面一分钟,空间二十多分钟, 花溪等得住,就是有点担心古扉。


    俩人离开时是中午,吃过饭, 一点的时候, 她在这边耽搁了两个多时辰,差不多傍晚五点多, 这个天五点已经很黑了。


    平时就算再晚,古扉也会在天黑之前回来, 她掐着点去接便是。


    基本都在她的护航下, 今儿没有, 会不会出什么事?


    *


    古扉在树上待了两个多时辰, 已经处于站也累, 坐也累的状态,因为树上没有平整的地方,坐都是歪着的,偶尔夫子喊歇息的时候,他会躺在一个三角的中间,勉强这样撑着。


    到了傍晚十分,讲到兴起的夫子发现天色晚了,讪讪停下,古扉和五哥哥齐齐松了一口气。


    夫子收拾收拾打算走了,古扉也从树上下来,先一步离开。


    将怀里记的笔记抱得紧紧的,怕被人发现,走的偏僻无人的路。


    一路倒是顺利,没出什么事,不过回来晚了,天太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人跟着一样,吓到了,还好没多久就到了长锦宫,像往常一样,敲了敲花溪寝屋的墙,有一面墙和花溪的屋子连着,一般情况下只要敲一敲,花溪立马将他收进空间,然后放到屋里。


    今儿很奇怪,他敲了好几下那边也没有动静。


    怎么了?


    花溪不在吗?


    这么晚了,她去哪了?又能去哪?


    古扉不死心,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他,平时都有回应的。


    怕偷出长锦宫的事被发现,不敢声张也不敢叫,因着太累,就那么靠着墙,隔一段时间敲了敲,等花溪将他收进去。


    墙太高了,他一个人爬不上去,走大门又不可能,因为是锁着的。


    等等,虽然是锁着的,但是大门有人看守,比这边黑灯瞎火一个人待着要好。


    古扉陡然站直了身子,朝前门走去,前门口挂了一盏灯笼,亮着昏黄的灯光,下面有人坐着,抱着胸靠在墙上,似乎在睡觉。


    不管干什么,有人总归多少让他安心一些。


    古扉将怀里一张用废的纸摊开铺在地上,自个儿一屁股坐下来,抱着胸跟着睡。


    中午没有午睡,他现在有点困,睡着睡着,四周不知怎么回事,传来嘈杂声。


    他揉了揉眼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发现是前门,路过几个结伴而行的太监,找余欢借钱。


    余欢态度很冷,“没有。”


    “你不是每天都在做手工吗?怎么可能没有?”


    其中一个太监如是道。


    “就是,买话本有钱,借给咱们没钱,说的过去吗?”


    另一个太监附和。


    “也不借多,一两而已,咱们三个人呢,还怕还不了吗?”


    最后一个太监帮腔。


    余欢没理,起身要走,被拽住衣领拉了回来,因着使的力气极大,陡然将他撞在门上,又顺着门滑坐下来。


    这个位置对他很不利,那三个围了过去,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起不来身。


    领头的人威胁他,“要么借,要么挨揍,选一个吧?”


    余欢冷冷暼了他们一眼,“要打就打,不打滚蛋!”


    “呵!”领头的人没想到,“要挨打的人比我们打人的还嚣张?”


    边说边踢了一脚,余欢没还手,只蜷缩起身子,抱紧了脑袋。


    古扉看不下去了,从角落里走出来,捡了一块石子砸过去,“不许伤害余欢哥哥!”


    虽然跟余欢接触不多,他也不爱说话,喜欢清静,但是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只要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余欢嫌他烦,就会帮他,也帮了不少次了,所以他有难,古扉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


    他的力量很小,出来的后果已经想清楚了,大不了跟着余欢一起挨打就是,万一幸运,反而打了他们最好不过了。


    毕竟每天也经常练武,跑步,现在就是验证有没有用的时候。


    古扉摆好架势,没有武器,赤手空拳冲了过去。


    那三人笑的放肆,“哪来的小屁孩?滚一边去。”


    古扉没管,上脚踢了其中一个人身上,力气太小,那人只是微微缓了缓,根本不当回事,上手握住他的脚腕,朝自己那边拉去。


    古扉挣脱不了,被带动的跳了几步,后来灵机一动,将鞋子脱掉,人也因此被闪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墙角传来微微的叹息,古扉朝那边看去,发现是余欢,他吸引了注意力,余欢那边登时没人看着,其中一个太监回过神,想过去制住他,反而被他一个过肩摔去一边。


    另外两个人纷纷朝那边看去,“还敢反抗?”


    他提了拳头冲去,被余欢用掌接住,一个反折,那人惨叫一声。


    另一个人也过去帮忙,余欢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将他整个人踹倒,捂着膝盖哀叫。


    古扉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余欢这么厉害的吗?只一瞬间便将三个人都制服了。


    “滚!”余欢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在原地绕了两圈,突然朝他走来,质问道:“为什么要添乱?”


    古扉懵了懵,声音里有一丝无措,“我看到你被欺负就……”


    他好像做错了?虽然自己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不过余欢既然指出来,肯定是他有错的意思。


    余欢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古扉现在的姿势很狼狈,鞋子掉在一边,人半躺着,估摸着摔严重了,很半天没起来。


    “算了,”不管怎么说是为了他好,不过他不需要,“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边说边矮下身子去捡他的鞋,那几人已经跑了,长锦宫门前只余下他们两个。


    余欢蹲下来,顺其自然拉过古扉的脚,给他穿鞋。


    古扉摔狠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被他系错的地方纠正,好奇问,“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他坚持,“如果以后你有难的话,我还会帮忙的。”


    “对了,”想起什么,“你这么厉害,刚开始为什么要挨打?”


    让他以为有困难呢,急忙就去帮忙,结果只帮了倒忙。


    余欢没说话,收拾了一下被踢乱的话本,坐在门前继续看。


    古扉挤过去,不死心,继续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答我就一直问。”


    平时也是这样,余欢很快就会烦他,然后老老实实解释。


    果然,余欢白了他一眼,“不要惹事。”


    “可是他们已经找上门了,你不还手的话,会挨打的。”古扉有点冷,往他身边又凑了凑,将余欢挤到角落。


    余欢一动不动,也不回话,古扉锲而不舍继续问,问多了,余欢有些无奈,“如果挨一顿打能解决问题,为什么不这么做?”


    “可是挨打很疼的。”古扉实话实说,“这次不还手,他们下次还来,整天骚扰你,还不如打回去呢。”


    明明他有能力的,他比那几个人厉害,还不止厉害一星半点。


    “别问了。”余欢闭上眼,靠在墙上装睡,“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古扉瘪瘪嘴,心里还是无法理解,不过余欢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没有继续问那件事,改成了别的。


    “你武功好好啊,教教我好不好?”


    余欢没理。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余欢还是不做声。


    “花溪把我送出来的,她不知道去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进不去。”


    余欢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钥匙,开了门,把他赶进去,古扉又惊又喜,“哎呀,我进来了,原来你有钥匙啊。”


    虽然进来了,不过里头太黑,花溪屋里也没有点灯,他害怕,所以继续骚扰余欢。


    “你猜我今天去哪了?”


    “我学了画画哦。”


    他反正闲来无事,匆匆进屋里将文房四宝拿出来,放在门后,用脚插在缝隙里,借着微弱的光画画。


    五哥哥的母妃给他请了好几个先生,有弹琴的,也有画画的,还有正经教书的。


    古扉已经很久没听过课了,都靠自己摸索,一听登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因为先生们年纪大了,在自己擅长的地方积累了很多经验,于他而讲很有用。


    “我给你画只虾吧。”下午的女先生教五哥哥的就是虾,他听到了,当时在树上,没办法实验,正好趁着有人欣赏,自个儿练练手。


    虾很好画的,但是要画好很难,古扉一张纸上画了好几个,才终于有那么一个满意的,连忙撕下那块,将画从门缝里塞过去,给余欢看,“我画好了,你看看吧。”


    他知道余欢有功底,以前没进宫之前,应该也是个贵少爷,会的太多了,认很多字,还会武功,要知道君子六艺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学的起,学武认字就是烧钱。


    所以他以前非贵即富,也不知道怎么了,会沦落到进宫做太监的地步。


    门外安安静静,余欢没有回他。


    古扉一点不气馁,坚持推销,“快点看看,就一下,看完我就不烦你了。”


    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古扉听到余欢拿起纸张的声音,没看多久便道,“好。”


    其实线条稚嫩,笔力不足,该重的轻,该轻的重,虾画的宛如虫,不过说不好的话,就要解释哪里不好,很麻烦,不如一个字打发。


    “好在哪里呢?”古扉扒着门缝问。


    余欢:“……”


    ☆、第88章都听到了


    “你快说啊。”古扉求知欲很强, 得不到答案,就一直啰嗦, “好在哪里嘛?”


    实在是好奇,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和缺点的, 只有别人能看到, 所以十分想让余欢说。


    余欢有功底,他说怎样基本就是怎样, 能指出他的优点和缺点可以让他进步更快。


    “总该有个理由吧?”


    古扉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解释, 倒是门缝被打开了一些,一张纸轻飘飘的塞了过来。


    纸的边缘不平整,一看就知道是他撕掉的那块, 上面画了虾, 他左看右看也没填新字,古扉拿着画, 心里有些不满,“让你多说两个字怎么那么难啊。”


    好几次碰壁,不管有没有触碰到逆鳞的事,余欢都不回答,他已经知道了, 就是懒得开口而已。


    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爱说话的人?


    “你就不会孤单吗?”古扉坐下来, 背靠着门, “没有人说话, 一个人多无聊啊。”


    他是很爱热闹的人, 每次只要被抛下, 就会觉得难受。


    小时候还不知道原因,长大了才晓得是怕孤单。


    怕母妃只和弟弟玩,怕花溪把他一个人放在空间,怕晚上一个人睡觉,怕黑。


    其实只要有人陪着,什么都不怕了。


    “觉得一个人孤单的人才会孤独,不觉得……”余欢暼了一眼门,那后面靠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故意跟他较劲似的,一次又一次使力,要把门顶回原位,“就不会孤单。”


    觉得一个人孤单的人才会孤独,不觉得就不会孤单?


    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古扉低垂下眼,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不是所有人一个人都会觉得孤单,只是他而已。


    他喜欢有人陪着,余欢不喜欢,所以他并不觉得一个人孤单寂寞需要人陪。


    古扉将那块画了虾的纸拿在手里,苦笑了一声。


    他一直担心余欢一个人在门外,没有人陪他聊天,会难受,所以只要有空,就会过来陪他,虽然每次都得不到多少回应,不过坚持这么以为,原来余欢不是这样想的。


    真是瞎操心。


    “古扉。”


    后院与前院的衔接处突然传来声音,熟悉异常,古扉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心中一喜,“花溪!”


    他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周围的东西跑过去,一把撞进花溪怀里,语气带着撒娇,问:“你去哪了?”


    花溪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有点事回来晚了。”


    她回头望了望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那个地方离古扉的长轩宫近,便先去了一趟长轩宫,没找到人,急急的回来,在长锦宫附近也没找到人,路过门口的时候听到古扉的声音,但是那里只有余欢一个人,便猜到古扉可能已经进屋了,进去寻了寻,果然在门后瞧见。


    “余欢哥哥放我进来的。”


    花溪敏锐的注意到他喊余欢的称呼变了,以前都喊余欢,偶尔被余欢气到,喊他余王八,第一次喊余欢哥哥。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称呼大变,不过那是他的私事,她不打算过问。


    要给他一点空间,虽然她知道如果她问的话,古扉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以后我要是回来晚了,你该怎么办?”花溪提点他。


    她目前为止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因为和贤嫔做了交易之后,她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都要放在贤嫔身上。


    古扉这边肯定会有些怠慢,偶尔回来晚了,他进不来,花溪会一直惦记着,放心不下。


    “找余欢哥哥开门!”古扉瞬间心领神会。


    他俩还在院里,离门口不远,余欢听到了,翻了个白眼,有些后悔主动给他开门的举动,以后怕是麻烦不断。


    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一前一后,一重一轻,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到了寝屋,余欢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随后是关门,再然后动静戛然而止。


    他们进屋了。


    余欢收起话本,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朝杂役处走去,到拐角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回头望向从门缝里透出的一丝火光。


    其实有时候一个觉得一个人孤单的人,偶尔也会觉得不孤单。


    相应的,一个不觉得一个人孤单的人,偶尔也会觉得一个人孤单。


    端看能不能遇到一个值得的人。


    他以前也觉得一个人最好,后来路上突然插进来一个人,那个人明明很弱,身份低微,却怀着一颗慈悲的心,滥好人一样,谁都想救,谁都想帮。


    一边说着自己经验丰富,老道油滑,一边像个刚进宫的新人一样,帮这个帮那个,明明自身都难保。


    余欢闭上眼,似乎又看到了那条通往无边黑暗的路,有一天,路上多了一个人,手里拿着灯,照亮了路,后来他又提着灯走了。再后来,又一个人提着灯的人过来,那个人个头很小,看年龄不过六七岁罢了。


    他想起那个人是谁,陡然睁开眼,惊出一身冷汗,最后瞧了一眼身后,慌忙离开。


    没瞧清路,还撞了一下脑门,好险及时止了些力道,没那么严重,但也传来一阵一阵微弱的疼。


    余欢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地方,叹息一声。


    果然闲着没事不能想恐怖的事,不然会倒霉的。


    *


    第二天一大早,花溪难得和古扉一起起床,吃了饭,送古扉去长轩宫。


    长轩宫的教学很多很杂,包含君子六艺,第一天上半天她跟着去的,瞧见了射箭和弹琴,清晨时还有练武,下午古扉说学了读书和画画,然后各种礼节。


    读书和画画要的文房四宝他有,其它没有,花溪觉得有必要给他创造一个,比如说尽快和贤嫔加深合作,然后从她那里弄。


    她弄肯定比从小五那边方便。


    射箭的靶子和箭她可以自己尝试一下,琴这种大件小五带不进来,只能通过贤嫔。


    花溪边削枝干当箭,边看书,看的是医术,买来的,不是要抄写的那种,上面圈了好几种清热解毒的泡澡方子。


    很普通,重要的是她的泉水,正好材料空间里都有,基本上全是各种花瓣,摘下来,兑上井水装入罐子里便是。


    中午接古扉回来吃了一顿饭,然后午睡一会儿,下午把他送去,黄昏时去了贤嫔那里。


    贤嫔只是个嫔位,宫里只有三四个人伺候,两个人白天,两个人晚上。


    花溪喜欢晚上去,晚上是怠工的时间,都以为这个点没什么事,主子也很少喊伺候,便只在门口看着。


    贤嫔的院子小,但是屋子是很正经的一堂屋一寝屋,门在堂屋那里,拉了帘子隔了屏风,说话稍微轻点外面都听不到,要不然昨儿谈话也不会那么顺利。


    花溪今儿来不为了别的,单纯是给她送三个澡包而已,连续用上三天,效果肯定很明显。


    *


    傍晚时分,娆玉坐在梳妆台前,桌上放了些梳子和玉簪等等七七八八的东西,最旁边放了个小玉瓶。


    她用银针试过,没毒,也招了小翠过来用了些,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活蹦乱跳的,而且说这个东西拍在脸上,今儿一天面上都水水的,与以往用的玉膏不太一样。


    娆玉还是不放心,让她继续用,准备再观察观察。


    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突然冒出来,说要帮她,听起来像天上掉馅饼,不那么真实,最要紧的是,她居然信了。


    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又是那个老妖婆的手段而已,东西是一种长期使用致命的毒,不能那么相信他。


    “小翠。”她喊了一声。


    门当即被人打开,小翠走了进来,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去把这个拿去给太医院一个姓钱的看看,有没有毒?没有毒再拿回来。”


    钱太医是她进宫前父亲告诉她的,自己人,可以用。


    “是。”小翠几步上前,将东西拿在手里,匆匆出了门。


    娆玉倒进椅子里,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有些憔悴。


    最近那个老妖婆升到了贵妃,比以前更嚣张,每次请安不小心碰见,都会明里暗里排挤她,以前还会收敛一些,现在完全不顾着同府之谊了。


    怎么说也是姐妹,一个爹生的,就因为嫡庶之分,差别就这么大吗?


    为什么就不知道多一个敌人不能多一个朋友好?


    真以为自己可以屹立不倒吗?


    她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有那么个姐姐在,她的将来已经被堵死了。


    因着她,弄的整个后宫的人都不敢与她交好,连下人都敢欺负到她头上,克扣月例和需要的东西。


    等着吧。


    她握紧了椅扶,用力到指尖发白。


    迟早有一天会风水轮流转!


    娆玉深吸一口气,正待给自己卸妆,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旁边的窗户被人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放在窗台上,凸起几块很大的黑影。


    她竟也没觉得害怕,因为这个宫除了那个老妖婆之外,没人会想着害她,她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谁愿意浪费时间关注一个不受宠的女人?


    所以她几乎可以称得上肆无忌惮的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竹罐子,有三个,还挺重,晃了晃,里面有水声,打开其中一个,一股子扑鼻的香味,很杂,似乎很多花瓣参杂在一起。


    太香了,香到她忍不住想喝一口。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真的下毒,在罐子上便是,她一摸就中毒,何须废那么大的劲,搞长久的毒,浪费时间,经常来的话还有可能被人撞见。


    至于她那个姐姐,更不至于,她还没有威胁到她的地方,目前那个老妖婆对她做的一切都处在戏弄的阶段。


    而且要杀她的话,以老妖婆的手段,会直接找个人把她往水里推,或是墙上撞,再或者拿条白绫逼死她,不可能花那么多心思布局。


    所以很明显……


    她目光放在罐子上。


    这是无毒的,可以喝。


    *


    古扉今儿又是一个人回来的,天一黑,即便夫子后面还有课,他也不敢留,麻溜的回来。


    主要还是天黑看不见,加上怕黑,所以赶在天黑之前。


    和昨天一样,绕着长锦宫一圈,在外围敲墙,怕哪一处没敲,花溪正好在那一处。


    敲了半天也没反应,如果是平时,比如昨天,他肯定很慌,就算面上逞强不说,心里也会发虚,今儿没有,甚至有些期待花溪不在,如此他就可以……


    古扉很是自然而然的跑到前门处,不要脸的凑过去,和余欢挤在一起。


    “我今天又被花溪忘了,进不去了。”


    少来!


    余欢离他远了些。


    昨天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第89章 大变样子


    “我今天学了射箭哎, 花溪给我做的。”箭和靶都很简单,箭头是布包的, 上面染了些黑色的料,如果他射中靶,会在靶子上面留下黑色的墨。


    中午的时候给他试过,总共做了十把箭,他全射出去, 一把都没有中,练了好几个小时,才有一点点挨边。


    发挥不稳定, 有时候能碰上,有时候碰不上,花溪说才第一天,不着急。


    其实他以前也练过箭, 在学苑的时候,是极擅此道的大臣们教的,比五哥哥的女先生教的好, 可惜他那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晓得已经晚了, 没有机会了,只能偷偷的看别人的学。


    “我总是射不中哎。”古扉有些烦恼,“你会射箭吗?教教我好不好?”


    他比了个架势, 像射箭一样, 一只手拿着‘弓’, 一只手拿着‘箭’,‘箭’上‘弦’,拉开,陡然射出去。


    嘶!


    余欢蓦地倒抽一口凉气。


    古扉才留神到,手肘不小心打到余欢,他连忙放下手,折身急切问道,“你没事吧?”


    有点担心,上手摸了摸被他打到的地方。


    余欢又倒抽了一口气,古扉蹙眉,“这么严重吗?”


    怎么回事?明明打的不重呀,他也没有多少力气,记得昨天狠狠踹了一脚,被直接无视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很明显,不是他打的,就是余欢受伤了,“给我看看。”


    余欢捂住胸口没回话。


    “快点。”古扉坚持,“你怎么这么不乖,还没有我自觉呢,每次花溪要给我擦药,我都会主动给看的。”


    说起药,他想起来,“我带了药水。”


    因着每次去都要带好多东西,花溪给他缝了个布包,昨天缝的,里面可以装文房四宝,毛笔的头用小细竹子卡住,墨装在竹罐子里,想用的时候翻出来便是,就是他在树上不方便,要趴在墙上。


    万一掉下来个什么东西,他就完蛋了,会被抓的,所以今儿虽然带着,但是胆子小,什么都没用。


    古扉从布袋里翻出花溪给他塞的小药瓶,药瓶的口子牢牢塞着,没有溢出来。


    这药瓶是花溪给他留着备用的,说是口服也成,外用也行,最好是外用,哪里有伤摸哪里。


    古扉要去扒余欢的衣裳,余欢没肯,“我没事……嘶……”


    古扉使坏,摁了一下他的手臂,他疼的用另一只手捂住,给了古扉机会,一把将衣裳拽下来。


    余欢反应很快,连忙将衣裳拉上。


    古扉已经看到了,肩上,胸前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是那些人干的对不对?”


    肯定是他们报复。


    他很是不解,“你明明打得过他们,为什么非要挨打?”


    余欢解释过一遍,懒得解释第二遍。


    “为什么不想惹事就要挨打?”古扉边问边咬开瓶子的红塞,又拉下余欢的衣襟给他擦伤口。


    大概是已经被发现,没必要再隐藏,这次余欢没拒绝,任由他将微凉的水大片大片抹在肩上和胸前,然后是背上。


    古扉擦着擦着察觉到不对,余欢身上也太白了,和他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就像两个世界一样,不那么和谐。


    说起来他的手好像也很白,就是从脖子以下做的分界线,脖子上是黑的,脖子下很白很白。


    古扉发现他脖子那里也有青痕,因着太黑,差点没瞧见,他倒了些水在手上,糊在明生后颈处,使了些颈搓了搓,搓出一手的黑色东西。


    “哇!”古扉有些不敢置信,“余欢,你多久没洗澡了,搓出来这么多灰?”


    余欢似乎刚想起来一样,陡然绷紧了身子,将衣裳拉回去,神情略微不自然,“可以了,不用擦了。”


    “手臂还没擦呢。”古扉换了一只干净的手,倒上水,掀开余欢的袖子给他擦手肘位置的伤。


    余欢的胳膊也很白,全身就一张脸黑,真是奇怪。


    难道脸是因为天天干活,在外面暴晒导致的?


    古扉给他两条胳膊擦完,正好将整瓶水用完,一丁点都没剩,还好余欢的伤也都抹完了,可能还有腿没有抹,不过让他脱个上衣他都不情不愿,下衣更不可能了。


    就这样吧,其它的伤让他自己来。


    “你给我开一下门,我进去拿一下东西。”没有告诉他拿什么,怕他不收。


    余欢直接把腰上的钥匙给他,“想办法做一把,每次出门回来的时候锁好。”


    古扉拿着钥匙表情惊喜,很快点头,站起来去开锁,遇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锁太高了,我摸不着。”


    余欢:“……”


    他身上很疼,还是无奈撑起身子,给古扉开了门,让他进去。


    门还没锁好,古扉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竹罐子,“你把这个带回去,每天抹一遍,几天伤就好了。”


    他从门缝里塞过去,“很管用的,我有一次做饭,不小心被刀切了,用了这个马上就好了。”


    刚放好听到身后有动静,“哎,花溪回来了,我要去找花溪了,你一定要抹哦,别死了。”


    他急着去跟花溪抱怨今天一天挂在树上,哪都没去,腿都酸死了的事,没有停留,直接朝花溪奔去。


    余欢照常锁门,然后坐回地上,等着点到了,将那罐子东西放在角落,自己拍了拍屁股起身离开。


    杂役处这个点是吃饭的时间,晚饭是面条,他打完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对面是那个平日里明生经常接济的小孩,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没理,他与明生不同,不会为了别人,降低自己的生活成本。


    况且十四岁,快十五岁的年纪需要多吃些东西,要不然他会长不高?


    吃完饭像往常一样,回寝屋打结绳,一直打到所有人都准备睡,才最后一个起身去洗漱。


    从脸,一直洗到脖间,细细的搓。啪!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那水很快变了颜色,一双手伸进里面,捧了把水泼在脸上,登时将水搅的浑浊起来。


    余欢一遍搓完,换了水又洗了一遍,第三遍才算彻彻底底干净。


    月光下,干净白皙的少年扬起脸,比白天俊美了百倍千倍。


    ☆、第90章 吃惊了我


    余欢倒掉脏水, 抱着木盆回来,简单擦了擦手脸,脱了衣裳上床, 要吹灯的时候顿了一下, 本能看向旁边。


    那里躺了个人,很胖又很陌生,不是明生,是别的谁。


    明生早就搬走了, 不过他每次还是会习惯性关注一下隔壁有没有回来, 如果没有的话, 给他留着。


    早回来就把灯吹了窗关上,夜里冷,而且床挨着窗台, 不关如果有人想袭击他, 很容易得逞,毕竟睡觉的时候意识最薄弱。


    余欢掐了火, 将窗户杠上,被子盖好躺下。


    其实他原来每次都最后一个,不全为了明生,还有他自己,他的容貌做了简单的易容,不能跟别人同时洗漱, 必须等大家都睡了之后再洗。


    谨慎留神, 总还是有忽略的时候, 不小心被明生发现了。


    记得是去年,他被罚冒着雨干活,回来后发了高烧,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明生给他告了假,煮了粥,喊他起来吃饭,他没有易容,坚持躲在被窝里不出来,明生要去掀被子,被他凶了一把,说多管闲事。


    明生当时愣了一下,把粥放下就走了,后来大概是越想越气,给他弄粥来喝还挨骂,没这个道理,于是回来骑在他身上,隔着被子揍了他一顿。


    虽然没下重手,不过他身体不舒服,被打后手脚发软,拉不住被子,被明生一把掀开。


    理所应当的,易容的事被知道,再然后越来越多,不知不觉,明生已经晓得了他的所有底细。


    这是少有的,他有时候都很奇怪,为什么会那么顺其自然?


    也许……这就是明生的能力?轻而易举和别人打成一片,和谁都能聊得来,和谁都有点关系,就算没有,很快也会有的,只要他想。


    所以他在别处应该也能过的很好。


    *


    明生的小日子确实过的很滋润,跟在扶月公主身后,每天无所事事,闲的发慌。


    扶月公主正是进学的年纪,以前的母妃教养不严,现在的年妃一一给她补上。


    每天学礼仪,弹琴,画画,刺绣,各种活从早排到晚,比他们还忙。


    根本没空使唤他们,所以每天除了给她准备一些要用的东西,不饿着渴着之外几乎没什么事做。


    □□逸了,安逸到让他有一种罪恶感,同伴都在受难,只有他一个人享福。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没有刀光剑影,也没使劲往上爬,扶月公主直接封他为贴身太监,目前为止院里最高的,再高就是管事,大管事,那是需要年妃批准才行的,扶月公主做不到。


    年妃没给她太大的权利,而且刻意压着她,因为她乱来,去慎邢司救人,关了她三个月的禁闭,叫她一天只能歇息三个时辰,其它时间都在学各种东西。


    每次五更喊她起床,扶月公主都要抱怨两声,然后发誓,要嫁给权利最大的人,这样就不用学习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懂规矩也没关系了。


    到底还是太小,她的念头很容易发生改变,今儿要嫁最厉害的,明儿要嫁最有权利的人,后天要嫁长得最好看的,前两天喊着要嫁给既厉害又好看还要权利最大的。


    倒是三者兼容了,但是很难。


    纵观整个朝野,也没有低于三十岁的,偏偏她又是公主,皇亲国戚这块已经卡死了,只能从大臣的子女和异姓王侯将相的子孙里头挑。


    年妃收养她不是白收养的,很有可能用她联姻,真如此的话,她根本不可能自己选。


    明生突然有些恍惚,扶月厉害吗?


    厉害,把他从慎邢司救了出来,也就一句话而已。


    但她在年妃眼里,或许只是一件筹码。


    年妃厉害吗?


    厉害,制的扶月公主服服帖帖,平时略显刁蛮娇气的性子,在年妃面前完全使不出来,不懂规矩,年妃就教到她懂为止。


    但是这样的年妃,在皇上面前不过是个可怜可悲的角色罢了。


    他亲眼瞧见年妃每日盛装打扮,然后独守空房一整日,也听到过夜半隐隐约约的哭声,带着怨念的小曲。


    有一日皇上终于来了,她一句话没说对,皇上砰的一声将碗筷放下来,年妃花容失色,可怜兮兮的问,是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


    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太卑微了,卑微到皇上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皇上厉害吗?


    厉害啊,九五至尊,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但是他每次来都紧锁着眉头,不情不愿似的。


    或许真的不想来,但是年妃身后也是有人的,所以必须来。


    他们都很厉害,但是他们也都有克星,无法真正的随心所欲,快快乐乐,所以……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似乎有个楼梯,所有人都在爬,有的人爬的高,有的人爬的低,你觉得你身前的人位置很高,你需要敬畏他,实际上他也需要仰视其他人。


    楼梯越高处,人越少,有些人是因为年龄到了爬不动,便停在原地,有些人是因为能力有限,还有些人是尽头就在脚下,无法再进一步。


    比如他,所以他只能推一把别人,扶月公主最大的问题是女儿身,有很多限制,连出长穗宫都不方便,他可以。


    他陡然从床上坐起身,穿了衣裳朝前院走去。


    扶月公主住在西偏房,今晚上值夜的人不是他,所以他突然过来,看门的秋儿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明生笑开,“秋儿姐,我有事找公主。”


    “什么事?”秋儿有些为难,“很急吗?”


    明生点头。


    秋儿无奈进去给他汇报,没多久回来,说公主让他进去。


    他进去后扶月已经洗漱好,正犯困呢,躺在床上,隔着屏风问他,“什么事?”


    “公主,”明生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奴才想替您出宫敛财,积累力量。”


    *


    亥时三刻,花溪还没睡,在为一件事烦恼,算算时间,已经半年了,原主的管家父亲快要出来了。


    管家和沈将军还有沈家的诸多将士都关在一起,本来可以一起逃跑的,但是沈将军过于死板,一定要皇上给他个清白,其实是为了不连累其他在逃的子孙们。


    大难虽然来的突然,但是沈家是有驻扎军队的,少说五千人,这些人拖一拖,加上有通往外面的密道,足够沈家送出去年轻一辈。


    年轻一辈还没来得及崭露头角,没有功禄,也鲜少露面,知道的人不多,好跑,于皇上而言就是小虾米,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逃就逃了,没有急着追,主要目的是沈将军和一些有功绩的将士们。


    如果他和那些将士们也跑了,皇上一定会下令全城搜捕,大网张开,总会网些鱼虾蟹,为了那些逃出去的人,沈将军牺牲了自己。


    只要他在牢里,其他人都无关紧要,能抓到就抓,抓不到也不会强求,网小了,鱼虾蟹逃出去的几率自然便大了。


    还是有很多被抓的,而且第二次再想逃,已经没机会了,也有一些借助各种法子跑掉,逃窜到四处,隐姓埋名,或是蛰伏等待机会报仇,他们也是一股力量。


    后世古扉登基,召回了他们,改名换姓安插在自己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本就是龙凤之命,又有灭族之仇,摸过天上的云,跌进过泥潭,一经扶持,成为一把利器,披荆斩棘,送古扉坐稳皇位。


    花溪在想,怎么提前联系他们?怎么改变沈将军的命运,如果他逃出来了,对古扉来说不仅是精神上的帮助,更是力量上的。


    他当过将军,这个时代的人很重情义,只要他能站出来,一呼百应。


    但是管家临走之前劝过他,也跪下来求过他,他都不肯走,花溪没有把握说服他,况且怎么见他的面还不一定。


    要么通过贤嫔,要么扶月,救扶月的恩,她已经抵过了,花溪不会厚颜无耻继续找她。


    贤嫔家里和大将军是死对头,而且如果通过她,身份上肯定暴露,贤嫔可以直接查来这里,到时候她们就没窝了,是两只在宫里游走的小鬼。


    况且贤嫔也不会帮她们,所以找她没用。


    倒是有一个人可以利用,就看古扉肯不肯了。


    花溪披上衣服,走出门外,敲响了古扉的门。


    古扉还没睡,点着灯默写今儿学到的诗词,就四句话,很短,所以他一下就记住了。


    怕忘记,默写几遍,如此才能烂熟于心,这才写了第三遍而已,便被敲门声惊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来了。”奇怪,花溪这么晚找他?


    门打开,他疑惑的问,“怎么了花溪?”


    兴许是个头长得太快,刚来时到花溪腰间,现在到胸前,也或许是朝夕相处,太熟稔,现在都不叫花溪姐姐,叫花溪。


    他只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喊她姐姐,毕竟是第一次带娃,花溪有观察过。


    “有事找你。”花溪目光从古扉身上,挪去四周。


    她从来没踏入过古扉的房间,这还是第一次。


    古扉的房间东西挺多,收拾了很多对于他来说珍惜的小玩意儿。


    比如说她刚给古扉做的箭和靶子,他自己修了修,可能会是不够用,又加了几根箭。再比如前段时间俩人合力给麻雀做的屋子。


    那只麻雀伤好后走了,窝留着,古扉自个儿收了起来,挂在一边,像个小的装饰品。


    还有她给古扉留着备用的各种竹罐子,里面装了很多干果,干果里水分和糖分少,也不凉,吃没关系。


    花溪一般给他当零食,但是他更偏爱新鲜的,刚摘下来的那种,因为水多,甜。


    因着时间不够用,花溪每天都会把他送进空间几个时辰,有时候她会跟着,有时候不会,古扉就趁着那段时间,摘掉大把的水果,放进他的书包里。


    里面还放了文房四宝,本身就很满,塞点东西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不小心忽略了,叫他攒了好几盆在外面。


    难怪碗和盘子越来越少,原来都被这小王八蛋藏在屋里的架子上。


    架子是她一开始收拾这个房间时放的,给古扉摆放书的,没想到被他用来存放零食和水果,书都放在床上,估计是想躺在床上看书吧。


    还好有泉水在,就算一整天用眼也不会觉得涩,所以这小王八蛋挑灯夜看,花溪也没怎么管。


    看书姿势不规范也没关系,因为有泉水,泉水是个神奇的东西,古扉那么爱吃甜,每天都要吃很多水果,喝果子酒都没长蛀牙,估计也跟泉水有关。


    有泉水在,就有了任性妄为的底气,他也不会再走以前的老路,因为饥一顿,饱一顿饿坏了胃,熬坏了身子,这辈子健健康康,不胖不瘦恰到好处。


    “什么事啊?”古扉好奇问。


    听着是很重大的事,所以他表情都认真许多。


    才七岁的小屁孩绷着脸,像模像样邀请花溪坐在他的桌子上,桌子不大,上面放了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是古扉查诗词摊开的。


    他只听了两遍诗词,所以不确定是哪些字,怕写错,查差不多含义的,涉及的书好几本,全铺在桌子上。


    古扉连忙收拾,也没地方放,一股脑塞在床上。


    他真的特别喜欢把什么东西都放在床上,而且特别费枕头,用了四个枕头,说是要靠着,手里还要抱俩,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因着人小,只能睡一半的床,害怕另一半床空荡荡的,半夜有什么东西睡进去,所以塞满了吃的喝的,还有用的,衣服也全堆积在床上,书也是,能睡的只有一小块,刚刚也被占用了。


    他这个习惯是原文里就有的,东西放在手边才有安全感,不好改,她不能陪古扉一起睡,便只能任由他这样了,要不然他会害怕,原文里有提过。


    后世登基后,身边有了人贴身伺候,加上每晚点着好几盏灯笼,这毛病才治好,但还是喜欢塞些糖果。


    往他枕头下,被子下一找,可以搜出来一大片,因着身体不好,太医禁止他吃糖,但是太监宫女们制不住他,每次原女主过来,带走大把的糖,一颗都不给他留,还勒令太监宫女,御膳房的,都不许做糖果给他。


    这样也是管不住他的,时不时走密道出宫,去街上买,如果原女主查的再严一点,打开他的密道,里面也有很多糖果。


    最爱吃糖的帝王。


    “上次来找你的唐婉你还记得吗?”唐婉现在大概在被二皇子的母妃带进宫与二皇子培养感情?


    虽然唐婉想改变命运,坚持不嫁二皇子,但是她的爹娘怎么可能由着她,古扉这边犯的是造反的罪名,谁敢跟他搭上关系?


    所以他俩的娃娃亲肯定是要退的,阻止不了,那选谁为替代古扉的人就成了问题。


    目前为止皇上有十几个儿子,古扉往后的不用考虑,都比女主小,古代这边封建,只能男的比女的大,不能女的比男的大。


    后世古熙要娶女主,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之五皇子的母妃淑夫人位分不够,娘家也没什么力量,所以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四皇子据说是个残的,往上是三公主,女主能选的只有二皇子,她再怕也没用。


    古扉不登基,她就必须虚与委蛇,她知道古扉十岁登基,也就忍几年而已,所以她现在肯定在二皇子的长悠宫。


    二皇子的母妃娘家是皇上那派,沈大将军交出兵权后,接手的人就是良妃的娘家人。


    她家可以说是兴起之秀,潜力无限,唐婉的父母迫不及待想跟他们家联姻,好搭上一条又肥又粗的大腿,唐婉的小细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答应进宫,先敷衍敷衍二皇子。


    大概是这辈子没有上辈子上心,二皇子竟然对她有点意思了,但是她被活活打死,心理阴影不要太大,怎么都不可能再对二皇子动心,越是如此,二皇子越是喜欢她。


    这人啊,真是犯贱,你喜欢他的时候,他当你是破鞋,随意践踏,你不喜欢他了,他拿你当宝,恨不能捧出心脏,但是并没有卵用,已经晚了。


    “我们去找她。”


    “找她干嘛?”古扉很不解。


    那个叫唐婉的他还记得,第一个来冷宫的人,但是来的太不巧了,坏他好事,差点就跟花溪额头对额头了,所以不喜欢她。


    总觉得她有点奇怪,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明明第一次见面,以前也不认识,总之不喜欢她就是了。


    “尝试救你的姥爷。”如果古扉主动要求,唐婉肯定愿意,别人有可能搞砸,唐婉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利用上这次机会,尽心尽力。


    她以后能不能活,全靠古扉,只有她知道古扉以后肯定会登基的。


    “给你的姥爷写一封信吧。”上辈子古扉被困在皇宫,没办法出去,也接收不到外面的消息,只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没有人来找他,直到管家进宫,但是管家觉得他太弱了,没有告诉他实情,等他登基后才说,古扉哭了一晚上。


    他是个小哭包,动不动就哭。


    这辈子有机会救自己的姥爷,他绝对不会错过的。


    果然,花溪敏锐的注意到古扉握起了自己的小拳头,什么话都没说,闷头跑去床上拿了文房四宝,纸摊开,镇尺压好,笔沾上墨,要写的时候突然顿住。


    他不知道要写什么,或许有太多话,太多委屈想说,又不知该怎么下笔。


    花溪叹息,“还有一天的时间,不着急,你慢慢想。”


    想了想,心念一动,带他进空间,她决定明天早上就去找女主,这种重大的事自然越快越好,晚了,搞不好会生什么变故。


    当然啦,说了给古扉一天的时间,就是一天,进空间里的一天,也是一天。


    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慢慢想。


    花溪也进了空间,她对沈家,对管家都没什么感情,且管家以后会逃狱,不用她操心,所以她基本上算是没什么牵挂。


    她占了这份身体,尽孝是肯定的,管家如果以后有难,她会帮忙,有需求比如银子或是别的,她也会一一尽力而为,把自己该做的做到,别的似乎不可能。


    她这人本身就有点冷血,且是那种需要别人主动先伸出友好的手,她才会回应的那种人。


    她与古扉就是这种关系,古扉先伸出手,帮了她一把,她才回报。


    管家如果不是主动的人,他不遇到麻烦的话,花溪也不会主动找他。


    暂时看来,他不会出事的,所以花溪躺在草屋的席子上,盖着被子安心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古扉也在她旁边,吸允着手指头,睡的很是舒坦,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封折好的信,用蜡封了口,明显不想给她看。


    花溪也没有要看的意思,将信拿在手里,又带着古扉出了空间继续睡,到天擦亮起来洗漱。


    古扉也起了,边洗脸边问,“花溪,唐婉真的在长悠宫吗?”


    唐婉姓唐不姓古,很明显不是父皇的女儿,所以她怎么会留在宫里呢?


    “嗯。”花溪应了一声,“良妃接的人,说是给女儿找伴儿,其实是给儿子找媳妇。”


    这时候的人太保守了,不可能明目张胆让一男一女两个小屁孩接触,有中间人的,古扉下面一个,七公主幽乐,今年六岁,跟唐婉一样大。


    良妃娘家正得势呢,她说要接唐婉进宫给女儿做陪,唐婉的父母巴不得,意思意思就许了,生怕二皇子被人给抢先了。


    皇上太年轻,不太注意子嗣,好几个顺眼说打发去冷宫就去了,也就二皇子还凑合,大皇子没了,他就是长,自古以来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长。


    皇上没有嫡,那就是长,二皇子是最有可能被封太子的。


    这是正常情况下的正常思维,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太师想站队二皇子很正常。


    送女儿进宫是给诚意,这种家庭,就算再疼,女儿也抵不过前程和家族。


    “哦。”他也不懂,不过他还很小的时候母妃就忙着给他找媳妇了,定了半天定了太师之女,所以也没多少意外。


    花溪揉了揉他的脑袋,带着他去做饭,吃完饭出发长悠宫。


    长悠宫在东面,有皇上和太后的那边,离这边很远,那边巡逻的内侍太多,俩人打算先走西面,到中心了之后再穿过去。


    手里还跟以前一样,拿着伪装的核桃,一前一后,一大一小,路过听风轩的时候,意外注意到门口挂着大红灯笼。


    她以前跟贤嫔说过,如果想找她,就挂大红灯笼。她昨儿才送的三罐子药包,前天送的水,长的够用一个月的,短的也有三天,怎么现在就来找她?


    有诈吗?


    还是真的有事?


    花溪怕是什么急事,让古扉暂停了一会儿,躲在角落,她上树看看,四周很平静,没有人守着,不像有诈的样子,那应该是找她有事。


    *


    五更的点本来该给贵妃娘娘请安,不过她那个姐姐太懒,起不来,免掉了,所以她有空坐在窗前,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确实白了一点,嫩了一点,比价值千金的玉脂膏还好用,明明只昨晚上涂了一回儿,今早起来脸摸着滑的像豆腐。


    真神奇。


    不止是她,连小翠也是,小翠代她用了两回,今早拐弯抹角打听这东西。


    大家都是女人,经常用这些,自然晓得好坏,她一上脸,感觉就不一样,比玉脂膏清爽,味道淡,好闻,还好化开。


    她只用了一次,各种满意,这种好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所以昨晚上涂完,她就让小翠往门上挂灯笼,一晚上过去,怎么还不来?


    不管用?


    说曹操,曹操到,她感觉窗台被人敲了敲,那人没有露面,直接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你怎么现在才来?”娆玉将半开的窗户完全推开,语气有些不满,“不是说挂上就来的吗?”


    她把头探出去,什么都瞧不见,那人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方才也不是敲她的窗户,是用石子砸的,她看到了窗台上的小石子。


    不会是从屋顶上吧?


    仰头看去,那上面也没人。


    “昨天那个和前天那个,你还有没有?”找不着人,索性作罢,直言不讳问,“我全都喝完了。”???


    “全都喝完了?”


    “是啊。”娆玉撑着下巴,面上难得带了笑意,“味道甜甜的,还挺好喝。”


    花溪坐在屋顶上,瞧着下面的身影,捂着额头声音有些无奈,“那个是给你用的,不是喝的。”


    澡包和擦脸的也喝?这是有多贪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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