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多宝做错了事?
——那是骗鬼。
一个入了截教就仿佛开了挂一般的奇男子, 用玉虚十二仙嫉妒得要死的速度成了大罗金仙, 用圣人们都交口称赞的效率斩了三尸,麻溜儿接掌过了截教一干庶务, 截教百万金仙被安置得妥妥当当,就连早早因为跟不上挂逼们的修炼速度,暗搓搓回骷髅山画圈圈感怀天赋不行的石矶, 人家提起多宝道人来都只有夸的。
一点学渣提起学神该有的酸溜溜的态度都没有哟。
#可见这是一只多可怕的寻宝鼠了:)#
这样的大佬,会犯下那种需要承担玄门倒数第二狠的惩罚——倒数第一是废了法力原地灰飞烟灭——的错?
通天又不是元始, 多宝也不是燃灯→_→
所以清醒一点,多宝能如此说,无非是多宝有意帮扶妖族, 又不想给截教惹麻烦,思来想去之下宁愿自己背了被逐出师门这个锅,以私人身份帮一帮曾经的族群, 如此而已。
而听狐柏一句“不忘本”, 再对上那一双清澈眼神,多宝能确定, 狐狸听懂了,并且和自己是同类人……妖。
是同类那就简单多了——多宝并不着急去对狐柏说话, 只对通天与元始分别一礼, 这才道:“娘娘不必看我老师与我师伯的面子, 也不用顾忌叛出师门之后的首尾,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娘娘只说自己本心想不想要就好。”
狐柏对上多宝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不必掰开了揉碎了去交流的谈话对象,点到即止,大家都懂。
于是狐柏果断觉得和自己人没啥好说的,直接转头,直率对通天道:“圣人若是把石矶姐姐给我,我也就收了。”
常年二把手的多宝皱眉:“若是担心我法力比道友高,到了妖族难免尴尬,甚至手中有权便想唯我独尊,倒是可以放心……”
“我气量没那么小。”狐柏笑道,“只要对妖族真的有益,我便是哄一哄招妖幡,让它另认多宝道友为主,都是可以的。”
“那道友为何……”
“我可以。”狐柏轻叹一声,“别人呢?比如……西方?他们得知道友被逐出师门,这么一大块肥肉,还能不来抢?”
多·肥肉·宝沉默了一下,试探道:“哪怕如此,听老师说道友也曾靠自己把准提圣人逼走过,不知我是否可以用……”
“只有我能那么做。”狐柏也有点扼腕叹息的意思,无奈道,“多宝道友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这个条件。”
那现在就得问了,接引准提挑人到底是个啥标准?
——洪荒上诸多被接引准提坑过,或者至少是担心过自己被坑的修炼者们都很想回答一句“饥不择食,能动就行,见人就渡,修为越高越好”。
可是真正研究过他们行事风格的人,如多宝,如陆压,如后来被陆压提醒过后的狐柏,心里都很明白。
修为高。
跟脚高。
悟性好。
三项满足其一即可。
至于那“可能适合传教”的传销技能……倒不是首要问题——他们的当务之急着实是先搞出一个能用的教义出来,弄一个符合寂灭道的佛祖供着,不然没有主心骨没有基本教义还传个屁。
而狐柏呢?
要修为没修为,要跟脚没跟脚,被高看一眼的是看上去很聪明通透(看看她在殷商搞的事情),可能会有悟性(毕竟聪明人基本上悟性都不错),然后才勾引了接引准提注意,并且出来了那个“她的修为跟脚丢了也不可惜,让她修几次轮回,用命试个成佛的道路出来就完了”的馊主意,这是西方教对狐柏感兴趣的最开始。
狐柏嘛,虽不知她是做了什么导致接引准提对她有了兴趣,可她只需要摆出了自己没修为没跟脚,虽然可能有悟性但是识海成了那个样子绝对走岔了不可能成佛,给准提释放了一个“我对你没有任何用处”的信号,准提自然不会坚持渡她。
换成多宝……犯得着查识海?
通天首徒!大罗金仙!三尸尽斩!不渡他你傻啊!
先渡着,留在西方,等成佛的路子稳了再让他成佛不就完了→_→
╮(╯▽╰)╭
说句狐柏没敢告诉多宝的题外话,后来多宝道人能成为成佛,也是因为老子元始没舍得把一个好端端的大罗金仙送去西方,这才剥掉了多宝的所有法宝,废掉了他的修为,轮回洗点变成凡人,让接引准提觉得多宝除了悟性已经毫无价值,误打误撞地符合了那个“有悟性但是跟脚修为一概没有,用来趟雷一点也不可惜”的设定,多宝才能以凡人身份去西方逆袭的。
如若不然,那就是个和陆压一样都要成佛了还被拉回来的倒霉蛋,想成佛谈何容易。
“我当年……”后半段关于多宝的将来狐柏虽然没敢说,但听了前半段多宝也已经哭笑不得,“入截教好生修炼,本意是待妖族有生机之后,多多少少能帮衬帮衬那一线生机,却不曾想修为太高,反成了麻烦。”
狐柏掩口轻笑:“您可别这么说,多少人想有这份修为还不得呢。再说,道友真有心帮忙,倒不必用这等逐出师门的惨烈法子,我如今不接道友的好意,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到罢了。”
多宝追问:“何时是时机?”
“我也不知啊。”狐柏无奈道,“我只知道现在不合适,道友容我再想想吧,量劫之下道友也在劫中,一切以渡劫为先。还请道友珍重自身,我只等妖族真的支撑不住时便去金鳌岛寻道友好了。”
狐柏说的笃定,多宝也不好再劝,只得应了。
于是狐柏便转而对通天笑了:“圣人莫怪我拐你弟子啊,我可以与圣人约法三章,我保证,多宝道友帮不帮妖族他都是截教弟子,我绝不会与圣人争抢,只求圣人允诺,到小妖去金鳌岛求救之时,圣人莫要把小妖乱棍打出金鳌岛,好不好?”
通天听得有趣,忍俊不禁对狐柏拱手:“好,那我且扫榻待客,道友尽管来。”
不过么……
庆幸于好歹不用把心爱的大弟子丢到那个泥潭之中的通天,肯定是注意不到自家亲哥听到“扫榻待客”时那诡诈的表情的。
他只觉得该商量的都商量完了,转个头就和多宝龟灵对过了眼神,之后带着徒儿告辞。
因为不用把大徒弟扫地出门了,笑容都比刚来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来时骑着牛,走时不想骑了,一行人便上了云头,多宝立在通天身侧,看着老师脸上那遮不住的笑,越看越是得趣,忍不住对通天道:“老师既然舍不得弟子,为何不在弟子提出此计时就严令喝止?非得故作大方说舍得,结果人家不要,您才做出如此不舍情状,若是人家真有胆子应了,老师就吃了这个亏将弟子逐出师门丢去妖族,任弟子自生自灭?”
通天:(ー_ー)!!
#不戳穿我你能死?#
想了想,毕竟是在龟灵面前,这会儿揍她大师兄对小姑娘影响不好,算了。
然后就恨恨开口:“我回去就罚你!连师门都想叛了?耍这许多心机,连九微都试探了一次?!逆徒!”
逆徒丰神俊朗,男神造型,却不要面子地连连认怂,顺个势在云头给通天跪了下来:“是是是,弟子知错,是弟子看谁都是坏人,弟子这就回去禁足罚跪抄经面壁来全套,老师要是气急了想打两下……弟子也无不领受的,您要用戒尺还是用鞭子啊,弟子回去就准备刑具,绝对不用法力抵挡,您想怎么打怎么打。”
通天气还没消呢,没好气道:“你受罚了找借口去养伤,谁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难道为了你养个伤还要我把公明和云霄叫回来处理庶务?”
“让金灵来啊。”多宝一脸坏笑,坑师妹完全不带手软,“老师您别看她平时就知道吃喝玩乐,实际上不声不响什么都会呢。不然哪里拿得出个文武双全的闻仲!您尽管压着她去理事,绝出不了错的。”
通天摸了摸下巴,觉得此计可行:“行,起来吧,回头自己面壁去,我看看金灵手段如何。”
多宝乖乖答应下来。
倒是龟灵听老师师兄说话听了满头的包:“老……老师,师兄,您二位原来是试探九微娘娘来着?试探哪了?”
通天:(⊙x⊙;)
多宝:“……师妹能当做我和老师没说过这话吗?你什么也没听见。”
龟灵跺脚,不依了:“别瞒着我呀,我不过是去昆仑山住了两日,怎么就不是自己人了!”
“没觉得你不是自己人。”多宝一脸的艰难晦涩,“只是这个……怕你听不懂,解释起来麻烦。”
龟灵:“……”
然后果断开口:“师兄不说我就掉头寻九微娘娘去,她总会告诉我的!”
“哟?还会威胁人了?”多宝挑眉,戏谑道,“跟着九微住,她就教了你这个?”
龟灵昂首:“师兄说不说吧。”
好好好,说说说,谁让你是师妹呢。
多宝扶额,直接在云头坐了下来,拉了小师妹坐下来,慢慢给她说——
其实,多宝说自己要脱仙籍入妖籍去帮狐柏时,就是一个试探。
狐柏不答应,万事大吉。
如果狐柏真的敢接这样一个大罗金仙去妖族,完全意识不到多宝回去的种种困难和凶险,那么,这个妖皇就要贴一个“靠不住”的标签了。
于是乎,为了不发生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坑爹事,为了保住北俱芦洲里的小可怜妖怪们,接下来建设妖族的路……多宝就极有可能走一个“叛出截教,架空九微,夺权招妖幡,自己做妖皇,时机成熟再传位给十太子,给通天三跪九叩重回截教门下”的路线了。
为啥?对九微就意见这么大?那么多人都说九微靠得住了你还不信?
不是的。
世上没有无来由的爱恨,自然也不会有无来由的信任,任谁说九微铁口神算,任谁对九微交口称赞,只要多宝没有亲眼所见,都有可能是假象。
毕竟元始说九微好,可以是因为情侣滤镜;龟灵说九微好,那是因为闺蜜滤镜;帝俊说九微好,那是因为帝俊时日无多再不找人就晚了……
而九微自己到底如何,有没有在昆仑山上住着住着就飘了,到底够不够格做妖皇,常年带着不靠谱师弟师妹,做什么事都格外谨慎的多宝表示,自己不试过一遍,绝对不放心。
试一试的结果么……如果九微好,多宝帮她也无不可;九微不好,那就不好意思了,哪怕是让帝俊在天之灵不得安稳,为了妖族好,作为曾经妖族的一员,多宝依然是该夺权夺权,绝不带手软的。
毕竟再怎么说,妖族也是等了许多年才有点转机,没道理在试也不试的前提下就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之前多宝听都没听过的狐狸精手里。
“……所以师兄说这话的时候。”龟灵皱眉,“其实九微那边最好的回应就是拒绝?师兄那个听起来让人感慨万千,觉得师兄高义的,愿意不要身份不要地位去帮她的话……其实也就是说着玩的?师兄您这可不厚道。”
多宝摇头:“不是说着玩,这话半真半假。真,是为兄确实愿意去帮九微,假,是为兄要脱离仙籍去帮她。端看九微听不听得懂吧。”
“那……”龟灵不由关心起了自己才认识没多久的闺蜜,“她听懂了么?”
小师妹太傻白甜,多宝无奈提醒道:“你仔细想想,她是怎么回复为兄的?”
神仙的记忆力一般都不错,龟灵不太费力就能想起来狐柏的原话——“真有心帮忙,倒不必用这等逐出师门的惨烈法子。”
龟灵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嘴巴圆成了一个“O”。
感情……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大师兄和九尾狐已经你来我往过了好几招了?
#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属于这个世界怎么办#
看着傻fufu的师妹,多宝真是又爱怜又担心:“你看,她很懂啊。不用你为她操心,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可师兄要怎么样才能不被逐出师门就去北俱芦洲帮她?”
“傻姑娘。”多宝道,“回头让老师寻个由头将我禁足万年,我换一个形貌,不用我那些带着多宝道人印记的法宝,也不暴露大罗金仙修为,悄悄去北俱芦洲不就是了。”
“不用大罗金仙修为?”
“我的傻妹子哟……”多宝深深地感觉到了今后不能把龟灵嫁出去——铁定被坑,心累无比地道,“你还不明白么?妖族如今不能有任何一个不受圣人庇护的大罗金仙,一旦有了,第二日便能被西方渡走,这一点她也料到了,她自己还清楚地提出,她拒绝准提的法子我用不了。”
曾经是一个情感大师,然而发现自己也就是谈个恋爱猜猜小姐姐心情的时候有点卵用的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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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吃吃开口:“可……可是师兄说的如果她答应让师兄去北俱芦洲帮忙,师兄也会去,架空不架空她再说,只要师兄去了,便算是失了老师庇护,难道这样子……师兄就不怕被渡走了?”
“到那时。”通天爱怜地摸着这个确实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小弟子的狗头,沉声道,“多宝就不会是被逐出师门了。”
“那是?”
通天:“我会对外宣称多宝道人偷了诛仙剑到北俱芦洲,自除仙籍,竖旗为妖。从此截教与他势不两立。而诛仙阵非四圣齐至不可破,我只需保证玄门圣人不与西方联手,你多宝师兄便能应对无虞。”
事实上,通天三百年前起意教多宝诛仙剑阵……就是苦等妖族的一线生机,生机却迟迟不来,琢磨半天,琢磨出这个教会最出息的徒弟最厉害的阵法,然后把他赶出门去复兴妖族的操作。
至于还给云霄她们看阵图,不过是作为老师要一碗水端平罢了。
在龟灵感觉神特么人生观都崩了之际,通天幽幽补充:“但这是为师与你大师兄都不太愿意走的那条路,不是可惜诛仙阵,也不是怀疑你大师兄的品行,只是若如此……你大师兄接下来的几万年日子都会十分艰难,谁也帮不了他。”
多宝安安静静听通天说完,拍拍龟灵已经吓凉了的小手,叹道:“可是如果九微娘娘当真没心机没心眼,不堪调.教还自大狂妄,哪怕日子艰难了些,我也是要带走诛仙剑自己去做妖皇的。毕竟妖族不是她一只狐狸的妖族,她走到如今虽然可敬可叹,但这不是我放心她,让她胡来的理由。”
龟灵脑海里一片浆糊。
懵逼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与狐柏开卧谈会时,狐柏曾感慨万千地对她说:“其实我倒挺羡慕龟灵姐姐能为了湿生卵化想不开的。”
龟灵那时可不乐意了,巴巴地扯着狐柏的狐狸尾巴要她说清楚不然我就咬死你哟。
狐柏也不怕被撸尾巴,只和小乌龟.头碰头晒月亮,说的意味深长:“有长辈疼着护着宠着,受了委屈他们会为了你找回场子,所以龟灵姐姐才有空去为了湿生卵化难过,不然……你看看我罢,别说湿生卵化这种还能听的词了,指着我的鼻子骂孽障我都受过,可我哪里能有想不开的机会呢,脸上但凡有半点不乐意,早被打死了。”
月光之下,小狐狸皮毛柔软,声音软糯,说的话却是这等令人透心凉心飞扬。
半晌,龟灵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可是你哪怕唾面自干,打发走了那些人,之后自己就不会不开心么?”
“不会。”
“为什么?”
那时的狐柏盯着天上的月亮许久,轻轻一声叹息:“人家说的是事实,哪怕说的话难听了些那也是事实,我生什么气呢?”
龟灵呆了呆。
其实……师伯说自己湿生卵化也是事实……
“心魔当真可笑得很,也不知是不是从龟灵姐姐你这儿得了灵感,他来寻我的时候也是可劲儿地攻击我是湿生卵化,攻击有人对我不好,我就该如何如何地报复回去。”狐柏却仿佛没看到龟灵的表情,眼中极干净,“然后我问心魔,我是人家什么人啊,凭什么要人家无条件对我好?”
龟灵心说,那是我的师伯,难道不该对我好点……
但龟灵自己也知道,师伯也没用。
“师伯”这个关系是因为老师看中你,收你入门下,这个过程没有经过师伯的同意批准,他对你也没什么责任义务,自然可以看不上你,如此一来,也就没了抬举你,包容你的理由。
龟灵没反应,狐柏也不在意,只清淡笑了笑,继续道: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我觉得龟灵姐姐你得的这个是富贵病。正是因为您有这世界上最好的师父师兄,有太多的人宠着疼着,受了委屈还有人讨回公道,您才会觉得受了委屈是很重要,很不能容忍的事,这才纠结至今。然而实际上……如果没有疼爱你的老师和兄长,没有人为你出头,这日子就不过了么?”
只怕还是要过下去的,挣扎求生之间,也就没那许多功夫去伤春悲秋了。
………………
那天的卧谈会后狐柏睡的很平静,毕竟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龟灵却彻夜未眠,脑海里乱七八糟。
到现在,听着大师兄的一番剖白,龟灵才意识到,原来,没有师门撑腰,没有长辈保护,没有同辈友爱的狐狸,是这么个生活状态。
——————
【作话】
小姐姐:【点烟】真的是被人疼疼宠宠的小公主才有任性的资本呀,我既没被人疼宠过,要是自己再看不明白,那日子怎么过呢?
☆、第152章
云头云卷云舒, 龟灵脑子里风起云涌。
多宝见她没有再说话, 便知道师妹应该是在想别的事,因着考虑到修炼之人往往是想着想着, 说顿悟就顿悟了,通天与多宝便也不打断,只任由龟灵就这么发着呆。
多宝悄悄与通天说了句话。
通天想了想, 也知道这是对于龟灵的重要关口,便手上掐了一个法诀, 把云头往昆仑山那边带。
而龟灵发了半天的呆,师徒三人的祥云再次回到了昆仑山,龟灵没有来得及观察自己的所在位置, 便失魂落魄地唤多宝:“大师兄。”
“何事?”多宝问。
通天也停下了自己那指挥着云彩下来的法诀,关心地看向龟灵。
龟灵咬住了嘴唇,脸色几次变化, 半晌才道:“大师兄这么试探她, 几乎刨根问底,对她还带有那样大的恶意……若是被她发现了, 而她恼了师兄,今后师兄哪怕真去北俱芦洲帮她……怕也是君臣之间多有隔膜, 师兄要怎么办?”
多宝抬手揉了揉龟灵的头, 轻声道:“我纠正你两个点。”
“嗯。”
“一, 不存在什么若是被发现,她已经发现了。”多宝幽幽道,“二, 也不存在恼不恼,更不会君臣相疑,她其实已经理解了我的行为,也给了我想要的回应——你或许没听出来,但她说后续会来金鳌岛上拜访我,那就是会真的来,也是真的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们之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龟灵觉得自己和狐柏的塑料姐妹情还是比多宝这个素未谋面好些,她对狐柏总该有更多的理解,忍不住辩了一句:“师兄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多宝笑容里装着些龟灵不知道的情绪,“说来玄妙,其实……她会想什么,我再明白不过。”
“何以见得?”
“傻妹子。”多宝看上去诡异地有些像那天晚上给龟灵说自己心事的九尾狐,“当年师伯看不上我们兄妹几个,尤其在公明师兄与三霄三位师姐搬出昆仑山后,师伯看我们尤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总觉得公明师兄与三位师姐是我们逼走的。而我是大弟子,偏偏对炼器感兴趣,老师不精于此道,我便只得日日去请教师伯,可我的跟脚悟性比之公明师兄多有不及,那许多年里,我遭受到的刁难挖苦,嫌弃鄙夷……其实远在你之上。”
说到这,多宝眼神都失去了多年来的那份温和,只平静地问:“你说,为何我没有困于心魔呢?”
龟灵呆呆地看着多宝。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九尾狐和多宝其实是一类人,真要说有什么区别……也不过是多宝比之于九尾狐日子好过一些,早早被通天收入门下,没几个人敢踩在他头上欺负,加上生的比九尾狐早了些,修为便比九尾狐高了许多,如此而已。
忽略以上的桩桩件件,究其根本,其实多宝与狐柏是一样的心思宛转,豁达剔透。
(其实若是多宝没了这一份明悟,大约……按着剧本走的多宝道人也没那个本事在西方教翻盘,走了一趟轮回之后达成“你爸爸还是你爸爸”这一成就的本事)
龟灵咬嘴唇,又有点不合时宜的委屈:“这么说来……师兄应当早便明白我的心结所在,为何不与我说?”
“我说了你就听么?老师这些年明里暗里对你说的还少么?”多宝爱怜地看着龟灵,“事实上,九微说了你都没有听进去。”
龟灵慢慢跪坐在了云端上,嘴唇都快咬破了,小声道:“我……”
好吧,确实没听→_→
真要是听进去了,那天晚上龟灵就应该瞬间想通,马上顿悟,心性完满,立地成佛。
可她只是痛苦而纠缠地思考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和狐柏泡澡,把那份敏感心思压到了心头一直没有爆发,只以为……通天也好狐柏也好,嘴上说说自然容易,可身体力行何其艰难。
真正有了看明白的希望,还是素来对她无比包容,在截教仙人们眼中特别男神的大师兄一改平时的宽厚慈善面目,用那等对付陌生人的冰凉政治手段去试探她才交的好朋友,且……
“九微……”不到黄河心不死,再说了龟灵也意识到了狐柏到底是不是毫无怨恨对自己十分重要,便咬咬牙,问,“真的会如师兄这么想么?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此话不出多宝所料,他只回头看向通天。
通天微微点头,在兄妹俩身上加了一个法诀。
多宝便拉着龟灵下了祥云,悄悄咪咪又入昆仑山。
————————
此时的昆仑山中,温泉小筑,狐柏舒舒服服地泡在池子里,慢慢把今日的事与元始说了一遍。
元始本就觉得通天今天这么突如其来送大徒弟给狐柏使唤的一出内有深意——毕竟元始也不至于真是五岁,人家在《封神演义》原著里还暗示广成子往碧游宫送金霞冠试探通天教主的态度呢——而听狐柏这么一说……
元始和通天是亲兄弟,亲就亲在广成子三谒碧游宫时成功地把通天惹毛了,而多宝道人撩拨了狐柏这么一把,也是彻底把元始惹毛了。
然后,元五岁一边听着让他忍无可忍的试探情节,一边看着美人在池子里泡着,偶尔玉臂伸出来捞果子呱唧呱唧开始啃的喷鼻血画面,那表情变化得也是十分精彩。
终于,扭曲着脸对狐柏道:“你不生气?要不我去把多宝那个胆大妄为的打一顿给你出气?”
“我要为了这个生气啊。”狐柏莞尔,“圣人第一件事不是去折腾多宝道人,而是去打云中子,您徒弟做的可比多宝道人过分多了,这事儿咱们得讲究一个公平吧。”
元始:“……”
“咱们话说回来啊。”狐柏笑道,“圣人对云中子,为何只是罚他跪而没罚别的?”
元始没好气道:“你教的……好吧,也不是你教的,是那十年里,我偶尔听你感慨过,身在尊位,做事便要有些尊者气象,不迁怒,不株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因你憎恶一个人,在他做错事时加倍责罚,也不因你喜欢一个人,而在他行事不端时无故护短,该赏赏,该罚罚,凡事都得有个公允有个法度,自己立身正了,才能得人敬畏。”
所以,云中子看到了朝歌有妖气,知道了朝歌帝王三月不朝,完全可以合理推定是妖孽在搞事情,那么他作为正派弟子,去朝歌看个明白,这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问题的只是他在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妖怪时便进剑除妖,在他都已经看出来你不是个坏妖怪的时候还不与你治伤,甚至出手灭杀了你用狐狸尾巴化出来的美人——就这点错处,罚他跪七天,这就是公允。
罚轻了,是你对徒儿的私心,罚重了,是你对情缘的私心,你若以私人身份还罢了,偏偏你是以圣人,以老师,为人师表的身份去责罚云中子,那轻了重了,都不妥当。
狐柏笑得极其明媚,骄傲得仿佛一只在自己羽毛最鲜亮时开屏的大孔雀:“我就知道我没看错,圣人就是圣人!夸你 (*≧▽≦) ”
圣人害羞羞。
但他也明白小仙女的意思,也觉得……自己离小仙女的距离,又近了近。
然而他还感受到了温泉小筑外头大约百步处多了两道熟悉的气息,这让他感觉气不太顺。
“微儿……”元始肯定不会瞒着狐柏,便直接传音,“有人。”
狐柏眼眸一转,本来圣人都已经明白了,她便不打算说得太明显,这时既然有人,她便扬声开口:“若论私,我确实是该生气的,多宝算什么东西,论起来我还没和圣人死情缘呢,做他半个长辈,他该对我行礼低头顺便敬个茶然后我赏他个红包不过分吧,一见面就试探是个什么垃圾行为。”
多宝脸色微微尴尬。
不过还好,小仙女还是上道的,后半句话说的就很靠谱了:“可论公,我是妖皇,他是发愿入了截教就是为了修炼有成之后帮扶妖族的前妖族,他放心不下我,试探我到底是个什么品行的帝王,这毫无问题,我有这个被他试探的肚量,我也合该放开了给他试探。”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中华人民共和国终于站起来了,诸多在外国留学的顶尖学子想回来报效祖国,回来之前为了不把前程错付,肯定是要看看现在这个政党和之前的是不是一丘之貉,看看领导人和政治体制,确定他们的才能能够得到施展,这才会打定主意和帝国主义抗争然后回国。
否则看都不肯都看两眼,什么计划都没有,直接凭一腔热血盲目就跑回来,遇上瞎指挥的领导人怎么办,遇上压根就靠不住的政治体制怎么办,一回来之后立刻被打成汉奸乱党怎么办?
本来,那时候华人的火种就没多少,作为火种不珍重自身瞎鸡儿错付前程,你死事小,国家事大,还培养出一个你这样的人才你以为容易啊。
元始到底是个拿了优秀教师资格证的男人,在不恋爱脑的时候问的话也极有水平:“那我问你,何为公,何为私?”
“龟灵圣母来昆仑山问我寂灭道是私。多宝道人第一句话是想回妖族是公。” 狐柏道,“所以,从我自己的本心,我喜欢龟灵圣母的直率天真,所以我愿意与她以诚相待。从我妖皇的本分,我必须面对来自多宝道人的试探算计,所以我不得不与他说几句禅机。”
说着说着也笑了:“其实……外因是好意,是恶意,是坦诚相待,是不安试探,是羞辱我湿生卵化,还是夸赞我聪明绝顶,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明了本心,一如圣人提的那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然心境空明,得大自在,”
一番话说得……别说龟灵目瞪口呆了,就连多宝都仿佛当头棒喝,银瓶乍破水浆迸一般顺开了这些年他用过的聪明机巧,诸般手段。
出昆仑山时脚步都是踉跄的。
而在云上等着的通天看着兄妹俩相互扶持着出来,一个原地坐下借着心性那点空明赶紧运功巩固,一个失魂落魄坐在云上想着这些年来的桩桩件件,他也不打扰,更不点破,只自己驾云往金鳌岛走。
将入金鳌岛之时,失魂落魄了一路的龟灵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下一刻,龟灵原地散功,身上大罗金仙的修为突突突往下跌,堪堪停在了太乙金仙的阶别。
通天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龟灵。
龟灵在云上对通天跪下,眼眶通红:“老师,弟子错了。”
“哦?”
龟灵对着通天叩首,道:“弟子既修的是寂灭道,讲究的是放下,这许多年却放不下师伯的羞辱,执念重重,越错越深,实在是错的离谱……偏……偏偏当年心魔促狭让弟子过了心魔,勉强入了大罗金仙,更让弟子以为弟子无错,斩三尸时便毫无寸进,如今想来实在荒唐得很,索性……还是从弟子没错的时候,从头修起吧。”
通天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让龟灵看了便觉安心的微笑:“好。”
昆仑山内,元始本来是在欣赏小仙女泡澡澡的美貌,下一瞬便看向远处天与山的交界,到底是圣人,自己都能感觉冥冥之中有一项特别重要的因果,在今日被还掉了。
五岁小哥哥就开开心心对着池子里的狐柏说:“龟灵散功了。”
“能想开就好。”狐柏笑了笑,心头这一项牵挂没了,长长松一口气出来,把自己整个儿地闷到了池子里继续修炼,只留下一句,“她那样的小公主,看她为了心魔受了这许久的折腾,任谁都该心疼的。”
而元始看着那冒着热气的一池子温泉,感慨万千。
其实,你比她还可疼可爱,你……合该是个比她还受宠的小公主。
我就怎么喜欢你也喜欢不够。
只是可惜我三百年前瞎了眼没把你拐到门下给你仙籍,珍藏宠爱,待你锋芒初露时被帝俊那混蛋捡了个漏……
事到如今,我就不能拦着你做女帝了。
唉。
这话说回来,神仙地界在一场一场的搞事情,人间西岐,殷商准备对它做点什么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一把年纪的文王姬昌今?儿个才去督促了为了他占卜方便而建造的灵台,顺便就睡在了工地那边,半夜做了个噩梦,从榻上一个仰卧起坐直接坐了起来。
细细回忆那梦…… 梦中,东南一只凶猛豹子,胁生双翼向自己扑来,四处叫人又不应,只觉得灵台之后火光冲天。
姬昌裹着小被子,原地扔了一个铜钱,问天道爸爸这咋回事。
天道
作者有话要说: 果断回应说这就是你爸爸我给你送的金手指。
于是姬昌原地又起一卦,算出了那位金手指的所在之处后,带上文武百官浩浩汤汤地按着卦象上显示的方向而去。
虽然有点腹诽,说好的飞熊怎么变成了飞豹,也不知神仙地界们又博弈出了一个怎样的局面,但看到面前是一个相貌堂堂的道人,身侧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白额猛虎,姬昌觉得……
行,长相上挺靠谱的。
天道爸爸给的,总不会有错。
于是就开始了诱拐第一句:“久慕先生,前顾未遇;昌知不恭,今特斋戒,专诚拜谒。得睹先生尊颜,实昌之幸也。”
#申小豹:你说啥,俺听不懂【尴尬.jpg】#
——————
【作话】
你比她还可疼可爱,你合该是个比她还受宠的小公主……
小姐姐:【白眼】那你倒是宠啊?你不宠我就别怪我把你当妖后宠了 →_→
#其实我觉得还是挺甜的#
倔强.jpg
接下来就……继续搞事情了,这漫长的谈恋爱昆仑山线【我果然不适合谈恋爱】
☆、第153章
果断回应说这就是你爸爸我给你送的金手指。
于是姬昌原地又起一卦, 算出了那位金手指的所在之处后, 带上文武百官浩浩汤汤地按着卦象上显示的方向而去。
虽然有点腹诽,说好的飞熊怎么变成了飞豹, 也不知神仙地界们又博弈出了一个怎样的局面,但看到面前是一个相貌堂堂的道人,身侧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白额猛虎, 姬昌觉得……
行,长相上挺靠谱的。
天道爸爸给的, 总不会有错。
于是就开始了诱拐第一句:“久慕先生,前顾未遇;昌知不恭,今特斋戒, 专诚拜谒。得睹先生尊颜,实昌之幸也。”
#申小豹:你说啥,俺听不懂【尴尬.jpg】#
——————
【作话】
你比她还可疼可爱, 你合该是个比她还受宠的小公主……
小姐姐:【白眼】那你倒是宠啊?你不宠我就别怪我把你当妖后宠了 →_→
#其实我觉得还是挺甜的#
倔强.jpg
接下来就……继续搞事情了, 这漫长的谈恋爱昆仑山线【我果然不适合谈恋爱】
第一百五十三章
西岐,申公豹最后是本着两个凡是——“凡是姜子牙支持的都是我要反对的, 凡是能给姜子牙添麻烦的事我都是要做的”的原则,屁颠屁颠地跟着姬昌走了。
殷商, 苏妲己原地撕了西伯侯的马甲之后人民群众严肃认真地觉得自己的感情被伤害了, 随后一个个为了挽尊只得表示我打死姬昌你个不要脸的, 殷商全体万众一心,齐齐磨刀霍霍向猪羊,战斗意识空前的强烈, 并很快集结了由张桂芳统领的军队准备去干掉那个伪君子。
那现在问题来了,西岐和殷商之间的那些关于小姜和豹豹的恩恩怨怨,在神仙地界,到底影响如何?
从玄光镜关上之后连个剧都追不上,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发展的三皇:……随便吧,爱咋咋地,殷商是天命将近,西周是我们看不上姬昌的行事风格,所以你们打一架决定人族运道到底归谁好了,在此之前,两不相帮:)
从帝俊托孤之后,注意力就从殷商和西周默默转移到了人族和妖族矛盾的道祖:……随便吧,你们谁做了天下之主不是人族啊,对我来说没啥区别,我要管的是妖族会不会故态复萌干出那种吃人族的事情:)
从头到尾都更加关心谁会下场打架,完全不care最终赢家是谁,只期待死的仙人越多越好的天帝:……随便吧,你们只要能打起来就行:)
甚至于——
老子,一如既往,关我屁事。
元始,开开心心陪着小姐姐锤炼肉身√
通天,忙着关心龟灵重新修炼时的心路历程→_→
还有那位难得能与大佬们并列的狐柏:“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要争土地,要辨正统,资源一共就那么多,哪里能不打起来的,只求能速速打完,少危害些黎民百姓便罢了。”
“你就不怕郊儿打输了呀。”元始手上拿了一卷道经读得有一句没一句,听狐柏如此说,便顺嘴问了一嘴。
小仙女在池子里八风不动,炼气入体的速度都没有半点影响:“输了江山社稷,就自己复国,复不起来,便是修为不到,我帮他帮的还不够么。”
大佬不曾想小狐狸这么豁达,忍不住又问:“若天下彻底交给了西伯侯那样一个道貌岸然之辈怎么办?”
“姬昌要是能靠自己光明正大打赢,那他坐天下又有什么不行呢。道貌岸然又不是什么不能忍的品质。”狐柏笑道,“人无完人,可以有点瑕疵的。这为人君王最首要的品德是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至于其他小毛病……性取向成迷也好,喜好享乐也行,哪怕像我这样沉迷男色不可自拔……沉迷也就沉迷了,只要不去祸害我妖族子民而只祸害了圣人元阳,又有什么关系?”
被祸害了的圣人憋了憋:“……元阳是早就给你了,只是你还想祸害么?”
“想 (*≧▽≦) ”小仙女抬头看看渐渐西斜的太阳,觉着今天再修炼下去便过犹不及了,索性沉了下去,为了避免走光便化成狐狸原形上了岸,哒哒哒泡到了屏风后面擦干毛换衣服,披了一袭轻纱就出来勾引圣人,轻轻凑到他耳边去,“却不知圣人方不方便啊~~~”
圣人闷笑一声,挑了挑小仙女的下巴:“只要是你,随时都方便。”
话音方落,一对肉.文男女又滚到了一块,好一番温存亲热,端的是鱼水之欢。
这就是昆仑山对人间事的态度。
本来嘛,对于一个闭关就能有个成百上千年的仙人们,人间哪怕如西周坚持了八百年江山……一睁眼一闭眼之间而已,如果不是量劫,谁耐烦去关心他们谁输谁赢.
(ˉ▽ ̄~) ~~
而两人一番搓圆捏扁,磨磨蹭蹭,你侬我侬,从陆地玩到了池子,又从池子玩到了陆地之后,浑身衣物已经或脱或撕除了干净的小狐狸裹着云被缩在大佬怀里,昏昏欲睡。
元始揣着只小狐狸,恶趣味地摆弄她露出来的狐狸耳朵,把小狐狸挠得睡都睡不着,大佬还看着月亮发了半天的呆,没忍住问出来:“你……对妖族到底是何打算?”
小狐狸软塌塌地缩在元始的怀里,心里诡异地升起了一种……
妖皇都要睡觉了,妖后非得在妖皇耳边嘟囔妖族前程,朝廷大事,搞得妖皇想做昏君而不得的烦闷。
#好想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是怎么回事QAQ#
大晚上的我们就不能开开心心嘿嘿嘿之后睡觉觉吗,讨论微积分干啥啊_(:з)∠)_
然后,半晌,闷闷道:“哪方面?”
“你说妖族暂时有不起大罗金仙,一旦有了都会被西方渡走。因此小十是大罗金仙,你秘而不宣。多宝是大罗金仙,想入妖族被你拒绝。孔宣是大罗金仙,你从来没有招揽他凤族入妖族的意思……”元始作为一教之主,想想狐柏的现状,实在忧心忡忡,“可妖族只要想站起来,早晚是需要有的。”
狐柏撩起昏昏欲睡的眼皮子来瞅了元始一眼:“圣人有什么办法么?”
做了许多年圣人,一力降十会惯了的元始:“……”
当然,办法还是有几个的:
最简单的办法,狐柏成圣——然而如今圣位已定,除非你能把某一位圣人的鸿蒙紫气扒出来。
最丢脸的办法,狐柏以妖族为嫁妆,嫁入昆仑山——然而如果真这么操作了,今后妖族就成附庸了。
最杀敌八百自损一万说白了就是智障的办法,狐柏自觉自愿把所有有天赋的妖怪开除妖籍分期分批送给圣人们做徒弟——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有点前途的妖怪我都送给你们了你们总不能还来抢人吧。
:)
所以,都特么是馊主意。
元始无话可说,只得用力搂住了怀中的小丫头。
“圣人放心。”小丫头软哒哒靠着圣人,轻声道:“若等圣人提醒我才意识到此题无解,我也不必放什么豪言壮语说要复妖族往日荣光了。”
“到底是什么法子?”
“圣人许多日不见十殿下与我妹子玉石琵琶了,圣人便不想问问他们是去做什么了么?”狐柏笑了笑,“还有,圣人就没查过,招妖幡还在不在我这儿?”
这……
还真别说,琵琶那是个见元始比狐柏还怂的,在昆仑山上住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宁愿去撩白鹤童子都不肯面见元始天尊,而陆压……元始这些天净顾着龟灵的心结能不能被解开了,这许多日确实有点疏忽。
至于招妖幡……开玩笑,元始自己没有给狐柏看过他的藏宝库,没有把他所有的法宝都给狐柏看过,狐柏凭什么把自己的所有家当都给他把玩啊。
只是狐柏这么一提,元始手背便抚到了小仙女光裸的后背上:“我可不可以……”
“查吧。”狐柏坦坦荡荡开放了丹田。
招妖幡认狐柏为主,便算狐柏的本命法宝,在用不上的时候,自然是被狐柏养在丹田之内,可今日元始的法力探入狐柏丹田,却是什么都没有。
“小十拿了招妖幡。”元始狐疑道,“难道是又去了北俱芦洲?”
随即便是不太赞同的皱眉:“万一被接引准提发现,招妖幡和小十可就一块丢了,打上灵山可不好看……”
“圣人。”一番双修之后采阳补阴的狐柏实在是困得厉害,软哒哒勾着圣人的胳膊,小声道,“有一个伟大的领袖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以妖格担保十殿下和招妖幡绝对不会出意外的。睡吧,我困。”
元始搂着眼皮子都粘在了一块的小仙女,把洪荒有史以来的领袖都琢磨了一遍,愣是没想起来谁说过这句话。
#只是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意思嘿!#
而就在一对互相想对彼此走心,但目前为止仍然在开开心心走肾的男女相拥而眠的时候,坐在火云洞中的陆压不卑不亢对三位人族大佬笑道:“三位陛下,如今封神在即,天帝天后特别在意我族妖皇搅扰封神量劫,她实在不便出面,特地托贫道过来问三位陛下要一个东西。”
说着,还郑重其事从袖中掏出了一份玉简递给三皇的童子:“这是我族妖皇写给三位陛下的借据,她也与三位陛下许诺,如今不过是暂借,将来总有偿还的一日,还请三位陛下行个方便。”
玄光镜关掉之后就再也看不了狐狸小姐姐怼天怼地的三皇面面相觑……这十殿下亲自来借,妖皇亲笔写下借据,这般郑重其事,该不会是来借河图洛书吧?
讲道理,这河图洛书本来是妖族的,哪怕后来被天道划给了人族,人家妖族这会儿想拿回来……十殿下是帝俊亲子,九微是帝俊传人,用“借”为理由拿回遗产其实说得通……
但,哪怕对小狐狸的印象还算不错,要说到这种归于人族,也很大程度上能左右人族气运的宝贝,三皇实在是不太想给。
于是先由黄帝开口:“敢问道友,九微道友想借何物啊?”
“我也不知。”陆压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她还叮嘱我不可私自拆看,三位陛下一看便知。”
小狐狸还卖关子……
斟酌片刻,到底伏羲是最早得道的人皇,还是由他
☆、第154章
拆开了那份玉简, 而匆匆扫了扫上头的文字, 伏羲好悬没扶稳自己的眼珠子:“啊???”
当然了,他“啊”也不白“啊”, 一顺手就把那匪夷所思的玉简递给了神农陛下:“道友你看。”
神农的嘴角也抽搐了好几下,扭曲着传阅给了黄帝,而待三皇看完之后, 看向陆压的眼神都变了——
狐柏的措辞嘛,客气有礼, 不留错处。
狐柏的字迹呢,干净清爽,带点小姑娘的清秀。
狐柏这次求的……是一枚, 三千年生一轮的,能让凡人多个五六百年寿命的,仙桃?
#神特么你为了求个果子还写借据?你给女娲说一声人家一筐桃子都给你了好么?!#
于是三皇一致认为, 那只把西伯侯搞到崩溃的九尾狐不可能这么眼皮子浅, 便头碰头往下看。
好了,破案了。
——仙桃做什么用呢?
赠与人族已然侍奉了三代帝王, 这会儿退休在家,阳寿即将耗尽的商容, 续命之用。
三皇对视一眼, 他们的段位自然不必谁来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他们小狐狸这是要干嘛——借桃子是假, 借人族商容老丞相的五六百年岁月,是真。
“借这个作甚?”伏羲问道。
如今妖族到底是求人方,陆压的态度也是极好了, 他恭恭敬敬从袖中取出又一枚玉简:“这是妖皇写给了商容丞相的聘书,妖皇陛下欲聘商容丞相为我妖族妖师。”
黄帝凝眸:“商容教什么呢?”
“妖皇说,妖族内各族大长老的手段其实稚嫩得很。”狐柏定的方针是和人族和平相处,陆压也没有巧取豪夺的意思,只坦诚道,“借商容丞相去北俱芦洲,好歹教一教他们如何处理妖族事务,以免管理混乱,事事要妖皇陛下亲力亲为。”
————
【作话】
小姐姐:【老妈子状】培养妖族,从养大长老们开始→_→
任重道远.jpg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既然看明白了狐柏到底是一个什么要求,三皇让陆压独自美丽地喝了会儿茶,退场商议了一番,直讨论到日上三竿,这才决定下来。
接着郑重其事地收下了狐柏写的那份借据,又派童子去摘了个仙桃过来,打了个比月饼还金贵的包装,就差没有摆出国礼,把那仙桃当传国玉玺似的让陆压收下了。
陆压拿到了那个过度包装的宝贝,感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仿佛活在梦里。
他以为狐柏郑重其事叮嘱他“去找商容之前,记得把借据给三皇,他们借殿下东西之后再去找商容,他们若是问借这个作甚,殿下就把聘书给他们,他们会明白的,如果不借,殿下先回来,我再想办法”之中的那个东西……怎么也应该是一个先天灵宝吧。
神特么竟然是个桃子(╯‵□′)╯︵┻━┻
昆仑山天池旁边种了一林子,想摘多少都有啊!
九微你疯了就疯了,难道连三皇一起疯?
陆压颤抖地从怀里掏了个灵媒出来,联通狐柏:“九微……”
狐柏一觉睡到大天亮,迷迷茫茫接过灵媒:“殿下早安呀,咋的了?”
“你要借的就是个桃子?”
狐柏打个哈欠:“对啊。”
“你……你……”陆压觉得自己还能不从云上摔下去简直就是秋名山云神了,“你泡澡那儿的后山就是!还写什么借据!”
“三皇的桃子比元始圣人的桃子好吃。”狐柏调戏道,“殿下不信可以咬一口的哟。”
陆压:“……”
“殿下。”狐柏乐呵呵地开口,“桃子是一回事,干都干了您这会儿肯定不会回去拿回借据,我若是没料错,您对我聘一个人族做妖师……应该也有意见。”
陆压沉默了一下,无奈道:“确实。都是妖师,鲲鹏和商容实在是差太多了,我不服,别人也不容易服啊。”
“我知道。”狐柏笑了笑,道,“您还记得我给了您三个东西么。”
一份借据,已经给了三皇了。
一份聘书,这会儿陆压即将去商容府邸给商容。
一个贝壳,当时狐柏说的是……
“我要给殿下卖个关子,殿下可能产生的疑惑和问题这贝壳里都有,不过我要殿下去见过商容老丞相,把这件事前前后后所有首尾都与老丞相说过,问过老丞相愿不愿意来做这个妖师。
他若是愿意……还劳烦殿下录下老丞相的第一堂课,让他好好给殿下与妖族大长老们讲一讲我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地聘一个人族的妖师。之后,殿下再看看我的贝壳说的,与老丞相说的是不是一样。到那时,殿下就知道人族妖师的价值了。”
陆压有点不喜欢这么麻烦。
可……北俱芦洲女娲宫里,狐柏最后一次问他要不要做妖皇,他既拒了,这会儿严格说来他还低狐柏一个头,九尾狐第一次以上位者的姿态吩咐他,他于情于理,也不能驳了狐柏的面子。
“也罢。”陆压决定这一次先听了她的,看看到底有没有道理再说其他,便道,“你好生修炼,我去寻商容了。”
狐柏舒舒服服地感受着温泉的热气儿:“好哒好哒,殿下辛苦 (*≧▽≦) ”
说话间,秋名山云神就已经风驰电掣来了商容老家,递了名帖狐柏的名帖被请进去之后,这会儿,陆压对着面前那已经好老好老了的商丞相,巴拉巴拉说了这整件事,又噼里啪啦把自己的问题说了一遍。
商容对狐柏印象相当不错,对拿着狐柏名帖的陆压自然也是十分慈祥老爷爷:“我明白九微娘娘的深意。如今嘛……却不知殿下带没带那录下我对妖族上的第一堂课的法宝?”
“您这就答应了?”陆压震惊了。
“九微娘娘给了我殷商的小殿下一条活路,我殷商的天命都为了她而改。”商容笑道,“如此大的功绩,我如何不肯帮一帮她的妖族?不过……您是前妖皇的亲子,我也明白您对我一个人族去妖族做妖师的忧虑。”
陆压尴尬地笑了笑:“您莫生气,这实在是……”
“无妨,人妖殊途,殿下会如此想再正常不过。”在人间摸爬滚打久了,什么极品都见过入商容哪里会在乎这点小心思,他只慈蔼地笑了,“殿下录吧,录完了我若是不能说服殿下,我便自己去给九微娘娘解释老朽不堪重任,可好?”
“这事儿挺重要。”陆压迟疑着,“老丞相要不要准备一下?”
“这堂课好上,不必准备……哦殿下稍等。”说着,老丞相掂了掂面前茶壶,确定还有半壶茶之后,话便开始往狂得没边的画风走了,“嗯,茶水还够,不会说着说着口干,不必做什么别的准备了。”
如此狂生,实在让陆压有点吃不消。
不过人家坚持,小太阳只得跟着节奏,掏出了一个贝壳出来,妖师是不太想喊了,只道:“老丞相请,不过我如今身份有些尴尬,不便以妖族十太子的身份陪您,您记得别露馅,莫唤我殿下。”
“好。”商容答应得爽快,笑问,“那我该如何称呼?”
陆压面不改色:“您直接叫孔宣吧,孔宣修为与我相差仿佛,跟脚也差不到哪去,和九微也是好友,长得不在我之下,我伪装了他……也没有失了我的身份。”
商容:“……”
你们鸟类真是够了!
#凤族太子和妖族太子,确实都不失身份还都臭美哦→_→#
爱咋咋地,反正孔宣不在。
“我就当殿下是那诸妖族大长老,该怎么上课就怎么上对吧。”商容问。
“是。”陆压开始了录像模式,做了个“你可以开始了”的手势。
商容也不客气,坐在原地,心平气和地道:“诸位,我是你们妖皇才聘来的妖师,人族商容。”
陆压不在贝壳的录屏范围之内,只用一个旁白音介绍了一下那曲折的借桃子问三皇来请人的过程,随后道:“我知诸位必然心有疑虑,妖皇陛下自身才华已然不错,教导尔等绰绰有余,为何自己不做了这妖师反而聘了人族,更走了这等复杂的流程,如今且听商老丞相怎么说罢。”
商容很满意陆压的捧哏,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写满了传道受业:“要说此事,首先论的,便是君臣与师徒之别,老朽且问道君,何为君臣,何为师徒?”
陆压犹豫了一下,便慢慢道——
君臣,臣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之后被君安排一定的工作,拿一定的俸禄,做好了升官,做不好贬官,再不好就干脆开除或者砍头,十分明显的上与下的关系。
师徒呢,徒弟拜入师门,之后晨昏定省,早晚伺候,而师父该管好弟子,教道理,教功法,弟子犯了错,大错抽鞭子,小错打手板,再错点就是逐出师门或者原地打死,也是上与下的关系。
区别……当然有。
君不用管臣子的成长路线,臣子到了君手上的时候就是“学好文武艺”的状态,若是君发现不好用,直接换一个好用的臣就是。
可师是要管徒的成长的,徒弟一杯拜师茶上去,师父接了这个茶,也受了徒儿的晨昏定省早晚伺候,那么,哪怕师父发现徒弟是个智障……元始大佬对玉虚十二菜鸡不就是要操心着他们的前途,操心着他们的量劫,操心着他们的修炼……
(为元始大佬掬一把辛酸泪.jpg)
“一言以蔽之,君的本分是治国。”陆压总结道,“师的本分在传道。”
“此话不错。”商容道,“便是为此,若九微娘娘做了这个师,今后她执掌妖族,还能一点师徒情分不讲,对着诸位有功赏,有错罚,干干净净做一个帝王么?”
陆压蹙眉。
只怕……不能了。
因为你讲情面,对于那些没被你当成徒弟的妖怪们不公平。
而你不讲情面……冷血无情的骂名可就是你背了呀,做君王极重令名,有了个冷血无情之名,谁还肯奉你为主?
“是以,九微娘娘不便做这个妖师。”商容肃然道,“我既教了诸位,便也要让诸位知道,今后我的本分在传道,九微的本分在治国,诸位也莫会错了意,若诸位因做错了事得了九微的罚,也不要妄想用什么有的没的的情分,去左右了妖皇的判断,影响了她想要的法度规矩,反而不美。”
陆压看面前这老头才觉得顺眼了一些,顺着这话就问了下去:“既如此……妖皇与老丞相有私交,何以不直接来问过老丞相愿不愿意去妖族,反而要巴巴去问三皇?”
商容笑道:“这是礼数。”
——商容是人族,曾供职在殷商,若是西周那位西伯侯来招揽,那就是人族内部的事,并不需知会三皇,只要商容愿意,拍拍屁股就去了,反正肉烂在锅里,去殷商去西周都是为人民服务。
偏偏如今是跨了人妖二族,若是只有商容同意而没有三皇的许可,商容贸贸然去做了妖师,便算是人族的叛徒,妖族护住商容的性命容易,可如此一来被开除人族的行列,对于老人家来说实在是一个不能接受的伤害,商容的家人在人族今后也会无地自容。
哪怕你不考虑商容的利益,这对妖族来说也不是好事啊……明明是说句话打个招呼就完了的事(一个退休丞相而已,三皇总不至于这都不给),可你一个操作不好便开罪了三皇,为本来就困难的妖族雪上加霜,白白结仇,何苦来哉。
陆压听得……突然觉得自己也需要上一上妖族老年管理学培训班:)
问的问题都真诚了许多:“那……为何不直接问三皇要人,反而要这曲里拐弯地为了个桃子,如此折腾?”
商容道:“为了给我一个转圜的余地,也是九微娘娘行事周全,一言一行都为人考虑,事事留有余地,不肯让我为难的意思。”
陆压真诚地不明白了。
商容为的是传道受业,倒也不嫌烦,只继续解释——
妖皇对人皇开口要人,人皇答应了,那是给妖皇面子;人皇不答应,那是记恨当年妖族对人族做的那些事,但不管答应不答应那都是人皇自己的判断和考量。而到了妖皇和人皇说话的这份上,那问的是人也好,是法宝也好,都已经是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两“国”邦交之下的物件。
说白了,只要三皇做了决定,商容就和历史上若干个哭瞎了眼睛都得去和亲番邦的公主一样,并没有表示自己愿意和不愿意的空间——公主们反抗的还是自家父皇或者皇兄,商容这要反就直接反三皇,逆了三皇的意志……那可就玩大发了。
“道君,我也有自己的傲气与坚持,若是人皇妖皇皆把我当个物件送来送去,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决定了今后几百年的命运,我对人族三皇,对妖族妖皇会不会有怨气?”商容继续道,“若是要做别的也便罢了,偏偏是这等教书育人,功在千秋的活计,最是讲究不敝帚自珍,我若是心有怨恨,干脆在关键处少上一字半句,让诸位压根就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这对妖族的影响会如何?”
妖族目前看是不打算聘别的妖师的,商容几百年教导过后他离开,妖族还得靠自己,而靠自己大长老带小长老,错误的观念代代相承……
千秋万代,祸害无穷矣。
“借个桃子就不会了。”商容道,“三皇借与不借都是表明了态度,殿下这会儿是把聘书摆在我面前,我答应了自然最好,而我哪怕是有些什么别的顾虑拒了,也是拒了妖皇的延揽邀请,于三皇颜面丝毫无损,不至让我进退两难。”
陆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人间老油条的区别,半晌,涩涩地给出最后一个问题:“要说智计无双之辈,人族有,妖族有,截教有,阐教……我是没看到不过没准也有,可为何九微却打定主意来人族求,看都不看截教与阐教的智计无双之辈?”
商容:(⊙x⊙;)
原谅一个人族丞相,这个问题对于他……略略有点超纲。
#并不认识啥阐教弟子我咋知道他们是不是聪明#
不过,他也就想了片刻,便做出了一个极意味深长地回答:“妖皇陛下是想与人族和平共处的,由老朽去教各位长老行事之道,老朽字里行间会带上人族的想法,人族的立场,各位长老会有潜移默化的被人族的想法影响,也会记挂着与老朽的师徒情分,如此一来,妖族和人族才能长久共处,不至发生远古时妖族屠杀人族,近期妖族入了人族就被烧死屠杀的事情。妖皇陛下,思虑甚远啊。”
说都说到这里了,对着镜头,老丞相说的意味深长:“若是人族妖族的友好能从老朽而始,多年仇恨恩怨就此消弭于无形,便是要老朽教上几百年的妖族,又有何难呢?”
商容给妖族上的第一堂课,到这儿就被陆压录了个完整。
当天晚上,陆压留宿在了商容的府邸上,打开了狐柏给他的那个贝壳。
听着和商容口中几乎如出一辙的解释,陆压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设了个祭坛,给自家父皇叔父上了两炷香,拜了几拜。
你们放心,妖族后继有人了。
————
【作话】
老丞相:【豪言壮语】便是要老朽教上几百年的妖族,又有何难呢?
小姐姐:【抠鼻】你教三年就不会这么想了→_→
#你会恨不得把毛茸茸们都掐死#
☆、第155章
商容既然答应了去做妖师, 那于情于理, 为了让妖师走得放心,吃得舒心, 住得安心,陆压是想直接撸起袖子来一个移山填海的法术,把商容的府邸包括仆人一块连根拔起, 安排到北俱芦洲的→_→
不过商容好笑地拒绝了。
理由是劳民伤财,引人注目, 再说了,他商容自己愿意去妖族,他的仆人们却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不愿意却强行绑了去,反为不美。
陆压挠挠头,从他自己那并不想轻易和家人分开的角度小声道:“您的仆人不愿意, 可您的亲人朋友……您不想带上么?”
商容的表情便变得颇有些怅惘:“我在人间……其实除了朝歌城的同僚们, 已经没什么让我牵挂还会跟着我走的亲人朋友了。”
“啊?”陆压有点点揪心,“怎么会?”
商容笑了笑, 提醒道:“殿下,我今年八十有三了。”
八十有三, 在这个平均年龄也就三四十岁的世界里, 什么概念?
——与商容同时代的朋友, 君王,下属……基本上死完了。
商容自己的妻子儿子都已经过世了,沉迷国事的事业男没另娶, 也没留下什么后人。
族中倒是还有人想过继入他名下,可……多少年来忙于国事,和住老家的族人也没多少情分可言,过继想想也没趣得很,还要说亲人朋友……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陆压为这老人感到惋惜,忍不住叹息一声,又对商容露出一个乖乖帅帅的笑:“既如此,今后便让妖族孝敬您吧。”
商容忍俊不禁。
“您别不信,我现在品品……妖皇确实有给您养老的意思。”陆压忙解释道,“她与我说,您若是答应了做妖师,也不必顾念其他,直接把您往北俱芦洲带,安置在青丘就是了。您知道青丘是哪一族么?”
“狐族,妖皇本家?”
“正是!”陆压道,“我本以为妖皇是偏心自己本族,才把妖师都安排去青丘,看您如今的处境,却又觉得……狐族大约是走兽之中,最适合您去住的了。”
商容倒是来了兴致:“此话何解?”
“虎豹豺狼凶恶,兔子松鼠都弱小,狐族倒是居中,不会凶恶得让您害怕,也不会弱小得还得让您操心,刚刚好的那种。狐狸还通人性,它们的习性……在猫与犬之间。”陆压笑道,“我这么说您能理解么?”
商容失笑。
能→_→
大狗子粘人,还好动,就爱往人身上扑,他个老人家这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姜子牙那种修仙的人,身子骨不太经得起那种粘人大狗狗——尤其还是修炼成精,敢和狼族正面杠的狗狗往身上扑的冲力。
猫过于高冷,他这么个早就没有什么人可以牵挂的失独老人其实是挺缺关心的,在猫族过日子,养一群猫,和猫主子比高冷,给猫主子铲屎也实在是……体现不出妖族的热情好客,铲屎铲太久了得不到主子的爱,可能也会自闭。
狐狸嘛,所谓介于猫狗之间,那就是会有小猫儿的慵懒可爱萌萌哒,也会有大狗子对着你又是摇尾巴又是蹭毛毛完事了还要舔你脸的不要面子,用来陪伴商容这样的老人……真的很合适。
至少不再寂寞,刚刚好能更符合老人家那“要热闹,但是不能太闹腾,要安静,但是也不要特别高冷”的养老需求。
尤其,再想一想九微缩小版的狐狸小可爱捧个作业本乖乖过来给老师查作业,答对了狐狸耳朵就萌萌哒地竖起来,眼睛水灵灵地透露着开心,不对的话就耷拉下来耳朵,委屈巴巴对手指。
商容心都软了!(=^▽^=)
于是他开开心心被陆压哄去了青丘√
狐族大长老以极高的规格接待了商容老丞相,考虑到老丞相大概住不惯他们狐族的狐狸洞,还用法术搭了一个吊脚楼给商容安顿,里面一应的各种东西都是齐备的,末了还给老丞相塞了一只不爱动的三尾狐小乖乖当宠物和暖手宝,两雌两雄的狐狸给商容当童子,给安排老丞相的日常起居。
商容认为他不能立刻开展授课工作——毕竟从治学严谨的角度上来说,他觉着他其实需要一定的时间整理出一个《政治学概论》,《公务员的自我修养》、《当年我在朝歌城是怎么判的那些冤假错案》,然后才好给出课程讲义,正常授课。
但是,陆压一脸诚恳地捏着商容老丞相的手:“您千万不要把妖族的水平想象的太高。”
商容:“……”
“您别不信呀。”陆压诚恳道,“真的,他们要说打架个个以一当百,要说心机比人族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有不如,您说的太有条理太有体系……他们反而听不懂,听了前文忘后文的。”
“…………”商容弱弱地表示反对:“九微娘娘那么聪明呢,不至于吧?”
陆压一脸辛酸:“妖族几百万年来出生了无数妖怪,真正能达到九微那种水平的……我父皇,当年那位以智计无双闻名的九尾大圣,截教的多宝道人,现在的九微,最多就加上闻仲他师父,这就没了,您到底在期待什么?”
商容:……突然觉得你妖族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于是他极冷静地看着十殿下:“那殿下以为,我要如何讲他们才听得懂呢?”
“您讲这些就是了。”陆压拿出来了三皇记录下来,赞助给陆压的人族历史书,“以您的眼光,告诉他们人族这些年都发生过了什么事,这些事彼时的官员是如何处理,君王是如何看待,为何要如此处理,这样处理之后的结果如何,昏君为何是昏君,明君之明又在何处,耳濡目染,他们行事之时哪怕想起来一个半个聪明点的做法,也比全靠本能的好。”
商容迟疑道:“学人族史……是谁的主意?”
“自然是妖皇。”陆压笑道,“她说,有一个伟大的帝王说过一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学史便是学事。妖族这些年乱的很,哪怕有着妖幡的记载,她整理出一个妖族史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在她整理出来之前,说一说人族史,对大家也多有裨益。”
商容对九微的见识和能耐又有一个刷新。
以及很怀疑自己的历史素养——九微说的那句话极有道理,可他自己却想不起来哪个伟大的帝王干过这种事→_→
他回忆他的,倒是陪坐的狐族大长老忍不住道:“可……史需要学么?”指了指那一堆典籍,“三皇既然记了下来,我们看不就是了。”
“需不需要学,听一段日子大长老便明白了。”陆压回了一句,转而对商容说,“妖师也不用太紧张,您不需要对着妖族大长老们授课。”
商容眼前一亮。
——说实在的,商容作为一个人族老人家,实实在在有点担心徒弟们如果不听话……他又没有大佬们的修为,哪怕拿着戒尺抽手心,对于妖怪们来说其实也就是个挠痒痒的痛感,达不到罚人的效果,保不住师道尊严。
但他还是有老师的职业道德:“可是不当面授课,这要如何讲……”
“您只需对小狐狸们讲史就好了,讲有趣些。”陆压笑道,“您一月讲一次史,我会教狐族大长老如何录下这些东西,再通过招妖幡,把您的课程丢到他们梦境之中。他们若有不懂之处,便自行想办法把问题递到您跟前来,下次授课您予以解答就是了。如此一来……他们哪怕是真的蠢,也气不着您。”
商容忍俊不禁,又问:“可他们若是不听呢?我如何知道他们学懂了没?”
“爱学不学。”陆压道,“谁还求着他们不成?”
商容:???
“便是教出了若干大罗金仙的通天圣人,也没有非逼着弟子好好修炼不可的道理。”看着商容不懂,陆压的声音温和了一些:“妖皇嘱咐我告诉您,她聘您做妖师,并不是让您过来受委屈求着让他们学的,您也不需受任何人的气,更不用累死累活给他们布置课业自己批改。您确切的教育方式……您听说过紫霄宫讲道,或者知道金鳌岛上是如何授徒的么?”
摇头。
“道祖鸿钧当年成了道,对天下神仙都发了邀请,说他已然证道,天下有缘神仙都能去紫霄宫听道。”陆压道,“他一共授课三次,却未曾留任何课业,自己说完了便关了紫霄宫,下头人能得多少算多少。通天圣人被认为是最像鸿钧道祖的圣人,给万妖授课都是如此讲完便罢了,哪怕是徒弟在下头睡觉,他当做没看见也就罢了。”
并且,你以为这种放养成不了才么?
——鸿钧放养了,于是六个圣人都是鸿钧门下。
通天放养了,一堆挂逼搞得元始天尊头疼。
陆压不管那许多恩怨,只笑道:“九微原话,您如今便是妖族在政事上的鸿钧,谁敢有意见,找她说就是了。”
商容并不知道鸿钧的分量,只需知道鸿钧的行事方式,意识到自己是大学讲师而不是高中班主任就完了——高中班主任对学生还有极大的责任,不然教育局不放过他家长们也少不了嘤嘤嘤,于是他得管着孩子早恋管着孩子学习,可这大学讲师不受委屈,学生学不明白考试啥都不会,直接挂科重修就是了。
行而上学,不行退学→_→
你又不是为了我上的大学:)
至于旁听的狐族大长老,对商容的尊重程度再重上三分。
只待商容安顿好了之后,狐族大长老送陆压出青丘,送到了一半,忍不住道:“殿下,小妖有一问。”
“说。”
狐族大长老舔一舔嘴唇,保守地估计了一下自己的智商,弱弱道:“如果……真的学不懂呢?”
“九微说,这虽然是为了各族大长老开的课,但我会在招妖幡之中下一个限制,所有妖族长老都能听到这课。”陆压平静道,“她想的很简单,这大长老不听课也能管好本族,自然最好,听了课能管好本族,也还凑合,若是妖皇都请了名师给他授课还不好好学,自己分内之事还是做得乱七八糟……那就不要怪妖皇对二长老委以重任了,二长老不行三长老,总会有个听懂的,都听不懂,妖皇也不是不能从隔壁种族借个长老去受命管事。”
大长老捋了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大长老往往是族中法力最高的……”
“聪明人修炼也慢不到哪里去,二长老和大长老之间又差多少呢?哪怕是真的差了……一枚丹药能补回来的事。”陆压说的意味深长,“当年我父皇要诸族首领排演周天星辰大阵,他们学起来也是这么推三阻四?没有这个道理罢。”
吓唬人吓唬到了这份上,狐族大长老脸色都有点白了。
她明白,这话是对她说,也是希望从她之口,入诸妖族大长老之耳。
——这个妖皇是玩真的,这个妖师也是真·贵客,大家好好学倒也罢了,不好好学,人家妖皇要是比着当年帝俊陛下的规矩来罚那等不好好学习的……大家怕是真承担不起。
而当天晚上,妖族诸长老入梦之时,听到的便是狐柏指定的第一课:《我为什么要给妖族聘一个人族的妖师》,末了,陆压笑吟吟地表示,妖师给大家上的第一课将在三日之后,敬请期待。
毛茸茸和小角角们按捺着心里的好奇熬了三天。
三天之后,梦境之中,慈祥和蔼的老爷爷,抱着只小狐狸方便撸毛,揣着个惊堂木当自己是说书的,后头还跟着个漂亮的狐狸妹子端茶倒水,老丞相也知道一亮相就要露点真本事勾引读者。
于是他选中的篇目是你们家妖皇是怎么手撕西伯侯的:)
人物是妖怪们极钦佩的人物,事件是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热点,老爷子说事儿也是深入浅出,三岁小孩能听个热闹,三千岁巨婴能反思自己脑子里是不是长了块肌肉,一块惊堂木落下,老爷子慢悠悠停在了狐柏被困在笼子里快被纣王烧死,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极其促狭地,学自狐柏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之后,屏幕一黑,诸妖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老爷子你哪怕寓事于史您也不要这么会断章呀!
月更的大大我们追不起QAQ
#以及妖皇大佬你原来这么皮的吗…… #
一个良好的开头,带来的自然是极其浓厚的学习气氛——比如说大长老们都默默去收集了一下人间关于这件事的传言,也有个别的来了狐族拜访狐族大长老,问候过这位人族妖师。
北俱芦洲里,妖师开开心心给妖怪们上课,昆仑山上,姜子牙连滚带爬进了玉虚宫,声音都颤悠了:“老师!清福神说他在封神台接到了伯邑考!”
—————
【作话】
毛茸茸和小角角们: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断章狗(╯‵□′)╯︵┻━┻
☆、第156章
就圣人的个人心理素质而言……其实别说伯邑考死了, 姬昌连带他九十九个儿子一块嗝屁了, 都未必能得圣人一抬眸。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但,终究考虑到小姐姐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 元始还是多考虑了一分,额外多开了口:“入封神榜了吗?”
“入了。” 小姜小心翼翼觑着去着大佬的脸色,但其实……元始脸色再臭, 他也不敢隐瞒。
元始脸色一沉。
姜子牙不太经得住这样的威势,慢慢屈膝跪了下来:“老爷……”
老爷自得了小姐姐之后倒是没那么容易生气, 只道:“他答应的?柏鉴强行推进去的?知道进去和不进去的后果么?”
“知道。”姜子牙小声道,“柏鉴已与他分说利害,他自己决定入榜的。”
元始摩挲着三宝玉如意, 半晌,叹了一口气。
——其实吧,上封神榜的凡人也好, 妖精也好, 哪怕是仙人们都讲究一个魂魄的强度(不够强的也禁不起魂魄分离,一角神魂寄托在封神榜上的苦楚)。
之前元始想在昆仑山开封神榜, 不就是有一群妖怪其实够资格上榜,但如果让姜子牙带封神榜去人间, 它们再靠自己(天道可不会帮忙, 毕竟天道并不期待妖族占领封神榜)跟过去, 魂魄难免虚弱,就上不去了么。
凡人的魂魄……比之于妖怪自然是多有不如,他们能上封神榜那就是天道看重, 支持着他们的魂魄能飘到封神台去,强度堪堪够上榜的。
但,如果清福神柏鉴放水,把他们的魂魄推出来,虽然可以起死回生,可是魂魄强度还是受到了不可逆的削弱,仙人的强度还够撑着的,凡人如伯邑考……今后魂魄再来封神台,也只能错失这个成神的机会了。
#姜子牙能七死三灾那是人家的魂魄确实经得起折腾好吗#
于是元始只问他关心的:“对人族而言封神是个好去处,他自己愿意上榜便上罢,值得你巴巴跑回来一趟?”
姜子牙说话的那小表情无疑是更加小心了:“……弟子是听……听太子殿下谈及,九尾狐能出娲皇宫是因为伯邑考给她求了情,但为此九尾狐需得护住伯邑考的性命,如今没能保住,她便该回娲皇宫继续关个三五年的,只不知……”
元始一挑眉:“你这是在教为师做事?”
“没没没……”姜子牙都要瑟瑟发抖了,“弟子……弟子就是说……说一声。”
“行了。”元始看着小姜可怜,顺嘴就解释了,“天道囚禁九尾狐是担心她去殷商影响封神,如今九尾狐杀了雉鸡精后离了朝歌城,便是她自己知好歹,摘清了妖族与量劫的联系,从此绝不介入的意思,如此一来,那囚禁不囚禁的话也就不作数了,便是女娲也不好来问我讨人的。”
说着还睨了小姜一眼:“这么说来,原是郊儿让你来的?”
姜子牙不好意思地笑了:“郊儿早年到底得过她恩惠。”
“我知道,你直接去告诉郊儿,我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元始没好气道,“九尾狐没做过什么恶事,我不过因为她杀了那许多妖怪的事要她上山问两句话,如今不让她下去也关心她,量劫之下不想让她牵扯因果,并未折磨了她去,你们实在不必费尽心思一次一次上山来探问。”
“是……”姜子牙应下来,又死皮赖脸的求道,“弟子可不可以见见她?”然后讨好地笑,“不如此,郊儿也不安心,弟子这一趟一趟来回跑实在是……”
元始无奈,微微闭上双眸,昆仑山内的传音他还是做得到的:“微儿。”
正在修炼的微儿回了圣人一个:“嗯?”
“姜子牙来了。”元始道,“有些事想与你说,你看你是来玉虚宫见一见?还是他去你那儿?”
“天帝天后腆着脸求过道祖一次,如今封神榜都挂上了,道祖再疼他们都不会再让他们随意窥视昆仑山了。姜先生……想见我无非是求个安心,确保我没受了什么委屈,我去麒麟崖下头见他难免精神萎靡,他更不放心了。”狐柏略想了想,应道,“算了,您这儿有阵法稍微没那么狠的囚室么?”
元始有点心虚:“那个……”
“嗯?”
“……你住的地方就是我以前用来罚弟子晚辈禁足的。”元始都快给自己捂脸了,“后来你要用天池,我就改了改。”
狐·穷逼到并没有发现自己住的温泉别墅还是个牢房·柏:(ー_ー)!!
元·家里有山·始弱弱的继续解释:“麒麟崖下那个是用刑的地方,罪大恶极的妖怪和邪修在那熬上一二十年的便没气了。别个我想限制囚禁的人么……在那人身上下个限制就完了,不必巴巴丢到囚室去伤了和气,只保证那人敢下昆仑山便被禁制反噬就好。你想啊,小十在灵山也是这样,身上虽无镣铐,可若无接引准许他也不敢贸然出灵山的。所以你……你直接装作自己身上有限制就好,我让南极带他过去,姜子牙也不敢非要拉着你的手查我限制了你什么。”
狐柏:……行叭。
土豪圣人就是罚个徒弟都能给人家一个别墅住着慢慢罚呗╮(╯▽╰)╭
“那我就在这等……”不对,说到一半狐柏太阳穴突突突跳得慌,着急道,“等等!我当时是怎么演过的天帝天后啊?我在刑房里趴着他们就那么信了吗?”
“别慌啊,你趴在刑房那就是我要钝刀子杀人,用十年慢慢熬死你的意思了,他们肯定更开心。”元始眼皮子都不抬地给了一个继续他那“我就是看不顺眼昊天瑶池怎么地”画风的回答,“不用太在乎他们,真的。你想,他们做天帝天后也有几百万年了吧,但凡真有点心思,屈尊去请教一下三皇如何做个帝王,资质再差学个三五万年的也学会了吧,接着自己培养几个施云布雨的人来,天庭早就赫赫扬扬了,他们呢?”
——如今堆积了一堆事情,实在是解决不了了就去求鸿钧,完事了这会儿就只能从圣人们手里抠人去干活。
抠人就抠人,你还不正经走校招,存的主意竟然是把圣人们千娇万宠的小公主们拿去俯首称臣?
讲道理,人家九微都比你有帝王之相——她请个商容做妖师,还能放出“您不需受任何人的气”这样的豪言壮语,看看人家,看看你。
丢人的哟→_→
咳咳。
自然了,有些话是圣人吐槽无妨,狐柏吐槽有罪的,于是她默默捋了捋被温泉打湿的头发,没回嘴,等元始吐槽完了才道:“那我便在这等着?”
“把衣服穿好,捂严实了,不该露的别露出来,我已然给你下了个法诀不让人看出阴阳交合之气了,应当无妨。”元始强调道,“我就不过去了,免得他又嘀咕我其实欺负了你,只是我在场你就不敢说我坏话。”
狐柏:……说的像是你要是不在场我就敢说你坏话一样→_→
于是,姜子牙见到的,便又是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小姐姐。
带他过来的南极仙翁与狐柏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姜子牙上上下下看了狐柏许久,确认一下狐柏身上有没有经受过什么非人的虐待,完事了还犹豫了好半天,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要摸一摸狐柏的脉门,确认一下狐柏身上的限制厉不厉害。
嗯,忍住了。
毕竟狐柏看上去面色红润,气色极好,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被虐待了的样子,至于限制……来自圣人的限制,小姜觉得哪怕狐柏给看,他也看不懂。
索性直入正题地把伯邑考的事给说了,末了,低低道:“我算不出西周那边出了什么事,大约是那边有高人掩住了天机,不过……左不过是是姬昌实在没几年好活了,他一死,西岐一定得有个结论出来。”
“该提醒的都提醒过大公子了,事到如今……也罢。”狐柏叹息一声,“妲己呢?知道这事儿了么?”
姜子牙道:“知了。当天晚上就吞了金,留书说要跟伯邑考去了,还好小殿下嘱人好生看顾,好歹是救了回来,可如今也是哀哀欲绝,小殿下让我上来……一是看看仙子安危,二也是问一问这到底如何开交。”
狐柏有能有什么办法,想了半天,只勉强道:“告诉妲己,她不在封神榜上,死了去轮回更见不到人了。好好活着吧,封神榜又是什么好去处不成。”
姜子牙苦笑:“小殿下就是这么劝她的。”
小殿下这么劝了,妲己又哭得止不住了,只说既然天庭不是什么好去处,为什么伯邑考拒绝起死回生也要入榜,堵得殷郊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谈恋爱中的小姐姐人各有志,情郎小哥哥人家也有事业线,你爱上的是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狐柏愁眉苦脸的一声叹息,发自内心地觉得谈恋爱好麻烦_(:з)∠)_
妲己这种愿意为了情郎去死的更麻烦→_→
于是她闷闷喝了一口茶,突然道:“不知姜先生有没有查过,妲己有仙根么?”
“有。”
“既如此……”狐柏叹息一声,“姜先生不如去联系个道友,阐教也好,截教也罢,看看谁愿意收留这倒霉丫头,好歹多活个几年的,也能等封神事毕,让她自己去问问伯邑考为何弃她而去。年轻男女的事儿……我们能有什么主意,让他们自己说吧。”
姜·没谈过恋爱·尚发自内心地,苦逼兮兮地点头,又道:“我且教着她罢,回头让闻太师去问问金灵娘娘还收不收弟子。”
狐柏点头。
姜子牙得了主意,便辞别了狐柏下山去了,倒是狐柏自己慢慢想了好半天的因果缘由之后,站了起来,往玉虚宫去——情情爱爱好说,这人间局势比较严峻。
狐柏自从上了昆仑山之后少有如此主动的,元始才觉喜出望外,亲自出来接呢,一抬眼便看到外头霞光袅袅地涌金莲。
——通天来了。
通天进玉虚宫都懒得等通报,直接大步流星走进来,看到了狐柏也不害羞,大大方方一抱拳便算是见过,完事了抬起眼来看着元始:“兄长怕是沉迷温柔乡不自知,弟特来提醒一下人间之事,以免兄长误了封神。”
小姜没来的话,元始还真是沉迷温柔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小姜刚走……
#弟弟你小看我了!#
“哪有误了封神。”元始道,“不过是伯邑考去了封神榜罢了,还值得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来提醒我?”
通天却严肃了神色:“不,是姬昌死了。”
“姬昌的阳寿早就尽了。”元始皱眉,“不过是伯邑考占着位置他死了便无法关照他家那位天命之子,这许多年才牟足了劲儿活着,到底是曾经天道看重的人,天道没和他计较寿数才让他苟活至今罢了,也值得你这般?”
通天摇了摇头:“兄长自己算。”
元始哂笑,并不觉得姬昌还能闹出什么大新闻,只直接当众掐算起来。
再往下,掐着掐着,另一只握着狐柏的手都不自觉用力了起来。
“圣人?”狐柏小声道,“怎么了?”
圣人吞了吞口水,再掐算了几遍确保自己不是算错了,扭过头去看着狐柏,还是处于那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得态度:“姬昌……也去封神了。”
狐柏:!!!
震惊得狐狸爪子都默默塞到了狐狸嘴巴里。
元始嫌弃地把狐柏的爪子掏出来,拿了张帕子擦着,埋怨道:“胡闹!一会儿咬伤了你不疼啊。”
狐柏心说,这会儿的重点完全不是我会不会把自己咬伤好吗。
这……这……
姬昌,西方圣人,一代明君,虽然没够上三皇五帝的级别,没能在火云洞帝王小分队之中有一席之地,可那也是需要被人民和历史记住的人物——换句话说,火云洞里面也该有个姬昌的牌位,他会受到人族气运的笼罩,成圣(当然不是需要鸿蒙紫气的那个圣)成仙,不在话下。
所以《封神演义》里,三百六十五正神里压根就没有姬昌的姓名——西方圣人有更好的去处。
而如今……
“死法呢?”狐柏小心翼翼问道。
申公豹有本事让姜子牙算不出伯邑考的死法,却瞒不住圣人的探问:“伯邑考毒发,临死之前去寻了姬昌,只拉着姬昌的袖子哭父王何以如此绝情,我如此孝顺父王却落个被毒杀的下场,难道只有姬发是你的儿子而我便是外头捡来的么?之后伯邑考七窍流血而死,姬昌本就年纪大了,还受了惊吓,好悬缓了过来,偏生殷商大军压境,满城宣扬姬昌在朝歌……对你做的那些事。”
狐柏爪子又痒痒地嘴里塞,想聊表自己的震惊之情。
被有洁癖的大佬死死按住,大佬只继续说:“姬昌身败名裂,得知此事时气急攻心,也就来得及辩一句我何曾做过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便一口气没上来,崩于当场。”
通天凉凉的补充:“当然了,该做的是一点没少,人家早就写好了世子是姬发的诏书,说的是姬发乃天命之子,该继西伯侯之位,他长子姬考贤孝,欲效当年古公长子太伯、虞仲之故事,让位于二弟姬发。”
这其实是个被让位。
而这一波杀子的操作,也就成为了三皇拒绝天道那“让姬昌在火云洞立个牌位得人族气运”不合理要求的理由。
并且天道对姬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见,三皇不愿意收留人家,天道自己琢磨了一下。
得得得,封神量劫,完事了姬昌去轮回那多不合适啊,干脆让姬昌上封神榜算了。
对此,狐柏能回应的也只是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可是父子都上封神榜,将来同殿为臣,这尊卑贵贱……”
元始慢悠悠道:“别的我不管,只是伯邑考贤孝此话不假,我会给伯邑考封个极高的神位,以作嘉奖。”
“最好是直属上下级。”通天一脸真诚地给元始提出建议,“兄长懂我的意思吧。”
狐柏::)
———
【作话】
……封神榜已成最大赢家√
☆、第157章
兄长懂你的意思。
兄长还觉得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但是坏的我喜欢, 是我亲弟弟o(* ̄︶ ̄*)o#
然而思考半天, 兄长还是拒绝了:“虽然我很动心,但……不妥。”
得了这么个回复, 通天竟是舒了一口气出来,意味深长道:“兄长知道就好。”
大家都是盘古一口清气化形,这一奶同胞的, 元始哪里还不明白通天在说什么,当下表情都变了, 喝道:“你放肆!”
通天眼眸微凝,如今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再对元始跪下了,只站起身来, 对元始弯腰抱拳算是道歉,声音带着点如释重负:“我不来如此说,兄长想着为九微的委屈找回场子, 自己不声不响把事情办了, 那可如何是好?”
确实在那一瞬间动心了的元始磨牙,恨恨道:“……你……你趁我还没想与你动手, 赶紧滚,下次为着这种事也不必来了。”
通天敢来便意料到会有这个结局发生了, 滚得无比地麻利, 滚走的那一刻知道自己短时期之内是不太能回昆仑山蹭吃蹭喝了。
当然, 通天并不后悔。
——其实,大家都明白且极认同,就私人身份来说, 姬昌既然欺负了元始喜欢的小仙女,那元始再怎么反过来欺负姬昌,都是不过分的。
偏偏元始的身份却不只是九微的(准)道侣。
他是天道圣人,是比姬昌而言尊贵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大佬,他在处理公事时……本就不能迁怒,不能株连,不可以因为憎恶一个人,在他做错事时便加倍责罚,也不能因喜欢一个人,而在他行事不端时无故护短。
而封神是公事。
公事公办,伯邑考做人做事绝无可指摘之处,所以元始完全可以给他尊神之位。姬昌德行有亏,七七八八封一个差不多的,也不会有人说圣人处事不公。
但,到此为止。
真要为了折辱姬昌把他安排到亲生儿子手下做事,实在过于刻意,反倒是元始不占理,这后患……若是今后天道什么时候想起来了要针对他,罪名都是现成的。
#宠个小狐狸宠得没边了,封神榜都成了他打击报复姬昌的工具,如何配做圣人?#
到那时,神位已定,百口莫辩,天道捏着你的错,想做什么不行?
所以,知道自家二哥是个什么德行的通天只能来一次,说清姬昌的神位不能乱来——二哥对他翻脸也是一时的,生一段时间的气总比今后被天道穿小鞋好。
如今二哥不用他说就自觉地懂了……
通·老妈子·天欣慰地笑了。
很好,娶了个懂道理的小白菜,这个二嫂我算是认了 ( ̄▽ ̄)~*
而玉虚宫内,元始平复了半天的心情,倍觉对不住狐柏,便轻轻捏了捏狐柏的手心,苦笑道:“微儿,我……”
狐柏知道大佬要说什么,她却不乐意听这个,只慨然道:“通天圣人是真把您当了兄弟,能得这样的兄弟……着实是圣人的福气。”
“他是他。”小仙女肯定是料到了事情原委,元始笑容便更苦涩了,“我不能对姬昌做什么,终究是委屈了你……”
“不委屈。”狐柏温和地笑了笑,微微仰头看着元始,“圣人该这样做的。”说了还怕元始不信一般,微微直起身来,对着大佬的薄唇轻轻啃了一口,“真的,我以您为傲。”
元始心里愧疚,然而美色当前,又哪里肯让狐柏啃一口就跑,直接搂着狐柏的身子便要反客为主,舌尖轻轻撬开了狐柏的齿关,怀抱紧得仿佛要把狐柏揉进他的身体才肯罢休。
狐柏知道他不痛快,便任由他揉。
半晌,元始口中传出一声极其不甘心的叹息:“真是憋屈……”
接着搂着狐柏就势倒在了大殿的乾坤台上,然后还捏捏小狐狸的脸蛋儿,郁闷极了:“都是你,当年非得给我叨叨什么公私分明,什么公允法度,我想按着私心做事脑子里便嗡嗡嗡的告诉我不行不行不能这样。这瞻前顾后的,要是换了见到你之前的那个我……姬昌这会儿早就魂飞魄散了。”
狐柏闷笑。
确实,这是大佬干得出来的事。
按着原剧本,他就是个不长脑子的——本来就是谁菜鸡谁上封神榜,太乙杀了石矶的时候截教可没有任何叽叽歪歪,偏偏三霄削了玉虚十二菜鸡的三花就得了元始亲自下场打人,完事了三姐妹一块儿上了封神榜,讲道理人死灯灭,三姐妹都死了,怎么也不该继续计较了吧。
他偏不,他为了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一个反手把三霄封成了厕神。
厕!神!
你说羞不羞辱人,是不是公报私仇→_→
至于这样羞辱师侄后来有没有遭报应……反正封神战下阐教毫发未损,没过几年一小半弟子都投了西方。
谁知道是不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_→
不过这会儿大佬自己意识到了他性格的问题,还想改……
狐柏伸手抱住了大佬,笑得像一只偷吃了香油的小耗子:“圣人能这么记得我说的话,还在慢慢变成更好,更让我心动的人,九微实在很开心。”
“是你说的话在理,没道理的话你看我听不听。”元始搂着狐柏哼哼着,都没注意到狐柏的自称已经不是小妖,只不悦道,“你……我们便这么放过了姬昌?”
“人死如灯灭,他知道自己名声崩毁时被生生气死,我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了。”狐柏道。
大佬还是不悦,拧一拧她腰间的软肉:“你倒大方。”
“那……好吧,这话是用来哄天道的,我才没有非要去掺和姬昌的烂事再给自己惹几年囚禁的意思呢。”狐柏好笑,也反手掐了一把大佬的软肉,“您要我说实话,可能就会气到天道了。真的说呀?”
元始一挑眉:“说!”
#凡是天道不喜欢听的如今我都很乐意了解一下:)#
“通天圣人觉得父子上下级是折腾了姬昌,您一开始也这么觉得,那基本上我可以推定……圣人们,大罗金仙们,包括天道都会这么想,姬昌自己可能都会觉得尴尬和没脸见人。”狐柏慢悠悠道,“其实不是的。我若是姬昌,事到如今,能被安排到伯邑考手下……我能现在就绕着昆仑山跑三圈聊表自己的开心之情,并且给天道插一柱高香感谢黄天后土厚待之恩。”
元始:???
“浮黎。”狐柏摇头道,“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并不知人间会有多少苦难和恶毒,以你们干干净净的赤子之心,肯定会认为伯邑考都被姬昌如何折腾,做了上下级便能狠狠报复,然而……谈何容易啊。”
“何解?”
“我只问你。”狐柏叹道,“几千几万年以后,人事都淹没在了故纸堆里,当年眼见姬昌毒杀亲子的人都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新生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你设身处地去想,你若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是更乐意去相信‘姬昌毒杀伯邑考丧尽天良终有恶报’还是‘震惊!天庭某高官德不配位竟虐待自己老父’?”
元始微微迟疑:“信前者吧,知道这事儿的人也不少,找几个听说过此事的人做个证就真相大白了……”
狐柏摇头:“圣人只要犹豫,就证明了这事确实可以靠舆论来操作,姬昌已经赢了。”
——确实,如元始所说,如果做好了舆论工作,也不是没可能把后头那一条给压下去,可是现在不得不问一句,是姬昌还是伯邑考比较擅长做舆论工作?
毫无疑问的,姬昌。
狐柏那是从末法时代而来,还是其中佼佼者,许多年历史沉淀下来了若干极品操作,鉴莲能力在这个世界几乎能横着走,加上姬昌硬生生怼到了她脸上不得不做出回应,这才撕开了姬昌的脸皮。
可在狐柏这个bug出现之前,姬昌可是朝歌西岐众口一词的圣人,可见其能力。
就这样一个大灰狼,试问,有朝一日父子尊卑颠倒,上官下臣朝夕相处,姬昌对伯邑考晨昏定省,伏低做小,伯邑考那样一个正人君子,能冷着姬昌几年呐。
一旦伯邑考态度松动,到那时便只需扯一点或许有或许没有的苦衷,说一次不行便说上百遍,自己说了伯邑考不信就鼓动左右一块说,传出去让别的神官说。
而姬昌的外交能力——在没有狐柏捣乱的条件下,当年朝歌城是怎么对姬昌夸赞不已的,不过几年,天庭对姬昌就会是如何的谁说谁夸,重新养成一个不锈钢般无懈可击的名声。
于是伯邑考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暗搓搓地劝伯邑考,算了吧,你爹当年有苦衷,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年好歹生了你呢,人家是你爹,还能离咋地……
“圣人。”说到这里,狐柏沉声道,“你说伯邑考是原谅好,还是不原谅好?”
原谅,姬昌就此翻盘。
不原谅,姬昌在你的府邸里做你的下属,伏低做小受委屈许多年天庭众人有目共睹,明摆着的高官虐待老父,你要怎么辩?
偏偏神不能修炼全靠人间香火,你真的把伯邑考搞臭了……他那日子怎么过?
“竟还能这么做。”元五岁感觉自己人生观又被刷新了,涩涩道,“可有谁能治他?”
狐柏笑了:“没有万无一失的,谁镇在姬昌头顶都有可能出事,所以我的意见是您该怎么封神就怎么封神,姬昌落到谁手下就是谁手下,做同僚的臣属就很好。真想让姬昌日子难过,回头封神事了……我以私人身份劝大公子一句话就是了。”
“什么话?”
“自己过好日子最重要,对姬昌么,保有面上的恭敬谦和得个好名声便罢了,不用过分去折腾他,他自己会折磨死自己的。”
“自己折磨死自己?”
“对。”
——反正姬昌神位高不过伯邑考去,伯邑考过得必然是会比姬昌好的,而姬昌不是伯邑考的属下,便不需要与姬昌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姬昌伏低做小的机会,他也不能成天泡在伯邑考身边道歉,就没有机会强逼舆论接受他已经是个愿意悔改的人(你悔改总要对着人悔改啊,光说有啥用),加之伯邑考一直对他疏离而有礼,完全没有折磨过他,这便不会落什么错处,就不可能有天庭高官不认老父,不孝不贤的传言。
至于姬昌自己……儿子高官厚禄,高高在上,他为人驱使,蹉跎岁月,要是儿子是他顶头上司或许还能倚老卖老干点轻省的活儿,做错了事卖卖老脸也就过去了,伯邑考总不能罚亲爹罚得太过分,偏偏他在别人手下——别人可不是他儿子,他做错了事挨打挨罚都是该的,到那时伯邑考只需表示爱莫能助就好(本来就是爱莫能助),最好再埋怨一句你自己办错事那怪谁。
如此,姬昌长长久久地看不到翻盘的希望,伯邑考过得越好,他越会难受心塞……
狐柏笑得温柔,说得凶残:“都是神仙了,皮肉之苦算什么,站一站规矩或者做错事罚跪那都不痛不痒啊,我要的是他永远难受纠结,困顿无措,终此一生。”
“圣人放心,我才不会吃亏呢。”说着,狐柏自己都娇气地哼了一声,“敢欺负我,我报复也要报复得让人捏不着错处。”
元始噗嗤乐了,搂着小仙女一阵猛亲。
玉虚宫上,大佬是被狐柏一阵连消带打的操作搞得接受了简简单单给姬昌封神就算了的设定,人间,关于姬昌嗝屁了之后的后续事宜,却还没有解决完满。
头一件要解决的就是大军压境。
哪怕闻仲没有亲自到场,张桂芳也已经是一个让西岐颇感搞不定的狠人——一个身具旁门左道,据说是看到对面将领在马上,叫一句“XXX还不下马,更待何时”之后对面将领就能滚鞍下马原地生擒。
才大军压境了没多久呢,连姬昌第十二子姬叔乾都给杀了,哪个将领上去都是扑街,搞得西岐一度人心惶惶。
法力(至少比姜子牙)高强的申公豹能忍?
不忍了!你大爷的!
干!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话】
这章写着写着……暗搓搓有一点……小姐姐在把元五岁养成腹黑大佬的错觉……
小姐姐:【点烟】不,不是错觉:)
#一个看人不爽就把人搞成厕神的五岁小朋友都开始思考公私分明了你觉得呢#
加更√
为了健□□活,那个……明天早上我爬起来写明天的更新。大概得到中午十二点,小仙女们不要熬夜了。
☆、第158章
问:既然申公豹没有得到封神榜, 阐教中人自然不会帮他了, 他自己又是阐教弟子,难道还能去截教求援不成?
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但是,他可以。
——截教那是一群什么妖呐。
确实,这许多年来通天还真在妖族里找到了好些不错的苗子培养成才, 什么一个脑子十八个弯的多宝道人,什么教闻仲五十年闻仲就能独当一面做太师的金灵圣母, 个顶个的挂逼,看上去仿佛妖族出品必是精品,但……跳出四大挂逼这个行列, 妖族的普遍素质是什么?
傻白甜:)
看看四大挂逼之一的龟灵有多甜多小公主,一个问题纠结了那么久才明白,看上去已经很尬了对不对。
然而, 事实上, 龟灵在其中已经算是矮个子里的高个儿了,至少龟灵在你不特地撩拨她的时候, 她还是很明是非的→_→
这一圈傻白甜呢,不客气的说, 那是比哪吒还要冲动易怒, 又极其社会地讲究兄弟情义,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品质,但如果这两点还加上不辨是非,还考虑到从个体条件上来看截教弟子们普遍武力值比较惊人……
结果就是, 截教之内比哪吒还熊的熊孩子,真的不少。
之所以没闹出什么事来……主要是因为截教足够大,熊孩子们就是在教内互相祸害,这许多年来大家做彼此的熊孩子,闹出事了最多是被师兄或者老师责罚一通,事情掩在截教之内,这才没有臭名外露。
而一旦有人勾引他们出门干坏事——比如说申公豹来了一句“嘤嘤嘤大兄弟你就去帮帮我嘛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许多截教弟子都能被他忽悠下山。
比如申公豹去九龙岛来了一段嘤嘤嘤的rap,一段“是广成子门下殷郊不懂事非要来打架,我在西周干活,是真的忍不了了,道友就来帮我教训教训他好不好嘛”的哭诉……
罗宣:“金灵师姐门下不是有个闻仲就在殷商么,不知道劝劝?”
申公豹可不就能可劲儿嘤嘤嘤了嘛:“东海平灵王判了,闻太师平叛去了,竟无人能管殷郊那小子……那小毛孩子骑到我头上来了噫唔唔噫……”
“谁带兵啊?”这是罗宣最后的问题。
“张桂芳。”申公豹道,“也就是个旁门左道之辈不足为惧,只是会说一句谁不下马更待何时就能把人拿下马来而已,没别的本事了,不足为惧,只是如今寒冬,弟不好冰冻,才想请道兄来火攻而已。回头必有重谢。”
罗宣一听,诶嘿嘿,行,举手之劳。
就来了→_→
那现在问题来了,通天教主那三令五申就差拿着大喇叭呼喊“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好好儿在家待着别瞎鸡儿出去浪”的话,对罗宣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
唔……七七八八,马马虎虎,能等同于初中班主任对自家学生们三令五申“不要谈恋爱,谈恋爱影响学习”吧。
管用么?
——看看现代社会每年初中校园之内,班主任拿着教鞭拆散过几对情侣,便知道管不管用了。
(事实上申公豹拉了那么多截教门人下水,唯一一个想起师命不让下山的……只有云霄^_^)
于是,是夜,又是一次和张桂芳对垒没打赢,西岐上下又是一日的沮丧无比,姬发本是个懦弱之人,见了这架势都有点干脆投降算了的打算,还想着最多就是俯首称臣,给自家亲爹安一个确实觊觎天子的罪名嘛,问题不大。
听了姬发这么打算,申公豹自知不能再拖,只得狠了狠心,终于拉上了罗宣一道,上了西岐城墙。
守城士兵看着连日打不赢,实在没什么精神士气,看到了丞相也只是勉勉强强一礼。
申公豹并不在意这些虚名,抬手让人起来之后,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张桂芳的营帐,心中纠结犹豫半晌,终是转过头去,对罗宣道:“有劳道友了,依计行事吧。”
“也不知道友都在想什么。”罗·放火达人·宣倒没有申公豹那许多的犹豫纠缠,道,“我来那日便可一把火解决了,道友非要再打打看,拖到如今,可搅了我不少吃酒的时间。”
申公豹干干陪笑,勉强道:“回头我请道友喝酒赔罪就是了。”
罗宣哈哈一笑,自把万鸦壶拿出来准备放火。
申公豹还是有点怕,但事到如今……罢了。
现在问题来了,申公豹怕啥?报应?
怕报应就不敢下山了→_→
事实上,虽然说他下山的时候是被南极仙翁拎着耳朵教训了一顿,不要做那种丧尽天良之事,不要掺合因果,以免自己后悔无及,但是……量劫之下各凭本事,这已经是最不需要在意因果的时节了,他倒没那么在乎放了一把火烧了士兵之后会怎么样。
成王败寇嘛。
他担忧的主要是这神仙手段一动,张桂芳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你动了神仙手段,对面难道就没有神仙?
人家论阐教有姜子牙殷郊,论截教也有闻太师可以随便找人,他们之所以没去请神仙,只是想人间的事情要用人间手段解决,这才派了与阐教截教完全没有关系的张桂芳前来,可是如果你先动了神仙手段,接下来……来谁你都伺候不起!
可是如今,张桂芳都解决不了,又谈什么辅佐西周?
所以啊,火烧眉头且顾眼下,以后爱咋咋地,先打发了这一波兵临城下再说。
申公豹表情复杂地看着罗宣作法。
罗宣倒是毫无心理负担——本身嘛,他修为不太高也不太低,既不是那等需要考虑因果一举一动都需要小心的圣人,也不是那等刚刚脱离了凡人队伍修炼没几年的仙人,对凡人确实是没什么感情,“凡人性命”这四个字,在他心头,不过数字而已。
至于他动了手之后会如何……对面都是凡人,最多就是张桂芳会点法术,可那法术和真正的神仙比也是低微得很,难道还能拿他怎样不成?
这么想着,万鸦壶开,万只火鸦听了罗宣驱使,口内喷火,翅上生烟,直直朝着远处殷商的军营而去,不过片刻,便见火光冲天,听得远处有哀嚎遍野,不过因为隔得远,传到西岐这边,已然是虚弱得很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露重更深,申公豹打了一个寒颤。
“走吧道兄。”罗宣去拉申公豹下城头,“这大火一烧,明日便没有什么张桂芳了。”
到底是自己请来的救兵,不好失了礼数,申公豹面前笑了笑:“好。”
————
这边,罗宣算是放火完毕,大功告成。
然而一场大火,却仅仅只是个开始——各方神仙博弈的开始。
龙吉公主是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之女,因蟠桃会上犯了清规,奉酒失当,有动情之嫌,便被昊天瑶池贬下凡来,就在离西岐不远处的凤凰山修行,今日入夜以来便心神不宁无法入定,披衣服起来看时,便见西岐方向火光冲天,心知这是殷商与西周开了战。
小公主是个宅心仁厚之人,想着哪怕是双方开战也不应累及百姓,水火无情往往能毁人家园,便跨了青鸾匆匆而去——水属性的小公主,总能多救下几个人来。
救一个算一个呗。
然而这路赶到了一半,却遇上了踏着祥云而来的瑶池。
瑶池娘娘摆足了天后的气势,微微颔首看向龙吉公主:“吾儿不在凤凰山好生修炼,这匆匆来去,是何道理?会情郎?”
火烧火燎的,急着去救人的龙吉公主哪里有能和瑶池就“我到底有没有情郎”这件事掰扯个八百回合,只急急道:“母后容禀,女儿自从下凡之后便都在安心修炼,并未见过什么外男情郎,如今连夜出门,不过是有感应商与西周开战,伤及百姓,哪怕不掺和因果,好歹去救一救无辜受难的百姓罢了。”
瑶池心道果然如此。
要是火烧在了弱势的西岐,让她救火也无妨,毕竟对天庭最好的乃是平衡西周与殷商,让他们打得有来有回,神仙越请越多他们才能渔翁得利,如今西岐被欺负成了这样,好歹还了个手,哪里能被自家女儿毁了。
“说是殷商与西周开战。”瑶池只冷笑,一个谆谆教导不听话女儿的母亲形象,“无非是阐教与截教别苗头而已,你非阐非截,何必掺和?”
龙吉公主再次辩道:“女儿不是要掺和战事,无非是心疼百姓……”
“心疼什么百姓!” 瑶池截口,“此番火起,乃是因截教罗宣放火烧了殷商营帐,死伤者皆殷商士兵,这是神仙量劫,死者封神,他们自斗他们的法去,何需你插手,速速回山修炼是正经!”
“母后!烧了这许久,火势都不见减小,可见那方并无法力高深之辈,且女儿也知殷商带兵者乃张桂芳,不过是个会些奇门遁甲之术却不懂法力的凡人,他如何能灭这火。”龙吉公主跺足,“兵士死在战阵之中是理所应当,可被火烧死又是何其无辜?神仙放火便让神仙应对就是了,何苦沾染凡人?女儿就去看一眼,若是未伤及百姓便回山禁足,绝不出来!”
瑶池横眉倒竖:“现在就回山!莫让我绑了你去!”
“母后不讲道理!”龙吉公主也是气急了,“你无非是想平衡西周与殷商之战力,可凡人何辜!若是如今着火了的是西岐,母后会不让我去灭火不成……”
“闭嘴!你懂什么!”一言未完,瑶池便掏出了素色云界旗,将龙吉公主一把裹走,往天庭去了。
而遥遥的,只听到龙吉公主在旗中尤自不甘地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母后这样……便是真的有大罗金仙掺和封神之战又如何呢?因果业报之下母后见死不救还能得什么好处!”
“什么见死不救,这干我何事?”瑶池冷笑,“死人有什么关系,我罪过再大,能大过那放火的?封神为重!”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是母女,龙吉公主哪怕是惹毛了瑶池也死不了。
真正死得了的,是陆压在祥云上,对准提一礼,强行装作不慌:“圣人安好?”
“我都不渡那九尾狐了。”准提笑眯眯道,“你为何还不回灵山呀。”
————
【作话】
卡文卡成狗……
嘤。
下一更应该不会在今晚上,大家早点睡。
☆、第159章
你, 为何不回灵山, 呀?
陆压:……@#@¥#¥%¥#%¥
(╯‵□′)╯︵┻━┻
不行,我们小仙男啊, 要随时保持微笑。
何况这也不是你凶的时候。
于是陆压深吸一口气,脑海里迅速从“哎哟我了个大西瓜!干啥子你这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喂!”的逗比过度到了“小十你醒醒!上次在北俱芦洲你家元始伯伯能突然出现那是因为他放不下他家的九微小仙女可是这会儿他在昆仑山上和九微酱酱酿酿呢暂时没空管你你要靠自己啊亲!”的沉着,然后, 很快改变了自己的心态和表情。
接着,陆压露出一副思忖神色, 带着怀疑,带着试探,带着不太明了这件事的迷茫, 充满试探的一句:“您不渡了?我不知道您不渡啊?哎哟喂您不渡了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一句话说完,那张俊俏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个“哎哟老弟!你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啊(ˉ▽ ̄~) ~~”的讥诮神情。
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走向·提:“……”
才想着要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下一秒小太阳便摆出了一副殷切又尴尬, 坦诚又羞赧的古怪神情:“不过这样也好。”
准·懵逼·提:“啊???”
“唉。”陆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一声叹息之后悠悠道,“说来, 陆压打的主意是先在北俱芦洲与那狐狸有了不错的交情,再在与她论道的时候慢慢与她讲寂灭道是如何修炼, 引她对寂灭道渐渐有了感觉, 修炼有了小成, 到那时,她自然哪怕是一步一叩首也愿意去灵山拜圣人为师的,一切都来的水到渠成, 却没成想……”
好了,停住,做出一副真是一言难尽,不想往下说了的德行。
准提被吊了半天胃口,一开始那兴师问罪是的想法都渐渐没了,只没好气道:“没成想怎么了?”
“那真是个榆木脑袋呀!” 陆压看上去仿佛是挫败极了,“我教了那许多修炼的法子,让她这样做那样做,修炼之时会有这样那样的忌讳,叫她内心平静,教她削去喜怒哀乐,教她不为美色所动,可她愣是什么也学不会……成天调戏……调戏我,叫什么漂亮小哥哥,你要不考虑一下把你这灰扑扑的乌鸦毛染染?染完了会更好看哟……这……这死丫头确实不是一副适合修寂灭道的样子!”
准提的表情就变得特别古怪了起来,一时无言。
嗯,鸟类确实是臭美的,夸陆压什么修为高法力强,都没有夸小哥哥好看管用。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狐柏都已经和元始有了酱酱酿酿的,让元始千里追到北俱芦新洲也要与她双宿双飞的关系,还要婚外撩小哥哥?!
啧!好大的胆子!
“还有还有,”圣人槽多无口,陆压便自觉自愿地拿到了主动权,“圣人知道的吧,她因为在量劫前屠杀大量妖族,险些让妖怪们占据了封神榜,惹得元始圣人大怒,竟将她带回昆仑山……如此一来,想要渡她却得到昆仑山去了,我与玉虚宫非亲非故的,跟脚又是……”
陆压声音转而低沉,和灵山上若干次被迫提起自己跟脚时表现完全一致——既不甘又难过还带着怨恨:“我的跟脚又是元始圣人最不喜欢的湿生卵化之辈,实在是不敢去圣人面前惹眼,偏偏之前又与接引圣人保证了,一定要把她带到灵山去,如今带不了她,我又如何能厚着脸皮回去?不会受罚的么?”
准提突然神经就绷紧了,重点也彻底被转移了,急急道:“你见过元始了?!”
“见了。”陆压低声道,“说来……那狐狸虽没什么悟性,却好歹够义气,这屠杀妖族的事我与她各占一半,照理说即便是囚禁昆仑山,也是我与她一块,然,她还是在元始圣人面前一力承担了,说是我之所作所为都是她的指使,她才是招妖幡之主,元始圣人这才放过了我,带着她回山。”
一颗小心心都快刺激得出了喉咙口的准提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本着要问清楚的心情,又开口:“那你的跟脚……元始可有说什么了?”
“圣人都说陆压不过是只乌鸦。”这可就真是全在陆压的掌控之中了,他只讥嘲地看着准提,“元始圣人能说什么?难道陆压还能带着那满身限制走到元始圣人面前,告诉他我是三足金乌,求元始圣人正眼看我一眼?或者……难道元始圣人正眼看我一眼,便能认出我的真切跟脚不成?”
准提讪讪。
谁下的限制谁知道,陆压这个症状……不查识海不取血液,便是道祖都很难看出三足金乌的跟脚:)
并且……讲道理,要是元始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可这会儿他感觉到陆压身上的限制可是一点都没少,并且陆压心脉应有一道锁链,若是说谎了的话至少是会心跳加快的,如今他却是一点感应都没有,可见陆压所言无虚。
——他又哪里知道,元始解开限制的方式是做了个乌鸦手办,把陆压身上的一切限制都转移到了乌鸦身上。如此一来,哪怕陆压这边的小心心正在跳disco,那心脉上的锁链也不会有半点波动。
“那也罢了。” 于是准提松了一口气,“先前没与你说不渡九尾狐是我的过失,这会儿你便随我回灵山吧。”
“圣人。”陆压听到了回灵山,后背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勉力平静道,“九尾狐可以不渡,可如今这量劫圣人不想参与吗?”
准提圣人眯起了眼睛。
陆压,是帝俊最后一个儿子。
哪怕帝俊当年并没有把陆压当做第一继承人来教养,可基因总是强大的,就帝王之道和政治直觉,哪怕陆压只得了帝俊的三成,也已经足够甩准提八条街。
如今这封神的事,准提倒是很想听一听陆压的意见。
于是他道:“你待如何?”
“也不如何。”陆压漫不经心道,“只是……圣人不在灵山修炼而是来了人间,是为了封神而来,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就陆压了解,这会儿正是殷商与西周对垒,圣人若为了西方好,应当也是想要殷商与西周打得有来有回,截教阐教越掺和越多,他们越是难解难分,圣人越能渔翁得利。”
准提皱着眉头看向陆压:“……你有什么意见么?”
“光是想让截教阐教掺和没用,得做点什么呀。”陆压冷笑道,“至少得平衡殷商与西周的实力,如今殷商强而西周弱,便需去打压殷商的势力,譬如,在闻太师或是姜子牙请来了什么厉害的神仙——像什么赵公明啊,三霄之类,圣人也可以私底下运作一番,送他们上榜或者干脆渡到西方去;又譬如,如今殷商行营火起,这不是凡火,没有神仙救援,凡人必死无疑,殷商注定全军覆没,这也是平衡殷商与西周的实力。”
准提心头狂跳。
陆压说的半点不错,他就是想见死不救把那些凡人兵士烧死了算的——反正锅不是他背。
并且如今这个局势……看上去虽然殷商截教有闻太师,阐教有姜子牙,都得教主支持,仿佛江山稳当,但……申公豹一人可搅屎棍千军万马。
不是夸张→_→
准提知道元始门下唯一一个毛茸茸申公豹的能耐——三山五岳的闲人逸士都与申公豹是好友,这个疑似传销出身的毛茸茸仿佛两三句话都能把人哄得为他所用,阐截通吃,只要想请的不是被三清看得紧紧的玄都大法师,玉虚十二金仙,伴通天住在金鳌岛的四大挂逼,别人基本上手到擒来。
至于闻太师或者姜子牙?
确实,他们可以因为师门关系请得人来,但玉虚十二金仙是花架子,打个比方你让殷郊拿了番天印,干翻广成子绝对不是梦;殷洪拿了太极图,赤精子绝对一脸懵逼,申公豹只要能哄玉虚十二仙的门人弟子偷了他们镇山的宝贝,就足够玉虚十二仙喝一壶;
截教那边……截教之内你以为没有派系之别?九龙岛上的神仙向来与四大挂逼不太对付,平时行事也不讲究得很,闻仲的那位老师金灵圣母和师伯多宝道人没准也很乐意代师清理门户。
一开杀戒,他自然有本事让这场杀戮再也停不下来,打到最后,最好阐教截教至少灭门其中之一,弟子除了去封神榜之外,剩下的都归西方才好……
只是陆压说这话的表情,却是冷笑的。
那种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智商高地在智商低谷出现了智障操作时那种标志性的嘲讽笑:)
考虑到陆压到底是智商高地帝俊的亲儿子,准提迟疑道:“难道我想的不对?”
“我明白圣人平衡势力的意思,圣人也担心殷商若是受的损失不够。”陆压努力把自己的思维放到蛇精病的同一层次,并且打算用自己(和狐柏交流过后的)强大逻辑打败准提,“但您做久了圣人怕是不太懂得人间疾苦……这全军覆灭的损伤,其实比不过残兵败将缺胳膊断腿回京啊。”
准提问:“何解?”
“人死如灯灭,这么一死殷郊最多需要付给兵士家属一笔银钱便算了结,全军覆灭之后殷商反成哀兵,西周用了这么狠辣手段必让人同仇敌忾,殷商上下一心,西周如何招架得住?”
陆压忽悠道:
“相反,若缺胳膊断腿浑身是伤的活着……殷郊自己标榜仁君,不可能袖手旁观,必要动殷商国库好生补偿士兵,管他们一生花用,花费更多。有神仙从天而降灭火,损失不到全军覆灭地步的背景下,西周的手段看上去就没那么狠辣,殷商形不成同仇敌忾之势,且殷商出师不利,士气有损,此消彼长,圣人以为如何?”
圣人心说我要是知道如何,那我岂不也去修帝王之道了→_→
不过(没啥主见的)准提听着这话,倒是觉得有两分道理的。
“所以,这火得救。”陆压着急道,“圣人快让我去吧,一会儿真的来不及了!”
准提神情复杂地看了看陆压。
不,他心里跳得慌,还是觉得不安定,总觉得煮熟的鸭子要飞。
他微微闭上眼睛,近距离(八百里内)传了个音:“燃灯。”
燃灯道人正拦在同样心头跳动不已,飞快过来抢救一下这即将全军覆灭,离着火点只有十里不到的孔宣面前,还在与孔宣打太极拖延时间让火再烧一会儿呢,突然来了圣人传音,他急急回应:“老师?”
“放孔宣去救火。”准提道。
燃灯迟疑了一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放孔宣去。”准提只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到底是新老板——若是元始的话燃灯可能还会仗着多少年来为阐教操持而倚老卖老说两句,如今在西方教讨生活,还没摸明白接引准提都是什么脾性,燃灯也不好反对太过,只能答应了下来,放孔宣去了火场。
说起来,罗宣的法力也算不得特别精湛,孔宣一只火属性神鸟到位,化成原形一声轻唳,便把那在殷商行营之中肆虐不休的火鸦尽数吞到腹中,又用了一枚自己也不知从哪位神仙那里刷来的水属性灵宝,原地施法,降下甘霖来。
#比吃个小蛋糕也难不到哪里去#
孔宣只解决了那火,
又化成人形落地,急急去中军大帐寻那已经被烟熏火燎了一阵子的张桂芳:“张将军!”
张桂芳指挥士兵撤退已经是声嘶力竭外加灰头土脸,有几个副将都已经被火烧死了,这会儿看上去跟个灾民一样看着如同天神临凡一样的孔宣,颇有那种敌占区老百姓见到了解放军的心情,眼见着就要往孔宣身上扑:“神兽!”
嘤!
他们用法术欺负我QAQ
#得了吧你自己也在用法术欺负人家,互相欺负不过是看谁法术高强罢了#
孔宣那样爱漂亮的鸟怎么会让一个疑似非洲难民的人往自己身上扑,只一道法术光幕竖起,一副丑拒模样:“别靠近我,有事说事……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你听我说。”
张桂芳:“……”
嗯,这边虽然损失惨重,但到底救援及时,好歹没有全军覆没。
那边厢,陆压自己不得去亲自灭火,却看到了火光已经歇下,自己长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得不继续面对面前笑吟吟的准提。
跟着他,回灵山?
下辈子吧(╯‵□′)╯︵┻━┻
————
【作话】
我昨天晚上熬夜写实习报告QAQ
然后……这是21日的更新。
我尽量早点稳定回来啊么么哒~~~~
☆、第160章
祥云之上, 前头站着准提, 后头是燃灯与陆压并肩而立。
针对自己要被强行带回灵山这件事,陆压神情平静, 站姿恭谨,似乎没有半点抗拒,恭顺得让准提吊在喉咙口的那块石头始终落不下去。
他觉得不对_(:з)∠)_
——毕竟……今天看到的陆压, 实在是太活泼了,倒有点当年陆压刚刚被渡到灵山来, 巫妖之间还在打架,接引准提暂时没能看出来谁能打赢,于是也不好过分折辱了陆压去的那段日子里, 那个被他们娇宠在灵山的小太子的风采。
讲道理,自从第三足没了之后,准提已然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小金乌这般生动可爱的样子了, 还有点怀念。
然后心里有个小小人在默默怨念:“怀念你个大西瓜!他这样子岂不是这许多年来关于寂灭道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接着是另外一个小小人嘟嘟喃喃地对手指泼冷水:“行了吧, 尝试了这么多年,三足金乌能不能修寂灭道你心里还没有点逼数?反正大家是不指望有陆压走出一条成佛的路了, 让他活泼点就活泼点儿呗,回头成佛的正经法子出来了, 再让他学就是了。”
可是先头那个小人还是有一点点基于确实是拐卖人家少年儿童的不安:“活泼点当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怕的不就是心野了不肯回灵山, 人家身上还留着你下的限制呢,这许多年的怨恨哪里是说没就没的,这会儿他连翅膀都不扑棱了, 一根毛没掉地随你回灵山,你就真的没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这才是准提现在最为揪心的事情呢。
事实上,陆压见到他,拼死一搏也好,扭头就跑也罢,甚至是……二人大打出手,完事陆压被他强行打服了,变成原形被准提骑着回灵山,这都是准提意料之内也可以接受的事情,但他怎么就……
就刚才,准提试探性的:“如今火既然灭了,你便随我回去吧。”
陆压规规矩矩的:“是。”
——就这么简单。
简单得准提有点不敢信,想了想,准提索性停下祥云,回过头去看着陆压:“手给我。”
陆压的反应嘛,一如这许多年来多少次准提要检查他的修炼进度,或者是要给他一个新的限制,再不然是查一查他有没有偷偷解开身上那些束缚时那样,仍然是怨恨不已,但念及准提威势又不敢反抗,只能不甘心咬着嘴唇,抬起手来,继续那能一个字说完就不用两个字的精简:“是。”
准提一把抓住了陆压脉门,微微闭目,一缕法力探入陆压体内检查那些限制有没有起作用。
陆压倒是不慌。
——上一次他露出来给接引看的时候接引没有看出来,准提和接引水平相当,准提自然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来。
东皇钟……也不用担心,陆压自己都尝试过把东皇钟放在体内后让元始检查一下能不能感应到。
元始都感应不到……嘻嘻(ˉ▽ ̄~) ~~
于是不过片刻,准提睁开眼睛,果然是啥都没查到。
但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对,索性狠狠心,抬起手来掐了一个法诀。
就藏在陆压丹田里的那个乌鸦手办微微闪动光芒,陆压便知道是哪一个禁制出了事,当下一个气息不稳吐了一口血出来,半跪到地,痛苦地捂住了喉咙口,声音嘶哑得仿佛喉结是在被什么东西用力攥紧:“圣人饶命……弟子做错了什么,您直说我改就是了。”
本意其实是试试看这些限制还在不在的准提:“……”
真的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毕竟这许多年来陆压确实也只有在被他们罚得痛到直不起腰来的时候才会服软自称上一句弟子。
然而准提心里仍然不安定。
试探不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压,直接问出口:“你就这么愿意随我回灵山?毫无怨言?”
陆压做出一副疼痛无比,却还得仰着头与准提对视的样子:“我便是有怨言,圣人能放我自由么?既然不放,何必做那无谓的挣扎,反正我也打不过圣人。”
“陆压。”准提皱眉,“我是为你好。”
陆压笑了笑,过口不过心,还带了点点讥诮和嘲讽:“我知道……不为我好,也不会这么藏着我的根脚,改变我的外形,让我一个火属性神鸟连太阳星都去不得,圣人说是不是。”
准提气急,一掌打到了陆压天灵盖上,直接把陆压的法力都给封了,一根捆仙索严严实实把陆压绑了起来:“放肆!”
陆压身上带了束缚,脸上却是那种极其刺眼的冷笑,却没有再回嘴。
准提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燃灯实在是没见过这样凶残的师徒相处——讲道理,哪怕元始是三清之中已然被公认的魔鬼老师,教黄龙真人八遍避火诀都教不会时也只是暴跳如雷地摔了个东西,并没有对黄龙真人动手动脚,如今这个场景……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将来老板的品行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着,准提不想开口去撩拨陆压,陆压身上也有准提的法力镇着,连开口都难受便也懒得说话,燃灯一会儿看看师父一会儿看看徒弟,揣度着自己将来的老板,更不会去打破这片沉默,一行人便安安静静到了灵山。
“童子,带你陆压师兄去静室反省!” 准提真是担心自己多看陆压一眼就心肌梗塞,对水火童子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便带着燃灯大步去找接引,“捆仙绳不必解开。燃灯随我来。”
陆压因为法力被封,下云头时都有两分踉踉跄跄,如今既挣扎不得,便只安静地跟着水火童子去了对他来说已然熟悉无比的静室。
————
问:按着陆压在灵山上的日常生活,这种静室反省一般得反省多久?
反正当天晚上,见完了燃灯和准提的接引便叹息一声,推开了静室的门。
大概圣人们关押人的地方都会带上点阵法,这会儿陆压法力被封,还未松绑,等接引看到鸟的时候,陆压身上的气息已然颓败了不少。
接引有一咪咪心疼,手上微一收便将捆仙索拿在手上,拍拍陆压的头卸了他身上那法力的禁制,又关掉了静室中运转不休的镇压阵法,无奈道:“怎么好端端的又惹你准提圣人生气了,我哄了他好半天他才答应放你出来。”
——说起来,这也是灵山上惯有的套路了。
准提常年在外面和人打交道,这脾气难免就暴躁些,一回家还得了小太阳有一句没一句的怒怼,说不上两句话就能生气到把陆压给关了。而到这个时候,往往也是在山里修炼,相对比较心平气和的接引去劝,劝完了之后来静室放人。
陆压“哼”一声:“他不讲道理,无端罚我,还不能让我辩上两句不成?。”
“哟?”也觉得陆压是比平时活泼了很多的接引挑了挑眉,“你这出去还不到十年呢,怎么性格便变了这么多?”
陆压做出惊慌神色,急急去捂嘴。
“少来,我都看出来了,来不及了。”接引好笑地坐在榻边,古井一般的心都因为陆压这会儿的跳脱多了一咪咪的感慨和不该有的波澜,“上次我见你都还没有这个样子,你才见识了多久的这花花世界啊,道心便乱成这样了?还是因为对谁动了心?不自觉便变了……那只狐狸?”
陆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有……”
“行了。”看着如此可爱的陆压,接引不自觉便想起当年他们还没有和小太阳撕破脸皮时,小金乌一口一个“圣人叔叔”的乖巧和他们那“我家压压”的放纵,多年缺爱如他便有点感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既然回来了,今后好好修炼,再把道心养回来就是了。我不为难那只狐狸。”
陆压点头。
难得靠近小太阳不是被烫了一手的水泡,接引也有点投桃报李意思的:“罢了罢了,出来吧。这里有阵法,回头你该难受了。”
“圣人。”陆压做出了一副仿佛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出口的模样,“我有话说。”
接引回头:“嗯?”
“修炼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这量劫几百万年才有一次。我……”
接引道:“还想出去玩儿?真是被那只九尾狐迷昏头了……我劝你收收心吧,外头事儿有准提圣人操心呢。”
“圣人。”陆压叹息一声,“我本不想说这话,但……这许多年来您与陆压相处,虽有许多龃龉不合,也受了您许多责罚,然从幼年照拂至今的恩德陆压并不敢忘。想不到便罢了,如今既然想到,便有话不吐不快。”
接引眸色深深:“我是把你当弟子的,你说罢。”
陆压在心底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暗暗道戏做到这份上也已经算是够了吧……
是的,做戏。
——说起来,狐柏把那三个东西交给他,叽叽呱呱的告诉他接下来要做什么,问陆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问的时候,陆压想起来自己曾经与接引不期而遇,难免肝颤,便忍不住问铁口神算能不能算一下接下来准提会去的地方会干的事情,方便压压绕道走,免得发生偶遇之类的凄惨事儿。
#你不给我算一卦我就不敢下山了QAQ#
那时狐·并不会算一卦·柏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想了多少种办法,到最后,苦笑道:“我如今已经被盯上,我是在昆仑山上乖乖做个我没有想搞事情的靶子,着实不太方便去人间。偏偏……殿下都说了偶遇,这实在是没法子的事情。”
妖族的运气一直都不太好,天道爸爸只要想让你遇见,你下昆仑山采个蘑菇都能被遇上:)
那我能咋整啊?
人算不如天算啊QAQ
小太阳脸色无比难看,只能一本正经地请教妖皇,如果实在是不能避免,那遇上了之后要如何应对。
妖皇想了好久好久好久,才给了小太阳两个选择——
或者现在就找个地方闭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当初成佛的那种感觉,在无人知晓时过了三千天魔这一劫,再之后,哪怕是再遇上准提,再回到灵山,跳下八宝功德池之后得的也是佛祖的位置,到那时候接引准提,自然会把陆压好生供着。
当然,走了这条路,抛弃了肉身,那今后也就没有什么三足金乌不三足金乌的了。
陆压自然是拒绝的。
我能成佛不代表我想成佛好吗:)
至于第二个选择……
狐柏轻轻叹息:“这法子也就这量劫里的几十年管用,几十年之后……还要另作计较。”
“你说。”
“殿下若是真的怕极了。” 狐柏沉声道,“真的遇上准提圣人时,不妨把事情说清楚。”
陆压:神特么我要把真实情况说了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么!!!
不不不,不要惊慌,不是真的羊入虎口。
狐柏说的是:“殿下莫要惊慌,这量劫之际,准提圣人随时随地在准备着混水摸鱼,他关注的自然是殷商与西周开战那边,平衡殷商与西周的实力,只有他们打得有来有回,才能牵扯更多的神仙卷入,这才方便他渔翁得利。您说是不是?”
陆压点头:“那我避开殷商与西周开战的地方?”
“天意若是非得让殿下走过这一关,真想避开也无用,再说了,咱们的许多安排也是围绕着开战设计的,避也避不开。” 狐柏幽幽叹息,还附赠陆压一个你就认命了吧的微笑,“就像我做了八百个计划,却还是被掳到昆仑山上一样,没得逃的。”
心里对当时的狐柏有多不想来昆仑山实在是很有逼数的陆压:“……行了,说正事儿吧:)”
说正事儿,那就是:“现在问题来了,准提是谁?”
圣人。
圣人可以在量劫里下场吗?
可以。
但是这次量劫的重点是哪两个势力?
陆压:“阐教和截教必得逼出三百六十五正神出来供天帝使用。”
“对呀。”狐柏冷笑道,“这与西方圣人何干?”
实际上,没有半毛钱关系。
╮(╯▽╰)╭
“既然如此,殿下试想。”狐柏露出个招牌式的狡黠微笑,“西方圣人要怎么插手才好?”
话说到此,和小姐姐一块头碰头研究了许多计策的陆压终于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狐柏深藏功与名,对陆压一欠身:“我如今下山反而会惹天帝天后不快,徒惹争端,一切便拜托殿下了。”
殿下点头。
现在么,陆压满脸真诚地对着接引说出了那一连串狐柏曾经问过他的问题,到最后一句“圣人要怎么插手”的时候,接引的脸彻底黑了。
其实吧,圣人们之间对于量劫之中谁会插手谁不会这件事,有着一些……心照不宣。
比如说对“接引准提肯定盯着这次量劫想渡人”这件事大家心里都很有数。
但是心里有数归心里有数,如果是阐教截教的弟子们真的自己作死,和西方教产生了一些天道爸爸认可的缘分,那……归西什么的,元始与通天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总得给天道爸爸一个面子不是:)
然而那必须是顺其自然,才会逼元始通天捏着鼻子认,绝不意味着接引准提可以利落下场,影响因果,煽风点火,直接渡人。
——所以,按照历史线,准提可一直都没有大张旗鼓,渡走的马元是已经被文殊擒拿又确切不够格上封神榜的,孔宣更是非阐教非截教才着了道,他真正大规模渡人,还是在元始和老子不要脸请外人打兄弟的诛仙阵与万仙阵内。
换句话说,在元始与老子请你下场之前,你最好是不要蹦跶太过,小心蹦着蹦着被三清联手制裁了哟。
而陆压这个问题的提出……
“让准提暗中插手平衡两方势力就是了。”接引道,“事情做得干净些,不留因果,没有证据,他们不知道,也不至于非得来找我们的麻烦。”
陆压一笑:“圣人,暗中插手也是有条件的,譬如今日……我便不论了,我不过是路过之后不忍生灵涂炭而已,我们只假设,如果罗宣助的是殷商,烧的是西岐,殷商的护国神兽孔宣自然不会出手灭火,到那时圣人打算就让西岐这么烧着?不是我看不上西岐的战斗力,实在是……这一把火真的烧了,也就没有什么量劫啊朝代更替什么的了。”
接引微微迟疑:“我听准提说,其实今日天庭的龙吉公主也来了,只是被天后带了回去,天帝天后想平衡两方势力……和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他们应当会出手吧。”
“圣人信得过天帝天后?” 陆压好笑道,“他们有多少手段可用呢?”
圣人:……mmp
好的信不过:)
帝俊太一那肯定是信得过的,昊天瑶池那就……嗯。
所以还是得靠自己呀_(:з)∠)_
“准提圣人真的是不便出手的。” 陆压认认真真的,一副我在很努力地给你规划哟的乖巧模样,“至少在正面战场上准提圣人出手了,今后惹来的必然是阐教和截教那两位圣人的麻烦,没准还会让太清圣人下场,这如何承担得起?但这话说回来……如今还只是个罗宣,龙吉公主完完全全可以去解决,但试问如果什么时候到了赵公明三霄那个级别下了场,圣人还以为天帝天后敢撄他们的锋芒?到那时候指望谁去?”
接引可算是明白了陆压那个要下山去平衡殷商与西周势力的想法了,可他的本意还是不想放小太阳出去见人,微微犹豫便道:“……许是压儿不知,今日准提带回来的那位大罗金仙名为燃灯,也是个修为高深之辈。”
“我听过燃灯,阐教副教主么,可他是打得过赵公明三霄啊?” 陆压冷笑,“还是打得过多宝道人与金灵圣母啊?”
接引:“……”
“再说了,他那样一个也不知是叛出阐教还是被元始圣人逐出师门的货色。”陆压道,“哪怕是打得过,元始圣人还在昆仑山上随时准备去帮弟子解决问题呢,他敢去?去了真的不会被元始撕了么?”
……凉凉。
“所以,西方教缺人。” 陆压叹道,“圣人除了指望我,还能指望谁?至少我有法子对付赵公明那样的大罗金仙,不至于让赵公明那样的仙人一出马,这量劫便发展不下去。”
接引果然露出了个痛苦纠结的神色——
到底他是不乐意陆压出现在元始通天面前的,毕竟一旦被认出来,自家的乌鸦没准就变成别家的金乌了。
但一如陆压所说……
“准提说……”接引迟疑道,“你曾经见过元始?他……没认出你?”
“元始?” 陆压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与我父皇是至交好友,这许多年来对妖族喊打喊杀得最厉害的却是他,当真是个行得正坐得端的圣人呢!这会儿他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如何能认得出来?”
接引松了一口气,心里已经默默做了决断。
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只是:“那你去掺和这次量劫……以什么名义?西方圣人的弟子?那和准提去有何区别?”
“天下人谁知道还有个陆压,又有谁知道陆压是西方圣人的弟子呢?” 忽悠到如今,陆压终于看到了接下来几十年都在外面浪,还不会被接引准提诟病的胜利曙光,暗暗赞叹自己果然是个小机灵鬼儿以及九微仙女就是小天使,道,“我只是西昆仑散人陆压,圣人说好不好?”
——————
【作话】
那个……封神演义里面,真的就是赵公明一出,姜子牙差点就打不下去,然后是陆压从天而降,和姜子牙一见如故(姜子牙都一脸懵逼不知道我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哥哥,为什么小哥哥对我这么亲近的那种一见如故),完事了之后直接祭出了钉头七箭书。
赵公明,扑街:)
或许原著里,陆压小哥哥也用了同样的操作方式骗出了灵山,给自己寻找最后一线生机,但是没有被元始认出来(就像他说的,(在没有小姐姐的前提下)元始看到个湿生卵化都觉得心烦气躁,根本没有正眼看过陆压,自然认不出来——本文陆压去求见元始的时候都叫了好几声的小乌鸦呢),然后还是乖乖回去成佛了吧:)
心疼赵公明的同时,如果这是真的……也心疼一下小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