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那年,恕合和恕安喝了生辰酒,便提着一壶好酒去市井晃荡去了,留个花好月圆给那二人。
恕安和江山独处庭中,桂花飘香,一轮明月下丽人依偎,现在她在他的怀里,他长大了,而她仍旧像个妙龄少女,她躺在他怀里,乐呵呵地感叹:“我可算把你盼大了。”
“是,我长大了,阿姊,你可以成为我的新娘吗?”
江山抬头,伸出双臂搂住他,这眼中的热情是她毕生追求的。“求之不得。”感觉他的手臂收紧的力量,江山笑着捧着他的脸,凑近吻他,这个妖孽,越来越叫人心动,叫人着急。“小蒲,我侍奉你成年。”
恕安难得变了脸色,喉间吞咽,面红耳赤,这人却还在耳边催促,“抱我,抱我进屋。”他抱起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她拉着他伏在自己身上,伸手褪去他的衣服,在耳边笑道:“不想要我吗?”
“想,阿姊。”
江山伸手将人搂住,“你叫我等了太久,还要我等?”
恕安抱紧她,四肢纠缠,吻落在那眼角的痣上,动情地说:“我此一生有幸遇你,终此一生惟愿伴你爱你。”
“嗯……”她紧紧抱住这强健的男儿,这是她心头的人,是她的欢乐,是她的命根子。“我是江山,是你的妻子了,你该叫我亲热些,唤我山儿。”
“山儿,我的妻。”多美好的说法,萧恕安的妻子,我的妻子。
**过后,二人依偎着,恕安亲亲她,说道:“好山儿,我必须告诉你,我……我有个不安分的身份,在这不安分的世道上,我有自己的打算,这个打算可能会覆灭一个王朝,也可能使我们的颠沛流离。”
“我知道,你姓风呀!”
“我们有自己的兵,这家资便是我们充足的军饷……”
江山回忆起姨母的预言,他会打下这个江山,却不会成为皇帝。不是皇帝那是什么?心中的疑惑叫她有些难受,担忧呀!“我是你的江山,自然陪你永远。”
“只要有你在,我便什么都有了,只是战争残忍,我怕你受到伤害。”
“也该是我担忧你好不好?不要怕,我为你疗伤,永远。”
不久,东洲异军突起,因二兄弟为主,军队称“齐”,队伍中两个年轻将领骁勇有谋,为众军士折服,最亮眼的却是军中两位女子。
这一路越走越难,仿佛他们成了最大的反贼,突然宋国的军队把火力齐射向他们。谈判,对方使臣却将矛盾集中在了江山身上。“只要中宫回到陛下身边,陛下也便不会追究你们的叛乱之罪,本来两位将军也是为了平定匪类才起兵的。”
所有人看向江山,江山没规没矩,窝在一角吃着葡萄。江雪噗嗤一笑,打趣道:“看来从苍梧爬到健康,皇帝没死心呢!”
“还不都怪你,走的时候叫他瞧见了。”江山眼巴巴盯着恕安。
萧恕安也眼巴巴盯着她,不是怀疑,而是怨妇一样的埋怨。瞧这小样,江山不由好笑。她走上前,逗那使臣,“再唤声来听听!”
那使臣瞧着她走来,倒是极其恭敬,跪下便拜:“参见皇后殿下。”
江山一笑,做到恕安身边去,道:“这个称呼不好听。”
“那……王后殿下……尤女郎。”
“嗯,都不好,再唤个。”
“老臣不知了,请殿下赐教。”
“蠢材,你该唤萧夫人才是。”
“啊?”使臣不由蹙眉,这皇后改嫁如何是好?
“山儿莫要胡闹。”恕安抿抿唇,把笑咽下去。
“你让我不胡闹我就不闹,我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她起身去拉江雪,笑着挤眉弄眼。
“山儿莫闹,一会儿你家那口子生气了,你又得怪这个怪那个了!”
“我再不说话,别人都欺负到他妻子头上来了,他倒是一言不发,哼!”
恕安不由好笑,明明是她贪玩,他朝着弟弟使了个眼色。
萧恕合等久了,这才站出来,问:“敢问使者,中殿名姓?”
“殿下姓尤,闺名红羽。”
恕合严肃道:“我这嫂嫂姓江,不姓尤。”
“呵,这名姓可改,殿下的长相却没变。”
“呵,”恕合一挥袖,笑道:“世上物有相似,人也有相像,我家嫂嫂长得好看,难不成美人都是帝王家的?”
一时之间大帐之内便是杀气腾腾,众位将士同仇敌忾,竟敢这般侮辱我们主帅!
“便因此围攻我们?我们并未找你们麻烦,反倒一直平乱来着……”江雪笑笑。
“陛下思慕,有言在先,事关中殿,不计一切代价,还望众位三思。”
恕安开口,也随意问:“敢问中殿何等性情?”
“下臣与中殿接触不多,但知中殿性情温和沉静,有礼少言。”
一时帐中哈哈笑声一片。
恕合笑得欢腾,道:“那定不是我嫂嫂,她一天不弄得家里乱成一团便不可罢休。”
江山横他一眼,不小心瞥到了恕安,只见恕安眼眸轻扬盯着她,眼神仿若在诉说:“瞧你不出呢!”她一眼瞪回去,恕安忙打哈哈,道:“二弟,你嫂嫂哪有那般坏?”见江山面上带笑,又不由补一句,“顶多没事做,卖弄一下风趣,弄得人哭笑不得罢了。”
“萧恕安,你完了,今晚上我定找你清算。”江山咬牙切齿,将众全看向自己,面上不由火热,何时占过这样的下风,离了恕安,躲江雪身后去了。
“感问使者,几分像?”
“容貌简直一模一样,遥想当年尤女郎随薄夫人同在金殿之上,众位老臣都不会看错。”
“慢,薄夫人……你家中殿年几何?”
“卅。”
“哈哈哈,你看看我小嫂嫂,三十?她这样子有双十吗?”
“这……”使臣顿时哑然。
“我说了我是江山,真的。”江山软软来一句。
这时另一人在使臣耳边耳语片刻,使臣将目光投向了江雪。“江雪大人乃是守护中殿的,若非中殿,江雪大人岂会守着夫人?”
“修行之人不打诳语,此女名江山,是江雪妹妹,姐妹之间,相亲相爱才是平常。山儿,嗯?”
“好了,我今儿也累了,别再说着有的没的,我要休息去了,这一夜希望你们好好想想,明天希望你们就不见了。”江山看似随意地伸着懒腰,却是直接终止话题。恕安随着她便起身,笑着凑近想要抱她,恕合忙上前扯扯他衣角,这老婆奴,也不看看周围都是人。
江山一甩袖,道:“别招我,你还欠着我呢!”说着挽上江雪,亲亲热热走了。
恕安跟了出去,恕合也忙赶出去,这使臣还在呢!恕合自瞧着自家哥哥盯着人一去不回的背影子叹气,不由恨铁不成钢,唤一声:“大兄。”
“都怨你,你那嫂嫂一生气,吃亏的还是我。”
这推卸责任也太爽快了点,恕合瘪瘪嘴吐槽:“你瞧见嫂嫂就像变了个人,窝囊死了。”
却只见自家大兄摸摸他那张越长越妖媚的脸,问:“果真?”
此眼神杀伤力极大,也亏得自家那妖孽嫂嫂才受得住。恕合咽咽口水,没脾气了,自小自己就喜欢这兄长,瞧着好看,人也比自己瘦弱,便惯是爱着护着,偏偏这人喜欢那个魔刹。
“先把帐中处理好。”
“好。”他觉得自己也挺窝囊的,和萧恕安单独呆一块的自己总是手足无措。
再回到帐中,萧恕安便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方才的沉默寡欲,一字一句果断尖锐。”你家主子无事生非,挑起战争,实在叫人生气。我大军在前,非我一人之心,实在是诸君欺人太甚。我劝阁下多多规劝你家君主思量,我在此,迎他不惧。我后患已除,对手便只他一人,他方登位几年呀!庭有暗箭,背有强敌,这大好河山也不是让他来玩的……诸君思量吧,明日再商,恕合送客。”
夜里江山没等到他用膳,不由更生气了,她一个人出去,只觉身后不安分,走到僻静处,唤一声:“何人?出来。”
刘昱走出来,眼望着她,江山只觉得烧得慌,隐隐还有些心虚。
“羽儿与我一别经年,叫朕好想。”
“是陛下呀!”
“你承认你是尤红羽了?”
“不都告诉你了?我是江山。”
“江山……和朕一起坐拥江山不好吗?朕对你只有爱和痴迷,回到朕身边,朕的皇后。”
“我告诉过你,我对君王不感兴趣。”
“那你还说过你讨厌杀戮和谎言,可你对朕何其残忍。”
江山看着这个人,老了呀。“唉,如今的杀戮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太平,我也没说过谎言,我却是是江山了,只是江山,尤红羽不是已经死在王宫了吗?对了,你如何处理的尸首,可是烧了?”
刘昱的眼在发亮,就像是一直手上的狼。“朕怎么会烧了你?朕建了冰室,把你放在了里面。”
“啊?取出来,蛇本就是冷血动物,你还冻着它,难怪这么多年还没回到我身边!取出来!”
“朕不愿意,它若是没了,朕以后再思念,再痛苦,也没了安慰了。”
“那……那你留着,别……别靠过来。”
刘昱感觉她要走,哪里会放人,上前抓住她的手,强硬道:“你是真的皇后,跟朕走。”
“你明明知道困不住我,我现在是别人的妻子,我会陪着他,我只希望在他身边,只希望做小蒲的江山……”
“什么?小蒲?风公和薄姬的孙子?”他猛然清明,想通了却不由苦笑,“当年他在苍梧?所以那一日开城门便是为了放过他?那个人是他,你一直等他长大,和朕在一起也不过是等他的消遣对吗?他……那时候也不过是个毛孩子,你竟然舍了朕去陪她?一个毛孩子!”
“你这人不懂,懂不起什么叫天注定,也不懂这情爱无关权位。好了,到时间就回去吧,我怕你再不回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在担心朕?”
“别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你在内疚,在心虚吗?”
“我不过是怕你死了,刘娇找我索命,她那小儿子孤苦伶仃。”
“你……”
“好了,快走,我可不想小蒲瞧见什么,又怨我。”
“嗤,朕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就爱上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他成年人,不是孩子!”
“可你是在他多大便决定要嫁他,要知道你跟朕那年他牙牙学语,你便一直等他长大,你说,你动情可在遇见朕之后?朕不甘心。难不成一两岁的孩子还能让人生出**之心来?羽儿,回头是岸,你不爱他,不要犯傻了,你对他好,不过是看在薄姬和风君的养育之恩……”
“你走,我不想和你说话。”根本就不懂,霸道任性还自私暴虐的人,哪里会懂。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吧?羽儿,朕给你机会,做朕的皇后,只要你回来,我不重视这个江山,可我会为你重视,天下太平,这不是你的愿望吗?难道就你已经为了私欲,舍弃了这个愿望,情愿更多的人流血牺牲?你想想吧!”他转身离开。
江山回到帐中,猛得听见。“他走了?”抬头看恕安坐在那里,烛光给他披上了温柔的外衣,美得恍若梦中仙人。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尚在襁褓的孩子,为了姨父姨母吗?是认定了他们的孩子必定是最好的?还是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放过?”
“我知道这是我的敌人。”
“你什么时候看出了的?”
“在帐篷里,走进来那一刻,他看你的眼神是那么熟悉,痴迷入骨,他除了看过我一眼,后便再没有离开过你的身影。”
“是知道杀了他会有更难缠的太子,所以放过他?”江山探问。
“你不知道吗?”
“我要知道什么?你不要多想……”
恕安抱住她,拍拍她的背,轻轻说:“因为山儿不想我杀了他,我杀了他,你会不高兴的。他虽不是个明君,却是个可怜人,我比他幸运,得你青眼。我此番放过他,山儿便不会与我有结。”他说话的语气由冷静变得轻柔魅惑,语气中的讨好叫人不忍拒绝。
“他没想过当皇帝,当年是皇帝逼他和我了断,他疯了,非要立薄姬余党为后……我……我的确不想他死在你手里。多谢。”江山抬手捧着他的脸,看着这人眼中的讨好与担忧,赤诚之子,世间难求。“我知道为什么第一眼便决定是你了。”
恕安抱起她坐在怀里,问:“为什么?”
“我有遇见未来的感触,虽不真实,却有感觉。看你第一眼,我便感觉到了这只对我一人的赤诚,自由的天使可逍遥天下,可手握乾坤,却只对我一人能放弃所有原则。小蒲,我爱你,我渴望你的温柔,你唇角的滋味足以我用一生来换,你是我眼中的色彩,你是我嘴里的滋味,是我能感受到的所有情感。若是有一日我失去了你,那我便是失去了我这个世界,变得一无所有。”
太过甜美的话了,恕安俯身吻住这叫他欢喜的嘴巴。
“喜欢山儿这么亲你吗?”
“喜欢,不过这味道太甜蜜,别人尝了会牙疼的,叫我一个人疼就好了。”
“哈,你的本心是我最爱的东西,偏偏你的嘴对我只说心声,我便不由爱上了你的嘴,你的眼诉说你对我的感情,这感情又真又热,我又爱上了你的眼睛……现在我在你的怀里,你的身体每一寸都在说着实话,说着爱我,叫我怎么不爱你?”
“我也爱你。”
“你是我的风蒲,我是你的江山,待刑满那日,我想和你生个孩子,再逍遥在山水之间。”
“你说的话都好美,你不弃,我怎敢离?你这样好,真叫我不放心,那么多人抢……你不会丢弃我对吧?”
“你保持本心,我如何舍得离弃?你是我最喜欢的样子,你不变,我便不会被人夺走,我是你的江山呀!”江山只觉幸福到了极点。
“那你答应我件事。”
“你先说。”
“和他回去,做他的皇后。”
江山坐起来,问:“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姊姊,你什么都不用做,接下来的一切我来做。你去那里等我,他能护你,我才敢闯。”
“你……”
“姊姊,慈悲、善良、干净,这样的你看不得战争,染不得血腥,我的女人不该整日为这眼见的鲜血悲戚,看见你落下的一滴泪,我便不忍心再杀一个人。”他俯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