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是吧？人都在这里了，你说不玩了？”吴波抱着篮球，语气不太好。
“我不想玩。”江泽遇在他们强调他一定要留下来继续打的时候就没有同意。
李宗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怎么，好学生摔一下就娇气了？还是说，你只会传传球，其实根本不敢跟我们打？”
这话语里的挑衅意味很明显，另外两个也跟着起哄。周围还没散尽的同学目光都聚集过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江泽遇抿紧了嘴唇。他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和刘建堂受伤后还若无其事的他们一起打球，让他心里非常不适。他正准备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他不想打需要什么理由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莫君泽不知何时已经从树荫下走了过来，站到了江泽遇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李宗期三人，但那眼神里自带一种让人不敢造次的压力。
李宗期显然没料到一向独来独往、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莫君泽会出头，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硬撑着说：“莫君泽，这跟你没关系吧？我们找学委打球而已。”
“有关系。”莫君泽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们说好体育课要研究一道竞赛题。”
这个理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江泽遇。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到莫君泽侧过头，用眼神给了他一个极轻微的示意。
“对，”江泽遇立刻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们约好了。抱歉，你们找别人吧。”
“不然你们也可以来跟我一起研究研究题目。”莫君泽嗤笑一声，“如果你们会的话。”
李宗期几人看着他们，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莫君泽那冷淡的注视下，最终只是悻悻地“切”了一声，抱着篮球走开了。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江泽遇松了口气，转向莫君泽，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莫同学，谢谢你！”
莫君泽看着他那仿佛解决了什么世界难题一样的表情，心里那点因为多管闲事而产生的微妙烦躁也消散了。他微微偏开视线，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淡：“不用。你本来就不想打，没必要勉强。”
“嗯！”江泽遇用力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不过，我们真的要去讲题吗？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莫君泽瞥了他一眼，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但很快消失。“既然话都说出口了，”他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走吧，学委。我刚好有道物理题不太明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前一后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江泽遇快步跟上，看着前方那个清瘦却仿佛蕴藏着巨大能量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
他原本只是想帮助莫君泽远离悲剧，却没想到，自己先一步被他保护了。
......
刘建堂在体育课结束后回到了教室，江泽遇还专门去看他的伤口，那里已经用绷带缠绕了起来，还能闻到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刘建堂摸了摸脑袋，微笑着说，“害，我身体嘎嘎好，校医说明天就可以拆了。”
“好，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让我去做就好。”江泽遇很感谢刘建堂，一起打球的柳志杰跟他讲了为什么刘建堂这节课打得那么尽力，原来班里真的有人会因为男生做事认真而侮辱造谣。
“今天中午食堂有鸡腿，靠你了，学委。”刘建堂也不客气，直白地说了自己的需求。
江泽遇点头说：“好，那我给你打包到教室？”
“不用，我到时候去食堂占位置。”刘建堂说这个话的时候还动了动没受伤的左腿示意自己还能走，咧嘴一笑：“请给我颁布一个身残志坚奖。”
江泽遇也笑了，心里的暖意驱散了体育课上的不快。他回到座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教室后排——李宗期那几人正凑在一起，眼神飘忽，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低声议论着什么，视线偶尔瞟向他这边，又迅速移开。
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将莫君泽的出头和两人一同离开的场景，编造成更不堪的谣言。
他不能放任这些谣言伤害他在意的人。但他也不想变成和李宗期他们一样，用争吵和暴力解决问题。
中午食堂，人声鼎沸。江泽遇顺利买到了鸡腿，和刘建堂、柳志杰以及另外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坐在一桌。莫君泽果然没有来食堂，江泽遇心里记下了，打算一会儿去小卖部买个面包给他，但是他会收下吗？
吃饭间隙，大家自然而然聊到了上午的篮球赛。柳志杰还在为刘建堂抱不平：“李宗期那几个也太过分了，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另一个同学也附和：“就是，还背后说学委和莫神的闲话，嘴真欠。”
江泽遇安静地听完，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语气平和地开口，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桌上的人都听清：“其实，我挺感谢莫君泽同学的。”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都抬头看他。
江泽遇继续道，表情真诚：“你们想，要不是他当时用‘研究竞赛题’把我叫走，我可能真的会被他们激将，留下来继续打。万一再发生碰撞，受伤的可能就是我了。”他顿了顿，看向刘建堂裹着绷带的膝盖，“而且，我还真的被莫同学指导了，他真的很厉害，全科全能。”
闻言，大家苦涩地笑了，“这就是学霸思维吗?”“受伤和学习之间我选择躺平。”“呀嘞呀嘞，强者的世界恐怖如斯。”
“如果这次能在莫同学的指导下考进年级前十，我就请大家喝奶茶。”江泽遇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他的小金库又缩水了。
“哇！这么大方！”柳志杰鼓掌，“我等着学委的奶茶了。”
“我喝两杯，不要给李宗期他们三个。”王远义举手表示。
“去你的，该喝两杯的人是我。”刘建堂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