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他是O》 第1章 剧情 江泽遇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额头上忽然传来冰凉的疼痛感，随后在他的眼前，一只宽大好看的手收了回去，他顺着手向上看，对上手的主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是看上去没什么感情，接着是高挺的鼻梁和粉色的薄唇，这是一个很好看的人，而且这个人江泽遇认识，是他们班的......莫君泽。 现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剧情，正好是跟对方相关的，但是他也没心思去回忆这些东西，只见莫君泽嘴巴一张一合，“你哥醒了，我先走了。” “嗯。”江泽遇点头，目送对方离开。为什么他会看见莫君泽呢？他刚刚是在干什么？头为什么那么痛？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额头，头上很冰也很痛，不对，怎么有一袋冰啊？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一个女声在他耳畔回旋，听上去很熟悉。“完蛋了，哥，你不会变傻了吧？” 江泽遇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他的表妹，对了，他是在接表妹回家的路上忽然失去了意识的，“刚刚发生了什么？” “哦，那个。”表妹看着他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没什么，就是哥你走路没注意撞电线杆了。” “怎么不小心的吗？”江泽遇一下子就理解了表妹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总觉得还忘记了什么事。“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了。”表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糟了，舅舅说你今天晚上还有个补习班，我们得快点去了。”江泽遇立马站起身，头还有些痛，但不影响，他们在一家靠近补课班的诊所里，一袋消肿用的冰袋加休息，一共花费一百五十大洋，江遇泽付款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不好，他的小金库！ 出诊所的时候，表妹已经从他可能傻了的情绪中缓了过来，这才挤眉弄眼地问他，“表哥~刚刚那个是你的同学吗？长的不赖嘛。” “不行。”江泽遇摇头表示拒绝。 “我还没说要干什么呢？”表妹嗔怪，“你们很熟吗？” “不熟，没有绿的蓝的企鹅的。”江泽遇表情不变。 “哦，好吧。”表妹抿了抿嘴，“你们可以玩熟一点吗？我感觉你那个同学很适合玩cos，下次能跟你一起cos天使之子就好了。”她的语气很是遗憾。 “我觉得你首先考虑的是这一次期中考的成绩能不能说服舅舅让你去漫展。”江泽遇真诚地回答。 “嘶，”表妹捂住耳朵，表情不悦，“学习只会让我丧失我身上所有美好的品质。” “我觉得还是去学校会拥有更多的美好的品质。”江泽遇认真道。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了，江泽遇的眼镜已经阵亡了，加急买眼镜花费一千大洋，他给爸妈发去消息，隐去撞到电线杆昏迷这件事情，只讲了接表妹和不小心弄坏眼镜，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发了一个红包。江泽遇领了红包，盯着手机屏幕又看了许久才从蒸锅里端出已经凉了的菜。 接着是预习后续课程和提高练习，一切写完了就大概11点了，直到躺在床上，江泽遇才开始梳理在他昏迷那段期间里他接受到了什么讯息。 这一梳理可让人大跌眼镜，原来他们的世界是一本爱情小说？主角是两个男人，不对，两个数学符号？而且主角都是他学校的人，甚至一个就是他的同班同学。 兰将辰，学校的鼎鼎有名的校霸，是一个阿尔法，信息素是海盐味的，家里很有钱，虽然他逃课，抽烟，说脏话，打架，但他依然是个内心忧伤的好男孩。 莫君泽，全校第一的大学霸，，是一个欧米伽，信息素是甜的？家庭环境糟糕，病重的母亲，消失的父亲，年迈的奶奶，年幼的妹妹，脆弱的他。惨！太惨了。江泽遇没有想到同班同学竟然是这么个悲惨的境遇，看来他要发挥雷锋精神，帮助莫君泽。 而基于他们两个另外的数学符号身份，他们还会发生一些狗血的事情，貌似这两种身份都会让他们有一段时期会难以自控，像野兽一般寻求另一个数学符号的帮助，不然就会生病，甚至可能危及生命。他们也是因为这个特殊时期撞到了一起，然后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导致莫君泽不得不依赖兰将辰，而兰将辰认为莫君泽是看中了他们家的钱所以百般磋磨莫君泽，中间还夹杂着很多虐待莫君泽的事情，最后他们才在一起。 但是莫君泽的眼睛瞎了一只，腿也瘸了，而兰将辰只是后悔了一个月，被莫君泽拒绝了三次就拥有了幸福美满的后半生。这一点也不公平，江泽遇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惨啊？他一定要对莫君泽更好一些。 第2章 送早餐 早读结束，一份还暖和的吐司带着包装放在了莫君泽的座位上，莫君泽微微皱眉，看向放东西的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厚重的黑色镜框加上被厚实镜片折射得变形的搞笑的眼睛，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只见对方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江泽遇认真地说：“谢谢你前天扶我，请不要客气。”接着又是一个黑色的袋子放在了他的身边，里面的东西貌似很多。“东西不贵，请你一定收下。” 莫君泽抿了抿嘴，想拒绝，但是对上了对方诚恳的眼神，这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怜悯？怜悯？莫君泽从没想过会有人对他露出这种表情，这反而让他提起了兴趣。但他还没说什么，上课铃响起，江泽遇这个好好学生就自觉先回座位了。 桌子上还剩温热的吐司，莫君泽看着那个吐司，似乎是学校附近的一个面包房的，班里很多人会在早读前吃，但他一向不吃外边的食物，所以这个吐司他是不会吃的，浪费又不是他的本意。直到他没吃早餐的同桌看见了这个东西才帮他解决了，同时还在他桌面上放了20块钱现金。 莫君泽挑眉，“？” “之前找你借的三百块钱我现在分期还给你，我微信被封了现金就这么多。”蒋年淳摆摆手，“你居然买了瑞家的吐司？” “不是我买的。”莫君泽察觉到江泽遇在看他。 蒋年淳摸了摸肚子，看老师上讲台了，就拿过他桌子上的吐司，小声地说：“不管了，大概是你的什么仰慕者送的，先让我笑纳了。” “是江泽遇送的。”莫君泽去看江泽遇，发现对方已经老实地坐好看着讲台了，真是个好学生。 “学委？”蒋年淳愣了一下，“他怎么突然送你吐司啊？”他没继续说感觉江遇泽平常有点小抠门。 莫君泽翻开课本，取出水性笔拿出没琢磨完的题目，“因为我做好人好事了。” “呵呵，你要是做了活雷锋，那可乐也可以追到朱尼斯。”蒋年淳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莫君泽的解释，“别是你有人家什么把柄了吧？还是他想跟你学习学习？”蒋年淳想到江泽遇那一副求学若渴的好学生模样，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 莫君泽不想跟蒋年淳解释那么多就转移话题，“你家可乐还惦记着朱尼斯？”补充一下，可乐是蒋年淳家养的吉娃娃，朱尼斯是小区里的巨贵。 “小短腿惦记国际超模，太深情了。”蒋年淳也翻开了课本，他都感觉老师在看他了。 殊不知在课前还看着他们的江泽遇眼里，他们刚刚的互动又是怎么样的情形，虽然他在中途就转头认真看黑板了，但是他看到了蒋年淳拿了钱给莫君泽，然后就拿走了莫君泽桌子上的吐司。 居然已经到了卖早餐的地步了吗？太惨了，江泽遇后悔自己没在谢礼里面塞钱了。 他得找一个理由给对方送点钱，虽然他们家里也不算富裕，但是......他难得在正课上出神，他想起了莫君泽即将开始遇见兰将辰，而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又希望莫君泽至少现在能过得稍微幸福一点。 选一个他不那么肉痛的方式吧？江遇泽在跟着老师的思路的同时想到了一个方法。 所以在下课后，莫君泽准备把那些东西都还回去的时候，江泽遇又走了过来，放了一张字条在莫君泽桌子上，他尝试把莫君泽约去少人的地方谈一谈。 莫君泽刚刚提起江泽遇之前给的东西，就又看见他放的纸条，他究竟要做什么？莫君泽一时之间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想法，这让他有些烦躁。纸条上好看的字迹也没办法让他冷静下来，他不喜欢这种超出预想的可能，于是干脆地把字条丢了。 但这不是他姓逃避就能逃避的,就在上课之前，上厕所回来的蒋年淳从抽屉里拿出来纸条，“什么啊？”蒋年淳大咧咧地展开了纸条随后念出了上面的字，“莫同学，请你下课后到多媒体楼一层卫生间聊一聊。” “oi！”蒋年淳把字条放在了莫君泽的桌面上，随后朝着他挤眉弄眼，“这是给你的，怎么放在我这里了，嗯？是哪个年级的妹子给你送的？” 莫君泽的视线凝固在明显是从草稿纸上撕扯下来的字条上，嘴唇的弧度耷拉了下来，“不是女生。” “嘶、”蒋年淳想了想，忽然拍了拍莫君泽的肩膀，趁着老师开黑板的间隙，感叹道：“兄弟，保护好自己。” “滚。”莫君泽还是把字条收好了，他多看了几眼左前方的江泽遇，对方没有回头看，校服穿的整整齐齐，抬着头看黑板的样子特别老实，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来在校外见到江泽遇的样子。江泽遇穿着暖色的衬衣，带着眼镜，微微笑着很温柔地撞上了电线杆。在医院的时候，眼镜坏了，眼睛闭着，刘海掀起，脸颊泛红的模样很不一样，看上去让人怜爱与欢喜。 但是在学校他就是厚重的刘海，古板的眼镜与干涩的嘴唇，看上去被学习吸干了精力，这校内校外还两幅面孔，有意思。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第3章 补课费 莫君泽又反复看了几眼江泽遇，这个人一下课就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上课了就格外老实。 只是刚好被物理老师通知去参加竞赛活动，前往学科办公室的时候路过了多媒体教学楼，那么顺便去上个厕所也很合理，这也就是莫君泽在放学后的多媒体教学楼的厕所凑巧遇见江泽遇的原因。 江泽遇提前拒绝了同桌一起吃饭的邀请,放学了就去约好的地方等着，他已经盘算过了，他的小金库应该足够他支付莫君泽几个月的补课费。他靠着栏杆，在等莫君泽来的时候，看楼下的绿植，新换的眼镜还没磨合好，戴久了有点头晕目眩。前两天撞电线杆起的肿包在冰敷后变小了一点，但现在还泛着青紫色，好在他有刘海。江泽遇揉了揉眼睛，又带上眼镜，转头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莫君泽。 “莫同.......学神，你来啦。”江泽遇扬起一个笑，在递交小纸条后的两个课间他一直在思考怎么讲出这个想法，“实在是感谢你前天救我一命，如果你没有帮我表妹扶我去诊所的话，我一定会变得非常糟糕。”他先夸大莫君泽对他的恩情，“我父母听说是我们年级第一救了我非常感动，他们让我务必答谢你。” 借着这个名义，他加到了莫君泽的wx账号，同时转账3000元，这钱说多不多，对于莫君泽现在的家庭情况来说，杯水车薪，但说少也不少，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感谢一个少年不大的“救命”恩情来说，已经是诚意满满了。 江泽遇已经通过剧情知道莫君泽是一个十分有自尊心的人，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但是他没想到莫君泽连这个“救命钱”都不收，反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太多了。”莫君泽摇头，没想到江泽遇是叫他过来给他钱的。 “不多的，”江泽遇看莫君泽一副要走的模样想到了自己原本的打算，“而且，我的妈妈认为我的英语比较薄弱所以想请你来辅导辅导我，时间由你来定就好了。” 江泽遇觉得自己很聪明了。 “抱歉，我没时间。”莫君泽拒绝。 “不，不需要你花费你原来的时间，你有空的时候随便教教我就好了。”江泽遇当然知道莫君泽很忙，课上要练竞赛题确保能拿到竞赛的奖金，课后还需要在网上接些写代码的活，放学还需要去遛狗，周末需要打零工，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江泽遇忍不住语气更柔和了一些，“请你一定要教一教我好吗？会有报酬的。” 这人怎么在撒娇啊？莫君泽看着江泽遇忽然凑近，微微仰头，声音柔和，忍不住后退两步。却又有些奇怪，为什么江泽遇非要把钱给他呢？他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吧？ “我只是你的同级生，我不认为我有能力教你。”莫君泽再次拒绝。 “有的，你真的很厉害。”江泽遇这句话倒是没说谎，他真的很佩服莫君泽，去参加多次竞赛还经常请假的情况还能一直稳占年级第一的位置。 “这么说，你很崇拜我？”莫君泽挑眉，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顿时消失了不少，他还真有点想知道，他的这位好好学生数学学委在撞了电线杆之后到底在想些什么。“下午自习我有时间。” “好！”江泽遇飞快点头，“那，那个钱你一定要收哦！不然我会被家长骂的。”他生怕莫君泽不领钱。 莫君泽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当着江泽遇的面收了钱。 “那么，需要一起吃饭吗？莫同学。”江泽遇想到莫君泽可能的悲惨遭遇，又想到从开学到现在都没见过江泽遇在食堂吃过饭，觉得他大概率为了剩饭钱只是自己悄悄吃点什么，唉，怪不得看上去那么瘦。 “不用。”莫君泽拒绝，看了看时间就先行离开了。 江泽遇看着他离开，心里越发悲伤，莫君泽也不是坏人，命运为什么会那么悲惨呢？ 第4章 补课费2 下午的自习难得没有被其他老师占去，看莫君泽的表情似乎他毫不意外，真厉害。 蒋年淳在课间就来到了江泽遇这里说来换个位置，说话期间表情很丰富，“陛下！ ”他过来拍了怕江泽遇的肩膀一脸热络。 江泽遇愣了愣，随后指着自己，“陛下是我吗？” “宾果，现在皇后在等着你呢。”蒋年淳伸手指了指莫君泽，语气夸张。 “哦哦，就是我跟你换位置的意思是吗？”江泽遇隐隐觉得不舒服，但知道这大概是莫君泽给他挤出来的空闲时间。 “快去吧骚年。”蒋年淳就站在他的座位旁边等着他收拾东西。 江泽遇收拾着东西，突然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舒服了，为什么要把莫君泽叫做皇后？他明明是个男生。记忆里莫君泽在遇见兰将辰之前在学校被霸凌过，就因为他很干净且身上有香味。 “能不能不要喊莫同学是皇后。”江泽遇在离开之前特意强调，语气非常严肃，见蒋年淳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估计他只是开玩笑，但是这不对。“莫同学是男生，你们不要用女性的称呼来称呼他，这样不好。” “额，哦。”蒋年淳挠了挠后脑勺，有点想不明白江泽遇什么意思，但还是先应下了。 江泽遇满意地点头，看来大家只是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莫同学，果然班里的同学都还是好孩子。于是，他站起身来给蒋年淳坐下，“谢谢。” 蒋年淳坐下后就被刘建堂拍了拍肩膀，“别纠结了，他有时候就是会比较old一点，但是人很好。” “那你平常跟学委坐一起不是很有生活？”蒋年淳放下纠结，笑嘻嘻地回话。 “可有意思，就是平时学习他还帮忙盯着。”刘建堂还是很喜欢他的同桌的，“对了，你们换位置干嘛?” “不到哦，阿泽叫我换的。”蒋年淳摆手，“玩五子棋不？” “来战！看我一中棋圣的实力！”刘建堂拿出自己的草稿纸哈哈一笑。 “那是你没听过我天下无敌手的名号，快哉快哉。”蒋年淳掏出黑笔虚空扶眼镜。 ...... “莫同学。”江泽遇走到莫君泽的身边，蒋年淳的座位是靠墙的需要莫君泽起身让一下。 “嗯。”莫君泽干脆利落地起身让位，才高一他就很高，只是人看上去有些瘦，怎么都不会跟娘字扯到一起，就是人好看又干净罢了。 江泽遇坐下来之前还在纠结要不要跟莫君泽讲让他不要被人家说娘了还不反抗，但是他们现在还没那么熟，而且还不确定是不是这段时间有人造谣他。 江泽遇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只是心里沉重了几分。 “你哪里有缺漏？”莫君泽不知道江泽遇在沉重什么。 “嗯，我定语从句掌握的不算很好。”江泽遇把早就准备好的问题奉上，不算太难，这样就不会太耽误莫君泽的时间。 莫君泽挑眉，他怎么记得之前江泽遇的英语作文做表率的时候写的定语从句非常漂亮呢？在草稿纸的最上一行写下定语从句的固定格式，随后开口，“这个公式你会吗？” “哦，这样啊，我学会了。”江泽遇干巴巴地表演自己真的是被这个公式教会的模样，随后夸奖起莫君泽，“莫同学，你真的很厉害，一下子就指出来问题的所在，太棒了。” 莫君泽扶额，他看着江泽遇先是语气生涩地说自己学会了，接着是真情实感地夸奖。“你......”他顿了顿，“还有什么问题吗？” “额......暂时没有，等我遇见问题了再问可以吗？”江泽遇自己有自己的学习规划，本身也只是找理由让莫君泽心安理得收下钱，让他的压力没那么大。 “哼~”莫君泽忽然笑了起来，随后平静地开口：“只是教你一道题的话，我没资格收下那么多钱。” “等等......”江泽遇没想到莫君泽对于收钱这件事情这么不安，他焦急地压下莫君泽想要拿手机的手，“我.....我物理也有不会的，在.....你等等，我翻一下错题本。” 莫君泽挑眉，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你说吧，什么问题？” 江泽遇只好从自己的错题本里翻出来自己确实没有琢磨明白的题目。一道力学大题，是在一本课外习题册上刷到的题，答案上没有答题过程。 莫君泽接过错题本，先是瞟了一眼江泽遇指的这道题，随后坐直身体，稍微起了兴致。 大概一分钟后他空口给出了答案，“受力为2.4牛。” 江泽遇惊叹，“对了，你好厉害。”甚至没有用草稿纸，也没画受力解析图。 “你错的答案是什么？”莫君泽问。 “2.8牛。”江泽遇记忆深刻。 “你是不是多算了重力和压力？”莫君泽扯来稿纸画出正确的受力图，“这里表面光滑......” 莫君泽讲的很清楚，所以江泽遇很快就弄清楚这个困扰了他两天的题目，甚至由此学会了快速判断有几种力在作用。 而莫君泽也很有成就感，这种讲了认真听还很快能跟上的学生最让人喜欢，何况江泽遇格外会夸人，莫君泽一个有些自傲的人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简直夸到了他的心里。 所以在自习结束后，莫君泽主动开口，“后天早上的音乐课，我也有空、” “啊？”江泽遇微愣，随后快速应下，“好的，太感谢了。”当即又发了3000块钱红包。 莫君泽没领红包，只是看着江泽遇。 “补课费！”江泽遇笑了笑，“莫同学教的内容我受益匪浅。” 第5章 小可怜 阳光明媚，坐在保姆车上的莫君泽揉了揉太阳穴，他看向窗外，表情有些轻微的不爽，“今晚的宴会拒了。” “可是......”屏幕里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还想说什么，但见到莫君泽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就收住了话头。 “下次这种安排提前一个月说。”莫君泽在脑内构思了自己被破坏的计划，“停车。” 保姆车停在路边，莫君泽下车冷静了一下。市区的道路总是庸碌，吵吵嚷嚷间融化了炙热的空气。这里是复杂的交通枢纽，各种道路穿插着交汇着，形成纵横交错的巷落。 莫君泽自己主动走向了巷子里，他知道他的身后跟着两拨人，一拨人是那群不是吃白饭的保镖，一拨人则是那位散财童子江泽遇。 江泽遇......莫君泽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稍微有点好奇他在想什么。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也不算喜欢。 他觉察到江泽遇走到了他的前面，随后猛地一回头，很生硬的演技，“这不是莫同学吗？居然在校外见到，好巧啊。” 不巧，明明是你主动跟上来的。莫君泽当然不会这么说，“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平静地看着江泽遇，仿佛在等待他的下文。巷子里的光线比外面昏暗，空气也带着一丝凉意。 “既然遇见了，那你去哪里啊？说不定我们顺路呢？”江泽遇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在担心什么，眼神里带着一种莫君泽看不懂的、混合着关切和焦急的情绪。 莫君泽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能瞥见巷口隐约停着的黑色车辆，那是他家的保镖。而江泽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种“巧合”太过刻意。 “随便走走。”莫君泽最终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呢？”他把问题抛了回去，想看看江泽遇会如何编织这个“偶遇”的理由。 “我……我也随便走走！”江泽遇立刻回答，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提高，显得更加欲盖弥彰。他似乎是怕莫君泽独自离开，又往前凑近了一小步，几乎挡住了莫君泽的去路，“那个……这边巷子挺复杂的，容易迷路，要不……我们一起？” 他的理由蹩脚得可爱。莫君泽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心里那点因为计划被打乱而产生的不爽，奇异地消散了些许。 这个人，连跟踪和搭讪都做得如此笨拙，却又如此……执着。 莫君泽的视线在江泽遇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玩味。他没有拆穿他，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绕过江泽遇，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步伐不疾不徐，声音随着身影一同传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引导 “跟得上就来。”这既不是同意，也不是拒绝，更像是一个随性的邀请，或者说，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江泽遇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立刻快步跟了上去，紧紧缀在莫君泽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像是生怕跟丢了。 莫君泽见他跟上，嘴角微勾，干脆四处走走试探对方究竟想带他去哪里。他故意选择更偏僻、更狭窄的巷道，步伐时快时慢，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猫鼠游戏。 江泽遇果然紧紧跟着，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他几次欲言又止，手指紧张地蜷缩着，目光不时警惕地扫向身后巷口的方向，那里，莫君泽知道，自家的保镖车辆肯定还若即若离地跟着。 终于，在莫君泽作势要拐进一条更加阴暗、堆满杂物的死胡同时，江泽遇猛地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莫同学！”他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手心因为紧张而有些汗湿，“别……别往那边走了。” 莫君泽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又抬眼看向江泽遇。对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为什么？”莫君泽语气平淡地问，仿佛真的不解。 江泽遇张了张嘴，话在嘴边滚了几圈，又咽了回去。他怎么能直接说“我怀疑有人追债跟着你，怕你被堵在死胡同里”？这太伤自尊了。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理由：“那边……看起来不太安全，可能、可能有野狗！” 这个理由拙劣得让莫君泽几乎要笑出声。他看着江泽遇那双写满了“我在说谎但我都是为了你好”的眼睛，心里那股被打破计划的不爽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奇而愉悦的趣味。 他猜到了。这个散财童子，大概是把他身后那些尽职尽责的保镖，当成了什么不怀好意的追兵。是在担心他“家境贫寒”被逼债？ 真是……有意思的误会。 莫君泽没有挣脱手腕，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不安全？那你觉得，哪里安全？” 他的突然靠近让江泽遇呼吸一滞，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与他想象中“被追债的落魄少年”截然不同。他心跳如擂鼓，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本能地回答：“人多的地方……比如，我们去刚才那个老街？” 莫君泽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同意，只是慢条斯理地、一根根地掰开了江泽遇抓着他手腕的手指。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获得自由后，莫君泽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袖口，然后才抬眼，看向明显松了口气却又更加困惑的江泽遇。 “江泽遇，”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但那清冷之下，似乎藏着点别的东西，“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当然不会解释保镖的事情。这个误会如此美妙，他为什么要打破它？看着江泽遇为他脑补出来的“悲惨境遇”而焦急、担忧，甚至鼓起勇气来“保护”他，这种体验前所未有，让他觉得……很有趣。 他甚至开始期待，这个脑子里装满了奇怪剧本的同桌，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我……”江泽遇语塞，他总不能说“我在想你千万别像书上写的那样被打断腿”。 莫君泽不再追问，他转身，这次没有走向死胡同，也没有走向老街，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能通往外面临街大路的方向。 “走吧，”他头也不回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淡然，“不是怕不安全吗？” 江泽遇看着他从容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莫君泽的反应太平静了，完全不像一个被“追债”的人。难道……是他想错了？ 可那些黑色轿车…… 他甩甩头，不再深想。无论如何，莫君泽愿意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就好。他赶紧快步跟上，再次成为了那个忠实的“小尾巴”。 只是这一次，走在前面的莫君泽，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阳光重新洒在他身上，将他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轻笑，照得清晰了几分。 看来，偶尔打破计划，体验一下这种被人笨拙地、误会地保护着的感觉，也不算太坏。 第6章 咨询费 那日的偶遇让江泽遇深刻地意识到了莫君泽现在的糟糕处境，但他还只是个学生，必须得在周一早晨穿着校服到校，能做到的事情很少很少。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下午的语文课老师宣布了硬笔书法比赛的消息。 “我们班有五个名额：江泽遇、莫君泽、蒋安夏、林薇、李莉圆。比赛在下下周，不用特别集中练习，但你们几个基础好的，平时作业和笔记就多上点心，当作准备了。” 被点名的江泽遇下意识看向莫君泽，对方只是平静地翻着手中的书，仿佛这事与他无关。 虽然没有强制要求练习，但是林薇还是主动走来询问江泽遇要不要一起午休的时候留下练一段时间。 她们还想邀请莫君泽，只是觉得男生和男生更好说话，所以请江泽遇去邀请莫君泽。 说话的时候，林薇摆出拜托的手势，虽然莫君泽平常看上去很温柔，但是实际上很高冷，女生们更愿意跟好说话且有原则的学委聊天，而且江泽遇有时候呆呆的可有意思。 这种日常生活中人畜无害，考试的时候又猴精的人最可恶了，小学委除外，因为他善，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女士就此评价。 江泽遇深吸一口气，走到已经坐在窗边位置的莫君泽身旁。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莫同学，”江泽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要不要一起练会儿字？在比赛前攒点经验。” 莫君泽抬眸，目光掠过江泽遇略显紧张的脸，又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假装整理纸张、实则偷偷关注这边的几个女生。他心里明镜似的，却并不点破。 “可以。”他淡淡应道，算是给了这个面子。 江泽遇松了口气，立刻露出一个笑容，转身朝林薇她们比了个“搞定”的手势。女生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练习开始，气氛安静，没有笔墨纸砚的铺陈，只有五人各自带着常用的钢笔或中性笔，在一沓标准的书法比赛用纸上练习。气氛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江泽遇的字清晰工整，是阅卷老师会喜欢的那种，但在笔锋的顿挫和整体的气韵上，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他忍不住瞥向旁边的莫君泽。 莫君泽坐姿端正，握笔标准。他笔下流出的字，结构精准，线条流畅有力，带着一种冷静又锋芒内敛的美感，一看便知是常年累月练就的功底。 江泽遇非常喜欢莫君泽写的字，字如其人，莫君泽就是一个坚韧不拔的谦谦君子。 练习间隙，江泽遇拿起自己刚写的一页，走到莫君泽桌边，指着一个总是写不满意的字，语气真诚地请教：“莫同学，这个‘永’字的捺画，我总是写不出那种舒展的感觉，能指点我一下吗？”莫君泽抬眼，看了看他的字，没说什么，直接在自己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一个标准的“永”字。动作干脆利落，笔锋清晰。 “起笔稍顿，向右下缓行，至末端稍驻，平向出锋。”他言简意赅，用笔尖虚点着关键部位。 “原来如此！太感谢了！”江泽遇茅塞顿开。看着那漂亮的示范，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又摸出了手机。 “莫同学，这是咨询费！”他快速转了一笔钱过去，数额不大，在他心里算是为这次“高手点拨”支付的合理报酬。 莫君泽的手机屏幕亮起提示。他看着那条转账信息，备注依旧是某种“辅导费”。这次，他没有露出任何疑惑或无奈，只是极轻地挑了一下眉梢，指尖在屏幕上一点，没有接收，而是直接划掉了通知。 他抬头，看向因他这举动而愣住的江泽遇，语气平淡：“不用。” “可是……” “顺手而已。”莫君泽打断他，目光重新回到自己的练习纸上，示意话题结束。 江泽遇看着他冷淡却难掩精致的侧脸，心里感激与愧疚交织，只能默默下定决心，以后要用别的方式回报。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蒋安夏和林薇看在眼里。 “诶，莫君泽居然会理人？”林薇小声惊讶。 蒋安夏也压低声音：“而且是对江泽遇……感觉他们关系近了好多。以前谁敢去打扰莫神啊。” “是啊，江泽遇也挺厉害的，能让莫神开口指点。” 女生们带着善意的羡慕低声交谈着，这些话，一丝不漏地钻进了靠在门边“路过”的李宗期耳中。他看着江泽遇和莫君泽之间那无形的交流气场，看着女生们投向那边的欣赏目光，视线定格在一头柔顺的发丝上，他捏紧了拳头。 教室里的江泽遇，正专注于模仿莫君泽的笔法，对身后的恶意毫无察觉。而莫君泽，在他又一次偷偷观察自己握笔姿势时，笔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流畅，无人察觉处，那总是紧抿的唇角，似乎松懈了微不可查的一丝弧度。 第7章 打篮球 硬笔大赛的最后结果以莫君泽拿下一等奖，蒋安夏，林薇两人为三等奖结束。江泽遇的泽虽然工整但远远称不上书法，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对没拿奖这件事情并不纠结。 阳光倾洒在操场上，空气清爽，1班的人都整齐地站在操场上跟体育老师做热身就等着解散。 莫君泽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放空思维的，现在却忍不住看江泽遇。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学委这么有意思呢？ 只见江泽遇笔直地站在第三排左侧，每一个热身的动作他都做的很规整，显得身旁松松垮垮不愿意做好的其他人更不成模样。 这让一些人有些不忿了起来，在热身还没结束的时候，小声议论起来。 “笑死人，他表现那么积极干嘛？”“以为能得小红花呗。”“哈哈，人家好学生，没奖励也巴着老师，乡巴佬就是这样。”“诶，还只讨好老师啊？一点男性气概都没有，别什么时候来讨好男的。”“艹，你恶不恶心啊，你老婆。”“狗屁，你老婆。”站在莫君泽前面的三个男生的窃窃私语很难不让他听到。 莫君泽抬了抬腿，觉得没意思又站直了身体。 “三个沙币。”有个男生声音不大不小地骂了一句，是江泽遇的同桌。 体育老师在这个时候结束热身宣布自由活动，刚刚那三个人是能听到刘建堂骂的那一句的，但他们没有找刘建堂对峙。 而江泽遇在体育课结束后就自觉去取羽毛球拍，他不怎么会打篮球，而且打篮球的人也不缺，所以他一向是选择做些轻量运动。 “学委。”同样也是羽毛球运动爱好者的李莉圆带着她的同桌唐岑芳朝他打声招呼，“今天我同桌也想打羽毛球，我就和她一起打了哦。” “没问题。”江泽遇无所谓，他看了一眼篮球场，今天想打篮球的人很多。 他忽然想到莫君泽好像就一直没打过篮球，有些男的就认为男生不打篮球不流汗就是娘。 “学委！”刘建堂朝他挥手跑来，“打篮球吗？我们这一队还差人。” “还差人吗？”江泽遇想了想，“我打篮球不怎么厉害啊，你等等我帮你问一下其他人。” “诶......”刘建堂本意是想让江泽遇打篮球打那三个鸿运当头的脸的，但是话还没说出来就看见江泽遇速度很快地跑走了。 江泽遇是去找站在树荫下远眺篮球场的莫君泽的，如果莫君泽能打打篮球，大概一些恶意的谣言就能终止。 “莫同学！”江泽遇跑到她的附近后，直接开口询问：“你想打篮球吗？” “不想。”莫君泽拒绝。 “哦，好吧。”江泽遇点头，稍微有点失落，或许还有别的方法制止可能发生在莫君泽身上的悲剧。 江泽遇回去找刘建堂，班里的其他男生基本上都在篮球场了，不知道那么多人了为什么还不够人。 “没事，你等下就负责传球。”刘建堂在开场前对江泽遇这么说。 开场是他们这里抢到了球权，班里最高的张深浩持球后迅速传球给在他右前方的林华严，林华严接过球向前跑了几步就被吴波拦住，他一边防着吴波抢球，一边趁着还没被对方的人包围之前快速寻找能传过去的位置。 忽然他看见了，第一次上场的江泽遇，因为不了解他的实力所以没什么人防着他。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球传向了江泽遇。 江泽遇看到球朝着他这个方向飞来就向前跑两步接住了球，还好没有飞出去，对了，传球，他投篮命中率很低。 接到球的时候其他人迅速防了过来，在他附近的彭达立迅速跑来，一副要抢断的样子，江泽遇侧身把球投给了在他左前方的刘建堂。 刘建堂接过球闪过李宗期，一个起跃，在半空中抛出篮球。 篮球打中篮板，弹出又被篮筐边缘弹回，在边缘旋转了两圈就落进袋子里。 “刘哥牛！”“厉害！”“有老夫当年一半风采。”同队的人叽叽喳喳夸赞着刘建堂。 刘建堂非常受用，他开心地朝着江泽遇比了一个大拇指。 江泽遇很开心自己没有给队伍拉后腿，朝着刘建堂回了一个大拇指。 接着是再次开球。 两边队伍打得有来有回，但整体还是江泽遇他们这支队伍得分更多一点。 莫君泽站在篮球场旁边的树荫下看着这场篮球赛，江泽遇的同桌打得很认真，看来是为了打脸刚刚背后骂江泽遇的那三个人。 “很少见到你来看打篮球。”坐在阶梯上的女生转头来跟他搭话。 “嗯。”莫君泽不想寒暄，只是看着场内的局面，直觉等下会发生什么。 女生见他没有想寒暄的意思，也就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着篮球场，跟身旁看小说的朋友说话，“学委打球还蛮厉害的，就是他为什么只传球不投篮啊？” “嗯？”看小说的女生抬头，看了一眼篮球场，正好看到江泽遇抬手借力将在传送路劲上的篮球快速截断向后方传走，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学委好厉害！” “可惜他没投过球，要是投球也厉害的话那就更厉害了。”“嘿嘿，你不懂。只传球不打投篮也有独特的魅力。”看小说的女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刘建堂在跃起接球的时候李宗期也跃起拦球，两个人撞到了一起随后一起，后起跃的李宗期直接压倒了刘建堂的身上。 刘建堂当即就吃痛地哼了一声，所有人见状都围了上来。 李宗期看上去没什么事，但是他慢慢地起身，随后擦了擦自己的左手臂。而刘建堂的腿很明显地擦破皮了，血很快渗红了校裤，好在面积不大。张深浩自觉送他去医务室，这样一来其他人也没有打球的心情了。 但是李宗期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拍了拍手，“诶！怎么散了？再找两个人不就够了吗？” 江泽遇看了他很多眼，最后觉得班里还是有坏人的。 他们三人合计了一下又拉了队伍，还强调江泽遇一定要跟着一起打。 “我不打了。”江泽遇看着那三个人，很认真地说。 第8章 打篮球2 “喂，不是吧？人都在这里了，你说不玩了？”吴波抱着篮球，语气不太好。 “我不想玩。”江泽遇在他们强调他一定要留下来继续打的时候就没有同意。 李宗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怎么，好学生摔一下就娇气了？还是说，你只会传传球，其实根本不敢跟我们打？” 这话语里的挑衅意味很明显，另外两个也跟着起哄。周围还没散尽的同学目光都聚集过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江泽遇抿紧了嘴唇。他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和刘建堂受伤后还若无其事的他们一起打球，让他心里非常不适。他正准备开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他不想打需要什么理由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莫君泽不知何时已经从树荫下走了过来，站到了江泽遇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李宗期三人，但那眼神里自带一种让人不敢造次的压力。 李宗期显然没料到一向独来独往、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莫君泽会出头，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硬撑着说：“莫君泽，这跟你没关系吧？我们找学委打球而已。” “有关系。”莫君泽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们说好体育课要研究一道竞赛题。” 这个理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江泽遇。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到莫君泽侧过头，用眼神给了他一个极轻微的示意。 “对，”江泽遇立刻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们约好了。抱歉，你们找别人吧。” “不然你们也可以来跟我一起研究研究题目。”莫君泽嗤笑一声，“如果你们会的话。” 李宗期几人看着他们，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莫君泽那冷淡的注视下，最终只是悻悻地“切”了一声，抱着篮球走开了。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江泽遇松了口气，转向莫君泽，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莫同学，谢谢你！” 莫君泽看着他那仿佛解决了什么世界难题一样的表情，心里那点因为多管闲事而产生的微妙烦躁也消散了。他微微偏开视线，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淡：“不用。你本来就不想打，没必要勉强。” “嗯！”江泽遇用力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问，“不过，我们真的要去讲题吗？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莫君泽瞥了他一眼，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但很快消失。“既然话都说出口了，”他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走吧，学委。我刚好有道物理题不太明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两人前一后的身影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江泽遇快步跟上，看着前方那个清瘦却仿佛蕴藏着巨大能量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 他原本只是想帮助莫君泽远离悲剧，却没想到，自己先一步被他保护了。 ...... 刘建堂在体育课结束后回到了教室，江泽遇还专门去看他的伤口，那里已经用绷带缠绕了起来，还能闻到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刘建堂摸了摸脑袋，微笑着说，“害，我身体嘎嘎好，校医说明天就可以拆了。” “好，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就让我去做就好。”江泽遇很感谢刘建堂，一起打球的柳志杰跟他讲了为什么刘建堂这节课打得那么尽力，原来班里真的有人会因为男生做事认真而侮辱造谣。 “今天中午食堂有鸡腿，靠你了，学委。”刘建堂也不客气，直白地说了自己的需求。 江泽遇点头说：“好，那我给你打包到教室？” “不用，我到时候去食堂占位置。”刘建堂说这个话的时候还动了动没受伤的左腿示意自己还能走，咧嘴一笑：“请给我颁布一个身残志坚奖。” 江泽遇也笑了，心里的暖意驱散了体育课上的不快。他回到座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教室后排——李宗期那几人正凑在一起，眼神飘忽，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低声议论着什么，视线偶尔瞟向他这边，又迅速移开。 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将莫君泽的出头和两人一同离开的场景，编造成更不堪的谣言。 他不能放任这些谣言伤害他在意的人。但他也不想变成和李宗期他们一样，用争吵和暴力解决问题。 中午食堂，人声鼎沸。江泽遇顺利买到了鸡腿，和刘建堂、柳志杰以及另外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坐在一桌。莫君泽果然没有来食堂，江泽遇心里记下了，打算一会儿去小卖部买个面包给他，但是他会收下吗？ 吃饭间隙，大家自然而然聊到了上午的篮球赛。柳志杰还在为刘建堂抱不平：“李宗期那几个也太过分了，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另一个同学也附和：“就是，还背后说学委和莫神的闲话，嘴真欠。” 江泽遇安静地听完，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语气平和地开口，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桌上的人都听清：“其实，我挺感谢莫君泽同学的。”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都抬头看他。 江泽遇继续道，表情真诚：“你们想，要不是他当时用‘研究竞赛题’把我叫走，我可能真的会被他们激将，留下来继续打。万一再发生碰撞，受伤的可能就是我了。”他顿了顿，看向刘建堂裹着绷带的膝盖，“而且，我还真的被莫同学指导了，他真的很厉害，全科全能。” 闻言，大家苦涩地笑了，“这就是学霸思维吗?”“受伤和学习之间我选择躺平。”“呀嘞呀嘞，强者的世界恐怖如斯。” “如果这次能在莫同学的指导下考进年级前十，我就请大家喝奶茶。”江泽遇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他的小金库又缩水了。 “哇！这么大方！”柳志杰鼓掌，“我等着学委的奶茶了。” “我喝两杯，不要给李宗期他们三个。”王远义举手表示。 “去你的，该喝两杯的人是我。”刘建堂开玩笑。 第9章 双泽计划 班里的讨论不再凝聚在那天的体育课上，而是开始研究江泽遇是否能在莫君泽的辅导下成功请全班喝水。这被1班的人称作，“双泽计划”。 而“双泽计划”的主角之一，莫君泽在收到前桌女生的鼓励后才知道有这么一个计划的存在 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莫君泽大概想到江泽遇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脑子里仿佛只有学习和“报恩”的课代表，大概是用了某种方法，巧妙地将那些针对个人的、恶意的流言，扭转成了一个无害的、甚至带着点班级集体娱乐性质的“赌约”。 手段算不上多高明，甚至有点笨拙的直球，但……很有效。而且，这符合江泽遇一贯的风格——用最正经的态度，做最“离谱”的事情。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莫君泽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眼角的余光看到江泽遇正在跟刘建堂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商量怎么帮他去食堂。 “江泽遇。”莫君泽开口叫住了他。 江泽遇立刻转过头，小跑过来，眼神带着询问：“莫同学，怎么了？” 他有一点心虚，他没跟莫君泽讲就拿着他的名义做招牌这件事情是有点过分,等下就解释一下吧。 莫君泽看着他这副模样，干脆压低声音开口：“‘双泽计划’是怎么回事？” “啊？”江泽遇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像被戳破了小心思，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推了推眼镜，手忙脚乱地解释：“就、就是我说如果我在你的指导下，下次月考能进前十，就、就请全班喝奶茶……”他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为什么是前十？”莫君泽追问，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力。 “因为……因为这样比较有挑战性？”江泽遇眼神飘忽，“而且，请大家喝点东西，增进一下同学感情嘛……” 莫君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编，继续编。 在这样无声的注视下，江泽遇很快就溃不成军，他低下头，像是认错一般，小声坦白：“……对不起，莫同学。我只是觉得……那样说之后，就没人再说那些难听的话了。我不想你因为帮我而被他们议论。” 果然是这样，猜测得到证实，莫君泽心里某种微妙的情绪在涌动。不是被冒犯，而是一种……被一种笨拙又固执的温暖包裹住的感觉。不是说学委很抠吗？ 莫君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提起书包，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知道了。” 他迈步朝教室外走去，经过僵在原地的江泽遇身边时，脚步微顿，丢下一句： “周末加练，别让我丢脸，‘计划’的另一位主角。” 江泽遇猛地抬头，只看到莫君泽消失在门外的清瘦背影。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莫君泽话里的意思——他不仅没有生气，还……默认甚至接受了这个“计划”？ 心里那块大石头“哐当”一声落了地，随之涌上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欣喜和动力。 莫君泽真是个好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发了几百块钱补课费。 “？”莫君泽发来了一个问号。 “这是补课费，请一定要收下。”江泽遇一边走路一边打字。 “等你考好了再说吧。”莫君泽还是没有收钱。 学好的压力更大了一些，不过还好他本身就是年级前二十的水平。 下一次月考就在下下周三，时间紧任务重，江泽遇回家就制定了一个计划，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莫君泽发来的消息。 是一个图片，图片的内容是手写的计划表，字非常好看，计划也很严格。 上面分析了他的成绩，哪些有偏差，哪里可以快速提分都标了出来。 “周末到市图书馆集合。”在江泽遇看计划表的时候，莫君泽又发了一条消息。 “好。”江泽遇快快回了消息，“辛苦你了。” 回完消息他突然想到莫君泽的周末一般会很忙，如果为了辅导他而专门空出时间，会不会……耽误他打工？或者影响他照顾家人？那份刚刚因得到帮助而雀跃的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愧疚的阴影。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清晰详尽的计划表，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把“你会不会很忙？要不我们换个时间？”这句话删掉了。 他了解莫君泽的性格，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就不会轻易更改。自己贸然提出，反而显得矫情和不信任。 这份沉甸甸的心意，他只能通过更加努力，用实实在在的成绩进步来回报。 周末的市图书馆，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摩擦的沙沙声。 江泽遇提前了半小时到达，占了靠窗的安静位置，还把给莫君泽带的咖啡用掌心捂着，生怕它凉了。 莫君泽准时出现，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在他对面坐下。 “开始吧。”他没有多余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整个上午，莫君泽讲解题的思路清晰、一针见血，效率极高。江泽遇也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他发现，莫君泽在教学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耐心和精准，总能在他思路卡壳时，用最简洁的方式点醒他。 中途休息时，江泽遇终于忍不住，把一直捂着的咖啡推了过去，小声说：“给你，热的。” 莫君泽看了一眼，没接，“我不喝咖啡，你自己喝吧。” “嗯。”江泽遇尴尬地将咖啡收了回来，低头看稿纸。 第10章 家宴 月考之前的一周，莫君泽需要去参加了一个集训，这件事情他在周末的图书馆加强训练的时候跟江泽遇说过，而莫君泽甚至发来了后面一周他给江泽遇安排的“课表”，江泽遇收到后表示自己会照着学的，然后转了一些钱给莫君泽，备注了家教费。 莫君泽还是没收，这让江泽遇很难过。因为按他知道的剧情，这些钱大概是不够用的。怎么样才能帮助对方呢？江泽遇百思不得其解，但近在眉睫的事情是周末他的父母终于回a市了，虽然他们还是很忙，只有周六的中午和下午才有时间留下来见一见他。 见面的地点是小常叔叔发来的，在偏城西的一处私房菜，环境清幽，包厢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饭菜很精致，但气氛总带着一丝熟悉的、因分离而产生的客气和小心翼翼。父母照例关心了他的学习和生活，接着就是沉默无言，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 “你眼镜换了？”江父放下筷子，想跟江泽遇说说话，看见他带着的眼镜换了就开口问了一嘴。 “嗯，之前不小心摔坏了。”江泽遇悄悄看了几眼江母，发现她可能也不记得这件事情了有点泄气。 “男孩子做事也要心细，这样子未来才能娶到心仪的女生，拥有更好的生活，知道吗？”江父表情自然，他夹了一个鸡腿给江泽遇。 “哎呀，儿子才高一，你跟他讲这些干什么，多吃点，长身体。”江母又夹了两块小炒黄牛肉放到了江泽遇的碗里。“你们学校最近要考试了吗？学习怎么样？费力吗？” “谢谢爸爸，谢谢妈妈。”江泽遇先礼貌地感谢江父江母家夹来的菜，随后才回答江母的问题，“还好，在复习。”江泽遇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最近关于莫君泽一事上的纠结。 犹豫了一下，他将莫君泽身上关于abo之类不符合正常世界观的事情去掉，描述出莫君泽本人是多么的聪明努力有天赋，而他的处境是多么悲惨困难。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江父认真听完江泽遇的描述后先询问他描述的人的身份，他看江泽遇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说具体的名字，“你的同学？你的朋友？” “我的同学。”江泽遇不确定莫君泽是不是认可他当朋友，“不，是我的朋友。” “是学生的话，学习好可以申请奖学金和助学金，学习不好就只能想点别的出路了。”江父合情合理地分析，“其实提供的材料多的话可以申请一些捐款。” “小遇是想帮他吗？”江母却看出来江泽遇的想法，她的儿子从小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如果知道这么惨的事情一定会上前帮助的。 “对，我知道我们家没有帮那么大忙的能力，所以只是想能不能帮一点是一点。”江泽遇知道父母在外辛苦都是为了赚钱，家里虽然吃喝不愁，但随意资助他人也不是他们家能做到的事情。 闻言，江父江母对视了一眼，随后开口，“你可以多拿点零花钱去做你想做的事，爸爸妈妈是你的后盾。” “嗯。”江泽遇点头，“我会斟酌的，但我试过委婉地给他钱，他似乎不太乐意接受。” “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都很强，他肯定不愿意接受同龄人的钱的。”江母猜测。 江父建议，“那你就买点他能用到的东西悄悄送他，拒绝钱总不会拒绝物品。” 江泽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好，我试一下，那个男生最近帮了我很多，我用谢礼做名义应该能行。” 说话期间，舅妈打电话过来了，话题又转向了其他的事情，而江泽遇在这个时间点走神去想了想莫君泽需要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一顿饭的时间就好像眨眼度过了，江泽遇有些失落，即使在分离前收到了厚厚的红包也没那么开心。如果他能很有钱的话，是不是能让父母停下来休息更久一点？ 第11章 大扫除 比起月考先到的是大扫除，男生擦风扇倒垃圾扫公共区域，江泽遇被分到的是去打扫公共区域，但是张深浩想去公共区域，所以跑来跟他换了任务，而张深浩原本的任务是擦风扇。 他的合作搭档是李宗期，对方从开始就没见到人，安排扫除人员名单的卫生委员皱着眉说去找他，随后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人影。 江泽遇不想耽误后面还要扫地拖地的同学，就自己先扯来草稿纸放到已经提前清空的桌面上，接着踩在桌面上，先用纸巾清理扇叶上的灰尘，接着下桌面，打湿抹布，再上桌面，再擦扇叶。 这样反反复复，爬上爬下，额角很快就沁出了细汗。高处的扇叶尤其难擦，他需要尽力踮脚，伸长手臂，身体不免有些摇晃。擦到最后一台，也是最顽固的一台时，旁边扫蜘蛛网的男生打闹着把扫把挥了挥，而长长的扫把根打到了江泽遇站的桌子腿。桌子摇摇晃晃，连带着站在上边的江泽遇也摇摇晃晃的。 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到来。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后腰，另一只手则抓住了他挥舞的手臂，帮他稳住了重心。 “小心。”清冷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泽遇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莫君泽。对方微微蹙着眉，目光在他有些发白的脸上扫过，又落在他脚下那几张不靠谱的草稿纸上。 “我扶着，你继续。”莫君泽伸手将桌子压稳，而发觉自己差点害江泽遇摔倒的张昂亮和候远流连忙也过来扶桌子，一边扶着桌子一边道歉。 江泽遇踩着桌子确认踏实了以后才继续擦扇叶，擦完扇叶他下来才跟莫君泽道谢，接着转身跟张昂亮两人认真地讲这样做很危险。 张昂亮和候远流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点头，承认自己的鲁莽。 莫君泽在大扫除之前就去了物理老师办公室，现在他看着各司其职的同学，忽然开口询问：“擦风扇要两个人，你的搭档？” “卫生委员去找了。”江泽遇洗了洗手里的抹布，然后取下草稿纸。 “是谁？”莫君泽看着江泽遇忙上忙下的，语气低沉了几分。 江泽遇还没说话，就看见卫生委员押着李宗期回来。 他们一前一后回的班级，卫生委员还一直回头监督李宗期，生怕他跑了似的。 李宗期双手插兜，仰着头，跟在卫生委员后面进门。 “江泽遇，”卫生委员走到江泽遇的面前，“我把他抓回来了。” “我已经擦完了。”江泽遇看了一眼李宗期，忽然起了点脾气，于是把抹布丢到水桶里，板着脸对李宗期说：“李宗期，你去洗抹布还有水桶，然后放回卫生间。” 这是,.....小发雷霆？莫君泽看着江泽遇的模样忽然有点想笑，气呼呼的还以为会骂人，结果只是要求对方做本来就该做的事情。 “哦。”李宗期原本想耍滑头少做点工的，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全班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今天下午就提前放学了。 打扫完卫生的第二天就是月考，江泽遇晚上复习到了十点就洗澡上床了。 躺在床上，江泽遇却睡不着，如果没考进年级前十是不是会让莫君泽的名声受损？他的数学是不是还有一道错题没看？ 越想越睡不着，江泽遇就要爬起来去翻数学错题本，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江泽遇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竟然是莫君泽发来的消息，“别复习那么晚。” 江泽遇看着这五个字心里一暖，他回复：“谢谢，你也早睡。” 莫君泽没有回复，江泽遇却握着手机，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在他唇角噙着的笑意上镀了一层清辉。之前盘旋在脑海里的各种担忧，已被这条深夜短信带来的安定感彻底驱散。 他带着这份被人记挂、被人相信的暖意，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第12章 月考 月考在周三如期举行，两天半考七科，考场就是自己的班级，江泽遇早早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刘建堂的右腿还没好，但是绷带拆了下来，走路也看不出来什么异常，听他自己说只剩一点血痂他在很努力的遏制自己想要撕掉的想法。 “学委~”他搞怪，“我等你的噗噗neinei好喝到爆奶茶哦。” “嗯。”江泽遇没有分神，点了点头。 刘建堂见他“入定”了，便识趣地不再找他说话，而是跟前桌的人说笑了起来。 最后一遍的古诗词默写，江泽遇刚刚合上书，视线却不自觉地凝固在刚刚坐下的莫君泽身上，想到昨天对方的关心，江泽遇想考好的心就更加坚定了。 他收回视线，又低头默背了起来，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而莫君泽则是回头看了一眼江泽遇，对方正闭着眼睛，嘴唇无声翕动，不知在默诵什么。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得有些可爱。根据他对一中高一教学进度和考题风格的了解，只要江泽遇正常发挥，摒除粗心，考进年级前十还是可以的。他收回目光，将自己的笔袋摆放整齐，那支新换的黑色中性笔被放在了最顺手的位置。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上课铃清脆响起，如同赛场上的发令枪。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神情严肃，熟练地拆开密封的试卷袋，雪白的试卷依次下发，教室里顿时只剩下纸张摩擦的窸窣声。 月考正式开始。 江泽遇深吸一口气，接过前座传下来的试卷，快速浏览了一遍。题型都在预料之中，难度似乎也与往年持平。他提笔写下姓名和准考证号，字迹比平时更工整几分。 时间在笔尖沙沙流淌中悄然逝去。交卷铃响时，江泽遇刚好落下最后一个句点，长长舒了口气。 课间休息，教室里重新喧闹起来。刘建堂凑过来对答案，咋咋呼呼：“学委，那道古诗文默写‘羁鸟恋旧林’下一句是‘池鱼思故渊’对吧？我差点写成思故乡了！” “嗯，是故渊。”江泽遇点头，心里却想着自己作文有没有跑题。 莫君泽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仿佛周围的嘈杂与他无关。但江泽遇能感觉到，偶尔有那么一瞬，他的目光会极快地扫过自己这边。 接下来的数学是重头戏。试卷发下来，江泽遇按照莫君泽平日的指点，先通篇浏览，标记出难题和易错题。前面的选择填空他做得谨慎，计算步骤在草稿纸上写得清清楚楚。一路顺畅，直到遇到一道关于立体几何的证明题，他卡了片刻，正有些心焦时，忽然想起周末图书馆里，莫君泽用一支笔和几张纸，轻松搭建出空间模型，清晰指出辅助线做法的情景。 “找二面角，关键在交线。” “这里，作垂线，构造直角三角形。” 他冷静下来，重新审题，一步步分析，果然找到了突破口。 第一天的考试在夕阳西下时结束。同学们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书包，议论着考题难度。江泽遇感觉大脑有些发胀，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感觉怎么样？”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江泽遇抬头，发现莫君泽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桌旁。他连忙回答：“还、还可以！数学那道立体几何，用了你教的方法，解出来了！” “嗯。”莫君泽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明天物理，记住模型和公式适用条件。” “好！”江泽遇重重点头。 看着莫君泽离开的背影，江泽遇心里那点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明天考试的期待和更强的信心。 第二天、第三天的考试在紧张有序中度过。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每一科，江泽遇都全力以赴。他感觉自己仿佛不是一个人在答题，笔尖流淌出的，有他自己积累的知识，有周末图书馆里耐心的讲解，有深夜那句“注意审题”的叮咛，还有那双总是沉静注视着他的桃花眼所带来的无形力量。 当最后一场历史的交卷铃声响起，整个教学楼都仿佛松了一口气，爆发出巨大的喧哗。江泽遇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心中一片平静。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对得起这段和莫君泽一起努力的时光。 刘建堂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过来勾住他的脖子：“考完了考完了！学委，我的奶茶在向我招手了！” 江泽遇笑着，目光却不自觉地搜寻着那个清瘦的身影。他看到莫君泽正独自站在窗边，太阳的金辉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安静得与周围的欢腾格格不入。 他毫不犹豫地走向莫君泽，然后站在他的桌前：“终于考完了。” 莫君泽抬眸看他，“嗯。”回应的不咸不淡。 “我觉得我这次考的还不错。”江泽遇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地模样，毕竟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把话说的那么满，但是相较于莫君泽常年贴近满分的成绩他又觉得这样说话也不是在别人面前炫耀。 “恭喜你。”莫君泽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江泽遇觉得很开心。 第13章 约定 月考结束后下午的课程是数学和语文，语文老师直接拿出月考卷子对着讲题一一讲述，前面的选择题他都没丢分，阅读大题该答的点他都有，应该考的还可以。 数学老师则是神神在在的表示，数学卷子已经全部改完了，就是要录分，但成绩都知道了。接着他就指着江泽遇上台，“这次学委考的不错，除了最后一道小题都做对了，思路清晰，步骤完整。我们就让学委来讲讲他的解法。”他端着小水杯就走下讲台，笑眯眯地看着江泽遇，眼神里满是鼓励。 这还是他们班老师第一次喊人上来“代课”，因为莫君泽沉默寡言所以老师们也就不叫人上来讲课。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夹杂着惊讶和好奇的低语。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江泽遇身上。 江泽遇猝不及防，心脏猛地一跳，耳根唰地就红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莫君泽的方向。莫君泽也正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默认的坦然。 正是这一瞥，让江泽遇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他触碰到微凉的粉笔，面向全班同学。台下几十双眼睛注视着他，有好奇，有期待，也有像李宗期那样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眼神。 他拿起讲台上的卷子，目光扫过最后那道复杂的函数与导数综合题。 “这……这道题，”他的声音起初有点发紧，清了清嗓子才流畅起来，“关键是要分析清楚函数 f(x) 在不同区间内的单调性和极值点。” 他转过身，开始在黑板上画出示意图，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他一边画，一边讲解，思路清晰地复现着解题过程。讲到关键步骤时，他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莫君泽。 莫君泽微微颔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给了江泽遇莫大的信心。他继续讲解，声音越来越平稳，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加入自己的理解：“这里，我们还可以通过构造新函数 g(x) = f(x) - kx 来判断零点个数，可能比直接讨论原函数更直观……” 他讲得投入，台下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他清朗的讲解声和粉笔书写的声音。 刘建堂觉得他同桌讲的牛，但是不敢表现，因为老袁在江泽遇上讲台后就踱步来到他们这里坐了下来，现在他就是他们班最听话的学生。 讲解完毕，江泽遇放下粉笔，手心因为紧张和用力微微出汗。他看向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端着茶杯，满意地点点头，带头鼓起了掌。教室里随即响起一片真诚的掌声。 “讲得很好！”老师走上讲台，欣慰地看着江泽遇，“思路清晰，重点突出，未来我考虑多采取这种反转课堂的方式，你们以后做的试卷每一道题都要琢磨。” “啊？”台下传来一片哀嚎声。 “嗯？大家不喜欢吗？”老师笑眯眯地放下茶杯。 "喜欢。”大家回答地咬牙切齿的。 要放假之前的课堂过得又快又慢的，江泽遇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他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周末的作业外，他想给自己放一个小假。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考试和讲题的双重刺激后，终于可以暂时松弛下来。 同学们像出笼的鸟儿，叽叽喳喳地迅速散去，教室里很快变得空荡。夕阳将橙红的光晕投进室内，给桌椅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边。 江泽遇拉上书包拉链，一抬头，却发现莫君泽还坐在位置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离开。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是在忙家里的事？还是在看竞赛资料？江泽遇心里猜测着，脚步有些迟疑。他想跟莫君泽说句话，哪怕只是道个别，却又怕打扰到他。 “周末还要学习？”莫君泽头也没抬就开口。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随意？ 江泽遇环顾四周，发觉班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对方显然是在问他。“呃......我有点想放松。”他老实地说出了自己怠惰的打算，心里有点打鼓，怕莫君泽会觉得他不上进。 莫君泽按熄了手机屏幕，终于抬起头看向他。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眼底，将那惯常的清冷融化了几分。 “嗯。”他应了一声，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只是表示听到了。 他站起身，也开始收拾书包，动作不疾不徐。“那就放松。” “啊？”江泽遇没反应过来。 莫君泽拉上书包拉链，单肩背上，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考完了，放松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用那特有的、平淡的语调问：“有什么打算？” 江泽遇的心脏因为这句看似随口的关心而微微加速。他眨了眨眼，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能……在家睡觉？或者看看电影？”他说完就觉得这安排听起来有点过于废柴，连忙找补，“当然，该做的作业还是会做的！” 莫君泽看着他有些慌乱解释的样子，唇角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挺好。”他点了点头，率先朝教室外走去，“走吧。” 江泽遇赶紧跟上，两人再次并肩走在安静的走廊里。这一次，气氛似乎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没有了考试的压力，没有了“补课”的既定目标，这种纯粹的、一起放学回家的感觉，陌生又新奇。 走到校门口，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莫君泽停下脚步，这次他没有立刻道别，而是侧头看向江泽遇。 “如果……”他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犹豫，“如果周末想出去走走，可以叫我。” 说完，他不等江泽遇反应，便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般，迅速转身，融入了放学的人潮，只留下一个略显匆忙的背影。 江泽遇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比刚才在讲台上还要清晰。 第14章 小狗 莫君泽那句“可以叫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江泽遇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整个周五晚上和周六上午，他都有点心神不宁，作业写得断断续续，电影也看得心不在焉。最终，在周六午饭后，看着窗外难得的明媚阳光，他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给莫君泽发了条信息：“今天天气挺好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信息发出去后，手机变得格外沉重，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被拉长。就在江泽遇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太唐突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莫君泽回的消息，“好。你不介意我妹妹要跟过来吧？” 江泽遇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莫君泽的家庭情况，未免有些心酸，随即回复：“没问题啊！一起去玩更热闹。妹妹有喜欢去的地方吗？” “没有，她只喜欢一些猫猫狗狗之类的东西。”莫君泽发来的消息蛮有指向性。 江泽遇思考了一下，喜欢猫猫狗狗的话？去宠物店？可是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的闲逛地。大概是手机听到了他的苦恼，很及时地给他推荐了一个活动－－宠物市集，正好在这个周末开启的活动，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莫君泽。 这次莫君泽回复得很快：“可以。她很喜欢小动物。” 约定好见面时间和地点，江泽遇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莫名的紧张。他提前到了城东公园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莫君泽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年纪，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跟在莫君泽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地看着江泽遇，一双大眼睛和莫君泽很像，只是少了那份沉静，多了孩童的纯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跳脱。 “这是小妍。”莫君泽介绍道，语气还算柔和。 “小妍你好，我叫江泽遇，是你哥哥的同学。”江泽遇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笑着打招呼。 “哥哥你好，我是小妍，是你同学的妹妹。”小女孩很活泼，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嗯。”江泽遇立刻应了，笑容更灿烂了些。 三人走进宠物市集，气氛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毛茸茸的小家伙，狗狗的吠叫、猫咪的喵呜，还有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和笑声交织在一起。小妍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紧紧跟在他们身边，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住一样，黏在那些笼子里、围栏里的小生命身上。明明是那么活泼的孩子，看到喜欢的动物，她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地看着，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喜爱和渴望。 “喜欢哪只？”莫君泽轻声问。 小妍用力摇摇头，小声说：“看看就好了。”她仰头看着莫君泽，非常懂事地补充，“妈妈说过，我们现在不能养。” 莫君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很懂事。” 江泽遇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发酸。他努力活跃气氛，指着不远处一个卖宠物玩具的摊位：“那边有好多可爱的小玩具，我们去看看？” 小妍被那些色彩鲜艳的逗猫棒、小老鼠玩具吸引，视线一直盯着摊位，得到莫君泽的许可后欢悦地靠近小摊。 两个少年并排跟在后面，看着女孩一蹦一跳地看着摊位上的东西，却很懂事的什么也不说要买。 他们在集市的中间部分看到一只特别活泼的柯基犬，小妍忍不住蹲下去逗弄，还学着狗叫“汪汪”了两声，那柯基立刻兴奋地冲她摇尾巴，往她腿上扑。江泽遇看着这场景忍不住哈哈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毫无防备地露着两颗小小的虎牙尖。 莫君泽的视线不知何时从妹妹身上移开，落回了江泽遇身上。 他看着江泽遇跟着蹲在那里，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因为笑而微微抖动的肩膀，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傻气的开心……某种奇异的联想悄然浮上心头。 很像。 像一只……毫无心机、对谁都摇尾巴示好的小型犬。热情，直白，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全然的信任和靠近的渴望。 这个念头让莫君泽一直紧绷的神经，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面对一只这样的小狗，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警惕和计算。它只是单纯地想对你好，又好掌控又好骗，小傻狗。 就在这时，小妍又看中了一个挂在摊位高处的、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挂件，她踮着脚够不着，有点着急。 江泽遇立刻注意到了，他站起身，轻松地帮小妍取了下来：“喜欢这个？” 小妍看着挂件，眼里闪着光，但还是先看向了莫君泽，带着询问。 莫君泽刚要开口，江泽遇已经抢先对摊主说：“老板，这个多少钱？”他利落地付了钱，把兔子挂件塞到小妍手里，“送给你，就当是……嗯，江哥哥给的见面礼！” 小妍拿着挂件，爱不释手，面露笑容，肉眼可见地喜悦着，说：“谢谢江哥哥。” 莫君泽看着江泽遇，对方正一脸“求表扬”似的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他喉结微动，那句到了嘴边的“不用了”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学着刚才揉妹妹头发的动作，抬手在江泽遇柔软的发顶轻轻按了一下。 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江泽遇猛然睁大了眼睛，感受着头顶一触即分的、微凉的手指触感，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莫君泽迅速收回手，指尖蜷缩，他微笑，只是这笑容似乎掺着几分难言的感觉，“谢谢。”，他在为那个挂件道谢，却又好像不止是那个挂件。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周围市集的喧嚣变得遥远。小妍不明所以，只是开心地摆弄着她的新玩具。 莫君泽好似无事人一般，牵起小妍的手，声音低沉：“再去前面看看。” “哦……好。”江泽遇晕乎乎地跟上，心跳如擂鼓，头顶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奇异的酥麻感。 走在前面的莫君泽，指尖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未散去。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丝复杂的情绪。这种自然而然的、卸下防备的互动，对他而言，太久没有发生过了。是因为像小狗吗？ 第15章 扬名费 周末的时光一晃而过，连续的三节数学课和两节物理课标志着周一的到来。 老师站在讲台上悠闲喝水，随后挑出几个重点错题开始讲题，试卷已经发下来了，总分还在统计。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考试后特有的、混合着焦虑和期待的气氛。纸张翻动的声音，小声的讨论，偶尔夹杂着几声懊恼的叹息或压低的欢呼。 江泽遇看着自己摊在桌面的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旁边，鲜红的“-2”印证了莫君泽之前的判断，前面的步骤分几乎拿满了。他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对莫君泽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学委，”刘建堂探过头，压低声音，脸上是挤眉弄眼的笑，“多少分？透个底，我的奶茶有着落了吗？”江泽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月考成绩出来了啊，等下班长拿去后面贴好，你们心思不要飘，看卷子，我从头开始过一遍。” 数学老师讲剩下的题就很迅速了，甚至还随便点了几个人考察他们答对了没有，是真会还是蒙的。 “压迫感好强，斗宗强者恐怖如斯。”刘建堂在课后悄悄说道。 “数学老师吗，还好吧？”江泽遇歪头思考了一下。 “你有时候还是有点太像别人家的孩子了。”刘建堂哭笑不得。 说话期间，班长拿着成绩单走过他们身边，期间还看了一眼江泽遇，表情似乎带着恭喜。 但那一眼太短暂，江泽遇只是似有若无的感觉到了，“我要先看看排名了。” “好！等你奶茶，义父！”刘建堂抱拳，眼神里满是对江泽遇的信任。 江泽遇过去的时候成绩表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他等了很久才等到人少一点，还没仔细看排名到哪想着别挡着后面的人就干脆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就回座位了。 “怎么样？怎么样？”刘建堂凑过来问。 “等等，我刚刚拍下来了，对了，你要看吗？”江泽遇点开相册，随后放大拍下来的成绩单，从头开始看，第一个就是莫君泽，很厉害，除了文科扣了一些分，理科将近满分,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一。第二名是蒋安夏，理科得分也很高，文科分数扣了不少，全年级第五。接着是第三，江泽遇在第四名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分数跟预估的差不多，年级排名......18！ 他深叹了一口气，很好，不算辜负莫君泽的一番苦心，“嗯，你想喝什么口味的奶茶。我，统计一下。”他看向刘建堂真诚发问。 “哇，恭喜学委！”刘建堂鼓掌，“兄弟哪能喝你东西呢，就珍珠奶茶多多珍珠吧。” “好的。”江泽遇把刘建堂的需求记在本子上，记完后，他悄悄看莫君泽，正对上对方的视线。莫君泽朝他点了点头，江泽遇偷看别人被抓包稍微有点尴尬，但随后朝莫君泽比了一个大拇指。 请喝奶茶肯定是要请的，但是众口难调，江泽遇问刘建堂要不要调查班里人的口味，刘建堂表示大部分人只要送了都不会挑的。 “那不行，”江泽遇却很认真，“说了要请，就得让大家喝到喜欢的。”他想了想，拿出一个干净的本子，撕下几张纸，分成小份，站起来对全班说：“那个……大家，我之前说的，月考进步就请喝奶茶。现在统计一下口味，大家把想喝的写纸上给我吧，尽量写清楚点，谢谢！” 班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和善意的起哄。 “学委大气！” “真的可以点单吗？我想喝杨枝甘露！” “学委你也太实在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开始写纸条，然后陆续有人把纸条放到江泽遇桌上。江泽遇耐心地收着，一张张叠好。 接着把纸条上的需求一个个摘抄下来，花了两个课间才统计完纸条上的品类，再核对了一遍人数后发现始终少了那么几个人，对上名字后才知道少了哪些人。 他原本想自己主动去询问其他人要喝什么的，直到看到莫君泽也没有报喜欢喝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张空白纸条，走到莫君泽桌边。 “莫同学，”他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询问，“你……想喝什么？还是……少糖的吗？”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这个举动又显得冒昧。 莫君泽抬起眼，看着他手里那张空白的纸条，和他脸上那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已经统计了其他人要喝什么吗？”莫君泽接过纸条却没有写字而是开口询问。 “嗯，还有几个人我等下去问就统计完了。”江泽遇如实回答。 莫君泽点头，随后正色道：“不用，点基础款就行。他们没来就是比较腼腆。” “嗯。”江泽遇大概了解了莫君泽的意思。 “你把统计名单给我。”莫君泽伸手。 江泽遇看着莫君泽伸出来的手，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纤细无多余的褶皱，他忍不住发愣了几秒，随后才缓缓发出疑惑的声音，“啊?” “我请客。”三个字，清晰平静，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江泽遇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着莫君泽伸出的手，又抬头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桃花眼。 “啊？这怎么行？”江泽遇下意识拒绝，“说好是我请大家……” “我有认识的人，干净。”莫君泽解释了一句，“既然是用我教导的名义，那至少我该出一半的‘扬名费’。” “杨名费？”江泽遇歪头。 “你让班里的人非常认可我的教人能力不是吗？”莫君泽挑眉。 江泽遇语塞，这个杨名费大概只是莫君泽想要一起出钱的说辞罢了，不过他大概是在奶茶店打工有的人脉？江泽遇有点感动，莫君泽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不想让他破费，他作为朋友明明知道莫君泽的困境却做不了什么。 “嗯？”莫君泽看江泽遇发呆而上课铃要响了，于是出声提醒他。 “好的，谢谢。”江泽遇回应，知道如果他不同意，莫君泽大概会觉得他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吧？ 第16章 奶茶 记下来的名单还是拿给了江泽遇，而江泽遇表示明天下午体育课前能让奶茶送到校门口。 这件事情还是要跟班主任打报备更好，江泽遇打算下午的语文课就跟班主任讲这件事。 “你这次考的还不错，继续保持。”班主任课间喝水的时候见他上来张嘴就这么说。 江泽遇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老师。那个……老师，有件事想跟您报备一下。” “哦？什么事？”班主任放下水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就是我之前跟大家说，如果月考有进步就请喝奶茶……成绩出来了，我想明天下午体育课前给大家安排上，会送到校门口。”江泽遇说得有些谨慎，毕竟在教室里大规模分发外卖饮品，还是需要得到老师许可的。 班主任听完，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她对这个踏实又守信的学生印象一直很好。“这是好事啊，庆祝进步，增进同学感情。行，我知道了，你们注意一下卫生，别影响后面上课就行。” “好的！谢谢老师！”得到准许，江泽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笑容也轻松起来。 “对了，你到时候记得报我的名字过校门。”班主任特意提醒江泽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最近和莫君泽关系很好？” “嗯，我们是朋友。”江泽遇有些疑惑老师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真诚地回答了。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可以跟老师说。”班主任小声地说。 “啊？”江泽遇没想到老师居然说这样的话，但还是解释，“我知道的，老师，没关系，我可以接受。” “哦？他和你说了？”班主任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既然如此她就不需要介入太多了，点到为止即可。 “嗯。”江泽遇说谎了，毕竟一觉醒来发现他们是在一本书里面这种事情也太荒谬了。 班主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柔和了些许，带着点欣慰：“那就好。朋友之间，互相理解和支持最重要。去吧，奶茶的事我知道了。” “谢谢老师。”江泽遇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在回教室的走廊上，他的心还在砰砰直跳。班主任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表面涟漪已平，但深处却激起了暗流。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老师指的“特殊”是什么？是知道他家境贫困？还是......别的意思？应该就是说的家境问题吧，不过，为什么家境贫穷就接受不了？ 江泽遇握紧了拳头。无论是什么，他都绝不会“接受不了”。恰恰相反，他知道的“情况”比老师想象的更严重、更残酷。他不仅要接受，还要改变它。 回到教室时，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常态。莫君泽正低头看着书，似乎对刚才办公室里的对话一无所知。 第二天下午，江泽遇顺利地用班主任的名字从校门口拿到了预定的几十杯奶茶。当他和几个帮忙的同学抱着箱子回到教室时，立刻引来了一片欢呼。 “学委牛逼！” “奶茶来了！” “感谢义父！” 大家热热闹闹地按照之前统计的名单分发起来，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江泽遇特意将莫君泽那杯“原味奶茶，正常糖”亲自拿了过去。 “莫同学，你的。”莫君泽从书本中抬起头，看到递到面前的奶茶，微微一怔，随即接过：“谢谢。” 他的反应很平淡，但江泽遇注意到，他并没有拒绝，而是将奶茶放在了一旁。这小小的接纳，让江泽遇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这里有一杯红茶，你喝吗？”莫君泽开口，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瓶没有品牌外包装密封好的饮料。 “谢谢莫同学。”江泽遇也不推辞，很开心地接过瓶子。 回到座位上，看着教室里同学们喝着奶茶、说说笑笑的场景，一种奇异的成就感在江泽遇心间油然而生。他拧开莫君泽的红茶，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很香，喝起来有些略微泛苦，但最后有明显的回甘，很好喝。 他偷偷看向莫君泽，发现对方不知何时也拿起了那杯奶茶，正小口地喝着，目光落在窗外，侧脸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安静而柔和。 或许是被教室里的气氛感染，或许是被江泽遇时不时飘过来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眼神逗弄，莫君泽忽然转回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还没来得及移开目光的江泽遇。 四目相对。江泽遇心里一慌，差点被红茶呛到。莫君泽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江泽遇的方向，极其轻微地举了举手中的奶茶杯，做了一个类似“致意”的动作。 然后，便又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仿佛刚才那个微小的互动从未发生。 但江泽遇却清晰地接收到了那个信号，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