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那句“朕也很有兴趣认识一下”的低语,如同一片无形的阴云,在君臣二人之间缓缓消散。
张煜谢恩起身,脸上没有半分受宠若惊,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女帝脸上的笑意敛去,那双美丽的凤目微微一凝,仿佛只是在闲聊家常,淡淡说道:“李善是国之蛀虫,但他府里的古玩字画,有不少是前朝遗珍,别都给朕砸了。”
这句话,表面是爱惜宝物,实则是警告,是试探,是悬在查抄大臣头顶的第一道无形枷锁。
查案可以,但不要做得太绝,波及太广,动摇了朝堂那点可怜的“体面”。
张煜心领神会,再次躬身,那滴水不漏的回应,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
“臣明白。”他的声音平稳,却字字如金石,掷地有声,“凡涉案之财,皆为赃款,当入国库,充作北伐军资。凡无涉之物,皆为陛下私产,臣必妥善保管,封存造册,呈送御前,请陛下一一甄别。”
他巧妙地将“李善的家产”重新定义,一部分变成了“国库收入”,另一部分变成了“女帝的私产”,唯独没有“他张煜的份”。
这番话,不仅完美地规避了贪腐的嫌疑,更将自己定位成了一个为陛下打理私库的忠心奴才。
女帝听罢,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目之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混杂着欣赏与忌惮的异彩。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状似无意地补充道:“朕听说,李善很喜欢王家商行新出的‘天青缎’,几乎买断了京城的货。你去查查,看看他一个吏部尚书,到底要这么多丝绸做什么。”
她没有明说王家,却用“天青缎”这个看似无关的线索,将那柄刚刚递出的、还带着血腥味的屠刀,精准地、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下一个目标——士族领袖,四世三公的王家。
张煜走出宫门,已是深夜。
冰冷的夜风迎面吹来,驱散了御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龙涎香,却驱不散他身上那股愈发浓重的血腥味。
老金如一道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早已在宫门外的阴影中等候多时。
张煜脸色平静,坐上那辆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只下达了第一道,也是最出人意料的一道命令。
“传令‘秃鹫’一队,立刻查封城东‘通源钱庄’;二队,查封南市‘恒通当铺’;三队,查封西城所有与李善有账目往来的米铺粮行。”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京城最隐秘的血管。
“封存所有账本,任何人不得进出。”
“至于吏部尚书府……”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先围起来,让里面的人,好好睡最后一觉。”
老金心中一凛,他虽不解为何不直捣黄龙,将李善府邸连根拔起,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躬身应下,随即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里,去传达这道足以让京城金融圈瞬间地震的命令。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咯噔”声。
车厢内,张煜对着空气般的黑暗,轻声自语,像一个冷酷的项目经理,在复盘自己的行动方案。
“直接抄家,只能得到他想让我看到的。我要的,是那些他藏在别人钱袋子里的秘密。”
“王家的‘天青缎’是幌子,是摆在明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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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饵。真正用来输送利益的,是这些不起眼的钱庄、当铺、粮行。这些,才是维持一个庞大**集团运转的金融血脉。”
“现在,我把血管扎住,看看心脏在哪,谁会先跳出来。”
王家府邸,书房。
檀香袅袅,灯火通明。
家主王相,这位权倾朝野、身为士族领袖的当朝宰相,正与自己的长子对弈。
棋盘之上,黑白交错,杀机四伏。
一名心腹管家匆匆入内,压低声音,禀报了李善被锁拿下狱的消息。
王相捻着一枚白玉棋子的手,没有丝毫停顿。
他神色不变,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闲事,随手将那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废子而已,弃了便好。”
他的声音平淡,不带半分波澜,仿佛李善的生死,与路边一只蝼蚁无异。
然而,就在他准备享受这盘胜券在握的棋局时,另一名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死灰色的惊恐,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相……相爷!不好了!我们家……我们家在城东的通源钱庄,被……被新任的‘查抄大臣’张煜带人给……给封了!”
“啪嗒。”
王相捻在指间的另一枚白玉棋子,第一次没有落在棋盘上,而是从他那双素来稳如磐石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坚硬的地砖之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他猛然抬头,那张布满皱纹、素来古井无波的老脸上,从容不再,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惊骇!
“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会知道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