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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唯一的观众

作者:惜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从鹤瞳孔一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这样的场景。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不成?’沈从鹤心中不由得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但眼前的这一幕却在清楚地告诉他,或许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神的,至少此时他眼前就有一个。


    要说不感到惊悚,那是不可能的,25年来的世界观在这一刻更是被崩碎了,要不是沈从鹤一直以来心绪都很稳,这会儿怕是都想落荒而逃了。


    面前的鬼影一动不动,沈从鹤也不敢动,天知道这么不科学的存在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闲时无聊他也是看了不少小说的。


    就在他们一人一鬼影如同对峙般对视的时候,沈从鹤突然感觉整个戏台震颤了下,像是有机括声在他脑海里响起,紧接着沈从鹤眼前的雨水纠缠够了成了一个繁体字的‘壹’,那硕大的壹字就这么悬浮在他眼前。


    这怪异的一幕让沈从鹤眼睛再次睁大了几分。


    ‘这是什么意思???’沈从鹤心中警铃大起。


    那由雨水纠缠而成的字符,悬浮片刻后重新化作水滴散落,就像他不曾存在过一样。


    就在沈从鹤满心问号的时候,戏台下,大雨中,那道诡影丢了一样东西到戏台上,叮零当啷的声音,让沈从鹤的目光也不由被吸引了过去,等他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沈从鹤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是一枚玉坠,翡翠玉坠,看起来做工十分精巧,沈从鹤对古物珠宝还是有点眼力见的,他能够肯定单就这一枚翡翠吊坠,就能够将他的戏班和戏台整个打包买下来。


    这晶透光亮的翡翠玉坠结结实实地丢在他脚边,如此真实的声响,让沈从鹤呼吸一滞。


    沈从鹤低声开口:“这是、赏钱?”


    他知道这是从前就有得习惯,底下的观众看好了,会向舞台上砸赏钱,但这样的习惯,在如今许多年已经很少了,最多是抛一些花卉之类的,这种贵重之物,基本上是不会再有人往舞台上扔了,但现在,竟然是由一个诡魂抛给了他。


    此时完全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沈从鹤,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就在沈从鹤无措之际,后台方向再次传来乐器奏鸣之声,武家坡的第二场即将开唱。


    沈从鹤猛地回头朝后台方向看去,眼里满是惊疑,因为他很清楚,他放的音乐只有这第一场罢了,这第二场的音乐到底是从哪里响起的?而且现在这音乐声,明显就不是他从那带着电流声的音响中传出的,就像是真的有人在后台旁为他吹拉弹奏一样。


    同时,沈从鹤再次感受到了一道强烈注视的目光,这道目光来自台下,强烈到让他根本忽视不了,心下急转间,沈从鹤深吸一口气,现如今戏幕已经开场,那么不管如何,他都该继续往下唱,也正好看看,这样的情况后续会如何发展。


    戏台上,因为不是原本单人练习的伴奏,所以这一场直接就是沈从鹤的独角戏,以至于这场戏十分破碎,感官更是诡异非常,但熟悉剧本的沈从鹤却还是全部演了下来。


    而且有一个情况让沈从鹤很是惊疑,从前站上舞台唱戏,他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像是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不管唱得如何情真意切,但他就是代入不进去,这也导致了他唱戏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傀儡感,这也是为什么他父亲从来不肯让他登台演出的原因。


    但这一次,这一出独角戏,沈从鹤竟诡异地入了戏,那种从未有过的顺畅感和心中莫名涌动的情绪,都让沈从鹤感到新奇不已,他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从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之中,然后就这样演出了整个晚上,后台曲目不停,沈从鹤的戏也就没停过,雨夜之中,戏台之上,沈从鹤为仅有的一名观众表演着,这戏台在这个雨夜里,与世隔绝了一般,只有台上表演的人,和台下专注的观众。


    直到雨幕渐小,沈从鹤唱的武家坡也来到了最后一幕。


    ……


    王宝钏


    (西皮二六板)


    听一言来心酸楚,


    十八年泪尽又逢春。


    今日终得见天日,


    愿随夫君定乾坤!


    ……


    随后整场武家坡就落幕了,在沈从鹤喘着粗气,留恋着刚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出,直到戏曲落幕,那种充盈在他心中的情感又像流沙般退去,任沈从鹤如何想抓都没能留下半分,但不管心中多么惊疑,沈从鹤也没忘记落幕致谢。


    而这时下了一整夜的雨也同样跟着停了下来,巧合得像是约好了一般。


    看着雨水停歇,沈从鹤收敛起心神将目光放在了戏台下,经过一晚上的相处,虽然只是台上和台下,但是他已经没有这么害怕戏台下的黑影了,何况不管怎么说,这诡影还是他这辈子的第一个观众呢。


    等没了雨水之后,沈从鹤才看清了戏台下的黑影,虽然同样面容还是模糊不清的样子,但是却能够看清他身上的黑色长袍了,那是一身繁复的古装,让那诡影看起来身形格外颀长,长袍上还有着银白色的光辉,像是星光又像是水光,点缀在黑色长袍上十分的低调。


    就在沈从鹤注视着对方的时候,那诡影一步步地走到了戏台前,沈从鹤看着面容模糊不清的诡影来到自己面前,心跳顿时快了几分强忍着逃离的冲动,沈从鹤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就这样,他们一人一鬼影,就在戏台之间对视着。


    沈从鹤看到那诡影似乎来到戏台前就不再靠近了,这让他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不少。


    ‘或许戏台可以隔绝这些诡影?’


    就在沈从鹤刚放松下来的时候,那道他以为不会再靠近的诡影突然从戏台下一跃而起,他身姿轻盈地直接落到了沈从鹤面前,在沈从鹤惊慌却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诡影伸手触碰到了沈从鹤。


    瞪大着双眼,沈从鹤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什么东西直接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下一刻他唇瓣微微一疼。


    一声冰冷带着低笑的声音在沈从鹤耳边响起:“当年你穿嫁衣时,我就该这样吃掉你的口脂。”


    沈从鹤紧缩的瞳孔震颤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推开眼前的诡影,但下一刻他的手触碰到的就是一阵虚烟,那诡影直接在他眼前灰飞烟灭,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沈从鹤左右四顾,那诡影是真的彻底消失了,一丝一毫都不再存在。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低头看着指尖上的一点嫣红,感受着嘴唇的点点疼痛,若不是感觉和眼前刺目的血迹如此清晰,沈从鹤都要以为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


    他就这么怔愣地在戏台上站了许久,大雨过后,天空放晴,明亮如玉盘的皎月映照当空,柔和的月光洒落在戏台上,让戏台和戏台上的沈从鹤都被笼罩在其中。


    看着指尖上嫣红的血迹,沈从鹤回过神来后想要捻弄擦拭,但就在他手指刚有动作的时候,指尖上的那一滴血迹竟然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了,明明连一滴都不算的血迹,就这样从沈从鹤的指尖滑落到了戏台之上。


    月辉的映照下,那一丝血迹滴落时,仿佛荡起了一片涟漪,陈旧的戏台地板,在这一丝血迹的浸入下,立刻就发生了变化,灰扑扑的木地板随着荡起的涟漪变得洁白无瑕,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


    随后一阵清风吹过,整个戏台都变了模样,沈从鹤目瞪口呆地看着顷刻间发生了变化的戏台,整个人彻底傻在了原地,因为这一刻,他脚下的戏台变成了雕廊画栋的玉石戏台,也是这一刻,沈从鹤清晰的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戏班子和这个戏台被称为‘水镜台’的原因。


    如玉般的戏台,确实当得起水镜台这个称谓。


    但眼前的这白玉般的戏台不过只存在了数秒,下一刻又再次恢复了从前灰扑扑的破旧模样,刚才那一幕就像是虚假的梦幻泡影一般。


    但此时,沈从鹤已经不会再怀疑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了,因为他脑海里此时多了一条信息。


    【神鬼戏台】


    这是沈从鹤身下这座戏台的名称。


    沈从鹤也没有返回后台,而是直接在戏台上盘坐下来,他皱着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缓解着脑袋的涨疼,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被塞下了一些基本信息,并不多,但这样突然多出来的信息还是让沈从鹤难受了片刻。


    沈从鹤:“这戏台竟是给鬼神场戏的场所吗?我爸他是否又知道些什么?”


    这么想后沈从鹤又自己摇了摇头,在他的记忆里,他养父应该是对这戏台的神奇之处并不知情,或许就只是巧合罢了。


    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沈从鹤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都盘了一遍后,才理顺了自己的思绪。


    沈从鹤喃喃着继续自言自语:“是我心血来潮唱登台唱了这最后一出戏,然后天色大变开始下起瓢泼大雨,但直到这时候,舞台也只是产生了轻微的变化,然后是戏台下的那道诡影出现,我为他唱了一整晚的曲目,落幕后那诡影才欺身靠近,再之后……”


    说着,沈从鹤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的一道小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此时他还是能回忆起那冰冷的接触和灼热的疼痛。


    “我的血迹滴落到戏台,才让戏台彻底觉醒并且认主了我。”沈从鹤继续喃喃:“所以关键人物还得是我,是我登台表演招来了那道诡影,是我的血让这座戏台觉醒认主,那诡影认识我?我是谁?他又是谁?”


    ‘当年你穿嫁衣的时候……‘


    脑海里响起了诡影的这句话,沈从鹤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他跟那道诡影还有着不同寻常的纠葛。


    沈从鹤转头皱眉看着空荡荡的戏台下方,半晌才舒展眉心叹了口气:“罢了,信息太少想太多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从鹤从戏台上站起身,他头顶的牌匾竟在这时候松落,《慎终追远》的匾额直接砸落在了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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