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少年刚刚睡醒。
时俞夏看着刚醒的摧雨其，咽了咽口水，“早，起来啦，已经十点了。”
“再让我睡会嘛……”摧雨其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你忘了今天我们要干什么吗？”时俞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小懒虫。”
“你才是小懒虫……”
“那，小懒猪？”时俞夏逗他。
“不是……我不是小懒猪。”
“好啦，还记得我们今天要干什么吗？”时俞夏宠浅地摸了摸他的头。
“记得，今天我们要穿以前的校服去高中玩一趟。”
“顺便去看望老师。”时俞夏补充道，指尖顺着摧雨其的发尾滑到耳后，“快起来收拾，再拖就赶不上老师的课了。”
摧雨其哼哼着坐起身，揉着眼睛看他：“哪有老师周末还上课的？你骗我。”
“是王老师说今天在学校整理资料，让我们过去的。”时俞夏说得认真，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两件叠得整齐的蓝白校服，“你看，我都洗干净熨好了。”
摧雨其盯着校服上绣的校名，眉头轻轻皱了下，“怎么感觉……有点陌生？”
时俞夏心里一紧，面上却笑着递过校服，“毕业才多久啊，你就忘啦？快穿上，我都等不及要去看看我们以前的教室了。”
摧雨其接过校服，指尖触到布料时，指尖莫名有些发麻。
他没再多问，低头慢吞吞地换衣服，扣子扣到第三颗时，忽然抬头问：“我们以前……是坐同桌吗？”
“不然呢？”时俞夏一边扣自己的校服扣子，一边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笑意，“你忘了？你上课总睡觉，还总往我胳膊上靠，每次老师点名都是我叫醒你的。”
摧雨其愣了愣，脑子里好像有模糊的画面闪过，却抓不住，“我……有这么懒吗？”
“可不是嘛。”时俞夏走过去，帮他把歪掉的衣领理好，“不过你聪明啊，就算上课睡觉，考试也能考前三，当时可把我羡慕坏了。”
“真的？”摧雨其眼睛亮了亮，显然很吃这套夸赞。
“当然是真的。”时俞夏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书包，“走啦，我们坐公交去学校，以前我们不也总一起坐公交吗？”
两人出门时，小区里的树叶正落得满地金黄。摧雨其看着路边的公交站牌，忽然问：“我们要坐哪路车啊？”
“23路啊，你连这个都忘了？”时俞夏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到公交站亭下，“以前我们每天早上都赶七点十五分的23路，晚一分钟就要迟到。”
摧雨其的手腕被时俞夏握着，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子传过来，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乖乖地跟着时俞夏等车。
23路公交很快就到了，两人上车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时俞夏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轻声说：“你看，前面那个便利店，以前我们放学总去买冰棍，你每次都要吃草莓味的，还总抢我的巧克力味的。”
摧雨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利店的招牌很熟悉，可他却想不起自己吃过那里的冰棍：“我……喜欢草莓味？”
“嗯，特别喜欢。”时俞夏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一次你抢了我的巧克力味，还说草莓味比巧克力味甜，结果吃了两口又跟我换，你忘啦？”
摧雨其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印象，但又记不清了。”
“正常，毕业这么久了，慢慢想就想起来了。”时俞夏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很温柔。
公交到学校门口时，正是上午十一点。校门口的保安认识时俞夏，笑着打招呼，“小俞，又来看老师啊？”
“张叔好。”时俞夏笑着回应，又拉了拉身边的摧雨其，“这是我同桌摧雨其，您还记得他吗？”
保安打量了摧雨其两眼，点了点头，“记得记得，以前总跟你一起走的那个，成绩好长得也俊。”
摧雨其对着保安笑了笑，心里却有些茫然，他完全不记得这位张叔。
走进校园，操场上有几个学生在打球。
时俞夏拉着摧雨其往教学楼走，一边走一边说：“你看，那边的篮球场，以前我们体育课总在那打球，你投篮可准了，每次都能赢我。”
“我会打篮球？”摧雨其惊讶地问，他现在连运球都觉得陌生。
“当然。”时俞夏停下脚步，指着教学楼三楼的一个窗口，“你看，那就是我们以前的教室，靠窗第三排，就是你的位置。”
摧雨其抬头看向那个窗口，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去，隐约能看到教室里的课桌椅。
他盯着那个位置，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趴在桌子上睡觉，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画面温暖又模糊。
“怎么样，想起来点什么没？”时俞夏注意到他的表情，轻声问。
摧雨其摇了摇头，“还是有点模糊……”
“没关系，我们上去看看。”时俞夏拉着他的手，往教学楼里走。
楼梯间里还贴着以前的学习标兵海报，时俞夏指着其中一张说：“你看，这张海报上还有你呢，当时你考了年级第一，班主任特意让学校做的。”
摧雨其看着海报上的自己，穿着和现在一样的蓝白校服，笑容青涩，却带着一股自信的劲儿。
他伸手想摸海报，指尖还没碰到，就被时俞夏拉住了，“别摸，会把海报摸脏的，我们去教室看看。”
教室门没锁，时俞夏轻轻推开门。教室里的课桌椅还是以前的样式，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的数学公式。
时俞夏拉着摧雨其走到靠窗第三排的位置，指着椅子说：“这就是你的位置，你以前总把书包放在桌肚里，还总忘拿课本，每次都要我帮你带。”
摧雨其坐下，手放在桌面上，指尖划过木纹，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抬头看向旁边的位置，不用时俞夏说，就知道那是时俞夏的座位。
“我以前……是不是总跟你借笔？”摧雨其忽然问。
时俞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怎么想起这个了？是啊，你总丢三落四，笔用着用着就不见了，每天都要跟我借笔用。”
“那我有还你吗？”摧雨其问。
“还什么啊，”时俞夏坐在自己以前的位置上，侧过身看着他，“你后来干脆把我的笔盒拿去用了，说这样就不用总借了。”
摧雨其的脸颊微微发烫，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他低头看着桌肚里，空荡荡的，却好像能看到一个蓝色的笔盒躺在里面。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脚步声，王老师拿着一摞作业本走了进来。
看到两人，王老师笑着说：“哟，时俞夏，摧雨其，你们来啦。”
“王老师好。”时俞夏立刻站起来打招呼。
摧雨其也跟着站起来，对着王老师点头，“王老师好。”
“快坐快坐，别站着。”王老师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走过来坐在讲台边的椅子上，“好久没见你们了，这校服一穿，跟当年一模一样啊。”
“老师，我们就是想回来看看您，看看教室。”时俞夏说。
王老师笑着看向摧雨其：“雨其啊，你最近怎么样，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听俞夏说你前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
摧雨其愣了一下，看向时俞夏。
时俞夏立刻接过话，“是啊老师，他前段时间感冒了，记性有点差，好多以前的事都记不太清了。”
王老师了然地点点头，“那可得多注意休息，年轻人身体要紧，不过没关系，慢慢来，以前的事记不清也没事，今天回来看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谢谢老师。”摧雨其轻声说。
王老师又跟他们聊起以前的事，说的时候还特意看着摧雨其，“你们俩以前可是我们班的模范同桌，俞夏总帮雨其补笔记，雨其呢，也总帮俞夏讲数学题，两个人互帮互助，感情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摧雨其听着，心里暖暖的，他看向时俞夏，发现时俞夏也在看他，眼神里满是温柔。
“对了，”王老师忽然想起什么，“你们还记得那次运动会吗，雨其跑八百米，跑到一半腿抽筋了，俞夏直接冲上去扶着他，陪着他一起跑完了全程，当时全班都在为你们鼓掌呢。”
摧雨其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脑子里好像有清晰的画面了：他穿着运动服，腿肚子抽着疼，几乎要站不稳，然后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时俞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别怕，我陪你一起跑。”
“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摧雨其声音有点发颤。
时俞夏心里一喜，却没表现出来，只是轻声问：“想起来什么了？”
“就是……运动会，我跑八百米，腿抽筋了，你扶着我跑完全程。”摧雨其看着时俞夏，眼神里带着不确定。
“对，就是这件事。”时俞夏笑着点头，“当时你还跟我说，以后再也不跑八百米了，结果第二年运动会，你还是报了八百米。”
“我这么傻吗？”摧雨其忍不住笑了。
“不是傻，是你不服输啊。”王老师笑着说，“雨其啊，你以前就是这样，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点跟俞夏很像。”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快到十二点时，时俞夏说：“老师，我们不打扰您了，我们去食堂看看，以前我们总在食堂吃午饭。”
“好啊，食堂现在还开着，你们去看看吧，记得常回来看看。”王老师送他们到教室门口。
走出教学楼，摧雨其忽然问：“我们以前……是不是经常一起在食堂吃饭？”
“嗯，每次都是我先去占位置，你去打饭，你总喜欢打糖醋排骨，还总把排骨夹给我。”时俞夏拉着他往食堂走。
食堂里人不多，两人找了以前常坐的靠窗位置坐下。
时俞夏去打饭，回来时端着两份糖醋排骨饭，“你看，我还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摧雨其看着碗里的糖醋排骨，鼻子忽然有点酸。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他和时俞夏坐在这个位置上，时俞夏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他，说：“多吃点，长高点。”
“俞夏，”摧雨其放下筷子，看着时俞夏，“我好像……想起很多事了。”
时俞夏心里一紧，停下筷子：“想起什么了？”
“想起我们一起坐公交，一起吃冰棍，一起在教室睡觉，一起跑八百米……”摧雨其的声音有点哽咽，“还有……你以前好像跟我说过一句话，但是我忘了是什么了。”
时俞夏的心跳得飞快，他看着摧雨其的眼睛，轻声问：“是不是……‘我喜欢你’？”
摧雨其愣住了，脑子里像是有烟花炸开，所有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他想起毕业那天，时俞夏在学校的大树下跟他表白，他当时紧张得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
想起他们在一起后，时俞夏对他的好，想起他前段时间因为一场意外失忆，时俞夏一直陪在他身边，怕他难过，才想出这个办法，带他回学校，帮他恢复记忆。
“你……你早就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摧雨其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在教室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想起很多事了，只是没说。
时俞夏被戳穿，脸上有点发烫，“我……我就是想让你自己想起来，不想逼你。”
“傻瓜。”摧雨其忍不住笑了，伸手握住时俞夏的手，“我怎么会忘呢，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时俞夏看着他，眼眶也红了，“我怕……我怕你再也想不起来，怕你忘了我。”
“不会的，”摧雨其握紧他的手，“就算我忘了所有事，也不会忘了你。”
两人坐在食堂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蓝白校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摧雨其看着时俞夏，轻声说：“俞夏，我们以后还要常来学校看看，好不好？”
“好。”时俞夏笑着点头，“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银杏叶，吃糖醋排骨，回忆我们以前的事。”
“不止以前的事，”摧雨其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还有以后的事，我们要一起经历更多的事。”
时俞夏心里暖暖的，他夹起一块排骨放进摧雨其碗里，“快吃吧，饭要凉了，吃完我们再去操场走走，以前我们总在操场散步。”
“好。”摧雨其拿起筷子，大口吃着饭，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他知道，就算他曾经失忆，就算他忘了很多事，但时俞夏会一直陪着他，帮他找回记忆，陪他走过以后的每一段路。
吃完饭，两人手牵手在操场散步。
操场上的篮球还在弹跳，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因为现在的他们，比以前更珍惜彼此，更懂得这份感情的珍贵。
“俞夏哥。”摧雨其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时俞夏，“我喜欢你。”
时俞夏笑着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我们以后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
在正文中，雨其并没有恢复记忆，这个只是番外篇[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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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旧校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