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霓虹闪烁,震耳欲聋的电子乐裹挟着年轻人的笑闹声浪,DJ在台上卖力打碟,舞池中人影晃动,酒杯碰撞声不绝于耳。
二楼柔和的灯光下,几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围坐在一张铺着深绿绒布的牌桌旁,纪宁坐在稍远的一张单人沙发里,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我是真不知道这些小孩子的游戏,你拉我来干嘛?”
程颂靠在对面的长沙发上,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意:“我都要离开A市了,你就当陪老友吃个散伙饭呗。”
“事情处理完了?”
“嗯。”程颂抿了一口酒,“要不是我提醒明越还欠我一顿酒,这没良心的估计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那她够意思啊,大手笔,这场面,有没有让你‘上岸’的目标?”
“你就别打趣我了!”
两人闲聊间,一个身影轻盈地穿过光影交错的空间,向他们靠近。
在这香鬓丽影中,她显得格外清新,一头柔顺的黑发,脸上只略施薄粉,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连衣裙,既不张扬,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美好的身形。
她径直走向纪宁,落落大方地站定,笑容清澈:“帅哥,我可以和你玩一个游戏吗?”
她的眼睛笑起来时像两弯新月,灵动又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机灵劲儿。
纪宁放下酒杯:“可以,你说。”
“你给我二十万筹码,我帮你赢二十万回来。”
“哦?”
“玩吗?”
“好。”纪宁招手唤来侍者,低声吩咐几句。
很快,侍者用一个精致的托盘送来了一叠代表二十万的筹码,纪宁示意侍者将筹码直接交给女孩。
女孩接过沉甸甸的托盘,却没有走向牌桌落座。
“我可以邀请对手吗?”
“你想和谁玩?”
“那位穿红裙子的女士。”
“明越?”纪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嗯。”女孩点点头。
“好,我去问问。”
纪宁迈步走向阳台 ,明越似乎有些意外,转头朝牌桌这边看了一眼,随即爽朗一笑,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旁边的盛然,便随纪宁一起走了过来。
“你要和我玩?”明越在牌桌主位坐下。
“嗯。”
“玩什么?”
“二十一点。”
“行啊。”明越爽快应战,示意荷官发牌。
“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纪宁站在女孩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开口道。
女孩点点头:“谢谢。”
不过纪宁并没有留在她身边观战,很快便走回了程颂身边。
“怎么?铁树要开花?对那女孩有意思?”程颂看着纪宁走回来,一脸坏笑地用手肘碰了碰他。
“拒绝女士的请求总是不太礼貌的。”
“这么贴心,还亲自出面去请明越陪她玩?”
“给今晚增添点不一样的乐趣,不好吗?”
“那女的牌技有点东西。”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的年轻男子端着酒杯在他们身边坐下,加入八卦,“之前也是一次牌局,她一个人赢了一百多万,打的德州。以前都没见过她,是李皓带过来的,后来渐渐混了个脸熟,李皓对她可上心了,鞍前马后的。”
“哦?女朋友?”程颂挑眉。
“哈哈哈,”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李皓自己跟我们诉苦呢,说追了快小半年,连手都没牵到过。他说她跟别的女孩都不一样,不是冲着他钱来的。”
“噗嗤!”程颂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差点被酒呛到。
男孩疑惑地望向他,程颂摆摆手,强忍着笑意:“没事没事,刚刚想起被前女友甩了,伤心过头了,有点失态。”
牌桌上,荷官熟练地洗牌、切牌,发出第一轮明牌。
明越面前是一张黑桃10,夏雨龄面前则是一张红心7。
夏雨龄表面沉静,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她深谙二十一点的规则和基础算牌策略,她并非能记住所有牌,但会敏锐捕捉关键牌出现的频率。
明越看了眼自己的暗牌,加上明牌10,只有12点。她随意地勾了勾手指:“要牌。”第三张是张梅花5,总点17点。必须停牌,明越指尖敲了敲桌面,选择了“Stand”。
夏雨龄的暗牌是一张梅花3,加上明牌7,是10点,她毫不犹豫:“要牌。”第三张牌是张方片A!,夏雨龄心中迅速计算: 21点,稳赢!
但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将牌轻轻合拢放在自己面前,表示停牌。
荷官翻开双方暗牌。明越17点,夏雨龄21点。第一局,夏雨龄干净利落地赢下。
明越挑了挑眉,神态自若。
接下来的几局,夏雨龄将“算牌”策略运用得谨慎而高效,她并非每把都赢,她会根据牌面果断要牌,风险较高时及时停牌,每个决定都显得冷静而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当夏雨龄又一次以19点险胜明越的18点时,明越轻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牌扣在桌面上,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行了,美女,今天手气在你那儿。”
牌局结束,明越潇洒起身离开牌桌。
夏雨龄心中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她赢了,而且赢得漂亮。
她站起身,走向纪宁,步伐轻盈,眼神里带着胜利者应有的骄傲,却又恰到好处地混合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不谙世事般的雀跃天真:“先生,我们赢了!”
她选择了一个略显亲昵的“我们”,不动声色地将纪宁拉入她的胜利成果中。
纪宁看着她走近,脸上露出温和赞许的笑容:“你很厉害。”
“运气好而已。”夏雨龄适时地低下头,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害羞神色。
这时,有侍者托着一个小银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张支票:“纪先生,这是明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纪宁拿起那张二十万的支票,看也没看,直接递向夏雨龄:“你赢下来的,收好。”
夏雨龄连忙摆手,后退了半步,眼神真诚又带着点慌乱:“先生,我只是玩一玩罢了,怎么能收这个!说好是帮您玩的呀。”
“拿着吧,你应得的。”
女孩坚决拒绝。
纪宁手上的支票被另一只修长的手迅捷地抽走。
程颂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两根手指捏着那张支票,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哟,钱都不要?那给我算了,正好缺个买酒钱。”
“程颂,别闹。这是这位小姐赢下的。”纪宁再次看向夏雨龄,
“真的不用,先生,我...那我就先走了。”夏雨龄拒绝后作势就要转身离开,分寸拿捏得极好。
“那不如让我请你吃顿饭吧,”纪宁的声音适时响起,“就当是感谢你今晚带来的精彩牌局和好运气,可以吗?”
女孩正欲离开的脚步微顿,脸上扬起一个单纯灿烂的笑容:“好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程颂见纪宁如此“上道”,“行啊老纪!那我就不打扰你和这位美女的答谢宴了,先撤了!
夏雨龄的目光快速掠过纪宁身边的程颂。不可否认,程颂也长得不错,但夏雨龄的直觉清晰地告诉她:这个男人,段位太高,夏雨龄怕自己根本把握不住。
所以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精准地锁定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更加沉稳内敛、温文尔雅,似乎也更“好入手”的纪宁。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他进退有度,尊重她的意愿,又适时地表达了进一步的兴趣,她将自己的号码留给他,礼貌而克制地道别,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急切或留恋。
夏雨龄深知,第一次见面,过犹不及,留下一个足够好、足够特别、又留有悬念的印象,才是关键。
程颂走下楼去找明越,看见她正和几个朋友窝在沙发里喝酒谈笑,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神情愉悦,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在牌桌上输了二十万。
他走过去,站在沙发背后,俯身凑近明越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喂,明大小姐,赏脸出去喝一杯?单独那种。”
明越侧头瞥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掐灭烟,起身:“走呗。”
花园里,夜风习习,将楼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过滤成沉闷的鼓点。
程颂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支票,在明越眼前晃了晃:“啧,明大小姐的钱,竟然都没人要?这年头,二十万这么不值钱了?”
明越哼了一声:“纪宁这个老男人,真是毫无乐趣可言。”
程颂觉得自己也被她这句“老男人”地图炮扫到了:“哎,话不能这么说。老男人不一定没乐趣,纪宁嘛...他只是个例,比较...嗯...正经。”
“切,25岁以上的男人对我来说,跟60岁没什么本质差别。”
“那我只能说你的认知太狭隘了,明越妹妹。”
“怎么?今晚这么多‘小公主’围着你转,都没让你这个资深‘海王’成功上岸?”
“明越妹妹,我觉得你对我误会挺大的嘛?”
“诡计多端的老男人。”
程颂只是笑,也不反驳,他习惯性地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含糊地问了句:“介意我抽根烟吗?”
“介意。”
程颂动作一顿,颇为无奈地望向这个大小姐,随即若无其事地将烟拿下来,连带着烟盒一起塞回了口袋。“好吧,遵命。”
“今晚我没上岸,纪宁恐怕倒是要上岸了。”程颂转换了话题。
“哦?”
“刚刚跟你玩牌那女孩,感觉怎么样?”
“没啥特别印象,我比较脸盲。”
“啧,你这观察力...行吧。”程颂也不强求,“我瞧着,是有点小心思在身上的,不过嘛,这种段位,配纪宁这种‘纯情老干部’,倒是挺合适。”
“怎么?”明越嗤笑一声,“你还要去给纪宁当免费爱情顾问啊?”
“哎哟喂,那哪能啊!我什么时候能把咱们明大小姐追到手了,才有资格去开班授课当爱情顾问好吧?”
“你做梦去吧!姐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第二天早上,夏雨龄果然收到了纪宁的短信,邀请她共进午餐。
她从床上坐起,去到宿舍的卫生间。
镜子里的女孩,眉眼精致,带着初醒的朦胧,夏雨龄对着镜子练习了几个表情:温柔的、俏皮的、知性的、有个性的...需要扮演什么样子去呢?
夏雨龄想起纪宁本身沉稳的气质,最终决定:还是先把“清纯上进女大学生”的角色演好,这是最安全也最容易博得好感和信任的起点。至于后续,再根据他的反应和喜好,慢慢调整“人设”。
她打开衣柜,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衣裳,只有几件logo不那么明显的衣服。
那是李皓送给他的。
夏雨龄出生在一个灰扑扑的小县城,狭窄的街道上永远飘着煤灰和油烟的味道,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属于这里。
邻居们总爱摸着她的头说:“雨龄这丫头,长得真水灵,脑瓜子也灵光。”可那些夸赞后面永远跟着一句:“看看人家,家里条件这么差还年年考第一,你再不好好读书对得起谁?”
是啊,她家很穷,父亲在工地干活,母亲在纺织厂,她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是的,就算穷成这样,她爸依然要生儿子。
一个穷人家的漂亮女孩,就像揣着珍宝走在暗巷里:初中班主任油腻的手“不小心”蹭过她的腰,校门口的小混混吹着口哨说“要罩着她”,隔壁开网吧的王叔总说要资助她上学......
幸好,上天给了她美貌,也没忘了给她脑子。十六岁那年,当班里的漂亮女生辍学跟了个黄毛时,她正在昏暗的小房间里,背着英语单词。
第一次站在A市繁华的街头,高楼的玻璃幕墙映出她洗得发白的T恤,她仰着头,没有自卑,没有惶恐,只有一腔热血,这里将成为她的战场!
她要让那些名牌店里昂贵的橱窗,都变成她的穿衣镜。
美貌是好用的通行证,她参加社团,在咖啡店打工,像蜘蛛织网般精心经营人际关系,追她的男生不少,可那些青涩的告白、廉价的礼物,怎么配得上她?
直到那个雨天,李皓推开咖啡店的门,她一眼就认出他身上那件风衣——她花了很长时间去钻研这些奢侈品牌。
她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惊慌失措的表情堪称完美。
“没事。”李皓果然这么说。
灰姑娘的剧本总是百试不爽,他们顺理成章地认识,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她是勤工俭学的普通女孩,而李皓则是拯救灰姑娘的王子。
当李皓把那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纸袋递过来时,她的心跳得厉害,但下一秒,她就把它推了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真正的猎人,都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转机出现在半个月后,李皓拎着个纸袋堵在她打工的店门口:“晚上有个派对,缺个女伴,就当帮我个忙。”
她终于拿到了通往新世界的门票!
李皓?不过是块垫脚石罢了。
她不断地学习,观察,花费最大的力气去研究那些人的喜好。终于在那场牌局,当李皓输掉第五把时,她轻轻按住他的手腕:“让我试试?”在众人哄笑中,这个“只看过几次”的女孩用一手同花顺清空了牌桌。
第二天餐厅门口,李皓打开后备箱,堆积如山的购物袋中间,一束玫瑰娇艳欲滴。
“你赢的钱买的。”李皓堵住她拒绝的话。
她没有接受他的花,李皓却执意要把礼物送给她,多番推辞下,她终于接受了那些礼物,她的指腹滑过那些轻薄的布料,柔软的皮革。
她留下了几件衣服和两个基础款的包包,其他的全部卖给了二手店,当那一串数字打进她的银行卡,她闻到到了金钱的香气。
渐渐地,她开始有意识地疏远李皓,她太清楚了,在这个圈子里,长期和某一个男人在一起,就会被打上他的标签。
她必须尽快和他分割!
她开始把更多时间花在那些名媛小姐们的下午茶会上,她们谈论着巴黎时装周的新款,她就安静地坐在一旁,适时地递上一句恰到好处的赞美。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接话,什么时候该沉默,就像一面完美的镜子,让每个和她交谈的人都照见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就这样,她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蜕变,她终于不再需要李皓才能进入这种地方。
昨晚,她一进来这座豪华的别墅就锁定了目标。
那个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男人,不同于那些幼稚的二十出头的男孩,他是一个成熟优雅的男人。
可是,要怎么才能接近他?要怎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她对他,一无所知。
她决定用最直接的方法。很好,那个男人很绅士,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可是还不够,她需要将这个游戏变得更好玩一点。
她提出要和今天这场Party的主人赌一场。
至于那个女孩答不答应,她都认为自己这样的举动,已经足够引起面前男人的兴趣了。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夏雨龄笑了。
她挑选了一件质地柔软、款式简洁的浅棕色毛衣外套和深蓝色牛仔裙,完美勾勒出青春美好的线条,又不会显得刻意,妆容更是男人们以为的素颜,只着重强调了清澈的眼眸和自然红润的唇色。
镜子里的人,就是一个干净、漂亮、充满朝气的女大学生——虽然她本就是,但她早已习惯在不同的人面前,精准地调整自己呈现出的“版本”。
纪宁的车子准时停在校门口,夏雨龄小跑着过去,在看到那辆沃尔沃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诧异,但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她以为会是一辆更为高调的豪车。
不过,当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目光不经意扫过纪宁握着方向盘的手腕时,夏雨龄的心彻底放松下来,甚至涌起一丝隐秘的得意。
果然没有看错!
“纪先生,早啊!”她声音轻快,带着点学生气的活泼。
“早。”纪宁侧头对她温和一笑,启动了车子,“叫我纪宁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好,”夏雨龄自然地改口,“纪宁。”她顿了顿,好奇地问,“我们去哪儿呀?”
“荣美和,”纪宁平稳地开着车,“明越给我推荐的,她说那里的本地菜做得很地道。”
“啊,那我们应该邀请她一起来呀,”夏雨龄立刻接话,“毕竟昨天赢了她不少钱呢,正好请她吃饭!”她不动声色地试探着纪宁和明越的关系亲密度。
“不用,这点小钱,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吗?”
“算是世交吧,我妈和她妈是多年的好朋友,我回国后,明越的妈妈也帮了我不少忙。”
夏雨龄了然,乖巧地不再追问。这种“世交女儿”的角色,放在言情剧里就是背景板,助力者,她的目标,是成为纪宁剧本里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为了不让气氛冷场,夏雨龄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在咖啡店兼职时遇到的趣事,她的叙事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活泼和孩子气的视角,偶尔夹杂着一点对“奇葩客人”的小小抱怨,充满了年轻女孩的活力与真实感。
纪宁专注地听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午餐时,纪宁点菜时特意询问她:“有什么忌口或者不吃的吗?”
夏雨龄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对虾过敏。”
“小时候可惨了,我妈不知道,给我喂了虾,结果直接进了医院抢救...可把她吓坏了。”
纪宁认真地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夏雨龄心中微动。她其实根本没有对食物过敏,但这小小的“弱点”和与之关联的童年故事,是她精心设计的剧本,它能让自己更真实更具有记忆点。
当一件事被反复提起,一个人反复在你面前展现她的某个特质或需求,那么即使当她不在身边时,你也很难不想到她。
这是夏雨龄“恋爱修行手册”里重要的一课。
午餐结束,纪宁说有个女性朋友快过生日了,需要挑选礼物,让她帮忙参考一下眼光。
夏雨龄答应了。
当看到那些巨大的奢侈品LOGO,夏雨龄做了个夸张的“怕怕”表情,吐了吐舌头:“有一次我和室友逛街,无意间走进一家店,那个售货员哦,全程都没正眼瞧我们!我想摸摸挂在那里的衣服,你猜她怎么说?”她故意捏着嗓子,学着刻薄的腔调:“‘小姑娘,买不起就别乱摸!’可把我气坏了!所以我再也不想去这些店子逛街了,压力山大!”
纪宁被她生动的表情和模仿逗笑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人,你就大大方方地进去,把你想看的衣服都摸一遍,然后告诉她,谢谢,都配不上我。”
夏雨龄笑得眉眼弯弯:“好!下次我就这么干!”
他们走进一家珠宝店,训练有素的SA立刻带着职业化的热情笑容迎了上来。
夏雨龄的目光在柜台里流连,最终停留在一款经典配色的四叶草手链上,她在时尚杂志和社交媒体上经常看到它的身影。
“试一试。”纪宁对SA点头示意。
SA用丝绒布托着夏雨龄的手腕,为她戴上。
夏雨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并不算白皙无瑕。
她从小就要做家务,在老家阴冷潮湿的冬天,总是会长满冻疮,又红又肿。
在卖掉那些奢侈品后,她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精心保养这双手,昂贵的护手霜、定期的手部护理,才终于让它们褪去了劳作的痕迹,变得光滑细腻,虽然指关节处还能看到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曾经辛苦过的影子。
“很适合你。”纪宁低沉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那位朋友收到这份生日礼物,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夏雨龄抬起头,看向纪宁,眼神里流露出真诚的羡慕,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向往。
当然,她心里无比清楚,这份“礼物”的真正归属。
演戏,只有完全地沉浸进去,让自己都相信那一刻的真实,才能不让别人发现丝毫端倪。
“送给你。”纪宁看着她。
“啊?!”夏雨龄像是被吓了一跳,“纪先生,这...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真的不能!”她急切地想要解开手链的搭扣,手指因为“慌乱”而显得有些笨拙。
纪宁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解扣的手腕,他笑了笑,“你这样急着推拒,别人都在看我们笑话呢。”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剧烈地颤抖着,泄露着内心的“不安”和“无措”,脸颊也适时地飞起两抹红晕,“可是...这太...太让您破费了...”
“没关系的。”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替她将搭扣重新扣好,“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