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胤祚仿佛真的将楚言与玄烨的话听进了心里。
他依旧是那个勤勉于学业、举止有度的六贝勒,只是眉宇间那份属于少年人的疏朗,似乎被一层薄薄的阴翳笼罩,沉静得有些过分。
南三所的宫人最先察觉到变化。
贝勒爷不再对偏院避而不谈,份例赏赐依旧,偶尔也会问及两位格格的饮食起居,虽依旧未曾召见,但那层无形的、冰冷的隔阂,似乎在悄然消融。
这夜,秋雨骤至,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琉璃瓦,带来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
胤祚在书房读《资治通鉴》,读到“甘露之变”一节,字里行间的血腥与背叛,让他心头莫名发堵。
烛火被窗外渗入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映得他侧脸明明灭灭。
他放下书卷,走到窗边,看着雨中模糊的宫灯影子。
雨声嘈杂,却更显得殿内空旷寂寥。他想起额娘含泪的眼,想起皇阿玛那句“皇家子嗣,亦是国本”。一种深重的疲惫感,夹杂着认命般的无力,如同这秋夜的寒凉,一点点渗透四肢百骸。
“李成。”他唤道。
贴身太监李成应声而入,垂手侍立。
胤祚沉默了片刻,目光仍望着窗外,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去……西林觉罗氏那里说一声,今晚,我过去。”
李成微微一怔,随即迅速低下头,掩去眼中的讶异:“嗻。”
命令下达,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偏院那两间一直安静得近乎被遗忘的屋子,瞬间被无形的紧张感攫住。
西林觉罗氏正在灯下抄写《心经》,闻听消息时,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颤,一滴墨汁落在刚刚写好的“无挂碍故”的“挂”字上,迅速晕开,污了一片。
她怔怔地看着那团墨迹,心头狂跳,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却又在下一刻变得苍白。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对来传话的小太监低声道:“有劳公公,我……奴婢知道了。”
她放下笔,看着镜中自己清秀却难掩惊惶的脸,用力抿了抿唇,转身吩咐宫女准备热水净面,又打开妆奁,手指在那些素净的银簪珠花上掠过,最终却只选了一支最简单的花盆式镶珠玉簪,将发髻稍稍整理。
与她一墙之隔的刘氏,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她正对镜自览,比划着一支新得的赤金点翠步摇,闻讯手一抖,步摇差点脱手。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门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到西林觉罗氏那边传来细微的、压抑的忙碌声。
一股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她咬了咬唇,恨恨地将步摇掷回妆奁,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为什么是那个闷葫芦似的西林觉罗氏?而不是更鲜活明媚的自己?
胤祚并未立刻动身,他在书房又坐了片刻,直到雨声渐歇,才起身。
李成连忙撑伞跟上,主仆二人沉默地走在湿漉漉的宫道上,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如同胤祚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
来到西林觉罗氏房外,宫女早已打起帘子。屋内灯火通明,暖意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清冷潮湿形成鲜明对比。
西林觉罗氏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常服,并未过分装扮,恭谨地垂首立在门内,见他进来,立刻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奴婢给贝勒爷请安。”
“起来吧。”胤祚的声音依旧平淡,他走到桌边坐下,目光扫过室内。
陈设简单雅致,书桌上还摊着未抄完的佛经,墙上挂着一幅墨兰,倒是符合她沉静的性子。
西林觉罗氏起身,亲自端了温热的茶过来,动作略显僵硬。她低垂着眼,不敢直视他,只能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属于秋雨的微凉气息,以及那股无形的威仪。
胤祚接过茶盏,并未饮用,只是握在手中,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温热。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放在身前因紧张而紧紧交握的、指节泛白的手指。
他忽然觉得有些兴味索然。这一切,都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他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时候不早了,安置吧。”他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
西林觉罗氏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声如蚊蚋地应了声“是”,几乎不敢抬头。
烛火被吹熄,帐幔落下,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身边女子僵硬的身体,急促而压抑的呼吸,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馨香,都让胤祚感到一种陌生的不适。
他遵循着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由嬷嬷教导过的“晓事”步骤,动作机械而疏离。
没有温存,没有言语,只有规则的、完成任务般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胤祚很快起身,自行披上外袍。
西林觉罗氏也慌忙跟着起身,摸索着想要伺候,却被他抬手阻止。
“不必,你歇着吧。”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比之前更添了几分清冷。
他径直走到外间,唤李成备水。
西林觉罗氏拥着锦被坐在床上,听着外间传来的细微水声,只觉得浑身冰凉,方才那片刻的肌/肤之亲,仿佛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醒来只剩下无尽的尴尬与空虚。
胤祚并未留宿,清理完毕后,便带着李成离开了偏院,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秋雨后的夜空,透出几分凄清的月色,照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
翌日,按规矩,西林觉罗氏需得去永寿宫向琪妃娘娘谢恩。
楚言看着她走进来,步伐拘谨,眉眼间带着新妇特有的、却又混杂着不安的羞涩,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憔悴。
她依足规矩行礼,声音低婉:“奴婢西林觉罗氏,给娘娘请安,谢娘娘恩典。”
? ?其实胤祚是有现代人思想的,但是麻子太专制了,所以他很难受。麻子12岁不到就有崽了,谁能和他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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