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 第九十二章 宫女惊胎 玄烨更是将更多的关注投向了永寿宫,几乎日日过来探望,有时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握着她的手,陪她说些闲话。 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喜悦于子嗣的单纯增添,而是更深刻地体会到了为人夫、为人父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与牵挂。 一次楚言夜里腿抽筋,疼得冷汗涔涔,玄烨竟也未惊动旁人,亲自起身为她揉按了许久,直到她缓过来,沉沉睡去。 他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从扫炕宫女一路走来的女子,给了他寻常夫妻的温情,给了他聪慧健康的子嗣,却也因他,卷入了这世间最深的漩涡,承受着本不该她承受的压力与风险。 “放心,”他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道,“朕绝不会再让你们母子有任何闪失。” 永寿宫的这次妊娠,便在这样一种外松内紧、喜忧参半的氛围中,小心翼翼地维系着。 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深宫中的温情与冷酷,也牵动着前朝后宫无数人的心。 而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它的命运,从孕育之初,便已与这紫禁城的权力格局,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 楚言这一胎怀得极为艰难。 孕吐的折磨让她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哪怕只是喝一口水,也会呕吐不止,甚至能吐出苦涩的胆汁。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无休止的心悸和浅眠,窗外偶尔传来一声鸟鸣,或是夜里值更太监轻微的脚步声,都会让她惊得猛地坐起,冷汗浸湿了衣衫。 胡太医开的安胎药一碗接一碗地灌下去,却仿佛石沉大海,毫无效果。 她的脉象始终没有明显好转,只能勉强维持着。 玄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除了加派护卫,确保永寿宫的饮食起居都干净稳妥外,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在这妇人孕事面前,即便是帝王的权势,也显得有些无力。 这日,天气难得晴朗,秋纹和夏云见楚言精神稍好,便扶着她到廊下坐坐,晒晒太阳。 院中的几株老梅已经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花苞,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透出一丝生机。 塔娜和胤佑怕吵到母亲,只在远处轻声玩耍。 胤祚下学后,也默默坐在一旁看书,但那书页许久都没有翻动一页。 忽然,宫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女子尖利的哭喊声和太监的呵斥声。 楚言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 “外面怎么回事?”夏云立刻起身,眉头紧锁地问道。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回娘娘,是……是之前伺候平妃娘娘的一个老宫女,不知怎么发了疯,冲到咱们宫门外,口口声声喊着要见娘娘,说是……说是平妃娘娘死得冤,要娘娘您给做主……” 平妃!冤屈! 这几个字如同冰锥一般刺入楚言的耳中。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上来,眼前一阵发黑,小腹处传来一阵清晰而恐惧的坠痛。 “额娘!”胤祚扔下书,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秋纹反应迅速,厉声对那报信的小太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拖走!惊扰了娘娘,你们担待得起吗!” 她又急忙对夏云道:“快!快去请胡太医!” 宫门外,那老宫女的哭喊声还在隐约传来:“平妃娘娘!您死得好惨啊!您看看啊,害您的人如今又有了龙种,风光无限!老天爷啊,您怎么就不开眼呢……”声音渐渐被拖远,最终消失,但那恶毒的余音却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永寿宫的上空。 楚言被扶回内室榻上,额上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如纸,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褥,指节泛白。那阵坠痛虽然缓解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 “额娘,您怎么样?”胤祚跪在榻前,握着母亲冰凉的手,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恐慌。他经历过战场上的生死,却觉得这后宫里的无声刀剑,比明晃晃的箭矢更加可怕。 楚言闭着眼,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知道,这不是意外。 那个“疯魔”的老宫女出现得太巧了,喊出的话也句句戳中她的心窝。 这是有人不愿让她顺利诞下这个孩子。 玄烨闻讯后,几乎是飞奔而来的。他一身朝服还未换下,显然是刚从乾清宫议事出来。见到楚言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他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的寒意让满屋子宫人都不敢出声。 “人呢?”他声音低沉,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 梁九功躬身回道:“皇上,那疯妇已被拿下,关押起来了。奴才已命人严加看守,等候皇上发落。” “给朕查!彻查到底!”玄烨猛地一挥袖,案几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朕倒要看看,是谁借一个死人的名头,在朕的后宫里兴风作浪,戕害皇嗣!” 他坐到榻边,握住楚言的手,感觉那指尖的冰凉直透心底。“别怕,朕在这里。”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狠厉,“无论是谁,朕定让他付出代价!” 楚言睁开眼,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心疼,心中一酸,泪水无声地滑落。 胡太医很快赶来,诊脉后,面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皇上,娘娘此番受惊过度,动了胎气,情况……颇为凶险。臣只能尽力用针用药稳住,但若娘娘心神无法安定,只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谁都明白。 玄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绝:“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住娘娘和龙胎!若保不住,太医院……就给朕换人!” 这话已是极重的威胁。 胡太医冷汗直流,连连叩首:“臣定当竭尽全力!” 永寿宫的气氛因这场突如其来的“疯妇惊胎”事件而陡然紧张起来。 宫人们行走无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玄烨几乎将大半政务都搬到了永寿宫的外间处理,日夜守候。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三章 风雪临盆 暗地里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那老宫女受不住刑,很快招认,是有人给了她一大笔银子,教她说了那番话,并告诉她时机。 至于那人是谁,她只模糊描述了个大概,指向一个早已因犯错被逐出宫多年的老太监,线索到此中断。 幕后之人,手脚干净得很。 大阿哥胤禔在得知楚言胎气大动、玄烨震怒彻查的消息后,在自己宫里大发雷霆。 他没想到楚言如此不经吓,更没想到皇阿玛反应如此激烈。他原本只想给她添点堵,让她孕期不安,最好能自行小产,如今却可能引火烧身。 他立刻下令,将所有可能与那老太监有过接触的线人全部处理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四阿哥胤禛则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暗中吩咐手下人,最近都收敛些,莫要往永寿宫那边凑。 他冷眼旁观,知道老大这次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更坚定了皇阿玛保护永寿宫的心。这对他而言,未必是坏事。 而被软禁的太子,在毓庆宫内听闻此事,先是一阵快意的大笑,随即却又陷入更深的怨毒。“怎么就没把她吓死!那个贱人!还有她肚子里的野种!都该死!” 经此一事,楚言更是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户。她强迫自己进食,哪怕吐了再吃;强迫自己静心,听着芷兰念些舒缓的诗词,或是看着孩子们在眼前玩耍。 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去,为了玄烨的担忧,为了身边这些依赖她的孩子,更为了腹中这个多灾多难的小生命。 玄烨的守护如同铜墙铁壁,他将永寿宫护得密不透风。 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次是“疯妇”,下次又会是什么?这深宫之中的恶意,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再次窜出,给予致命一击。 楚言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偶尔轻微的胎动,心中一片冰凉与坚定。 这个孩子,注定要在风雨飘摇中降临。 而她,作为母亲,必须为他,也为所有依靠她的孩子,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咬牙坚持下去。 --------- “疯妇惊胎”一事过后,玄烨对永寿宫的守护堪称铁桶一般。 不仅明里加派了精锐侍卫,暗地里,梁九功更是亲自挑选了一批绝对忠实的暗卫,将永寿宫围得水泄不通,连只可疑的飞鸟掠过宫墙,都会立刻被记录下来。 楚言的胎象,在胡太医精心调理和玄烨近乎密不透风的保护下,总算勉强稳住了。 只是她整个人依旧消瘦得厉害,宽大的冬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更显得那张脸苍白尖细,唯有那双眼睛,因着为人母的坚韧,亮得惊人。 她不再踏出寝殿半步,每日里不是躺着,便是由秋纹夏云扶着在室内缓缓踱步。 孩子们也懂事,塔娜和胤佑玩耍时都远远避开正殿,说话也细声细气。 胤祚更是沉稳得不像个少年,每日回来,必先静静在门外站一会儿,散去一身寒气,才进去给额娘请安,说些书上有趣的典故,或是转述些玄烨允许他知道的、无关紧要的朝堂趣闻,绝口不提任何纷争。 日子便在这样一种极致的安静与紧绷中,滑入了深冬。 腊月里,一场数十年不遇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将紫禁城染成一片纯白,也暂时掩盖了所有污秽与阴谋。 楚言的产期,就在这年关将近、大雪封路的时候,悄然来临了。 比预想的,提前了将近一个月。 这日夜里,雪下得正紧,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得窗棂啪啪作响。 楚言正半梦半醒间,忽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伴随而来的是熟悉的、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急促剧烈的宫缩阵痛。 她猛地睁开眼,心知不好。 未足月,又是这般大雪夜…… “秋纹……夏云……”她忍着痛,声音发颤地唤道。 守夜的秋纹一个激灵醒来,掀开床帐一看楚言脸色和身下情况,心头剧震,却强自镇定,一边扬声急唤外间的夏云和早已备好的稳婆,一边紧紧握住楚言的手:“娘娘别怕,奴婢们在!太医就在偏殿候着,皇上也早有安排!” 整个永寿宫瞬间被点燃了。 灯火次第亮起,训练有素的宫人们虽心下惶急,动作却有条不紊。 热水、干净的白布、参汤、剪刀……一应物事迅速备齐。 夏云亲自冒着大雪,跑去偏殿请胡太医。 玄烨本就因担心楚言,歇在乾清宫也睡不踏实,闻讯后,立刻起身,连大氅都未披周全,便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匆匆赶至永寿宫。他甚至没让人通传,直接进了产房的外间。 里面,楚言压抑的痛呼声和稳婆鼓励的声音隐约传来。 玄烨站在地当间,听着那声音,只觉得比千军万马的厮杀声更让他心慌意乱。他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梁九功悄无声息地跟进来,替他拂去肩头的落雪,低声道:“皇上,外面风雪大,您……” “朕就在这里等。”玄烨打断他,声音沙哑,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隔绝内外的门帘。他想起她前几次生产,虽也辛苦,却从未像这次这般,从一开始就透着凶险。 未足月,胎象本就不稳,又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呼啸着仿佛要吞噬一切。产房内的声音时高时低,楚言的痛呼渐渐带上了力竭的嘶哑,稳婆的声音也透出了焦急。 “娘娘,用力!就快看到头了!” “参片!快给娘娘含着!” “热水!再换一盆热水来!” 胡太医隔着门帘,声音凝重地向玄烨禀报:“皇上,娘娘胎位尚正,只是产程乏力,且未足月,胎儿怕是……有些弱小,需得尽快诞下,否则母子皆有危险……” 玄烨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几乎要忍不住冲进去,却被梁九功死死拦住:“皇上!产房血气重,您万金之躯,不能进去啊!”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四章 楚言静养 就在这时,里面忽然传来稳婆一声变了调的惊呼:“血!止不住的血!” 玄烨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一把推开梁九功,掀帘就要闯入。 几乎是同时,内室里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 那哭声不像其他健康新生儿那般洪亮,细弱得像只小猫在叫,但在风雪呼啸的深夜里,却如同天籁! 生了! 玄顿住脚步,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一半。 稳婆抱着一个裹在明黄襁褓里、小得有些过分的婴儿出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恭喜皇上!是位小阿哥!只是……只是阿哥不足月,实在太过弱小,需得万分精心将养……” 玄烨看也没看那孩子,急声问道:“琪妃如何?” 稳婆脸色一白,颤声道:“娘娘……娘娘血崩之势虽缓,但……但依旧未止,人已昏厥过去……” 玄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底,他推开稳婆,几步冲到产床前。 只见楚言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气息微弱,身下的被褥已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胡太医正满头大汗地施针用药。 “救她!”玄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朕命令你,必须救活她!否则……朕要你们太医院所有人陪葬!” 帝王的雷霆之怒,让整个永寿宫的温度骤降。 胡太医和所有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这一夜,永寿宫的灯火彻夜未熄。 玄烨就守在外间,听着里面太医和宫人焦急的脚步声、低语声,听着窗外永无止境的风雪声,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无能为力。 他曾指挥千军万马,平定四方,此刻却救不了心爱女子的性命。 直到天光微熹,大雪渐止,胡太医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出来,跪地禀报:“皇上……娘娘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只是元气大伤,精血耗尽,日后……恐需长年累月仔细调养,且……且子嗣之上,怕是再难……”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 玄烨闭了闭眼,长长舒出一口气。 能保住命,已是万幸。 “朕知道了。下去领赏吧。”他挥挥手,声音里满是疲惫。 他走进内室,坐在床边,看着楚言苍白如纸、仿佛一碰即碎的睡颜,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那新生的、瘦弱得像只红皮小猴的九阿哥,被乳母小心翼翼地抱到一旁暖阁精心照料去了。 琪妃娘娘腊月里早产,九阿哥体弱,娘娘更是产后血崩,险些丧命的消息,在天亮后,伴随着风雪停歇,迅速传遍了宫廷。 毓庆宫内,太子听闻,嗤笑一声:“命倒是硬。”随即又阴沉下脸,一个体弱的幼弟,或许威胁不大,但楚言没死,总归是根刺。 大阿哥胤禔则是扼腕不已,只恨那风雪不够大,那血崩不够狠。 不过,一个病弱的妃嫔,一个先天不足的皇子,想来也难成气候了。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了被禁足的太子和日渐显山露水的六弟身上。 四阿哥胤禛依旧沉默,只是吩咐人备了一份不轻不重的补品,按规矩送去永寿宫。心中却想,经此一劫,永寿宫怕是真要沉寂一段时日了。 这对他而言,是好事。 楚言是在一天后才幽幽转醒的。睁开眼,便看到玄烨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下颌新生的青色胡茬。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一般。 “孩子……”她声音微弱得像蚊蚋。 “是个阿哥,排行第九,虽然弱小,但太医说好生将养,能活。”玄烨忙道,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楚言摇了摇头,看着他憔悴担忧的模样,想起生产时的凶险,心中百感交集,泪水无声滑落。 这个孩子,几乎是用她的命换来的。 “别哭,”玄烨俯身,吻去她的泪水,声音沙哑却坚定,“都过去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朕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再让你们受这般苦楚。” 风雪过后,永寿宫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 楚言开始了漫长而细致的产后调养,九阿哥胤禟也被无数宫人精心呵护着,像对待一件极易碎的瓷器。 然而,这场早产与血崩,如同在永寿宫的门楣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它带走了楚言的健康,也暂时削弱了永寿宫在权力棋局中的分量。 但那份由生死考验淬炼出的夫妻之情、母子之爱,却也变得更加沉甸甸,成为支撑着他们,在未来的风浪中继续前行的、最坚实的力量。 --------- 腊月那场早产与血崩,如一场狂暴飓风,在楚言体内肆虐而过,留下满目疮痍。 她整个人似被抽干精气,每日大部分时候都昏昏沉沉躺着,连抬手都觉吃力。 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阳光的痕迹,嘴唇也毫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偶尔清醒时,望着榻前绕行的孩子们,才会泛起一丝微弱暖意。 九阿哥被安置在紧邻寝殿的暖阁,由玄烨亲自挑选的两位经验最丰富的乳母与四位细心宫女,日夜轮班悉心看护。 这孩子实在太小太弱,哭声细若蚊蝇,呼吸浅浅,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胡太医几乎常驻永寿宫,每日多次请脉,所开方子换了一茬又一茬,用的皆是温和滋补之药材,生怕猛药伤了这母子俩的根本。 玄烨严旨一下,永寿宫闭门谢客,非召不得入内。 一应饮食汤药,皆由秋纹、夏云在独立小厨房亲手烹制。 食材由梁九功派专人采购送入,经三道查验方可使用。 宫苑内外,明哨暗卫林立,戒备之森严,远超平妃死后那段时间。 这份近乎偏执的保护,隔绝了外界风雨,却也让永寿宫成了一座孤岛。 楚言缠绵病榻,无力理事;新生的小阿哥孱弱不堪,前途未卜。 那些一直盯着永寿宫的眼睛,见此情景,皆认为这是衰败之兆。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五章 九阿哥 毓庆宫内,太子虽被禁足,消息却灵通得很。 听闻楚言产后一直未能起身,九弟更是奄奄一息,他阴沉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快意。 “报应!这就是报应!那毒妇害死姨母,如今自己也去了半条命,生的儿子也是个短命鬼!哈哈!”他只觉胸中一口恶气,总算出了些许。 大阿哥胤禔的反应,则复杂得多。 他既乐见永寿宫势力衰落,又隐隐有些失望。楚言若就此一病不起,或是那小阿哥夭折,虽能解气,却也少了一个能持续吸引太子火力、让他与之相斗的靶子。 他摩挲着下巴,对心腹老太监低声道:“让咱们在太医院的人,‘关照’着点永寿宫那位和九阿哥的脉案。有啥‘好消息’,及时递出来。” 他所说的“好消息”,自然是病势加重或夭折的凶讯。 四阿哥胤禛依旧最为沉得住气。他按制送去名贵补药,便再无其他动作。只是有一次向玄烨回禀户部事务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听闻六弟近日在尚书房愈发用功,只是眉宇间似有忧色,想来是记挂琪妃娘娘病情。儿臣身为兄长,见了亦觉心疼。” 他这话,既点明了胤祚的“孝心”,又巧妙地提醒皇阿玛,永寿宫的困境可能影响了六阿哥的状态,可谓一石二鸟。 这些暗地里的风,暂时还吹不进永寿宫厚厚的宫墙。 但宫内的气氛,却也并不轻松。 楚言这次着实伤了根基。她时常陷入低热,盗汗不止,夜里噩梦连连,有时会突然惊醒,惶惑地四处张望,直到抓住守在榻边玄烨的手,或是听到暖阁里乳母低声哄劝九阿哥的细微声响,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玄烨将她脆弱与恐惧看在眼里,心疼之余,更添几分沉重。他几乎将所有闲暇时间都耗在永寿宫,在外间批阅奏折,守着她在里间。他亲自试她汤药的温度,在她被噩梦惊醒时笨拙地拍抚她的背,甚至学着太医的手法,为她按摩因久卧而酸痛的四肢。 这份细致入微的照料,超越了帝王的恩宠,更似寻常夫妻间的患难与共。 楚言昏沉时,能感觉到他温暖干燥的手掌;清醒时,能看到他眼下因熬夜留下的青黑。她心中酸涩,想劝他保重龙体,话到嘴边,却化作无声的泪水。 孩子们也变得异常乖巧。 塔娜不再疯跑,每日安静地坐在楚言榻前的小凳子上,绣着永远也绣不完的帕子,或是轻声给额娘念《世说新语》的小故事。 胤佑看到额娘病了,宫里气氛与往日不同,不再吵闹,常常趴在榻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言。 连最小的胤愉,被乳母领来请安时,都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去摸楚言的脸。 最让楚言心疼的是胤祚。 他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的跳脱,变得异常沉默内敛。他每日从尚书房回来,必先到暖阁外,隔着帘子静静站一会儿,听听里面九弟微弱的呼吸声,然后才进来给楚言请安。他绝口不提任何外间之事,只拣些书上有趣的段落,或是自己习字骑射的进步说给楚言听,试图宽慰母亲。 楚言看着他努力挺直却仍显单薄的背影,看着他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忧虑,心中如针扎一般。她知道,自己和小九的病弱,成了压在这个长子心上的一块巨石。 这日,胤祚休沐,守在楚言榻前。 楚言精神稍好,看着他认真临帖的侧脸,轻声道:“祚儿,额娘没事,会好起来的。九儿也会好起来。你不要太过忧心,该读书读书,该习武习武,额娘还等着看你成为你皇阿玛那样的栋梁之材。” 胤祚笔尖一顿,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他放下笔,转过身,跪在榻前,将头轻轻靠在楚言手边,声音闷闷的:“额娘,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儿臣……儿臣害怕。” 这声“害怕”,让楚言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抚摸着儿子浓密的头发,哽咽道:“傻孩子,额娘在呢,一直都在。” 就在这时,暖阁那边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乳母带着哭腔的低呼:“胡太医!胡太医您快看看!九阿哥……九阿哥喘不上气了!” 楚言只觉眼前一黑,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窒息。 胤祚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 外间正在批阅奏章的玄烨,闻声立刻扔下朱笔,大步冲了进来,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整个永寿宫,因着暖阁里那细弱生命的一次危急,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胡太医被几乎是拖拽着进了暖阁,施针、用药,一番忙乱后,九阿哥那口几乎断掉的气息,总算又被强行吊了回来。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脆弱得经不起任何一丝波折。 玄烨站在暖阁外,听着里面婴儿细弱游丝、断断续续的啼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回头,看到寝殿内,楚言惨白着脸,由胤祚扶着,强撑着想要坐起来,眼中是全然不顾自身的绝望与担忧。 这一刻,玄烨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怒意与无力。他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却护不住心爱之人产后的安康,保不住幼子生命的平稳。 这深宫之中的阴冷与恶意,即便他筑起铜墙铁壁,也似乎无孔不入。 他走到楚言榻边,将她冰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掌心,一字一句,如同立誓:“朕在,你们母子就在。谁敢再伸爪子,朕就剁了谁的爪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凛冽的杀意,让整个殿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这场因九阿哥突然病危而引发的慌乱,虽再次被太医强行压下,却如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永寿宫的“静养”,注定无法真正平静。 而玄烨那句冰冷的誓言,也预示着,这场围绕皇嗣与圣宠的暗战,绝不会因一方的暂时沉寂而停止,只会变得更加残酷。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六章 暗夜毒手 九阿哥的命虽是暂且保住了。 可永寿宫里的气氛,并未缓和。反倒似一张拉满的弓,绷得愈发紧了。 胡太医悄悄向玄烨回禀。九阿哥先天不足,心肺虚弱。这回急症虽暂时压了下去,但根基已损,日后需万分小心。若稍染风寒,或受惊扰,只怕……后面的话,胡太医未说。 玄烨心中却已明了。 楚言听闻后,久久沉默。再望向暖阁时,她眼中除了慈母的怜惜,更添了一重化不开的忧惧。她自己的身子也如风中残柳,经不起折腾。日日汤药不断,却仍虚弱得起不了榻。 玄烨的怒火与后怕,全化作了行动。他不再只倚仗外头的守卫,开始清理永寿宫内部。 所有伺候九阿哥的乳母、宫女、太监,连同小厨房的杂役,都被梁九功带着粘杆处的人,一遍遍地筛查。 稍有疑点、家世不清的,立刻悄无声息地被调走。 他甚至动了念头,想把楚言与九阿哥移到更隐蔽安全的地方。却被胡太医劝住,只说娘娘与九阿哥都经不起挪动。 这番雷厉风行的清洗,犹如在永寿宫内筑起一道高墙。 宫人们行事愈发谨慎,连传递物件都需经两道手,彼此监督,生怕惹上一丝嫌疑。 可百密终有一疏。又或是那暗处的黑手,耐心与狠毒,远超常人预料。 这日,轮到一位李姓乳母当值。她经过几轮核查,家世清白,人也看似老实。 傍晚时分,她照例要给九阿哥喂奶。奶水是按时辰由专人看管、温好了送来的。 一切如常。 李乳母抱起襁褓中仍轻得惊人的九阿哥。孩子不适,细声哭着。她拿起温好的奶瓶,正要喂。忽见负责饮食的宫女夏云正背对她,查验明日要用的药材。 李乳母的手指几不可见地一颤。她飞快侧身,用宽袖一掩,空着的手似在瓶口极快地拂过。 就在奶嘴将将触到九阿哥唇边时,外间的守月心头莫名一跳,鬼使神差地掀帘而入。她目光如电,正瞧见李乳母那不自然的侧身,与袖口轻微的晃动。 “慢着!”守月厉声一喝,疾步上前,一把夺过奶瓶。 李乳母浑身一僵,脸霎时惨白。手一软,差点摔了孩子。 幸好守月另一只手及时托住。 “守月姑姑……您、您这是何意?”李乳母声音发抖,强作镇定。 守月不理她,将奶瓶凑到鼻前一闻。 除奶腥外,似有一缕极淡的、怪异的甜腥! 她心头一震,忙用手指蘸了点瓶口奶液,放入舌间一尝。 一股淡淡的麻涩感,立刻在舌尖漫开! “来人!拿下她!”守月声调都变了,死死攥住那奶瓶,如攥着一条毒蛇。 外头侍卫应声而入,当即把瘫软在地的李乳母押住。 “皇上!娘娘!”守月抱着奶瓶与受惊啼哭的九阿哥,冲出暖阁。 声音带着哭腔与惊骇,“有人……有人在九阿哥的奶里下毒!”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震动了整座永寿宫。 玄烨正在外间批奏章。 闻声猛地起身,撞翻了椅子。他冲进来,看见守月手中奶瓶,和她惨白的脸、发颤的手。再听九阿哥受惊后愈显微弱的哭声,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毒?!”他嘶声低吼,一把夺过奶瓶,眼中杀意滔天,“查!给朕彻查!把这贱妇拖去慎刑司!撬开她的嘴!朕要知道,是谁指使!” 楚言在寝殿也听见动静,挣扎着想起,却浑身无力。只能死死攥紧被褥,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泪如雨下。 她的孩子!她千难万难生下、如此孱弱的孩子! 竟有人连这般小生命都不放过! 慎刑司的手段,非常人可受。 那李乳母起初还咬牙硬撑,只说不慎沾了脏物,连声喊冤。 可几十道刑罚轮番用过,不过两个时辰,她便熬不住了。血肉模糊间,断断续续吐出一个名字——延禧宫掌事太监,赵得意。 延禧宫!那是大阿哥胤禔生母惠妃早年所居。惠妃虽已贬入冷宫,一些旧人仍在宫中当差。 赵得意便是其一,平日低调,实则暗通宫外势力。 线索直指大阿哥! 玄烨得报,面沉如水。他坐在楚言榻边,握紧她的手,默然不语。可周身散发的寒气,却让寝殿冷如冰窟。 “皇上……”楚言声息虚弱,带着哽咽,“是……是大阿哥?”她虽深居简出,也略知大阿哥对胤祚的嫉恨。 却不想,他竟狠毒至对襁褓婴孩下手! 玄烨未答,只轻拍她手背,示意安心。他起身走到外间,对梁九功冷声道:“去延禧宫,拿人。凡与赵得意有接触的,一律严查。记着,要‘安静’。” 他特特加重了“安静”二字。此时太子被禁,若再大张旗鼓查办大阿哥,必引朝局动荡。他需证据,更需权衡。 梁九功领命而去。 一夜之间,延禧宫被暗中围住。 赵得意与几名亲信太监被秘密带走。可赵得意却是块硬骨头。或许自知招也是死,在慎刑司受尽酷刑,竟硬扛下来。只承认是自己怨恨皇上宠爱永寿宫,才买通李乳母下手,绝口不涉大阿哥。 最终,赵得意与李乳母被玄烨下旨凌迟处死。 延禧宫一应宫人,全部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处置得又快又狠,血腥残酷,足以震慑宵小。 但玄烨与楚言皆心知,赵得意不过是个顶罪的弃子。 真凶仍在暗处,毫发无伤。 大阿哥胤禔得知赵得意死讯,在自己宫里大发雷霆,砸了许多物件。“废物!全是废物!”他低声怒骂,既气赵得意失手,更惧皇阿玛顺线查来。 幸而赵得意死得干净,他立刻斩断所有可能与赵得意关联的暗线,行事愈发谨慎。 经此一劫,玄烨对永寿宫的守护,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他增派更多忠心暗卫,不仅防外,连宫内人之间的接触也严加监视。 九阿哥的饮食医药,更由守月、夏云与胡太医三人共管,每道工序都需三人同时确认无误。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七章 矛头直指胤禔 楚言的身子,因这番惊吓,恢复得更慢。她常从噩梦中惊醒,梦见有人抢走她的孩子,梦见那掺了毒的奶瓶…… 玄烨守在她榻前的时候愈多,朝政能推便推,诸多事务交与几位信重的皇子大臣。 紫禁城仿佛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可那无形的硝烟,却愈发浓重。 大阿哥的狠毒隐忍,令玄烨更加警惕。 永寿宫接连遭遇的明枪暗箭,也让楚言与渐长的胤祚清楚知道,在这金瓦红墙的牢笼里,退让与仁慈,换不来太平。 唯有更强、更慎,才能在这你死我活的争斗中,保全自己,护住所爱之人。 九阿哥胤禟,仍在生死线上挣扎。他的存在,如一根刺,扎在某些人心里。也像一面镜,照出这深宫最暗的阴影,与最无奈的坚韧。 ---------- 赵得意与李乳母被处死了。这消息像腊月的寒风,一夜之间就吹遍了紫禁城。 血淋淋的下场,让那些暗中盯着永寿宫的人,都悄悄收回了目光。 宫道上的窃窃私语,顿时少了许多。 可是玄烨心头的火,却没有因为这两条人命而熄灭。那火反而越烧越旺。他很清楚,真正的凶手还躲在暗处。 说不定,那人正在某个角落里,笑他雷声大雨点小。这种被愚弄的感觉,像毒蚁啃咬着他的心。 他是帝王,怎能忍受这样的挑衅?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把暴戾之气死死压在心底。这气化成了猜忌,化成了冰冷的审视。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清理朝堂和后宫。凡是与延禧宫旧势力有牵连的,凡是与大阿哥胤禔走得近的,他一个都不放过。 几个不高不低却身处要职的官员,突然被罢黜。 几个常与胤禔来往的宗室子弟,无故被申斥罚俸。 这些动作不大,却精准狠辣。就像在悄悄修剪大树的细根末节。 胤禔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他依旧每日上朝办差,比以往更加勤勉。可皇阿玛看他的眼神,变了。 那眼神冰冷刺骨,带着审视。让他如芒在背。他知道,皇阿玛在怀疑他。虽然没有证据,可这怀疑本身,就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又恨又怕。对永寿宫,对老六的嫉恨,也愈发扭曲深沉。 这日,玄烨在乾清宫召见几位皇子。太子仍在禁足,没有来。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都到了。 玄烨先问河工漕运。 几个年长的阿哥——回话。 轮到胤祚时,他没有夸夸其谈。只就前些日子与工部官员商议的几处河堤加固方案,提出了些具体建议。话不多,却句句实在。 玄烨微微点头,没说什么。转而问起西北军备。 胤禔心头一动,觉得机会来了。他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引经据典。说要加强边防,要训练精兵。说得慷慨激昂。 等他说完,玄烨却没看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胤祚身上,忽然问道:“胤祚,你以为如今北疆之患,在于兵备,在于人心,还是在于庙堂决策?” 这话问得尖锐。直指要害。 胤祚沉吟片刻,朗声回道:“皇阿玛,儿臣以为,三者皆有。但根子还在庙堂决策。若决策清明,用人得当,边防自然稳固。准噶尔部虽败,其心未死。若我朝堂之上,有人结党营私,倾轧异己......”他顿了顿,声音清晰沉稳,“甚至将黑手伸向宫闱,戕害皇嗣,致使君父忧心,内耗国力。那么边防再固,精兵再多,也如沙上筑塔,终会倾覆。所以儿臣以为,安定内政,肃清朝纲,使上下同心,才是抵御外侮的根本。” 这番话字字千钧,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他没有指名道姓,可字里行间,分明在影射九阿哥被下毒之事。影射背后的皇子倾轧。 殿内顿时死寂。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三阿哥、五阿哥面露惊愕。 四阿哥垂眸静立,看不出神色。 大阿哥胤禔脸色涨红,随即铁青。他猛地抬头,死死瞪着胤祚。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这老六!怎么敢!怎么敢在皇阿玛面前,撕开这层遮羞布! 玄烨端坐龙椅,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盯着胤祚,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皮囊,看清他心底真正的想法。良久,才缓缓开口:“哦?依你之见,这庙堂之上,宫闱之中,是谁在结党营私?是谁在戕害皇嗣?” 这话已是极其严厉。 直接把窗户纸捅破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胤祚却毫无惧色。迎着父皇压迫的目光,坦然道:“儿臣不敢妄加揣测。但皇阿玛圣烛独照,明察秋毫。赵得意、李乳母之流,不过蝼蚁。若无人背后授意,他们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儿臣以为,无论此人是谁,身居何位,但有害于社稷,危及皇嗣,便是国贼,便是乱臣。当以重典严惩,以儆效尤。如此才能震慑宵小,安定人心!” 他依旧没有点名。可“国贼”、“乱臣”二字,像两记耳光,隔空扇在胤禔脸上。 胤禔再也忍不住。噗通跪地,声音颤抖:“皇阿玛!六弟这话,分明是污蔑儿臣!儿臣对皇阿玛忠心耿耿,对兄弟友爱,怎会做这等猪狗不如之事!请皇阿玛明鉴!” 玄烨看也不看他,目光仍锁在胤祚身上。语气森然:“胤祚,你可知构陷兄长,是何罪名?” “儿臣不敢构陷。”胤祚也跪了下来,脊背挺得笔直,“儿臣只是就事论事,陈述利害。前有平妃娘娘构陷儿臣,后有九弟险遭毒手。桩桩件件,都不是空穴来风。皇阿玛,若非有人暗中兴风作浪,宫闱之内怎会屡生事端,让您忧心至此?儿臣身为皇子,眼见君父劳心,社稷隐忧,实在不能缄默不言!若因此言获罪,儿臣无怨无悔!” 这番话掷地有声。把自己放在了为国为君、不惧嫌疑的位置上。那份坦荡与刚烈,让殿内其他阿哥都为之动容。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八章 分封爵位 玄烨沉默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 一个脸色惨白,惊惶失措;一个神色平静,目光坚定。 他心中的天平,在经历了平妃构陷、爱妃早产、幼子被毒这一连串事后,终于彻底倾斜。 他没有证据证明是胤禔指使了下毒。但胤祚这番话,把胤禔架在了火上烤。更重要的是,胤祚展现出的胆魄、见识和对朝局的洞察,远超其他皇子。 “都起来吧。”良久,玄烨才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们兄弟,当以和睦为要。今日之言,到此为止。退下吧。” 他没有处置任何人。但这番敲打,比任何处置都让胤禔胆战心惊。 他知道,自己在皇阿玛心里,已经被划入了“可疑”之列。 而胤祚,虽然看似冒险,却成功地在玄烨心中,烙下了“沉稳”、“敢言”、“顾全大局”的印记。 这场乾清宫里没有硝烟的较量,很快传了出去。 永寿宫六阿哥直面君父,痛陈时弊,暗指大阿哥戕害皇嗣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前朝后宫。 楚言在永寿宫听说这事,先是一惊,随即涌起一股酸楚与骄傲。她的祚儿,真的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开始主动出击了。 玄烨当夜的怒火没有直接烧到胤禔头上。但随后的一道旨意,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帝心所在:大阿哥胤禔“行为失检,御下不严”,罚俸一年,闭门读书思过一月。其所属旗务,暂由四阿哥胤禛协理。 这道旨意惩罚不重,却夺了胤禔部分实权。更明确表达了对他的不信任与警告。 经此一事,大阿哥势力受挫,暂时蛰伏。 太子依旧被禁。 而六阿哥胤祚,以其胆识与见识,正式进入朝臣视野。 他成了夺嫡棋局中,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新星。 紫禁城上空的风云,因这位年轻皇子的锋芒初露,再次变幻起来。而永寿宫门前,似乎又隐约热闹了起来。 虽因楚言和九阿哥仍需静养,依旧闭门谢客,但那些送往宫门的拜帖、节礼,却悄然多了起来,言辞间不乏对六阿哥的赞誉与对琪妃娘娘的关切。连带着,连胤祚在尚书房的言行,都成了众人揣摩分析的焦点。 这般情景,落在某些人眼里,便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承乾宫内,佟妃正对镜梳妆。她今年三十了,虽保养得宜,眼角却也添了细纹。望着镜中不再青春明媚的容颜,再想想永寿宫那位即便病弱却依旧圣眷不衰的琪妃,和她那个风头正劲的儿子,佟妃心里便像是堵了一团浸了醋的棉花,酸涩难言。 她二十三岁入宫,那时琪妃正得宠,她就像个华丽的摆设一般,放在承乾宫,彰显着陛下对于母族外戚佟佳氏的恩宠。 这些年她一直无宠,终日与青灯黄瓦相伴,在这深宫里日渐凋零。她如何能甘心? “娘娘,”她的心腹宫女低声禀报着外间的消息,“如今宫里宫外,可都在议论六阿哥呢……都说六阿哥有皇上年少时的风范,或许今后能……” 佟妃拿着玉梳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风范? 呵,这永寿宫如今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这宫里的风水,从来都是轮流转的。 她放下玉梳,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几株新植的玉兰,心思电转。 太子被禁,大势已去;大阿哥刚遭申斥,锋芒受挫;老四那个闷葫芦,心思深沉难测;老五平庸;老六……风头太盛,已成众矢之的。 那么……老三呢? 三阿哥胤祉,生母荣妃,性子温和,醉心书画典籍,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在一众兄弟中显得颇为“超然”。 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没有太大的野心。 一个没有野心、又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皇子,不正是眼下最好的“平衡”棋子吗? 佟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潭水,既然已经浑了,那就不妨让它更浑一些。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永寿宫这样经年累月,一家独大。 从这日起,佟妃便时常在玄烨来承乾宫时,状似无意地提起三阿哥胤祉。 “皇上瞧这三阿哥送来的这幅画,笔墨虽还稚嫩,意境却是不俗,可见是用了心的。” “听说三阿哥近日又在整理古籍,很是沉得下性子,不像有些年轻人,毛毛躁躁的。” “胤祉这孩子,性子是敦厚了些,不争不抢的,倒是难得。” 她的话说得巧妙,从不直接夸耀,只拣些细枝末节的优点,反复在玄烨耳边提起,塑造出一个“沉静好学”、“温良敦厚”的三阿哥形象。 玄烨近来也确实心烦。 太子不肖,大阿哥行事偏激,老六锋芒渐露引得朝野瞩目,永寿宫又屡遭暗算……这朝堂后宫,似乎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风雨,让他不得安宁。 而佟妃口中那个“不争不抢”、“沉静敦厚”的三阿哥,倒让他感到一丝难得的清静与舒心。 他确实需要平衡。 不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胤祚身上,那对他、对永寿宫,都绝非好事。 帝王心术,在于制衡。 转眼入了三月,春光渐暖,万物复苏。玄烨在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颁布了一道震动朝野的旨意: 大阿哥胤禔,晋封直郡王。 三阿哥胤祉,晋封诚郡王。 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六阿哥胤祚,俱封为多罗贝勒。 这道旨意,如同一块巨石,再次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中! 大阿哥胤禔虽前番被罚,却依旧得封郡王,位次最高,显见皇上并未完全放弃他这个长子,或许……仍有期许? 不少原本因他受挫而观望的势力,心思又活络起来。 三阿哥胤祉,这个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竟一跃而与长子同列郡王! “诚”字为封号,更是耐人寻味。一时间,投向三阿哥和其生母荣妃的目光,骤然多了起来。 连佟妃宫中,也隐约有了些不同寻常的热闹。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十九章 稚子忧心 而最引人瞩目的六阿哥胤祚,却只与四阿哥、五阿哥一同封了贝勒! 虽然以他的年纪,初封贝勒已是恩宠,但与他前番展现出的锋芒和众人心中的预期相比,这无疑是一种……刻意的压制。 圣心难测! 旨意传到永寿宫时,楚言正由胤祚陪着在院中晒太阳。 听闻消息,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儿子。 胤祚脸上并无太多意外或失落的神色,依旧平静。他接过圣旨,谢恩,仪态无可指摘。 “祚儿……”楚言轻声唤道。 胤祚走到她身边,微微一笑,语气平和:“额娘,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贝勒之位,于儿臣年纪,已是隆恩。皇阿玛……这是为了保护儿臣。” 他看得明白。封大哥、三哥为郡王,是将他们置于明处,吸引目光;而将他与其他几位兄长同封贝勒,既是安抚,也是告诫,更是将他暂时藏于众人之后,避开风口浪尖。 楚言看着儿子清澈却深邃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她的祚儿,真的将帝王心术,看得透彻。 然而,这份“透彻”背后,是否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她不得而知。 这道分封的旨意,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重新拨动了紫禁城的权力棋盘。 胤禔,虽得了王爵,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他知道,这不过是皇阿玛平衡之术的一颗棋子,那个“直”字,更像是一种反讽。但他依旧将这视为一个机会,一个重整旗鼓的机会。 诚郡王胤祉,则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突如其来的瞩目与追捧,让他颇不习惯。他依旧每日读书习字,只是与他攀交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连他的生母荣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弄得有些惶惑不安,再三叮嘱儿子要谨慎。 四贝勒胤禛,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按制谢恩,并无多余言行。只是他低垂的眼眸中,思绪翻涌。皇阿玛此举,意在制衡六弟,却也给了他和三哥机会。 这潭水,越来越深了。 而被封为贝勒的胤祚,则仿佛真的沉寂了下去。他除了按例上朝、去尚书房,便是待在永寿宫或是自己的贝勒府读书、习武,绝少与朝臣交往,对几位新晋的郡王兄长更是恭敬有加。 佟妃看着这重新变得“均衡”的局面,满意地抿了一口茶。 水浑了,才好摸鱼。至于最后谁能得利……她抚摸着腕上的翡翠镯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深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走着瞧便是。 玄烨冷眼旁观着儿子们的反应,对胤祚的“懂事”与“沉静”愈发满意。 他知道,这份沉寂之下,蕴藏着怎样的潜力。暂时的压制,是为了将来更稳健的腾飞。 紫禁城的春天,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愈涌的分封制衡中,悄然流逝。新的格局已然形成,新的较量,也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拉开了序幕。 仲夏的风带着些许的水汽,拂过永寿宫庭院里的石榴树,吹得那新叶沙沙作响。 楚言披着件薄薄的云锦外衫,靠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乳母抱着九阿哥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九阿哥胤禟过了百日,却依旧瘦弱得可怜,小脸只有巴掌大,肤色是久不见光的苍白,呼吸声细细的,仿佛随时会断掉。 他很少哭闹,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睁着一双过于黑亮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或是追随着庭院里飞过的蝴蝶。 楚言的心,随着那细弱的呼吸声,一揪一揪地疼。 这个孩子,从在她腹中便多灾多难,出生后更是如同琉璃盏般,需得捧在手心,万般小心。 每一次他轻微咳嗽,或是吐奶比平日多些,都能让整个永寿宫绷紧神经。 “额娘,您喝点燕窝粥吧。”塔娜端着一个白玉小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十三岁的少女已然亭亭玉立,眉眼间继承了楚言的清丽,却因为九弟的病弱,这些时日多了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静。她将碗放在楚言手边的小几上,目光也担忧地追随着乳母怀里的幼弟。 楚言勉强笑了笑,接过碗,却没什么胃口。 自从生了胤禟,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时常感到疲惫,夜里盗汗,胃口也差。 胡太医说是产后失于调养,忧思过度,需得长久静心将息。可在这深宫里,如何能真正静心? “姐姐,你看!”胤佑像只小豹子似的从月亮门后窜出来,手里举着一个草编的蚱蜢,兴冲冲地跑到塔娜面前,“我编的!给九弟玩!” 他今年九岁,依然活泼爱跳,但在额娘和病弱的幼弟面前,却也收敛了不少顽皮。 塔娜接过那歪歪扭扭的蚱蜢,笑了笑:“编得真好,等九弟再大些,就能玩了。” 胤佑凑到乳母身边,踮着脚,眼巴巴地看着襁褓里的弟弟,小声说:“九弟,你快快长大,哥哥带你去掏鸟窝!” 乳母慈爱地笑了笑,却将怀里的襁褓抱得更紧了些。 这时,胤祚下朝回来了。 他如今已是挺拔的少年郎,穿着贝勒的常服,步履沉稳。见到院中情形,他先向楚言行了礼,然后走到乳母身边,低头看了看九弟。 “今日可还好?”他声音压得很低,怕惊扰了那脆弱的小生命。 乳母忙回道:“回六贝勒话,九阿哥今日吃了两次奶,都未曾吐,睡得也算安稳。” 胤祚点了点头,伸手,用指尖极轻地碰了碰弟弟冰凉的小脸蛋。 那孩子似乎有所察觉,黑亮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兄长,嘴角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无意识的抽动。 只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胤祚心头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他迅速收回手,转过身,对楚言道:“额娘,外面风有些凉,我扶您进去吧。” 楚言看着长子隐忍的神情,心中更是难受。她知道,祚儿心里压着太多事。 前朝的纷扰,兄弟的觊觎,额娘和幼弟的病弱……这一切,都沉沉地压在这个尚未完全长成的少年肩上。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章 试婚格格 晚膳时分,玄烨过来了。他如今来得越发频繁,即便政务繁忙,也总要抽空来看看楚言和九阿哥。 他先去暖阁看了小儿子。胡太医正在请脉,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 “如何?”玄烨看着榻上那小小的一团,声音不自觉放轻。 胡太医斟酌着词句:“回皇上,九阿哥今日脉象尚算平稳,只是先天元气不足,非汤药能速补,仍需时日精心调养,切忌任何惊扰风寒。” 玄烨沉默地点点头,在榻边坐下,看了那孩子良久,才轻轻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膳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连最活泼的胤佑,也察觉到父母兄姐心情不佳,乖乖地扒着饭,不敢多言。 玄烨给楚言夹了一筷子她平日爱吃的清蒸鲥鱼,温声道:“你多吃些,瞧你又清减了。” 楚言勉强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轻声道:“臣妾吃不下。” 玄烨看着她尖瘦的下巴和眼底的青黑,心中叹息。他知道她忧心什么。他放下筷子,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那手冰凉。 “别想太多,”他低声道,“有朕在,祚儿和禟儿都会没事的。” 楚言抬眼看他,眼中水光潋滟:“皇上,臣妾知道您护着我们。可……可禟儿他……臣妾只要一闭眼,就想起那日……”想起那掺了毒的奶瓶,想起儿子奄奄一息的模样。 玄烨握紧了她的手,语气坚定:“那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他目光扫过桌上几个孩子,“你们都记着,无论外面风雨多大,永寿宫就是你们的家,朕就是你们的倚仗。兄弟之间,更要互相扶持,明白吗?” 胤祚、塔娜、胤佑都放下碗筷,恭敬应道:“儿臣(臣女)明白。” 话虽如此,可这深宫之中的寒意,又岂是一句“明白”就能驱散的? 夜里,楚言服了安神药,依旧睡得不安稳。 朦胧中,她仿佛又回到了生产那夜,风雪呼啸,血崩不止,还有那老宫女凄厉的哭喊……她猛地惊醒,冷汗涔涔。 身侧的玄烨立刻察觉,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抚她的背:“做噩梦了?别怕,朕在这里。” 楚言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狂跳的心才渐渐平复。她低声啜泣起来:“皇上,臣妾真的好怕……怕护不住禟儿,怕祚儿被他们算计……他还那么小……” 玄烨搂紧她,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没有人能伤害我们的孩子。朕答应过你,便一定做到。睡吧,朕守着你。” 窗外,月色清冷,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永寿宫静悄悄的,只有更漏滴答,和暖阁里那细弱生命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这看似尊贵无比的宫苑里,一个母亲最朴素的愿望——孩子平安长大,却显得如此艰难,如此奢侈。 ------------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康熙三十七年的秋天。 永寿宫庭院里的石榴树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子,咧开了嘴,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籽实,六阿哥胤祚今年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这日午后,楚言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内务府送来的、记录着适龄八旗贵女名册的折子,眉头微微蹙着。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依旧清丽却难掩憔悴的脸上。 九阿哥胤禟被乳母抱在怀里,安静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偶尔发出几声细弱的咿呀声。 玄烨撩帘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他走到榻边,很自然地接过乳母手中的胤禟,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与处理朝政时的杀伐果断判若两人。 “在看什么?”他目光落在楚言手中的册子上。 楚言将册子递过去,轻声道:“年底就是八旗选秀了,臣妾想着,该为祚儿留意着了。这孩子性子沉静,臣妾想早些替他打算。” 玄烨翻看着名册,点了点头:“祚儿是朕看重的儿子,他的嫡福晋,朕自会从这次秀女中,为他择一门品行端方、家世相当的佳偶,你且宽心。”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平和,“按照祖制,皇子大婚之前,房里需得放两个格格,先行晓事,通晓人事。这事,你替他操办吧。” 楚言握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 她来自现代的灵魂,对这等“试婚”制度本能地有些排斥。那是她的祚儿,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却要…… 可她也明白,这是满人的老规矩,即便是帝王之家,亦不能免俗。她这个做额娘的,再不舍,也得按规矩来。 “臣妾……明白了。”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定会为祚儿仔细挑选。” 玄烨看出她情绪不高,将睡着的胤禟交还给乳母,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朕知道你不舍。可雏鹰总要离巢。祚儿长大了,这是必经之路。你是他额娘,由你亲自挑选的人,总归更稳妥些。” 话已至此,楚言只得打起精神。她召来内务府的管事嬷嬷,细细询问了宫中适龄宫女的情况,又暗中观察了许久,最终千挑万选,定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正黄旗包衣出身的西林觉罗氏,年十五,父亲是个内务府六品小官。这姑娘生得眉清目秀,不算顶美,但气质沉静温婉,识文断字,针黹女红也拿得出手,瞧着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 另一个是正白旗包衣出身的刘氏,同样年十五,父亲是正七品笔帖氏。她模样更娇艳些,杏眼桃腮,性子也活泼伶俐,手脚勤快,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透着股鲜活的劲儿。 楚言选这两人,是费了心思的。一个静,一个动;一个满,一个汉;相貌性情各异,总有一个能合祚儿的心意,或者……至少能让他知晓,女子是何等模样,夫妻是何等道理。 人选定了,楚言便让芷兰将这事委婉地告知了胤祚。 胤祚彼时正在自己的小书房里临帖,闻言,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迅速晕开。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一章 胤祚的冷淡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沉默了片刻,便平静地对芷兰道:“劳烦姑姑回禀额娘,儿臣知道了,谢额娘费心安排。” 他表现得太过平静,反而让一直暗中观察他反应的楚言,心里更不是滋味。 选定的吉日就在几日后。 两个格格被悄悄送进了胤祚所居的偏院,各自有了单独的住处和伺候的小宫女。 没有仪式,没有喧闹,一切都在静默中进行,符合宫规,也符合楚言不愿声张的心意。 当晚,胤祚依旧在书房读书到深夜。烛火跳动,映着他年轻却已显坚毅的侧脸。外面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低语,是西林觉罗氏和刘氏房里的宫女在等候吩咐。 他放下书卷,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的青石板上。 他想起额娘挑选这两人时那欲言又止、隐含担忧的眼神;想起皇阿玛提及此事时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也想起尚书房里,那些早已通晓人事的兄长们偶尔流露出的、带着些许暧昧的调侃。 他知道这是规矩,是皇子成长的一部分。可心里某个角落,却莫名地生出一丝抗拒,一丝……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尚未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就被强行推到了面前。 他在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夜露浸湿了衣襟,才缓缓转身。 他没有去任何一处的偏院,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翌日清晨,楚言早早便醒了,心里惦记着儿子那边。她让夏云悄悄去打听。 夏云回来时,面色有些古怪,低声道:“娘娘,六贝勒……昨夜歇在自己寝殿,并未唤任何一位格格伺候。” 楚言闻言,怔了怔,随即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既有松了口气的欣慰,又有一丝隐隐的担忧。她的祚儿,终究还是那个心思重、有自己主见的孩子。 接连几日,胤祚都是如此。 白日里照常去尚书房,回来自顾读书习武,对偏院里的两位格格,按制给了份例和赏赐,却并无亲近之意。那西林觉罗氏依旧沉静,每日只在房中做些针线或看书;刘氏起初还有些雀跃,几日下来,见贝勒爷并无召见之意,那点子活泼劲儿也渐渐淡了,变得有些惴惴不安。 消息传到玄烨耳中,他批着奏章,头也没抬,只对梁九功淡淡道:“随他去吧。祚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楚言却坐不住了。这日,她将胤祚叫到永寿宫,母子二人在暖阁里说话。 “祚儿,”楚言看着儿子清瘦的脸庞,柔声道,“那两位格格……你若是不喜,或是觉得不合心意,额娘再替你……” “额娘,”胤祚打断她,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们很好。是儿臣……儿臣近日课业繁重,无暇他顾。让额娘操心了。”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不是不懂,只是……只是觉得那般轻易地接纳陌生女子,亲近她们,心里总有些说不清的隔阂。 他见过的阴谋太多,经历的暗算不少,对于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和事,本能地带着一份审慎。 更何况,他心中对“夫妻”二字,尚存着一份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模糊却固执的期待,不愿如此草率。 楚言看着他这副模样,所有劝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罢了,你既自有主张,额娘也不多说了。只是……莫要太过苛待自己。有些事,顺其自然便好。” 胤祚抬起头,看着额娘眼中全然的信任与包容,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儿臣明白,谢额娘。” 从永寿宫出来,胤祚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秋日的阳光带着暖意,却照不进他心底那方隐秘的角落。 他知道,选秀在即,嫡福晋的人选不久便会定下。这试婚的格格,不过是这深宫重重规矩中的一环,是他走向那个位置必须经历的过程。 他握了握拳,目光望向乾清宫的方向,那里有他渴望继承的江山,也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至于儿女情长……或许,终究要排在其后。只是这份少年初识愁滋味的心事,如同这秋日里最后一声蝉鸣,细微,却真实地存在过。 秋意渐深,宫墙内的日子依旧按着固有的节奏流淌。 胤祚对两位格格的冷淡,成了永寿宫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成了楚言心底一抹挥之不去的隐忧。 这日,楚言正看着乳母给病弱的胤禟喂药,四岁的胤愉像个小炮仗似的冲进来,扑到她腿上,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额娘!姐姐欺负我!” 话音未落,琪娜也跟了进来,她叉着腰,气鼓鼓道:“谁让你乱动我的绒花!那是皇阿玛新赏的!” 看着一双小儿女拌嘴,楚言心头那点阴霾才稍稍驱散,正要开口调解,却见玄烨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 “吵什么呢?”玄烨迈步进来,顺手将扑过来的胤愉抱起,又摸了摸琪娜的头,“朕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殿内因皇帝的到来更添了几分暖意。 楚言起身迎他,玄烨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一同坐下。他与楚言闲话了几句家常,又考校了胤佑的功课,逗弄了会儿胤禟。 这时,胤祚走了进来,他穿着石青色常服,向阿玛额娘身姿挺拔,行礼问安。 “起来吧。”玄烨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静无波,“年底选秀,你的嫡福晋,朕和你额娘自会为你留心。至于偏院那两位……”他顿了顿,语气平淡无奇,“既是规矩,便不必太过刻意疏远。皇家子嗣,亦是国本。” 胤祚没想到阿玛径直说了这事,他脸微红,指尖微蜷:“儿臣明白。” 用过晚膳后,胤祚从永寿宫出来,秋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凉意。他慢慢走着,皇阿玛的话在他脑中回响。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笼罩下来。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二章 玄烨施压 消息灵通的宫人们,似乎也嗅到了什么。 偏院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 西林觉罗氏依旧每日安静地待在房中,或抄写佛经,或做些精细的绣活,只是偶尔望向正院方向的眼眸里,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期盼与忐忑。 而刘氏,在最初的惴惴不安后,见贝勒爷依旧没有动静,那份不安渐渐转为了一丝浮躁。 这日午后,胤祚习武回来,额间带着薄汗。他习惯性地走向书房,却在廊下被刘氏拦住了去路。 刘氏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一身簇新的桃红色旗袍,衬得她肌肤胜雪,杏眼流转,嘴角那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她手中捧着一个红漆食盒,盈盈拜下,声音娇脆:“给贝勒爷请安。奴婢见今日天凉,特意炖了冰糖雪梨,最是润肺清燥,请贝勒爷尝尝。” 她身上的脂粉香气随着动作飘散过来,甜腻得有些呛人。 胤祚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脚步未停,只淡淡道:“有心了。放到书房外间吧。” 刘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又绽开更甜美的笑,试图跟上:“贝勒爷,让奴婢伺候您……” “不必。”胤祚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退下。” 刘氏脚步顿住,看着胤祚头也不回地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她站在原地,捧着食盒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难堪和一丝不甘。 她自认颜色不俗,性子也讨喜,为何贝勒爷连正眼都不愿瞧她? 这一幕,恰好被从自己屋里出来的西林觉罗氏看在眼里。她脚步微顿,随即垂下眼帘,如同未曾看见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房中,关紧了房门。只是那握着经卷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颤。 书房内,胤祚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开始落叶的石榴树,心中一片烦乱。 刘氏的举动,让他感到一种被冒犯的不适。 而皇阿玛的告诫,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并非不懂风情,只是……只是他心底那份对“心意相通”的模糊憧憬,与眼前这赤裸裸的、带着目的性的靠近,格格不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 选秀在即,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的任何一点“不合规矩”,都可能被放大,成为攻讦他,甚至牵连额娘的把柄。 又过了两日,玄烨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了永寿宫用晚膳。 席间气氛还算融洽,琪娜和胤愉叽叽喳喳地说着趣事,逗得玄烨也露了笑意。 膳后,乳母将孩子们带了下去,殿内只剩下帝妃二人。 玄烨端着茶盏,似是随意地提起:“朕听闻,祚儿近日依旧独宿?” 楚言心下一沉,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她放下茶盏,轻声道:“是。那孩子……性子是有些拗。” 玄烨呷了口茶,语气听不出喜怒:“朕那日同他说了,皇家子嗣是国本。他既是朕看重的儿子,便该知晓轻重。”他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楚言略显苍白的脸上,放缓了语气,“朕知道你不忍心逼他。但有些路,总要他自己走。你是他额娘,该提点时,还需提点。” 这话已是说得极重。楚言只觉得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她来自现代的灵魂在叫嚣着反抗,可是玄烨是思想如此传统的帝王,现实让她无力。 她垂下头,声音低哑:“臣妾……知道了。” 玄烨见她如此,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带着帝王的安抚,也带着强硬的意志:“朕信你能处理好。” 这一夜,楚言辗转难眠。 玄烨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回响。她心疼儿子,却又比谁都清楚,在这深宫之中,违背祖制、挑战皇权会是什么下场。 她的祚儿,羽翼未丰,还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翌日,楚言将胤祚唤到暖阁,屏退了左右。她看着儿子清俊却难掩郁色的脸庞,心中痛楚,开口时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祚儿,额娘知道你心里不自在。可有些事,不是你不愿,便能不做的。” 胤祚沉默着,没有接话。 楚言继续道:“你是皇子,享天下之养,便需承担天下之责。这后院之事,看似私密,却也关乎前朝眼光,关乎皇阿玛对你的看法。你皇阿玛昨日的话,你当明白其中深意。” 胤祚猛地抬头,看向额娘,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额娘也觉得,儿臣错了吗?” 楚言心如刀割,她握住儿子微凉的手,眼中已含了泪光:“额娘不觉得你错。额娘的祚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可是……这紫禁城,它不是讲对错的地方。它讲的是规矩,是权衡,是……生存。” 她深吸一口气,逼回眼中的湿意,语气带着恳求,也带着决绝:“算额娘求你,莫要再如此固执。哪怕……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为了安你皇阿玛的心,为了不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抓到把柄。好吗?” 胤祚看着额娘眼中那深切的担忧与几乎要溢出的泪水,所有抗拒的言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皇阿玛那洞察一切的眼神,想起尚书房里兄弟们意味深长的目光,想起这宫墙内无处不在的窥探。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倔强的光芒渐渐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反手握了握额娘冰凉的手指,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波澜: “儿臣……知道了。让额娘忧心,是儿臣不孝。” 说完,他松开手,行礼,转身退了出去。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与苍凉。 楚言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她知道,她亲手,将她的祚儿,推向了那条他并不情愿走的路。 那份她一直小心呵护的、属于他的那份纯粹的坚持,或许从今夜起,就要蒙上这深宫不可避免的尘埃了。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枯叶,打着旋儿,最终无力地落回地面,归于沉寂。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零三章 胤祚改变 自那日后,胤祚仿佛真的将楚言与玄烨的话听进了心里。 他依旧是那个勤勉于学业、举止有度的六贝勒,只是眉宇间那份属于少年人的疏朗,似乎被一层薄薄的阴翳笼罩,沉静得有些过分。 南三所的宫人最先察觉到变化。 贝勒爷不再对偏院避而不谈,份例赏赐依旧,偶尔也会问及两位格格的饮食起居,虽依旧未曾召见,但那层无形的、冰冷的隔阂,似乎在悄然消融。 这夜,秋雨骤至,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琉璃瓦,带来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 胤祚在书房读《资治通鉴》,读到“甘露之变”一节,字里行间的血腥与背叛,让他心头莫名发堵。 烛火被窗外渗入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映得他侧脸明明灭灭。 他放下书卷,走到窗边,看着雨中模糊的宫灯影子。 雨声嘈杂,却更显得殿内空旷寂寥。他想起额娘含泪的眼,想起皇阿玛那句“皇家子嗣,亦是国本”。一种深重的疲惫感,夹杂着认命般的无力,如同这秋夜的寒凉,一点点渗透四肢百骸。 “李成。”他唤道。 贴身太监李成应声而入,垂手侍立。 胤祚沉默了片刻,目光仍望着窗外,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去……西林觉罗氏那里说一声,今晚,我过去。” 李成微微一怔,随即迅速低下头,掩去眼中的讶异:“嗻。” 命令下达,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偏院那两间一直安静得近乎被遗忘的屋子,瞬间被无形的紧张感攫住。 西林觉罗氏正在灯下抄写《心经》,闻听消息时,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颤,一滴墨汁落在刚刚写好的“无挂碍故”的“挂”字上,迅速晕开,污了一片。 她怔怔地看着那团墨迹,心头狂跳,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却又在下一刻变得苍白。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对来传话的小太监低声道:“有劳公公,我……奴婢知道了。” 她放下笔,看着镜中自己清秀却难掩惊惶的脸,用力抿了抿唇,转身吩咐宫女准备热水净面,又打开妆奁,手指在那些素净的银簪珠花上掠过,最终却只选了一支最简单的花盆式镶珠玉簪,将发髻稍稍整理。 与她一墙之隔的刘氏,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她正对镜自览,比划着一支新得的赤金点翠步摇,闻讯手一抖,步摇差点脱手。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门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到西林觉罗氏那边传来细微的、压抑的忙碌声。 一股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她咬了咬唇,恨恨地将步摇掷回妆奁,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为什么是那个闷葫芦似的西林觉罗氏?而不是更鲜活明媚的自己? 胤祚并未立刻动身,他在书房又坐了片刻,直到雨声渐歇,才起身。 李成连忙撑伞跟上,主仆二人沉默地走在湿漉漉的宫道上,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如同胤祚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 来到西林觉罗氏房外,宫女早已打起帘子。屋内灯火通明,暖意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清冷潮湿形成鲜明对比。 西林觉罗氏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常服,并未过分装扮,恭谨地垂首立在门内,见他进来,立刻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奴婢给贝勒爷请安。” “起来吧。”胤祚的声音依旧平淡,他走到桌边坐下,目光扫过室内。 陈设简单雅致,书桌上还摊着未抄完的佛经,墙上挂着一幅墨兰,倒是符合她沉静的性子。 西林觉罗氏起身,亲自端了温热的茶过来,动作略显僵硬。她低垂着眼,不敢直视他,只能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属于秋雨的微凉气息,以及那股无形的威仪。 胤祚接过茶盏,并未饮用,只是握在手中,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温热。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放在身前因紧张而紧紧交握的、指节泛白的手指。 他忽然觉得有些兴味索然。这一切,都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他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时候不早了,安置吧。”他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 西林觉罗氏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声如蚊蚋地应了声“是”,几乎不敢抬头。 烛火被吹熄,帐幔落下,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身边女子僵硬的身体,急促而压抑的呼吸,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馨香,都让胤祚感到一种陌生的不适。 他遵循着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由嬷嬷教导过的“晓事”步骤,动作机械而疏离。 没有温存,没有言语,只有规则的、完成任务般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胤祚很快起身,自行披上外袍。 西林觉罗氏也慌忙跟着起身,摸索着想要伺候,却被他抬手阻止。 “不必,你歇着吧。”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比之前更添了几分清冷。 他径直走到外间,唤李成备水。 西林觉罗氏拥着锦被坐在床上,听着外间传来的细微水声,只觉得浑身冰凉,方才那片刻的肌/肤之亲,仿佛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醒来只剩下无尽的尴尬与空虚。 胤祚并未留宿,清理完毕后,便带着李成离开了偏院,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秋雨后的夜空,透出几分凄清的月色,照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 翌日,按规矩,西林觉罗氏需得去永寿宫向琪妃娘娘谢恩。 楚言看着她走进来,步伐拘谨,眉眼间带着新妇特有的、却又混杂着不安的羞涩,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憔悴。 她依足规矩行礼,声音低婉:“奴婢西林觉罗氏,给娘娘请安,谢娘娘恩典。” ? ?其实胤祚是有现代人思想的,但是麻子太专制了,所以他很难受。麻子12岁不到就有崽了,谁能和他比啊 喜欢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请大家收藏:()娇宠扫炕格格:玄烨,崽崽又来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