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将合二为一的双鱼玉佩贴在眉心时,玉面的温润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像极了第78次轮回朱元璋用体温替她焐热的那枚碎玉。那时她坠崖后高烧不退,他把半块玉佩揣在怀里焐了整夜,第二天塞进她手心时,玉面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他却红着眼圈说:“玉能养人,你拿着就不冷了。”
【轮回记忆:第78次,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发现朱元璋守在床边,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怀里还揣着另一半玉佩。他见她醒了,突然把脸埋在她颈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你要是再不醒,朕就把这玉佩砸了,谁也别想拿它做文章。”后来她才知道,那三天他没上过早朝,所有奏折都堆在床边,批注上的墨痕都带着颤】
“小主,英儿殿下和允炆殿下在院子里玩弹弓,把太液池的锦鲤都打晕了三条,李德全正急得团团转呢。”春桃捧着件藕荷色披风进来,看见李萱对着玉佩出神,忍不住笑道,“陛下刚才还说,等会儿要罚他们抄《三字经》,结果自己蹲在廊下,教英儿怎么瞄准呢。”
李萱把玉佩系回腕间,合二为一的玉面比从前大了半寸,裂缝处的红痕连成朵淡淡的桃花,在阳光下流转。她接过披风往院子走,刚到月亮门就看见朱元璋正帮朱雄英拉弹弓,孩子的小手捏不稳石子,他就用自己的大手裹着他的,瞄准水面的锦鲤:“看好了,要这样……”
“父皇耍赖!”朱允炆举着弹弓在一旁跳,“你昨天还说打锦鲤不对,今天就帮英儿弟弟打!”
“小机灵鬼,”朱元璋松开朱雄英,伸手去挠朱允炆的胳肢窝,“这叫‘实战教学’,学会了才能保护你娘和弟弟。”他转头看见李萱,眼睛亮了亮,“快来,你教允炆,朕教英儿,看谁的徒弟厉害。”
李萱走过去,把披风搭在朱元璋肩上——他左臂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太医说不能受风寒。“别闹了,”她从朱允炆手里拿过弹弓,“打锦鲤会被罚月钱的,姨母教你们叠纸船,放去太液池里漂,比打鸟好玩。”
朱雄英立刻扔下弹弓:“我要叠龙形的!像父皇的龙袍一样!”
“我要叠凤凰的!”朱允炆也跟着喊,“像李姨的玉佩一样好看!”
看着两个孩子凑在石桌上抢彩纸,李萱突然觉得眼眶发烫。第73次轮回这个时候,朱雄英已经不在了,朱允炆被吕氏锁在房里,连院子都不能出。她转头看向朱元璋,他正偷偷往她手里塞了颗糖,是她爱吃的麦芽糖,外面裹着层糯米纸。
“刚才李善长来了,”他压低声音,指尖在她手心轻轻划,“说淮西勋贵那边有点动静,马皇后的侄子马成在府里私藏兵器,还说……要为马皇后‘讨个公道’。”
李萱的心沉了沉。马成?第71次轮回就是他带人造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逼宫,最后朱元璋不得不赐死她,才平息了叛乱。她捏紧手里的糖,糯米纸在掌心化了,黏糊糊的:“他有多少人马?”
“不多,但都是些亡命之徒,”朱元璋的声音冷了些,“朕已经让常遇春盯着他了,只要他敢动,就立刻拿下。”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这次朕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我知道,”李萱打断他,她懂他没说出口的话——第71次他赐她毒酒时,眼里的痛苦比她更甚,“这次我们一起应对,谁也别想再挑拨离间。”
正说着,就见常氏带着宫女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萱儿妹妹,陛下,这是太医院刚送来的药,说是专治刀剑伤的,让给陛下敷上。”她把锦盒递给李萱,眼底带着感激,“英儿昨天还说,要不是陛下和妹妹,他现在说不定……”
“太子妃说的哪里话,”李萱打开锦盒,里面是个青瓷瓶,药膏泛着淡淡的草药香,“英儿是我们的宝贝,护着他是应该的。”她走到朱元璋身边,挽起他的袖子,伤口已经结痂,却还泛着红,“别动,我给你上药。”
药膏触到伤口时,朱元璋的肌肉紧绷了一下,却硬是没吭声,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水。朱雄英凑过来看,小手指着伤口:“父皇疼不疼?英儿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孩子撅着嘴往伤口上吹气,软乎乎的气息拂过皮肤,痒得人想笑。
“不疼,”朱元璋抓住他的小手,往自己脸上贴,“英儿吹过就是不一样,父皇现在浑身是劲,能打十个马成!”
朱允炆突然说:“我昨天听见我娘和马成的手下说话,说要在太液池的船上放‘好东西’,等陛下和李姨坐船赏荷时……”
“赏荷?”李萱的动作顿了顿,她记得太液池的荷花下个月才开,吕氏怎么会突然提赏荷?她看向朱元璋,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允炆,他们还说什么了?”李萱的声音放柔,指尖轻轻抚摸着朱允炆的头顶。
孩子皱着眉想了想:“说……说那‘好东西’见水就炸,能把船炸个大洞。还说……要让李姨的玉佩沾上血,这样时空管理局的人就能找到我们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萱的心脏骤然缩紧。炸船?让玉佩沾血?他们是想趁乱抢走玉佩!她看向太液池的方向,岸边停着艘画舫,是朱元璋平日里赏景用的,船身刷着红漆,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陛下,”她把药膏盖好,“我们得去看看那艘画舫。”
画舫的甲板擦得锃亮,船夫正蹲在船头补漆,看见他们过来,连忙站起来行礼,眼神却有些闪躲。李萱的目光落在船尾的舱门,门是锁着的,锁眼处有新鲜的划痕——是最近被人撬开过!
“把门打开。”朱元璋对船夫说。
船夫的脸色白了,支支吾吾地说:“陛下,这舱里装的都是些杂物,没什么好看的……”
李萱没等他说完,已经用银簪撬开了锁,推门的瞬间,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是火药!舱里堆着十几个陶罐,上面插着引线,罐口贴着张纸条,写着“月圆之夜,水漫金山”。
“果然有问题!”朱元璋一脚踹翻陶罐,火药撒了一地,“把船夫抓起来,严刑拷打,问出是谁指使的!”
船夫吓得瘫在地上,哭喊着:“陛下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是吕侧妃让小的把这些东西放在这的,她说……说只是些烟花,要给殿下们放着玩的!”
吕氏?李萱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明明被关在东宫,怎么还能指使船夫?难道……马成已经和东宫的人勾结上了?她看向舱壁,那里有个小小的窗,正对着东宫的方向,窗台上还有个被踩扁的油纸包,里面残留着些糕点屑——是东宫小厨房特有的桂花糕!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好过,”李萱拿起油纸包,“马成在外面造势,吕氏在里面接应,他们是想里应外合,趁乱抢走玉佩。”
朱元璋的脸色黑如锅底,一拳砸在舱壁上,木屑簌簌往下掉:“这群乱臣贼子!朕今天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陛下别急,”李萱拉住他,“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我们不如……”她凑近他耳边,低声说出计划,“让常遇春假装被马成策反,引他说出所有同党,再一网打尽。”
朱元璋的眼睛亮了亮,握住她的手:“还是你想得周全。”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声音带着笑意,“朕的萱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都快赶上朕的军师了。”
李萱的脸颊有些发烫,推开他:“别闹,孩子们还在外面呢。”她转身往舱外走,“我们先把火药处理掉,别让孩子们看见。”
回到院子时,朱雄英和朱允炆正趴在石桌上睡觉,手里还攥着没叠完的纸船,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打湿了彩纸。常氏正拿着件小披风,轻轻盖在朱雄英身上,看见他们进来,小声道:“玩累了就睡着了,刚才还在说,要把纸船送给时空管理局的叔叔,让他们别再来抓李姨。”
李萱的心轻轻一颤。孩子的世界总是这么简单,以为纸船能载走所有危险。她走到朱允炆身边,替他把滑落的披风拉好,这孩子的眉头还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太子妃,”李萱轻声道,“东宫的守卫要加强些,尤其是吕侧妃那边,别让她再和外面联系。”
常氏点点头:“我知道了,刚才已经让人把她院里的太监宫女都换了,换成陛下的人。”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说起来,吕氏也挺可怜的,当年若不是马皇后逼她,她也不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萱打断她,她忘不了第73次朱雄英死时,吕氏嘴角那抹隐晦的笑,“她若真为允炆好,就该收手,而不是一次次铤而走险。”
朱元璋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纸船,是朱雄英没叠完的龙形船:“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把纸船放进太液池,小船晃晃悠悠地漂向远处,“你看,就算没人推,它也能自己往前走。”
李萱看着纸船,突然笑了。是啊,不管有多少阴谋诡计,不管有多少轮回痛苦,只要他们守住彼此,就像这纸船一样,总能找到前进的方向。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太液池上,波光粼粼的像撒了满地的碎金。朱雄英和朱允炆还在睡,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大概是梦见了纸船漂到了很远的地方。
李萱靠在朱元璋怀里,腕间的双鱼玉佩轻轻发烫,合二为一的玉面映着晚霞,红痕流转,像朵永不凋谢的花。她知道,马成和吕氏的阴谋只是开始,时空管理局不会善罢甘休,后宫的争斗也不会停止。
但她不怕了。
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有朱元璋温暖的怀抱,有孩子们软糯的笑声,有合二为一的双鱼玉佩,还有这满院的烟火气。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她轻轻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像听着最安稳的鼓点,在这宫墙深处,敲出了属于他们的节奏。
夜色渐浓,太液池上的纸船还在漂,载着星光,也载着希望,驶向看不见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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