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90-100

作者:缓归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22


    四目相对,叶馨玉心情起伏不定, 前世, 这个小贱人勾搭上了宋建邦, 名利双收。这辈子看宋建邦勾搭不上了, 就转而勾搭劭扬, 她肯定已经知道劭扬的背景,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缠上劭扬,都一块来鹏城旅游了。


    “怎么了?”李邦华奇怪地看着愣在原地不走的叶馨玉, 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阿渔那排座位。


    乌泱泱六七个人,舞厅内灯光暗淡,阿渔又坐在背光处, 而且李邦华喝得微醺, 因此并没有察觉到阿渔和叶馨玉如出一辙的容貌。


    一个长发卷卷性感妩媚,另一个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素面朝天。姐妹俩要是站在一块儿,外人能够发现是双胞胎。可单着看,不是熟悉的人, 乍一眼一时半会儿还真反应不过来。


    李邦华不问还好, 一问叶馨玉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这股气里还冒着酸味儿。自己被叶馥玉害的只能委身李总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小老板,眼下还得应付李邦华这个色眯眯的二世祖。


    可她叶馥玉倒好, 劭扬年轻英俊有背景, 将来更是前途无量, 这小娼妇又一次让她刮目相看, 端着清纯玉女的款, 先勾引姐夫,又攀高枝,真够能耐的。


    合着自己重生一回,是为了成就她,让她过的比上辈子还好!恨意丛生的叶馨玉精致五官扭曲了一瞬。


    阿渔一哂,干了亏心事见到苦主半点都不心虚,还满眼愤恨,彷佛是受害者,这脸皮也是够厚的。


    看到这一抹笑,一股邪火往上撞,叶馨玉恨不得冲上去挠花她的脸,但是碍于旁边的叶邦华,叶馨玉硬生生忍着。


    目睹她神情变化的李邦华打了一个寒噤,叶馨玉立刻整了整神色,压下滔天愤恨,故作难受:“有点不舒服,这里闷死了,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她怕叶馥玉过来找茬,也怕李邦华他们发现阿渔,问东问西问出什么来,破坏李邦华对她的印象。


    李邦华虽然只是个花天酒地的二世祖,没他大哥李邦耀厉害,但好歹是豪门李家的子孙,带她去港城的本事还是有的。到了那边,她还打算利用李邦华的关系发展生意,八、九十年代港城三合会猖獗,有李邦华在,能少很多麻烦。也许还能利用自己的先知,帮助李邦华扳倒李邦耀,让他后悔错过了自己。


    “闷吗?没有啊。”李邦华吸一口气:“你是跳舞跳累了,喝杯酒休息会儿就好,老林他们玩的正好,走了要被他骂死。”


    李邦华搂着叶馨玉的腰往前走:“老林他们也想去首都玩玩,我们可以一块走,先去上海滩玩几天,再北上,看看长城故宫。”


    叶馨玉心里一紧,下意识又往阿渔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低头点单,应该是没听见,松了一口气。在去港城之前,她得收拾了叶馥玉,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上大学,毕业后再分配一个好工作,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尤其叶馥玉现在已经攀上高枝了。只是没想到,叶馥玉竟然会来鹏城,叶馨玉心思转起来。


    在她分神这会儿,李邦华已经搂着叶馨玉回到座位上,留在位置上没去跳舞的一男一女笑着奉承:“三少和叶小姐跳的真好,全场最佳!”


    李邦华志得意满:“都是馨玉带的好。”


    叶馨玉笑了笑,不好再说离开这种扫兴的话,却如坐针毡,绞尽脑汁想着提前离开的合适借口。


    可这世间事,越不想发生的,越容易发生。


    因为意外发现叶馨玉也在场,除了阿渔外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不自在,一面好奇叶家姐妹间的矛盾,但是谁也没有讨嫌地刨根究底;另一面则是被叶馨玉和陌生男人的亲密行为惊到了,他们可是都知道叶馨玉结婚了的。


    选好饮料的阿渔抬头,看一圈表情精彩的小伙伴,忍俊不禁:“你们要这样,那还不如离开。”


    确认她是真的淡定不是佯装淡定,劭扬再一次佩服她这心里素质,接过话茬:“我要一杯啤酒。”


    “未成年喝什么啤酒,来一杯西瓜汁。”众人中唯一满了十八周岁的秦凯旋嘲笑。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劭扬一脚踢过去。


    犯了众怒的秦凯旋被联手怼了一顿。


    齐如珠乐不可支:“对哦,劭扬是我们这最小的。”


    对自己身高很满意的劭扬不乐意了:“我俩走出去,谁会觉得你比我大,跳级怪我咯!”


    齐如珠抱着阿渔的胳膊咯咯笑。


    周涉趁机吐槽:“他跳级跳的爽,倒霉的是我们,被爹妈嫌弃的要死。”


    阿渔笑问:“那你们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欺负他?”


    劭扬顺杆上爬,痛心疾首:“这群混蛋嫉妒我聪明,联合起来排挤我。”


    “明明是你眼高于顶不搭理我们,我跟你们说,这家伙跳了一级后拽的二五八万,可惜少时了了大未必佳,就跳了那么一次,再也跳不动了。”秦凯旋无情揭劭扬老底。


    因为叶馨玉产生的尴尬渐渐消失在笑闹间。


    隔着一张沙发的叶馨玉听着背后的语笑喧阗,捏碎了手上的花生,眸光晦暗不定。


    “去跳舞吧。”周涉望着舞池跃跃欲试。


    齐如珠眼睛闪闪发亮,向往又胆怯:“可是我不会。”


    站起来的周涉原地表演了一个:“不就是走两步退一步,抖抖手甩甩髋,好学的很,我看他们也没跳的多好,都是瞎扭。”


    秦凯旋是个玩得开:“反正都不认识,随便跳,大不了跳交谊舞。”


    周勤害羞地往后面缩了缩:“我不去。”


    齐如珠一手挽着往后缩的周勤一手挽着阿渔:“谁也别想跑,都进来了,居然不跳舞,要被人笑死的!”


    几个男生起哄。


    无所谓的阿渔顺着齐如珠的力道站起来,周勤羞答答地站起来,脸红红的。


    从背光处站起来的阿渔暴露在灯光下,三秒后,隔壁座位上传来惊诧的叫声:“诶诶诶,她,你们看,这女的!”


    梳着大背头的青年眨眨眼,确认不是自己喝多了看花了眼,对面这姑娘的确长得和叶馨玉有点像,视线来回一扫,拍了下额头,他是不是喝醉了?


    心里咯噔一响的叶馨玉扔掉碎成渣渣的花生,终究是被发现了。


    李邦华扭着脖子来回瞅,打了一个酒嗝,傻乎乎道:“馨玉,她长得好像你。”


    “什么像,分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叶小姐,原来你是双胞胎啊,可真巧。”率先发现阿渔的大背头纠正,又乐淘淘地问叶馨玉:“这是你妹妹还是姐姐?”


    叶馨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阿渔扫一眼大惊小怪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大背头,侧过脸道:“走吧。”


    “不认识,不可能啊,长得一模一样!”大背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着叶馨玉。


    李邦华酒醒了点,也望着叶馨玉:“不认识?”


    脸摆在那,让叶馨玉怎么否认,厚着脸皮说人有相似,可哪有这么相似的。


    叶馨玉的反常引起了李邦华的狐疑,纳闷地看着她:“不是你姐妹?”


    叶馨玉挤出笑容:“是我妹妹。”


    “就说嘛!”大背头敲了下手心,怎么可能不是姐妹,又奇怪上了:“她怎么都不打个招呼?”


    叶馨玉定了定神:“我打小就跟她关系不好,她这人有点……”叶馨玉像是想说点什么,却没继续说下去,欲言又止留下遐想空间让他们自行脑补。


    叶馨玉对他说过,她是因为父母偏心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所以独身一人出来闯,李邦华瞬间脑补出一万字叶馨玉在家被双胞胎妹妹欺负的故事,登时保护欲高涨,豁然起身:“她经常欺负你是不是?”立即扬声:“你站住,见到你姐姐你就这态度。”


    叶馨玉希望李邦华这么脑补,但是真没希望他当场发难,拉着李邦华让他坐下,善解人意地说道:“你别这样,我不在乎,随她去。”


    已经走出去几米的阿渔回头,似笑非笑溜一眼紧张的叶馨玉,看着为了红颜冲冠一怒的李邦华:“那你想什么态度,还想我毕恭毕敬向她请个安不成。”


    李邦华怒了,作为男人岂能不为自己的女人出头,还是在这么多哥们面前被下脸,他推开叶馨玉大步走近:“挺横的啊!”


    原本走在阿渔前面的劭扬走了两步,站在阿渔身前,居高临下看着怒气冲冲的李邦华:“别人的家事,你起个什么劲。”


    阿渔略一愣。


    矮了大半个头的李邦华更加不爽,往后退了一步,不让身高差距看起来那么惨烈:“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劭扬毫打量李邦华,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追上来的叶馨玉拉住李邦华的胳膊:“没事,随她去吧!”一边戒备地看着阿渔,惟恐她说出什么来。


    叶馨玉越这样李邦华就越打定主意要替她出头,觉得她是以前在家被欺负的狠了,所以怕成这样。这会儿他正稀罕叶馨玉,这段日子以来怎么讨好都只能摸摸小手搂搂小蛮腰,没准今天就是个突破口,顿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有我在,你怕什么,你就是脾气太好。”李邦华男友力十足。


    阿渔低笑一声,往边上走了一步,从劭扬身后走出来,上下扫一眼李邦华,怪不得能被叶馨玉找上,浑身上下冒着人傻钱多的劲儿。叶馨玉也就骗骗这种不长脑子的傻瓜,略有点城府的她就玩不转了。譬如那位李总,被人占尽了便宜骗光了创意败光了名声,结果只捞到几万块钱。


    “你在这,她才更怕啊,怕我揭了她的老底。”阿渔不紧不慢的语调落在叶馨玉耳朵里宛如指甲刮过玻璃表面,刺的她头皮发麻。


    叶馨玉面色一变,模棱两可地说道:“叶馥玉你话要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都离开家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真要逼死我才罢休是不是。”


    阿渔冷笑:“你不颠倒黑白招惹我,你以为我愿意提你那些乌糟事。”叶馨玉丢人,自己也没脸。


    叶馨玉咬了咬后槽牙,想拉着李邦华离开。


    奈何李邦华压根不知道她的心虚,只当她委屈。李邦华今年也不过二十岁,远不是日后风月场老油条,初出茅庐就遇上了套路满满的叶馨玉,被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舍得她受委屈,当即怒不可遏,伸手指着阿渔:“你放尊重点,馨玉好歹是你姐姐!”


    阿渔眉头一皱,正要拍开他的手,斜刺里冒出来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劭扬想掐李邦华麻穴,奈何功课没学到家,只能用蛮劲握紧:“你爸妈没教过你用手指人很没礼貌!”


    身娇肉嫩的李邦华痛呼一声。


    “什么情况啊!”跟着李邦华混吃混喝的同伴见金主有难,立马从舞池里冲过来护驾,二话不说就对劭扬动手。


    劭扬自然还手。


    旁人加入。


    秦凯旋几个岂能看着哥们被欺负。


    顷刻间打成一团。


    出人意料的乱局令阿渔无语了一瞬,打打杀杀多不好,讲讲道理不好吗。阿渔扣住一个黄毛的手腕略一用力,黄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目睹这一幕劭扬吓了一跳,忏悔自己学艺不精,在火车上,他请教过她,怎么能那么轻飘飘地收拾了那个虎背熊腰有两个她那么大的流氓。她说自己跟着她爸爸学过穴位,又打小漫山遍野地跑,所以手脚比普通人灵活一点。


    这哪是灵活一点,她也太谦虚了!


    看愣了眼的劭扬被阿渔扯了一把,避开一个啤酒瓶:“打架呢,发什么愣。”


    劭扬如梦如醒,耳尖一红,欲哭无泪,他又被小姐姐救了一回。虽然他打野猪不行,但是他打人行啊,他练过的。


    秦凯旋几个也都多多少少学过点拳脚功夫,加上刻意压制身手只能抽冷子下阴招的阿渔,纵然人少也以压倒性的优势打趴了李邦华一行。


    瞬息之间被撂倒在地的李邦华是懵的。


    歌舞厅里看场子的大哥也是懵的,他还没来得及镇场子,战斗就结束了。


    疼得龇牙咧嘴的李邦华冲着挤过来的老板大喊:“报警,报警,我要告你们伤人!”


    劭扬揉了揉手腕,将一个酒瓶踢向李邦华:“报啊,先动手的是你们。”


    老板认得出手阔绰的李邦华,知道他是港城那边来的阔少,不敢得罪,再瞧瞧气定神闲的劭扬几个,猜不出这边底细,索性两边都不得罪,都不怕报警那就报警。


    周勤和齐如珠一听报警有些心慌。


    阿渔轻声安慰他们:“别怕,是他们先挑事的。”她下手留着分寸,疼归疼,却够不上轻伤。看劭扬几个出手也是心里有数的,只想教训了人,没想惹乱子。


    “安啦安啦,”秦凯旋笑眯眯凑过来安慰花容失色的两个妹子:“正当防卫,一点事都不会有。”


    叶馨玉扶着叫疼不休的李邦华,心乱如麻,怎么就闹成这样子了,情不自禁去看阿渔。


    “我本来想用你教我的那招捏他穴道,可捏不准!”劭扬声音郁郁。


    阿渔轻笑:“你才学了几天,熟才能生巧。”


    劭扬嘻嘻哈哈:“你一捏一个准,是不是从小就跟人打架,打遍全村无敌手。”


    迎着叶馨玉的目光,阿渔笑了笑。


    叶馨玉不由想起在初中前叶馥玉其实是个淘气的假小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时不时还和人打架,至于打架的原因……叶弘扬性子敦厚,叶弘礼太小,她们俩是女孩子,不想被同村小孩子欺负,兄妹里就得有一个人厉害点,小时候自己也是被她维护过的。


    叶馨玉抿了抿唇,压下这些不合时宜的回忆,那又怎么样,那点好比起她对自己的坏,九牛一毛。前世她偷了自己的幸福,今生她再一次毁了自己的婚姻。


    一群人被带到派出所,闹哄哄一团,李邦华搬出自己大哥李邦耀,叫嚣着要告他们要让他们坐牢。


    叶馨玉绞着手指头,有一眼没一眼看安之若素的劭扬几个,小报写他有背景,但是具体却没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倘若是真,这事会不会闹大,进而影响自己后续的计划,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李邦华这个助力。


    心烦意乱间,李邦耀的秘书来了,进了所长办公室一趟,须臾,劭扬和秦凯旋也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儿怒火中烧的李邦华也被喊了进去。


    十几分钟后,进去的人都出来了,李邦华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焉哒哒的。


    “都是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秘书笑盈盈说道。


    李邦华扭了扭脸,眼神不忿,他挨了打,大哥居然要他息事宁人,这不是一个妈生的就是不一样。


    相比李邦华的不甘不愿,劭扬心情不错,挨打的又不是他,不占理的也不是他,连医药费都不用他赔,心情自然好。


    秦凯旋与秘书客套两句,那秘书便带着李邦华走了,叶馨玉自然也跟着离开。


    李邦华有些不敢面对叶馨玉,觉得自己丢尽了脸,挨了打不说,居然还白挨了,男人的面子都丢光了。


    叶馨玉心神却不在他身上,劭扬果然是有背景的,李邦耀那么大的投资商,鹏城这当官的哪个不给点面子,李邦华挨呢打却这么轻而易举的揭了过去,只怕劭扬背景不小。眼前浮现出劭扬和叶馥玉的互动,叶馨玉抓紧了膝盖上的衣服,怎么可以!


    “没事了?”走出派出所的齐如珠觉得不大真实,那个小白脸叫嚣着自己大哥多么多么厉害,认识谁谁谁,把市长公安局长都摆出来了。


    阿渔暗暗松一口气,这事的展开脱出她的掌控,幸好结局圆满,她倒不怕事,但是怕连累无辜。


    秦凯旋:“我们是正当防卫,又没把他们怎么样,怎么可能有事。内地是欢迎港商投资,可不代表着港商能在咱们内地横着走啊!”


    劭扬点头:“就是!”


    周勤父母都是机关的,在这方面格外敏锐一些,隐隐有猜测,但是并没多说。


    “事情因我而起,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请你们吃晚饭。” 阿渔致歉。


    劭扬忙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那个姓李的太狂,真要说的话,是我先动他的。”


    阿渔笑意加深:“你也是替我出头,归根到底事情因为我和叶馨玉的矛盾引起,就让我表示下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话说到这份上,旁人再不好推拒。


    阿渔便请他们在当地有名的粤菜馆吃了一顿地道的粤菜。


    吃过饭,天色已经暗下来,秦凯旋顺势道:“扬子你和老周送叶同学和周同学回宾馆,我们送齐同学回家。”


    白天治安还行,晚上可不敢让娇滴滴的小姑娘走夜路,尤其还刚跟人结怨,万一遇上个神经病气不过报复,上哪儿说理去。


    ……


    送走劭扬和周涉,阿渔和周勤回屋,盘腿坐在床上的周勤忍不住问阿渔:“今天这场架这么简单就结了,是劭扬和秦凯旋的缘故吧?”


    阿渔倒了一杯水:“应该是的吧。”观这一行人言行举止,就能看出家庭背景不会差,居移气养移体。


    周勤抱着枕头:“他们家里背景应该不错。还真看不出来,挺低调的,一点都不显摆,我们家属院里有几个,眼睛都快长头顶上。”


    阿渔把水杯递给她:“你也说了是有几个,有不好的,自然也有好的,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像今天那个,仗着有几个钱就鼻孔朝天的才少。”


    周勤想了想点头,又想起了叶馨玉,欲言又止地看着阿渔。


    “想起叶馨玉了,她的事我是管不了也不想管,我爸妈也管不了她,由着她去吧。”阿渔找出两件衣服走向浴室。


    目送阿渔消失在门后,周勤同情地叹出一口气,谁家摊上这么一个亲人,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幸好她没有受害,顺利考上了大学。


    ……


    酒店内的叶馨玉娴熟地点了一根细长的女士烟,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一会儿冒出李邦华的脸,他大概是觉得丢人,从昨天出事后到现在都没来找她,正好,她现在也没心思应付他,万一他问起叶馥玉说的那些话,她还没想好怎么圆过去。


    一会儿又变成劭扬的脸,刚才在舞厅,要不是这小子维护叶馥玉,打不起来,难道他真的看上叶馥玉这个小贱人了?


    最后定格成叶馥玉的脸。叶馨玉的脸一寸一寸阴冷下来,自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叶馥玉过上好日子。


    原本只是想在京大动手,学校这地方单纯,随便花点钱找个泼妇去学校闹一闹,说叶馥玉当小三勾引男人,再在人前扒了她的衣服,她还怎么有脸待下去,搞不好学校也要开除了她。当年一小姐妹就是这么治港大那小娼妇的,还拍了照片贴满了整个学校和她住的那小区,她爸妈公司也没放过,那小娼妇最后得了什么忧郁症,休学出了国,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现在更好,是叶馥玉自己要来鹏城的,别怪她这个当姐姐的心狠,这都是叶馥玉应得的报应。


    叶馨玉摁灭了烟,瞥见墙上的石英钟愣了下,竟然下午五点了,换了一套简单的衣服,叶馨玉出了房间,去楼下餐厅吃饭。


    餐厅外,一行人说笑着走来。


    “老孙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廖万春豪爽地拍了拍一个平头男人的肩膀。


    “孙叔,我舅舅一直说没你就没他的今天。”伍兴国说着讨巧话。


    “兴国这孩子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老廖啊,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好一个外甥。”


    吃过饭往外走的叶馨玉无意间一扫,脚步顿住,仔细看了斜对面一眼,目光怔了怔,兴国?伍兴国?再仔细看一眼,从记忆里依稀翻出几分印象。


    在她记忆里有关伍兴国最近的印象是他一瘸一拐地在小区楼下翻垃圾桶里的纸板,还和一个也想捡纸箱的大妈吵起来,大妈骂他怎么又到他们小区来捡垃圾。


    从大妈的辱骂中,她才知道这个蓬头垢面的瘸子竟然是伍兴国!等大妈骂走了脏乱不堪的伍兴国,她便问那大妈,没费什么心思就问出来。


    “你别看他现在可怜,他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个东西,三天两头打老婆,他老婆和买菜的多说两句,他都觉得婆娘是偷人,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第一个老婆被他逼得跳了河,可怜见的,带着两个闺女一起跳的。作孽哦!


    出了这档子事,咱们这的好姑娘谁敢嫁到他们家,就去外省骗了个大姑娘来。狗改不了吃屎,还是打老婆,亏得没孩子,这姑娘受不了偷偷跑了,还把家里的钱卷走了不少。


    过了几年,他又去山沟沟娶了个媳妇回来,那姑娘个是个厉害的,把娘家一家子都带了过来,七八口人,跟伍家一家三口对打,彪着呢,治的伍家没了脾气,几年时间把伍家搬了个空。这伍兴国的腿就是被他大舅子不小心打断的,两家为这个打起了官司,闹了好两年,大舅子坐了两年牢,两个人也离婚了。


    可不是报应,三个媳妇都没了,孩子一个都没落着,家里的钱也败了个精光,到老凄凄凉凉的。这小子年轻的时候长得人模人样,开了家照相馆,赚的不老少,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偏要打老婆,还打的那么狠,现在这样都是该得。”


    当时她都听呆了,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斯文俊秀的男人居然有打老婆的恶习,二十年前在鹏城遇到他时,她还觉得这人不错来着。


    那会儿她和葛益民私奔到鹏城,花光了带来的钱后过的落魄穷困,无意间遇见伍兴国,知道他们是老乡之后,伍兴国还帮了她一把。其实当时她隐约察觉到伍兴国对她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在葛益民出现后,他立马就对她淡了。


    自己对伍兴国年轻时印象深刻却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因为自己是从他口中第一次详细听说了港城的繁华,就此动了心。


    没想到这一世在这里不期而遇,叶馨玉讥讽的掀了掀嘴角,斯斯文文人模人样,居然是个打打老婆的家暴男。


    往餐厅走的伍兴国也看到了叶馨玉,第一反应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叶馨玉看了一眼就没再多看,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踩着高跟鞋款步离开。


    再看过去的伍兴国只看到一个袅娜的背影,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奉承孙总。


    ☆、第92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23


    在这鹏城, 每天都有无数怀揣着发财梦的年轻人从五湖四海涌来, 每天也有一些人神秘的消失,下落不明, 生死未卜。


    循着记忆, 叶馨玉走入脏乱的育礼街,当年, 她在这条街上过了小半年, 和葛益民一起。刹那间, 那些穷困、落魄、卑微的记忆,在脑海中复原拼接成形,终究是无法忘却, 哪怕隔了二十年依旧记忆犹新。


    “馨玉?馨玉!”


    陷入回忆中的叶馨玉回神,入眼的便是不敢置信的葛益民, 叶馨玉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呢, 你怎么会来鹏城?”葛益民又惊又喜地看着叶馨玉, 有一肚子话要问, 但是在意识到光鲜亮丽的衣着之后, 那些话变成秤砣, 沉沉坠了回去。


    瞬息之间, 叶馨玉脑中划过一个念头,老天爷都在帮她,把葛益民送上门了。


    叶馨玉带着葛益民去了一家饭馆, 专门要了一个包间。


    老板娘看他们只有两个人, 不大乐意, 不过在叶馨玉掏出十块钱之后,笑脸如花。


    葛益民嘴里发苦,她打扮地这么好,一出手就是十块钱,想必过的很好,可他自己……他和叶馨玉的私情被发现后,爸骂妈哭,兄嫂怨怪。宋家是村里的大姓,宋父有五个兄弟,还有一个妹妹,都在村里,光这些人就有小一百,再加上堂兄弟叔伯,半个村子都是本家。宋父还当过大队长,现在的村长是宋父外甥。他还怎么在村里待下去,就是他想待,家里人也不肯让他留在家里招惹流言蜚语。


    他去市里找过叶馨玉,但是市区那么大他没找到人,浑浑噩噩地就来了鹏城,曾经他们说过要来鹏城挣钱的。


    没几天,他便觉得生活吃力,鹏城消费太高了,每天花钱如流水。无奈之下,他不敢挑剔,找了份送煤气罐的工作。


    叶馨玉打量着被太阳晒的面皮发红发黑葛益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汗臭味,哪还有在村子里的白白净净模样,眼中流露出畅快的笑意。葛益民是受宠的小儿子,被他爸妈惯成了废物点心,自己跟他来鹏城的下场就是漂泊无依。


    葛益民局促地挪了挪身子,再一次问:“你怎么来了鹏城?”


    叶馨玉苦笑了下:“来鹏城长长见识。”


    “你和那个人?”葛益民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李总是不是。”叶馨玉把他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话直接说出来。


    葛益民神情僵了僵。


    “我跟他合作做服装生意,”叶馨玉悲苦一笑,眼圈红了:“那天我心情不好,喝醉了,他趁我喝醉就。”叶馨玉侧了侧脸擦了把眼泪:“我跟他拆伙了,就来鹏城看看情况。这一阵,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之前我对你态度不好,对不住了。我们终究是不对的,我不想错上加错,酿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对你说了一些过分的话,想让你忘了我,重新开始。没想到,还是被人知道了。你来鹏城,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吧。”


    葛益民面露难堪。


    叶馨玉看着他:“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葛益民捏紧皱巴巴的裤子,无言以对,每天从早忙到晚,到出租屋倒头就睡,他没时间打算。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叶馨玉:“我想去港城,我设计的那些衣服在港城卖的很好,那边市场更成熟。”


    葛益民脸色微微一变。


    “去港城和姓李的没关系,其实是我觉得没脸在内地待下去了,在内地不管去哪都怕遇上熟人,”叶馨玉苦苦一笑:“所以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从头开始。”


    两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葛益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态度温和的叶馨玉,恍然间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港城?”叶馨玉期期艾艾彷佛余情未了。在鹏城,葛益民熬不住了就是讨饭都能回到老家,只要面皮够厚,照样能过好日子。可一旦去了港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只能和上辈子那样落魄至死。


    葛益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叶馨玉。


    叶馨玉目光盈盈:“益民,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葛益民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还是喜,变幻不定。在叶馨玉刚嫁给宋建邦那一阵,他做梦都希望和她重新开始,他不介意她嫁过人,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他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叶馨玉悲凉一笑:“是我贪心了,我嫁过人,又被人,还伤害过你,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她手忙假乱地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这些钱你先拿去用。”


    话音未落,叶馨玉就冲向门口,像是怕多待一刻就要哭出来。


    “馨玉!”葛益民急忙拉住叶馨玉的手。


    背对着他的叶馨玉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待葛益民走了,叶馨玉厌恶地拿出手帕擦了擦被他碰过的手,葛益民没立马同意,但是已经心动,她再加两把火就成。蠢货,想和她重新开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配不配?当年看上他,是自己年幼无知犯傻,还指望她一直傻下去,叶馨玉嗤笑一声。


    又坐了十几分钟,算着葛益民应该走远,叶馨玉走出包厢,结账离开,返回育礼街,走近一家茶馆。


    “龙哥。”叶馨玉笑盈盈望着带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


    叼着烟的龙哥诧异,眯眼打量与他这小店格格不入的漂亮女人。


    叶馨玉笑容加深加浓,当年她就是通过龙哥这个蛇头偷渡到港城。


    知道叶馨玉来意之后,龙哥带着她上了二楼。


    叶馨玉开门见山:“除了我这个朋友要过去外,还有一个女人。”


    龙哥笑眯眯:“有过路费都好说。”


    叶馨玉换了个姿势,吐出一口烟:“她不一样,她自己不想去。龙哥,我听说有些领路人会把女人带到那边去卖,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


    龙哥笑脸渐渐消失:“这玩笑可不能开。”


    叶馨玉微微一笑,从包里抽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过路费我照给,这里是五千块钱,事后,我再给一万块。”


    龙哥目光考究地盯着叶馨玉。


    叶馨玉抖了抖烟灰,手指轻轻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在凤楼那几年,她听说过一个叫萍姐的女人,专门把内地的年轻女人偷渡到港城,控制她们卖.淫,尖沙咀一带的凤楼不少和萍姐有关。偷渡过来的女人大多都是自愿的,少部分是被迫的,就因为漂亮被人悄悄绑了装进集装箱运过来。鹏城这么多人,少个把人,谁会在意,就是她们的家里人也只会认为她们是自己跑了。


    说起来自己当年也是运气好,找上的龙哥只挣过路钱,不干这种事。可她后来……叶馨玉笑容凝结,狠狠抽了一口烟,都是叶馥玉害了她,如果当年叶馥玉不出于私心放任自己私奔,她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方。她受过的辱遭过的罪,她都要叶馥玉尝一遍。


    “这可是犯法的,你另请高明吧。”龙哥摆出送客的姿势。


    叶馨玉扬唇一笑,嘴上说着不要眼底却露出意动之色,不过是想坐地起价罢了。果然找他没错,她不知道怎么联系上那个所谓的萍姐,所以只能找龙哥,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只要钱给到位,她相信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


    叶馨玉微微一笑:“价钱可以再商量,这女人长得挺不错,还是大学生,绝对物超所值。”又补充:“家里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不会有麻烦的。”就算劭扬和叶馥玉有什么,这会儿他就是个黄毛小子而已。


    龙哥皮笑肉不笑:“多大仇啊?”这么狠!


    叶馨玉眼里迸射出寒光:“血海深仇!”


    ……


    “我好像听见猫叫了。”擦着头发的周勤从浴室里走出来。


    站在窗前阿渔笑着道:“楼下有两只流浪猫。”


    周勤哦了一声,又道:“我发现这家宾馆附近猫挺多的。”


    阿渔笑而不语。


    说了会儿闲话,周勤吹干了头发上床睡觉。另一张床上的阿渔了无睡意地凝视着窗帘。


    叶馨玉终于再次出手,想把她卖到港城做妓,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叶馨玉能恶毒到这一步,这人没了底线,果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倒不怕叶馨玉作恶,她作恶,自己才能让她自食恶果。


    伍兴国那边也有了眉目,怪不得能挣这么多钱,伍兴国他舅舅廖万春以贸易公司当幌子,把想偷渡的人带到港城,俗称蛇头。


    廖万春和伍兴国没有说的太多,所以目前不知道他们是单纯的偷渡,还是同时进行人口买卖等更严重的非法勾当。


    偷渡在鹏城屡见不鲜,便是被抓也不会判的太严重,可涉及人口买卖就是重罪,严重可判死刑。


    这两人要是撞在一块了才好,一网打尽,一了百了。这个月月底,全国范围内将实行严打,从重从快处理犯罪分子,小偷小摸撞在枪口上都可能丢命,更别说买卖人口这样的重罪。


    阿渔牵了下嘴角,原身因杀人被判处死刑,倘若这两人也被正法,倒是圆满。


    ☆、第93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24


    凌晨一点, 叶馨玉陷在藤椅里吞云吐雾,从阳台上一眼望出去, 漆黑一片,要是在港城,这个时间能看见灯火璀璨,港城那是一个不夜城。


    叶馨玉轻松地扬起嘴角, 葛益民这会儿应该正做着港城梦飘在海上,这个蠢货淹死了算他命好,淹不死就生受罪。


    “不能再过去了,你们就在这儿下,看见那儿没有,那是个渔村, 游过去,很快的, 大半个小时就行, 上了岸有人接你们。”


    站在小渔船头的龙哥对船上的人如是说道。


    紧张不安的葛益民咽了咽口水, 下意识抓紧身上的救生衣, 突然间生出丝丝缕缕的胆怯。馨玉说她认识个朋友能以打工的名义去港城, 但是只有一个名额,所以委屈他偷渡过去。她还说龙哥是出了名的妥当, 他选的路很安全。


    然而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彷佛下面藏着一只噬人的怪兽, 葛益民腿肚子开始打颤。


    害怕的不只他一个, 龙哥见怪不怪, 好声好气地劝,声情并茂的描绘着对面的天堂。


    无意间,葛益民碰到口袋,里面是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港币,叶馨玉给他的,让他去了那边能照顾自己,踌躇不定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噗通又噗通的水声,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跳进凉凉的海水中,可没人觉得冷,心里一片火热,一个浅浪打过来,浇了人一头,头发**的。


    葛益民抹了一把脸,划动手脚开始游,忽然间一束强光打过来,刺得忍眼睛生疼。


    “奶奶个熊!”船上的龙哥暗骂一声,又遇上港城那边的巡逻队了,这在偷渡里很正常,一次就偷渡成功的幸运儿少,大多数都是两三次才踏上港城。


    幸好,他们还没过界,对方只能驱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龙哥催促:“上来,赶紧上来。”


    海里的八个人争先恐后地往船上爬。


    凌晨四点二十五分,叶馨玉被不死不休的电话铃声惊醒,迷迷糊糊地接起来,睡意瞬间荡然无存。


    葛益民他们遇上了巡逻队,争着爬上船的过程中,葛益民被人推了一把脑袋被撞在船上,头破血流,低温加失血昏迷不醒。


    废物就是废物,都好好的,就他出了事。叶馨玉挂上电话,想着天亮后得去安抚安抚葛益民,免得他心有余悸再不敢偷渡。


    葛益民躺在简陋的黑诊所里,头晕目眩耳鸣眼花,恶心感一阵一阵往上涌,脑袋就像是被人拿着榔头重重敲击,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蜂拥而来。


    葛益民痛苦的抱着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随时随地都要炸开。


    叶馨玉一觉睡到了十点才醒来,不紧不慢地起床下楼去餐厅吃了午饭,然后去找葛益民,一只流浪猫跑在屋顶上跟着她。


    “益民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叶馨玉心急如焚地凑上去,又解释自己出门时被客户缠住所以来的这么迟。


    葛益民定定盯着叶馨玉。


    叶馨玉没来由的心里一凉。


    葛益民笑了笑:“我没事。”


    叶馨玉装模作样又问了几句,还问护士。


    护士满脸不耐烦地应付:“没事没事,回去睡一会儿就好。”


    叶馨玉皱了皱眉头,没跟她一般见识,就这态度一辈子就是个黑诊所小护士的命。


    葛益民之前的房子已经退了,叶馨玉便带着他去了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你先在这休息几天,等你好了我们再去找龙哥,你先洗个澡吧。”一身海腥味,熏得她想吐。


    葛益民反锁上房门,神情倏地变了,抬眸恶狠狠瞪着叶馨玉:“不把我送到港城受罪你不甘心是不是!”


    叶馨玉悚然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忿恨的葛益民:“你!”


    葛益民几步跨过去,一手揪住叶馨玉的头发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语调阴冷愤怒:“叶馨玉你够狠的,明知道我在港城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想把我送过去。”


    叶馨玉如遭雷击,惊恐瞪着葛益民。


    葛益民狰狞一笑:“我回来了,我也回来了。”在诊所醒来之后,他脑子里多出了一段记忆,在那段记忆里,叶馨玉没有嫁给宋建邦,他们婚前那一晚私奔了,逃到了鹏城,又在七月里通过龙哥偷渡到港城。


    整理好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之后,他又梳理之前的记忆,发现一切都变了,思来想去得出结论,叶馨玉和他一样,也回来了。


    所以她没有和自己私奔,嫁给了宋建邦,还做起了衣服,以前的叶馨玉哪懂得做衣服。可笑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婊.子就是婊.子,重活一次,还是耐不住寂寞勾搭男人。


    叶馨玉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上辈子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葛益民怒意滔天,一巴掌甩过去:“害我了一次不够,你还想害我,你竟然还想害我,我哪里对不起你。”


    剧痛让叶馨玉回神,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你敢打我!”抬手要反击,却力不从心,反而被葛益民狠狠甩了几个巴掌,肚子也挨了一脚。


    脸色煞白的叶馨玉求饶:“不是,我是想和你去港城重新开始。我知道错了,我发现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好的。”


    气喘吁吁的葛益民又是一脚,叶馨玉被踢的摔倒在地,霎时冷汗淋漓。


    “到现在你还想骗我,叶馨玉啊叶馨玉,你是不是以为就你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活该被你耍的团团转。”葛益民揪着叶馨玉的衣领,咬牙切齿:“上辈子你是怎么对我的!”


    叶馨玉重重打了一个哆嗦,苍白的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葛益民眼底充血,瞳仁亮晃晃,眼底的憎恨几乎要化作利剑射出来。


    到了港城,他们两个没技能没人脉,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他在一家酒楼后厨当小工,又介绍叶馨玉也来进了酒楼当服务员。


    他们这些偷渡客没有证件,一样活却只能拿一半的工资,就算这样两个人加起来赚的也还可以,物质上过的比在老家还好。只是不能和人比,尤其是来来往往的客人比。


    叶馨玉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发脾气说他没用,怨怪他害苦了她。是,来港城是他提议的,但是私奔却是叶馨玉先提出来的,她说她不想当后娘,不想嫁给宋建邦,她哭着求他带她走。当年,他那么喜欢她,怎么会拒绝。可到了最后,叶馨玉她先后悔了,后悔看上了他,后悔跟他私奔,后悔来港城。


    和那两个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越走越近之后,她身上的变化越来越明显,终于有一天,他撞见叶馨玉和服务部钟经理搂在一块亲热。


    他怒不可遏冲上去,反而被打了一顿,工作也丢了。事后再去找叶馨玉,更是被她奚落了一顿。


    自此,他对她彻底死了心,重新找了一份在大排档帮忙的活,偶然间从之前同事处听说钟经理的老婆来酒楼把叶馨玉打了一顿,她被开除了。


    再一次见到她,她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搂着从夜总会走出来,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差一点没认出来。没想到她走上了这条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以为他们这辈子就这样了,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却没想到叶馨玉这个臭婊.子见不得人好,被她撞见一次后,口口声声她这样都是被他害的,让她的姘头搞他,逼得他丢了工作,最后竟是病死他乡。


    想起前尘往事的葛益民额角爆出几根青筋,用力掐住叶馨玉的脖子。


    叶馨玉两眼翻白,死命抠着葛益民的手,濒死的绝望将她彻底笼罩,骇得她魂飞魄散。


    葛益民猛地松开手,又不解气地狠狠踢了叶馨玉一脚,杀了她脏了自己的手,还得坐牢,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要好好过日子。上辈子临死的时候,他最惦记的是爸妈,他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爸妈他们在村里的日子肯定很难熬。


    可惜他回来的太晚了,大错已经铸下,他只能努力挣钱,把爸妈接出村子,好好孝敬他们。


    死里逃生的叶馨玉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贪婪的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葛益民阴测测地盯着狼狈不堪的叶馨玉:“上辈子,你也没落个好下场吧,**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别是得了一身脏病病死的。”


    呼吸渐渐平缓的叶馨玉脸颊重重一抽。


    葛益民冷笑:“上辈子,宋建邦混出头了是不是,要不你能乖乖嫁给她。”他才不信叶馨玉大彻大悟洗心革面要当好人,所以才嫁给宋建邦。


    “你妹妹也混的很好吧,看把你嫉妒的。”


    叶馨玉撑着地面的手指逐渐收紧。


    葛益民冷笑一声,指了指鼻青脸肿的叶馨玉:“叶馨玉,你就是个衰神,谁沾上谁倒霉,我等着,等着你再遭报应。”


    说罢,葛益民扭头离开,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打死这个祸害。


    叶馨玉的脸扭曲成一片,牵扯到伤处,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眼底汪出泪花,老天爷瞎了眼,怎么就让葛益民这个畜生也重生了。幸好这家伙死得早,经历的少,就算重生也混不出什么名堂,只是可惜了,这样一来,自己就没办法收拾他。


    叶馨玉不甘地咬了咬下唇,脑中转过几个念头,就这么放过葛益民,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葛益民也不甘心,离开宾馆之后,又去了叶馨玉所住的酒店等待,见到戴着口罩回来的叶馨玉那一刻,突然冲了出来。


    疼痛犹在的叶馨玉下意识后退,高喊:“保安,保安!”


    “这个女人叫叶馨玉,她结过婚,趁着她老公在部队,她就偷人,被夫家和娘家一起赶出家门,从此到处勾引男人骗钱。她还因为嫉妒想阻止她妹妹高考。”葛益民声嘶力竭高喊:“她老家是蜀川省长岭市白河县勾庄镇叶家村,你们可以去查,全村都知道她干的丑事。”


    叶馨玉耳畔轰然炸开,不敢置信地瞪着大喊大叫的葛益民。


    葛益民畅快的裂开嘴角一笑,掉头就跑。这女人心肠歹毒,还有点钱,万一搞他,他可搞不过她,所以他准备离开鹏城去其他特区看看,临走之前来出一口气。叶馨玉除了勾引男人有个屁本事,这酒店是全城是最好的酒店,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也许叶馨玉新抱上的大腿就住在这,他就搞臭她的名声,省得她攀高枝。


    瞪着葛益民跑远的背影,叶馨玉吃人的心都有了,这么多酒店服务人员还有好几个客人,李邦华会不会知道,万一知道,她要怎么解释才能遮掩过去。


    心慌意乱转过身的叶馨玉猛地煞白了脸,瞳孔距离收缩,彷佛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


    李邦华和李邦耀兄弟俩就站在那,李邦华一脸呆滞。


    叶馨玉的心就像是被拴了块石头,一直往下沉。


    坐在车里的劭扬四个也有点懵,他们吃完饭正准备离开,没想到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原来如此,难怪姐妹俩形同陌路。


    叶馨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想解释,但是李邦华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就被李邦耀拉走了,李邦华没有反抗,甚至都没问自己脸上的伤。


    叶馨玉气得抄起枕头扔出去:“葛益民,你个王八蛋你个畜生!”


    怒气蓬勃的叶馨玉见什么砸什么,破口大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贱货,都是王八蛋!”


    发泄了一通,暴怒心情才堪堪平复下来,坐在狼藉的地板上,叶馨玉抖着手给自己点了一只烟,不断跟自己说,没事,不就是一个男人,没了李邦华还有张邦华王邦华,她肯定能找到一个愿意带她去港城的人,大不了再偷渡。


    如是一想,叶馨玉渐渐心定,狠狠抽了一口烟,打电话问龙哥,让他帮自己找葛益民,敢搞她,她弄死他,又问另外一桩事安排的怎么样?


    “大后天晚上有一批货要出海。”龙哥在电话另一头回,他自己是不干买卖人口这档子事,一是怕事二是没这本事,这一行水深着呢。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他替叶馨玉联系了干这行的下家,在中间赚个辛苦费。


    总算是有一件是顺利的,叶馨玉露出难得的笑容:“就知道龙哥本事大。”


    龙哥笑了两声:“这人得你引出来,她进进出出身边都有伴,来来回回都是人多的地方,可没法动手。”


    叶馨玉眸光流转:“没问题。”


    挂上电话,叶馨玉站起来,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倒了一杯大口灌下去,一阵强烈的痛快从心底冒了出来,双眼迸射出狠戾的光芒。


    ……


    游玩归来,阿渔和周勤说笑着走进宾馆的,劭扬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


    他们并非天天一起玩,但是隔一两天会约一下,人多热闹点,今天其他人有事,便只有劭扬送她们回宾馆。


    “你们好好休息,我走了。”话音未落,劭扬发现走来的叶馨玉,神情顿时微妙了下。


    见到他,叶馨玉神情也有一瞬间的异样,佯装从容:“馥玉。”


    阿渔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周勤惊讶地看着眼角发青的叶馨玉。


    出门前,叶馨玉特意没有化妆,让自己的伤痕露在外面,她像是窘迫一般别了别脸,故意欲盖弥彰:“不小心摔了一跤。”


    阿渔心下一哂,无视她想走。


    叶馨玉急了,没两天时间了,错过这一次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时候叶馥玉十有**离开了鹏城,再去哪找这么好的机会。


    “馥玉你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叶馨玉拦住阿渔的去路,目光哀求,泪光闪烁:“我知道错了,之前是我不懂事,我鬼迷心窍。”


    阿渔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在这样的目光下,叶馨玉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心思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惶恐,叶馨玉掐了掐手心,暗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就不想和我好好谈谈。”


    阿渔垂了垂眼帘。


    泫然欲泣,还真有点可怜,演得挺像一回事,到底是混过风月场的。那种地方就是个大染缸,好好一个人在里面待上一段都有可能面目全非,更别说叶馨玉这种根子本就不是那么正的人。浸淫在畸形的环境里,还能指望她多真善美不成。


    见状,叶馨玉觉得有戏,神情更加悲苦凄清,惶惶流下泪:“我知道你讨厌我,别说你,就是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我都不知道自己前一阵子在做什么,我怎么会变成那样。”


    阿渔似是动容:“去哪儿?”


    周勤主动道:“你们上屋里说话,我在下面坐坐。”


    叶馨玉急忙道:“旁边就是一家小饭馆,我们去那儿坐坐。”


    阿渔看她一眼,对周勤道:“你先上去吧,我过会儿回来。”


    叶馨玉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忙擦了擦眼泪掩饰。


    劭扬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违和感。


    ☆、第94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25


    阿渔随着叶馨玉去了隔壁的小饭馆,这个点, 饭馆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 对于叶馨玉要一个小包间的要求, 服务员欣然允之。


    叶馨玉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两瓶汽水, 然后将泛着油腻的菜单递给阿渔:“你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阿渔神色寡淡。


    叶馨玉便对服务小妹说:“那就这些吧。”


    小妹应了一声好离开。


    叶馨玉状似感慨地叹了一声:“我一家宾馆一家宾馆地问过来, 幸好找到了你。”


    阿渔抬眸看着她, 眼神泛着清冷。


    叶馨玉略有些不自在:“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很过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脂油蒙了心……”说着说着,叶馨玉哭起来, 如泣如诉地忏悔,要是换个人,也许就真的信了。


    可阿渔心知肚明叶馨玉心肠早已经黑透,看着只觉得齿冷可笑。害人的这份心机用在正道上,何至于身败名裂避走他乡,白瞎了重来一次的天赐良机。


    上菜的服务员小妹被里头的凄风苦雨吓了一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犹豫了下硬着头皮送上菜, 放下菜就走。


    被打断的叶馨玉继续声泪俱下的剖析忏悔,中间被上菜的服务员小妹数次打断, 叶馨玉险些演不下去。


    漫说她,就是阿渔都差点笑场, 最终用丰富的经验忍住了并且配合叶馨玉的表演, 露出恰到好处的动容纠结犹豫, 还别扭地询问起她的伤。


    叶馨玉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叶馥玉到底是软化了,这个蠢货。


    叶馨玉抹了抹眼泪:“李邦华打的,他喝醉了就,我算是看透了,这些个男人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叶馨玉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强地笑起来:“说出来后我心里好过多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没这个资格祈求你的原谅,我会慢慢赎罪的。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我给爸妈他们买了一些东西,你替我带回去吧,再替我向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叶馨玉低头从掏出几个装着精致的盒子:“这只钢笔是给你的,这个金镯子是给妈和大嫂的,手表是给爸大哥和小弟,诶,小弟那个手表呢?”


    叶馨玉把整个包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到底掉哪儿了,会不会是在酒店?”她歉然望着阿渔:“我明天五点的车走,明天实在是没时间送过来,你看,要不你陪我回酒店找一找,要是酒店里没有,就去商场再买一块。”


    “说起来都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我都没给家里人买过一回礼物。”叶馨玉笑容发苦。


    阿渔犹豫了下:“那走吧。”


    叶馨玉感激一笑,心头大畅,没想到这么顺利,原本还想着她要是不同意,自己就装难受让她送自己去医院,她总不能拒绝的。


    结了账,阿渔和叶馨玉走出小饭馆。八点不到,不早也不算晚,天已经暗下来,路灯和两旁的店铺透出来的光照亮了街道。


    “出租车不知道要等多久,做公交车吧,”叶馨玉看一眼大概两百米外的公交车站:“去酒店的公交车不在那个车站上,还在前面。”


    阿渔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叶馨玉看了看还有些别扭的阿渔,愉悦地弯起嘴角。


    她们要去的公交站对面是一块工地,适合动手,四周只有零星几家店铺。叶馨玉眼底光芒流转,看见停在路边那辆灰扑扑的面包车那一瞬间,心跳骤然加快。


    面包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那儿,彷佛无人。叶馨玉不着痕打量四周,老天爷都在帮她,前后左右一个人都没有,她咽了咽口水,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


    “你什么时候走?”叶馨玉没话找话试图分散阿渔的注意力。


    阿渔:“后天。”


    叶馨玉暗道好险,差一点就失去机会了:“还是和那几个男同志一块走?”


    阿渔嗯了一声。


    叶馨玉眼神暗了暗,他们关系倒好,经过面包车那一瞬间忽然停下脚步,轻轻叫了一声:“馥玉!”


    阿渔驻足,疑惑望向她。


    恰在此时,紧闭的面包车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两个人。


    叶馨玉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将阿渔推向那两个人。


    一脸惶恐的阿渔被捂住嘴拖向车。心里想的是,既然叶馨玉那么诚心诚意的作死,自己当然得成全她,让她把罪名坐实,再也不能翻身。


    “你走好!”叶馨玉压低了声音,满脸地兴奋。


    从车上下来的人佯装要把叶馨玉也拉上车,叶馨玉故作挣扎,被一脚踢了出去,为了戏演的逼真,没有手下留情。


    叶馨玉疼得眼前一黑,但是甘之如饴,装模作样一边往后跑一边大叫:“你们要干嘛,来人啊,抢劫!”


    不远处的店里跑出来一个人。


    蒙着脸的青年飞快跳上车。


    望着被制住手脚的阿渔,叶馨玉双眼布满由衷的笑意,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城市里,少个把人算什么,况且龙哥说过,对方上面有人,走个过场这事就会不了了之。


    暗处的劭扬大惊失色。


    无意中得知叶馨玉的丰功伟绩后,再看彷佛大彻大悟的叶馨玉,他有一种说不上的违和。前几天在歌舞厅遇上还形同陌路,这才几天啊,突然幡然悔悟痛改前非,这转折有点快,但也不是没可能。


    阿渔要给叶馨玉机会,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这个做外人的还能跳出来当恶人不成。只思来想去还是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不放心,叶馨玉那可是在高考当天准备害人,这心思着实歹毒。


    劭扬一拍脑袋,索性不再纠结,佯装离开后又暗搓搓杀回来,默念,他不是变态跟踪狂,他就是关心朋友,虽然他这个朋友比他还厉害。


    随着时间的流逝,脑袋一热就当了跟踪狂的劭扬不禁有一眯眯后悔,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了。正当他在自我反省时,阿渔和叶馨玉走了出来,他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果然想多了,却见阿渔不是回宾馆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


    劭扬:“……”这大晚上的,她们俩要去哪儿?


    这条街笔直笔直的,自己这会儿走出去,被发现了多尴尬,自己要不要继续跟,会不会有点傻?


    踟蹰间,惊见情况不妙!


    劭扬一个激灵,冲出去,一边喊:“我已经报警了!”


    平地一声雷,炸得叶馨玉忘了演戏,惊骇望着急奔而来的劭扬。


    分辨出劭扬声音的阿渔愣了下,他居然还没走。


    这一愣,阿渔被拉上了车,她倒是不着急,要跑也不差这一两分钟,就让叶馨玉多高兴下,她这辈子剩下的开心时间所剩无几了。


    “砰”绑人的混混用力关上门,报警有个屁用,知道他们是谁吗:“快开车!”


    司机将油门一踩到底,等公安反应过来,他们早就出城了,把人送走,将车一洗,谁知道是谁。这种又能运货又能做人的银色面包车,最受那些不大不小的老板喜欢,每天在鹏城进进出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追车,他以为他是飞毛腿啊!”往后看的三角眼男人恶狠狠盯着狂奔的劭扬,话音未落就被一脚踢晕过去,晕倒前最后一眼的景象是阿渔要笑不笑的脸。


    在另一个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阿渔干净利落地打晕他。检举信这会儿应该已经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她吃饱了撑的才去虎穴一日游。


    从后视镜里目睹一切的司机扭头瞪大了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


    阿渔身体前倾,一手用从三角眼身上摸来的水果刀抵住司机的脖子,一手掰着他的脑袋目视前方:“不想死就停车。”


    被匕首冰的一个激灵的司机下意识停下车,阿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劈晕他,打开车门对飞跑过来的劭扬喊:“抓住叶馨玉,是她把我推上车的。”


    阿渔一边喊一边下车。


    劭扬愣了下,一个急刹车往回跑,他的直觉没错,叶馨玉就是不安好心!


    在面包车停下那一刻叶馨玉心跳到了喉咙口,不详的预感铺天盖地袭来,一旦叶馥玉没被抓走,她就完了。


    惊恐间,听到阿渔的话,叶馨玉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都为之逆流,直到看见劭扬和阿渔一前一后跑来,她才恍然回神,拔腿就跑。


    “喵~”树上的猫扑向叶馨玉的脸。


    “啊”叶馨玉惨叫一声,左脚绊右脚,重重栽倒在地。


    劭扬一靠近就毫不怜香惜玉地反扣住叶馨玉的双手按在地上,眼望着手里拿着麻绳的阿渔。


    绳子是阿渔从车上顺下来的,她比劭扬更不怜香惜玉,上来就把叶馨玉绑了。


    分身乏术的阿渔对劭扬道:“你去把车上那三个人也绑起来。”


    劭扬小心翼翼地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阿渔一边捆绑一边回答:“打晕了而已,没死。”


    劭扬肃然起敬,几天前他说的话真的灵验了,就她那本事,坏人遇上她才是倒霉。


    看着车里昏迷不醒的三个倒霉蛋,劭扬竟然有点同情他们,居然想绑架能一竿子捅死野猪的叶同学,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


    ☆、第95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26


    望着车里的绳索、胶带、匕首, 劭扬后知后觉的阵阵发寒, 这伙人想把她绑到哪儿去, 又准备怎么对她。


    年轻漂亮的姑娘, 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混混,恐怖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劭扬脸色渐渐白了, 拿起绳子狠狠把人绑起来,故意挑了难受的姿势。


    绑完人,确定他们挣脱不开,劭扬麻烦闻声围过来的两个路人帮忙看着点,跑进一家店,借了电话,打给他大哥,他大哥劭辉就在鹏城公安局任职。


    打家里没人接, 打办公室还是没人接,劭扬退而求其次,报了警。


    手脚被绑的叶馨玉抖如糠筛,牙齿切切, 只觉得手脚俱凉, 耳畔嗡嗡作响。怎么会这样, 龙哥说,动手的都是老手, 经验丰富, 十拿九稳。


    可惜阿渔就是那十拿里的唯一不稳。


    阿渔居高临下看着惊恐欲绝的叶馨玉:“在这之前, 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想,叶馥玉这个蠢货,真好骗。”


    叶馨玉脸颊重重一抽,声音发紧:“你,你早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怀好意,你上次好声好气对我是我高考那天,给我一杯加了牵牛子的豆浆。凭什么以为你掉几滴眼泪说几句对不起,我就能不计前嫌原谅你,谁给你的自信,觉得别人都得按着你的剧本来表演。只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想绑架我,绑了我,你想怎么对付我?”哪能全部知道,不然怎么解释从何得知。


    嘲讽的话语就像是火舌,烧的叶馨玉五脏六腑都融化在一块,她暗暗得意自己骗过了叶馥玉,不曾想,叶馥玉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计划,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


    “我就是想把你带走教训你一下而已。”叶馨玉福如心至,只是把叶馥玉绑上了车而已,又没做什么,她一口咬死是家庭矛盾,公安能把她怎么样。对,就是这样。!


    阿渔嗤笑一声:“蠢货,你还以为是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胡搅蛮缠有用。你已经犯法,只要证据充分,就算你死不认罪,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


    “你少吓唬我,我就是想把你抓起来打一顿罢了,犯了什么法。”叶馨玉色厉内荏,心悸如雷。


    阿渔勾了下嘴角:“你会这么善良。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那个三角眼我看着有点眼熟,我刚刚想起来了,在报纸上见过,他是在逃的通缉犯,你说他会不会为了减刑供出你。”


    叶馨玉的脸一白到底,望着微笑的阿渔,心口发冷,一种足以渗入骨髓的冷。


    打完电话出来的劭扬摸了摸鼻子,原来她也怀疑叶馨玉不对劲:“我已经报警了,你有没有受伤?”


    阿渔抬头对他一笑:“谢谢,我没事。”


    劭扬不放心地上下扫视一眼,活蹦乱跳,嘿嘿一笑:“那个三角眼居然是通缉犯?算他倒霉,撞在你手上。”看见坐在地上的叶馨玉 ,又笑不出来了,这亲姐妹闹成这样的他第一次见,颇有些担心地看着阿渔。


    阿渔留意到他担忧的目光,微微一耸肩。


    劭扬觉得她心里肯定不好过,但是在故作坚强,顿时更加同情。


    见状,阿渔一言不发,总不能说自己巴不得叶馨玉犯蠢作死,好光明正大替原来的叶馥玉报仇。


    ……


    与此同时,藏匿着十八个妙龄女子的仓库被公安包围。又在不远处的另一个仓库里发现六个被绑住手脚堵住嘴的妙龄女子,与心甘情愿偷渡的前者不同,后者是被拐骗绑来的,容貌上明显更胜一筹。


    黑着脸的劭辉下达抓捕万春贸易管理人员的命令,这个仓库隶属于万春贸易公司。


    在家里加班的伍兴国喝了一口浓茶提神,明天晚上有一批货要出港,所以特别忙。伍兴国抬了抬眼镜架,神色如常,彷佛买卖的是猪肉,而不是活生生的人口。这种事做久了也就麻木了,再做两年,存够了养老钱,他就回老家过太平日子,这买卖到底不踏实。


    恰在此时,响起笃笃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一道略带焦急的女声:“有人吗,你家卫生间漏水。”


    伍兴国没有多想过去开门,他住的是鹏城最早开发的一个高层小区,是他舅舅的房子:“漏水了?”


    扭开锁那一刹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袭上心头,伍兴国想关上门,然而为时已晚,推门强入的两个便衣揪住反身就跑的伍兴国:“公安!”


    伍兴国顿觉被雷打到一般,脸上恐怖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半夜的公安局灯火通明,一批又一批的涉案人员被抓捕归案。


    “同志你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儿签个字。”一名女公安笑容温和地把笔录推给阿渔。


    阿渔浏览一遍,拿起笔落款。


    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劭辉对劭扬道:“这么晚了,你送小叶同志回去,我给你们叫了一辆出租车。”这个点也没有公交车可坐。


    劭扬点头如捣蒜。


    劭辉想了想,又道:“你就在那边开个房间住下,省得半夜赶路。”旁边有个男孩子,多多少少心安一点。


    劭扬道好。


    劭辉含笑看着阿渔,小姑娘娇滴滴的,没想到身手了得,一个人干翻了三个劫匪,那三个可是惯犯,手上沾着人命。姑娘家家就该厉害点,想起那几个被拐骗绑来的姑娘,劭辉心里一叹,要是她们也有这自卫能力,就不至于此,那群该吃枪子的人渣:“你们走吧,我先去忙了。”


    阿渔目送劭辉离开,她准备的匿名信就是寄给劭辉的。她调查时发现那个叫龙哥的男人替叶馨玉找的人不简单,是这一带臭名昭著的大蛇头厉韩萍。一般蛇头只帮人偷渡收取偷渡费,但是这个大蛇头还买卖人口。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背景肯定不简单,查下去果然发现对方有保护伞,还是警方的人。


    时间紧迫,她没法细细排查还有没有其他同党,为了避免匿名信所送非人。于是把目光投在了劭扬他们几个身上,都是正派的小伙子,家教不差,一般而言家里人应该也可靠。略一排查,劭扬的大哥颇为合适,粗浅观察下来,人应该靠得住。


    幸好,果然靠得住!


    刚刚走出公安局大门,就见一辆警车停下,如丧考妣的伍兴国被两名便衣带下车。


    被绝望笼罩的伍兴国若有所觉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阿渔,为之一愣,是她!


    阿渔嘴角轻扬,多巧啊,伍兴国甥舅就是厉韩萍手下,一窝端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收回目光,阿渔跟着劭扬走向门口。


    伍兴国再次低下头,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阿渔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安局,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怎么落的网,眼下他满心的绝望与恐惧,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劭扬送阿渔到房门口:“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已经通知叶家父母,过几天,等他们过来了,且有的乱。


    阿渔弯了弯嘴角:“我知道,你也赶紧休息,今天辛苦你了,陪我跑前跑后。”


    劭扬连忙笑道:“不客气,应该的。”


    阿渔朝他点头示意,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关门前对门外的劭扬道:“晚安”


    “晚安!”劭扬挥了挥手,看着房门徐徐合上,忽然间脸红了下。


    第二天清晨,阿渔在生物钟下准时醒来,迎面就是周勤的疑问:“你昨天几点回来的?”她看着电视等阿渔,等着等着就给睡着了。


    “快一点了。”阿渔打了个哈欠,还有点困。


    “一点!”周勤愕然。


    阿渔便言简意赅地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听得周勤目瞪口呆,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倒抽一口冷气:“也就是说你姐假惺惺地过来道歉,实际上是为了把你骗出去抓起来,她想干嘛,想干嘛啊!”


    理论上还在审讯过程中,阿渔不该知道,因此她摊了摊手:“我哪知道,不过人都被抓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


    周勤眉头皱成一团,比阿渔还震惊难受:“她怎么能这样!”


    阿渔笑了笑。


    “你爸妈知道了吗?”


    阿渔:“昨天已经通知他们了。”


    周勤握住阿渔的手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反倒是阿渔安慰又惊又怒的周勤:“我没事,我早就不拿她当姐姐了,现在她有什么都是她自作自受。”


    话虽如此,可到底是姐妹,还有父母在,周勤不觉得她能看得开,很是不放心。


    可再不放心,车票已经买好了。周勤还想留下来陪她,被阿渔劝得打消主意,这案子什么时候结束都不一定,何必浪费别人的时间。


    阿渔送周勤下楼,对面带忧色的周勤和齐如珠道:“路上小心。”


    齐如珠道:“有事你就找我大哥,别不好意思啊。”


    齐母也说别逞强。


    开车送她们去火车站的齐大哥也表态别见外。


    阿渔笑意融融:“我知道。”


    送走周勤和齐家人,阿渔转身回宾馆,在走廊上遇到劭扬,昨天住下之后,他就没再走,义正言辞:“万一有人打击报复怎么办?”


    当时阿渔看了他一眼。


    劭扬觉得那一眼的含义是:打击报复谁保护谁?


    暗暗对比了下武力值的劭扬泪流满面。


    劭扬:“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哥。”


    阿渔嗯了一声,眼望着劭扬。


    劭扬扒拉了下头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抓她上车的那几个人招了,叶馨玉竟然想把她偷渡到港城,还要求那些人控制她做那种事。听得他毛骨悚然,这哪是亲姐姐,分明是仇人,就是仇人都没这么狠毒的。


    “那些人说实话了,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阿渔明知故问。


    劭扬吞吞吐吐地实话实说。


    阿渔神情很平静。


    劭扬忐忑:“你还好吧?”


    阿渔笑了下:“挺好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难过,对叶馨玉我早就没感情了。也不怕你笑话,她在我高考上动手脚被我抓了现行,为了逃避责任,倒打一耙说我勾引她前夫。”


    劭扬目瞪口呆。


    阿渔:“所以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惊讶,叶馨玉,她就是这么一个烂人!”


    劭扬不由自主地地点了点头:“这种人不值得你难过。”


    阿渔笑容轻松地点了下头。


    阿渔不会为叶馨玉难过,但是叶父叶母会,叶父叶母在大儿子的陪伴下风尘仆仆地赶来。


    上火车前,他们只知道大女儿联合通缉犯绑架小女儿,还不知道绑架后要做什么,便是心里猜测准不是好事,可万万没想到一下火车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大女儿想把小女儿弄到港城,去干那种事,她还是人吗?


    胆战心惊以泪洗面了一路,心力交瘁的叶母打了个晃,人登时软了下来,彷佛丢了魂,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虚空。


    叶父勉强稳住身形,眼泪不受控制地冒出来,畜生,畜生!


    阿渔扶住两腿发软的叶父,叶父抓着她的胳膊,一阵庆幸:“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要是被那死丫头得逞了,小女儿这辈子完了。叶父悲从中来,没指望她帮衬家里,可她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害家里,还越来越过分,她的心肝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阿渔生拉硬拽了嘴角。


    “公安怎么说,她,这样,这样是不是要坐牢?”叶父满嘴苦涩。


    阿渔:“这个得上了法庭才知道。”


    叶父抹了一把泪,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她在哪儿,我要见见她,我要问问她,她怎么能这样!”叶母抓着大儿子的胳膊,两眼发直,声音急促。


    阿渔:“她在看守所,目前除了律师外谁也见不了。判决之后,才能会见家属。”


    律师在现下还是个新鲜词,但是叶家人都知道,因为阿渔报的是法律系,所以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就跟古代状师一样帮人打官司的。


    叶母茫然:“她有律师吗?”


    阿渔垂了垂眼:“没有。”还指望她给叶馨玉请不成。


    叶母嘴角蠕动。


    叶父瞪了叶母一眼:“先去宾馆,先去宾馆。”


    一行人又坐车去了阿渔住的宾馆,房间阿渔已经替他们订好。


    叶父找借口打发了阿渔出去,烦躁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叶母:“哭什么哭,那都是她自作自受,她居然这么歹毒,简直丧尽天良,枪毙都是她活该。我跟你说,别跟幺妹儿说些什么有的没的,戳她心窝子。那畜生是往死里害幺妹儿,你要是帮着那死丫头说话,你让幺妹儿怎么想。”


    大女儿落到这个下场,说不担心难过是假的,可小女儿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这不是小打小闹,这是动了真格的要逼人去死。


    之前小女儿说哪天大女儿回来可能拿老鼠药害她,其实他心底是不怎么肯信的,终究是同胞姐妹,怎么能到你死我活这一步。可现在叶父老脸火辣辣地疼,大女儿是真的想害死小女儿,比直接杀了人还要狠毒。


    叶母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耳尖的阿渔笑了笑,到底是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换成叶馥玉,叶父叶母也会如此难过。只要他们不要求她这个受害人原谅叶馨玉以求减轻罪行,他们怎么难过心疼,她都能理解。


    劭扬从自己隔壁房间里走出来,望着阿渔。


    叶弘扬惊了一下,他还认得这个小伙子。


    阿渔就替他们介绍了下:“这一阵他帮了我不少。”


    开门的叶父正好听到这一句,连忙致谢。


    劭扬诚惶诚恐:“应该的应该的。”


    叶家人就这么地在宾馆住下,等待着那边的消息,期间各种心烦意乱神不守舍。叶父叶母时不时去派出所和看守所转转问问,从来不叫阿渔,也注意不在她面前提起叶馨玉。


    他们还去咨询过律师,律师建议他们让阿渔谅解叶馨玉,争取减刑。


    叶父抽了一晚上的烟,叶母哭干了眼睛。


    叶父通红着眼睛:“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法官还能故意多判了她不成。”要是大女儿害的是别人,作为父亲,他会昧着良心厚着脸皮去求去赔偿争取他们的谅解。可她害的是小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叶母失声痛哭。


    第二天见到阿渔,谁也没提这一茬。


    阿渔就当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你忙什么呢?整天见不到你人影。”终于忙完这桩人口走私大案的劭辉堵住了弟弟。


    劭扬翻了个白眼:“说的我整天能看见你人影似的。”


    把办公室当家的劭辉笑了:“要去找那小姑娘?”


    劭扬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人家遇上这么大的事,作为朋友我关心下不是挺正常。”


    “原来凯旋他们不算朋友,怪不得跑港城去撒野了。”劭辉似笑非笑。


    劭扬噎了噎。


    “臭小子,”劭辉用力一揉劭扬的头顶:“还想跟我打马虎眼,也不看看你哥我干嘛的,去吧。”


    劭扬扭捏了下,跑了。


    劭辉笑容收敛,那小姑娘个人条件挺不错,名校大学生,通过这几件事也能看出性格果决稳重。只是摊上那么一个姐姐,家里出了个罪犯,到底是个污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劭辉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新下来的文件,为了肃正风气震慑罪犯,严厉打击违法犯罪行为,从重从快处理。


    鉴于这一新政策,撞在枪口上的叶馨玉一干人成为鹏城第一例典型,特事特办,以最快的速度过审判决。


    阿渔陪同叶父叶母出现在旁听席上。


    形容枯槁的叶馨玉、伍兴国、廖万春……在法警看押下颓然灰败站在被告席。


    “被告人伍兴国犯人口走私、非法洗钱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


    “被告人叶馨玉犯绑架罪(未遂),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伍兴国面如死灰。


    叶馨玉不敢置信地大喊大叫:“怎么可能是死刑,她又没怎么样,她不是好好的。”


    叶馨玉瞪着旁听席上的阿渔,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搞我,你让劭扬搞我,你们买通了法官,你个贱人!”


    叶馨玉目眦尽裂,歇斯底里地挣扎,两个法警牢牢制住她。


    法官愠怒:“肃静!”


    叶父叶母肩膀一垮,老泪纵横。


    阿渔目光平静地看着狰狞怨恨的叶馨玉。若是换个时间点,叶馨玉的罪名的确不至于死,可谁让她碰上了严打,小偷小摸都可能把牢底坐穿,更何况性质这么恶劣的绑架。


    历史重演,只是被告席上的人换了,害了叶馥玉的叶馨玉伍兴国,站在冰冷的被告席上,如叶馥玉一般被判处死刑。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第96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27


    “你们串通好了, 你整我, 我要上诉,我要上诉。”叶馨玉指着旁听席上的阿渔歇斯底里的咆哮, 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因为恐惧而颤抖。她怎么可能被判处死刑, 这里头有阴谋有交易,是叶馥玉在搞她, 是叶馥玉让劭扬利用关系报复她。她不就是绑架未遂吗,怎么就要判死刑了。


    惊骇欲绝的叶馨玉瞪着两只眼睛,声嘶力竭嚷嚷:“我要上诉, 我要举报你们。”


    法官眉头一紧, 忍无可忍之下, 让法警把胡搅蛮缠的叶馨玉带下去。


    法庭再一次恢复秩序。


    叶父叶母悲痛欲绝地瘫在椅子上,泪流不止,只觉得一颗心被撕出一道口子,鲜血淋淋。


    好不容易安静的法庭再次出现混乱。


    “法官,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我儿子才22岁啊, 他就是年轻不懂事,被他舅舅骗了, 你们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这么年轻, 他还没娶媳妇还没生孩子,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惶恐万状的伍母从旁听席上冲了出去,半路被法警拦下。


    “我儿子还小,他不懂事,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吧。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会改,他以后再也不会了。”挣扎不脱的伍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上面的法官连连磕头:“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眼前这一幕,让阿渔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当年叶母也是这般声泪俱下地为了女儿苦苦哀求法官。


    望着伤心欲绝的伍母,阿渔却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漠然。她觉得自己的儿子22岁被判了死刑可怜,那么经伍兴国的手被卖到港城陷入淫窟的女孩难道就不可怜?每一个女孩背后都有爱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不可怜?


    得此下场,伍兴国罪有应得!


    “我女儿才十七岁,才十七岁!”一位头发斑白的中年女人冲出旁听席,狠命厮打替伍兴国求饶的伍母:“你让法官给你儿子机会,谁来给我女儿机会。”


    一句话说的旁听席上的受害者家属群情激奋,冲出旁听席。


    来旁听的犯罪嫌疑人家属少之又少,多数都是受害者家属,跳出来替伍兴国求饶的伍母顿时成了泄愤的靶子,要不是法警,伍母差点被打死。


    庭审不得不暂时中止。


    叶馨玉已经被判刑,叶家人没有必要再待下去,阿渔就说先离开。


    叶父两眼通红,眼神呆滞,整个人都木木愣愣的。


    叶母哭的浑身发软,要不是叶弘扬和阿渔一左一右扶着,站都站不稳。


    回到宾馆,叶母哭的肝肠寸断,说过不认这个女儿的叶父亦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居然是死刑!


    知道她会坐牢,觉得她该,但是真的没想到会是死刑。


    提交申请之后,叶家人终于可以探视叶馨玉。


    面色蜡黄黑眼圈深重的叶馨玉见了叶家人,一改法庭上的狂躁怨恨,当场痛哭流涕,她隔着铁窗毫不犹豫向阿渔跪下:“幺妹,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真的知道错了!”


    被判处死刑之后,叶馨玉是真的怕了,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她还这么年轻,她知道未来。她完全可以嫁给一个出色的男人,再干一番大事业,她会活成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的模样。


    她不可以死,她得老天爷眷顾重来一次,她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怎么能死,这次死了,她还能够再重来一次吗?


    叶馨玉哀哀哭求:“幺妹,幺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愿意坐牢,我坐牢,只要别让我判死刑。”


    “那天你也是这么说的,说你知道错了,求我原谅你,转身你就亲手把我推向那辆面包车。”


    阿渔目光凉如水:“你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你嘴上说着知道错了,心里其实恨毒了我吧,恨不得我去死才好,还得是受尽折磨的死去。”


    “不是的,我没有,”叶馨玉矢口否认:“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知道自己错了。幺妹,你相信我一次,你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我去死吗?我才18岁,我不想死。”


    阿渔:“你才18岁,你不想死。我也才十八岁,你却想让我生不如死。你凭什么要求我原谅你。”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叶馨玉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涕泗横流:“我不是人,我是畜生,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在监狱里好好反省自己,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啊,我们一块长大,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死,幺妹,幺妹,你救救我,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不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


    阿渔无动于衷,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动摇。


    叶馨玉遍体生寒,这个贱人,好狠的心肠,她立马调转方向,双手穿过铁栏伸向叶父叶母的方向:“爸,妈,你们救救我,你们帮我求求幺妹,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爸,妈,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叶馨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哀求忏悔,一声又一声的爸妈就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叶父叶母。


    叶母五内俱焚,看了看铁窗内泪雨滂沱的叶馨玉,不禁转脸看向阿渔,嘴角蠕动,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阿渔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叶母嘴唇剧烈颤抖,内心剧烈厮杀,整个人几乎要被活生生撕成两半,最终叶母捂住嘴痛哭出声,她开不了口,她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她不想大女儿死,倘若可以,她愿意替大女儿去死。可她真没这个脸为大女儿向小女儿求情。在法庭走了一遭,她才清楚地了解那些被卖到港城的姑娘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被卖到脏地方做皮肉生意,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应,一些姑娘因为反抗被活活折磨死,还有一些姑娘因为不堪受辱自杀。


    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都该挨千刀,都该下地狱。差一点,差一点小女儿就像那些小姑娘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害幺妹儿,那是你妹妹呀,你亲妹妹。就是再嫉恨,你也不能这样害她啊,你这是逼着她去死。你怎么能这么坏!”


    叶母抓住叶馨玉的手用力捶打:“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叶馨玉哭的浑身抽搐,她知道叶母是家里最心软的一个,如果说有人心软帮她,最有可能的就是叶母,叶馨玉紧紧抓住叶母的手:“妈,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一定改,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妈,你救救我。”


    叶母哭断衷肠,却始终没有答应。


    阿渔垂了下眼,若是叶母替叶馨玉求情,那么继失去大女儿之后,她还会失去小女儿。


    任她如何低声下气卑微求饶,都换不来期待的答案,叶馨玉露出真面目:“你想我死是不是,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叶馥玉是你们的女儿,难道我是路上捡来的。”


    叶母惊得停止了哭泣,站在叶母背后的叶父也惊呆了。


    在崩溃边缘盘桓良久的叶馨玉终于崩溃,一张脸狰狞扭曲:“你想我死,叶馥玉要我死,你们都想我去死,我死了你们都高兴了是不是!”


    恰在此时,狱警走了进来:“探视时间到。”上来拉叶馨玉,“3289,过来。”


    叶馨玉死死抓着栏杆,眼神怨毒,状若疯狂:“我要是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我还会回来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3289,肃静,肃静!”


    “我还会回来的!”


    叶父叶母什么都听不见了,两眼发直。


    人之将死,以为她真的知道错了,可原来,就算死到临头,她也没有丝毫悔改之心,所谓忏悔一切都是装模作样。


    这一刻,夫妻二人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冷,冷入骨髓,冷的二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探视归来,叶母就病倒了,自打叶馨玉出事,她便提心吊胆情绪抑郁,连日来更是没有一晚睡得安稳,全靠一口气撑着。


    可就在不久前,那口气散了,叶母终于垮了。


    深受打击的叶父比叶母略好一些,勉强还能撑住,整个人却是萎靡不振。


    叶弘扬都想干脆带着爹妈回老家,这个白眼狼管她干嘛让她自生自灭去,可也就是气急的时候想想,还是得留下来善后。


    狱中的叶馨玉提出了上诉,叶家人不得不继续停留在鹏城等结果。


    阿渔却是得准备离开了,开学在即。离开之前,阿渔去见了叶馨玉最后一面。


    叶馨玉没好气:“你还来看我干嘛,看我怎么落魄。”


    阿渔怅然一叹:“这两天经常梦见我们小时候的事,就想来见见你。”


    叶馨玉心跳加速,情不自禁生出希望,难道她心软了,如是一想,心跳如擂鼓。


    “小时候我们……”阿渔不疾不徐说着小时候温馨的回忆,东拉西扯,尽是些芝麻绿豆小事儿。


    叶馨玉应景的潸然泪下,忍不住想开口求饶,又怕适得其反,纠结了个半死。


    说着说着,阿渔问:“你还记得伍兴国这个人吗?”


    叶馨玉一愣,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下意识问:“怎么了?”


    阿渔状似随意地问:“你们以前认识?那天在法庭上,我看你见到他很震惊的模样。”


    叶馨玉不知道她什么情况,也觉得这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遂道:“以前见过几面。”


    阿渔点了点头:“没想到他居然是我们县里的人,还是老乡。之前我听办案的公安无意提了一嘴,这人曾经因为把女朋友打成重伤来过几次派出所。”


    叶馨玉摸不清楚她什么个情况,没头没脑提外人干嘛,但是有求于人,只能按耐着性子哦了一声。


    阿渔眼望着没有丝毫惊讶之色的叶馨玉:“你早就知道他喜欢打女人?”


    叶馨玉不疑有他,心思都在怎么开口求饶下,没有多想就回答:“之前听人说起过。”


    阿渔笑了,知道就好。什么女朋友都是她现编的,可叶馨玉的反应是真实的。她早就知道伍兴国的恶习,却还故意撮合叶馥玉和伍兴国。至于其他官司,如当年她是否故意让伍家人抢走孩子,没法再验证,就都算在叶馨玉头上吧。


    回头见到叶馥玉,她也能交代。


    叶馨玉心下一寒,觉得她笑容格外瘆人,惊见阿渔转身,惊疑不定:“你去哪儿?”


    走到门口的阿渔转过脸对心急如焚的叶馨玉愉悦一笑:“叶馨玉,你死了,我就安心了。”


    ☆、第97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28


    叶馨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是恐, 对上阿渔愉悦的笑眼,她重重打了一个哆嗦。


    阿渔轻轻一笑,大步离开。


    “你什么意思,你回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叶馨玉抓着栏杆咆哮, 不该是这样的,叶馥玉不是要原谅自己吗,不然她说那些话什么意思,耍自己?给她一点希望, 再亲手掐灭, 看着她更加绝望。


    “你耍我, 叶馥玉, 你个贱人, 你耍我!”自以为真相了的叶馨玉暴跳如雷,恨不得钻出去一口一口.活生生咬死阿渔。


    狱警:“安静,3289 , 3289, 安静!”


    狂怒的叶馨玉置若罔闻, 抓着栏杆的双手青筋毕露, 眼角几乎要撕裂开:“叶馥玉, 叶馥玉, 你个贱人,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就是做了鬼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阿渔嗤了一声,行啊,她等着,叶馨玉要是有这造化成为厉鬼,她就打得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还能积累功德,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


    当阿渔坐在京大窗明净几的教室内听课时,二审维持原判的叶馨玉的处决日期到来,在被押到刑场枪决前,死刑犯先要游街示众,以震慑人们遵纪守法,这也是严打时期独有的政策。


    沿路的人对着挂在叶馨玉等人胸前写了罪名的牌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绝望的叶馨玉面容灰败,目光散乱,她要被枪毙了,她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可是重生的,她是被老天爷眷顾的幸运儿,她合该亲手报复所有上辈子对不起她的贱人,然后在他们的羡慕嫉妒恨下成为人生赢家。


    她怎么可能被枪毙,她是重生的,她可是重生的,他们怎么就不信,他们为什么不相信她。


    上诉失败后,叶馨玉大喊大叫自己是重生的,她不能死,死了是他们的损失。她知道未来二十年的大事,生怕别人不肯信,她说了好多未来会发生的事,谁谁谁是大明星,哪个人是大老板,亚洲金融危机……


    但是所有狱警都把叶馨玉的话当个乐子来听,以前还有个死刑犯说自己是元帅孙子,还有个更离谱说自己是秦始皇转世,下凡历劫的仙人都有……窥破天机知晓未来的大仙好几个。死到临头,一些人什么话都敢往外冒,简直侮辱别人的智商,。


    就是叶父叶母也不信啊,大女儿满口谎言嘴里没一句实话,现在越来越离谱了,居然说自己是重生的,还把葛益民扯进来了。


    人群中的葛益民直直看着面如土色的叶馨玉,抿了抿干涩的唇。


    他原本准备离开鹏城,没想到叶馨玉动作那么快,已经找人在车站堵他,他不得不躲了起来,哪想那天出门找吃的,正好目睹叶馨玉被警察带走。在路人那一打听,方知叶馨玉竟敢联合通缉犯绑架叶馥玉,以他对叶馨玉的了解,要是被叶馨玉得逞了,叶馥玉凶多吉少。叶馨玉这个女人蛇蝎心肠,歹毒的很。老天有眼,让她踢到了铁板,被绳之以法,自己也不用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东躲西藏。


    这一阵,他都关注着报纸,知道叶馨玉在今天游街示众,所以,他来了。


    葛益民神情变幻不定,既有如释重负,这个女人就像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蹿出来咬你一口,她死了,自己才能彻底安心。


    这样的情绪里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叶馨玉要死了,这个他曾经想携手共度一生的女人,他是真心喜欢过叶馨玉。


    他不知道是叶馨玉一直都是那么自私狠毒的一个人,只是掩藏的好,还是被穷困潦倒的生活扭曲了心性,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葛益民低头看了看粗糙的双手,如果他们从来都没有私奔过……现在会是怎么样?


    他应该不会有家归不得,流落异乡吃尽前二十年从未吃过的苦,他的家人也不会因为他蒙受屈辱无法抬头挺胸做人。


    而叶馨玉也许,不会变的这么可怕。


    一股酸意从心底蔓延到眼眶,葛益民眨了眨眼,转身离开,身影狼狈。


    □□示众结束,叶馨玉与一干死刑犯被押向刑场,惊恐、绝望、痛苦的哭声此起彼伏。


    在处决前,犯人们有最后一次和家人见面的机会,凄凉悲苦的哭声不绝于耳。


    叶父泪光闪烁,叶母一个劲儿掉眼泪,叶弘扬心里亦是不好受,再恨这个妹妹狠毒,到了这一刻,还是难过占据了上风。


    叶馨玉却是一反常态的呆滞,彷佛失了魂。


    此时此刻,叶馨玉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里,她看见了自己。


    看见自己把那碗掺了牵牛子的豆浆递给叶馥玉,叶馥玉毫无所觉地喝得干干净净。


    她看见叶馥玉因为腹泻肚痛错过了第一天的考试,看着绝望痛苦的叶馥玉,看着忧心如焚的叶家人,叶馨玉喜动于色。


    不过很快,叶馨玉就笑不出来了,她看见自己做生意又被骗了,宋家人对她的脸色越来越差。


    那个自己诸事不顺,看得叶馨玉烦躁不安。一转眼,又到了高考的日子。这一次,自己又故技重施,轻轻松松再次搅黄叶馥玉的第二次高考。


    叶馨玉尝到了久违的喜悦,叶馥玉这个蠢货,居然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导致的腹泻。


    眼看着自己生活一团糟,叶馨玉暴跳如雷。幸好,叶馥玉过的也不好,她的第三次高考也完了,想上大学,有她在就是做梦!


    叶馥玉终于不再复读,叶馨玉不禁有些失望,怎么不再考下去。就见去影楼拍照的自己遇到了伍兴国,当年若非葛益民横插一杠,没准他们会在一起,幸好没有,这可是逼得老婆带着女儿跳河自尽的家暴男。


    叶馨玉心念一动,就见自己打听了一番后,带着叶馥玉来影楼拍照,原来,她们打的是一样的主意。


    叶馨玉喜滋滋看着自己绞尽脑汁撮合伍兴国和叶馥玉,一年之后,两人终于结婚,叶馥玉的好日子到头了。这都是叶馥玉欠自己的,当年在叶馥玉和宋建邦恩恩爱爱的时候,自己却在赔着笑脸挣扎求生,叶馥玉偷了属于的自己的幸福,就该连本带利还给她。


    伍兴国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动了手。想离婚,做她的春秋大梦。在这年头,男人打女人是家常便饭,怎么可能为此离婚,离婚多丢人的事。父母家人亲朋好友都不会同意,等叶馥玉有了孩子,就更离不了,她这辈子休想有好日子过。


    不想,叶馨玉不过挨了那么几次打就坚决要离婚,不是吓唬吓唬伍兴国,她来真的,她竟然去法院诉讼离婚,父母居然还同意了,怎么可以!


    叶馨玉看得两眼冒火,就见自己抱着叶馥玉生的那个小鬼频频在村子里溜达,终于撞见了再次上门的伍家人。小鬼顺理成章被抢走,叶馥玉也不得不再次回到伍家这个火坑。


    自己痛哭流涕道歉,父母兄弟终究原谅了她,毕竟她只是无心之失而已,为了保护那个小鬼,自己胳膊都被伍家人掐青了。


    叶馨玉以为叶馥玉这回总不能再作妖了,没想到她带着孩子跑了,伍家这群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那么大一个国家,叶馥玉长得好还有点文化,离了伍兴国,搞不好真能把日子过好。


    叶馨玉就看见自己向叶母旁敲侧击,叶母却只说叶馥玉挺好,在哪儿却不肯说,怕多一个人知道不小心露出去被伍家人知道。


    自己不敢问的太刻意,就偷听父母的话,才知道叶馥玉躲到了一个在杭州打工的表姨那。也是,一个略有姿色的少妇带着一个小鬼头,要是不投靠亲戚,不定哪天母女俩都被人掳到山里去了。


    知道人在哪儿,一切就好办了。叶馥玉母女俩伍家人被抓了回来,伍家人还聪明的把孩子藏了起来,有孩子在,就不怕叶馥玉再跑。


    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叶馥玉生的那个小鬼头死了,发了疯的叶馥玉杀光了伍家一家三口,千刀万剐,据说整个屋子都是从伍家人身上割下来的血肉。


    叶馨玉有些骇住了,惊骇之后是狂喜。


    叶馥玉难逃一死,自己就能安心地离开,她早就想去港城发展,只有在港城才能发挥她重生的优势。


    领回叶馥玉的骨灰,简单的丧事过后,自己便着手出发,为了避免父母的唠叨和阻止,她决定留一封信悄悄离开。


    离开之前,她去了一趟叶馥玉的坟前,旁边是一个小坟,里面埋葬着叶家人费心找回来的叶馥玉女儿的骨灰。


    站在叶馥玉的坟前,自己忍不住嘲笑她的愚不可及,不无得意地诉说着自己做的那些事,三次高考,故意介绍她和伍兴国认识,孩子被抢走,泄露她的地址……


    叶馨玉想,叶馥玉要是活着,该是何等表情?可惜,她死了,万幸,她死了,她遭报应了。


    一吐为快的自己正想离开,就听见咔嚓一声,只见村里有名的大嘴巴学明妈站在不远处的松树林里,神情彷佛见了鬼,扭身就跑。


    叶馨玉心里咯噔一响,暗骂追上去的自己画蛇添足,这下好了,节外生枝。


    ☆、第98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29


    学明妈跑得飞快, 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在此时此刻的学明妈眼里, 叶馨玉跟恶鬼也差不离了。


    学明妈一口气跑到了叶家,一五一十把自己听见的话转告叶家人。


    叶馨玉就看见自己着急发慌地想阻止,神色间带出心虚恐慌, 看得叶馨玉恨铁不成钢,她慌什么, 就学明妈一张嘴,完全可以死不承认。


    叶父叶母彷佛被雷劈, 一个踉跄叶母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瞪着两只眼直勾勾盯着自己,那眼神看得叶馨玉都觉得心里瘆得慌。


    恰巧在边上的人也是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眼神有惊讶还有恐惧。


    “爸妈,你们别听她胡说,她乱说的……”


    “你才胡说!”惊魂未定的学明妈拍着胸口, 呸了一口:“我要是有一个字是假的, 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说你早知道伍兴国喜欢打人, 所以故意撮合伍兴国和馥玉,囡囡也是你故意让伍家人抢走的,就为了让馥玉回伍家, 连馥玉在杭州的地址, 也是你露给伍家的。夭寿哦, 你还是人吗,干了这么缺德的事你居然还能那么得意地跑到馥坟前说出来,你就不怕晚上馥玉娘儿俩来找你。”


    “畜生!”震惊狂怒到极点的叶父一把夺过边上村民手里的扁担挥过来,被自己险险避开。


    叶馨玉心有余悸,叶父这一下要是打中了,不死也得见血。


    叶馨玉急道:“快跑,快跑!”


    见自己扭头就跑,叶馨玉松了一口气,以叶父现在的情绪,留下没有好果子吃。


    只是自己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叶馨玉替自己急得不行,没有钱怎么去港城,叶家是回不去的,回去会被打死。


    正当叶馨玉绞尽脑汁替自己想着法子时,却见自己竟然投靠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叶馨玉愣住了,听他们的话头他们之前就有暧昧,叶馨玉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会看上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待看见自己拿到了钱之后就去了火车站,叶馨玉松了一口气,幸好,没犯傻。


    钱并不多,但是足够自己到鹏城,到了鹏城,也许能遇到几个眼熟的港城商人,靠着他们前往港城干一番事业。


    怀揣着美好的梦想,叶馨玉看着自己上了火车,旁边坐的是一对穿着体面的夫妻,见她孤身一个女人,热心地帮她放行李,在她上厕所的时候也帮她看着包。


    一来二去,两边渐渐熟起来。


    “妹子,你的水。”去打水回来的女人把杯子递过去。


    “谢谢大姐。”


    “别喝,他们不是好人!”叶馨玉大喊大叫提醒,但是她的声音无法传递到自己耳朵,她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喝下了那瓶水,没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叶馨玉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控制不住自己也跟着昏昏沉沉起来,再次清醒过来,就见自己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原来,那对人模人样的夫妻是人贩子,自己被拐卖了。


    叶馨玉吓得魂飞魄散,盼着自己能跑,可自己一个女人,哪里是凶神恶煞的人贩子的对手。


    人贩子把自己卖到了一座大山里,两千块钱卖给一个三十七岁的老光棍。老光棍又矮又秃,一口黄到发黑的牙齿,一张脸老的就像五十岁,看一眼就让人恶心。更让人恶心的是,老光棍想让自己给她生孩子。


    叶馨玉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死不了。她活在地狱里,每一刻都生不如死。


    自己试过逃跑,但是这个闭塞的村庄团结的让人可怕,她略一走远,不用这家人招呼,村民就会主动把她抓回来。


    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老光棍用手用脚,用火钳又扁担,手上有什么就用什么。老光棍的爸妈也会打她,这一家人都是畜生。


    几次以后,自己不敢跑了,甚至想生一个孩子,有了孩子,老光棍也许会对她好一点,不会三天两头打她折磨她,也许还会放松警惕,这样她就有机会逃跑。


    可她就是生不出孩子,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做梦都生不出来,老光棍一家对她越来越没耐心。


    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自己,叶馨玉几斤崩溃,年轻姣好的面容爬满了皱纹斑点,双手粗糙皲裂,穿着破旧脏乱的衣服,神情麻木,这个又丑又脏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自己。


    这是噩梦,这一定是个噩梦,她要醒来,然而——她醒不来,她只能看着自己变成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多很多年,多的自己都记不清楚是多少年,直到一群打拐的警察从天而降。浑浑噩噩的脑子骤然清醒,在这个人间地狱,她竟然过了十七年,整整十七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


    警察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


    她引以为傲的未来记忆成了一场笑话,一点用都派不上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四十岁,却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还有一身的伤病,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叶馨玉伤心欲绝。


    警察联系上叶家村,村委干部告知叶父叶母早已经去世,叶弘扬为了躲避债务卖了宅基地带着老婆孩子在杭州打工,叶弘礼下落不明。


    村委干部给了叶弘扬的联系电话,警察打过去,对方一听是警察起初有些紧张,待听到是叶馨玉的事,立刻冷漠下来:“我不认识这个人,别再打过来了。”说罢挂上了电话。


    警察目露同情,想着他家里人嫌弃她是个累赘,毕竟爹妈没了,兄弟姐妹之间少不得生疏起来,又是十七年没见。不过很快警察就同情不起来了,盖因再次拨通电话后,接电话的人换成一个女人。免提不只放大了声音,也放大了声音里的憎恨。


    “叶馨玉,你怎么还有脸找我们。你忘了幺妹儿是怎么死的,幺妹儿是被你活活逼死的,幺妹儿本来能当大学生的,能过好日子的,可她被你害成什么样了,她们娘儿俩都是被你害死的。


    你害了幺妹儿娘儿俩不算,你还害死了爸妈。你跑了后,妈天天哭夜夜哭,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没日没夜怪自己不该心软。你干了那么多丢人的事还欠了那么多债,爸要赶你出去,可妈狠不下心,替你求情把你留在家里,结果让你祸害了幺妹儿。妈想不开,喝农药自杀了。爸的身体也垮了,没几年就病死了。爸临走的时候都在说,你要是回来就打断你的腿,他没你这个女儿。”


    “你害死了幺妹儿娘儿俩不够,又害死了爸妈,你就是个畜生。就是我们都被你害的在老家待不下去,只能出来打工。弘礼多好的孩子,为了替你还债,坐了九年牢,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叶大嫂泣不成声:“好好一个家,好好一个家被你害成了什么样,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听得电话这头的警察瞠目结舌。


    “大嫂,大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叶大嫂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知道错了你就去死啊,你去死啊,死到下面去给幺妹儿娘俩给爸妈认错。你跟我们说干嘛,想我们收留你,做梦!你个丧门星扫把星,摊上你,我和弘扬都得被你害死。”


    “大嫂,真的知道错了,这些年我过得也不好,我……”


    “你被拐卖到山里了,”已经听警察说过的叶大嫂吸了吸鼻子,语调痛快:“老天有眼,你害的幺妹儿嫁给一头畜生,最后自己也被人害的嫁给畜生,现在你知道幺妹儿的苦了吧,活该。报应,这都是报应,这是你害人的报应,老天有眼。”


    啪的一声,电话再一次被挂断。


    报应?报应!


    叶馨玉失魂落魄,自己这样都是报应?不可能。叶馥玉害了她,她只是报仇而已,就算叶馥玉死了,那也是她自己的缘故,她又没让叶馥玉杀伍家人。


    一直到眼睁睁看着无处容身的自己落魄不堪地病死在桥洞里,她终于从这个奇怪的噩梦中醒来,回过神入眼的就是活生生的叶父叶母以及仍然年轻的叶弘扬,叶馨玉一时分不清楚虚幻与现实。


    叶父三人被叶馨玉此刻的表情看得发毛:“你怎么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电光石火间间,叶馨玉醍醐灌顶,先是不敢置信,紧接着是恐惧:“叶馥玉是重生的,她也重生了。”所以叶馥玉没喝那碗豆浆,从此一切都变了,叶馥玉顺风顺水,不仅考上了大学,还勾搭上了劭扬。而自己处处碰壁,比上辈子上上辈子更惨。


    叶馨玉喉间发出一声尖叫,就像是被人劈开了喉咙,食肉寝皮都不足以泄愤:“她在报复我,她害我,爸妈,叶馥玉害我,她故意害我。上辈子她被枪毙了,她就处心积虑害我也被枪毙,她好狠!”


    叶父叶母失望透顶,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不知悔改。


    伤心之至的叶父一巴掌甩在发癔症的叶馨玉脸上:“把错推在别人身上,你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就能理直气壮害人。你清醒一点,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害你,是你一直在害幺妹儿,你今天这样都是你自己害的,是你害了你自己。”


    叶馨玉瞳孔剧烈一缩,嘶声反驳:“不是,是叶馥玉先害我的,她要不跟我抢宋建邦,我怎么会害她,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心如刀割的叶母再次痛哭出声。


    叶父想再打她一个巴掌,打醒她,然望着死不悔改的叶馨玉,这一巴掌甩在了自己脸上,潸然泪下:“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会把你养成这幅德行。”


    “她害我,都是她害了我。”叶馨玉满腔的愤怒,浑身上下都在剧烈颤抖:“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好下场,凭什么她就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


    眼看着叶馨玉情绪不对,狱警上来带走了语无伦次的叶馨玉。


    “馨玉,馨玉。”叶母痛彻心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父紧紧扶住叶母,眼里再次流出泪水,一颗心揪成一团,喘不过气来。


    片刻后,响起砰砰砰的枪声,惊得远处树林里的鸟儿飞你枝头。


    闻声,叶父叶母齐齐一震,无力瘫倒在椅子里,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江水,滚滚不绝。


    倒在血泊中的叶馨玉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怒睁着的双眼彷佛在控诉,凭什么!


    ☆、第99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30


    阿渔和同事打了一声招呼, 离开办公室,今年六月毕业后, 她便正式进入这家检察院任职。


    说来还有一番周折,因为叶馨玉这个被判处死刑的双胞胎姐姐,阿渔险些过不了政审这一关。后来鉴于她一直以来优异的成绩,老师的帮忙,而因她被判刑的叶馨玉也算不上对她有重大影响的旁系血亲, 这本就是一个弹性条款, 没有明确界定,最后有惊无险入职检察院。


    进不进检察院阿渔倒是无所谓, 能进公检法系统最好,进不了她就去当律师, 还能更自由一些。这么多个世界下来, 她还从来没有涉及过法律领域,她非常乐于接触这些新领域。


    “小叶下班啦,”在走廊里遇到的同事大姐乐呵呵地打招呼,调侃:“今天要去哪儿啊,你对象穿的老精神了。”


    阿渔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没有解释, 严格说来那还不是她对象。


    一身正装的劭扬站在大堂里,几次三番不动声色地端详铜柱上面自己的倒影, 总觉得不大满意, 领带颜色太暗了, 也不知道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这一身会不会不太搭?


    劭扬皱着眉头思忖,表情十分严肃,配着他这一身西装,棱角分明的脸,看得来往经过大堂的人下意识远离几步。


    看着阿渔走近,劭扬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笑容,方才的冷峻严肃荡然无存,大步迎上去。


    阿渔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就刚到。”已经等了半个小时的劭扬熟练地扯着谎,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五点出头,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先去吃饭?”


    说话时,劭扬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世界著名的交响乐团来京表演,正巧是他生日这一天,他连忙弄了两张票,抱着忐忑的心情约人,还约到了!


    阿渔应了一声好。


    劭扬又问:“你想吃什么?”


    阿渔瞅了瞅劭扬。


    走在她边上的劭扬立马挺了挺背,让自己本来就很挺直的脊背更加笔挺。


    阿渔眼底笑意加深:“去吃西餐吧,应景。”


    劭扬点头:“音乐厅附近正好有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听说不错。”


    阿渔:“那就去这家。”


    说话间就到了劭扬的车前,劭扬殷勤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护着阿渔坐进去。


    关门后,劭扬搓了搓手指头,回味着刚刚的触觉,碰到她头发了,软软的。


    劭扬笑容荡漾,漾着漾着,猝不及防隔着玻璃对上阿渔看过来的目光。劭扬脸上一红,心里一虚,赶紧绕回驾驶座。


    在没看见的地方,阿渔忍俊不禁。


    一路闲聊着抵达餐厅,劭扬心口噗通噗通乱跳,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是因为生日,而是他决定表白的日子,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天了。再不表白,他觉得自己不是被憋死就是变态了。


    在侍者带领下,阿渔和劭扬入座,店里客人不多但也不少,多是情侣,窃窃私语,灯光柔和,气氛旖旎。


    劭扬看了阿渔一眼,心不在焉地点了餐,脑子里模拟着情形,将准备说的话斟酌了一遍又一遍。


    阿渔溜他一眼,好心给他递梯子:“你今天怎么了,像是有心事。”


    劭扬眨了下眼,这么明显,索性咬了咬牙,心一横:“你有没有听到一些谣言,说我喜欢你,我得澄清下。”


    阿渔微微扬眉。


    凝视着阿渔的双眼,嗓子眼发干发紧的劭扬咽了咽唾沫,一鼓作气:“这不是谣言,我喜欢你,很久了。”


    阿渔静静望着劭扬,劭扬突然觉得这一秒被无限拉长,仿佛一个世纪,漫长的时光里他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噗通。


    在劭扬忐忑不安的目光下,阿渔眼底笑意渐渐扩大:“我还以为你还能再忍一阵。”


    劭扬呆了呆,嘴巴微张,模样有点傻。


    阿渔噗嗤一声乐了。


    望着笑颜如花的阿渔,劭扬一个激灵回神,离家出走的智商归位,心里涌出一阵狂喜,整张脸因此泛出红光。


    她没有拒绝,她在笑,所以,她愿意接受他,她也是喜欢他的。这个认知彷佛在劭扬心里灌了一瓶蜜,他眼睛亮亮的,熠熠生辉。


    阿渔不觉跟着笑,从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生日快乐。”


    一而再的惊喜让劭扬脑子有点懵,傻傻地问:“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良心。”阿渔反问。


    求生欲爆棚的劭扬立即摇头:“不是,当然不是。”


    劭扬如获至宝一般拿起她推过来的红色锦盒,表情就像是中了头彩,迫不及待地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以前他们也会互送礼物,但是那都是在很多朋友一块的情况下,这可是她单独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


    自己的礼物被重视,阿渔心情愉悦:“当然可以。”


    盒子里装了一块大方简洁的手表,劭扬骨头都轻了三分,她送他手表,是不是希望他每次看到手表都能想起她,希望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她,他不管,她就是这个意思。


    “我很喜欢,谢谢。”劭扬当场就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换上新的,喜不自禁地表示:“刚刚好。”


    阿渔轻笑:“你喜欢就好。”


    “你就是送我块石头我都喜欢。”脱口而出的劭扬脸红了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望着阿渔。


    阿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见她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劭扬立刻笑开了,厚着脸皮说:“你没想到的多了。”


    阿渔备感兴趣:“比方说?”


    比方说……


    很快阿渔就见识到了。


    台上世界一流的乐团在表演,阿渔很想专心欣赏,奈何旁边坐了一个二傻子,不看台上专盯着她看。


    忍无可忍的阿渔在他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伸手把他的脸推回去,压低了声音:“看前面。”


    脸变形的劭扬脸颊发烫,小小声道:“你比他们好看。”


    阿渔:“……”哪里学来的?


    阿渔没了脾气,懒得再搭理他。


    劭扬不禁失望,摸摸脸,似乎还残留着她手的余温,这一想就停不下来了。劭扬有一眼没一眼瞄着阿渔,余光留意她放在扶手上的手,心猿意马。


    既然已经确定关系了,那么……动了动爪子,劭扬一点一点挪过去,靠近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两眼望着阿渔,要是她露出丝毫不适,他就……忍痛放开。


    阿渔看了他一眼,见他紧张的大气不敢出,不禁好笑。


    劭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笑意一个劲儿的泛上脸。握着她温软的手,劭扬的心彻底踏实下来,她在他身边,她在他手心里。


    音乐会结束,劭扬送阿渔回家,用这几年投资赚来的钱,她在单位附近新开发的楼盘里买了一套房子。


    “你早点休息,”劭扬自告奋勇:“明天我来接你下班。”


    阿渔颔首:“开车小心点。”


    劭扬嗯了一声,恋恋不舍:“你进去吧,晚安。”


    道了一声晚安,阿渔便关上了房门,憋得很辛苦的劭扬一蹦三尺高,美梦成真,她是他女朋友啦啦啦啦!


    咔嚓,刚刚关上的大门毫无预兆地打开。


    阿渔是听着重重的皮鞋声出来的,入眼就是跳在半空中的劭扬。


    劭扬:“……”


    阿渔:“……你这是?”


    落地的劭扬尴尬地想挖个洞钻进去,强装出一本正经胡扯:“门上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我看了看,是一只蜘蛛,已经爬走了。”


    “哦,这样啊!”阿渔善良地没有戳穿。


    劭扬扯了扯缩上来的袖子:“没事了,你进屋吧。”


    这一次,劭扬没敢在原地乱蹦,待阿渔关上门,马上坐电梯下楼,一脸的欢欣鼓舞,坐进车里,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驾驶座上乐。他得高兴高兴,不然怕自己忍不住在市区飙车。


    乐着乐着,劭扬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之中,暗骂自己怂货。


    在学校里,她是法学系的高岭之花,追求者不计其数,但是都铩羽而归。有一次他还撞见跟她一个社团的学长向她表白被拒,没多久她就退了那个社团。他佯装随意地问起,她说那个人纠缠不清,整个社团瞎撮合,待着尴尬。吓得他按下了蠢蠢欲动的表白念头,万一朋友都没得做怎么办?


    他真傻,他真傻,他是真的傻!怎么就想不明白,要是对他没好感,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和自己走的这么近。他要是爷们点,早点表白,他们就能早点在一块,哪用得着每天红着眼睛嫉妒别人成双成对。


    他为什么要怂到现在才表白,感觉自己损失了一个亿。


    遗憾自己损失了一个亿的劭扬,在公司员工眼里却像是赚了一个亿,那个春风得意,那个春意盎然。


    上下员工由衷盼望着老总的心情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劭扬比他们还盼望着自己能一直春风得意下去,可正式交往第二天,阿渔接到一个临时通知随队下乡考察。


    准备了烛光晚餐鲜花礼物的劭扬:“……”昨天满脑子怎么表白,表白白后成功后怎么办?表白失败后怎么办?他拒绝后面这个可能。


    脑子里想法多如牛毛,居然把鲜花礼物给忘到爪哇国去了,回到家才想起来的劭扬恨不得锤爆自己的猪脑袋。


    生无可恋的劭扬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正颓着,接到了秦凯旋的电话。


    原本不想去的劭扬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新表,来了精神:“在哪儿?”


    到了聚会的地方,几个发小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


    选择了打牌的劭扬频频看表。


    秦凯旋忍不可忍:“要走,你快走。”


    还没达到目的的劭扬表示:“我不走啊!”


    “你不走一直看表干嘛!”秦凯旋怒。


    周涉也觉莫名其妙。


    劭扬糟心地望着抓不到重点的发小,没好气:“我无聊。”


    秦凯旋:“你有病!”


    劭扬抓起一张牌就砸过去。


    在劭扬再一次看表时,周涉隐隐约约意识到点什么,劭扬这行为特别像他一个暴发户同学,买点什么好东西都得装模作样炫耀一样。


    可老劭不是这么嘚瑟的人啊,周涉探头看表,劭扬大方地让他看。


    表是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还不如他手上这块好,周涉觉得自己想多了,但是望着一脸你快问我快问我的劭扬。


    周涉微妙了下,试探开口:“这表不错啊,哪买的?”


    劭扬赞赏地看一眼上道的周涉,决定下个项目拉他分一杯羹:“这我不知道,别人送的。”


    被赞赏的周涉更加微妙,想了想那位暴发户的套路:“谁送的?”


    劭扬喜上眉梢:“馥玉送的。”


    周涉一愣,合着是来秀恩爱的,乐呵呵地拍着劭扬的肩膀:“恭喜恭喜,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想明白怎么一回事的秦凯旋哭笑不得:“你小子有病,绕这么大一个弯。”


    另有人拍着桌子起哄:“请客,请客。”


    “今天算我的。”秀了恩爱的劭扬终于圆满。


    白马过隙,转眼就到了年底,劭扬恋恋不舍地送阿渔到机场。他父母调到了首都,所以他得在首都过年。


    劭扬很想来一场你侬我侬的依依惜别,奈何边上的小舅子虎视眈眈。


    叶弘礼今年也考到了首都,在理工大学就读计算机系。


    为了避免小舅子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抹黑他的形象,劭扬表现得十分正儿八经。


    阿渔:“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了。”


    劭扬眼神里有点小小的哀怨。


    阿渔无奈,在外面挺正经的,私下却黏糊的紧。拿他没办法的阿渔主动上前抱了抱他,哄他:“十天后,我就回来了。”


    没眼看的叶弘礼扭过了脸,虽然这个男人对他姐很好,长得帅,学历高,能力也强,但是他就是看他不爽。自从姐谈恋爱之后,他们姐弟俩见面的时间明显少了,都怪这个缠人精。


    得了个抱抱的劭扬,略略被安慰到了,在心里比了个耶,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目送阿渔姐弟二人消失在视野中,劭扬嘴角一翘,山不过来他过去。


    在省城下了飞机,阿渔和叶弘礼又坐车去了市里。


    三年前,叶家和齐如珠的父亲联手开了一家食品工厂生产卤味,食品厂开得红红火火,叶家的日子也蒸蒸日上。


    因为工厂在市区,叶家举家搬到市区,也在这里买了房子,正式落户市里。


    在小区里陪着小孙女玩雪的叶父见到姐弟俩,喜上眉梢:“回来啦,累了吧?快上楼快上楼,你们妈和嫂子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红帽子、红衣服、红裤子、红鞋子的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阿渔和叶弘礼。她今年才三岁,早就把好久不见的姑姑和叔叔忘了。


    叶弘礼放下行李,几步跨过去把小侄女儿抄手举起来:“小点点不记得小叔叔啦,哎呀,那小叔叔买的这么多好吃的,可怎么办啊!”


    被腾空抱起的小姑娘,认真地观察着叶弘礼,大抵是血缘作用,不怕生地咯咯笑起来。


    说笑着,一家人上了楼,叶家住在三楼。


    “可算是回来了,”叶母一手拉着一个,左看看右看看,心疼坏了:“都瘦了,上班很累吧。”


    阿渔含笑道:“不累,同事们都很好,很照顾我。”挑着单位里的趣事说了几件。


    叶弘礼也凑趣说自己身边的乐事。


    难得团聚的一家子欢声笑语不绝。


    叶父叶母眉开眼笑,叶弘扬叶大嫂拿毛绒玩具逗着白白胖胖的女儿,叶弘礼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参加了篮球队。


    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是轻松而又愉悦的,家人平安健康,生活富足美好。如无意外,叶家人会一直这样幸福快乐下去。


    原身的心愿,她都实现了。


    大年初二,叶弘扬一家三口一大早就出门去给丈母娘拜年,叶大嫂娘家在下面的村子里,赶过去要好几个小时。


    叶弘礼一直赖床到10点,被忍无可忍的叶母抖被子赶下床。


    被逼着起床的叶弘礼唉声叹气:“刚回家拿我当心肝宝贝,这才几天啊,就翻脸不认人了。”


    叶母好笑:“白天起不来,晚上睡不着,你数猫的。今天太阳这么好,出去走走。”


    恰在此时,电话响起来,靠得近的阿渔顺手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你好。”隐隐约约还有噗嗤噗嗤的气流声,彷佛在笑。


    “劭三岁,你幼不幼稚,以为捏着鼻子我就听不出来。”


    劭扬嘻嘻一笑:“就知道躲不过您的法耳,那你再猜,我现在在哪里?”


    阿渔:“小区东门的公用电话。”


    电话亭里的劭扬叫了一声:“这你都能猜到。”


    阿渔乐不可支:“我家电话有来电显示啊,你是不是坐飞机坐傻了。”


    劭扬郁闷地拍了拍额头,果然是坐傻了,居然还想来一个惊喜。


    叶母也懒得教训日夜颠倒的小儿子了,支着耳朵听阿渔打电话。


    叶弘礼喝了一口粥,这家伙大过年的居然追过来,盯得也太紧了,啧啧啧啧。


    劭扬捏了捏话筒,一副你看着吧的无赖语气:“你看,我人吧,现在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阿渔逗他:“我帮你查查有没有今天回首都的飞机,火车也行。”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劭扬惨叫:“我千里迢迢连夜赶过来,现在又冷又饿又可怜。”


    阿渔低笑一声:“16幢二单元301,要不要我来楼下恭候大驾。”


    心花怒放的劭扬声音都在飘:“不劳您大驾,我自己麻溜过来。”


    挂上电话,劭扬搓了搓脸,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一点,然后提起脚边的见面礼,健步如飞。


    “小劭来了?”叶母一脸的笑容。


    沙发上拿着报纸的叶父耳朵竖了起来。


    他们已经知道女儿和劭扬处对象的事,乐见其成,当年小伙子跑前跑后,很是帮了不少忙。


    阿渔挂上电话,也不扭捏:“是啊,我去楼下接一下他。”说着出了门。


    叶母连连点头:“要的要的,诶呀,家里菜好像不够,老头子,快去买菜。”


    叶父不满,盯着喝粥的小儿子:“你去买,吃完了赶紧。”他得留下来看看那小子。


    喝粥的叶弘礼,他就不该起床的。


    下了楼的阿渔环顾四周,须臾后,终于看见大包小包而来的劭扬,抬脚迎上去:“你这家伙。”


    看着俏生生走来的阿渔,劭扬眼睛顿时亮起来,满身疲惫一扫而光,就像是四肢百骸被注入了一汪春水,生机勃勃。


    ……


    六十年后,寿终正寝的阿渔离开这个世界,同一时间一团巨大的功德之光包裹住她的真身。


    这六十年,她致力于反家暴法的贯彻实施,还成立一个基金用于帮助被家暴的女人以及男人。


    不知道还罢,既然知道,也有那个能力,毫不作为不是她的作风。


    沐浴在功德之光里的阿渔神情有些怅然,良久,释然一笑,看向不远处的叶馥玉,将真相与结局娓娓道来。


    在阿渔叙述的过程中,叶馥玉神情很平静,经历过幼女夭折的打击,又手刃了伍家三人之后,彷佛已经没什么能轻易拨动她的情绪。


    “竟然是她啊,” 叶馥玉扯出一抹半酸不苦的笑容,“并不高明的伎俩,可我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真是可笑!”


    阿渔:“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叶馥玉苍凉一笑,眼神荒芜:“幸好,她遭了报应。谢谢您,谢谢!”


    叶馥玉朝着阿渔弯下腰,两行泪漫出眼眶,可是叶馨玉就算死一万次,她的女儿也枉死了。


    阿渔望着她腮边泪痕,无声一叹,知道她心结在哪儿,轻轻一晃尾巴,一团光落在叶馥玉身上:“下一个轮回,你们母女若是有缘,还能再续前缘。”


    叶馥玉愕然抬眸。


    这是阿渔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弯下了眉眼,送走了叶馥玉。


    【完】


    阿渔郁闷地踩着掉下来的尾巴,又掉,又掉,气死猫了!


    发泄一通,阿渔把尾巴收起来,再次出发寻找下一个有缘人。


    接受新宿主记忆的阿渔神情古怪,新宿主的人生总结起来就是:霸道总裁迷糊小娇妻故事里的恶毒白富美女配。


    ☆、第100章 霸总未婚妻1


    丧乐声充斥整个告别厅, 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哭声,今天是高老爷子火化的日子。


    高丽华哭的不能自己,冯远鹏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抚,满面悲戚, 他脸上的悲伤毫不作假,死了亲爹也不外如是, 可能比死了亲爹还难受。


    阿渔收回目光, 抬手摸了摸胸前的白花, 若不是高老爷子,冯远鹏他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 岂能打造出冯氏集团这个商业帝国。没了高老爷子这张护身符,冯远鹏自是无比难过,不过难过之中应该还有如释重负, 套在脑袋上的紧箍咒终于消失。


    阿渔眸光泛出冷意, 高老爷子走后第三年,冯远鹏留美归来的私生子空降冯氏集团,冯恺只比原身冯愉小了六个月而已。默默无闻二十三年, 高老爷子这杯茶彻底冷下后,私生子堂而皇之出现, 重重一个耳光甩在原身母女脸上。


    说来,原身冯愉和高丽华母女一脉相承的倒霉,都遇上了渣男, 渣男不只心有白月光, 还有私生子。


    告别仪式过后, 再次起灵、扶灵至火化场,高丽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她的阿渔跟着落泪。原身是在冯老爷子跟前长大,接收原身所有记忆的阿渔也为这位老人家的病逝难过。


    高丽华抓着阿渔的手,整个人都在颤抖。阿渔反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慰,失去至亲,哭是最好的发泄。


    将老爷子的骨灰安放至陵园后,高家在酒店招待前来吊唁的亲友,老爷子的的战友同事来了不少。


    冯远鹏穿梭其间应酬来宾,比高振华这个儿子还游刃有余。高家人丁不旺,高老爷子膝下二子一女,从军的长子在一次任务中牺牲,未婚无后;次子是考古教授,育有一子;女儿就是原身的母亲高丽华。


    高振华醉心学术,高丽华无心事业,高老爷子的人脉全便宜了冯远鹏这个女婿。


    前二十三年,冯远鹏对高丽华对高家无微不至,谁人不夸的好丈夫好女婿好父亲。可待高家没有利用价值后,立马原形毕露,白月光私生子登台亮相。


    送走宾客,阿渔安顿好伤心欲绝的高丽华,高老爷子走的猝不及防,头一天晚上还在吵着要吃女儿做的红烧肉,当晚突发心梗离世,所以毫无心理准备的高丽华格外不能接受。


    待高丽华略略平静,阿渔离开房间,看见了坐在客厅里抽烟的冯远鹏,烟雾缭绕下,面容模糊不清。


    冯远鹏徐徐吐出一口烟,听到动静抬头,见是女儿:“你妈睡了?”


    阿渔 :“没有,她说想自己静一会儿。”


    冯远鹏叹了一口气:“那就让她自己静静,她心里难受,不想你跟着难受。你也累一天了,早点去睡吧。”


    “你也早点休息。”阿渔点了点头,旋身回到自己房间。


    阿渔坐在阳台上的鸟巢秋千里,眺望夜幕。这时机来的不算好,再早两天,她也许能救下高老爷子,有老爷子当靠山,事半功倍。可惜,她来时,已经在高老爷子的葬礼上,但是也没坏到极点,不像前世,那般被动不利。


    前世,得知冯恺的存在,正在英国G5高校攻读硕士的冯愉放弃学业回国,紧跟着冯恺的步伐进入公司,与冯恺夺权。然而因为冯远鹏明里暗里偏帮冯恺,初出茅庐的冯愉并不占上风。


    屋漏偏逢连夜雨,冯愉的未婚夫司阳朔遇上了他的真爱米盼盼,米盼盼还早在几年前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司阳朔生了个儿子。


    司阳朔提出解除婚约,要给米盼盼母子俩一个名分。


    冯愉不同意,她对司阳朔有过好感,但是还没到爱的死去活来这一步,订婚更多是两家商业联姻,强强联手,所以并没有多少被背叛的愤怒。不同意只是因为现在的她极需司家助她争夺公司。冯氏集团是冯远鹏娶了高丽华之后创办的,启动资金来源于高丽华的嫁妆,冯氏集团是夫妻共同财产。然而在高老爷子去世后,对生意一窍不通的高丽华被冯远鹏哄骗着陆陆续续签署了不少协议。偌大的冯氏集团,母女俩只能分到边角料,冯愉咽不下这口气。


    司家也不同意,一边是精明能干大方得体的冯愉,明艳万端名校毕业,就算冯愉现在处境困难,但是在他们司家鼎力相助下,未必不能掌权,退一步,就算夺权失败,嫁妆仍然以亿计算。


    另一边则是出自小县城普通家庭的米盼盼,大专肄业未婚先孕,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要面子的司家父母哪能同意。再说当年司冯两家订婚,轰动整个圈子,一朝冯愉落难就急吼吼解除婚约,好说不好听。


    冯愉知道司家父母不可能同意司阳朔胡来,要是米盼盼是拿得出手的豪门千金,还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与上层社会格格不入的米盼盼只会让司家沦为笑柄。


    她就在司家父母面前示弱装可怜,又通情达理地表示孩子总归是司家血脉,她愿意接受,只要将来不妨碍她儿女的地位。这话可是挠到了司母的痒穴,到底是亲孙子不是,长得和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司母不免爱屋及乌。


    司家父母不同意解除婚约,心疼米盼盼母子没名没分的司阳朔一定要解除婚约,两边就开始闹。


    忙着斗渣爹和私生子弟弟的冯愉时不时抽空在司母这煽风点火,撺掇着司母针对米盼盼,然后米盼盼又跟司阳朔闹。


    好一出热闹的大戏!


    看戏的冯愉又发现,她的私生子弟弟冯恺也拜倒在米盼盼的石榴裙下。


    冯愉又开始兴风作浪,有猫腻要通知司阳朔,没有猫腻也得创造猫腻让司阳朔吃醋。她乐呵呵看着米盼盼被司阳朔虐身又虐心,也看着司阳朔被米盼盼虐心。


    同时,司阳朔和冯恺就像是非洲大草原上,两头争夺交.配权的公羚羊,为了米盼盼这头母羚羊展开激烈角斗。


    冯愉趁机打压冯恺,她都想好了,倘若司阳朔能把冯恺摁死,她立马解除婚姻以表对司阳朔的感激。这种睡你闺蜜刺激你,囚禁play,不分场合发情……的未婚夫,她消受不起。


    万万没想到被虐的死去活来的米盼盼最终还是选择了司阳朔,又感化了冯恺。冯恺黯然放手,甘当骑士默默守护。两个男人握手言和,不打不相识打出了惺惺相惜,这一相惜,就发现了挑拨离间四处点火的冯愉。


    冯愉:“……”神一样的展开。


    握手言和的情敌联手对付冯愉这个兴风作浪的恶毒女配。冯愉疲于应对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将冯恺以经济罪送进监狱。刚松一口气,加班结束的冯愉在公司地下车库被贾琳娜开车撞死。


    贾琳娜是冯愉闺蜜,塑料那种。贾琳娜身在曹营心在汉,一颗芳心全系于冯恺,既想利用冯愉对付冯恺的白月光米盼盼,又想替心上人清除继承冯氏道路上的拦路石姐姐。被冯愉反过来利用,在那段狗血淋漓的三角恋里添砖加瓦。


    一无所有还债台高筑,生无可恋的贾琳娜恨毒了把心上人送进监狱的冯愉,喝了几瓶酒,恶向胆边生,开车撞向冯愉。


    这姑娘死的憋屈,阿渔把玩着手机,回想这姑娘的一系列操作,想给她打call,人才啊。要不是遇上为爱发疯的贾琳娜,压根不需要成为她的有缘人。


    奈何,这姑娘运气背,细想想,这姑娘身边尽是些恋爱脑,这运气不是一般的背。


    阿渔拨出一个号码,站起来走进房间,关上阳台门:“你好,请问是许新许先生吗?”


    这是当年冯愉雇佣过的一个私家侦探,很有几分手段,帮了冯愉不少忙。


    约好见面地点,阿渔结束通话,她想让对方收集冯远鹏出轨的证据。好让高丽华早日看清冯远鹏的真面目,就不至于被哄骗着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协议。


    最好能说服高丽华离婚,她有钱有闲,才四十出头,完全可以发展第二春,想包养小哥哥都可以,何必在冯远鹏这种软饭硬吃的渣男身上浪费光阴。


    冯愉最大的心愿就是母亲能够离开冯家这个火坑重获幸福。当年高丽华考虑过离婚,但是一方面不甘心让位便宜小三转正;另一方面她手上股份被骗走,离婚也分不到多少财产,不离婚还能占着名分让女儿在公司更加名正言顺;最后还有不舍,毕竟二十五年的夫妻,高丽华是真的爱冯远鹏,不然她一个高干家庭出身的娇娇女,怎么会心甘情愿嫁给一穷二白的冯远鹏。


    如今高丽华第二个顾虑不存在,第一个顾虑不难解决,难得是最后一个,如何让高丽华舍得,她得好好想想。


    同一时间,米盼盼灌了一个热水袋递给室友陶芳雨。


    脸色煞白的陶芳雨赶紧把热水袋贴到肚子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盼盼你真好。”


    米盼盼担心地看着她:“你脸好白,要不我们去医务室吧。”


    陶芳雨摇摇头,声音虚弱:“这一次算好的啦,有一年我直接疼得晕了过去,哎,真羡慕你们这种不痛经的人。”


    米盼盼得意:“我从来都不痛,就算经期吃冰激凌也不疼。”


    “喂喂喂,Flag不要随便立。”另一个室友语态夸张,“你完了,你完了。”


    米盼盼咯咯咯笑起来。


    被热水袋拯救了一命的陶芳雨脑子里闪过什么,想了想,终于捕捉到,不是很确定地看着米盼盼:“盼盼,你上次来大姨妈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米盼盼抓了抓脸:“来学校后,我就没来过。”


    室友惊了:“这都两个多月了!”


    米盼盼十分淡定:“我日子很不准的,高中时最长一次三个月没来,还去医院看过,吃了好几个月的中药,吃药的时候准,药一停又不准,我妈说我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就正常了,她年轻那会儿也这样。爱来不来我还省事了。”


    “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吧。”


    米盼盼的圆圆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我最讨厌吃药了。”《 》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