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完全沉浸在学术的世界里,常常在书房一坐就是大半天,连吃饭都需要王姨上楼几番催促。
而沈晏,依旧忙碌,但似乎在家处理公务的时间变多了些,他常在客厅或是对面的书房办公,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有时在餐桌上,舒亦会皱着眉头抱怨几句某个甲骨文字的释义难以定论,或是某条史料查找困难。
沈晏通常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简洁提一两个可能的研究方向,论点让舒亦这个本专业人士都感到惊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沈晏是从国际顶级学府哈大出来的,经济学与国际法双博士学位,与国内古文字历史毫不沾边,但他知识面十分广泛,又思维缜密,往往能提供些意想不到的视角。
这天深夜,舒亦脑中思路一片混乱,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打算去楼下倒杯牛奶安抚紧绷的神经。
她打开门,便见对面沈晏书房的门大开着,他坐在书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正对着电脑屏幕工作。
舒亦很少见沈晏戴眼镜,屋内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此刻竟是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厉,添了些温润斯文的书香气。
这老男人,怎么能帅成这样......
舒亦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会和沈晏走到一起,百分之九十是出于对他颜值的留恋。
老祖宗说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是个俗人,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很难让人拒绝啊......
她正出神,沈晏似乎察觉到了这明晃晃的视线,抬起头,目光穿过镜片看向她。
“还没睡?”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论文思路有点卡住了,出来走走。”舒亦轻声回答。
沈晏“嗯”了一声,视线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扫过,道:“别熬太晚。”
她点点头,转身下楼去厨房倒牛奶。
将她的粉色杯子放进微波炉中加热,舒亦想了想,又从柜子上拿出一个同款黑色陶瓷杯,倒满牛奶。
再回到楼上时,她手上拿着两个杯子,走进沈晏书房。
一杯牛奶被放在沈晏面前,他顺着上面还未收回的纤细净白的手望过去,就见舒亦站在书桌前,另一只手举着个粉色的陶瓷杯对他抬了抬。
她脸上扬着笑意,说:“沈总,敬你一杯牛奶!”
沈晏静默几秒,伸手拿起桌上的陶瓷杯。
“叮”的一声,舒亦用的自己杯子碰了碰沈晏的杯子,说:“干杯。”
随即她将牛奶递到自己嘴边喝了起来。
沈晏:“......”
舒亦这边率先喝完牛奶,她看着沈晏微垂着头,慢条斯理的喝完最后一口,将手上的陶瓷杯放回桌面上。
他抬手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透过镜片,重新落在舒亦脸上。
“味道不错。”他开口,声音透着被牛奶浸染后的温润。
舒亦的笑意更浓了些,带了一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讨好,“既然喝了我这杯牛奶,就不要生气了哦。”
沈晏微挑了下眉梢,镜片后的目光深了几分,反问道:“我为何生气?”
这话让舒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僵。
她哪里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是这几天王姨时不时就要在她耳边念叨几句,什么沈晏最近面上总是冷冷的好像生气了......每天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行为很奇怪,让她不要只顾着学业,偶尔也多关爱一下枕边人的情绪,去......哄哄他。
要她说,这哪里奇怪了?沈晏不是一直都那副沉稳持重又带着一点疏离的样子嘛?
至于在家时间变长......倒确实有一些,往常他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应酬,很少在舒亦眼前长时间晃悠,最近好像总能在家里看见他......
她抿了抿唇,避开他探究的视线,“王姨说你好像生气了,让我哄哄你......”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懊悔的想锤自己一下,这听起来似乎显得她对他毫无关注......
沈晏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暗沉。
“所以,你是因为王姨的话,才会觉得我生气。”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陈述事实。
被他这么一说,舒亦只觉得自己脸颊开始发热,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她下意识的举起自己手里的粉色杯子,喝了一口,却又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沈晏将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静静的看着舒亦,等待她的回答。
书房里一下陷入寂静,只能听见二人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舒亦不是扭捏的性子,既然发现问题,那就要想办法解决,她捏紧了空杯子,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直视沈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沈晏,我......我觉得,我这次回家之后,你有点与从前不一样。”
沈晏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意外,他身体靠向椅背,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从容,“哦?哪里不一样?”
舒亦歪着头,认真思考起来,模样带着往日研究古籍文献般的专注,“你现在情绪起伏变化好大,我总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语气里透出一点试探,“而且,你好像放在我身上的关心变多了......”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很喜欢我们从前的相处模式,平平淡淡相互尊重。”她斟酌着用词,“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互不干扰,却又有彼此陪伴......”
“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与你相处了。”
沈晏安静的听着,直到她说完,用那双清澈又带着困惑的眼睛望着他。
他缓缓开口,语调沉静,“舒亦,你是我的妻子,我关心你是作为丈夫的责任。”说到这儿,他眸色深晦的看着她,“但你说得对,我放在你身上的关心,确实与从前不同。”
听他这样说,舒亦的心中莫名一颤,捏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收紧,她的目光开始游离不定,身体也渐渐僵直起来。
他不会是对她......
沈晏敏锐的捕捉到舒亦的细微变化,她此时就像是一只感觉到异常而瞬间警惕起来的小猫。
他面色平淡,声音不紧不慢,继续说道:“我只是在尝试,如何更好的去经营我们两个人的家。”
原来......只是出于对妻子对家庭的责任。
舒亦僵住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许,还好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可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浮现,苗头刚起,又被她急快速的压了回去。
……
相伴去山上休养论道的两位老人家回来了,一大早,舒亦和沈晏二人就奉命回了沈宅。
沈晏的座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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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驶入一条设有道闸的上山道路,岗亭里的安保人员远远看见,早早就将闸杆升起,这里是连地图导航上都没有标示的不对外开放封闭山林区,整片山都归沈家名下,沈宅就建在半山处。
顺着宽阔的道路盘山而上,没开出多远山林两侧便隐隐显露出奇林怪石,亭台楼阁,一派雅致的苏式园林风景。
据老宅的人说,沈晏的奶奶是江南人,嫁到沈家后时常想念家乡的景致,沈晏的爷爷就在山里为她修建了这些园林建筑。
沈家老宅是座典雅的中式宅院,青砖黛瓦,飞檐翘角,沉淀着岁月的韵味。
车子平稳的在前门停下,门口的安保上前打开后座两侧车门,沈晏和舒亦同时下车。
“阿晏,舒舒。”等在一侧的管家,笑着对二人打招呼。
沈晏微颔首,“曾叔。”
“曾叔叔,好久不见。”舒亦对着管家招招手,随后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我这次出去,给您带了礼物哦。”
她拎出一个礼盒,递给管家,“是秦市的茯茶。”
“哎呦,谢谢舒舒,你去工作还惦念着我。”管家伸手接过,又示意身后的人去帮忙拿后备箱的东西,“快进去吧,两位老爷子正等着你们呢。”
二人走过雕刻着松鹤延年的精美影壁,舒亦脚步微顿,随即极其自然的伸出手,挽上了沈晏的胳膊。
沈晏侧头看了她一眼,默默配合。
穿过庭院来到正厅,舒亦脸上便扬起明媚又乖巧的笑容,声音清亮的喊道:“外公,爷爷,我们来啦~”
厅内,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临窗对坐,于一张紫檀木棋盘上执子厮杀,棋盘旁的小几上,两盏清茶氤氲着热气。
听见舒亦的声音,穿着中山装的舒兆林老爷子立刻抬起头,脸上笑开了花,得意的冲着对面的沈老爷子扬了扬眉,声音洪亮:“老沈,听见了吗?在舒舒心里,还是我这个外公更重要些,先喊的我!”
坐在他对面的沈明谦老爷子,一身简约的深色唐装,气质更为沉稳些,闻言不紧不慢落下手中的黑子,慢悠悠反驳,“哼,上次舒舒来,先喊的可是我,我们舒舒一向公平,你个老家伙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这时,沈晏沉稳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外公,爷爷。”
舒兆林大笑,“听听,我孙女婿可是每次都先叫我。”
“那是我们阿晏重视舒舒,爱屋及乌,你就是连带的那个。”
“好啦,您二位怎么连一句称呼也要争......”舒亦无奈看着两位老人家幼稚的拌嘴,她松开挽着沈晏的手,笑着走过去看了眼棋局,“这盘谁要赢了呀?”
“自然是你外公我。”舒兆林拿着白子“啪”的一下放在棋盘上。
沈明谦看着他落子的位置,大笑一声快速执起黑子落在一处,“老家伙,还敢狂妄,我看你怎么破。”
“嘿!你使诈!”
“是你自己棋艺不精。”
沈晏打断两位老人的争吵,说:“舒舒给您二老送来了,我还要去公司,先走了。”
沈明谦冲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好好努力赚钱给你媳妇花,我们这里有舒舒陪着就够了。”
沈晏淡淡一笑没有反驳,温润的目光落在身旁的舒亦脸上,体贴道:“沈太太,我去赚钱了,晚点来接你。”
舒亦被他看的面上微微泛起红意,只得借着倒茶掩饰内心的慌乱,垂头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