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戍边……”这几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冲撞,撞得她神魂欲裂。
那苦寒之地,狼烟四起,他此去,归期是何年?
她不敢再想下去。
魏云姝闭了闭眼,复而又睁开,一滴泪无声无息,滚落下来,迅疾地湮没在衣襟里。
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后面宁煦和她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回到魏家,魏云姝便病倒了。
高烧来袭,来势汹汹,将她拖入了浑浑噩噩的梦境。
梦里,又梦到了幼时。那段时光她和宁恒无忧无虑,两小无猜的日子。
她看到宁恒捧着莲花,二人说说笑笑,他剥开莲蓬里的果肉,宠溺喂到了她嘴边。
那莲子米入口清甜,一丝苦味也没有,竟是宁恒细心为她剔去了莲心。
她笑着笑着,眼眉弯弯。
宁恒看她那模样,不由得瞧痴了,四下无人之时,他红着脸贴近她,贴着她耳边,说长大要娶她为妻。
她却羞得跳着跑开了,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骂,说了声:“不知羞!”
少年伫立原地,脸颊红得,恰似他手中那朵灼灼的莲花。
下一刻,画面支离破碎,梦境陡然变得潮湿而冰冷。
转而是他跪在宫门外的青砖石上,孤寂决绝的背影,时而又化作北疆漫天的风雪,将他吞没了进去…
她的宁恒再也回不来了…她在梦里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喘不上气。
高太妃来看过几次,握着她的手,连连叹息:“痴儿……都是痴儿啊……”却也无可奈何。
天威难测,圣意已决,即便是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宁煦每日都来探问,却从不进入内室,只在外间静静站一会儿,听丫鬟回禀她的病情,留下些珍贵的药材,便默默离去。
三日后,魏云姝的高热终于退去,人也清醒了过来,只是神色间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沉静与憔悴。
贴身丫鬟翠云进来,看她靠在床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打听到了消息,说与她听了。
“姑娘,奴婢听说恒王殿下他……已在昨日清晨,启程离京了。”
翠云小心翼翼说完,看到她只是极轻地眨了眨眼,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她没有哭,也没有问。
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那枝开得正盛的海棠花,看了许久许久。
翠云看她家姑娘这样,心里更难受了。
她提着手里的食盒,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门外传来脚步声,翠云还道是魏夫人折返而回。
连忙道了声,奴婢这就来,就要去拉门。
却不想门外,看到那张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忙不迭后退了一步。
“殿…殿下,您怎么…”
翠云没想到凌王会突然出现,吓了她一大跳,不为别的,只因凌王这张脸,几乎和平王一模一样。
可若不是她事先知晓平王离京,她也不会这么快认出,眼前人就是凌王。
只是…之前她家姑娘昏迷之际,凌王来过几次,皆是在屋外候着,说两句话便自行离开了。
今日看样子,他是要进来瞧她家姑娘。
可翠云总觉得有些不合适,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所以不免杵在门口,张口结舌。
宁煦压根不在意翠云的反应,还有无礼之举,只是目光掠过翠云的脸,落在她手里的食盒上。
淡声对翠云道:“你留下食盒,三娘有本王照顾就行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仪,让人不敢违逆。
翠云下意识地松了手,食盒被宁煦自然而然地接过。
她看了一眼床榻上,依旧没什么反应的魏云姝,又小心翼翼抬眼,瞥了眼面色沉静的凌王。
终是垂下头,惴惴不安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风声,以及衣衫行走间,带来的窸窸窣窣声。
宁煦提着食盒,步履沉稳地走到床边的矮几前,将食盒放下。
他动作不疾不徐地打开盒盖,取出里面尚且温热的饭菜。
只因魏云姝大病初愈,也吃不得油腻荤腥之物,所以厨房只备了一些小菜,清粥。
份量皆是用小蝶装,虽不是什么名贵菜肴,看着却让人食指大动。
他盛了一小碗粥,端在手中,转身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
那是翠云平日伺候魏云姝时坐的凳子。
魏云姝在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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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始终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仿佛当他是空气。
直到他坐下,男子身影颀长,这么坐在面前的矮凳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几乎是与此同时,属于男子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钻入她鼻息,她才几不可察地绷紧了脊背。
“三娘。”他开口,声音比方才对翠云说话时,似乎放柔了些许,“吃点东西。”
魏云姝没有动,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宁煦看着她消瘦的侧脸,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再劝,只是用调羹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让那温热的气息更好地散发出来。
然后,他舀起一小勺,递到她的唇边。
这个动作过于亲密,超越了礼数,甚至带着一种温柔的强势。
魏云姝终于有了反应。
她猛地转回头,苍白的脸上因情绪波动染上一丝极淡的红晕。
“凌王殿下。”她的声音干涩,带着疏离的抗拒,“这不合规矩,这样的微末之事,不必劳烦殿下。”
毕竟他们二人的婚约,本就是掩人耳目,当不得真,更何况,他们事先说好了的。
今日见他如此行径,难免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宁煦举着调羹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他目光沉静,迎上她抗拒的眼神,没有丝毫退却。
“三娘,你三天滴米未进,再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他像是自顾自说,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听进去,“你我二人既是夫妻,不日后也要成婚了,若你身子一直不见好,难免被有心人利用,传到了父皇耳朵里,怕是……”
他话语微顿,目光凝在她苍白的脸上,却不往下说了。
可答案显而易见。
她若一直这样病恹恹的,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对圣旨赐婚的不满,是对皇家天恩的抵触。
这一点,魏云姝很明白。
可对上宁煦眼里的波动,她唇瓣动了动,看到眼前这张和宁恒一样脸的宁煦。
她似乎想要在他眼里看到更多,亦或是想要寻另一个人的影子?
“殿下,还有二十日,你我大婚。”
良久她似想通了什么,淡淡说了句。
“我会全须全尾,做殿下的凌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