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小床是稻草铺的,窗外又下起了小雨,连带着床铺都有些潮湿。
向眠躺在床上,左手搭在眼帘上,静闭着眼眸,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雨滴滚过窗沿发出淅沥沥的声响。
但很快,绵绵雨声就被急匆匆的脚步声和一些细碎的说话声给掩盖了。
那些声音东一茬西一下,时远时近,像是在空旷草原上传来的回声,又像是只隔了层薄膜,嗡嗡嗡的怎么也听不真切,但却没有办法假装听不到。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
奇怪!这大半夜的,孤儿院的人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她翻了个身,拿起枕头盖住脑袋,企图遮挡那些声音。
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像是贴在她耳边似的:“你听说了吗?517号床的患者醒了,警察正在审问呢!”
517号床……怎么这么熟悉呢?
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不等她想清楚,就听到另一道声音跟着响了起来:“517号床?是之前美术馆的那个吗?她不是成植物人了吗?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美术馆!
向眠的眼前一亮——
如果之前只是有个模糊的熟悉感,那现在她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了!
——是孙丽娜!
孙丽娜她醒了!!!
她心下一喜,没怎么多想,就推门跑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漆漆的孤儿院,而是一条明亮的走廊,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医院?!
然而此时的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顾着快速追上那两名即将离开的护士,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似的,她的语速略显焦急:“你们说的是孙丽娜吗?”
两名护士显然没有想到会被向眠突然拦下,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向眠见状彻底松了口气,片刻也没有停地朝着517号病房奔去。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心急,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她在走廊上找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517号房,那间病房像是无缘无故消失了般,怎么也找不到。
难不成她迷路了?
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她的目光沿着医院大厅仔细地绕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问诊台上:“你好,请问517号……”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她却愣在了原地。
她惊奇地发现,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眼前的志愿者更是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木头人。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但下一秒,她就见志愿者恢复了笑容,出声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明明是很温和的口吻,很得体的笑容,可落在向眠的眼里,却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突然开始运转了。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步,猛地抬眸朝四周看去,周围的人群又开始动了起来,仿佛刚刚短暂的停顿只是她的错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一些:“你好,517号房往哪里走呀?”
话音刚落,她就见对方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指了指斜对面:“就在那边呀!”
向眠有些疑惑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她找了很久的病房居然就在她的身后!
这——
怎么会这样呢?!
她前面经过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呢?!
不等她作何反应,就听“咯吱”一声,病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口,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无声地邀请着她进入其中。
向眠微微皱了皱眉,她试探性地上前一步,轻而易举地就听到了病房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晋州市公安局宋立声,找你问几个问题……还记得当时美术馆袭击你的人是谁吗?”
宋立声!
向眠顺着那声音看去——
孙丽娜此刻正吊着盐水,躺在病床上,而宋立声则坐在她的床边不紧不慢地询问着。
她像是看到救星般,忙走上前,就在她要和宋立声讲起刚刚诡异的经过时,却被“啊——”的一声尖叫给打断了。
只见孙丽娜正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看。她不断地后退着,嘴里振振有词:“是她!美术馆袭击我的人,就是她——”
向眠一脸蒙圈:“这怎么可能呢?我是向眠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可回答她的依旧是孙丽娜的失声尖叫。
她微微皱了皱眉,转而看向宋立声:“宋警官,您应该还记得的吧?凶手不是我,是党昭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廊里电视播报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是关于美术馆凶杀案的。
她心中一动,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当时在新闻报道里主持人曾通报过党昭的信息。
她忙扯住了宋立声的袖子,指着电视机说:“你看!党昭!”
然而下一秒,她却面如死灰——
新闻里只有案件的现场画面,并没有提及党昭。
她愣在了原地,心脏猛地一紧:“这……这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就被一名穿着制服,带着黑框眼镜的小警察给打断了。
他急匆匆地走到了宋立声的身旁,然后用一种略显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宋队,查到了。经医院检测,向眠她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时常会在行凶后将自己幻想成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你说什么?”向眠难以置信地质问。
但是那名小警察却是一副很认真地模样,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没有!我没有!”她像是被当头一棒,头晕目眩的:“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党昭啊!”
可当她的视线不经意地对上宋立声的双眸时,却是怔愣在了原地。
他的眼底没有一丝信任,只剩下了审视。
她愣了下,像是被宋立声眼底的怀疑惊到似的,拉着宋立声的手一松,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宋警官,你该不会也以为是我吧?”
宋立声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砍断了向眠心底最后一根防线,她的心头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嘴里无意识地低语着:“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的声音从最开始的呢喃,越来越响……到最后逐渐成了发自心底的呐喊。
“——不是我!”
尖叫声划破狭小的病房,撕开了一个口子,刺眼的阳光顺着这条狭窄缝隙漏了下来,直直地打在她的眼帘上。
长而密的睫毛有些难受的眨了眨,她挣扎着睁开了眼,胸膛还在小幅度地起伏着,双手下意识地攥住了身下的床单。
清晨的第一束暖阳透过窗户,柔软地洒在被单上,原本有些潮湿的床铺已经干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现在不过才早上六点,正准备接着睡个回笼觉时,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不紧不慢的,持续了三两下。
那人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将什么东西放在了门口,就在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些什么的时候,恰巧听到那人开口:“向同学,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从门缝间传来了进来。
是宋立声。
向眠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没事,做了个噩梦。”
大约过了几秒钟,她听到宋立声“嗯”了声,说:“洗漱用品给你放在门口了,起床了直接用就行。”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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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声,向眠才慢吞吞地探出脑袋,房门口放着一条浅黄色的毛巾。
毛巾柔软,带走了些许的不安。
向眠看着镜中的自己,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黏在了脸颊上,眼底有些黑眼圈,连带着唇色也有些泛白,正小口喘着气,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般。
向眠微微抿了抿唇——
她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的?
真的是……
她有些无奈地苦笑了声,随即推开宿舍门,朝案发的小楼走去。
之前尾随着那名神秘女生来到大礼堂时太突然了,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到,孤儿院的道路竟是如此曲折复杂。
正当她犹豫着该往哪里走时,恰巧见到了一名男子。
向眠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你好,请问你大礼堂怎么走呀?”
那名男子转过身,浅浅一笑:“就在前面,正好我也要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向眠正准备道谢,然而在看清那名男子的模样时,瞬间愣在了原地,心跳猛然一停。
男子穿着件警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温文尔雅。
居然和梦中的男子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回跑,然而下一秒她就撞进了一个温暖怀里:“跑什么?”
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她循声看去,正好撞进了宋立声的眼底。
漆黑的眸子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和梦里的有些像。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略带不安地向看带着黑框眼镜的警察:“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叫来的,他是曾经负责‘性侵案’的警员——江秋。”宋立声看向向眠,问,“怎么?你认得他?”
警员江秋……
她应该不认的啊!那梦里的怎么会这么像?!
难道她曾经无意中见过他?!
“江秋?”她微微皱了皱眉,但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我好像认错人了。”
江秋显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笑了笑:“没事的哈哈我长了张大众脸,认错很正常的事。”
宋立声也没再多问,转而和江秋讨论起了案件:“说说吧,‘性侵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在向眠睡着后,宋立声和谢扶光就接着进行调查,然而越往下查,越发现事情的经过和姜念所说的,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故而,今天一早就把负责此案的警察叫了过来。
只听江秋叹了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几年前警方接到了一起报案,报案人名叫施恩。她报警说王峰维□□性虐她,然后当时带我的师父立刻就对这件事情展开了调查。”
“我们来过孤儿院,也找到了王峰维,可孤儿院里没有监控,至于王峰维更是向我们,提供了他和施恩恋爱的证据,大量的转账记录,以及不定时送给女生的礼物……”
“王峰维的证据很充足,完全能够证明他们是恋爱关系,而据他所说,施恩是个具有表演性格的女生,她非常喜欢假装被□□或者出轨这类的受害者。至于她报案时提及的性侵不过是因为有次逛街时,他没能满足她的需求,就遭到了她的诬陷”
“而且我们当时也询问了孤儿院里的其他老师,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可大家都说:他们是恋人关系。”
“所以疑罪从无。”
“警方不得已,只能暂停调查,让施恩有其他线索或者再有需要时,再进行报案。”
“后面消停了一阵,施恩没再来过。就在我们以为施恩和院长俩人关系和好时,她却再次来到了警局。她说——”
“她找到了另一名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