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瞅着这第一位食客，有些纳闷。
小丁从老丁身后钻出来，解释道：“海棠，这是我家大伯。”
原来如此，海棠和秦牧冲老丁礼貌的笑了笑。
这小半日，就老丁和刚刚那三口之家一次买了16个饼子，其他零散的几个客人，总计卖出21个韭菜盒子。
海棠算计着，已经达到自己的心理预期了。马马虎虎，今天的本钱回来了。
但总成本还没覆盖，先别想着赚钱了。
海棠正叹气间，孙美玲上前来，推了一下他兴奋道：“打起精神来，面馆开始上客了！先预备二十个韭菜盒子。”
孙美玲心中有数，面馆到了中午才是客流高峰期。
海棠早上零星的几笔生意只是开胃菜。
他们几个人共同制定了吃砂锅面送韭菜盒子的主意，是相互引流。
一来是馈赠店里的老顾客，二来，日后如果韭菜盒子生意好做了，还能给砂锅面打打广告。
海棠听到玲姐下令，赶紧手头又忙碌起来。
郭局长将秦牧拉过来问道：“小秦啊，你媳妇真够能吃苦的。这一上午就卖了二十多个，我瞧她还不满意。”
秦牧瞅瞅海棠干的一身是劲，明白她还没达到自己的期望值。
他轻轻说道：“卖多卖少都好，只要是她喜欢做的事业，我都支持。”
郭局大受感动，拍拍秦牧的肩膀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家玲子跟你们家海棠都是事业型女性，背后是需要我们这样的男人默默付出的。虽说也不是养不起，但是她们做自己的事情每天都神采奕奕的，瞧着心里也爽朗。”
“我说，你们机械厂一个月也不少钱吧？”郭局问道。
秦牧说道：“还好，够花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甚至还花不完。
郭局伸出一只手，比划道：“得有七八十吧，我是按照我们的水平来估计的。年底还有点年终奖？”
他跟秦牧也算交了底。
他估摸着自己算是县城好单位了，又比秦牧略长几岁，工龄大一些，但秦牧他们是大学生，厂里有优待，就保守推测了一个大概。
秦牧点头道：“差不多。”
郭局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小秦，你前途无量啊。要我说，还是你们机械厂待遇好，听说年底还分房吧。机械厂盖房是我们县城的大事了，你们这次有份吧？我们局分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我就怕玲子嫌弃小了。”
“还不确定呢，说是优先成家的优秀职工先分。”秦牧说道。
即便厂长已经口头跟他们打了包票，但分房名单毕竟没有下来，他不能说那么绝对。
郭局艳羡道：“真好，你这么优秀，肯定能第一批分上。我告诉你，到时候如果让加钱，还是买个大户型比较好。我就当时光棍汉一个觉得一室一厅就够住不用另外加钱。现在想想不是这么回事了。后面看玲子意思，不行给卖了，再买套大的。这有孩子以后得让我妈来，这肯定不够住。”
谈到分房子的事情，郭局来了兴致，跟秦牧多聊了两句。
秦牧想了想，说道：“谢谢郭哥，我记住了。”
“到时候娃得住一间吧，你们住一间，还得有个书房兼客房，万一有亲戚来呢。三间才够。要是计划生育现在只能生一个，那起码得四个房间了。你可别像我当初那么犯傻，觉得就自己一个人，这后面就会是一家子人了。”郭局说道，眼睛里无限温柔看向面馆里忙碌的孙美玲。
言语间，孙美玲店里已经上了一大半人。
“海棠，这里需要三个韭菜盒子!”
“海棠，再来两个！”
“小秦，你再送五个来！”
孙美玲喊着喊着，最后就变成小秦，小贺和郭子。
海棠这边自打店里陆续上客后手便没停过。
店里好些是老食客。孙美玲少不得给他们介绍海棠的韭菜盒子。
“咱们这活动搞一周呢，后头啊，要是觉得吃着好，再来买。”她给新坐下的人介绍道。
“好是好，就是一个不够吃！”有人开玩笑嚷道。
孙美玲一抬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不够吃就上外头再买个，这周还有买八送一活动！”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倒真有不少几个人，起身上外头海棠摊子前去了。
忙碌又开始了，海棠三下五除二又卖出去十几个韭菜盒子。
秦牧也忙得团团转，心情瞬间好起来。
别说，当一个个饼子卖出去，一张张纸币递到他手里时，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好。
这比他埋头坐办公室上班挣工资更有实感。
店里的老食客们各个是会吃的，不然也不会认准了孙美玲店里。
她店里全是真材实料，高汤都是花几个小时熬的，一点功夫都省不得。
有她的招牌担保，这韭菜盒子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等他们尝了这饼子，这才觉出妙处来。外壳焦香酥脆，里头用料扎实，散发着浓郁香味。吃了一口还想吃一口。
一会儿，一个饼子就吃净了，再配上一口爽滑劲道的砂锅面，最后再喝口汤，美了。
这滋味，做神仙都不换。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食客都出来复购了韭菜盒子，顺带还得到一张兑换券。
正忙碌间，眼尖的孙美玲瞧出不对来。
海棠摊子前排队的人们中间，挤着几个面熟的人。
她赶紧出门来，到海棠摊子前跟那两人打招呼：“呦，这不是隔壁米线店的张哥张嫂么。哪阵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他们家在街上有名的跟别家都处不好，斤斤计较，还总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孙美玲之前面馆装修的时候，用完的板材就放在路边。
老张居然让他老婆晚上偷偷拿几块板子回去，被刚从店里出来的孙美玲抓个现行。
她明明拿了两块整板子，还狡辩说：“我捡你们用剩的废料，回去让老张打个碗架用。”
当时没给孙美玲气死。
上月还因为他们家后厨下水道堵了，就将厨余乱倒在街边下水道里。
那个味道熏得整条街都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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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足足臭了有半个月。
孙美玲后来偷偷问了给他家通下水道的师傅，才知道他家卫生堪忧，后厨简直不能进，苍蝇老鼠多的是。
堵下水道也是因为他们不讲卫生，什么都往水池里倒。
他家米线店里倒是还搭配些烧饼卖，胜在便宜，能吃饱肚子，所以也就在街上有了一席之地。
夫妻两人被孙美玲迎头撞上，面不改色道：“都是街坊朋友，你们店新卖了这韭菜盒子，我们也来捧捧场。”
他们明明是看到砂锅面店人来人往生意好，才过来偷经的。
“呦，那可太感谢你们照顾我妹妹生意了。大中午正是人多的时候，你们不用忙店里啊！”孙美玲假模假式客套道。
老张和老婆顿时脸上白一块红一块，心里不是个滋味。
还不是面店生意太好了，搞的中午他们米线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就买了一个韭菜盒子就灰溜溜回去了。
老张跟老婆两人回来坐在店门口一人掰了半块饼吃。
他们门口门可罗雀，与隔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什么韭菜盒子，一个能卖五毛钱？咱店里烧饼才二毛一个。”老张纳闷着下了口。
老张老婆已经吃下一口，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确实很好吃！”
老张一边吃一边瞪了一眼老婆。哪有这样还说对方好话的！
隔壁明明是他们竞争对手，本来他们店里有烧饼搭配着卖，隔壁没有。
这回居然上了竞品了，听说今天还吃面送饼，一下子给他们店里干没人了。
做了多年厨师的老张一口咬下去，眼神发生了变化。
同老婆不同的是，他一边吃一边在辨认里面的食材和做法。
饼类做法大致是共通的。她这里面的韭菜盒子馅料没啥特殊的，韭菜鸡蛋都是很常见的家常食材。
那这其中不同寻常的滋味到底是出自？
老张掰开了手里的半块饼子，仔细用眼睛在里面翻找。
片刻之后，终于叫他望见一些不同。
这里头，有香菇，有小虾米。还有些脆爽开胃的是萝卜干类似的咸菜。
他眼中精光一闪，对老婆道：“咱们明天也做些韭菜盒子卖，卖三毛一个！”
老张老婆已经吃完了半个饼，还嗦了一下手指头。
她感慨道：“真香啊，真好吃。老公，你也能做出来么！”
老张信誓旦旦说道：“当然。你忘了我当年就是在米线店打工才偷师了现在的技术么。你老公我是很聪明的！”
老张老婆继续问道：“你说我们卖三毛钱？那不是搞价格竞争么，要是他们过来骂我们怎么办。”
老张浑不在意道：“这么简单的东西，哪里值五毛钱一个。谁都能做出来的东西，他们凭什么卖那么贵。我说，现在我们能把握先机，明天就卖是最好的。你看街上哪回出来一个新东西，后面不都是一条街都是么。”
老张老婆点点头，赞同了老公的想法，问道：“那我们明天也学他们，吃米线送一个韭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