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渐变得昏黄,影子被拉长。
“那三皇子流放的结局应当不会变了。”时沉月撑着头,毫不在意地说道。
“嗯。”
只会更坏。
“你要放弃我么,皇兄?”宋明朝难以置信,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宋真站在书案边,没说话。
宋明朝双手颤抖,瘫坐在书案边,眼睛没有了聚焦。
他在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呢?父皇平时最疼爱我了,他不会这样这样做的,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要被流放到岭南那么恶劣的地方。”
“不会的,不会的,我根本不了解印子钱的内幕,我是被冤枉的,皇兄。”他自言自语道。
他像是想到什么,眼中突然亮起了光芒,连滚带爬地移到宋真身旁:“还有母后,母后定是舍不得我受苦的,对还有母后。”
他越说,心中的希望就越大,抬头看向宋真的脸,却没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窗棂透进来的昏黄的光线照在宋真的衣衫上,面容却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皇兄你为何不说话?母后会救我的不是么?”
宋真看着自己这位从小被皇后宠爱长大的弟弟,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般匍匐在地。他心中竟然没有半丝痛快,这样懦弱的人怎么会是他的亲弟弟呢。
看来他母后说得不错,他与父皇相像,也只有父皇配和他相像。
宋真缓缓蹲下,看着宋明朝,语气平淡如水:“还不懂么?此事无人能改变,你只能认命。”
屋内光线又暗了些,宋明朝觉得他这位太子哥哥与平时温润耐心没半分关系,甚至有些阴森恐怖。
宋明朝忍住心中的惶恐,试探性地问:“皇兄,你呢?”
宋明朝听见一声讽笑,心骤然跌入谷底。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放弃你了,所以你觉得我会救你么?”
宋明朝全身冰冷,额头上直冒冷汗,看见宋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恍然大悟:“是你干的。”
宋真挥了一下衣袖,蹲下看着地上的宋明朝:“是与不是很重要么?结局已定。”
宋真心中的惶恐不安全变成不甘与愤怒:“全是你干的!我要告诉母后!告诉父皇!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告诉母后?告诉父皇?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没新意。
宋真抬手直接抓住宋明朝的头发,果断砸向书案的边角。
空旷的宫响起发冠掉落在地的回音,还有血滴落在地的声音。
宋真声音没什么起伏:“那你就去揭发我,或者现在杀了我,你敢么,宋明朝?”
血腥味侵袭着两人的鼻腔,刺激着神经,宋明朝全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呸!”宋明朝忍者头上传来的痛意,摩擦着伤口看向宋真:“你无耻,虚伪,你只爱权力,你就是条狗。”
“砰!”宋真拽着宋明朝的头又狠撞向桌角,宋明朝面目狰狞,口中传来痛苦的呜咽。
“我么?”宋真眼神冰冷,言语听不出情绪:“是我让你调戏将军府的嫡女的?还是说是我让父皇让你流放岭南的?”
宋真扯起宋明朝的头,迫使他看向自己,可这时的宋明朝已经眼神迷离,不甚清醒。
“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时,怎么没这样鞭笞我?你善良,做出这些蠢到无边的事,给那些大臣一个声张正义的理由,确实善良。”
暮色渐起,露水重,寒意袭身。
“你记住,我谁也不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滚!”
三皇子流放岭南的事早早传入了大街小巷,有人说皇帝大公无私,正义贤明,也有人说皇帝铁血无情,虎毒食子。
也有人好奇写话本的作者水中月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敢如此编写三皇子。
新出的两本话本,直接将三皇子贬得一无是地,骂得狗血淋头,顺带赞扬了皇帝的决定和布施的富商。
听闻都知近日在物色皇商人选,众人猜想这江南富商陈氏将会获得皇商的位置。
“江南陈氏?一些低贱之人罢了。”谢江流不屑地“哼”了一声。
“老爷,这会不会是夫人的娘家人,他们不会趁机报复吧。”跟在他身后的老奴说道。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再说此间十余年都没任何联系,现在来管不是吃饱了撑的。”
“是!是!”老奴谄媚地附和道:“他们不就是低贱的商户,老爷是礼部尚书,来找老爷麻烦还要看看他们够不够资格。”
谢江流笑了一声:“今晚去赵姨娘那歇息吧。”说罢,身影就隐入夜色中。
夜色中,寒气袭人,宋明朝全身都紧绷着,不敢放松片刻。
他双手和双脚都扣着锁链,艰难地前行,他看着押送自己的四名小兵,心里慌得不行,他不知道宋真会不会给自己一条活路。
在这荒郊野岭中,风声凄厉,不知死亡何时会到来,寒冷侵袭着全身。
小兵们打着哈欠,脸上全是疲惫之意,骤然双眼大睁,直直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慕寒影立在一个高地,拉弓放箭,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四箭齐发穿破小兵的心脏。
宋明朝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见血流在地上漫延,强压住的不安全部涌了上来,宋明朝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慕寒影一身黑衣,带着去金玉楼时带的面具,从高地飞下来,去到宋明朝旁边。
宋明朝向四周看了看,心中凄凉,难道他真的要死于这荒郊野岭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往后面退了半步,声音因紧张和干涩变得低哑难听:“是……太子让你来杀我的么?”
“呵,他配么?”慕寒影没心思为他答疑解惑,向前一步,踩在宋明朝的左手上,将指骨一寸一寸地碾碎。
凄惨的的尖叫声响彻在夜里:“求你!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啊!只要你能放过我。”
宋明朝被一脚踹倒在地,用没受伤的手捂住肩膀。
“你说说,你那只手碰她的。”
宋明朝猛然抬头,震惊地看向他:“你是将军府的人?将军府是要造反么?我要向父皇揭发……啊!”
慕寒影笑了笑,弃子也配说这话。
“左手?还是右手?”慕寒影垂眸藐视着宋明朝,直接将他连带着肩膀狠狠踩在脚下。
宋明朝五官缩成一团,疼得脸色发白,慕寒影蹲下看着他,观赏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面色悠然地转动着手上的短刃,也不着急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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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朝这时什么面子都不要了,哀嚎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看清慕寒影脸上的面具时怔住了:“是你害的我,是你!”
慕寒影露出一个特别和善乖巧的笑,话语却如同阎罗索命版恐怖:“嗯,所以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
月光照在空旷旷的郊外,宋明朝姿态怪异地躺在地上,血液从眼睛中滑落在地,形成一条条小河。
月高高的,静悄悄的……与平常一般。
凭你也配碰她。
……
慕寒影翻墙进西院,就见时沉月在自己的屋外静静地站着,房里没有燃起烛火,只有浅浅的月光落在时沉月身上。
少女低垂着头,无聊地数着地上的野草,发丝时不时拍打在脸上,不知道她在这里等了多久。
慕寒影向前走去,少女似有所感,抬起头看向他,面上还带着一个十分温柔的笑:“慕寒影。”
“嗯。”慕寒影知道自己这身装扮逃不过时沉月的眼,故而也没有多加躲藏,“五小姐在等我?”
“嗯,来问你一件事。”
“先进屋吧。”
暖黄的烛光照亮房间,与窗外的月光相隔。
慕寒影笑得柔和:“五小姐想问什么?问我作何去了?”,边说边用湿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手。
时沉月借着烛光打量着慕寒影,笑了声:“这有何可问的,月黑风高,杀人放火。”
“那五小姐不好奇杀的是谁?”
“嗯~”时沉月撑着头,想了一下,“三皇子。”
慕寒影擦净手,撑在桌子上,审视着时沉月的表情:“五小姐,有时真的觉得你有神通。”
时沉月点点头,有些试探地问:“那你信神佛么?”
“不信,但若是五小姐的话,我信。”
夜风变得温柔,身影在窗纸上重叠,屋内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
“可惜我不是,所以你信你自己,不要信我。”时沉月的声音淡淡的。
“为何?”慕寒影脸上露出罕见的疑惑。
时沉月错开他的目光,叹了口气:“没有为什么,这件事就像我猜到死的人是三皇子一样简单,人就该信自己。”
慕寒影眸色不明,讽笑了一声:“五小姐也会对我撒谎,说吧,五小姐想问什么?”
时沉月扯了扯嘴角,终是没扬起一个笑,于是只正了正语气。
“我父亲过几日便会抵达京城,那时皇帝定会举办接风宴,你会去么?”
慕寒影内心嘲讽: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随意坐回凳子上,散漫地说:“那你觉得我该去么?”慕寒影有些破罐子破摔,侧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时沉月不知道慕寒影在耍什么性子,也许她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所以答案是?”
慕寒影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燥意在心里攀升。
“这好像不管五小姐的事。”
“那你就跟随我去吧,进宫之后小心些。”
“五小姐这么不放心我?”慕寒影侧头盯着时沉月。
时沉月不想再慕寒影的身份上说太多,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说:“嗯,毕竟你说过有我在,你不会失去理智。”
“五小姐对此事倒是记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