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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作者:方便面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辞官


    唐斯羡辞官之后, 本来阶官也不能保留的,但是皇帝对当年谢耀庭控诉她的罪名里“再好吃的鱼虾也不会有人愿意花高价买来吃,所以这是变相贿赂”的鱼虾甚为好奇。


    皇帝便在各地纳贡之时, 指名要吃唐斯羡的姑母养的鱼虾。


    饶州离京师甚远, 若是不想做出“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昏庸之举, 只能从水路运送,并且等上一个月。


    饶州知州愁得掉头发, 求助于唐斯羡。后者心想,“我只是个养鱼的, 你问我, 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她还是答应帮忙, 便说她姑母的鱼虾养得好,全靠一种秘制的饲料,若是在运往京师的过程中,往水里放这种饲料,那必能保住这些鱼虾不死。


    于是,运送鱼虾的官船便从饶州出发了, 历经一个月,赶在饲料用完之前到了京师。


    本来皇帝只是年少,一时兴起, 在被太后批评之后就忘了这回事。可忽然收到来自饶州的生鲜贡品,他还是颇为好奇的, 道:“既然送都送来了, 不吃多可惜。”


    等他吃上第一口, 他就问宫人:“这次饶州送过来的鱼虾有多少?”


    “鱼有十石,虾有五石,蟹是一石。哦, 还有两石柑橘。”


    皇帝琢磨着,历来贡品都要跟朝臣分享,他朝臣这么多,每人分一点后他岂不是不剩多少了?


    虽然肉痛,可他还是赐了些给近臣和荣相这等国之栋梁。看他们日后是否还会整天在自己耳边嘀咕让人从饶州运送鱼虾过来就是劳民伤财。


    果然,这些朝臣吃了后,反对的声音少了,但仍旧只准皇帝一年收一次贡品。


    皇帝一高兴,就喊唐斯羡进京领赏。


    唐斯羡收到旨意时,心里有些囧,心想皇帝不是喊她去养鱼吧?自己不是靠正经手段获得赏识的,这跟高俅、贾似道之流有什么区别呀?


    唐斯羡怕身份暴露,不想进京,但是皇命不可违,于是她干脆找个理由辞官。


    皇帝:“……”


    不就是想赏赐你吗,你至于辞官吗?


    宫人跟皇帝分析道:“这位承制应当是怕天下人的非议,说他谄媚官家,曲意逢迎而获得官家的赏识,故而请辞。”


    皇帝心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毕竟有御史就弹劾唐斯羡了,说他不干正事,故意进献美食,让皇帝的心思都不在朝政上。


    皇帝心想,唐斯羡也是无辜,为此还得辞官,实在是太委屈了。


    于是他同意唐斯羡的辞官,但是给她保留了阶官,还升了一阶为西上閤门副使,又赏赐了些钱财。


    而八品以上的官员能够为母、妻请封诰命,虽然唐斯羡不知道这回事而没有请封,可皇帝听闻那些甘甜得让他不想跟朝臣分享的柑橘是秦浈所种之后,他为了嘉奖她,主动给她封了个孺人。


    这个诰命也不是乱封的,孺人是等级最低的诰命夫人封号,但它对应唐斯羡的官阶,因唐斯羡只有从七品官阶,故而秦浈的封号也只是孺人。


    话虽如此,她有了这个诰命在身,去到哪儿都会受人敬仰。


    “果然,民以食为天,连皇帝都不例外。”获得了新的阶官的唐斯羡感慨小皇帝的慷慨。


    “不曾想连我都有封赏,官家这……不会成为昏君吧?”秦浈有些忧国忧民。


    唐斯羡安抚道:“你本就可以封诰命,只不过是我无知,官家让我知道还能给你带来这等好处,我们该高兴才是。”


    唐斯羡跟秦浈说完,又高高兴兴地开展茶场的交接工作,然后收拾行囊,准备回乡。以后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买田买地、养鱼养虾啦!


    昔日的同僚都对她辞官之举感到不解,她还很年轻,多少人在她这个年纪连仕途的门都没摸到,如同她那刚考上进士的大舅子,眼下还是选人之身,没有差遣。她倒是洒脱,说辞官就辞官。


    尽管众人不解,可也佩服她的洒脱和淡泊名利。向来看不起武官的文人士子也对她改观,给了几分敬意。


    唐斯羡不在乎这些人如何评价她辞官的做法,她待到卸任后,便与秦浈退了租住的房子,收拾了行囊回了镇前村。


    她辞官与秦浈被封诰命在镇前村也引起了轰动,村民热议了几天,热度才慢慢降下来,并习惯她们在村子里过着悠哉的生活。


    一切仿佛回到了唐斯羡刚来镇前村的时候。只不过没有排斥外人的村民,也没有落魄又桀骜不驯的唐斯羡。


    “浈娘呀,你们都成亲这么多年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是没有动静?”苏氏一边绣着红肚兜,一边问在旁边记账的秦浈。


    住得近难免总是会互相串门,且自从顾依山带着孩子到京师与秦阮伦团聚后,苏氏跟秦雩在家难免有些无聊,便常常往唐家跑。


    唐斯羡回乡后便亲自参与到养鱼种田的管理工作中去,因而白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晒太阳,秦浈则在家里负责财务等方面的工作。


    苏氏过来的时候就陪着秦浈唠嗑。这不,在她给远在京师的孙女绣红肚兜时,就关心起了秦浈跟唐斯羡的孩子问题。


    “你会医术,你给看看到底是你不行,还是斯羡不行。”


    家里只有母女二人,聊得话题自然也奔放些。


    秦浈笔尖一颤,好端端的一个字就扭曲了。她心底替此字感到惋惜,旋即停下笔,应道:“是我的问题。”


    苏氏瞅她:“斯羡跟你爹说是他的原因。”


    秦浈笑了。


    苏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们这感情好是好,什么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让人看不出真假。”


    “我们都认为这些得顺其自然,若是一辈子都没有孩子,那就抱养一个就行了。她不看重血缘子嗣。”


    “男人嘴上说的,有几句能一直坚持到底的?”苏氏道。


    秦浈眨了眨眼,她的爹娘感情向来都好,她娘也很少会说这种话。


    “娘这是连爹也骂进去了?”


    苏氏哼了哼,气愤地骂起了秦雩来:“骂的就是他,他半年前就跟我说要去京师探望大郎、新妇跟孩子,结果说到现在也不给我个准信……”


    秦浈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直到苏氏发泄完了,她才道:“言出必行,爹既然说到却没做到,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过娘,这去京师也得从长计议不是?要想好是走水路还是陆路,还得想好要是路上来月事了那几天该如何是好——大嫂去京师后回信就提过,在船上的那一个月,她来了月事,便是连船舱都不曾出过……”


    听她将上京可能会面临的情况娓娓道来,苏氏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她问:“都是新妇说的?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秦浈道:“官人也准备明年开春后带我到京师去。”


    唐斯羡虽然辞官不做,可她们的鱼虾、柑橘依旧是饶州每年上贡的贡品。唐斯羡想见识一下京师的风光,就准备跟秦浈坐官船一起北上,沿途她还能照顾一下那些鱼虾。


    “我们明年开春一块儿过去如何?”秦浈问。


    苏氏摇头:“你们这去了京师,那家里的田不就没人看顾了吗?况且这一去不待几个月也不成,几个月不在家,底下干活的人还不将田里的粮食、鱼塘里的鱼和家里的钱财都偷光?所以我们还是得在家帮你们看着。”


    “没事的,还有姑母呢!”


    “那怎么能行呢?将这些事都推到她的身上,她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况且她还有食肆要打理呢!”


    秦浈笑道:“食肆那儿有程氏,自从她也投了钱进食肆后,那食肆她也有一半,所以对食肆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上心。”


    母女俩讨论着上京的事情,苏氏便忘了继续讨伐秦雩。等回了家看见秦雩,她才又想起这事,但怒火已经熄灭,秦雩便逃过了一劫。


    中午,唐斯羡饥肠辘辘地回家,人未至声先到:“娘子我回来了!”


    径直走到堂上,还没坐下来就先倒了两碗水解渴,旋即溜进厨房里看有没有什么饭菜。


    锅里有一碗卤肉,温温的,这种天气正好合适吃着香。


    她端着出去,秦浈也听见动静从房中出来,见本来就不白的她被太阳晒得肌肤发红,身上还冒着汗,便道:“砂锅里熬了清热解暑的汤,待会儿吃完饭喝一碗。”


    唐斯羡一个趔趄,险些没将碗里的肉给倒出来。


    说是汤,其实是中药熬的,且还跟唐斯羡所知的岭南凉茶相似,苦得她喝下去就想全部吐出来。


    她寻思秦浈也不是岭南人,为何会熬岭南著名的特产——凉茶?


    尽管很不想喝,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这些草药都是秦浈种的,且精心打理,药效好得乡里的医馆的药材几乎都是从她这儿收购的。邻里也喜欢直接从她这儿买些药性温和的药材回去炖汤之类的。


    唐斯羡对她用灵泉种出来的草药也十分放心,加上秦浈的一番心意,她怎么也得喝。


    喝完后,秦浈给了她一些陈皮甜嘴。


    “娘子,陈皮不甜。”唐斯羡盯着她。


    秦浈:“……”


    不甜吗?


    她衔了一块在嘴上,便一动也不动了。


    唐斯羡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凑过去咬住剩下半块陈皮,再趁机轻薄眼前这娇嫩的美人一番。


    跑外勤多了,唐斯羡没有变黑。但秦浈天天在家里,越来越白不说,肌肤还越发水灵嫩滑,走在乡里,人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惹得唐斯羡危机感直线上升,醋意大发。


    同样有灵泉的蕴养,为什么她只能保持不变黑,而秦浈却能变白变美呢?!


    唐斯羡暗戳戳地吐槽灵泉偏心。


    “甜吗?”秦浈推开得寸进尺的唐斯羡,狠狠地拍了一下她那乱动的爪子。


    “甜了!”唐斯羡舔舔唇,意犹未尽。


    “汗涔涔的臭气熏天,不许抱我了。”秦浈嫌弃道。


    唐斯羡嗅了嗅自己,没闻到什么臭味,不过秦浈嫌弃,她也就别往上凑了。


    晚上,她洗干净自己,又兴致勃勃地拉着秦浈回房。


    两人虽然已经成亲几年,但是在这事上面热情不减,——唐斯羡向来主动不提,连秦浈在这事上也越发放得开。并且她的手法虽然一开始有些笨拙,可好学的她得了机会还是会实践一番,所以许多个夜里,气氛都分外和谐。


    今夜的唐斯羡,忽然想起多年前某个看起来有些不切实际的天马行空的念头,然后她坏心眼地实践了。


    结果就是秦浈皱了皱眉,一脸不适:“为何,忽然感觉有些凉?”


    唐斯羡眨了眨眼:“哪儿凉?”


    秦浈满脸通红地别过脸去:“……我的错觉吧!”


    唐斯羡笑了笑,虽然秦浈没有发现,但她却是不敢再轻易尝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唐某贱还是骚出了这一步。


    所以孩子怎么来的?唐某贱骚操作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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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


    近来唐斯羡发现了一个说严重不严重的问题。


    ——她的灵泉没了!


    准确的来说, 是泉水的部分没了,但是泉珠依旧在。


    突然发生这种变故,一时之间她也有些迷茫。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并且意识到, 若是灵泉正在枯竭, 那么终有一天连泉珠都会消失,她应该早做准备。


    如今的她跟秦浈所有的资产有田地七十余亩, 大大小小鱼虾蟹养殖场七个,果园除了种柑橘的那五亩外, 还另外置办了十亩的柚子园。另有宅邸一座、饶州城的小宅一处……


    虽然灵泉消失了, 对养鱼虾蟹事业会受到影响, 但更加细心管理的话,味道也不会比普通的鱼虾蟹差到哪里去。


    况且她跟秦浈两个人平日开销不大,光是她的私房钱都攒了数万了,所以收入骤减的话,两个人也是饿不死的。


    想开之后,唐斯羡就开始琢磨在没有灵泉的加持下, 鱼虾蟹的养殖方式。


    养了这么多年的鱼虾蟹,她也不全是交给别人的照顾,她自己对这些水产的生活环境和习惯也有一定的了解, 然后她再从这些方面入手,营造合适它们生活的环境。


    秦浈见她忽然对这些事情这般上心, 吃饭睡觉都在琢磨, 也产生了疑惑:“最近你在做些什么?”


    “研究如何提高鱼虾蟹生存率, 和减少发病率。”


    “研究出来了?”


    “没有。”


    秦浈声色俱不厉地道:“吃饭就好好吃,你是三岁小儿还要我教你吗?”


    唐斯羡收回神思,扒拉了两口饭, 忽然听见秦浈拧眉道:“最近……我总是做同一个梦。”


    唐斯羡赶紧关心她:“什么梦?”


    “我梦见我在一个说不上是什么环境的地方,挺虚无缥缈的,只隐约记得有个泉眼,泉水潺潺往外冒,哦,还有旁边的稻谷堆积如山,我们两个人吃十年都吃不完。”


    “咳——”唐斯羡险些没被吞下去但是卡在喉咙的饭噎死。


    秦浈忙给她倒了碗汤让她喝下,一边抚背一边道:“都让你好好吃饭,你看你,真比三岁小儿还不如了。”


    能被饭噎到的,也就唐斯羡了。


    “我……”唐斯羡脸色涨红,她的神情似震惊,又有些心虚,“浈娘,你那个梦,你再仔细说说?”


    “你对这些虚无缥缈的梦境感兴趣?”


    唐斯羡:“……好几天都梦到这个梦,挺有趣的不是吗?”


    于是秦浈又仔细回忆,甚至还有了一个新的发现:“里面似乎还有一堆铜钱,有多少不确定,但是有数十贯。”


    唐斯羡有点方。她是真的确定秦浈梦见了她的灵泉和空间了,为什么会这样?原理是什么?她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来,这可是第一次发生!


    她感应了一下,灵泉和空间还在,所以不存在它们消失了转移到秦浈身上的说法。


    秦浈生怕她钻牛角尖了,忙道:“不过是梦罢了,虽然好几天都梦见了,可又不是现实,不必在意。”


    唐斯羡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夜里,二人轻车熟路地鏖战一场,秦浈困得却比往常还要早,并且她难得撒娇一次,抱着唐斯羡的脖子亲了亲,慵懒地道:“官人,你去帮我打水嘛。”


    声音酥得唐斯羡毫无反抗的能力。


    唐斯羡无法,只能去打水替她完成善后工作。


    若是以往,她直接用灵泉就成了,可她如今已经没有灵泉了,那泉眼只吐出泉珠,并且一颗比一颗大。她真怕哪天拿出篮球大小的泉珠来,那真是藏都没地方藏。


    花了半个小时折腾干净,又穿上衣衫,唐斯羡才躺下。


    这种工作还是少做为妙,否则秦浈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声嘤咛,都能让她头脑发热,想继续折腾这朵娇花。


    秦浈已经入睡,唐斯羡刚要睡去,忽然摸到床上有些湿,她摸了一下,忽然摸到了秦浈的手,而她的手指指尖似有水滴渗出。


    唐斯羡:“……”


    所以这是灵泉吗?


    灵泉之所以消失,是跑秦浈身上去了?!


    唐斯羡震惊了,这灵泉也是成了精的吗?还会转移,还有这操作?


    秦浈不知自己身上有灵泉?


    那是要这样滴一晚上吗?


    她满脑子疑惑。好在她这般想完,那边便没有再渗出什么灵泉来。


    翌日,唐斯羡醒来时,秦浈已经醒了,她一脸嫌弃地看着唐斯羡:“你说你多大个人了,竟然还尿床?你就不会起夜吗?”


    唐斯羡:“?”


    她顺着秦浈的目光,看向床上的席子,中间湿哒哒的那一块。


    唐斯羡:“……”


    “娘子,你讲点道理,你看我的裤子,干的!”


    秦浈道:“裤子薄,干得快。”


    唐斯羡注意到秦浈将裤子换成了裙子,她道:“娘子,该不会是你发现自己裤子湿了,所以才赖我的吧?”


    秦浈脸上飘过一朵红云,道:“我五岁开始就没有尿过床了!况且我尿床我能不知道吗?!”


    唐斯羡心想忽然问:“娘子,你昨夜可曾梦见那个梦?”


    秦浈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转移话题,答道:“梦见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喝了那灵泉,感觉跟我们平日喝的水相似,唔……还要甘甜一点吧!就想着若是能带回家喝就好了……后来我知道这是一个梦,然后就没有记忆了。”


    唐斯羡已经十分确定秦浈拥有了灵泉,只不过她当成了梦境,“想带回家喝”的意识下,释出了灵泉。后来没有这种想法了,灵泉才没有继续渗出。


    灵泉一分为二,泉水部分到了秦浈身上,她这儿只留泉珠。


    那契机是什么?唐斯羡琢磨。


    忽然想起某个夜里她做的事情……


    “干,敢情还是我做的好事?”唐斯羡再次震惊了。


    “你承认了!”秦浈道。


    唐斯羡:“……”


    事到如今,她还纠结这点事干什么?秦浈想赖她,她就吃亏一点,认下自己造的这份孽呗!


    “是我……昨夜替你擦身子时,不小心洒了水弄湿的。”


    秦浈脸上又是一红,同时还暗暗松了口气:“我就说是你!”


    唐斯羡眼下可没空纠结这些,她骨碌地从床上爬下来,道:“娘子,你喝的泉水,我也想喝!”


    秦浈无语:“梦里的泉水,我如何给你喝?”


    “只要娘子你想,肯定能办到的!”


    秦浈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将灵泉的存在当成了梦,所以肯定是释不出灵泉的,只有让她意识到灵泉是存在的才行。


    唐斯羡是绝对不会自己暴露灵泉空间的存在的,因为太难解释了,只有秦浈发现了,并且消化了这个用科学解释不清楚的灵泉空间,她往后也就不必在秦浈面前藏着掖着了。


    “可我不想。”秦浈觉得唐斯羡在梦游。


    唐斯羡:“……”


    好吧,强迫是没幸福的。


    她也不强迫秦浈了,暂时放下这事,依旧每天做自己的事情去。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泉眼不再吐出泉珠,而现有的泉珠也不会再随着时间的增加而缩小。——就拿家里水缸的泉珠来说,以往一般一个月或许就小的跟玩具木仓里的塑料子|弹一样了,可现在这颗泉珠,两个月了依旧是龙眼大小。


    所以她养殖场里的鱼虾蟹,暂时还没有人反馈说味道变差了。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惶惑不已。


    空间倒是还在,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些变故是否跟秦浈有关。可她不曾拿泉珠往……那里头塞,泉珠应该也不会转移才是。


    “娘子,你还有做梦吗?”唐斯羡找了个空隙问道。


    “最近好像没做什么梦了。”


    唐斯羡:“……”


    灵泉这是彻底消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倒不是舍不得它带来的便利,而是她穿越一来,它跟空间就一直在自己身上,随自己这么久了,跟她的孩子似的。这忽然之间消失了,她难免有些不舍。


    “你近来有些古怪。”秦浈观察她片刻,又道。


    唐斯羡也打量着她:“娘子你近来也变了。”


    秦浈下意识往自己脸上身上摸了摸,有些在意地问:“你也觉得我胖了?”


    唐斯羡:“嘎?”


    她可没这么说,不过“也”是什么意思?


    “哪个不长眼的说你胖了?我娘子怎么会胖呢!”


    秦浈瞪她:“什么不长眼?我娘,你丈母说的!”


    “哦……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瞎说的。”


    “那我到底胖了没有?”秦浈又问,反正她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


    唐斯羡笑嘻嘻地上前去抱住她:“我来看看。”


    这一抱,她发觉秦浈还真的长了点肉,尤其是这腰……


    “怎么样?”秦浈敦促她赶紧回答。


    “没胖,腰还是很细,身子又香又软。”唐斯羡说着,还趁机揩油。


    秦浈拍掉她的爪子,满意地去干活了。


    唐斯羡寻思着灵泉消失了,空间会不会也有一天突然消失?那她里面的东西会吐出来吗?那可是她攒了好几年的私房钱,以及以备不时之需的粮食,万一消失了,她找谁哭去?


    所以她干脆扩建一下家里的后院,然后在那里修了一个长八米,宽五米,两层高的屋子,对外的说法是阁楼,实际是粮仓。


    秦浈初时反对,道:“家中已经有粮仓了,你建这么大的粮仓作甚?”


    “那个小粮仓最多只能装二十石粮食,到了灾年,很快就会吃完了,所以有了这个大的就不同了,它能装很多。”


    “你囤再多粮食,也总会有蛀虫的一日。”


    “一般稻谷能存放三年,我们每次丰收,都收一部分进粮仓,然后一两年内没有天灾,就将陈年的稻谷舂成米卖出去,如此不断更新,便不会有长蛀虫的一日。”


    家家户户都被各种天灾搞怕了,有条件的人家肯定会存一些粮食,唐斯羡不过是存的多了些。秦浈被她说服了,于是同意她支一部分钱起粮仓,剩下的那一部分钱,则得从她自己的私房钱里出。


    唐斯羡:“……”


    反正空间没了的话,她的私房钱也没地方放,用了就用了吧!


    粮仓还没开始建,唐斯羡和秦浈又被一个消息给砸懵逼了:


    那日,苏氏来找秦浈,发现秦浈侧着身时,小腹微微隆起,于是她便问:“浈娘,你近来吃的可好,睡得可好?”


    “没什么异样,怎么了娘?”


    苏氏道:“那也不奇怪,我怀着你的时候,也是吃得好睡得香,在田里干活也没有累的很。”


    秦浈:“?”


    见她发愣,苏氏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有了也不跟娘说一声?!”


    秦浈:“……”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娘,谁跟你说我有了?”


    苏氏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还想骗娘,这不挺明显的吗?应该有三个月了。”


    秦浈:“……”


    她觉得她就是胖了。


    “我就会把脉,我怎么——”秦浈的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上,话没说完,脸色就微变。


    作者有话要说:  秦腹黑:淦?


    ——


    那不是灵泉的孩子,那是……灵泉本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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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精


    秦浈仔细回顾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 除了她爹和兄长之外,她还真的不曾与哪个男子走得太近的。连碰都不曾碰到,更别说有肌肤之亲了。所以她怎么会有孕?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懵, 旋即就是心惊, 开始回忆她是否有不知不觉之中被人迷晕的情况。可是思来想去她也不曾有这类似的遭遇。


    况且与她有肌肤之亲的就只有唐斯羡, 唯一不同的是,她们近几个月房事确实比往常频繁些。


    “你多久没来月事了?”苏氏问。


    秦浈:“……, 两个多月吧!”


    苏氏瞪她:“你瞧你,明知道自己这么久没来月事了, 你竟然也没个意识, 亏你还整天抱着医书看!”


    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 苏氏可不想跟她含糊。


    秦浈揉了下太阳穴:“我发觉了,只是以为自己的身子又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喝了汤药调理。”


    当然,也因为她没跟男人有过肌肤之亲,所以她压根没往自己有孕这方面想。毕竟她可不曾听闻两个女人能生出孩子这么奇异的事情来。


    她这边不确定,所以想找个郎中来看一看。苏氏此时已经确定她有喜了, 但是也由着她,甚至替她去找郎中:“你好好坐下来休息,娘替你去找郎中来!”


    郎中很快就来了, 他把着脉,又问:“可来月事了?”


    苏氏忙道:“两三个月没来了!”


    郎中“哦”了声, 再问:“可会畏寒、头晕、喜食酸辣的东西?或者是否犯恶心、频繁想去茅厕?”


    秦浈知道这些孕期的症状, 可偏偏她完全没出现这些症状, 以至于加深了她对自己是否怀孕的不确定性。若是出现以上现象,她也不至于会这么后知后觉。


    “不曾。”


    郎中犯了难,滑脉不一定是有喜, 月事推迟也可以说是身子有问题,连孕期症状都没有,他真的难判断秦浈是否有孕。


    “这很难说,毕竟月份太小了,安全起见,近几个月还是先别进行房事,看小腹是否有明显的变化……”郎中交代完这些就走了,连问诊费都没要,毕竟看不出人家是否怀孕,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


    虽然郎中也无法确定,可苏氏还是将秦浈当成有喜来对待。秦浈道:“娘,万一不是,你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反正她是高兴不起来的,她宁愿自己是有病了,否则她要如何跟唐斯羡说?说她有喜了,她能想象得到唐斯羡那受伤的神情。


    苏氏道:“浈娘你怎么好像很不乐意自己有喜?这是要是让斯羡知道,他肯定也会高兴的!”


    “娘,这事先别往外传,她那儿我来跟她说吧!”


    苏氏点头:“也是,月份还小,不能到处嚷嚷,不吉利。”


    话虽如此,她还是跑回去跟秦雩说了,夫妻俩一嘀咕,觉得二人似乎都觉得自己不会有孩子,所以十分粗心,要不连有孕了也不知道。若是让她们继续这么含糊下去,得来不易的孩子怕是会被她们弄没了,她们不重视,他们得重视起来。


    所以夫妻俩就按照顾依山怀孕那段时期的一些注意事项、饮食等都回忆起来,总结起来,准备给自己女儿跟女婿。


    而那边的唐斯羡听说有郎中到家里了,还以为是秦浈出什么事了,就匆忙地赶回来了。


    回到家见秦浈安静地坐在榻上,一脸沉思,又带着一点天塌了的茫然惊慌,唐斯羡的心也提了起来,以为秦浈的病很棘手。


    “浈娘,你怎么了?”唐斯羡坐到她身边去,拉着她的手十分关心。


    秦浈回过神,下意识地捏紧了手。


    唐斯羡垂眸看了一眼被捏紧的手,道:“浈娘、娘子,你的身子可是不适?”


    秦浈深吸了一口气,扭头问她:“你可信我?”


    唐斯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自然信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什么默契都有了,这些话还需要多言吗?”


    秦浈觉得自己有点在冒险。可是仔细一想,唐斯羡当年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又何尝不是在冒险?何尝不是孤注一掷?


    于是她道:“我近来胖了。”


    唐斯羡:“……”


    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不过她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只听见秦浈又道,“我两个多月没来月事了。”


    “月经不调?”


    不应该啊,她跟秦浈都是有灵泉蕴养的人,平日作息又有规律,还从不熬夜,怎么会月经不调得这么离谱呢?


    说到灵泉,她想起自己的灵泉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若非那些不会消失的泉珠还在发挥作用,时间一久,她肯定会觉得灵泉只是自己梦里出现的东西。


    “我还把脉把到了滑脉。”秦浈心跳得很快,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唐斯羡,观察她的神情和反应。


    “滑脉是什么不好的脉吗?”唐斯羡表示她对中医的内容一无所知。


    秦浈摇头:“有可能不好,也有可能好。不过我情愿是不好的脉。”


    唐斯羡懵了:“为何?我可不希望!”


    秦浈没有看她,自嘲地笑了下道:“你还不懂吗?我可能有喜了。”


    唐斯羡:“……,???,!!!”


    瞬息之间,她的反应从平淡到疑惑再到震惊,秦浈刚好错开了她这丰富的表情。


    “确、确定吗?”唐斯羡结巴了。


    秦浈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确定,郎中也说要等一些日子,若是肚子有明显的变化,那八成是了。”


    唐斯羡猛地起身在屋子里走,她穿越的难道还是个灵异世界?还是说秦浈其实压根就不是人类,而是某种能自我繁衍的生物?


    可能自我繁衍的生物不是草履虫吗?


    秦浈是草履虫精?


    但是草履虫有她娘子这么聪明吗?


    妈的,这个世界怎么就忽然玄幻了起来?


    秦浈对唐斯羡的反应有些在意,见她一没有质问她是不是在外偷人了,二没有伤心欲绝,三没有烦躁不满,只是带着些迷惑地在屋子里乱转,心里的紧张感稍稍减缓。


    “我没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秦浈解释了句。


    说完,她又觉得有些难堪,毕竟她竟然有朝一日会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说这样的话。


    唐斯羡的脚步一顿,回到她的身边。


    秦浈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被迫说这种话,对她来说该是多么屈辱的一件事。


    唐斯羡虽然有那么一瞬想过这个问题,可她觉得秦浈不是傻子,秦浈眼里的自己更不是傻子,“秦浈给她戴绿帽然后找她接盘”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发生。


    加上自己穿越以来,有灵泉和空间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存在,她也无法成为一个坚定的唯物科学主义者。


    等会儿……灵泉?


    唐斯羡的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她没有抓住。


    听见秦浈的话,她回到了秦浈的身边,默默地坐下。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她才道:“我知道。”


    “你不相信?”


    “啊?我没有,我相信你。”


    “那你说,为何会这样?你我皆女子,我何来的身孕!”秦浈激动地问。


    唐斯羡:“……”


    “你冷静点。”


    “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这般冷静!”秦浈抓着唐斯羡的手,指甲将她的手给抓破了皮。


    秦浈激动完,又迅速冷静了下来。她这是将问题抛给唐斯羡,是种逃避和自欺欺人的做法。


    “对不起。”秦浈别开脸。


    秦浈向来是个自持自律的人,除了唐斯羡几次危及性命的举动让她失了心神之外,她很少有这样不理智的时候。而且她的头发、衣衫都是打理得很好,如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变,簪子掉了,一绺头发散落了也不知道。


    唐斯羡将她把头发弄回去,又拾起簪子帮她簪好。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没法好好安抚你。”唐斯羡道,“不管是有孕了,还是病了,都得多找几个郎中看过。若是前者,你想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若是后者,哪怕砸锅卖铁我也要把你治好。”


    秦浈心头还乱着,她没回应唐斯羡,后者倒是咬牙将她抱起,给抱回了床上,道:“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心情会好很多。”


    唐斯羡就坐在床边,一副默默守护秦浈的模样。秦浈看见她的手背那月牙形状的伤痕,还看见那破掉的皮里渗出的血丝,心里隐隐感到内疚。


    许是真的累了,又许是秦浈也不希望自己胡思乱想,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苏氏过来,唐斯羡轻手轻脚地放开秦浈的手走了出去:“丈母。”


    “你回来了啊?浈娘告诉你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唐斯羡点点头:“她睡着了。”


    “嗜睡也是有身孕的表现,正常的。”苏氏拉着唐斯羡说了许多孕期的注意事项,原本心情也十分复杂的唐斯羡被她一番洗脑,也觉得秦浈八成是怀孕了,而且她也要当“爹”了。


    迅速从当“爹”的喜悦中回过神,唐斯羡写了封信,让人带去给唐妁,请她帮忙在县里多找几个医术高明的郎中过来。


    这些郎中其实不大愿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奈何唐斯羡给的太多了。


    每个郎中过来看一下,七成郎中都说秦浈这是有了,剩下三成的措辞跟当初的郎中说的一模一样。


    唐斯羡松了口气,对秦浈说:“看来你不是得病的概率很大。”


    她就说嘛,有灵泉的蕴养,秦浈又还年轻,怎么可能会有重大疾病呢!


    说完,秦浈就给她递了死亡视线。


    唐斯羡一点也不怵,道:“既然不太可能是有病,那就可能是有喜。关于这个孩子,你想如何处理?”


    怀孕的是秦浈,唐斯羡自然要尊重她的想法。


    秦浈想过,为了自证清白给自己整一碗将胎儿堕了的药,可转念一想,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岂不是证明她就是背着唐斯羡做了什么不见的人的勾当了?但她自问做不到欢喜地迎接这个生命的到来。


    唐斯羡从一开始的懵逼,到后面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忽然那种想法就强烈了起来。


    按照郎中的推算,孩子有了三个月,那不就是她手贱对秦浈做了那种事,然后发现灵泉的泉水部分消失了的时候吗?


    后来发现秦浈变胖,更是灵泉消失的时期。


    所以这个灵异事件,该不会跟灵泉有关吧?


    秦浈不是什么草履虫精,而是灵泉成精了?!


    草!


    唐斯羡盯着秦浈的肚子,想骂它。


    那么问题来了,秦浈一直很纠结自己没有偷人为何会怀孕,甚至情绪还有些不稳。她该如何跟秦浈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唐某贱:灵泉,你别让我发现是你在搞鬼,不然……


    灵泉:不然怎样?


    唐某贱:每天带你去鱼塘里泡澡,然后在田间干活挥洒你的汗水,泪水也不错。


    灵泉:……滋,尿不醒你!


    ——


    不太懂为啥会认为这是灵泉跟秦浈的孩子。


    打个比方,你是某种物质,想找个载体出来,然后有人把你生出来了,那问题来了,你是你跟生你的人的孩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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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泉


    秦浈有喜的消息在唐斯羡请了那么多郎中回来后不胫而走, 加上她最近很少出门,而唐斯羡也放下手上的事务没有处理,待在家陪她, 更加证实了传闻。


    有人跑去秦雩跟苏氏跟前旁敲侧击, 两人都打着哈哈:“还不一定呢, 万一不是那不是空欢喜一场嘛!”


    虽然他们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这么久了, 叫他们可算是能长吁一口气了。


    因唐斯羡与秦浈成亲多年也没有子嗣,所以村里有不少人认为是秦浈有问题, 毕竟她给众人的印象本就是体虚多病, 可怜唐斯羡要绝嗣了。


    甚至还有人说再多等几年, 唐斯羡或许就要纳妾了。


    秦雩与苏氏是相信唐斯羡的人品的,也相信她这些年对秦浈的在乎不似作假。可被人说多了,他们也有些动摇,开始担心唐斯羡有朝一日也会像他们这样动摇,然后做出让他们女儿伤心的事情来。


    这下好了,流言不攻自破, 看谁还敢再在背后拿秦浈的身子骨说事。


    夫妻二人之所以还笑得出来,是因为秦浈跟唐斯羡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传递出去。


    秦浈并不希望他们替自己担心,更不想因这件事引起一家子的混乱, 所以面对情绪显然高涨的爹娘,她也只能强打起精神面对。


    只是等他们一走, 秦浈就叹起了气。


    “娘子, 你别叹气。”唐斯羡走了进来, 摸了摸鼻子,心里虚得一批!


    秦浈看了她一眼,又想起自己这莫名其妙的骨肉, 心里揪痛了下,扭过头去。


    唐斯羡知道她夜里偷偷落过泪。


    之前没有往灵泉上想时,两个人对这种事都毫无经验,手足无措,她也安抚过秦浈,决定不管如何,她对秦浈都是不离不弃的。


    如今想到了灵泉上面去,她就更加不能看着秦浈这般萎靡不振,况且是她造的孽,秦浈应该有个合理的发泄口。


    “娘子,我们去外头走走?你闷在屋子里好些天了。”


    “我不想出去。”


    她可以想象得到,只要一出去,定会有人向她们贺喜。然而喜从何来?每一句“恭喜”,都是往心里刺的刀!


    “娘子,你喜欢孩子吗?”唐斯羡又问。


    秦浈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得来的孩子,仿佛妖孽,万一她日后生下了一个妖怪怎么办?


    “不喜欢。”


    唐斯羡干脆利索冷酷无情:“那趁着它还没成型,弄掉他!”


    秦浈斜睨她:“你果然是不相信我,才会这般干脆的吧?!”


    唐斯羡:“……,若是让你生下一个你所不期待出生的孩子为代价来表示相信你,这非我所愿。”


    说着,她放低了身子,俯首亲上秦浈的小腹,并且嘀咕:“要不你跑来我的肚子里吧!”


    秦浈“噗嗤”一声笑,觉的唐斯羡这话又暖又好笑。霎时间,她周身的阴霾散去,那笑容仿佛阴云散去后重现的太阳。


    “要真跑到你的肚子里去,后果可大了。”秦浈道,“比起那样的后果,眼下的后果是我还能承担得起的。”


    唐斯羡安静地看着她,她想了想,道:“那就出去走走吧!”


    梳洗打扮好后,唐斯羡撑着伞遮挡着她出了门。两人也并非闲逛,而是绕着自家的田产、不动产走,也当做视察。


    沿途见到她们的人果然都要说一声恭喜,廖三郎还悄悄地对唐斯羡说:“这些年你面上一直干净得很,大家都传是不是你阳气不盛……看来,没有那种事!”


    廖三郎已经是个络腮胡的大叔了,他的长子廖小毛嘴上也冒了青,偏偏唐斯羡的脸依旧干净。


    也不是没有这般干净的男子,不过他们总是会被人嘲笑,所以为了不让人嘲笑,留了胡子,而胡子又不好打理,顿时从二十多岁的小鲜肉变成了老腊肉。


    唐斯羡作为一个脸皮超厚,又超有自信的人,从来不会在意别人说这些,故而她的我行我素,让她看起来依旧俊俏。


    不少年轻的女子就爱这一款,在她经过时会偷偷看她,还可惜自己为何不是秦浈。


    然后男子便吃醋,道:“莫看那面上无须好看,兔爷儿也是这般的,还有些床上雄风不振,嫁过去多亏!”


    “呸!他要是真的如你所说,那他们夫妻的生活怎么会这般和和美美呢?”


    “都是装的!”


    “少酸了!”


    秦浈怀孕的消息传出,这些人的脸上仿佛被打了好几巴掌,生疼。


    唐斯羡笑了笑,道:“我娘子不喜欢我留胡子,她说当初就是看我这张脸白白净净的,好看又下饭才肯嫁给我的。”


    廖三郎:“……”


    呔,依旧这么不要脸。


    廖三郎走后,唐斯羡问秦浈:“累了吗,需不需要歇一歇?”


    秦浈道:“我没那么娇弱。”


    她倒是有点想造作一下,让老天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去或留。


    “娘子,其实你还记得你曾经做过的梦吗?”唐斯羡见四周无人,问道。


    “我做过的梦很多。”


    “就是那个重复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梦。”


    秦浈被她这么一问,想起来了:“那个冒出泉水的泉眼?”


    “嗯。”


    “记得,只是已经很久不曾做梦了。”


    “娘子不觉得那是一个预兆吗?”唐斯羡打算往玄学方面靠拢,先让秦浈相信她的孩子不是通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式怀上的,也少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秦浈心口一跳:“什么预兆?”


    “娘子想想做那些梦的那段时间,跟你没来月事的时间,是不是重合了?”


    秦浈:“……”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这不就说明这个孩子的来历更加诡异了?!不行这个孩子留不得!”秦浈紧张道。


    唐斯羡生怕她做出什么自残的行为来,忙抱住她,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娘子,你试一下,想象你所看见的那个泉眼的模样,然后说你想喝泉水。”


    秦浈觉得她的行为有些诡异,可是更诡异的怀孕都发生了,似乎也没那么无法理解了。


    她按照唐斯羡的说法,努力回想那个梦里看见的泉眼。


    “要静下心来。”唐斯羡提醒。


    秦浈心想,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静心,莫不是被忽悠了?


    然而在不知不觉中,她摒除了杂念,忽然之间就看见了那个泉眼。不过和当时冒着潺潺泉水不同,此时的泉眼已经没有泉水冒出来了。


    “没了?”秦浈有些许遗憾。


    不过她刚念叨完,那泉眼忽然又冒出了一小股清泉,然后很快就停下。仿佛一个身体被掏空的孩子委屈巴巴地说:“没有再多的了。”


    这般可怜,秦浈都不忍心再剥削它了。


    她捧起清泉尝了一口,然后道:“很甜。”


    泉眼又要冒清泉,秦浈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是疲惫,仿佛清泉冒得越多,自己的精神便越差。忙道:“不用了!”


    在她说完后,那泉眼仿佛陷入了沉寂,确实不见有清泉冒出。


    秦浈松了口气,想起眼下看见的情景与之前似乎有些不同,那些装着粮食跟钱的地方似乎不见了。


    她意识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唐斯羡在她耳边喊她:“浈娘,你醒醒!”


    秦浈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唐斯羡。


    “我怎么了?”秦浈问。


    唐斯羡见她醒来,松了口气。


    她本意是想让秦浈感受并且尝试使用灵泉,结果秦浈却像是沉睡了一样毫无意识。她当即将人转移到树荫下查看她的情况,好在她的呼吸很稳,不像是出事的样子,否则她要自责死了。


    “你睡着了。”唐斯羡道。


    秦浈迷茫了下:“我怎么会睡着了?我不是在——”


    她猛地想起“梦中”经历的事情,“泉眼……”


    唐斯羡有所猜测:“是又看见梦中的泉眼了吗?”


    “嗯,不过它没有泉水了,虽然冒出了一些,可好像很难受一样。”


    唐斯羡想起她当初也只能用一点点灵泉,一旦透支,身心都会感到疲惫。秦浈的说法倒是跟她当初的情况很相似。


    秦浈觉得虽然只有一瞬,可她所感受到疲惫是真实的,而且那种感觉还带出了梦境。


    难道那不是梦?!


    秦浈又尝试去看那泉眼,结果泉眼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但是唐斯羡并不在她的身边。


    “斯羡!”她喊了声,旋即睁开了眼。


    “我在。”唐斯羡一直在她的背后做她的靠背。


    “为何……”秦浈刚想问梦境的事情,忽然想到,唐斯羡突然提及这件事,行为也十分怪异,更诡异的是,她怎么知道要如何进入那个“梦境”?


    “嗯?”唐斯羡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秦浈坐直了身子,调转了个方向,让自己面对着唐斯羡。


    唐斯羡见她久久未答,便问:“那泉眼和泉水是怎样的?”


    “泉眼只有铜钱眼大小,不过一次冒出的清泉有一小捧。”秦浈手掌一弯,做出一个捧物的动作。


    唐斯羡:“……”


    这灵泉也太偏心了吧,当初在她身上时,只挤出一点,用眼药水瓶装都还空得很。还是她每天挑战自己的精气神极限,最后才变成泉珠的。可是它一跑到秦浈的身上,一次性就是一捧……


    她还有空腹诽灵泉的偏心,完全没意识到秦浈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渐渐深邃。


    “我做梦那时候,你似乎就对那个梦十分感兴趣。”秦浈忽然道。


    唐斯羡回神,对上她的眼睛,心里忽然发毛。


    她打着哈哈:“每天做同一个梦,很少见不是?”


    “可你是如何清楚那里面的泉水能喝?”


    “泉水不都是能喝的嘛……”唐斯羡越说越心虚。


    秦浈先撇开怀孕这件事带来的情绪,她认真地捋了一遍她觉得奇怪的地方。首先是她第一次喝梦境里面的泉水,并且还想与人分享的第二天,床上便出现一块湿哒哒的痕迹。


    她的裤子湿了一块,而她本人确定自己没有尿床,所以她也不确定这滩水的来源。后来唐斯羡不情不愿地承认那滩水是她搞的鬼,她就当真了。


    仔细想来,那滩水可能真的跟唐斯羡没关系,但是她却承认了,要么是不想跟她争辩,所以自己吃下这个亏。要么是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


    然后就是唐斯羡今天的行为举止古怪了。她按照唐斯羡的说法,结果真的再次“梦见”了那个“梦境”。


    除非说,唐斯羡曾经进入过那个“梦境”,否则她不会知道这些的。


    再往外延伸,她第一次遇到唐斯羡时就对她捕鱼的方式很是好奇,毕竟也没看见她撒下去什么诱饵,却引得大批鱼争相入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诱惑它们,乃至它们可以放弃本能带来的躲避危险的能力,自投罗网。


    还有唐家喝的水、用水煮的饭菜都比寻常的饭菜美味。甚至跟唐斯羡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养鱼的饲料也只是很普通的饲料,并无特别之处,偏偏她的鱼就那么好吃!


    甚至她时常出入果园之后,自家的那些柑橘才越长越好的,甚至近两年,所结的果比以往多了许多。


    唐斯羡不管是养什么,还是种什么,明明没什么章程,但是效果却惊人。


    这么想之后,腹中的胎儿带给她的恐惧感似乎降低了——这胎儿要是个妖怪,那肯定也是唐斯羡这个老妖怪的。


    唐斯羡这个老妖怪她都不怕,怕小妖怪干什么?


    “你不是人?!”秦浈盯着她。


    唐斯羡:“……”我怎么就不是人了?不过这事办得,用俗话“不是人干事”,——确实不是人干的事。


    “你是什么妖?”秦浈又问。


    唐斯羡这才理解她问得那句不是人是什么意思,她道:“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捅我一刀会死的那种。”


    秦浈捏她的脸,有些意动,想拿刀捅捅看。


    唐斯羡:“……”


    她娘子难道受刺激,突然出现了变态人格?


    作者有话要说:  秦腹黑:让我捅捅看,你是不是人。


    唐某贱:……,你见过妖怪的大姨妈是红的吗?


    秦腹黑:原来妖怪也有大姨妈的呀!还是捅一刀试试看吧,你要真是人,我会救回你的。


    喜大普奔地往灵异犯罪故事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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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了


    玩闹归玩闹, 秦浈还是颇为认真地问了唐斯羡一句:“你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唐斯羡抓了抓耳朵,道:“我也不知道,就有一个猜测, 是不是跟你看见的泉眼有关。”


    “那不是梦?”秦浈又问。


    “……, 大概不是。”


    顶着秦浈那深邃的眼神, 唐斯羡硬着头皮道:“事先说明,我真的是活生生的人, 不会飞天遁地,也不会什么妖术……”灵泉跟空间或许算“仙术”?


    “但是你看见的泉眼, 原本在我身上。”


    她也不敢说是她的, 毕竟这么有灵性的东西, 她可不敢妄自尊大以其主人身份自居。


    唐斯羡说完,也不敢去看秦浈。若非秦浈做梦梦见过灵泉和空间,灵泉还转移到她的身上去了,她怕是也不会信自己的话。


    秦浈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要平静,但是了解她的为人就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秦浈盯着她的小腹:“可你以前不曾有孕像。”


    “因为它与我为一体,并非寄生于我的体内。”


    秦浈听完, 又闭上眼感受那泉眼的存在……反复几次,最终确定唐斯羡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它因你的缘故,产生了灵识, 便跑到我的身体里,并且还要作为胎儿降临?”秦浈想, 她不会十月怀胎, 然后生出一滩水吧?


    她忽然有些幽怨, 明明是唐斯羡的东西,为何生它的不是唐斯羡?


    这么想的时候,她忽然看见那泉眼又委屈巴巴地冒出几滴泉水来, 仿佛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儿正在委屈地哭。


    秦浈:“……”


    她还是觉得有些可怕。


    既然唐斯羡是人,那她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它从何而来?”秦浈问。


    “娘子可还记得我从大理被追杀滚落大江的事?”


    秦浈道:“原来那不是假的啊!”


    唐斯羡:“……”


    她承认她对自己的身世有所隐瞒,但除了穿越这件事外,她确实是从后世的云省今大理国,被追杀,然后滚落怒江才来到这儿的,她也不算欺瞒秦浈。


    但是显然隐瞒真相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是以前说的事实可能也会被怀疑是虚假的。


    “所以呢?你想说,这东西就是那时候出现的?”秦浈问。


    唐斯羡点头:“我被人救起来后,得了风寒,然后就发现它了。”


    秦浈想起唐斯羡上次感染风寒后,有一段时间行为也有些古怪,莫非跟灵泉有关?


    她这般问,唐斯羡便道:“娘子果真聪慧,能举一反三。确实,灵泉每次发生变化,我便会感染风寒。”


    秦浈瞬间平衡了。凭什么她要被这古怪的东西折磨,唐斯羡却没事?


    不过想一想,唐斯羡浑身滚烫的时候也颇为吓人,那可是要人命的风寒,可见唐斯羡承受的风险并不比她低。似乎又不该怨唐斯羡……灵泉也怨不得,一怨它,它就跟她急,委屈巴巴地要哭。


    秦浈扶着额头,这都什么事……


    她没跟唐斯羡说什么,起身先回了村子。唐斯羡像条尾巴一样缀在她身后,心里忐忑地琢磨她是不是要去找法师来收妖。


    秦浈一没有去拿刀捅她,二没有去找法师道士来收妖,只是去搜集了不少志怪故事来看。


    唐斯羡:“……”


    她娘子很不对劲。


    有一天,秦浈问她:“《朝野佥载》上说,并州、寿阳二地交界处有妬女泉,泉水沉洁澈千丈。祭者投钱及羊骨,皎然皆见。泉眼温柔,水流明澈,是它吗?”


    唐斯羡:“……”


    她中学那会儿古文翻译就没得过多少分!


    秦浈见她没反应,又转过身去继续翻书琢磨,大有一副不把这灵泉弄清楚就不罢休的架势。


    唐斯羡觉得她若是在现代,那必定是个穷原竟委的科研工作者。


    “娘子,咱们好好聊一聊如何?”唐斯羡道。


    秦浈头也不抬:“我许你跟我说话了?”


    唐斯羡噤声,这是秋后算账呢!


    秦浈找了几天,也没找到这个灵泉的来历,倒是唐斯羡跟着她看书,在《纪闻》一书上看到有个关于“水珠”的故事。这水珠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埋在地上,立马就有泉水涌出,泉水清冷,涌出的泉水足够千人饮用解渴。


    虽然这个故事跟灵泉也没多大关系,但是泉珠的存在容易让她联想到这里来。因为泉珠虽小,可若将它当成浓缩了数立方泉水的珠子来看,每种生物都在附近吸食它的灵气精华,慢慢地它就缩小直至消失,这不就跟水珠的泉水,供人饮用,慢慢喝完一样吗?


    为了不让秦浈沉迷其中,她告诉秦浈:“难道泉眼的底下是水珠?”


    秦浈看完后,一番沉思,然后就没再去追究灵泉的来历了。


    苏氏见这俩天天浸淫于书海中,要是四书五经倒也就罢了,可天天看这些志异小说算什么回事?


    于是她将秦阮伦留在家中带不走的书拿了过来给秦浈,道:“若希望这个孩子日后聪明伶俐,还是得多看四书五经。”


    秦浈花了好些天才慢慢消化这个胎儿的来历,闻言,也不拒绝苏氏的好意,只是转过头,她便将书给唐斯羡:“你来念,每日念一篇。”


    唐斯羡乃“戴罪之身”,不敢拒绝,所以每天闲了就跟秦浈窝在榻上念书。


    四书五经的内容,除了她最熟悉的论语之外,其余的她都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偏偏秦浈又要求她阐释书的意思。


    无法,她只能去找村塾的夫子求教,给他一点学费,每天帮忙翻译一篇文章,回来后她再念给秦浈听。


    然后村中没钱念书的人家的孩子也会跑到她们这儿来,一边听唐斯羡念书,一边听她翻译。他们坐在墙角处,摇头晃脑地跟着念,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念多了就上头了,哪怕不认识字,也背得滚瓜烂熟。


    唐斯羡跟秦浈都没有驱逐他们,偶尔还会给他们一些果脯。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秦浈的小腹也越来越明显,她终于肯跟唐斯羡好好地谈一谈了。


    “眼下已经确定是有喜了。”秦浈得出这个结果。


    唐斯羡也看出来了,她问:“你可有何不适?”


    秦浈摇头,别说不适,她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何变化,不是说孕育生命时,多多少少会有感觉?她没有感觉,只有看见那泉眼时,偶尔能感觉到它似乎有生命力。


    唐斯羡又道:“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还是让它回到我的身体里来吧!我不想你受分娩之苦。再说,它是我带来的,就是我造的孽,苦果自然该我承受。”


    秦浈知道她这些日子十分内疚自责,向来夜里睡得安稳的人如今也是辗转反侧,枕上都可见掉了不少头发,那麦色的肌肤也遮掩不住她眼圈的青色,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被什么妖精吸食了精气。


    “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无益。”秦浈道,“你不愿我受分娩之苦,我也不愿看你身份暴露。”


    唐斯羡鼻子一酸。秦浈就是这样,从来不说甜言蜜语,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爱意,感觉得到她心里有自己。她也总是以柔弱温婉的姿态,展现她百折不挠的意志。


    “娘子,还有件事。灵泉只是其一,你当初做梦梦见的还有一件异宝,我取名为空间,它能储存时间的任何东西,不过活物进去必死无疑……”


    秦浈:“……”


    她好不容易才相信唐斯羡是人,但是又一件异宝是什么东西?


    “那空间还在你的身上吗?”她问。


    “在。”唐斯羡随手取出一件物件。


    秦浈:“所以当初那里存放的粮食跟钱?”


    “我的。”


    “你修建粮仓是为了?”


    “担心它跟灵泉一样忽然跑了,所以想将东西转移出来。”


    秦浈气笑了:“我说你的私房钱都藏哪儿了,原来藏得还真深,除了你,别人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吧!”


    “浈娘你别生气。”


    秦浈道:“我为何要生气?这不是很好吗?”


    又是灵泉又是空间的,往后要搬什么重物、存储东西也方便了。


    于是她将家中堆积的稻谷,跟一些容易受潮的物件拿出来,让唐斯羡将他们收好。


    唐斯羡:“……”


    她以为秦浈还会生气一段时间。


    秦浈平心静气地道:“接下来你要是跟我说你会法术,我想我也不会太惊讶了。”


    唐斯羡坦诚:“可惜我不会法术。”


    她按照秦浈的吩咐将东西收好之后,秦浈抓着她的手研究,戳了好几下也没戳出什么洞来,就没什么兴趣研究下去了。


    只是她偶尔会想,唐斯羡上辈子莫非是做了许多善事,累积了功德,所以才会有这种异宝附在她的身上?


    又想,所以书中的那些志怪异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秦浈也没说要堕了这个胎儿,所以唐斯羡只能做好准备,将她当一个孕妇来慎重对待。


    奈何秦浈并无此自觉,到了柑橘成熟的时节,她也天天往果园跑。


    苏氏见状,有些忧心道:“这样下去,这个孩子怕是以后也会天天往外跑。”说白了就是担心那个孩子受影响变成一个顽皮贪玩的孩子。


    唐斯羡道:“娘子那么娴静的人,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像她。”


    苏氏看了她一眼:“女儿肖父,男儿肖母。但愿生个男儿。”


    唐斯羡:“……”


    为什么她觉得她丈母这是在嫌弃她,所以宁愿秦浈生个男儿?


    当然,这时候她就不得不提她那时代计生委宣传的口号了:“生男生女都一样,男女各占半边天。”


    话说灵泉有性别吗?


    到时候秦浈生了,她是不是该问一句“生了?生的男泉女泉”?


    等到了七个月的时候,秦浈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了,不过她依旧走路健步如飞,苏氏险些怀疑她是不是塞了布在里面。


    当然,秦浈的生活也还是受到了些影响,毕竟她低头的时候,脚都被肚子遮挡了,上下蹲也不方便。且唐斯羡也异常慎重,常常约束她不让她去做些劳心劳力的事情。


    她道:“生孩子可是一个力气活,我若是不将体力练好,届时怎么生?”


    秦浈偶尔会为自己的身材而发愁,可想到唐斯羡似乎黑了几个度,完全看不出她往昔的桀骜狂野的模样,忽然又觉得心理平衡了。


    唐斯羡对此一无所知,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什么灵异事件围绕着这个胎儿发生,所以她跟秦浈都渐渐地倾向于它会是个正常的胎儿。这样一来,她的戒心也没那么重了,除了赚钱,便是一门心思照顾好秦浈。


    而除了秦雩跟苏氏日常往她们这儿跑之外,唐妁回乡的次数也多了,甚至唐才升也偶尔问候秦浈的身体情况。


    唐妁去仙阁山时将这事告知了唐清满,惊得唐清满许久都未曾动弹,然后连忙收拾行囊跟唐妁回来问唐斯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险些给秦浈做了一场法事。


    唐斯羡费了一番口舌,才解释清楚秦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哪个男人的,而是她自己的。


    唐清满勉强按捺下做法事的心思,道:“此胎生来带异象,往后必定不同凡响。”


    唐斯羡:“……”


    她阿姊不过是去当道士几年。自从被授予符箓,即成为可以单独操办一场法事的道士后,便越来越敬业。


    “阿姊,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回道观了吧,在家修行也一样。”唐斯羡道。


    在道观当道士也不是上班,不用准时打卡,若是唐清满能留下来,多一个人陪同秦浈跟她唠嗑也是好事。


    唐清满没犹豫地应下了。不过她喜欢清净,故而选了个偏僻的房间,还在里面摆了三清像,每日准时做功课,闲暇之余还会被村里的人请去做个法事。


    秦浈的肚子九个月大的时候,唐斯羡跟秦家与稳婆、郎中约定好时间,然后开始准备生产的东西。


    唐清满跟秦浈道:“斯羡紧张得好像是她要生孩子。”


    秦浈微微一笑,坐在竹躺椅上,一边享受着春日的微风和暖阳,一边看唐斯羡带着家里的雇工进进出出,忙碌着。


    突然,她似有所感,对唐清满道:“我感觉好像要生了。”


    唐清满立马将她扶回屋,然后跑去通知唐斯羡,唐斯羡懵了下,也反应过来要跑去找稳婆。不过她还没出门,就被唐清满拉了回去:“你先陪着她,我去找人。”


    唐斯羡胡乱地点点头,跑回了屋里,看坐在床上的秦浈,紧张地问:“浈娘,你疼吗?”


    听说开指跟宫缩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痛!


    秦浈道:“没感觉。”


    “羊水破了吗?”


    “没有。”


    “见红了?”


    秦浈低头看了眼,摇头。


    唐斯羡:“……”


    她想了想,也没问秦浈为何会觉得自己要生了,而是捂着那圆滚滚的肚子道:“不许折腾我娘子。”


    秦浈好笑地看着她,然后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屋内一阵白色光芒亮起,二人下意识闭了眼。等她们睁眼时,秦浈的大腿上正躺着一个小臂长,皮肤皱巴巴,肌肤有点偏黄的婴孩,唐斯羡的手刚好扶着她。


    秦浈:“……”


    唐斯羡:“……”


    卧槽,这是无痛无分娩过程的无痛分娩?


    正当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时,那闭着眼似乎陷入了沉睡的婴孩,突然爆发出了洪亮的哭声。


    唐清满:“……”


    苏氏:“……”


    稳婆:“……”


    是不是没她们什么事了?


    唐斯羡忙双手捧起那个孩子,而秦浈也利落地翻身上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好在唐斯羡平常闲来无事就会准备各种生产的用品在空间里,所以她手一挥,剪刀、襁褓之类的东西都齐全了。


    虽然秦浈的生产速度在众人看来快得很,但除了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是怎么出来的两个人之外,其余人都没有多想。


    苏氏忙着关心秦浈,唐清满想了想,先去看那孩子是不是妖孽,结果发现她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并无异常之处。而且哭得中气十足,还一边哭,一边撒尿,将襁褓弄湿了不说,唐斯羡也被尿了一手。


    苏氏看不下去了,道:“孩子不是这么抱的!”


    她过去接手,翻开襁褓看了眼,然后又瞅了唐斯羡一眼,似乎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这孩子要是长得像她娘那样肤白貌美就好了,偏偏大概率像唐斯羡。不过到底是秦浈“辛苦”生下来的,她也疼到了心窝里去。


    唐斯羡跟秦浈其实有些紧张,视线一直在孩子的身上,生怕她忽然开口讲人话。好在她除了哭之外,还不曾发出别的声音。


    苏氏跟唐清满都去逗孩子睡觉了,心有余悸的二人坐到一起。


    唐斯羡道:“娘子你辛苦了。”


    秦浈:“……”


    作者有话要说:  唐某贱:不许折腾我娘子。


    灵泉:好的。


    唐某贱:……,希望这种方式能推广一下,造福广大女性。


    ——


    不是十月怀胎,而是九月怀胎(哈哈哈哈),但是我可不想折腾秦腹黑,所以怀孕的方式很玄幻,生孩子的方式同样就玄幻起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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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儿


    孩子生下来了, 可让唐斯羡和秦浈头大的问题依旧很多,比如当苏氏将唐斯羡等人赶出去,让秦浈赶紧给孩子喝第一口奶时, 秦浈摸了下自己的胸口, 觉得这个小小的要求也办不到, 因为她大概率没有奶。


    怀胎九月,除了肚子显怀之外, 她不曾受任何怀孕的苦,夜晚失眠多梦、胃口不好、尿频、小腿浮肿等症状都没有, 甚至连胸口都不曾有变化。所以她生完孩子后, 身材就跟没生过孩子似的。


    苏氏见她迟迟没有动作, 也有些着急,敦促她:“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哄孩子喝奶,否则日后就什么都不喝了。”


    秦浈硬着头皮喂奶,那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孩子却似乎有所感知, 死活不干。


    苏氏纳闷:“没想到浈娘你的身子这般弱,怕是没有多少奶水。我去找个刚生完孩子的乳娘。”


    她匆匆出去了,唐斯羡听说孩子不肯喝奶, 便溜了进来,盯着秦浈跟孩子:“娘子, 你有奶?”


    秦浈没好气地瞪她:“要是有就好办了!”


    她真怕这个以极为神奇的方式降生的孩子会因为没有奶喝而饿死。


    唐斯羡道:“要不, 给她喝灵泉?”


    毕竟这孩子的本体是灵泉, 或许她喝灵泉呢?


    “怎么给?”


    唐斯羡教她,秦浈使用灵泉没有唐斯羡用得顺手,但是好歹还是让一滴灵泉顺着指尖滴下。果然, 孩子张嘴吃了。


    “果然是你!”唐斯羡咬牙。


    孩子没理她,跟新生儿渴望喝奶一样,汲取着灵泉。


    唐斯羡琢磨,孩子出生后,灵泉却没有从秦浈的身上消失,大概率是因为灵泉就是孩子的母乳,是它维持生命的基本元素。


    唐斯羡对孩子道:“哎,你以后就可以说你是喝露水长大的小仙女了哎!”


    她这个冷笑话无人领会。别说孩子了,连秦浈都没理她。


    虽说这个孩子没有怎么折磨秦浈,可她对她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看着她小小的一只,认真地汲取灵泉的模样,就跟普通孩子喝奶时没什么区别。


    除了出生和喝奶的方式奇特点,她既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异于常人的表现,甚至连眼睛都还睁不开。怎么看怎么可爱。


    没一会儿,孩子瘪瘪嘴,扭开头去打了个饱嗝,然后无需别人哄,就乖巧地在秦浈的怀中睡着了。


    “接下来该如何?万一娘给请了奶娘回来,她不喝奶如何是好?”秦浈问唐斯羡。


    “我觉得她眼下还小,喝点灵泉没关系,可随着她长大,胃口肯定也会越来越大,你每次喂完都筋疲力尽,这不成。”唐斯羡思忖,“等她五六个月了,给她弄些辅食。”


    要不然就真成喝水长大的了,迟早会让人看出异样来。


    唐斯羡心里忐忑,只希望这个孩子的表现别太吓人。


    不过,想到这是秦浈生出来的,四舍五入也等于是她的孩子了。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我抱她去婴儿床上睡,别累着你了。”


    秦浈白了她一眼,自己就起床将孩子放到刚转移过来的婴儿床上去了。


    唐斯羡道:“你赶紧躺着,万一有人进来看见了怎么办?”


    因为省略了太多生产步骤,故而很容易便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秦浈还得在房里坐一个月的月子。


    在孩子出世的头一个月里,往往是众人最忙碌的时候,又要洗三又要酬神等。原本这个孩子是女孩就可以省略这些仪式,所以许多人都没提。可唐斯羡不怕麻烦,也搞了一次,热热闹闹的,她的那些亲朋好友都知道她当“爹”了。


    然后有人问她:“孩子叫什么名?”


    唐斯羡懵了,跑回去问秦浈:“娘子,孩子叫什么?”


    秦浈:“……”


    好像她们当初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知道她的来历后,根本没办法将她当成普通的胎儿来看待,所以名字什么的,都忽略了。


    唐斯羡知道秦浈也没想过,便道:“就叫灵泉?”


    “俗。”秦浈嫌弃。


    “你生的,你起吧!”


    “灵儿吧!”


    唐斯羡:“……”


    秦浈反问:“你的神情是觉得我起的不好?”


    唐斯羡:不是起的不好,只是跟我起的一样敷衍。


    “咳咳,不是,很好!那乳名呢?”


    “泉儿。”


    唐斯羡:“……,非常棒!”


    很好,这个当娘的比她还要敷衍。


    一个月大,已经蜕变成白白胖胖的小团子的孩子在她的婴儿床上哼哼,手脚不停的晃动,过了会儿,她就哭了。


    秦浈想起喂她喝灵泉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赶紧抱起她给她喂灵泉。为了避免呛到她,秦浈干脆拿手指给她吸允。


    唐斯羡盯着她的手指,神情有些微妙,然后道:“咳,娘子……”


    秦浈看她。


    “我也……很久没喝过灵泉了。”


    秦浈:“……,滚。”


    唐斯羡灰溜溜地出房门,秦浈低下头看着那全神贯注地喝灵泉的孩子,脸红的跟火烧似的。


    孩子的名字有了,家里便时常能听到苏氏那慈爱得不能再慈爱的声音:“泉儿长得多像她娘,白白嫩嫩的,哎哟,咱们泉儿尿啦,赶紧给泉儿换块襁褓。”


    就连秦雩也是,整天将“泉儿”挂在嘴边。


    他们因秦浈有喜、生产所以打消了去京师的念头,在见不到自己的孙女的情况下,自然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外孙女的身上。


    唐斯羡站在一边,想抱一抱孩子但是又无从下手,等他们将孩子哄睡着后,又不让她抱了,免得弄醒了孩子。


    唐斯羡:“……”


    她跑去安慰秦浈:“娘子,你看丈人跟丈母,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了,天天除了泉儿还是泉儿。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你看我们是不是趁机外出旅游几个月?”


    秦浈好笑地看着她,等孩子饿了,就让她抱着孩子,自己在旁边喂灵泉。


    唐斯羡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尤其是那小手一边喝着灵泉,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偶尔打在唐斯羡的身上,这点力道非但没有产生任何疼痛,反而让唐斯羡的心都快化了。


    忽略这个孩子的来历,唐斯羡觉得她简直是天上派下来的小仙女。


    秦浈问她:“你眼下还是用不了灵泉吗?”


    唐斯羡感受了下,确定用不到了,不过水缸里放了一年的泉珠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秦浈思忖,既然这个孩子出生了,那么她的灵泉本该一并消失才对,之所以还没消失,兴许跟母乳一样,需要等孩子“断了奶”才会消失。


    不过她猜错了,一直到孩子开始吃辅食,到彻底“断奶”,再到她会走路,她的灵泉也没有消失。


    唐斯羡道:“或许是你作为母体孕育了她,所以有部分灵泉留在了你的身上。除非孩子消失,否则它不会消失。”


    秦浈瞅她:“这本来是你的,如今在我这儿,你不介意?”


    唐斯羡心态向来好,道:“她从来就不是我的,但你却是孕育了她的人。且,灵泉在你身上与在我身上没什么区别。”


    既然那些泉珠没有消失,那么她的鱼塘以及养殖场就不必担心泉珠有消耗完的一天,所以灵泉对她来说,用处已经不大。


    不过对秦浈来说还是颇有用处的,她可以调理身体,也可以在种植草药时,增强药效。甚至还能教育熊孩子。


    如苏氏所预料的那般,泉儿才刚会走路,就已经展现出了她惊人的破坏力。先是趁她外婆带她去后院转悠时,将养鸡的篱笆弄倒,然后一群逃出生天的鸡鸭就涌到前堂去,并且在那儿留下诸多粪便。


    其次她还喜欢往外跑,明明门槛都过不去,但是她就喜欢趴在门槛上,企图“越狱”,然后被仆役或者唐斯羡等看见的人给拎回来。


    当然,她睡觉也不安分,天天站在她的小床上,扶着围栏,想办法“越狱”,然后看见秦浈或唐斯羡,又老实地坐了回去,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婴语。


    唐斯羡跟秦浈自然是可以放任她越狱的,不过后果就是她往往会磕伤碰伤,结果哭得撕心裂肺,任何人看见她身上的淤青都要说上一句:“可惜了这白白嫩嫩的肌肤哟!”


    唐清满带她时,她将唐清满的拂尘扔出房外,又扯坏了三幅画着三清像的画像,唐清满压根没来得及阻止。


    不过她要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可她不如意的时候就喜欢扯人头发,而且劲特别大,唐斯羡将她从越狱的边缘抱回来,她不乐意就扯头发,唐斯羡的头皮都险些被她扯掉。


    唐斯羡跟她讲道理讲不通,无法,只能去找她娘求助。她娘秦浈也没说她,只是喂辅食的时候不再用灵泉。她立马就不干了,抱着秦浈的腿大哭。


    秦浈的耐心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她不吃,秦浈便不勉强,只待她何时哭饿了,再给她吃。


    她吃一口,发现不是想吃的,又哭。


    秦浈温柔地道:“没关系,这一顿不想吃,我们就留到下一顿,下一顿不想吃,那就留到下下顿,总会肚子饿,总会有想吃的时候。对不对,泉儿?”


    泉儿:“……”


    秦浈从不骂她,但是会这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惩罚。


    迫于亲娘的淫威,她只能乖乖吃了。


    “这就对了,下次要是还乱发脾气、弄坏姑母的东西,那娘就给你多做两顿降火的饭。”


    泉儿:“……”


    一顿不够还两顿?!


    如此折腾了几次,她就知道自己做哪些事的时候会被惩罚吃“很难吃”的东西,然后就不做了。


    唐斯羡跟秦浈也没想到灵泉还有这个作用,不过她们更加惊奇的是,身为灵泉的本体的泉儿,竟然没有灵泉,——或许有,但是年纪太小了,还未发觉。


    当然,她除了顽皮,也非没有可取的地方,秦浈跟唐斯羡大部分教她的东西她都能记住,并且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后就识时务地妥协。


    不惹事的时候十分乖巧,唐斯羡跟秦浈在忙的时候,她会安静地靠在她们的小腿上,等她们抱着自己。


    秦浈将她抱在大腿上算账时,她虽然对这一切都十分好奇,但也没有手贱地去拨弄珠算,或者碰笔墨砚台。


    等她无聊了,她就自己溜出书房去找唐斯羡,然后唐斯羡带着她到稻田里去摸鱼,把自己搞的浑身都是泥巴才被唐斯羡带回家。


    等她到了三岁,她几乎将整个村子都跑遍了,然后无聊之下,天天要唐斯羡带她到饶州的鄱阳湖那边玩。


    她不是没去过饶州,只是她很喜欢水,对水有着天然的亲近,所以去到鄱阳湖就想去游泳。


    唐斯羡自然不肯,让她在浅滩处泡泡脚还行,游泳想都别想。


    她直呼无聊,然后唐斯羡道:“你这么喜欢水,那我们带你去水上生活。”


    她眨巴着眼,一脸期待。然后她就随着唐斯羡、秦浈以及秦雩、苏氏,在北上的船上度过了一个多月。


    “水上的日子好玩吗?”唐斯羡问窝在秦浈的怀里的小娃儿。


    晕船的泉儿:“……”


    这一个多月,简直是她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唐某贱:爽吗?


    某泉:……,身为灵泉本泉,我怎么会晕船?世上为何要有晕船这么不科学的病?!


    ——


    睡落枕了,颈椎痛,呜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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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京


    当脚落到实处时, 秦雩与苏氏还有些摇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上上下下,浮在水面上。


    泉儿窝在秦浈的怀中不肯下来, 唐斯羡便道:“你三岁了, 你娘都抱不动你了, 过来我这儿。”


    “不要,要娘亲抱抱。”泉儿赶紧抱着秦浈, 死活不撒手。


    唐斯羡给秦浈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一笑道:“泉儿, 让你‘爹’抱你。”


    泉儿用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要娘亲抱。”


    “娘亲抱你的话, 你就看不到好玩的东西了哦。”秦浈又道。


    泉儿扭头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码头, 觉得这儿人这么多,肯定有很多好玩的,不然不会聚集这么多人。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晕船后遗症在“好玩的”诱惑下好得七七八八。麻利地爬到唐斯羡的身上,唐斯羡笑嘻嘻将她放到脖子上,让她看得更高。


    秦浈则到后面去扶她的爹娘, 让他们先跟着官府的车一起进城去找秦阮伦。


    秦阮伦在进士及第后当了一年的选人,然后又通过了吏部的考试,在大理寺当个低阶的官, 然后三年一到,按照迁转资序等, 升为了从八品的大理寺丞。


    在顾依山带着孩子进京与他相聚, 然后用自己的嫁妆买了两座宅子, 一座大点的宅子自家住,另一座小点的出租。


    京师物价贵,而收到的房租刚好够一家四口生活, ——顾依山进京没多久,就又怀了一胎,第二个孩子都已经两岁了。这也是秦雩跟苏氏终于决定进京探望他们的缘故。


    唐斯羡她们这次是跟着载着贡品的官船北上的,官船一到京师,就有马车将这些贡品运往太府寺。


    因贡品里最受皇帝重视的柑橘、水产都是唐家的,故而唐斯羡请他们多安排一辆马车时,官府也爽快地应下了。


    秦雩、苏氏跟两个婢女先携带行囊到秦阮伦那儿了,唐斯羡跟秦浈则带着精神百倍的泉儿去长见识。


    按理说她们也是走了一个月的水路,身心俱疲才是。但因为有灵泉,加上她们年轻,所以从船上下来后,除了有些没适应地面外,倒没有别的不适。而秦雩和苏氏虽然也喝了,但年纪毕竟上去了,所以就会有些疲惫。


    “好多车!”泉儿叫道。


    她们登船之前,泉儿也喊过一句“好多船!”,不过显然京师的码头更多船,可却因为她晕船,而对船产生了抵触,自然将目光转到了车上。


    “好高的房!”泉儿指着远处的城门上的阙楼。


    京师果然是国之中心,这儿的城墙比饶州的城墙高了一倍,那两边的城阙更是恢弘大气,彰显都城的气势。


    “那叫城阙,上面有重兵把守,当有敌人来犯时,他们在上面吹响号角,这样官府就能很快地出来迎接敌人,守住城墙。”唐斯羡给她解释那些建筑的作用,毕竟城阙在饶州那些小地方还是很少见的。


    泉儿抱着她的脑袋,听得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唐斯羡没有带她出来走这一趟,她或许永远也无法想象城阙是如何的。


    “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泉儿问。


    “那当然,我走南闯北多年,什么没见过!”唐斯羡骄傲地道。


    泉儿质疑地将目光投向秦浈,后者微微一笑:“她说的没错,她去过的地方,走过的路都比我们长。”


    泉儿忽然觉得唐斯羡的身影又高大了些,追着她问了许多事情。


    ——


    一家三口一直到太阳西斜了才往秦阮伦家去。


    秦阮伦也刚好下班,原本打算去酒楼吃一顿丰盛的,但是唐斯羡带了不少食材来,便让厨子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坐一块儿吃。


    “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又新鲜的虾了!”秦阮伦一脸享受。


    本来衙署的工作餐已经很不错,可对比用家乡的食材烹饪的菜还是差了许多,加上爹娘、妹妹都在身边,他仿佛回到了故乡。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晚饭,便早早地歇下了。


    但是泉儿第一次出远门,今天又看了不少她此前从未见过的东西,这大晚上的还精神十足,在床上蹦着要唐斯羡给她讲故事。


    秦浈洗完澡出来,唐斯羡看了她一眼,当即捞起泉儿,道:“爹娘累了,晚上你跟姐姐睡,让姐姐跟你讲故事。”


    秦阮伦和顾依山的长女秦秀雅已经快七岁了,受爹娘的影响,自幼就读书识字,乖巧懂事。她白天的时候看见泉儿,虽然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可眼神的喜悦还是被大人们读懂了,顾依山便道:“她平日多在家读书识字,没什么玩伴,难得见到泉儿,就十分高兴。”


    秦阮伦让他两个孩子带泉儿去玩,泉儿也迅速地跟他们玩到了一块去。为此顾依山还羡慕道:“泉儿这孩子天性活泼,见了人不怕生不说,也没什么脾气。”


    秀雅就是太沉静内敛了,所以在人看来是害羞的表现。至于她那儿子,只比泉儿大一岁,但有些小脾气,也让他们夫妻俩头疼不已。


    这么一对比,顾依山就觉得泉儿这孩子特别招人喜欢。


    秦秀雅晚上还主动问秦浈:“姑姑,泉儿与我住一个房间吗?”


    秦浈笑问:“秀雅希望她跟你一起住吗?”


    秦秀雅点头,秦浈又问泉儿,当时的泉儿以为只是跟秦秀雅一块儿玩耍,便点点头。所以当唐斯羡要将她扔去秦秀雅的房间时,泉儿才意识到她要被她爹娘抛弃了,当即就不乐意了。


    她看着秦浈,后者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机灵的她很快便意识到她娘这人软硬不吃,撒娇没用,撒泼更没用反而还会招来她娘的一顿惩罚,所以她就乖乖地抱着唐斯羡的脖子:“爹爹,我不想去,我要跟爹娘一起睡,我不要爹爹给我讲故事了,我会乖乖睡觉的。”


    “你答应了姐姐的事情怎么能食言呢?话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得做到,这才是言而有信的人。”唐斯羡道。


    泉儿还无法理解言而有信这些德行,仍旧不乐意。


    “你想想看,若是能答应了姐姐,但是又不做到,万一姐姐难过了呢?就如同爹娘答应你的事情但是没做,你是不是很难过?”


    泉儿也无法想象唐斯羡跟秦浈答应她的事情但是没做到的难过心情是怎样的,毕竟这两人要么不轻易答应,答应了往往会给她办到。


    但是唐斯羡这么一劝,她倒是听了,乖乖地被抱着去了秦秀雅的房。


    秦秀雅还未歇下,她一直在等她姑母将泉儿送来,听说泉儿喜欢睡觉前听故事,为此她还特意看了一些故事,希望等会儿能派的上用场。


    “姐姐。”泉儿在门外奶声奶气地喊。


    秦秀雅走到门口,唐斯羡便将人放下了,道:“秀雅,泉儿就麻烦你了。”


    “姑父放心,我会看好妹妹的。”


    “泉儿乖乖的,爹娘会想你的。”唐斯羡深情地道。


    泉儿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爹”离去,然后发现她离去的脚步越发轻快,最后回到房间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泉儿:“……”


    什么父女情深,都是假的!


    ——


    唐斯羡跟秦浈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素食,毕竟船上的条件不好,稍微咳嗽一下旁边都听得见,别提深入交流了。更何况她们还带着泉儿,哪怕她睡了,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做这种事。


    到京师后,唐斯羡的精神依旧十分好。正因如此,秦浈觉得泉儿在精气神方面特别像她,精力旺盛,加上有灵泉的蕴养,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也能活蹦乱跳一整天。


    “这忙了一天,你不累?”秦浈拍开唐斯羡的爪子。


    “为娘子服务,不累。况且娘子有点认床吧?既然睡不着,那我帮你提高睡眠质量。”唐斯羡又厚着脸皮蹭过去。


    秦浈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却是默许了。


    许是在陌生的地方,隔壁又睡着爹娘,秦浈特别放不开,可她越是隐忍克制,反应便越大,哪怕咬紧了牙关,也还是有些声音逸出。


    面对秦雩和苏氏意味不明的目光,秦浈面上保持平静,心里却打定主意晚上要让泉儿回来。


    唐斯羡这家伙像是攒了一个多月在床上才会说的骚话,昨晚一晚上都在说,让秦浈时而面红耳赤,时而恨不得毒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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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了早饭,泉儿又缠着唐斯羡跟秦浈带她出去玩。正好秦阮伦休息,便决定一大家子一起出门玩。


    翌日,唐斯羡给荣策递的拜帖也得到了回应,荣策得知她来了,便安排了第二天与她相聚。


    他如今已经回京当京官了。有荣相为他铺路,当初的小皇帝,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年轻皇帝也没有卸磨杀驴,在荣相主动提前致仕后,皇帝给他封了个轸国公,虽然只有虚名,也不能世袭,但已经是极大的殊荣。


    荣家门庭若市,天天都有人递拜帖,荣策能安排第二天与她见面,可见这些年荣策对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荣策想忽略她也难,毕竟她这些年靠着那些贡品,已经成功地在皇帝面前刷了存在感。皇帝好几次心血来潮想见她,都被她以“吃鸡蛋何必知道母鸡”的理论给搪塞了。


    也得亏皇帝心胸宽广,又决心当个仁治朝政的明君,所以才没跟她计较,否则换了小肚鸡肠的,肯定说她不识好歹了。


    近些年皇帝倒是很少有心血来潮的时候,可也依旧会时常惦记这些水产、柑橘,巴不得唐斯羡进京替他养鱼虾、种柑橘。


    唐斯羡只想在远离政治和是非的地方种种田,过点悠闲的小日子,所以皇帝给她的赏赐她接受了,但没接受去当官。


    她这次进京,荣策便收到了消息,说皇帝已经知道了,准备召她进宫面圣。


    唐斯羡:“……”


    这皇帝到底有多执着,记性也未免太好了,连她这种小人物都一直念念不忘。


    在荣策的提醒之下,唐斯羡与秦阮伦商量了一番,然后做好了进宫面圣的准备。没过几日,宫中果然传出旨意,让唐斯羡进宫面圣。


    好在唐斯羡跟秦阮伦学了不少面圣的礼仪,她也带着自己的官服,在确定进宫不会有搜身等侮辱朝廷官员的举动,最多就是看看她的袖子,以及检查靴子后,她才松一口气。


    本朝奉行“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理念,对官员都十分优待,所以搜身这种侮辱人的事情是不会有的。且皇帝也不怕刺杀,毕竟平日待在宫里,进出宫的几乎都是官员,相信没有哪个官员会赔上全族的性命去刺杀皇帝的。


    唐斯羡顺利地进了宫,见到了那个二十岁出头,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的皇帝。


    他虽然不高,但是体格强健,精神面貌也十分好,骨子里还带着股自信。唐斯羡相信,这皇帝要是能保持下去,那肯定也会是第二个宋仁宗。


    皇帝见到唐斯羡也是十分惊奇,见她面上无须,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女子。可是听闻她已经娶妻生女了,那么大概率只是男生女相罢了。


    皇帝很少见到男生女相的男子,宫中的宦官虽然不算完整的男人,但是体貌上却不怎么会偏向女子。更别提世俗流行蓄须的美男子风俗,像唐斯羡这种不蓄须的简直太少见了。


    发现皇帝盯自己盯太久了,唐斯羡心里直打鼓,寻思是不是皇帝看出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皇帝的话题始终没有提及她的身份,只是问她为何不想当官,又为什么三番四次拒绝他的加封。


    唐斯羡便说她志不在朝堂,而在山水间,再说她也没有才能,若是占用了名额,白拿俸禄,那也太对不起朝廷的栽培了。


    她说的话好听又在理,皇帝没跟她计较。


    这次面圣也不过半个时辰便结束了,皇帝日理万机,实在是没时间跟她唠嗑太久。


    从宫中出来后,唐斯羡松了口气。她跟秦浈说起面圣的详情,秦浈问:“官家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些鱼虾是如何养得这么美味的吗?他为何不问你?”


    唐斯羡道:“这才是我看好他的缘故。”


    秦浈笑了:“你这么大的口气啊!”还看好皇帝,也不知道是谁看好谁。


    唐斯羡道:“我这是看好他日后会当个明君,毕竟他还挺能忍的。”


    贡品一年才有一次,他固然可以让唐斯羡交出养鱼虾的秘方,好让自己能天天都吃这么美味的美食。可他也怕这种日子会腐蚀自己,让自己沉浸在口舌之欲中,所以他硬生生忍住了。


    不管怎样,皇帝没对唐斯羡的水产动什么歪念头,这对她们来说是好事,否则她们都很难解释那些饲料的精髓在灵泉。


    在京师待了一个月,秦雩跟苏氏便待不住了。主要是物价太贵,他们每日花钱如流水,特别心疼,就想早些回去。


    唐斯羡也准备启程回去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一件又令她头疼不已的事情。


    “娘子,我发现空间缩小了。”


    秦浈:“……”


    作者有话要说:  空间:抱歉,我太安静了,以至于让你们忽略了我的存在,其实,我也会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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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系列之《谁说修仙不吃五谷》种田文脑洞已开,应该是修仙系列的三部曲之一,是个修仙种田文。不过下一本先写《洞仙歌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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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修仙不吃五谷》文案如下:


    农学院学生昭壬因被雷劈身亡,意外穿越道修仙世界里,并且成为了昭家排行第九的孩子。


    作为昭家宗门里修为最高的人,昭壬是宗门的底牌,被爹娘、兄长、姐姐宠成了祖宗。她行事乖张暴戾,宗门弟子对她又怕又恨,碍于她的修为而不敢有怨言。


    忽然有一天,宗门弟子发现他们的九祖宗溜出了宗门,正当他们以为哪个地方又要遭殃时,却发现她正在……种田?!


    众所周知,修仙的修士到了一定的修为就可以辟谷,意“不食五谷”,所以五谷对修士而言都是俗物。


    直到修仙界有人种出了一种蕴含浓郁的元气,并且能助人稳固、增进修为的粮食,修士们:真香!感谢在2020-09-27 17:11:48~2020-09-28 14:3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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