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她们先把药材卖了。
王婶接过了药|贩子递过来的钱,小心地装进袋子里面贴身放好。沉甸甸的铜板让她感觉十分熨帖。
明月还有一部分药材在空间里面,她对王婶说:“婶子,咱们在这里分开,你们买了东西就到镇子口哪里等我。”
“好。”王婶拉着兴奋的小石头挤进人群。
看她们走了,明月寻了无人的地方把剩下的药材拿了出来,又返回去找药|贩子。
“咦,你刚刚不是来卖过药材了吗?咋还有这么多?”收药材的老板绑好袋子一抬头,见才来卖过药材的姑娘又背着药材过来,忙帮忙把箩筐放在地上。
“东西多,我一个人拿不完,托人帮忙带过来的。”明月瞎忽悠,“老板,上称称称吧。”
边上还有人要卖药材,老板手脚麻利地过称结钱。
一包铜板到手了,明月明显感受到有几大汉眼睛往她这里瞅。她把钱塞包里捂紧,扭头快步挤进人群。
身后的人紧跟着不放,明月只觉心惊肉跳。
爷爷的,挣这么一点辛苦钱都要被人盯上!
人群里甩不掉人,她瞅着有人在一个巷子口进出,忙小跑着钻了过去。
七弯八拐终于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明月蹲下|身把箩筐盖住自己的身体,闪身躲进空间。
“人呢?”追过来的大汉见人不见了,四处寻找起来。见巷子里突兀地出现一个箩筐,他谨慎地提起来看。
箩筐下空荡荡的,气得大汉又把箩筐放了回去。
“小姑娘还挺能跑,跟得这么紧都让她给溜了!”
明月眼看着大汉骂骂咧咧地走远,瞅着周围没人,才回到箩筐底下。
怕大汉又回头找过来,她赶紧背着箩筐离开。
手里有钱了,明月到处逛着,买了一些粮食种子。
存款减三十。
肉摊上割了点肉,存款再减二十。
总共两百斤药材,得了六百文钱,一下子去了这么多,可把明月心疼坏了。
这可都是她的血汗钱啊!
买好了要买的东西,走到一家布庄门口,明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
补丁什么的都还好,可关节处已经被磨得透光,眼看着撑不了多久就要露肉了。
明月走到布庄门口把箩筐放下,拍拍身上确定没有明显的脏污才踏进布庄。
布庄里各式各样的布料看得她眼花缭乱。转了一圈,她回到门边的柜台前,开口问到:“老板,你们这最便宜的布料多少钱?”
老板是位妇人,听到有人问价,她停了手上的活,抬头打量眼前人。
明月大大方方站着,等着老板回答。
老板见她身上衣服打着一层层补丁,料想是个穷苦人家,手里没多少钱,便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柜子:“那边的碎布头是本店最便宜的布,十文钱一包。不挑花样颜色。”
明月扭头看过去,那一堆包袱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没想到里面包的竟然是碎布。
“我打算做两身衣裳,里衣外套都要,大概要买几包?”
老板拿了一根尺子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替明月量了量身高,给了个建议:“短打买六包,大袖衫那种得要十包。”
她得下地干活,自然是做短打。六十文钱?还好,做里外两身衣服不算贵。
“麻烦帮我配一些针线。”说完,她走向放碎布的柜子,挨着拿了六个包袱。
老板按照她说的要做的衣服数量,给配了两根针和一束线。
“碎布六十文,针六文,线五文,总共七十三文。你是第一次来我家买布,就抹个零头,给七十文吧。”
明月从钱袋里抓了两把钱放到柜台上,看着老板数,最后文钱数完,才到四十七。老板抬头看向她。
明月又抓了两把递过去。
“……六十三,六十四……七十。”够了数,老板把多余的钱推过来,弯腰从柜台底下取了一个小包将针线装好,又问:“这些东西你方便拿吗?要不要我给你绑一下。”
明月把钱收回来,对着老板摇头:“我背了箩筐来的,不用绑了。”
把箩筐提进来装好碎布,老板搭了把手,把箩筐抱起来让明月好背。
明月道谢:“谢谢了。”
老板:“不用谢。”
再没有要买的东西了,明月背着箩筐捡人少的路去镇口。
隔老远就看见王婶母子捏着袖子擦汗,她加快速度走过去。
王婶见她过来,忙蹲下来要背箩筐。明月赶紧阻止她:“婶子,咱们歇歇再走吧。”
“啊?哦,行。”王婶放下箩筐,站起来帮她把箩筐放下。见她箩筐里面也有包袱,王婶笑了起来,“要不咱们是邻居呢,我要去买了碎布。”
明月也笑:“咱们都想到一处去了。”
她弯腰翻了一下箩筐,提了个竹筒出来:“婶子,你和小石头喝点水吧。”
王婶没客气,接过竹筒开了盖子,先递给儿子喝。
“我们在这里等你着,那卖水的媳妇卖了好些水,看得我都想到镇上来卖水了。”
明月心想,卖水也就是赶集的时候能挣这么这些老远跑来的人的钱,平日里,那水那能卖钱?随便敲哪家的门要口水喝,还不是件容易事?
“也是这边不临河,镇上打的井都是藏在住户家里,要不然谁舍得花钱买水喝?多是忍一忍回家喝的。”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真叫我来卖水,我还不敢张嘴吆喝呢。”
喝了水歇一歇,她们背着箩筐顶着烈日往回走。
王婶边走边说:“这雨也不多下两天,多下两天山里长了菌子,也好采些来加个菜。”
明月笑说:“我买了肉,今天晚上婶子和小石头来我家吃饭,咱们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听到有肉吃,小石头高兴得拍手:“好诶,有肉吃了。”
王婶拍了他一巴掌,拒绝了明月的邀请:“你这么辛苦,难得买回肉吃,我们就不过来了。”
庄户人家养头猪得两年才能吃上,而且一大家子人,一头猪还得省着,才能偶尔得食一点荤腥。
要是她那狠心的公婆叫她和儿子去吃饭,她就算被人下脸子也敢去吃。只是月丫头好不容易挣了钱买肉打牙祭,她不想占这个便宜。
娘亲拒绝了秋月姐姐,小石头失望地低下了头。
明月拉着王婶的手:“婶子客气了,我可是买了好大一坨肉肉,这么热的天,拿回去要是不吃,可不臭了?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了,我会哭的。”
王婶看看儿子又看看明月,咬牙答应:“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下了。”
回头她多帮衬月丫头就是了。
小石头拉着娘亲的手,一蹦一跳的好不开心。
回去放了东西,明月洗锅准备做饭,就见王婶端着一大碗米过来。
“丫头,你出肉我就出粮,我和小石头就厚着脸皮占你的便宜了。”
明月接过那碗淡白的大米,指尖触到粗瓷碗的温热,心里也暖烘烘的。
王婶总是这样,从不肯平白占人一点便宜,哪怕是她主动邀请的,也要想法子添些东西才安心。
“婶子,你太客气了。要这么算,你们帮衬我的那些,我可是怎么也还不清了。”她笑着把大米倒进陶瓮,“既然你坚持,我就把这米煮了,咱们一起吃。”
王婶蹲在灶台边帮着添柴,火光映得她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些:“那不一样。我帮你,伸个手就成。这肉可是实打实的铜子才换得来的。我拿点粮食来凑数,这心里才安稳。”
灶膛里的干柴烧着,火星子“噼啪”跳起来:“说起来,你这丫头自打脑袋伤了醒过来,比以前能干多了。你看你现在,能想办法挣钱,也能吃饱饭了,我瞧着心里放心许多”
明月刷锅的手顿了顿,脸上却没露半分异样。穿到这具身体这些天,她的变化能瞒过其他人,瞒不了与她来往密切的王婶。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许多事情也想通了。我爹娘费心把我养这么大,如今他们去了,我总不能一直浑浑噩噩过日子。”她把洗锅水舀出来,重新加了水清洗,“如今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要是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那我爹娘他们在天上得多着急啊?”
王婶想想:“是这个理。”
先前月丫头被林家大伯们接走,她听说在那边饭饭吃不上,活活死命干,到最后还想把月丫头卖了换钱了帮衬自家儿女,逼得人宁愿饿死也要离开。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月丫头不用看人眼色,也能吃上饱饭了。
许久没吃肉,明月怕王婶母子突然吃了油腻的身体受不了,打算做水煮肉。
水煮肉把油脂融到汤里,煮了菜也有味。
锅里的水很快烧开,她把烧了毛清洗干净的的五花肉一整块放到锅里炖煮。
院子里栽了姜,她挖了一棵出来,洗洗拍碎丢进锅里给肉去腥,随便把浮在锅边的一点点浮沫撇掉。
去挖药材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野生的香料,她给存了一些在空间里面。
洗肉的时候她就泡着了,这会儿苦味该是去了。揭开锅盖往里加香料,肉香从锅里瓢出来,坐在小板凳上守着的小石头闻着香味,闭着眼睛一脸享受。他都能想象这肉有多香了。
王婶在一边看着,又好笑又心疼。怪她没本事守不住家产,叫狠心公婆把钱财土地占了去,害得儿子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肉。
背过身去把眼里擦掉,王婶笑着点了点儿子的脑袋:“你看这孩子,馋得没样了。”
明月笑着说:“放心吧婶子,保证让小石头吃个肚圆。”
有香料的加持,一肉香愈发引得小石头流口水。明月和王婶看他馋嘴的模样哈哈大笑。
肉块在锅里炖得“咕嘟”响,明月揭开锅拿筷子插|进肉里判断肉炖得如何。
筷子穿过肉皮,她就知道可以了。
把肉夹出来晾凉了好切,等待的空隙,她去把洗好的白菜切了放到肉汤里煮。这才盖上锅盖,正准备洗手切肉,就见王婶已经洗了手过来,拿了刀开始切。她就坐到了灶口,接替烧火的活。
王婶刀工好,每一片肉切得薄薄的,拿起来能透光。
明月就喜欢这样的肉,沾了蘸水,一口下去,一点都不腻人。
王婶一边切肉,一边和明月说话:“以前你爹娘和你叔还在的时候,有一年一头野猪落了陷阱,还没断气就被你爹和你叔两个碰上了,我们两个家也是做的白水肉。那时候你娘还和我一起切肉呢……”
想起往事,王婶喉间一哽。
这话明月听着心里发酸,当真是物是人非。
她瞧着王婶,心里那个盘桓了许久的念头越发清晰。
[猫头][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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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