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疑回了公寓,客厅里一片漆黑,他啪的一声按亮了开关,沙发上空荡荡的,江疑微微皱了皱眉,匆匆去房间,只见卧室外的走道上透出了一点光,是从书房的门缝里漏出来的,他快步走了过去,敲了敲门不等回应便推门进去了。
少年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在他进来的同时抬起了头,眼底闪过一丝微微的讶异,紧抿着嘴唇静静的看着他。
江疑在他的床边坐下,见他一副明明觉得委屈却故作平常的表情,有些堵得烦闷,少年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实在是让他没有头绪,他无奈地吸了口气,放缓了语调温声问道:“阿奇,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走了,今天晚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奇看了看门口,没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微微笑了笑随意的问道:“江老师,杜子安呢。”
“我送他去我爸妈家了,我这儿就两张床,住不下。”江疑无所谓地嘿嘿笑起来,“如果让客人睡沙发的话多不礼貌啊。”
周奇愣了片刻,试探地看着他:“可以让他跟你住。”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别人挤一张床啊。”江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之前也跟我挤过一张床。”少年垂下眼皮极小声地说道,说得似乎他之前都是被逼无奈的。
江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扶了扶额,赶紧说道:“阿奇你又不是别人,咱俩那么熟了么,而且我觉得他跟我们玩不到一起,所以就把他送走了。”
“哦。”
周奇轻轻地应了一声,抬眼看了看他,合上了书下床,江疑不解地追随着他的动作,只见他从挂在书架边上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双手捧着递了过来,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江老师,生日快乐。”
还没弄明白他为什么闷闷不乐,少年的情绪又明显好转了,江疑有些哭笑不得,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黑色的无线鼠标,他拿出来握在手里,手感还不错,他前几天用电脑的时候不小心把鼠标摔坏了,该处理的资料都处理好了,没用电脑也就一直拖拉着没去买,想着等用起来不方便的时候再去买,没想到周奇给他买好了,难怪小孩儿昨天下午坚持要自己出门,原来是去给他挑礼物了,江疑扬起了嘴角笑嘻嘻地说道:“谢谢阿奇,刚好我需要一个新的鼠标。”
“本来想送别的,但我看你之前的坏了一直没买新的,就挑了鼠标。”周奇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鼠标微微红了脸。
江疑没注意到他忽闪的眼神,笑眯眯地拿着鼠标去对面自己的卧室,一边愉快的说道:“这个礼物很实用,我很喜欢,谢谢阿奇,我去把它跟我的笔记本放在一起。”
“嗯。”
江疑放好回来后,见周奇又靠在了床上继续看书,再次向他确认一遍:“阿奇,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少年微微抿起了嘴唇露出浅浅的笑容。
江疑这才放了心,笑眯眯地说道:“你晚上吃的好少,现在饿了没,我带你出去吃蛋糕怎么样。”
“好。”周奇合上书,乖巧地点点头下床。
两人下了楼,江疑慢悠悠地带他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给他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和一杯热牛奶,自己则要了一杯冰美式,坐在他的对面一边喝一边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他吃蛋糕。
周奇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问道:“江老师,就我自己吃,你不吃吗。”
江疑喝了一口咖啡,单手撑着头笑眯眯地说道:“我不是很喜欢吃甜品,你吃吧。”
“江老师但今天是你的生日。”周奇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请你来吃蛋糕了嘛。”江疑嘿嘿笑道,说着不在意地在他的提拉米苏旁边敲了敲:“要不然给我吃一口你的,我也算是吃了生日蛋糕。”
周奇看了眼被自己挖出了一个小洞的蛋糕,难为情地立马站起来急急说道:“江老师,这都被我吃过了,我去给你重新买一份。”
“哎!不用买了!我不吃。”江疑连忙拉住他,让他坐下,嘻嘻笑道,“我就开个玩笑么,没想到被我们阿奇嫌弃了。”
周奇微微涨红了脸,埋头认真吃起蛋糕来,一边含混地小声说道:“我不嫌弃。”
“什么?”江疑笑眯眯地问道。
“没什么,我说我觉得提拉米苏挺好吃的。”周奇连忙低低说道。
“要是喜欢的话,等会儿多买几份带回去,明天可以当早餐。”江疑放下杯子,见他很有食欲的吃着,心情不自觉的愉快。
“嗯。”
两人都开学了,江疑繁忙起来,希望能提前一年完成学业拿到博士学位,所以他在这一学年里的课程和论文就尤其的增多了,而周奇进入高三,学习抓得更紧,连赵一响都认真起来,不会像以前一样一到周末就拉他出去玩,虽然依旧频繁的来找他,但每次都是两个人乖乖地待在家里一起看书学习。周奇的成绩很好,不懂的地方可以让他帮忙辅导,对赵一响来说是个绝好的进步机会。于是十月份第一次月考,两个小孩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周奇再次霸占了年级第一,而在周奇的帮助下,赵一响则由原来的班上前二十迅速跻身班上第五名,当赵一响再来家里时,江疑都忍不住打趣要向他收取周奇的私教费用。
在短暂的秋天即将结束之前,趁着满城的银杏树叶还是金黄的,某个周末的上午江疑好说歹说才终于把周奇从书海里拖出来,想带他去好好欣赏一番帝都的秋色,顺便放松放松。本来打算去钓鱼台银杏大道,距离不是很远,而且那里是比较经典的观赏银杏树的好去处,但去那儿要趁早,最好是日出左右,这个时间点过去人会比较多,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跟别人挤来挤去,江疑不喜欢,于是便驱车来到了北京最大的银杏林——张各庄银杏林。
他还是高二的时候班上组织秋游来过这儿,一晃这么多年了,绝美的景致依然没变,置身在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银杏林里,恍如步入了仙境,秋天独有的温柔气息扑面而来,行走在其间,让人立马放松下来,即便是有再大的压力与烦恼也能转瞬忘怀。周奇无奈地被他拉出门,在车上时还念叨着数学题,见到这满目的金黄时也被震撼住了,江疑刚停好车,他就激动地朝银杏树林里小跑过去,看得江疑忍不住笑起来,跟在他身后拿着相机连忙抓拍。
两人走在林间,满地的银杏叶踩上去沙沙作响,阳光也刚好,从树叶间隙穿透下来,映照得银杏树像会发光一样,打在脸颊上犹如秋日在耳边私语,江疑端着相机看着微微仰起头环顾四周满脸欣喜的周奇,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阿奇,跟我出来没错吧。”
“对。”周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漫无目的地穿梭着,“这里真的好漂亮啊。”
“那是,这才是秋天真正该有的样子。”江疑得意的说道,跟在少年身边不停地用相机捕捉他的小表情,嘴角不住地上扬。
“江老师,看!这片叶子好看吗?”周奇从地上捡起一片很对称的银杏叶,颜色很正,黄灿灿的,形状也很漂亮,宛如一把张开的小扇子,兴冲冲地走到跟前扬起手给他看。
“好看。”江疑一边赶紧抓拍下来,打量了一眼叶子,笑着点点头应和。
周奇抿了抿嘴微微笑起来,小心地拿在手里,转身继续走:“嗯,这是我看见的最好看的一片,我想把它带回去夹在书里。”
起了一阵小风,满树金黄的叶子飘飘洒洒落了下来,江疑顿时身临其境地体会到了那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韵味。他的目光慢慢不自觉的转移到了周奇身上,少年穿着白色的卫衣站在其间,干干净净,身姿挺拔,静静地伫立在了原地,微微仰头注视着漫天飞叶,在他身后是深远的金黄色天地。
江疑有些看得失了神,比风景更美的永远是人,而有一种更让人艳羡的美则是正当青春,少年正是一生中最美的年纪,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的可能与期许,他忽然有些感慨自己和周奇之间的差距,心底闪过莫名的失落,但当他看见少年扭过头冲他露出浅浅的笑意时,顿时阴霾散尽,专心地注视着眼前了,希图把这一整个秋色都收藏进心底。
“江老师。”少年轻快地踩着满地金黄落叶朝他走来。
“嗯?”江疑回过神来,冲他微微笑了笑。
周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说道:“你头上有一片叶子,我帮你拿下来吧。”
说着他朝江疑身边走近了几步,抬起手从他头上拿下了一片银杏叶,扬了扬手向他示意,却没有将其丢掉,而是打量片刻后,小心地和他之前捡的那片叶子拿在了一起。
江疑微微一愣,立即笑嘻嘻地说道:“谢谢阿奇。”
两人在银杏林闲散地逛了一个上午才回去,又在外面吃了午饭,周奇把两片叶子拿了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看得江疑忍俊不禁,开玩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捡了个什么值钱的宝贝,周奇却抿抿嘴没有反驳,一进门就赶紧找了一本书把两片叶子夹了进去。
圣诞节后,晚上下了一场小雪,江疑还很高兴第二天又能够带周奇一起堆雪人了,结果是空欢喜了一场,雪太小,下了一会儿就停了,根本没有堆积起来,一个晚上便融化了,第二天一早又是晴空万里,周奇倒是比他还平静,在江疑送他去学校的路上反过来不停地安慰他没关系,说就算昨晚下得大,两人都要上课也没时间玩,可以等下一次,江疑被小孩儿的平常心所折服,心情便也跟太阳一同晴朗起来。
下午他上完最后一节课才刚过三点半,打算去自习室写写代码调试一个程序打发时间,张铭宇打来了电话,约他去余乐那坐会儿。
“你现在不上班么?这个时间叫我干嘛?”江疑一只手抱着笔记本一边走,纳闷地问道。
“我是老板,时间自由。”张铭宇这自信且欠揍的语气估计让员工听见了会很想翘班,接着从从容容地说道,“找你自然是有事呗,还有课吗?”
他正想说没课了,就听张铭宇生怕他拒绝似的立即故作严肃地打断他的话头:“有课的话翘课也得来。”
“……”江疑一听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事了,懒散地说道:“什么事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等会儿到底有没有课吗?”张铭宇着急起来。
“没有,但我等会儿要去接阿奇放学。”
“附中不是五点多才放学吗?还有两个小时,你急什么?”隔着手机江疑都能感觉张铭宇翻了一个白眼,只听电话里继续说道:“开车过来也就二十分钟,你等会儿提前去接他不就行了。”
“喝酒了我怎么开车?”江疑无语地说道。
“又没强迫你喝酒,再说了不会打车吗?”
“不喝酒我去酒吧干嘛?”江疑站在图书馆门口,打算等电话打完了再进去。
“行了,你别废话了,我在这儿等你。”张铭宇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通话。
江疑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揣回兜里,抱着电脑返回去开自己的跑车,反正是打发时间,玩乐总是比工作更吸引人,于是决定把车开回公寓了等会儿打车去接周奇。
到了酒吧,张铭宇已经坐在了吧台边,拿着一杯酒悠闲地喝着,一点也看不出电话里的着急,江疑笑嘻嘻地走过去打趣道:“一个人喝酒寂寞了所以想着约我出来?还是跟徐暖吵架了出来借酒浇愁啊?”
张铭宇立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谢谢单身狗的关心,我们关系稳定。”
江疑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在高脚凳上坐下,向余乐点了一杯血腥玛丽,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事快点说,最迟我五点二十就得走了。”
张铭宇看了眼时间,开笑道:“不着急,还有一个多小时。你现在越来越有点当爹的意思了,也太宝贝这小孩儿了,放学让人家自己回家不行吗,其他孩子都能自己回去,轮到你带孩子就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
“你懂什么,这叫联络感情,青春期的孩子就得多陪伴他们,多跟他们交流。”江疑不以为然的说道。
“看得这么紧,担心你家周奇早恋影响学习啊。”张铭宇随口打趣道。
江疑愣了愣,随即得意地笑起来:“我才不用担心,阿奇是个乖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后他一直稳居年级第一,心思全在学习上,我想叫他出去玩他都不愿意,还早恋,他能多交一个朋友我都要大吃一惊了。”
“哈哈哈,孩子不错嘛,不让人操心。”听着他絮絮念,张铭宇哈哈笑起来,“看来周奇考清华是绝对没问题了。”
“没到最后一刻也说不准,希望吧,还剩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了,他压力也挺大的,经常看书看到半夜十二点,催他睡觉都催不动,反正我觉得只要他努力了,考上哪儿都好。”江疑抿了一口血腥玛丽,平静地说道。
“肯定没问题的,我看好这小孩儿,有我们当年的风采。”张铭宇往自己脸上贴金,自得地晃了晃酒杯。
“跟你那会儿比那他强多了。”江疑毫不客气地拆台,嘿嘿笑道。
张铭宇看他一脸轻松的笑意,转移着话题试探道:“孩子这么大了也用不着你操心,你是不是该操心操心自己的事了。”
“操心我自己的什么事?”江疑不解地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道,“我可是逼了自己一把,估计下学期结束就能提前拿到学位了,厉不厉害。”
“厉害。”不想扫了他的兴,张铭宇无奈地顺着他的话应和,喝了一口酒,跟他闲聊起来,忽然感慨道:“江疑,你知不知道我们高中班上一个同学跟化学老师结婚了,就上个月刚结婚,好像是叫孙纤,你还有印象吗。”
高中同学早就断了联系,很多毕业后就没见过面了,大部分更是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江疑脱口而出:“男的女的?”
“神经病啊?结婚你说男的女的。”张铭宇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连化学老师也忘记了吧?亏你当初还是化学课代表。”
“许老师我当然记得,他是教我们的老师里最年轻的,长得也挺帅,而且还没结婚,讲课也有趣不死板,班上同学听别的课会走神,听他的课那是绝对认真,尤其是女生,所以化学课的均分也是所有副科里最高的。”江疑讪讪地笑了笑,对这位化学老师倒是记忆犹新。
“原来你还记得么。”
江疑说着反应过来了,惊讶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他最近才结婚?教我们的时候年轻是年轻,但现在也该有四十岁了吧。”
“是啊,还是跟我们班同学结婚,我听说的时候都震惊了,看来你还不知道,老师跟自己带的学生结婚,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两人也相差了十几岁吧。”张铭宇啧啧叹道,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江疑脑子里会浮现出了周奇的身影,他抿了一口酒没接话,只听张铭宇继续用不齿的语气说道:“你说这两人不会是从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好上了吧,当时我怎么就没发现,不过许老师倒是真的很受女同学欢迎,他们如果真是从高中时候就在一起了,一个二十好几快三十岁的人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有男女之情的想法,这不是恋童癖心理变态吗,那多恶心,想不到许老师居然是这样的人,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伪君子吧。”
听见他说到恶心的时候,一直以来若隐若现不甚清晰的情感忽然就明了了,经别人一挑明,江疑明明白白知晓了自己对周奇所回避的心思是什么了,他竟然会对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产生这种不正常的感情,而且还是一个男孩,张铭宇的话就像是替他扯掉了一块遮羞布,又接着往他心里扔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堵得他喘不上气来,他压住内心的烦躁,猛地一口闷干净了杯中的酒,心里乱成一片,只觉周遭都陷入了一片黑暗,有些浑浑噩噩地听不进对方在说些什么了。
“余乐,再要一杯血腥玛丽。”江疑有气无力地说道。
张铭宇依旧在吐槽,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嫌恶:“也不知道是谁先有的心思,如果真是许老师引诱的学生,那真的是毁三观了,要是那个女生先动的心思,也太早熟了,不过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小女生早恋什么的都是喜欢同龄人,最多也就是大几岁的学长,这都差辈了,如果不是大人主动的话,孩子能懂什么。啧,他们要是当初就开始交往了,被学校知道了的话他老师的资格就别想要了。难怪没邀请我们,两人估计是见着老同学以及昔日自己带的学生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江疑在他滔滔不绝说话的间隙又一口闷干净了第二杯酒,却并没有觉得好受一些,脑海里少年的脸变得更加清晰了,他也愈加烦闷混乱,压着心底翻涌的巨浪,并不求他认可地淡淡出声问道:“老师不能跟自己的学生在一起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毕竟他自己很清楚他的心思是必须得扼杀掉的,他的问题不仅出在身份上,还有性别上,化学老师和他们班的同学起码还能受到法律的认可,即便这样还都会被旁人说为变态,倘若张铭宇知道了他的想法,岂不是会骂他变态中的变态,简直龌龊至极了,江疑痛苦的想道,有些厌恶自己起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能让周奇知道,否则少年也会觉得他恶心吧,再回想起自己对他的好肯定都只会觉得他是有所图,估计能反胃得立即躲得他远远的。
“也不是说老师不能和学生在一起,如果说是大学期间老师和学生谈恋爱我都能够接受,我就是觉得二三十好几的成年人喜欢上了十几岁的孩子就很恶心,什么样的心理才会让他喜欢上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不是变态是什么,你不觉得吗?”张铭宇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理所当然地说道,“两个人的心智都不一样,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大人应该明白啊,所以社会上才那么多未成年受到侵犯的案子。”
“是。”这简单的一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江疑觉得自己愧对了周爷爷的信任和托付。
“不过这也就是我的猜测,因为听他们说那女生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外企公司上班,两个人不可能有交集,所以我才觉得是从高中时候就开始了,同学间也是这么传的,不管是毕业后才在一起的还是什么,反正知道的都没几个赞同的,毕竟年龄差有些大了,都替女生不值得,多好的年纪,嫁给了一个中年人,再差得多一点都能当爸爸了。”张铭宇喝了一口酒,随意的说道,取笑他起来:“你消息不灵通啊,看来是高中那会儿成绩太好遭嫉妒排挤了么。”
见他没接话,张铭宇立即笑道:“不过这事知道的同学也不多,你没听说很正常。”
“你叫我来就是聊八卦的吗。”江疑一口气闷光了酒,又要了一杯。
张铭宇看了眼时间,正了正神色一边余光打量着他,一边故作随意的说道:“陈佳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