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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事后

作者: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司驰记不太清。


    他隐约听见他们难耐的喘息,还有黏腻不绝的水声,他浑身仿佛被火包围,燥得他哭不出喊不得,唯有司弈忍冬的信息素和落到他手中的青丝是凉的。


    司弈可真狠,折腾了他一宿,把他裹伤的绷带都撕了,还给他添上了些新的不堪入目的咬痕——别的地方暂且不论,他腺体似乎被生生撕下了一块肉,这会儿暴露在空气中发颤地疼。


    屋子里忍冬和木樨的花香交缠在一起,像被秋雨打湿后的城市公园,凌乱、潮湿、冷清,他都不敢深呼吸,怕吸进太多司弈的信息素,引得气管和肺部仿佛被刀片刮过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整个房间拉上厚重的窗帘,笼罩着不分昼夜的柔光,司驰又是个动弹不得的伤患,光是抬起手指都费力,更别提从司弈怀中挣脱,到床下捡揣在他衣兜的手机。


    司弈还在睡,眼尾绯红、眼睫湿润,一副被欺负惨的可怜模样,如果受害者不是司驰本人,那司驰很可能就被这张无害的脸骗了。


    倒回到这天晚上以前,司驰挖空心思再加挖空脑子也想象不到,他竟然在司弈身上交代了他的人生第一次。


    他是想谈恋爱没错,但谈归谈闹归闹,滚床单的事情还是得往后稍一稍,在他的想象中这种事情应当自然而然地发生在油画般春风沉醉的夜晚,而且他那初次恋爱的对象应当和他的梦中人大差不差。


    可为什么和他梦中人背影重叠的是司弈?为什么和他初次滚床单的也是司弈?


    他从小就生活在被司弈统治的阴影下,特别前不久司弈还把他打得满地喊哥,他面对司弈不是在认错就是在下跪认错,根本不会有除此之外的选项,怎么就一夕之间,他稳固的世界观便轰然倒塌成废墟,还顺便把他给埋在了最底下?


    司驰心绪澎湃,司驰辗转反侧,司驰卧立不安,但司驰一动也不能动,他怕吵醒了旁边熟睡的司弈,这个糟糕的夜晚结束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弈。


    其实司弈除了喜欢管着他外,对他也没那么差,要是没有司弈支撑家业,五年前父母离世后,司驰就得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扔出司家,别说到百望山飙机车了,他连温饱都成问题。


    更何况司弈易感期提前到来,估计是遭了什么暗算,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才办了他。


    而且在这世上,他只剩司弈一个亲人。


    虽然浑身上下和心脏里头都难受,但司驰想清楚了,他不能够因为这点小事跟司弈闹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哥,你不用在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不对,哥,究竟是谁暗算了你,我把他揪出来给你报仇,昨晚,昨晚没事的……还是不对,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是我血浓于水的好哥哥……


    司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对司弈的说辞,但越说越不太对劲:怎么说都是司弈的错啊,司弈应该让他抽几鞭子才对!怎么搞得又像是他在跟司弈认错!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司驰积攒了一晚上的委屈涌上喉头鼻尖,逼得他“嗷”地一嗓子滚下了眼泪。


    凭什么?凭什么!


    我只是成年后来一趟酒吧而已,我连恋爱都还没谈呢……


    司驰抽抽嗒嗒地哭得浑身发抖,搂住他的司弈动了动,他下意识便骂道:“司弈!你这个混蛋!”


    司弈睁开眼,满脸都是无辜的茫然,司驰看着心梗了一下,哭嚎声戛然而止,变为了无声地落泪。


    “阿驰,你听我解释。”司弈眼里又恢复到往常的清明,“昨晚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司驰抽噎地质问:“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我都要给你去拿抑制剂了,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我……阻拦了你么?”司弈面上的迷茫加深,“我不记得了。”


    好,易感期嘛,司驰虽然走的艺考,但学过高中生物,知道易感期里的Alpha容易失控加失智,昨晚那情况某种意义上也真不能怪司弈。


    司驰别过脸去,把眼泪抹在枕巾上,司弈仍然搂着他没松开,也没有说话。


    “解释啊,你为什么会提前来易感期?”司驰用胳膊肘回怼司弈胸膛。


    他哥真日常在健身,胸膛都硬邦邦的。


    “被对头暗算了。”司弈把下巴搁到司驰肩膀,凑到他耳边说着,语气有些委屈,“你也认识那人,就向家老二,本来都在玉堂春暖吃饭,他给我酒里下了东西,还拦着不让我走。”


    “但你还是跑了出来,还找到了季青的酒吧里。”司驰冷声回答,语气到底还是和缓了不少,“幸好酒吧离玉堂春暖不远,过两个马路就到。”


    司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司弈接话道:“嗯,我就是想着不远,还是熟人的地界,而且最近酒吧开业,你肯定不听我话要过来。”


    “哦,你那会儿就脑子灵光,知道来找我和季青。”司驰阴阳怪气,“怎么找着我后,脑子又不灵光了?”


    司弈没有为自己开脱:“对不起,阿驰。”


    “起开!”司驰烦躁地挣开司弈的怀抱,“我背上都还有伤!”


    司弈乖乖地撒开手。


    司驰骂骂咧咧地起身,股间却随他动作淌出黏腻的湿润,他面色一白。


    司弈赶忙也坐起来关心地问道:“阿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司驰发白的面色转红,甚至头发丝都快烧了起来,他要是个Omega昨晚肯定得被他哥终身标记。


    司弈也觉察出什么,面上浮起绯红,想伸出手去,被司驰一个眼神吓退,下意识揪住了玫瑰色的被褥,整个人无措得仿佛快碎掉的瓷娃娃,还是拥有完美人鱼线的瓷娃娃。


    是啊,他多漂亮,看着他这张脸,司驰都不忍心再责怪什么。


    “别乱碰我。”司驰强行压制住情绪,故作镇定道,“我先去洗澡,然后再换你去,等我洗完,我会打电话让季青送抑制剂。”


    “我这会儿好多了。”司弈连忙说道。


    “好多了也得给我喝两管!”司驰踉跄着下床也不看他,胡乱地捡起了地毯上的衬衫,“你又不是抑制剂过敏,多喝点儿怎么了?”


    “那你记得找他带些消肿的软膏。”司弈小小声提议。


    司驰回过脸来瞪他:“闭嘴!”


    *


    司驰自己收拾好后,把司弈反锁进浴室,才拿出手机给季青打电话。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待会儿还得给「众里」下指令,让它在家准备个四菜一汤。


    他和司弈这状态,出去吃是万万不能了。


    “我去,你昨儿找的那Alpha真带劲啊!这信息素呛得我都腿软!”


    季青本来打着哈欠,站门口把装有抑制剂和换洗衣物的袋子递给司驰,但他这狗鼻子,一下子就闻到了司弈的信息素,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还好这狗人不知道司弈信息素啥味,不然司驰还得好一通解释。


    和亲哥滚床单这事儿,哪怕被最亲近的发小知道也非常丢脸。


    “行了,你退下吧。”司驰不耐地摆摆手,“今明两天晚上,我就不来给你撑场子了。”


    “别介啊,驰哥,说好开业前三天呢!”季青一听就不乐意了,习惯性对司驰上手,“你就来一天像什么话!”


    司驰往后一退,猝不及防碰到了司弈坚实的胸膛。


    司弈身上只裹了件领口大敞的睡袍,长发湿漉漉地垂到司驰的手背,他若无其事地揽过司驰肩膀,对着面色瞬间惨白的季青冷声说道:“小驰身上有伤,还要继续休养,你身为他朋友,不能让他难做。”


    “不是,你怎么出来了?”司驰顿时大脑也一片空白,看一看傻掉的季青,又看一看变回冰山的自家大哥,都忘记要把冰山推开。


    “你们……”季青喃喃开口。


    “我们没怎么!”司驰立马否认。


    结果季青比了个识时务的OK,抬手在自己嘴边比了个封条:“好好,我懂,我什么都没看见。驰哥,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来……”


    司弈飞过去一记眼刀,季青立马改口:“不来也没关系,你就当不存在我这个人!”


    说完也不等司驰回话,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走廊尽头,疯狂地拍打电梯按钮。


    算了,季青虽狗,但到底不会乱叫。


    司驰挣开司弈,带上了门,随即拉着他回到了卧室。


    “你还真不怕被人看见!”司驰咬牙把司弈往床上一抡。


    司弈便顺势乖乖坐下:“看见就看见呗,我们打扮又不奇怪。”


    司驰把抑制剂扔进他怀里:“你少跟我装傻,司弈!你不知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司弈神色恍惚,那迫人的气场瞬间坍缩,配合着湿漉漉的长发,像是雨夜被打湿的流浪猫,而昨晚司弈恰恰是向司驰摆出了这副样子。


    司驰闭了闭眼,那上涌的愤怒再次退潮,而后他听见司弈颇为落寞地说:“我知道,你是我弟,我是你哥。”


    “我会把昨晚当作是一场意外的。”司驰睁开眼,轻声说。


    司弈猛然起身,拧眉说道:“我还没有补偿你!”


    “不用了,哥。”司驰勉强地笑道,“这些年你养我也不容易。”


    “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司弈:不是,唉,不是……


    司驰:我懂,我都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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