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不是故意的!》 第1章 旖旎 司驰从吵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的舞池里脱身,往吧台冷清的角落一坐,浑身那股紧绷的劲儿松懈,前些天后背新添的鞭伤便又开始麻麻地疼。 酒保小哥适时地给司驰端来杯的柠檬水苏打水,晃荡到舞池边缘的损友季青冲司驰飞了个吻,意思是这杯柠檬水是特意给新伤未愈的司驰准备的,保证不含一点不利于伤口恢复的酒精,司驰冷漠地回了个中指,扭头对酒保小哥说给他随便调杯甜口的鸡尾酒。 这阵子司驰唯一的监护人,他的好大哥司弈终于忙到整日不着家,司驰本打算趁着这空档去郊外的百望山狂飙机车,但季青这狗人的电话好巧不巧打来,让他不得不看在十几年发小的情分上,牺牲掉一部分自己宝贵的放风时光来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暖场,还花掉自己暑假大半的零用钱,给季青送来摆满回廊的风铃花篮,以及包下开业前三天全场的酒水消费,祝贺他开业大吉。 狗人季青拍着胸膛保证,酒吧位于G市夜生活最繁华的地段,往来的俊男靓女如过江之鲫,一定能让司驰在酒吧里找着心仪的Beta或者Omega,在上大学前就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初恋,了却他性别分化后困扰了他三年的心结。 但是司驰强打精神在舞池里跳了半宿,看那满池的俊男靓女看到脸盲,被陌生的Alpha或Omega的信息素熏得头昏脑胀,都没能找着自己心目中的那个TA,这会儿只能喝两口樱桃汁调的甜口鸡尾酒,缓解他意识到被季青坑了的苦闷——等这三天酒吧开业期结束,司驰就要雇人把季青套麻袋里狠揍一顿! 至于司驰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因为他目前是个脆皮的伤患,后背密密麻麻地发疼,害得他这会儿只能趴在吧台上缓劲儿。 司弈下手真狠,冲着剥他一层皮去的,而他也不过是高考结束后,跟发小们去百望山飙了两圈车,结果司弈跟鬼似的出现在终点线,当着十来号人的面,揪着他耳朵把他塞进自家的宝马车,回家就拿软鞭结结实实抽了他一顿,直打得他跪着喊哥哥说下次再也不敢了,司弈才堪堪收手,找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但司驰的脸面已经在发小堆里丢尽了,他趴着养伤那两天,发小群聊里的话题全围绕着他几时能逃离原生家庭叽叽喳喳展开,他看得又疼又气,睡都睡不踏实,好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他在扎司弈小人,然后被小人司弈一脚踹倒。 本来以为能在季青的酒吧里散散心,这会儿又不期然想到司弈,司驰一气之下“铛”地放下酒杯,吓得正在擦拭雪克杯的酒保小哥一哆嗦,他自己浑然不觉,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舞池,打算把季青那厮揪出来陪他一醉解千愁。 这时候,酒吧光影黯淡的侧门传来响动,正好离司驰所在的角落比较靠近,他便下意识往侧门扫了一眼,迷迷蒙蒙只看见一白衬衫的背影,及腰的长发在光影的衬托下如回南天的烟云。 真像啊,像司驰性别二次分化期间,那春意盎然的梦中人。 明明只喝了点低度数的鸡尾酒,司驰却感觉心里燃起了一簇火,烧得他浑身发烫,他几乎凭着本能起身,往那灯火阑珊处踱步而去,心里已经在猜想对方的第二性别:是Omega吗?Omega中不分男女,留长发的偏多,但不排除留长发的Beta或者Alpha,他就认识留长发的Alpha,是司弈那厮……这种时候怎么又想起司弈? 司驰定了定神,将嘴角的微笑调整到自认为迷人的弧度,追到那背影身后站定,因离乌烟瘴气的舞池远了,他清晰地嗅到了清苦的忍冬气息。 等等,忍冬? 司驰步子一顿,目光便落到白衬衫左耳垂后嫣红的小痣上,呼吸不自觉重了几分。 那白衬衫听到声响转过脸来,司驰便对上了那双熟悉的严厉眼睛,差点没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哥,怎么是你?!” 司驰脑子发木,逃跑都忘记转身,只踉跄着后退两步,与他身量不相上下的司弈紧走两步上前,一把便揪过他的衣领。 那张清冷漂亮的脸骤然在司驰眼前放大,染着不似平常的烟霞,让司驰疑心他哥是不是也喝高了,而回应他的是司弈铺天盖地的清苦信息素。 隔着薄薄的衣料,司弈按在司驰锁骨位置的手发烫,他沙哑颤抖地开口:“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不是,哥,你听我解释……那不是季青的酒吧新开业,我过来捧捧场……”司驰磕磕巴巴地尽力解释道,身上已然习惯性卸去所有防备,被司弈推搡到背光的角落里还浑然不觉,全身心只为让司弈相信,他不是故意出现在这种司弈明令禁止他出现的场所,“我只是来送个花篮,正准备走,被季青硬拦下喝酒,但我听你的话啊,我就喝了杯柠檬水……” 他的解释还未苍白地说完,那还密密麻麻发疼的脊背便撞到了冰冷的墙壁,他闷哼一声,解释的思绪被强行打断,才发觉自己被司弈逼到了酒吧狭窄无光的角落。 而司弈此时领口大敞,通体似乎都烧着绯红,满溢出来的信息素冲得司驰泪眼婆娑。 司驰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他哥这时候的状态不对劲,双手上下左右急得不知道往哪里摆,只得笨拙地悬空,期期艾艾地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司弈嘴上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而平常淬冰的细长双眼已然融成春水潋滟,“我易感期提前到了。” “哦,原来是易感期提前到了……”司驰心刚放下一半,又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你易感期到了?!” “别嚷嚷,小点儿声。”司弈不满地蹙眉,腾出一只手扇了司驰一巴掌。 巴掌不重,比起惩戒,更像是一种调戏。 司驰此时也顾不得细想,连滚带爬地说:“那咱们也别在这儿愣着了啊,我去找季青,问他要备用的抑制剂!” 而司弈却抬腿往司驰两腿间挤,硬是把他桎梏在了墙角里,凑到他耳边呼出滚烫的气息:“我就是来找你的,还要什么抑制剂?” “你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抑制剂!”司驰感到自己快碎成粉末了,“我只是你弟弟,还是个Alpha!哥你脑子烧糊涂了吗?” 不想用抑制剂,去找Omega啊!司驰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兄控,他完全支持司弈去寻找人生另一半! 司弈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隔着抑制贴,重重地咬在了司驰不设防备的腺体上。 “不是,你来真的啊!”司驰惨叫一声,木樨花的香气颤颤巍巍地溢出,他自己也颤颤巍巍浑身发软。 “阿驰,帮帮我。”司弈沙哑的嗓音里溢出了哭腔,他从司驰的后颈抬起脸,鸦羽般的眼睫轻颤,眼眸中氤氲的春水快要满溢出来,“我用不惯抑制剂,也不想让别人碰我……” “可是……”可是我们是亲兄弟,我还是个Alpha…… 司驰想要重复这句事实,但司弈的吻迎了上来,他趁着司驰开口的空档,探出舌头,撬开了司驰的牙关。 奈何司驰没接过吻,更没想过和自己亲哥接吻,他不熟练地咬到司弈的舌头,令这个单方面情意迷乱的吻终结。 “哥,我先送你到房间去。”司驰一手箍着司弈的细腰,一手硬掰着司弈靠近的脸庞,正色说道,“你现在信息素外溢,对其他人很危险。” * 好在季青的酒吧楼上就是情.趣酒店,司弈目前情况很糟糕,完全赖在司驰身上不起,隔离喷雾喷空了半瓶,都隔离不了他泛滥的信息素,于是也来不及送回家或送到正经的酒店,情趣就情趣吧,总比没有好。 不知道司弈是终于意识到丢脸还是怎么,司驰喷着喷雾把他搂到吧台前找季青,他都全程把脸埋在司驰怀里,季青这狗人竟然也不细看,还没走近就对司驰吹起流氓哨: “可以啊,兄弟,我还以为你只找Omega或者Beta呢。虽然跟Alpha难是难了点儿,但Alpha也有Alpha的好处……” “闭嘴!”司驰咬牙打断,“快送我上楼找房间!” 季青将双指搭到眉间,挤眉弄眼地笑道:“得嘞!保证给你找个VVVVVIP套房!” “快点吧你!”如果不是司弈还赖在怀里,司驰真要给他这倒霉发小来一窝心脚。 虽然季青此人没脸没皮,满脑子都是淫.秽.色.情,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极具眼色,帮司驰打开套房房门,便一溜烟地跑下楼去,没多嘴一句。 “记得给我送抑制剂!”司驰冲着发小背影怒喊,如果这厮不给他找抑制剂,他将单方面与季青绝交。 司弈这会儿想起来出声:“不要……” “不要你出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司驰吼完发小吼亲哥。 他想他今天出门就该看看黄历,怎么倒霉的事儿一件接一件。 司弈不出声了,任由司驰将他送到玫瑰色的大床上。 还没把人放下,司驰便感到自己胸膛的衣料湿了一块。 司弈哭了,眼泪无声且克制,连带着身体的颤动都轻微。 “我知道易感期难受,你可以放肆些。”司驰叹口气,搀扶着司弈坐到床沿,正想转身给司弈找抑制剂,但却被司弈紧紧攥住衣角。 “别走。”司弈说着,落泪时愈发楚楚可怜。 司驰一下子更慌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司弈掉眼泪,包括在父母的葬礼上,何况他们年纪差七岁,司弈易感期到来也不会让他个小屁孩围观。 虽然不知道司弈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会儿司弈只有他这个小屁孩了。 “哥,我不走,我只是出房门给你拿抑制剂。”司驰坐到司弈旁边,一边给司弈擦眼泪,一边柔声哄着,“你在这儿坐一会儿,马上就好。” 易感期的司弈真像小孩,司驰刚冒出这个念头,司弈便耐不住地将他扑倒在玫瑰色的床铺,扣住他擦眼泪的右手举过头顶,他左手下意识推搡但很快被反拧桎梏在身侧。 司驰气得胸膛起伏,几次挣扎都没挣脱司弈的桎梏,反而牵动后背的伤口,他躲闪不得,鼻尖满是忍冬清苦的香味,抬眼便只能对上司弈的眼睛。 那对染了桃红的天上湖泊,降下热雨砸在司驰心口。 “别哭啊……”司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气着实消了大半。 他看不得司弈这样子,哪怕有易感期的影响,但司弈眼底失控的悲伤是切实的。 是我造成的吗?不然为什么要这样控诉地看着我? 司驰不明白,他说:“哥,放我起来拿抑制剂,我不会把你丢下不管。” 门外,似乎是季青打起配合地按响门铃。 司驰趁机说道:“你听,送抑制剂的人来了。” “不,不是。”司弈没有松懈对他的桎梏,“你起来了,就不会管我了。” 这是什么道理?啊,他为什么要跟个易感期失智的Alpha讲道理? 司驰咬牙抬膝往司弈腰腹顶去,试图将他掀翻,但司弈的力量大到惊人,完全让他挣扎不得,被后背发作的伤痛完全卸了劲儿,绵软无力地躺倒在司弈身下。 门外的门铃声消失,他的帮手季青离开了。 司驰低吼:“司弈,你发什么疯?!看清楚我是谁!” 而司弈充耳不闻,径自将司驰的脑袋掰到一边,用牙撕开他后颈摇摇欲坠的抑制贴,而后狠狠地咬上他脆弱的腺体。 现代架空背景,但城市设定有显示参照,熟悉我的应该都知道是广州。 会出现一些不符合现实逻辑的情节,看一乐呵,请勿当真。 以及入V前有榜随榜更新,无榜隔日更,V后日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旖旎 第2章 事后 这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司驰记不太清。 他隐约听见他们难耐的喘息,还有黏腻不绝的水声,他浑身仿佛被火包围,燥得他哭不出喊不得,唯有司弈忍冬的信息素和落到他手中的青丝是凉的。 司弈可真狠,折腾了他一宿,把他裹伤的绷带都撕了,还给他添上了些新的不堪入目的咬痕——别的地方暂且不论,他腺体似乎被生生撕下了一块肉,这会儿暴露在空气中发颤地疼。 屋子里忍冬和木樨的花香交缠在一起,像被秋雨打湿后的城市公园,凌乱、潮湿、冷清,他都不敢深呼吸,怕吸进太多司弈的信息素,引得气管和肺部仿佛被刀片刮过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整个房间拉上厚重的窗帘,笼罩着不分昼夜的柔光,司驰又是个动弹不得的伤患,光是抬起手指都费力,更别提从司弈怀中挣脱,到床下捡揣在他衣兜的手机。 司弈还在睡,眼尾绯红、眼睫湿润,一副被欺负惨的可怜模样,如果受害者不是司驰本人,那司驰很可能就被这张无害的脸骗了。 倒回到这天晚上以前,司驰挖空心思再加挖空脑子也想象不到,他竟然在司弈身上交代了他的人生第一次。 他是想谈恋爱没错,但谈归谈闹归闹,滚床单的事情还是得往后稍一稍,在他的想象中这种事情应当自然而然地发生在油画般春风沉醉的夜晚,而且他那初次恋爱的对象应当和他的梦中人大差不差。 可为什么和他梦中人背影重叠的是司弈?为什么和他初次滚床单的也是司弈? 他从小就生活在被司弈统治的阴影下,特别前不久司弈还把他打得满地喊哥,他面对司弈不是在认错就是在下跪认错,根本不会有除此之外的选项,怎么就一夕之间,他稳固的世界观便轰然倒塌成废墟,还顺便把他给埋在了最底下? 司驰心绪澎湃,司驰辗转反侧,司驰卧立不安,但司驰一动也不能动,他怕吵醒了旁边熟睡的司弈,这个糟糕的夜晚结束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司弈。 其实司弈除了喜欢管着他外,对他也没那么差,要是没有司弈支撑家业,五年前父母离世后,司驰就得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扔出司家,别说到百望山飙机车了,他连温饱都成问题。 更何况司弈易感期提前到来,估计是遭了什么暗算,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才办了他。 而且在这世上,他只剩司弈一个亲人。 虽然浑身上下和心脏里头都难受,但司驰想清楚了,他不能够因为这点小事跟司弈闹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哥,你不用在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不对,哥,究竟是谁暗算了你,我把他揪出来给你报仇,昨晚,昨晚没事的……还是不对,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是我血浓于水的好哥哥…… 司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对司弈的说辞,但越说越不太对劲:怎么说都是司弈的错啊,司弈应该让他抽几鞭子才对!怎么搞得又像是他在跟司弈认错!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司驰积攒了一晚上的委屈涌上喉头鼻尖,逼得他“嗷”地一嗓子滚下了眼泪。 凭什么?凭什么! 我只是成年后来一趟酒吧而已,我连恋爱都还没谈呢…… 司驰抽抽嗒嗒地哭得浑身发抖,搂住他的司弈动了动,他下意识便骂道:“司弈!你这个混蛋!” 司弈睁开眼,满脸都是无辜的茫然,司驰看着心梗了一下,哭嚎声戛然而止,变为了无声地落泪。 “阿驰,你听我解释。”司弈眼里又恢复到往常的清明,“昨晚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司驰抽噎地质问:“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我都要给你去拿抑制剂了,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我……阻拦了你么?”司弈面上的迷茫加深,“我不记得了。” 好,易感期嘛,司驰虽然走的艺考,但学过高中生物,知道易感期里的Alpha容易失控加失智,昨晚那情况某种意义上也真不能怪司弈。 司驰别过脸去,把眼泪抹在枕巾上,司弈仍然搂着他没松开,也没有说话。 “解释啊,你为什么会提前来易感期?”司驰用胳膊肘回怼司弈胸膛。 他哥真日常在健身,胸膛都硬邦邦的。 “被对头暗算了。”司弈把下巴搁到司驰肩膀,凑到他耳边说着,语气有些委屈,“你也认识那人,就向家老二,本来都在玉堂春暖吃饭,他给我酒里下了东西,还拦着不让我走。” “但你还是跑了出来,还找到了季青的酒吧里。”司驰冷声回答,语气到底还是和缓了不少,“幸好酒吧离玉堂春暖不远,过两个马路就到。” 司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司弈接话道:“嗯,我就是想着不远,还是熟人的地界,而且最近酒吧开业,你肯定不听我话要过来。” “哦,你那会儿就脑子灵光,知道来找我和季青。”司驰阴阳怪气,“怎么找着我后,脑子又不灵光了?” 司弈没有为自己开脱:“对不起,阿驰。” “起开!”司驰烦躁地挣开司弈的怀抱,“我背上都还有伤!” 司弈乖乖地撒开手。 司驰骂骂咧咧地起身,股间却随他动作淌出黏腻的湿润,他面色一白。 司弈赶忙也坐起来关心地问道:“阿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司驰发白的面色转红,甚至头发丝都快烧了起来,他要是个Omega昨晚肯定得被他哥终身标记。 司弈也觉察出什么,面上浮起绯红,想伸出手去,被司驰一个眼神吓退,下意识揪住了玫瑰色的被褥,整个人无措得仿佛快碎掉的瓷娃娃,还是拥有完美人鱼线的瓷娃娃。 是啊,他多漂亮,看着他这张脸,司驰都不忍心再责怪什么。 “别乱碰我。”司驰强行压制住情绪,故作镇定道,“我先去洗澡,然后再换你去,等我洗完,我会打电话让季青送抑制剂。” “我这会儿好多了。”司弈连忙说道。 “好多了也得给我喝两管!”司驰踉跄着下床也不看他,胡乱地捡起了地毯上的衬衫,“你又不是抑制剂过敏,多喝点儿怎么了?” “那你记得找他带些消肿的软膏。”司弈小小声提议。 司驰回过脸来瞪他:“闭嘴!” * 司驰自己收拾好后,把司弈反锁进浴室,才拿出手机给季青打电话。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待会儿还得给「众里」下指令,让它在家准备个四菜一汤。 他和司弈这状态,出去吃是万万不能了。 “我去,你昨儿找的那Alpha真带劲啊!这信息素呛得我都腿软!” 季青本来打着哈欠,站门口把装有抑制剂和换洗衣物的袋子递给司驰,但他这狗鼻子,一下子就闻到了司弈的信息素,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还好这狗人不知道司弈信息素啥味,不然司驰还得好一通解释。 和亲哥滚床单这事儿,哪怕被最亲近的发小知道也非常丢脸。 “行了,你退下吧。”司驰不耐地摆摆手,“今明两天晚上,我就不来给你撑场子了。” “别介啊,驰哥,说好开业前三天呢!”季青一听就不乐意了,习惯性对司驰上手,“你就来一天像什么话!” 司驰往后一退,猝不及防碰到了司弈坚实的胸膛。 司弈身上只裹了件领口大敞的睡袍,长发湿漉漉地垂到司驰的手背,他若无其事地揽过司驰肩膀,对着面色瞬间惨白的季青冷声说道:“小驰身上有伤,还要继续休养,你身为他朋友,不能让他难做。” “不是,你怎么出来了?”司驰顿时大脑也一片空白,看一看傻掉的季青,又看一看变回冰山的自家大哥,都忘记要把冰山推开。 “你们……”季青喃喃开口。 “我们没怎么!”司驰立马否认。 结果季青比了个识时务的OK,抬手在自己嘴边比了个封条:“好好,我懂,我什么都没看见。驰哥,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来……” 司弈飞过去一记眼刀,季青立马改口:“不来也没关系,你就当不存在我这个人!” 说完也不等司驰回话,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走廊尽头,疯狂地拍打电梯按钮。 算了,季青虽狗,但到底不会乱叫。 司驰挣开司弈,带上了门,随即拉着他回到了卧室。 “你还真不怕被人看见!”司驰咬牙把司弈往床上一抡。 司弈便顺势乖乖坐下:“看见就看见呗,我们打扮又不奇怪。” 司驰把抑制剂扔进他怀里:“你少跟我装傻,司弈!你不知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司弈神色恍惚,那迫人的气场瞬间坍缩,配合着湿漉漉的长发,像是雨夜被打湿的流浪猫,而昨晚司弈恰恰是向司驰摆出了这副样子。 司驰闭了闭眼,那上涌的愤怒再次退潮,而后他听见司弈颇为落寞地说:“我知道,你是我弟,我是你哥。” “我会把昨晚当作是一场意外的。”司驰睁开眼,轻声说。 司弈猛然起身,拧眉说道:“我还没有补偿你!” “不用了,哥。”司驰勉强地笑道,“这些年你养我也不容易。” “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司弈:不是,唉,不是…… 司驰:我懂,我都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事后 第3章 翻篇 司驰是自己开车到季青的酒吧,但这会儿他身子不爽利,司弈便主动坐了驾驶位,开车送他回别墅。 季青胡乱给司弈找了套宽松的换洗衣物,卡通风格的T恤和肥短裤,要是再配个人字拖,可以到季家大院客串包租公。 好在司弈体态和皮囊都不错,往那儿端端一坐,就让人忽略掉他身上的卡通图案,还以为他又穿上什么另类的高定设计。 如果司弈不是他哥,司驰估计这会儿还能回味回味昨夜的翻云覆雨,唯独惋惜一下自己不在上面,顺便期待下次睡回来。 但奈何司弈就是他哥,司驰牙牙学语那会儿,在学会喊爸妈之前,最先学会的是喊“哥”。 爸妈还活着的时候,忙于工作,司驰整天哥哥来哥哥去;爸妈出意外去世,司弈忙于工作,司驰还是整天哥哥来哥哥去。 虽然他表现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瓜,上高中后还要哥哥手把手管教,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哥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圈子里好些和他哥年纪相当的Omega都对他哥虎视眈眈,隔三差五到他哥面前刷存在感,甚至为讨好他哥,也给他送了好些价值不菲的礼物。 等司弈真正和谁结婚了,他就会淡出司弈的生活,他认为他在接受这个事实,也认为司弈在接受。 兄弟嘛,哪怕是亲生的,也不能在一块过一辈子。 而司驰能做的,就是对外当一个懂事听话的弟弟,不给他哥将来的联姻扣印象分,如此才不枉费司弈辛苦这些年拉扯他长大。 他又不是那种对哥哥有恶心占有欲的兄控,他支持司弈寻找自己的幸福。 所以他和司弈,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不在家吃饭了吗,哥?” 司驰坐到了餐桌旁,四菜一汤被众里上齐了,而司弈则进屋换了套正装,出来告诉司驰说他要出门一趟。 “嗯,要出门找人算账。”司弈有些惊讶司驰情绪恢复得快,但最终也没多说什么,“你……吃完饭,让众里给你再上些药。”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司驰声音扬起来,带着些平常的耍赖,“你管好自己吧,别又被暗算。” 要论平时,司弈肯定一巴掌呼他脑门上,但眼下司弈心虚,没接司驰的话,只拍了拍迎上去邀功的众里,便匆匆地下楼离开。 没能得到赞扬的众里悻悻地碎步跑到司驰手边,机械音喋喋不休地问:“小少爷,小少爷,你觉得这顿饭我做得好吃吗?好吃就多夸夸众里。” 司驰给了这人工智能一个脑瓜崩,奈何人工智能的脑门是合金的,这一下弹得他手疼,他边甩手边冲众里吼道: “实在太闲就背背你那人工智能守则,别来烦我!” 众里闻言,呆呆的豆豆眼变成荷包蛋,它跺着小短腿伤心哭号:“啊,你们都不夸奖小机器人,你们欺负小机器人!” “那你怎么刚刚不跟司弈来这套!只会对我撒泼打滚!”司驰压制下去的怒气又涌上来,顺带也逼出些眼泪。 “你不也不敢跟大少爷吼吗?”小机器人边装哭边一针见血道,“再说我芯片都是大少爷给的,系统升级也需要大少爷,我怎么敢吼他!” “你真是没出息啊,众里,”司驰从椅子上梭下来,半蹲到众里跟前,与它身高齐平,嗓音放温柔了些,“亏你还是目前最先进的家居人工智能。” “你骂自己就骂自己,不要扯上我。”众里的荷包蛋眼睛变回了豆豆眼,“说吧,你又怎么惹大少爷生气了?是喝酒了打人了还是被捉.奸在床了?” “我待会儿就去查查你的语音包都下载了什么。”司驰用食指戳戳众里的合金脑门,眼里蓄着的眼泪悄然滑落,“这次是我生司弈的气,是司弈欺负我……” 众里眨巴眨巴豆豆眼,理所应当道:“那你把大少爷欺负回来啊。” 司驰往下滑的眼泪顿了顿:“啊?这还能欺负回来?” “他怎么欺负你,你就怎么欺负他呗。”众里说。 他真是被气傻了,竟然跟个合金脑袋的人工智能讨论感情问题,没错,亲情危机也算感情问题。 “有时候真想像你这样没脑子地活一回。”司驰都顾不得掉眼泪,伸手由衷地摸了摸众里光秃秃的脑袋。 但他已经没胃口再吃饭,起身时浑身上下散架地发疼。 “众里,你先给我上药吧,我绷带都折腾没了。” “难道说,大少爷欺负你,是把你的绷带给拆了?” “啧,让你猜了吗?闭嘴!” 真不知道司弈是怎么凭借这么一套人工智障系统,在前两年拿下国内98%智能家居市场份额的,这说两句话就能气死雇主的系统不能再升级一下吗? 司驰趴在床上,乖乖接受上药,伤口疼得他神经末梢都麻了一片。 进入专业领域的众里一扫智障形象,边给司驰的旧伤清理,边敏锐地问:“发现数处新添的咬痕,特别是腺体处咬伤最重,请问小少爷是否需要众里联系家庭医生?” “别别别,我可谢谢你了。”司驰忙忙打住,他身上可还残留着他哥的信息素,医生一闻就知道,这种事情还不要太张扬。 “那我按照之前医生交代的方法,继续给你上药。”众里靠谱地没再强求。 看来这人工智能占据市场也是有它的长处,司驰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这个系统没有研发成功,他和他哥都得去喝西北风。 前段时间对他哥抛来联姻橄榄枝的是哪家来着?好像是深耕娱乐领域的白家,在国内有好几处大型的游乐场,那年轻的Omega掌权人想要把「众里」智能家居系统用在游乐园的服务设施上,给消费者带来更好的游园体验。 不过他们倒是想得美,用联姻来占司氏集团的便宜,却给不了对等的利益,司弈能同意联姻那才是喝西北风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当然,也不排除司弈有脑子不清醒的可能,毕竟那位Omega掌权人与他年纪相当,又以长相俊美著称,私人爱好和司弈很合得来,都喜欢古典乐和上世纪的胶片电影,或许为换来司弈的终身幸福,集团方面可以吃点儿亏,往好处想「众里」系统在游乐场里大放光彩,也能提升集团目前并不太需要的知名度。 司驰想着,心里皱巴巴地疼。 他高考后能躲开司弈去百望山飙车,多亏了司弈在忙碌的工作间隙,还要跟那位Omega共进晚餐,或许那会儿就看对眼了,不然怎么会答应去吃晚饭。 心里有喜欢的Omega了,还跟自己亲弟弟搅合在一块,司驰狠狠鄙视司弈,果然网上有句话说得不错,Alpha一过二十五岁就开始道德败坏。 但司弈是易感期提前来了,他本质上不是故意的……司驰的思绪百转千回,又倒回了最初的死胡同,哪怕心里再多委屈,司驰也舍不得埋怨司弈。 把事情翻篇不再提,似乎才是上上策。 * 司驰养伤,又失了出门的兴致,整整一个月就窝在家里打游戏。 司弈也不着家,只是每天早晚问候司驰养伤和度假的情况,并提了一嘴他抢了向家老二的新项目。 大概这就是司弈对商业对头所有的报复手段,达不到送人家破产的效果,但足够让人家晦气一两年。 司驰应该是要嫌司弈这报复力度不够,但说到底他不恨向家老二,他恨的另有其人,但他拿这人没有办法,只能佯装满意地附和说“大快人心”。 司驰心里一点也不痛快,G市财经日报连续几天的头条,都在预测司氏和白氏的两位年轻掌权人即将“强强结合”,他社交媒体的大数据更是给他推来他哥和那Omega的十八禁二创产出。 财经日报也就罢了,它们专门是吃这碗饭的,但这社交平台是想干什么?司弈也不是明星偶像啊! “据我所知,你的大数据一般会推荐你喜欢看的,哪怕弈哥在网上没那么大知名度,但你总能找到你的同好。”季青煞有介事地在屏幕那头说道,“更别提在国内追求小众,本身就是一件很大众的事情。” “我一点也不喜欢看,我只是在家养伤无聊刷手机而已!”司驰暴躁地想给自己手机屏幕一拳。 季青颇为灵性地把脸向后一躲:“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兄控就是这样的,说一套做一套。” “禾子青,小心我从你酒吧撤资!”司驰放狠话道。 “哎呀哎呀,不是在闲聊跑火车嘛,怎么又聊到撤资上了?”季青连忙认怂,“你到时候刷帖子,点不感兴趣,不就看不到了嘛!” 司驰沉默,他其实对有些挺感兴趣,特指有些画技高超的画手老师们笔下,侵略感十足的半裸司弈,不过都比不上他那晚亲眼看到的司弈,侵略十足的冷意之外,是漂亮到令人心折的破碎。 没有人能画出司弈的漂亮,也没有人能拍摄出来,包括司驰自己,那种漂亮似乎只存在于司驰的眼睛,他记得那青筋如绳索般捆绑缠绕的润白手臂,那因急促呼吸鼓动如蝴蝶翅膀的肩胛骨,滚落汗珠的欣长脖颈,流淌到司驰掌心的柔软长发,还有那春水氤氲的眼眸……他以为他不记得那晚的细节,但回想起来全是细节,丝丝缕缕沁入了他的骨髓。 “我说驰哥,那天晚上你和弈哥是真发生了点儿什么?”季青小心翼翼的声音把司驰拉回现实。 司驰下意识否认:“没……” 但更多的话又否认不出来,除了没能好好地接一个吻,那天晚上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完了,他没办法在他最好的发小面前说谎。 季青体贴地接话:“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乱说。” 司驰耳根红透到脖子,正准备找补两句,众里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机械地重复嚷嚷: “大少爷来电!大少爷来电!” “行了行了,改明儿我就让你叫司弈大名,别一天少爷来少爷去的!”司驰在季青看乐子的笑声中挂掉视频,接通了司弈打来的电话。 “阿驰,是在跟季青聊天吗?”司弈语气温柔,但话说的并不动听。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司驰闷闷地怼他,“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司弈也没气恼,语调依然温和:“今天晚上白家举行化妆舞会,点名让我带你过去,我想着你还在养伤,就没那么快答应,先来问问你的意愿。” “我不想去,你就可以让我不去?”司驰冷笑着反问。 司弈宽容地笑笑:“可以啊,反正这也不是太正式的社交场合。” “那我想让你也别去呢?”司驰得寸进尺地问,忍下那句“你已经又有一个月没回来陪我吃饭了”。 司弈果不其然温柔地拒绝:“马上我们要跟白氏达成合作,我不能不去的,阿驰。” 爬起… 求一求收藏,求一求评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