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刚刚那个,不是安家那个小贱种吗?他怎么在这里?”吊儿郎当嚼着槟榔的男人余光瞟着后面闪躲及时,没有被泼一身泥水的人群,白衣玉带,俊俏郎君,在落汤鸡一样的剧组里,鹤立鸡群。
“没看到吗?我们安二少爷,小小年纪就是戏子,自然是来唱戏的!”孔行看过去的目光就带着凶光。
“要处理他吗?”孔国崎摸着身上的刀问。
三道看死人的目光立刻看过来,孔行父子背后全是冷汗,孔行立刻说,“任务完成了,打他一顿给安少出出气,不能坏了我们两家的大事。”那三道目光立刻就消失了,孔国越狠狠地骂了两个护卫一顿,“下次别这么没眼色!”
“是。”习惯了跟着孔家父子作威作福的两个护卫恍然大悟闭嘴,面上无光,心里不约而同不善地后视,都是那个臭婊|子、小白脸的错!呸,等到任务结束以后,一定要打断他一条腿。
安镌感觉到皮肤刺疼,又来!他盯着远去的豪车,孔家这对父子,都是安錤的狗腿子,还莫名地很讨厌他,没有安錤也要羞辱他。
不知道苏言说的大恐怖,能不能彻底地教训一下这些不干人事,坏事做尽,还有保护伞的人。
“安镌,你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干干净净的!”王子瑜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身上干净的安镌,不怀好意地凑过来,被胖胖的郑导拦住。
“赶快走吧!不然感冒了耽误工作,统统扣工资。”
“好!”没走多长时间,就到村子,这里乱了。大老远就听到哭声,又很快哭声消失。今天不用出外景的赵靖保姆车开过来,艰难地在泥地里行进,下了好几天雨的土路松软异常,车轮深深地陷进泥里。
“怎么了?”郑导心里不妙,上前询问。
开车的竟然是赵靖本人,安镌遮住玻璃窗,赵靖打开车窗,面沉如水,“郑导,刚才来了一帮人,占了我们搭建起来的实景房屋,村长和他理论,被打伤了,一只手,打断了,脚掌被捅一刀,小将在帮他急救。”他的保姆车是最大的,坐满了要去的人。
村长姓王,在这个村子很有威望,是个和蔼的老头。他们在村子里能这么顺利,老人家帮了大忙了,还会经常会给他们加餐打牙祭,平时最大的兴趣就是看他们拍戏。
还有几辆车接着开出来,郑青松的脸沉下来。那些人的毫无顾忌,比他想的还要恶劣,他让赵靖他们赶快去医院,他自己一路小跑回村,其他人都在雨里犹豫,刚刚哭得最厉害的庄蝶生都意识到来的这帮人有多么不好惹,本来是温暖所在的小村子,成了吃人的怪兽。
安镌很清楚那些人的恶劣,他盯着郑导胖胖的背影,心里很清楚。郑导过去也讨不了好,郑家是安家和孔家之下的第三世家,家里的人几乎都是在为国家效力,一般来说安家和孔家都是不想要惹这样的家族的。
可……郑导,却不是嫡系。
他在郑导快要消失的时候,把伞给助理小陈,追上去,他还是去看看,如果不能收场,他就打电话给爷爷,那三个乔装改扮的人,不是除了爷爷都不能调动的人吗?他们既然已经叛变,他打给爷爷也就顺理成章了。
他就不信,安錤能忍受自己人背叛,加入孔家。
郑青松跑得太急,一脚陷在泥里,差点跌进水里,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他,继续往前走,点点茶香在雨里也藏不住,他立刻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你不该来。”郑导是最清楚安镌处境的人,同为世家,就算不是嫡系,那也不会对安镌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几个人,是安錤出了名的狗腿子,所有打压、羞辱安镌的传闻里,都有他们父子。
安镌来了,是能转移注意力,但安镌就不会好过了。
“郑导说什么话,他们已经看见我了。”安镌剑眉微微散开,无奈,“迟早他们都会找我的,如果能帮上忙,那就再好不过了。”都是他的仇人,如果像他想的那样,那他们应该不会立刻找他晦气。
现在他凑上去,就是找晦气,郑青松也很清楚。
“你之前有通知苏先生吗?”郑青松小声说。
“说了。”安镌回答。
“那……”郑青松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如果苏先生要来,那一定不会自己顶上。
“苏言不在。”安镌说。
郑导睁大眼,他们两个都瞬间意识到这些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语气冷下来,“他们怎么敢?”当年松山派初初进入视线,两千人不怀好意的军队登山强占,若不是苏先生手下留情,那两千人一个照面就死了,而不是被废之后,被抬回来。
“他们这是在激怒苏先生。”现在修行界的平静,仰赖苏先生贡献出来的阵法文献,还有他自己亲自绘制的核心阵法符咒。如果松山被洗劫,那位一定会被激怒,那可是修行界第一人,除非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要和他对上。
那位最重视的,就是松山派的族地,那里有着数不清的坟茔,都是过去无数年死去的松山派修士。在现在修炼资源贫瘠的人眼里,这些都是宝藏,他们为了得到资源,无所不用其极,这里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处藏宝地。
“苏言说,他不在的松山,是最恐怖的。我不太知道他的意思。”安镌轻声说,郑青松眨眨眼,立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说,“他说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去。”
“……”郑青松和他默默无声地往前跑,胖胖的导演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苏先生口里的恐怖,是什么。”那么强大的人,觉得恐怖的,会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安镌自言自语,两个人都清楚要怎么解决了。
他们跑到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全部举着农具聚集起来,准备围殴这些跋扈的外乡人,居然敢动王村长,拼了他们的命,都要让这些人好看!各个气势汹汹地跑来,郑青松先一步到了,他盯着雨里没有冲刷干净的血水,还有把车开进实景房子里面,靠在车上高高在上孔家父子,脸色铁青。
“原来是孔三老爷驾到。”他拱拱手行礼,没有失了礼数,“我们家老爷子都没有通知我这老头,贵客到了我这小小剧组,实在是失礼。”
“知道就好!”孔国越甩着刀上的鲜血,哈哈大笑,“好说,现在知道了?”说完不屑地一甩手,“你们搭的帐篷,挺有趣的,爷住两晚就还给你!赶紧滚吧!”在他看来郑青松这种连郑家嫡系都不是的人,连和他说话都不配,他们家的老爷子还差不多。不过是万年的练气九层,后生晚辈的王锡城都早到这个等级了。
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
“您说的是,小的低贱,招待不了三老爷,小的立刻打电话给家主大人,您请担待一下,很快就会派人来了。”郑青松诚惶诚恐地说,一边说一边准备打电话,孔行沉下脸来,“郑家小子,我儿子叫你们滚,没听说吗?”他已经看到安镌捏着手机,上面是爷爷两个字,戒备地看着他,随时打电话的样子就烦躁得不行,如果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天下皆知,苏行之那个死人脸,绝对先把孔家端了。
这些人要等他们成功了以后,悄无声息地抹掉,现在如果惊动了苏行之,后果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他的身后,三个没有露面的人,冷冷地看着他。
“不用家主大人过来?”郑青松惊讶。
“不用,叫你快滚就快滚!”孔国崎推搡着他往外走,“你们这个破地方看着有趣,我们占了,不白占,走的时候,会给钱。”
“好好好,各位玩的开心啊!”郑青松脸色难看,还不敢多说什么,让孔国崎他们找到了往日作威作福的快感,轰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不小心’划了一下安镌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袍,然后——没破。
不仅没破,一点划痕都没有留下。
几个人眯起眼睛,灵器?就算是最低阶的灵器也是灵器,这个小贱种的衣服居然是灵器?安老爷子这么大手笔的吗?他们手里的刀,也不是凡品,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只是他看到了,孔家父子也心生贪婪。
他们看着安镌扶着敢怒不敢言的郑青松离开,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身衣服抢走,安镌那个小贱种,根本不会修行,哪里来的法衣?怕不是安老爷子私底下补贴的,简直暴殄天物,他怎么配?
他们身后,不曾路面的三个人心生不解,他们是安家嫡系,最清楚安老爷子真正的态度,家主大人是绝对不会给安镌这么好的法衣的。
那这法衣来自于哪里?那位大小姐吗?
安镌身边的修行者就这么两个,大小姐疯了吗?这法衣受了灵器一击不曾留下一点痕迹,品阶不低!
还不如拿去送给安少,就算安少不穿,随便赏给他们中的谁,都是赚了。
没有人把安镌身上的法衣和这里的主人,山上那位高高在上的第一强者联系在一起,他们也并不觉得夺走安镌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安家的东西,都是安少的,安镌这种贱种,让他活着都是奢侈。
安镌摸着依旧干爽的衣服,之前一直都没有淋雨,他都不知道那人送给他的这套衣服,居然是灵器,难怪系统那天听他夸奖这衣服拍戏很好看的时候,那么欲言又止,却被他忽略过去了。
原来他这么奢侈,拿着真正的法衣当作拍戏的戏服,还只是觉得好看。
郑青松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脸色难看地劝走了村民,告诉他们那些人背景强大,不要去招惹,接着就带着安镌一起,衣服都没有换,开车去追前面送伤者的车,只希望伤害不要太大,王村长年纪大了,这回可能要遭罪了。
只希望苏言说的大恐怖,足够恐怖。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这样活着就是浪费空气的恶鬼,还是去阴间作威作福比较好,如果他们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