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来到这个世界》 第1章 第一章 苍翠欲滴的山间,雨,在哗哗地下着,不知什么时候升腾起白色的雾气,笼罩在山峰之间,最高的山峰从中段就若隐若现,犹如轻披薄纱的少女,美得朦胧,仙气盎然。 近看古松生着血色的树干,根依着根,盘旋生长,粗大而坚韧,历经几十道天雷的劈砍都不曾倒下,也有很多焦黑的同伴,只剩下一点碳化的根系,和他们相偎,火红色的毛团偶尔在他们的枝干上一闪而没,不会留下任何行迹,也会有毛团停下来观察一下大松树上挂着的大松果,企图找到部分熟透的,很快就被雨水打湿毛毛,蹦跳而去。 “吱吱。”还是去找大冰块拿吃的去,最粗壮的古松上,一只格外大的毛团子抱着自己火红的大尾巴,冲老婆说一声。 “吱!”敢在冰块那边睡,回来锤死你!老婆回应它的是屁股和把它扫地出门的大尾巴。它们在山上一点都不缺吃的,山里的仓库有专属于他们的出入口,尽管这几年因为曾经被雷电劈过,松果一直在减产,他们的仓库依旧是满满的。 描白为什么这么喜欢往冰块那里跑,松塔喂着自家小崽子,觉得一定和他最近怪异的举止有关系,以前这个家伙可不会冲鼠比中指,让它怪烦躁的,应该跟大冰块说一下。 “吱!”我知道了,老婆,一定在睡觉前回来。 描白说是说,心里掰着手指数数,现在酉时刚过,亥时回来,就只剩下一个时辰,还要躲着冰块,不让它发现它在看什么,不久更少了?愁秃头……都怪大冰块那个混蛋,自己不过朝他比了个中指而已,居然这么生气,人类自己都可以啊!鼠生艰难…… 从这处最高的红松跳起,稳稳地落在湿滑的房檐上,几个滑行,就跳进最中心的院落,刚进去就被冷气冻得一哆嗦,身上火红色的毛炸开,火灵力炸开,冲散了冷气,顺便烤干了它当作滑板滑过来的小脚脚,一头扎进走廊。 “吱吱。”冰块在哪里? “嗯嗯……”在寝室呢!别想了,今天你是看不到你那个什么姑获仔了,慢悠悠的声音这么说。 一只一米多长的黑白团子正坐在廊下,摊着它的内八字小短腿,抱着手里的一节寒心竹啃着。对,不是在嚼,而是在啃,两个爪子上结了冰又被甩开,碗口粗的竹子,几口才能咬出来一个小小的缺口,描白觉得自己的牙齿都有点酥麻又冰凉,它蹲在无常边上,幽幽地叹口气,心里更是火急火燎。 “吱吱。”都怪冰块,让它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吱吱。”还有,不是姑获仔,是古惑仔!身为松鼠王,本就应该如此酷炫! “嗯嗯哪!”冰块追着你打的时候,也很酷炫,无常笑眯眯地说。 “吱吱,”你知道什么?描白白它一眼,托着它的腮帮子,“吱吱吱吱吱。”男人就该勇于表达自己的喜好,抽烟、喝酒、打牌、纹身,中指和割喉礼必不可少,前面的我都不敢做,后面的总该做点什么吧?冰块也太垃圾了,什么都不会,一点都不酷。 “嗯嗯。”冰块打你的时候很酷,无常慢慢啃他的竹子,缓缓地笑了,描白似乎想要就酷这一个字和它理论一番,冰雪的气息,带着茶香已经钻进鼻孔,小耳朵立刻飞起来,大尾巴一甩就想要逃跑,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揪住它的大尾巴,把它提起来,比廊外雨落池塘更加好听的声音在它的耳边响起来,“描白,你这么酷炫,我给你剃毛纹身,如何?” “吱……吱吱……吱。”剃毛?纹身?臭冰块,你是什么魔鬼吗?本王怎么能没有毛毛?老婆绝对会把他赶出家门的!!!!两尺多长的红松鼠毛毛全部炸开,在他的手里张牙舞爪地挣扎想要逃跑,身上火花四溅,抓住他的人任由火花掉落在皮肤上消失不见,不曾造成一点伤害。 “我成全你的审美,怎的还是魔鬼?”修长的手指甩了甩,“不想要?” “吱吱。”我知道错了,冰块,求别剃毛。描白觉得自己英雄落难,此处……只能求饶!于是同样火红色的大眼睛噙满泪水,“吱吱。”我不看了。 “真的?”手的主人凑近,一双漆黑发亮如星的眼眸,干净透彻,一眼见底,镶嵌在一张同样白皙如玉,精致若画的脸上,长长的黑发用青色的玉冠束起一半,如同墨染,青色的长袍让他整个人宛如谪仙人入凡,不带半丝烟火气。 气质绝尘,也清冷如冰,他的身边,就连落下的雨滴也会发出清脆的声音,碎冰撒了一地。 这个人就是描白口中的冰块,这座山的主人,苏言,字行之,是这座山上门派唯一的传人,也是这个世界,目前最强大的人。 他曾带着自己的山门,突兀的出现在这个世界,如今,正在因为先天飞升劫忽然再也感应不到而失去进阶的希望。 此时此刻,他冷着脸训斥描白,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几天之前的狼狈,无损他此刻容颜绝世半分。 “我记得,上回你冲我比那个下流的手势之时,我就说过,再让我看到,你在我的电脑里面看那些不该看的,我就剃光你的毛,还记得吗?”他微微弯着唇,眸光打量着手里渐渐僵直的毛团,似乎在想象手里这只毛团没毛是什么样的,然后他就被自己的想象丑到了。 “吱吱,”我没看,我没看,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看了?描白急忙辩解,它很确定,自己都是趁着冰块下山的时候看的,绝对没有被抓到。 “小傻子,你以为电脑就像你看的树一样吗?放回去就没人知道了?”苏言说,“你知道,电脑有一样功能,就是保存着所有的浏览记录吗?” 浏览记录!!!!!!!!! 这几个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劈在描白的头上,它僵着身体,为什么那个好玩的电脑会有这种功能?!这不就是说,它上网,根本就瞒不住冰块?这下该怎么求饶好呢?小小的脑袋怂拉着,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还不等它想出办法来,两道雷再次劈在它的头顶上。 “《古惑仔》三部你看了多少遍了?还看?回去没少对着松塔比中指吧?它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要不要我去告诉它?” “吱吱吱……”描白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手腕,它真的知道错了,要是老婆知道的话,绝对会打死它的!!!!!!!它家老婆松塔别看名字平平无奇,实际上它才是那个跟着冰块读书的淑女鼠,他们两个毛团当初因为意外成为孤儿鼠,被冰块收养,如今它才是那个管理族群的人,脾气日益火爆,绝对会被揪秃的! 它家松塔,和臭冰块舍不得打它绝对不一样! “还看吗?”苏言抖抖手里的毛团。 “吱吱吱吱!”不看了!绝对不看了!描白眉心的一点白毛抖动,巴在他的手腕上满眼祈求,玉冠映衬得格外好看的人牵动嘴角,他就不明白了,那样故意穿的破破烂烂、花臂、纹身到底哪里酷了? 还有,酷字自古就不是什么好词,这个世界居然是一个褒义词已经很让他吃惊,家里的毛团在他浏览一个怀旧网站的时候,不小心跳出来。 他当时没在意,没想到,自家毛团倒是注意上了。 要不是山下的友人给他解释,他都不知道比中指是什么意思,让他更加生气的是,这个小混蛋过去连续好几个星期都一直朝他比中指?!!!!!!! 苏言当时好生生气,差点就用剑气剃掉它尾巴上的毛毛,这才过了多久,又来? 想他苏行之从小克己守礼,从来不曾行差踏错一步,没想到他第一次邀请朋友上山,就被这个变故,打乱了他的所有安排,当日他满山追杀描白的时候,友人笑弯了腰。 虽友人欢乐,然洋相尽出,想到这里,他玉白的容颜染上红霞,似笑非笑,都是因为这只毛茸茸! 另外一个黑白毛茸茸熊猫无常,笑眯眯地看着描白惨叫着被生气的冰块把他脖子上的毛毛剃干净,用毛笔给他描上一条青龙,恰好环绕一周,给它抱着在镜子前面去欣赏欣赏,当然,不出意外的,描白被自己丑到了…… 无常摇着短短的尾巴,晃悠晃悠地回去自己的后山。 描白这个家伙,前段时间戏弄了它家小太,让它家小太在冰块狩猎的陷阱里呆了一天,要不是松塔及时去把团子接回来,就会被狩猎场的那些猎物反过来猎杀了。 没出事情,它居然还敢来他面前晃悠,它打不到它,冰块打它,绝对轻而易举。这下子,应该在毛毛长出来之前,都不会出来晃悠了,省的小太一直在那里琢磨着怎么报仇,饭也不好好吃。 可怜的描白,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它知道绝对会大呼冤枉,无常一家子都是冰系的,狩猎场里的那些凡兽,哪里敢轻易地靠近?小太那个毛团根本就不是它诓过去的好吗? 它本来是因为小太把它精心呵护的松塔还没有彻底成熟就摘来玩了,小惩大戒,被小太胡搅蛮缠带歪了,不知道怎么气哼哼地把它仍在陷阱里跑了。 “我才不怕你咧!”傲娇的小毛团哼哼唧唧,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浪费,“难道你还能把我扔陷阱里不成?”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描白跳脚。 “哼!你就是不敢!那里那么危险,你敢才怪!”小毛团叉腰,爸爸那个坏蛋,老是自己去狩猎场玩,吃独食,它也好想去看看。 “气死我了!无常那个混蛋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描白炸毛!狩猎场就是它家后花园,这个小崽子是在看不起它吗? 风驰电掣,坐了一回描白版的火车,被一甩扔进猎场里,一脸懵的黑白团子坐在草丛里,可怜兮兮地等描白得意洋洋走了,兴奋地一跳而起,“嗯嗯嗯!”到达狩猎场成就达成!找找爸爸都吃了什么独食了!!!! 每次都闻到香香甜甜的味道,可馋死它了…… 以上,就是描白受伤的前因后果,再次证明了,黑白团子一家,今天也秀着智商和情商的优越感…… 无常为什么要报复?,当然是因为它的储备零食被儿子吃完了,所以迁怒了…… 至于小太?他在等机会伺机再来一回,目标是吃光爸爸的储备粮!!!!!!!不过,哎呀,它暂时他没什么机会了! 第2章 第二章 脖子上挂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委屈巴巴的描白实在是太好笑了,苏言从来冷淡的脸上,也没忍住轻轻笑起来,像是冰雪上开出来的花,温暖又惊艳,描白也被他蛊惑到了,哭唧唧地扑在他的怀里找安慰,完全忘记了他才是下手剃毛的那一个。 好不容易磨得冰块隐瞒它学坏了这件事情,代价就是他脖子上的毛毛。 颈上无毛,好丑! 要冰块亲亲抱抱才能好! 然而它的冰块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无常回家里后,它也被赶回家了! QAQ,冰块根本不爱它了!小时候的冰块多可爱啊!都怪吴镇子那个老古板,把它家小时候可可爱爱的糕点,教成现在这副冰块脸! 毛球一样试图用自己尾巴遮住,期期艾艾地回家,压根忘记了松塔看到它的模样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变着法子问它,而它会不会不小心说漏嘴…… 夜晚,最高的红色古松上,传来尖尖细细的惨叫声,被老婆手动拔毛的描白发现自己好蠢,它怎么会觉得自己能瞒得过它聪明的老婆呢?居然还为了这件事情,乖乖给冰块剃了毛? 晚上被老婆扔在地上打地铺的描白恍恍惚惚地这么想着,半夜突然坐起来,冰块以前不是这么促狭的家伙啊!他今天不仅耍了它,还笑了? 冰块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卞野子那个老顽固教会他吹笛子的时候? 那时几岁来着? 三岁?四岁?五岁? 忘记了,他学会笛子之后,那个老顽固就病逝了,吴镇子那个老古板变着法子让冰块定心习文练武。因为天时地利,领悟的也是寒冰剑意,天长日久就成了冰块。 今天冰块居然笑了?不对,它记得上次那个男人来山上的时候,冰块虽然没有笑,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是不是以后它也有一天能够看到小时候钻酒缸子,喝得醉醺醺跟着他们疯玩的糕点了? 于是小夫妻两个有了话题,第二天就恢复了甜甜蜜蜜不提。 “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 无常和描白离开以后,苏言眼前就剩下连绵不断已经下了三天的雨帘,他往前一步,走入雨帘。落在他身上的也不是雨,而是碎冰,噼噼啪啪地碎掉落尽廊外池中,浮出水面的鱼,惊得四散而逃。 他的身后,负责山上警戒的军人范意过来说。 “这次,不用换衣?”苏言说。 “是的,不用换,这次的宴会,是您这样的修行者,很多也是像您这样穿着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范意回答,每一年邀请苏先生参加的宴会,都不计其数,而这位先生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以往都是沉迷于修炼,不理会山下的繁华。 这是苏先生第一次在外面正是露面,为什么突然愿意下山了,范意不知道,心里猜测和两个月之前那次发酒疯有关系,他也无法猜测。 这是苏先生第一次愿意参加的宴会,总是格外的庄重,他们也准备了好几套礼服,最后没有用武之地。苏先生决定参加的,是那位玄学学会的会长,祝令成祝会长一百二十岁寿辰,双甲子之年,参加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修行者,穿什么的都会有,唐装、汉服、长衫、礼服,应有尽有,苏先生喜欢穿他自己常备的纯色的长袍,恰恰很合适。 “嗯。”拿着剑的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不在意,这位苏先生素来寡言少语,能说一个字,是绝对不会说两个字的。跟着苏先生走出那个有着很深长廊,一进又一进的院子,站在庄园门口,苏先生歪着头在眺望着什么,范意看过去,只有薄薄的云雾环绕的副峰。 “苏先生您在找什么?”范意问。 “并未。”这样大的雨,不知道友人在山的那边,是什么样子,他上回过来,不知为什么,回去的时候不太高兴,至今不曾联系他。 这次出去回来,去看看? 想到这里,他扫了一眼身后给他打伞的范意,收起身上的寒意,走入雨帘之中。 山道年久,依旧很新,除了几处雷击之处泛黑泛白,都是青石组成,山门就是出去的公路,车子停在那里,接下来是将近三个时辰的车程,范意送苏先生出门,自己要上了另外一辆车,回到自己驻守的驻地。 “范意。” “到。” “你们未曾有成,不能力敌的修者,让他们上山,无妨。” “可是……”范意觉得这怎么行?这松山上有不能为外人知的东西,那不是任人予取予夺? “无妨。上山,才是大恐怖。”长袍转身的时候荡起微弱的弧度,那张好看的脸上似有讥讽还有嘲笑,关上车门,范意行了一个军礼,目送车离开,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去。 山上,才是大恐怖? 山上有什么?不是活泼可爱的松鼠和国宝熊猫滚滚吧?大恐怖,难道指的是后山下那大片大片的墓地?想到这里,范意背后一凉,又清醒过来。 他可是军人,怎么能信什么神神鬼鬼的? 坐在车里的人,冰冷的眉眼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山庄,他不在,那些从来没有死心的魑魅魍魉,肯定会跳出来。 到那个时候,没有了主人压制的松山,才是最恐怖的,让他们去见识一下吧! 为什么山上只有红松鼠和熊猫两个族群? 为什么他们松山派需要单独圈出狩猎场,那里大片的丛林,不乏雄狮、猛虎这样的猛兽,也只能在那里生存,从来不敢离开狩猎场半步? 当温软可爱的小毛团化身恐怖魔兽的时候,那些人,应该会终身难忘。 司机窥见后面苏先生眼里有些恐怖的一点笑意,打个冷颤,很快车里的寒意消失,松口气。这位苏先生,威严非比常人,幸好,从不为难人。 给耳蜗带上耳机,苏言从袖袋里拿出一块平板,点开课程,接着学习。 九月份高中开学,苏行之就要下山,正式加入山下世界,希望能在山下寻找到,如今变得虚无缥缈的道。 距离松山五十里外的山村,大雨下了三天,导演郑青松抓紧时间,拍摄雨戏,不用人工降雨,山上还云雾缭绕,堪比人间仙境,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王子瑜饰演的主角苦逼地在泥浆里翻滚,翻滚,再翻滚……他被反派抓了,想要把他溺死在水坑里,他不断地挣扎,几乎要憋死了,还是一连几次都不能让郑导满意,又一次坐起来,在那里呸呸呸地吐泥水,在他对面,是笑得捂着肚子的白衣长袍少年,他在大帐篷里,穿着仪态都肖似坐车离开的白衣人,不同的是,这个男人,不,年龄应该算少年的人,论脸的精致程度,胜过俊美出尘的苏行之,白皙的皮肤令人艳羡,也和山上那人不能相比,差了几分。 他被王子瑜狼狈又俏皮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王子瑜那边一点都不生气,自己盯着花猫一样的脸,凑到导演那边耍宝,“郑导郑导,你说我如果像青蛙一样蹦跶,会不会好一点?等下方便溅安镌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一身水!” “别皮啊!他那身就是要干干净净不染纤尘啊!”导演立刻说,“他可是仙!仙!脏了一点,你来洗啊!” “偏心!”王子瑜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样子,故作愤慨。 安镌,也就是那个白衣少年还在那里叫嚣,“王哥你倒是来啊!我等着!” 郑导瞅着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心里想,那我就加一场戏,让你安镌也变成一直脏兮兮的落汤鸡,顺便让王子瑜这个小混蛋在水里玩个痛快! 两个小年轻都在导演阴间眼神里打个寒战,乖乖不说话, 郑导坐下来,把王子瑜叫过去,告诉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王子瑜好好想了一下,然后就一条过。 “卡!”郑导很满意,这次请的演员都不是什么大明星,咖位最高的安镌也只是一个三线的明星而已,指导演技的时候,都很能够虚心学习,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下一场,安镌准备!”接下来就轮到安镌饰演的另一名主角来救人了。 安镌的唱跳都是业界有名的,基本他想要什么动作,就能做出什么动作,漂亮也很到位,安镌应该没少向山上那位学习。 只在上山查看景区的时候惊鸿一瞥的郑导揣着手很高兴,苏先生那样一位贴近人物的仙人存在,他是请不起的,安镌乖觉也厉害,悄无声息地就靠近了那位人物,都不需要操心,再好不过。 至此,雨戏全部结束,打道回村。 几辆豪车开进这个偏僻的村子,路过这些穿着精美戏服的剧组,完全没有停,掀起高高的水花,故意溅他们一身泥,扬长而去。 “怎么这样?”女主角庄蝶生气得都快要哭了,她身上粉色的直裾襦裙,已经全部脏了,脸上都在流着泥水,郑导皱眉盯着过去那几辆车的车牌号,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明显了。 这个车牌号,不会是孔家的那几个纨绔吧?来这里做什么? 这些招猫逗狗的京市纨绔,无利不早起,他看着远处似在天边,云雾中一角伸出来的阁楼。 胆大包天的家伙,不会是想要去松山派打劫?这……这人有天大的胆子?三年前的那场冲突,两千人的队伍差一点一个照面就被苏先生干掉,威慑犹在,怎么现在又有人想要摸虎须了? 脑后像有眼睛一样,准确躲避掉泥水的安镌,身后助理小陈给他打着伞,眉眼也一样盯着远去的豪车,他看见了好几个老熟人,很确定那些人的德行,心里很明白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无数个念头在心底转过去,他还是拿出手机,点出那个这段时间点了无数遍的手机号,最后还是没有打电话,只发了一个信息。 村里来了好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可能会对你不利。——安镌 刚刚到京市住所的苏言,正好拿出手机看到这个信息,他比较好奇安镌眼里的混混是什么,想必不是什么好人?终于又有友人的讯息了。 我不在山上——苏言。 几乎发过去就收到的信息,安镌心想,这个小古板倒是挺快的,一点都不像是之前不熟悉手机的时候。看到信息恍然大悟,他就说那些人为什么敢大摇大摆地来这里,原来是因为苏言没在家?那怎么办?那山上不就没人了吗?紧接着下一条信息就让他笑了。 无妨,山上无我,才是最恐怖的。——苏言。 依旧言简意赅,安镌盯着那几个字,山上的景色和东西他都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多恐怖呀?但……这人不会无的放矢,心里想,那些人最好是跑到山上去,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恐怖,他见过山下的那个军区的人,修行不怎么样。 修行世家的子弟,不是驻军能够拦住的。 那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安镌。 参加一个修者的生辰。——苏言。 修者的生辰,他一下子就知道他去的是哪里了,心里有些复杂。 那你小心一点——安镌。 匆匆回一句就关了手机,并没有看到苏言过了几分钟发过来的信息。 嗯。友人你上次为何生气?——苏言。 这个信息并没有被他的友人看到,直到宴会开始,都没有得到回复。 第3章 第三章 “三叔,刚刚那个,不是安家那个小贱种吗?他怎么在这里?”吊儿郎当嚼着槟榔的男人余光瞟着后面闪躲及时,没有被泼一身泥水的人群,白衣玉带,俊俏郎君,在落汤鸡一样的剧组里,鹤立鸡群。 “没看到吗?我们安二少爷,小小年纪就是戏子,自然是来唱戏的!”孔行看过去的目光就带着凶光。 “要处理他吗?”孔国崎摸着身上的刀问。 三道看死人的目光立刻看过来,孔行父子背后全是冷汗,孔行立刻说,“任务完成了,打他一顿给安少出出气,不能坏了我们两家的大事。”那三道目光立刻就消失了,孔国越狠狠地骂了两个护卫一顿,“下次别这么没眼色!” “是。”习惯了跟着孔家父子作威作福的两个护卫恍然大悟闭嘴,面上无光,心里不约而同不善地后视,都是那个臭婊|子、小白脸的错!呸,等到任务结束以后,一定要打断他一条腿。 安镌感觉到皮肤刺疼,又来!他盯着远去的豪车,孔家这对父子,都是安錤的狗腿子,还莫名地很讨厌他,没有安錤也要羞辱他。 不知道苏言说的大恐怖,能不能彻底地教训一下这些不干人事,坏事做尽,还有保护伞的人。 “安镌,你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干干净净的!”王子瑜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身上干净的安镌,不怀好意地凑过来,被胖胖的郑导拦住。 “赶快走吧!不然感冒了耽误工作,统统扣工资。” “好!”没走多长时间,就到村子,这里乱了。大老远就听到哭声,又很快哭声消失。今天不用出外景的赵靖保姆车开过来,艰难地在泥地里行进,下了好几天雨的土路松软异常,车轮深深地陷进泥里。 “怎么了?”郑导心里不妙,上前询问。 开车的竟然是赵靖本人,安镌遮住玻璃窗,赵靖打开车窗,面沉如水,“郑导,刚才来了一帮人,占了我们搭建起来的实景房屋,村长和他理论,被打伤了,一只手,打断了,脚掌被捅一刀,小将在帮他急救。”他的保姆车是最大的,坐满了要去的人。 村长姓王,在这个村子很有威望,是个和蔼的老头。他们在村子里能这么顺利,老人家帮了大忙了,还会经常会给他们加餐打牙祭,平时最大的兴趣就是看他们拍戏。 还有几辆车接着开出来,郑青松的脸沉下来。那些人的毫无顾忌,比他想的还要恶劣,他让赵靖他们赶快去医院,他自己一路小跑回村,其他人都在雨里犹豫,刚刚哭得最厉害的庄蝶生都意识到来的这帮人有多么不好惹,本来是温暖所在的小村子,成了吃人的怪兽。 安镌很清楚那些人的恶劣,他盯着郑导胖胖的背影,心里很清楚。郑导过去也讨不了好,郑家是安家和孔家之下的第三世家,家里的人几乎都是在为国家效力,一般来说安家和孔家都是不想要惹这样的家族的。 可……郑导,却不是嫡系。 他在郑导快要消失的时候,把伞给助理小陈,追上去,他还是去看看,如果不能收场,他就打电话给爷爷,那三个乔装改扮的人,不是除了爷爷都不能调动的人吗?他们既然已经叛变,他打给爷爷也就顺理成章了。 他就不信,安錤能忍受自己人背叛,加入孔家。 郑青松跑得太急,一脚陷在泥里,差点跌进水里,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他,继续往前走,点点茶香在雨里也藏不住,他立刻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你不该来。”郑导是最清楚安镌处境的人,同为世家,就算不是嫡系,那也不会对安镌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几个人,是安錤出了名的狗腿子,所有打压、羞辱安镌的传闻里,都有他们父子。 安镌来了,是能转移注意力,但安镌就不会好过了。 “郑导说什么话,他们已经看见我了。”安镌剑眉微微散开,无奈,“迟早他们都会找我的,如果能帮上忙,那就再好不过了。”都是他的仇人,如果像他想的那样,那他们应该不会立刻找他晦气。 现在他凑上去,就是找晦气,郑青松也很清楚。 “你之前有通知苏先生吗?”郑青松小声说。 “说了。”安镌回答。 “那……”郑青松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如果苏先生要来,那一定不会自己顶上。 “苏言不在。”安镌说。 郑导睁大眼,他们两个都瞬间意识到这些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语气冷下来,“他们怎么敢?”当年松山派初初进入视线,两千人不怀好意的军队登山强占,若不是苏先生手下留情,那两千人一个照面就死了,而不是被废之后,被抬回来。 “他们这是在激怒苏先生。”现在修行界的平静,仰赖苏先生贡献出来的阵法文献,还有他自己亲自绘制的核心阵法符咒。如果松山被洗劫,那位一定会被激怒,那可是修行界第一人,除非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要和他对上。 那位最重视的,就是松山派的族地,那里有着数不清的坟茔,都是过去无数年死去的松山派修士。在现在修炼资源贫瘠的人眼里,这些都是宝藏,他们为了得到资源,无所不用其极,这里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处藏宝地。 “苏言说,他不在的松山,是最恐怖的。我不太知道他的意思。”安镌轻声说,郑青松眨眨眼,立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说,“他说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去。” “……”郑青松和他默默无声地往前跑,胖胖的导演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苏先生口里的恐怖,是什么。”那么强大的人,觉得恐怖的,会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安镌自言自语,两个人都清楚要怎么解决了。 他们跑到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全部举着农具聚集起来,准备围殴这些跋扈的外乡人,居然敢动王村长,拼了他们的命,都要让这些人好看!各个气势汹汹地跑来,郑青松先一步到了,他盯着雨里没有冲刷干净的血水,还有把车开进实景房子里面,靠在车上高高在上孔家父子,脸色铁青。 “原来是孔三老爷驾到。”他拱拱手行礼,没有失了礼数,“我们家老爷子都没有通知我这老头,贵客到了我这小小剧组,实在是失礼。” “知道就好!”孔国越甩着刀上的鲜血,哈哈大笑,“好说,现在知道了?”说完不屑地一甩手,“你们搭的帐篷,挺有趣的,爷住两晚就还给你!赶紧滚吧!”在他看来郑青松这种连郑家嫡系都不是的人,连和他说话都不配,他们家的老爷子还差不多。不过是万年的练气九层,后生晚辈的王锡城都早到这个等级了。 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 “您说的是,小的低贱,招待不了三老爷,小的立刻打电话给家主大人,您请担待一下,很快就会派人来了。”郑青松诚惶诚恐地说,一边说一边准备打电话,孔行沉下脸来,“郑家小子,我儿子叫你们滚,没听说吗?”他已经看到安镌捏着手机,上面是爷爷两个字,戒备地看着他,随时打电话的样子就烦躁得不行,如果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天下皆知,苏行之那个死人脸,绝对先把孔家端了。 这些人要等他们成功了以后,悄无声息地抹掉,现在如果惊动了苏行之,后果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他的身后,三个没有露面的人,冷冷地看着他。 “不用家主大人过来?”郑青松惊讶。 “不用,叫你快滚就快滚!”孔国崎推搡着他往外走,“你们这个破地方看着有趣,我们占了,不白占,走的时候,会给钱。” “好好好,各位玩的开心啊!”郑青松脸色难看,还不敢多说什么,让孔国崎他们找到了往日作威作福的快感,轰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不小心’划了一下安镌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长袍,然后——没破。 不仅没破,一点划痕都没有留下。 几个人眯起眼睛,灵器?就算是最低阶的灵器也是灵器,这个小贱种的衣服居然是灵器?安老爷子这么大手笔的吗?他们手里的刀,也不是凡品,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只是他看到了,孔家父子也心生贪婪。 他们看着安镌扶着敢怒不敢言的郑青松离开,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身衣服抢走,安镌那个小贱种,根本不会修行,哪里来的法衣?怕不是安老爷子私底下补贴的,简直暴殄天物,他怎么配? 他们身后,不曾路面的三个人心生不解,他们是安家嫡系,最清楚安老爷子真正的态度,家主大人是绝对不会给安镌这么好的法衣的。 那这法衣来自于哪里?那位大小姐吗? 安镌身边的修行者就这么两个,大小姐疯了吗?这法衣受了灵器一击不曾留下一点痕迹,品阶不低! 还不如拿去送给安少,就算安少不穿,随便赏给他们中的谁,都是赚了。 没有人把安镌身上的法衣和这里的主人,山上那位高高在上的第一强者联系在一起,他们也并不觉得夺走安镌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安家的东西,都是安少的,安镌这种贱种,让他活着都是奢侈。 安镌摸着依旧干爽的衣服,之前一直都没有淋雨,他都不知道那人送给他的这套衣服,居然是灵器,难怪系统那天听他夸奖这衣服拍戏很好看的时候,那么欲言又止,却被他忽略过去了。 原来他这么奢侈,拿着真正的法衣当作拍戏的戏服,还只是觉得好看。 郑青松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脸色难看地劝走了村民,告诉他们那些人背景强大,不要去招惹,接着就带着安镌一起,衣服都没有换,开车去追前面送伤者的车,只希望伤害不要太大,王村长年纪大了,这回可能要遭罪了。 只希望苏言说的大恐怖,足够恐怖。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这样活着就是浪费空气的恶鬼,还是去阴间作威作福比较好,如果他们能的话。 第4章 第四章 剧组和村民退走,孔国先和孔国崎两个人拆了几处房板劈了烧火,很快就点起一堆火,剧组本就有发电机,拉亮灯。 五六点的时间,雨很大,天光已暗,凌宇叼着烟从车上带着人过来,以防万一被安镌认出来,自然没有出现。 和孔家父子围在灯光下,铺开手里的地图。 松山派的地盘很大,三年过去,有卫星不断地探索,终于模拟出来这片地方的地图,整个地图就是一颗矮矮粗粗的松树模样,海拔最高的是松山派所在地,像一只松鼠站在树干上一样。 主峰就是门派地点,之前就有过很多盗墓团伙摸上松山派,这些人最后都被捕了,摸去后山,却转到前山山门,被苏行之废了,扭送派出所。 “我猜测,松山派的主峰,绝对有一个置换阵法,苏言每次打扫族地的时候,都是打扫到了最下面后山后门,就直接出现在前山的山门,这个范围很大,两年前曾经有一个盗墓团伙因为意外炸了这里,”凌宇指着后后山陵墓东北方向的一棵松树树根,“在这里打了地道,差点就进去了,所以这里应该是置换阵法的一个核心,能让阵法失效。” “然后是陵墓里面应该有迷惑阵法,去年的两批进了陵墓的盗墓贼进去,就找不到方向,结果走去了后山上一处泉眼,苏言的面前,据说那个人就在那里修炼。 那处泉眼冰冷却不曾冻结,却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差点把人生生冻死。那处泉眼绝对是一种极寒的宝贝,只是目前除了苏言,没有人能够靠近那处地方。 没有火属性的法宝和弹药,去了就是送死。 有这样的法宝的人,不屑动用。而他们都没这条件,只好看着泉水流口水,不敢动心。 “迷惑阵法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研究的重点,松山派的所有阵法我都看过了,到时候抓紧时间,”李峰淡淡淡地说,“三爷,我们的目标是松山派最古坟茔,也就是那位开山祖师的墓。不要弄错了,我们的时间不多,苏行之在京市最多就是一个晚上,明天这个时候,就会回来了。”千万别看上了什么墓,就不管不顾。 “我知道的,这次说好了一切行动都听你们的。”孔行拍着胸脯,他身边的孔国越满口答应,心里觉得,到了那里,该拿的当然要拿,反正都进去了,你们拿什么我们不敢管,我们拿什么,你也管不着。 一边抱手而立的方琦,冷冷地看着已经满脸贪婪的孔家父子,要不是需要替罪羊,这两父子在京市里实在恶心人,也不会带他们来,就让他们先尝一点甜头,后面受苦的日子数之不尽,能收得性命都算好的了。 孔家人,哼!都是些蠢而不自知的家伙!要不是还算听话…… 车是开不进去的,松山的公路驻守着一个营的军人,这里选拔的都是军中首屈一指的兵王,谁家都有势力在里面,接受着山上那位第一人的指导。因为修行道路的截然不同,他们这些修行者不仅打不过,也得不到指点,反而那些练就外家功夫的大兵,有了机会修行。原本这些人都是各个家族最边缘的炮灰人物。 苏言的强大,让家族看到了他们的价值,得力最多的就是郑家,这也是孔家父子看到郑家人这么不客气的原因,等到那些人修炼有成,地位很可能就会掉一个个,当然不爽。 他们当然不能惊动那个营,误伤了自己人,都是大损失,那些人,未来可都有大用的。 所以,就要连夜走过五十多里的山区,绕道后山,直接去陵墓。至于靠得很近的狩猎场?那地方的野兽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三年来,每年苏行之打猎,都没敢跑出来,所以不用担心会突然被狩猎场的野兽袭击。 孔家的护卫做好了饭,几个人草草吃完,把音乐什么的开起来,之前录好的录音放起来,李峰肉疼的用灵璧布下一个迷惑阵法,背上家伙,几个人消失在夜幕中。 大雨在他们吃完饭就停了,只还飘着牛毛一样的细雨。 山区就是剧组拍戏的地方,苏行之经常从这里去王家村,这个人很喜欢观察村民的生活,在卫星上看了无数次,路线在来之前就已经了然于胸。 几个人都是修行者,步履比安镌这个只走了半个小时就不想走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呼呼地往前飞迸,几个人脚不沾地,练气不仅是因为有气感,还因为这气感,如鸟儿一样身轻如燕,不会飞也差不多。 青石板扑就的小路,连鞋子都不会沾湿,孔行心里兴奋地不行,苏行之不在家!不在家! 下了三天的大雨在这个时候停了,安镌那个小贱种那里居然有高阶灵器法衣等他去拿,就连去山上的路,苏行之这个大怨种都是自己铺的,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手吗? 安家人说的松山派祖师墓,指的是松山派开山祖师据记载是一个飞升成仙的九劫散仙。这个门派,是在他离开之前一百多年创立的。 陵墓是衣冠冢,正是因为这个祖师的衣冠冢,他们才会觉得那时候老物件,应该是价值最高的。那座墓都多长时间了,还是如同新墓,里面必然有保存物品的阵法。 最重要的是,那座墓里没有主人,飞升的神仙,就算下来他们也不怕,规则所限,就算是天神下凡,那也是可以力敌的神仙,压根不用怕。 这么想着,孔家父子急吼吼地在最前面开路,最前面的孔国崎拿着平板,悄无声息地绕过驻军巡逻防守的区域,摸上狩猎场边上。 青色的石板在黑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莹莹绿光,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显现在它光洁的石面上,两处石碑悄无声息地亮起来,睡觉的描白和无常,一骨碌爬起来,无光自亮的,是他们的眼睛。 血色的古松在黑夜中闪着微光,汩汩流动的液体让它们格外恐怖,血红色的描白,皮毛都在发亮,和松塔两个人把尚且弱小的幼崽留在树洞里。 如果入侵的人在这里的话,会惊讶地发现,描白所在的这颗松树的形状,和他们手里的地图一摸一样,只是放大了无数倍。 此刻像是活了一样,不断地给松鼠王夫妇输送血色的液体,一点一点地……两者合为一体,两只小松鼠睁着夜色里血红色的眼睛,发出尖利的声音。 “吱——”这声音又尖又厉,如锯断的弦生生拉出来的声音,诡异地传出好远。 同一时间,无常懒洋洋地环视,黑暗里不止一双的小眼睛,绿油油的,他们抱着睡觉的寒心竹,也闪着翠绿的光芒,涌进毛团们的身体化为灰烬消失,黑白团子浑身都是绿光。他们居住的地方都是冰块给他们搭建的房子,不必像描白一样需要召唤同族出去,只叫了两声,悄无声息地下山。 红光和绿光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松山上,林间一个又一个窜出来的大毛团,一仗多高,不再可爱,隐入黑暗。 今晚想要上山的,何止是孔家父子一波?军营驻地都抓了不下十波人了,能摸上山的,都是修为不低的修真者。 进入墓地的方法,可以说是众所周知,怪物一样强大的苏行之终于离开松山,贪婪者没有人能够忍得住,他们像蝗虫一样,聚拢松山,都想要在这座数之不尽的宝藏,分得一杯羹。 “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黑暗里有人说。 “哪里不对?赶紧走,别耽误,走的迟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被叫大哥的不耐烦地说。 “苏行之不在,我以为山下的驻军巡逻的会更加密集一点,可是我们刚刚过来,看到他们只抓了几个跟着来的凡人,没有管咱们。”小弟小声说,“会不会苏行之根本没有离开?”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声音鼎沸的树林里瞬间寂静下来,紧接着就有人骂出声。 “放你娘的臭屁,苏行之有没有离开,我们能不知道?不想去就别挡着路!老子们还等着发财呢!”说话的声音很不客气,直接把人推开,抢先一步炸开那颗重新栽上的松树,其他人伺机先跑,生怕落后边就什么都得不到。 系统入侵,旁观着这一幕的安镌眉目冷漠如冰,空无一人的酒店房间,退下所有的阳光,他的眸光冷漠无比,“蝗虫过境,苏言应该早就料到了。” 系统不会回答他,它正在给自己越来越喜怒不定的宿主直播现场。 “让我看看,苏言你口中的大恐怖,究竟是什么吧!” 看着这场盗墓的何止是他一个人,系统其中一个屏幕播放的就是俯视这场大型盗墓行动的卫星视频,显然国家内部也有人对于苏言的地位超然不满、不甘的。他们就是想要挑起苏言的怒火,集中国家的力量,把苏言这个超然物外的强大怪物杀死,分割他手里的资源。 别人给的,哪里有自己有的好?只要得到松山派,什么样的资源都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 苏言居然就这么下山了,真是容易大意。有人轻笑,“蚁多也能咬死象,苏行之,我看你还能不能维持你高高在上的地位,你不入凡尘,我,怎么得到你呢?”殷红的嘴唇,在宴会上碰碰唇角,目光狂热地盯着一处,那里一身清冷的素衣人淡淡地把一大杯最烈的白酒一饮而尽,喉结滑动,清冷中透出来的性感,令她垂涎,又在那人看过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消失,女人笑得志得意满。 满山的老鼠,你能够惩罚谁呢? 身体穿过什么的感觉太明显了,可眼前布满了白雾,用绳子绑在一起的几个人,除了毛骨悚然什么也看不到,最后都看向最中间的李峰,沉默的男人叫他们走一圈,他查看情况。 松山上的迷惑阵法,总结起来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种,功能各不相同,能够防备大规模的入侵的阵法,他觉得肯定是九级阵法,九级阵法会形成一个小空间,很容易收到入侵者的思维影响,他就学过解法。 九级阵法名为归一,其中的迷惑阵法就是幻术结界,现在的阵法不可能像是上古一样,让人进去就囚禁其中出不来。现在是末法时代,里面只会有一株散发能让人产生幻觉的灵植作为阵眼,他们能用最笨的办法就是往前走九十九步,往左走九十九步。走之前就留下记号,当走不了九十九步就回到原来位置的就是边缘,找这样的方法寻找阵心,炸了,就能够破掉这个阵法。 他们并不知道,通过卫星观看的人,脸现惊恐。 他们发现,破了置换阵法,涌入陵墓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位置已经变了,他们不在松山派的族地,而是来到苏行之的狩猎场。 那个狩猎场,里面数不清的猛兽,比古代时候皇帝的猎场大多了,大片大片适合猛兽生存的原始丛林!毕竟那可是苏行之的狩猎场!全部被转移到那种地方,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有人焦急地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那边永远都是无人接听,就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卫星观察到,迷惑阵法被人破了。 笼罩着他们的迷雾消失不见,森林显出本来的面目,没有看到一处坟茔的孔行父子脸色大变,“这里是哪里?”所有的盗墓者都在身边打转,根本不是他们想像的大家分散开来寻找的样子。 而最外围,高大的树林东边,巨大的脚步声“咚咚咚”地传来,西边悄无声息,绿光让人惊骇欲绝,冷汗从看到如此诡异阵仗的人额头上低落,鸡皮疙瘩层层相罗。 捏着平板的人,这个时候已经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东西,他们此时恨不得来的,就是那些猛兽。 脚步声巨大如擂鼓的东边,三米多高的,长着红色树皮的怪物,睁着一双双红彤彤的眼睛,一步一步地靠近,雪白的长牙阴森刺骨,冲着他们嚎叫。 “吱——” 这个声音,不是之前让他们吓了一跳的那个吗?不下五百之数,全是修行者的盗墓团伙,在这个恐怖怪兽的威吓之下,手里的木仓突突突突突地响起来,“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横行的热武器给不了他们半分安全感,那些恐怖的血色怪物,披着树皮,被刻了符咒的子弹打得砰砰砰脆响,不能阻碍它们半步。 咚咚咚的声音始终在靠近,方琦忽然脸色难看起来,“这个声音,不是之前我们以为的爆破声吗?”这些怪物是在他们穿过结界的那一瞬间,就在不断地靠近,如果他们更晚一点,那就直接对上了。 “我们,被置换了。”李峰绝望地说,“难怪苏行之这么放心离开,他们松山派到底在松山上布下多少阵法?不要钱的吗?”他在他们的营地布下那么一小个迷惑阵法就肉疼的不行,松山之上,居然一个又一个的阵法环环相套,这下完了,全完了! “这里是哪里?”孔行一把从呆住的孔国崎手里接过平板,属于他们的红点,在地图上标记的红色区域,他两腿战战,“狩——猎场?”孔国越脸都被愤怒和恐惧扭曲了,他一把揪住李峰的脖子,“为什么我们会在狩猎场?你这是想要我们死!那你就先死——”冰冷的空气吹走了他们皮肤的热度,绿色的光芒笼罩着七个人,地上在结冰,同样三米多高的怪物飘在空中,两只灯笼大的眼睛盯着自己脚下的人,他们抬头的一瞬间,血盆大口向他们吹了一口气,七个人的灵魂离开他们的身体,倒在地上,被那只飘着的绿光怪物拖着离开,无论再怎么惊恐都没有用,他们的惨叫除了同样灵魂出窍的人之外,无人看到,无人听到。 东边就血腥得多了,残肢断臂,血流了一地,怪物只撕咬攻击他们,并不吃人,也不要人性命,等把所有的人都打倒,然后一个接一个,嚎叫着回到迷雾之中,只留下冷冰冰的,濒死嚎叫的人类。 无人知道的迷雾中,红色怪物和绿色怪物相遇了,红色的树皮怪物掉头就跑,绿色的怪物飞着暴打红色的怪物,一边发出奇怪的叫声。 太阳升起来的瞬间,一切的怪物都消失无踪,等到山下的驻军接到苏言的电话带人来寻找的时候,自诩见惯血腥的范意都差点把胆汁吐出来,五六百的入侵者,一半伤残,身体重伤,一半脑残,灵魂受损,没有一个侥幸躲过。 卫星上看的并不太清楚,想要找更加细致的监控画面无果,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连苏行之这样强大的人都敢招惹,后半辈子,都要为自己的贪婪买单的人,从前怎么可能安分守己?苦难才刚刚开始。 围观了全程的安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没有想到苏言说的,山上无我,才是最恐怖的,居然是这样的恐怖。那些披着树皮的怪物,红色的眼睛和牙齿,他第一反应就是山上的红松鼠,那么绿色会飞的怪物是什么呢?难道是滚滚? 他在山上见过,血松是松山特有的植物,每一株血松上都有松鼠安家。 他记得苏言给他介绍松鼠王描白的时候,那只酷酷的小松鼠冲他们比了中指,他看苏言不懂,给他解释,亲眼见他满山追杀毛球的场景,当时觉得笑不活了。而一边的滚滚叫无常,因为他们是黑白色的,所以取名无常,一只抱着一根青翠欲滴的竹子啃食。 那时候,他只觉得苏言这么古板清冷的人,私下里居然有点活泼? 万万没有想到,描白狂化以后,化身赤血怪物,无常也真的能够化身黑白无常,噬人灵魂,都不是什么蠢萌的宠物!震惊得他都有些后怕,当初他可是逗过描白无数次,害的那只松鼠被苏言追杀!!!!有够惊险的,幸好,他先认识的是苏言,不然就惨了! 荒谬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来回翻滚,他并不高兴,相处了这么久,安镌明白,苏行之这个人并不是这么残暴的人,相反,他就算是遇上普通的凡人求救,都会伸出援手。 他是因为不能不离开,才会离开。 那些人费尽心机,把苏言调开,觉得那座山没有了苏言,就是任他们取用的灵山,现在自食其果。 神秘之处,只会更神秘。安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小瞧了无数岁月积累的底蕴,经此一役,松山上无人再敢随意不经苏言允许入山了。 他就能真的清净了。 只是,苏行之想要的,真的是清净吗? 第5章 第五章 “方老,”宴会厅后面的,繁花似锦,夏夜凉爽也燥热,长身玉立的人,任由清风吹拂他的长发,如玉的面庞,轻愁染上,“我走之前,和范意说过,山上无我,才最恐怖。”他应该早就上报了,“您明知,祝先生与我相交不久,却极有眼缘,他的生辰,不得不来。我倒是想,您真的约束好了人,不让我看到此等惨案。” 他注视着身边的灯光,刚下过雨,格外的亮,“你们当初不是想过强取松山的念头吗?那时我就曾说过,松山毁掉也不会被不相关的人得到。” “你们现在见到了吗?松山的自毁装置?无人能得到松山,我为传人、守墓人也是镇压人,入侵的人,会惊动它们,我在,有我,我不在,无能为力。”那边深深地叹口气,挂上电话,对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那是一个娃娃脸,有些面善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西装,也留着一头长发,有些阴柔,笑起来杂糅着阳光,看着他,笑了。 “苏先生,终于见到你了,我是安錤,请多关照。”青年冲他举起酒杯说。 安錤? 凤眉微微一动,他举举手里的酒杯,透明的酒液顺着喉咙吞咽下去,安錤目光闪动,有一瞬间的灼热,很快就被他压下去。 这个人,不能肖想。 苏言喝光了酒,站起来冲他点点头,原来王锡城嘴里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安大少,说的就是这个人? 年轻一辈天赋最好的修行者,今年二十八岁,已经练气七层。作为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王锡城,已经三十五岁,练气九层,有望和他的师父一样,四十岁筑基,他的师父就是今天宴会的主角祝令成的大徒弟,而祝令成身为会长一派,和安孔两家都很不对付。 他现在才见到真人,之前去哪里了?听说他家新找回来的妹妹安闫雪天赋也很好,不曾得见,他现在心情很糟糕。 王锡城说安家的事情,曾经提过安家二少的事情,他当时不感兴趣,只是听了一耳朵,要不是过目不忘,现在也想不起来的。 曾经有一对天才的父母,修行天赋极高,特别是两人婚后,有望金丹飞升。一招变故,父母失踪,在襁褓之中依靠着安老爷子的庇佑活下来,从见到安錤的这一刻,他清晰地明了了,他漫不经心听着的八卦,居然是他那个开朗俊美,在他最低谷的时候,闯入他视野的友人。 家族就是仇人,他曾经是怎样艰难地生存下来的?这么想着的苏言,不适地按了按心口,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怪异地跳动着,不是一如既往的频率,他皱了皱眉,他想要打电话给安镌,在手机上输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友人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阳光的,似乎没有什么烦心事一样,他知道他那样的过往,他会高兴吗? 王锡城嘴里的小可怜,和苏言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也和过去无关。 心里五味俱杂,所以脸色也就越发冰冷,只是他本就冷淡,无人察觉他正在生气、愤怒。 他的身后,安錤看着他袍角轻轻晃动,消失在转角,然后看着放在身后的手机,盯着几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安少,安镌那个小贱种在松山这里拍戏,你放心,等我们事成,就帮你教训一下那个小贱种出出气。——孔三爷。 说这话的孔三爷不知道,不管成与不成,他都没有机会这么做了,现在安錤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孔行一行人都变成了傻子。可惜了方琦他们三个,安家倾尽全力培养他们,居然这么不顶用,傻了,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他更在意的是安镌居然在松山拍戏?要不是刚刚他打招呼的时候,苏行之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他就要妒忌得发疯了。当年二叔的风光,他是见证人,就算他的父亲是安家长子嫡孙,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他的父亲,就连争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安镌运气这么好的搭上苏行之,那么,安镌就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们安家不能有这么强大的敌人,安镌,绝对不能有这么强大的靠山!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那位大小姐处心积虑、费尽心机要得到苏行之,如果安镌挡了他们的路,那么日后那两个人归来,就没有人质在手。 这不行,二叔到时候什么实力谁都不知道,一旦安镌出事情,绝对收不了场,他要去警告安镌,让他乖乖地成为尘埃里面的臭虫,别想挣脱安家的控制! 他要亲自去一趟松山,不去他是不会放心的。 苏行之真的是一个极品里的极品,可惜那位大小姐不管他送去多么俊美的男人,都不能让她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如果苏行之能看上他多好啊!这么俊美出尘又洁身自好,还强大,可惜,他是不敢染指的。 苏言不一会儿手里又一次端上了席上最烈的酒,满满的一杯,还揣上酒瓶,坐在独自一人品茶的祝令成身边,这里僻静,视野又好,把下面宴会的种种姿态尽收眼底,鬓发被微风吹起,“你这人间烟火,有些不同寻常。” “你这个人,出尘也十分有限。”祝令成已经一百二十岁,容貌不过不惑,儒雅温和,只有眸光有着时间洗练的润泽,他也说,“那些人,就是不听劝。现在这个时代啊!什么都好,有家底,有保障,有前途,也有未来。就是缺少了自古以来就流传在我们骨子里的自我约束,缺少足够分明的底线,缺少更多的脉脉温情,也就缺少足够的羁绊。人都是风筝,无人牵线,就不知来路,不想归途。不是自己的,就不该伸手。你为他们的结果背上心灵的枷锁,不值得。” 苏言之前没有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过吗?他和苏行之以前没有真见过面,只是视频、电话联系,谈得来,是朋友。他知道苏言只要邀请,就不会不来,考虑到现在松山各路宵小都觊觎所谓的松山秘宝,本是不打算邀请的。 苏言考虑了很久,都没有下决定。各方心怀鬼胎,不断使人劝说,两个人都被弄得骑虎难下,只好如了他们所愿,如今的结果,都是他们自找的。 “适才方老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救那些上山之人,”苏言顺着他的目光看看下面的普通人,祝会长的生辰会来的人,不管哪个圈子,都是最尖尖上的那批,自信、内敛,身份极高,看他们交谈,都是一种享受,“他让我现在回去,救那些人。” “晚了。”他晃着手里的酒杯,凤眸流转,风华无限,“半个时辰不到,战斗就会结束,可谓单面截杀,我去无用,用这里的话说,那已经是另外一个次元的生物了,”杵着的手放到下巴,“若无我约束,他们连性命都不会有。” “和怪物为伍,能安心吗?”祝令成摇摇头。 “其实,以前不曾。”苏言摇头,“曾经守护松山,有大阵,它们是门派的最后一道屏障,门派不曾有人能够约束于它们。如今大阵不在,他们就变成了我之后的第二道屏障,如今这一代,与我相伴而生,才有如今之局。” “可能,这就是松山派能够生存下来的原因。”祝令成想想说。 “也许。”苏言说。 “松山不会再有人去,你可能会有大麻烦了。”祝令成说。 “能约束我的,如今是我自己。在出现能够约束我的人之前,那些麻烦,不能直接来找我。”苏言摇头,“来了,亦不惧,谁人得利,谁为贼寇。先礼后兵,总有所得。” “你这不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老方?”祝令成哑然。 “他想要我帮他处理垃圾,又想要站在至高点拿捏我,如今,事情恐怕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了。”苏言觉得自己这么做没什么不好。 “也是,老方不就吃定了你会顾全大局,才会纵容下面的人不断试探,被反咬一口,也是活该。”祝令成摇头。 他们口中的方老、老方都是一个人。 姓方名季,字东和,是全权主导和松山派对接所有事物的人,在中央也是主管这一方面的第一把手。 位高权重,各方博弈,都以为万无一失,胜券在握。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苏行之,就是没有进他们的圈套,现在头疼的人,变成了他自己了。 这次行动,不管是表面还是里面,方东和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什么默许,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部下瞒着他做下的决定,临到了生死关头,才打电话给他,想要他帮忙。 帮忙?是想要他出面请苏行之帮忙还差不多! 只在他犹豫的几分钟之内,卫星监控里,已经没有一个人站着了,苏言那些话还是高估了他们了。 这个时候,监控里,那两群截然不同的怪物,没有理会地上那些站不起来的废物,飘着的绿色光团没有实体一般,追着地上笨重的红色怪物拳打脚踢,不像是在厮杀,倒像是在打闹、欺负。红色的怪物这个时候,没有一点凶悍样子,被会飞的绿色怪物压着打,抱头鼠窜。 “红色,绿色。”方东和敲击着桌子,“从未在松山上见到这样的怪物,不知道它们平时在哪里活动。” “这样的怪物,你们自然是不会得见的。”一个女子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说,“但是,说到这两种颜色,你们第一反应是松山上的什么?”视频中不曾露出脸,唯有一双染着粉色豆蔻的指甲饱满圆润,让人情不自禁地去幻想有这样一双美丽双手的人,会是怎样的风采。 “你是说……”方东和一身后怕的冷汗,“那漫山遍野的红松鼠,和吃竹子的滚滚?” “那个地方,天生天养,苏行之告诉你们,他的祖师爷看这里风水极好,就在这里选址,实际上……”女子说。 “实际上?” “实际上,那是一处人类止步的禁地,天然的封锁大阵,只会生长嗜血的狂松,曾经是一处乱葬岗一般的地方。当年的九劫剑仙苏言之天纵之姿,本是为了毁掉这一处怨气汇集之地,发现这里的嗜血狂松受人心滋养,开了灵智。” “他研究之后,把他们的心脏剥离出来,成了松间精灵,不仅剥夺了血松灵性,还有嗜血之心,于是那片土地变成了天然的修行灵地。他开宗立派,血松与松鼠成为镇守门派的神兽,松鼠并不是松鼠,松树也并不是松树。熊猫这个族群,之前倒是不曾听说,想必是这三四百年才出现在山上的,后来者居上,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之物。” “之前我就说过,你们会无功而返。”女子轻笑着顺顺她黑亮的头发,“这二者,是共生关系,灵兽死去,门派自毁,而只要灵兽还在,你们永远都得不到松山的一切。” “您,也无法子吗?”安錤问,这么一来,松山岂不是固若金汤? “我?你可太高看我了,”女子回答,“这个世界,最高只到金丹期,所以那些怪物都只不过堪堪金丹期,换了别的世界,那就不是金丹期了。”方东和脸上都是冷汗,这不就是说,他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吗?“如果这么简单,我直接带走苏行之不就行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小心谋划吗?”那两个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同阶无敌并不是说说就算,她这么一点被压制的微末行当,凑上去不过是班门弄斧吗? 这位大小姐说完救关闭了视频电话,频道里久久不曾说话,苏行之这个人,说话一点水漂都不打,松山派一出手就是王炸,真的是大恐怖,方东和这下子,连后续的麻烦都不敢捅到苏行之那边去了,一不小心,可能他们之间的这点脆弱的联系就会断掉,带来他不能承受的后果。 谁说苏行之单纯如纸的?还说他好骗,除了修行什么都不关心。 人家那是不关心吗?人那是不想关心。 像这样想关心的时候,就是他们笑不出来的时候了,这次损失何止惨重,参与进去的,都有各家倾力培养的人才,不是残了就是傻了。 而且,心里苦,还不能说出来。 第6章 第六章 那位大小姐为什么知道松山那么早之前的事情,无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更无人知晓。 他们只知道,这位连姓名都不曾让他们知晓的女子,是和苏行之一起出现的,手里握着他们最想要的东西,那就是能让他们晋升金丹飞升上界。 前提是他们听话。方东和一把年纪,并不是那么在意修行,要不然他也不会趴上这么高的位置,他之所以和这位神秘大小姐联系上,是因为很多东西,他们一头雾水,而那位,清清楚楚。 鉴于他们有共同的目标——苏行之,所以能组成联盟。 这次的事情,就像苏言说的那样,从始至终都没有闹到他这里来,在京市的住所一夜之后,坐车回松山。 “贱种,本少爷不是说过吗?你想要当戏子,没问题,我成全你。” 昨日对着苏行之言笑宴宴的青年,脸上没有一丝阳光的气息。狭长的眼睛阴郁狠戾,他掐着被按在地上,还带着头套之人的脖子,一点一点地用劲,直到他喘不过气,气息越来越弱,才把他像死狗一样丢出去,撞在墙上翻倒在地,捂着脖子疯狂吸气咳嗽。五脏都要移位,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安錤不需要他说话,也不需要听他说话。 他封住他的哑穴,一脚踩在安镌的脸上,看脚底这个人,就像看一坨污泥,嫌弃、唾弃,又不得不黏在鞋底,忍着恶心一样,“我容忍你像跳梁小丑一样,戏里戏外,让那些愚蠢的东西们以为你是人模人样,我这么仁慈了,你就不要蹬鼻子上脸,”他碾着这个贱种的脸,收着力道,没让他直接死掉,“不要忘了,你只是我们安家白吃白喝的一条狗,不,你比狗还贱,明明就是贱骨头,还想要在苏行之面前装得跟个人一样。” “谁准你接近苏行之的,嗯?”那人怎么是安镌这么个攥在他手里的小玩意能勾引的?他都只和他说上一句话,要不是赶巧,在花园里遇上。他,安家下一代的继承人,和那个修真界第一人,都说不上话! 能和他说上话的,都是他爷爷那一辈的人。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居然和他脚底下的贱种有交集,不止一次,“听听我听说了什么?你这个贱种,居然敢恬不知耻地跟着那位去山上?也不怕脏了苏先生的地!”他又踢了两脚,恢复从容坐下来。 “说吧!你在山上,都见了什么?” 安镌没有修行资质,进了娱乐圈,就没太吃过大苦头,肋骨和背上像是要爆开一样,让他痛不欲生,刚刚的掐脖,他还没有从窒息中缓过来,胸口又被踹几脚,整个人都木了,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没听到。 脸上的肌肉几乎都要移位,要被踩爆的恐怖侵袭他的大脑,心底的仇恨,往更深处内敛,安錤放开他,又被护卫踩住,像一块案板上的肉,随便他们作践拿捏,我这算什么?狗吗?好像不是,是地里的蛆虫,难看的在地上蠕动着,希望能够缓解一点痛苦。 贱种? 谁是贱种? 如果他这样的人都是贱种,那安錤这样,一个心心念念着他父亲的母亲,一个靠着他父亲的力量堆积成的筑基的废物父亲,这两个人生下来的他,算什么? 贱种都不算吗? 他要是能够修行,会被安錤这么踩在脚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小时候的种种屈辱经历,在他的脑海里沉浮,愤怒吗?不甘吗? 不行。 他如果有资质修行,早就死了。 死狗一样的贱种麻木的眼神取悦到安錤了,这才是他想要的快乐,安镌这个贱种,就是他扒了衣服,丢在泥里给他表演狗叫的玩意,怎么可能是那两个人的儿子?当初他们还兴奋过,以为这个小的,身上会有点东西可以利用,谁想会是连一点修行资质都没有的废物! 他就活该被他踩在脚下,活该就是个玩意儿。 “既然想要巴上苏先生?怎么,你还想要走苏先生的修行路子?你忘记了?你这个破身子,连一点灵气都存不住,你还想要修炼?”安錤揪着他的衣领,笑得得意,“说吧,你在山上看到了什么?事无巨细,都给我说出来!!!” 安镌默默无声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什么也不说。 他不可能说的,苏言什么都没有瞒着他,那两只灵性的动物,都对他若有若无地示好,那是一片无忧无虑的乐园,住着那样一个冷清的苏行之。 在那里,苏言不再是高高在上,沉默寡言的修者,而是一个孤独的人,话很多,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山上那些陪伴着他的动物。会因为描白学坏了,像个家长一样追着打,舍不得,就故意放水。描白是个傻白甜,无常是个腹黑滚滚,对于苏言第一个自己带上山的朋友,它们不约而同地对他很亲近。 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些,让他们在他身上找到什么对付苏言的突破口。 他不说,安錤不会放过他,拳打脚踢,轮流上,后来,安镌奄奄一息才想起他封了这个贱种的哑穴,给他解开,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废物!”安錤又踢一脚软成烂泥的贱种,他也没有指望从他嘴里探听到什么,让手下用冰水泼醒,冷冷地看着他说,“贱骨头,你给我听好了,给我离苏先生远远的,下一次再让我知道你勾引苏先生,我就划花你的脸,打断你的腿,让你成为真正的狗!知道吗?” “知道了。”安镌虚弱地回答。 他太大意了,这几年除了努力完成系统任务,把自己唱跳的专业技能训练到了最顶级,成为唱跳界的天花板,之后专攻最容易圈粉的影视演绎。 脱离了安家的圈子,顺风顺水了这么久,他都要忘记之前的屈辱了。 只要他越来越强大,迟早有一天,他会得到一切,地位、修为还有报仇。 几个月之前,刚好有时间,要在这里拍戏,提前踩点,上山看风景的安镌,偶然之间遇上喝得酩酊大醉的苏言。这人脏兮兮地躺在水边,颓废麻木,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如果不是系统提醒,他一点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冷冰冰看不到半点鲜活气的人,居然是三年前,一剑就让两千人失去抵抗能力的修行界第一人,苏言,苏行之。 这位据说醉心修行,不理凡俗的人,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变成这样生无可恋的样子,是他把他捡回去照顾,用山下他不曾知晓的一切新奇事物,转移他的注意力,渐渐地把他从那种生死都不感兴趣的状态里拉出来。 他没有想过要利用苏言,他不用利用谁,只要一直走下去,想要的迟早就能到手。 现在这种状况都是自找的,他都快要忘记了,在达成目的之前,他不能这么高调,苏行之就是一个发光体,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焦点,如果他继续和他这么交往下去,迟早都会变成别人的眼中钉。 那些人,随随便便就能够毁掉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安錤终于带着他的人走了,他没有动,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痛。 真娇气,这些疼痛,曾经从小到大伴随着他,应该早就习惯了,现在居然会觉得委屈,简直是笑话。 心底是埋不住的仇恨,在他长成之前,一切都要忍耐。 眼前出现青色的袍角,安镌僵住,他整个人在安錤羞辱他的时候,都没有颤抖,却在看见这一角衣袍的时候,恨不得缩成一团。 不要看!不要看我! 苏言那么霁月光风的人,颓废之后,很快就重拾一切。他的确冷清,像皎洁的月光,美丽不刺眼,向他学习的时候,不会端着架子,懵懂如孩童,看他的目光一直都是尊敬的,喜爱的,看似冷漠的苏行之,其实是温柔的。 他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他只想苏言心里,一直都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安镌。 长长的袍角交叠在地上,青衣玉冠的苏言蹲下来,一条青色的丝绦遮住那双安镌的眼里过分清澈的眼睛。颤抖的安镌忽然就不抖了,他仰着头看着顾忌着他所有自尊,封印了自己的感知,伸出手摸索着把他抱起来的人,冠玉一样的脸,依旧冷冰冰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懂他想要保持体面,那就不看,连敏锐的神识都封了,只为了他。 这个时候只要安錤回返,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偷袭他。他的松山才刚刚经历那么多人的入侵,身边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他依旧能为了他,变成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安镌被他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外面很多人,安錤还没有走远,昨天入侵松山的,就有安家人,他不担心自己居心叵测吗?” “你不会,你也对我好。”苏言说,如果当初安镌接近他别有目的,根本无法靠近他。 他失去防备的时候,整片土地都在保护他,安镌才会看到苏言那样狼狈的样子。他们不是君子之交,安镌见识过他失去目标之后,最颓废、最迷茫,失去自我的样子,他看着他笨拙地用山下的新奇物品转移他的注意力,给他讲很多的大道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心灵鸡汤? 他教会他很多山下的人生活的样子,学会他们日常所用的用品。 他和他分享他创作的歌曲,他编的舞蹈,他的演唱会。 和他贫瘠的精神世界相比,安镌的世界多姿多彩,让人向往。 在他心里,安镌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一个,这种好,和别人无关,是他的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心感受到的。 谁都影响不了。 “真是笨蛋。”安镌伸手想要扯掉他眼睛上的丝绦,被苏言抓住手,他听到这个人轻声说,“别小看我,就算这样,这个世界上能偷袭我的,也绝不是安錤那种。” “安镌,还是别拿下来了,”这个人给他脱掉满是泥灰的衣服,“我怕,我会出去杀了他们,破了你的计划。”安镌被他按住的手收紧,身体重新紧绷,又看着这人的脸缓缓地放松下来。 他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的恶意太多太多了,善意寥寥无几。娱乐圈很好,都是塑料友情,不必交心,他可以心无旁骛地走自己的路。 苏行之不同,他这个人也不同,他啊!他这个人生下来,就仇人遍天下,步步维艰。 能进娱乐圈过几天安生的日子,都是因为那些人本就把他当戏子看待,觉得正合适。 苏行之和他的世界有关又无关,他不是那个惧怕他成长起来的人,他们互相进入彼此的世界,都是偶然,现在,会这样心疼他,为他愤怒的人,只有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安镌忍着疼痛,躺回去,任由那双好看的手给他脱衣,脏兮兮的,要是以往的话他又要嘴贫说自己艳福不浅,调戏调戏这个人了,他面如白玉,害羞的时候像染上胭脂的玉人,格外好看。 现在,他浑身是伤,知觉都是麻木的,只想要赶快上药休息。 “我去宴会,听过安家的事情。”苏言把他脱个精光,从袖袋中拿出水盆,用布巾给他清洗,手底都是破裂的血管,肿胀的经脉,不用看他都知道,必然浑身青紫,他的手很稳,手越稳,心里就越愤怒,“王锡城说提过你,说你过得不好。” “不好?”安镌苦笑,“这是我在那个圈子里听过的最好的话。”王锡城他当然知道,玄学学会会长祝令成的大徒弟,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只差一步就筑基,是他们这一辈最有可能筑基的人。 那一脉的人,和郑家一样,活得清醒,算是为数不多的中立。 那也是中立,不会为了他得罪任何人,也做不到,他的仇人太多。 “我知道你过去过的艰难,我也就知道,你没有放弃,你有自己的计划。”只有这样,这人才会活的这么精彩,眼里充满光彩,“那些人,没有见过你开心的样子,我见过。”只要见过,就不会觉得这个人,活在地狱里。 他眼里有光,有迟早都会还回来的希望。 “这可让我受宠若惊了。”安镌微笑,他以后要警惕这些了,不能轻易就卸下伪装,眼前,还是一片看不到希望的深渊,不要露出看过光的模样。 “只给我看。”苏言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药酒,给他上药,他一直都没有喊疼,他眸光内敛寒光,给他揉开,只有颤抖,不曾出声。倒是因为他的话,安镌笑出声了。 “苏言啊!苏言!你这个人,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只给你看是不行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站在你身边,让那些人,添我的鞋底的。” “嗯。”苏言嘴角微微勾起来,舔鞋底是什么奇怪的爱好?他不是很明白。 “说什么你都信,真傻!苏言,不要在这个世界上独自生存,会很辛苦,也没有结果。”安镌换上干净的衣服,嘟囔着睡去,他都不知道,系统所展示的未来,能不能达成他的愿望,他只是不愿意一直呆在泥地里,腐烂成为一堆白骨,不管什么希望,他都要试一下。 苏言摸摸他的手,忙活了大半夜,在助理来之前,消失在房间里,他有很长的时间里,不适合出现在安镌的身边,帮不上忙,也不要添乱。 都说修行界强者为尊,安镌举世皆敌,他又好在哪里呢?也一样举步维艰,看似风光罢了。 他应该想想,接下来的道路,先天飞升劫寻不见,势必需要下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狩猎场的鲜血,又养出来几颗血松了,提醒着他山下的世界,并不是他所见的歌舞升平,隐匿在阴影中的黑暗,永远都在伺机而动,被欲|望驱使着。 安镌说得对,他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独自生存。 第7章 第七章 九月市开学季,安镌所在的剧组早就已经回去,苏言没有再下山见过安镌,他那次是找借口去山里散步作为借口去的,无人知晓。 入侵的事件,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在监控当中,安镌隐忍十几年,自忖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就不能再这样的情况下轻易为他生事,是以他决定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比如上学。 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不被动防御,他觉得,有些东西必须要学习。 Z市第一高中,校门口。 “不许带帽子,把头发和脸露出来,看看墙上的入学须知,看好了,哪一条不符合,就回去弄好了再回来。”大门口,几个老师在那里拦着门口,眼睛紧紧地盯着进入校门口的每一个学生,目测男生的头发长度,所有人的手腕和脖颈,一旦看到不符合他们要求的,一律不准进。如果非要进,一边拿着大剪刀严阵以待,对迫不及待成为托尼老师的体育老师们有话说。 作为市里最好的高中,这里是管理非常严苛的地方,和五中那种有钱就能上的贵族学校截然不同。 墙上有入学着装须知。 男生不能留碎发,特别是鬓角很长的那种,女生不允许披头散发,刘海不能过眉毛,遮住眼睛。所有的学生都不能染发,带饰品入内,项链、耳环、手镯、手串,都不行。 脚镣?当然不行。裤子够长,老师也不会扒你的裤子看。 “老爹,为什么这个破县城高中,还不许染发?”一边的报名处有一个少年抱着篮球抱怨,“我不染回去行不行?” “不行!当初说好的,想要来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他的老父亲带着保镖给他办理入学,“等下剃光,还是染回去,你自己选一个。” “剃光!”少年摸着自己金色的头毛,“老头子,你不想要儿子就早说!你居然打我宝贵的头发的主义!你长不起来……我什么都没有说!”眼见老父亲脸色难看,少年立刻闭嘴。 他嘟嘟囔囔,老头子也是,不就是羡慕他的这一头青葱黑发吗?想当初不也是老头子年少轻狂,被人暗算,导致一头头发堪比电视剧里的教授,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没有。 “哎!那不是有一个头发这么长的男生吗?哎?他进去了!”忽然眼睛一亮,瞧他看到什么,有一个男生,看着背影有点熟悉,居然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就进去了,老师也不管!如果有特权的话,他怎么可能没有?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叫?”一边的教导主任早就看他的那头黄毛不顺眼很久了,皱着眉头过来。 “没有啊!我就是看刚刚进去一个头发都到腰部的男生,为什么他能进去?”少年一点都不怕他,立刻质问。 “人家那是家族传统,不得不留长发,你的也是家族传统吗?”教导主任一听他说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少年张嘴想要说什么,老父亲已经虎视眈眈,大有臭小子你敢说你那头黄毛是我们的家族传统,我就让光头成为咱们家的家族传统的意味,一颗头蹭亮蹭亮的,在阳光下几乎在发光。 少年:“……” 不敢动不敢动!他现在都被超超嫌弃得不行,光头怕是这辈子都追不上了!于是只好垂头丧气地去染发。 金色多好看啊!这些大人根本不懂得欣赏! 染回来以后,老头子就把他送到教室,嘱咐他好好干别丢人就回京市了!啧啧,也不问问他会不会适应这里! 要不是超超在这里,他才不来呢!!!!!他摸着自己新鲜出炉的黑发,走进教室,回想起来那个一头长发的男生,还是觉得奇怪,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留这么长的头发?? “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他的吐糟没有说完,就被全班投以注目礼,少年盯着已经坐满了人,留下唯一空位的地方,旁边坐着一头青丝长发的男生,长发严谨地用一节精致的玉冠束起一半,一半散落,面如冠玉,目若星辰,精致的容貌还是其次,清冷绝尘的气质压过一切。 教室里静悄悄的,都是因为那人的气质所摄,少年的话本是自言自语,这个时候班上安安静静的,全都听见他的话了。 他也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声音瞬间消失,局促无措起来。 “假仙儿!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坐下,等下老师来了!”坐在那人前面的女生看到他冲他招招手,洋娃娃一样的人说起话让全班人大跌眼镜,就跟个不良少女大姐头一样,这人就是少年暗恋的人,也是他的青梅竹马王超超。 少年慢吞吞地走过去,能和王超超同班,甚至是前后座的喜悦已经被压下去了,升上来的是小鸡仔一样的怯生生。 他在王超超见鬼一样的目光里,把书包背正了,乖乖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地拿出来学校发的笔记本和笔,乖乖地,坐正。 王超超本就很大的眼睛被他的举动惊得更大了,天撸啦!假仙被人穿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乖乖仔的假仙儿!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她把身子转过来看新奇事物假仙儿,被他默默地板正身体,然后乖乖翻出来一本课本。 “你是不是被穿了?你不是假仙儿?”王超超小声,被她的竹马郁闷地瞪了一眼,没说话,把她好奇的小脑袋按回去。 “安静,不是说老师要来了吗?”郑家轩小声说,他身边的那个穿着校服都不像是学生的人,摘下耳机,带着凉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本来就小的声音直接消音了,肩膀一麻一抖,像是受惊的小老鼠,就连余光都似乎在抖。 “郑家轩,你抖什么?”王超超被他推回去的头又转回来,然后女孩也消音了,她呆呆地看着那双精致无一处不美的脸,卧槽!哪里来的大美人?她来的早,等郑家轩那个家伙太久了,打个盹的功夫,她后面居然就坐了一个绝世大帅哥!难道她的桃花运也终于来了吗? 要问为什么没有桃花?就得问问几乎把她锁死了的青梅竹马了!无奈,此刻,郑家轩根本兴不起半点醋意,实在是苏言在训练营的时候带给他的阴影太大了。 就算他算是第一个外功小成,被这个人收在身边指导的人,也不能避免他在这个人眼里还是几乎不能雕的朽木。 天!修行界的天花板苏先生,为什么会在学校里?还是和他同班同桌????老头子绝对是知道什么的吧?所以才把超超转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学。 “抖什么?”放下手机的人也看过来,声音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觉得是山上溪水流动的清音,纯澈见底,被魔鬼训练以后,那就是瀑布冲在他这棵小树苗上的声音,苏先生自己有无双医术和无上宝药,训练他的时候那是真的毫不留情,想到这里,小可怜再次觉得身上到处都痛了。 “没……没抖!”少年怂怂地说。 “你已熬过了重新打磨根骨的时候,无需这么怕。”苏言自然是知道这个少年在想什么,“我高一暂时和你们一起,然后和高三的一起高考,一年的时间,不用这么惊吓。” “我……我知道了。”少年咽下口唾沫,“苏先生,也要高考啊!”老天爷!修真界已经装不下这尊大佛了吗?还是就算修真第一人也躲不过这卷的不行的学生时代? “嗯,无用在意,当我不存在。”苏言说完又一次戴上耳机,他手里课本全是英文,封面和他拿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已经翻到最后面的部分,不再理他。郑家轩本来是郑家送来的诚意,谁知道这个孩子居然这么怕他,还不如前面的这个女孩呢! 这么想的苏行之完全忘记了郑家轩初进军营的时候也是吊儿郎当的,后来发现这个军营和他过去呆过的军营完全不同,开始收敛奋起直追,生生是被苏言,一点一点地把很多不必要的动作板正的。他的年纪还没有彻底度过不能易经伐髓的时候,于是外功小成,苏言给他用上珍贵的药物,而在他泡过药浴以后,需要锻打。 换句话来说,就是需要挨打,重新打熬身体,因为不是年少时候就易经伐髓,使得这一过程无比痛苦,少年涯过来了,对于苏言的重手简直心有余悸,不乖才怪! 怎么能当作不存在呢?郑家轩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苏言出现在学校里,意味着他开始加入这个世界,意味着他不再是独自一人,绝世独立,不理世俗的一切,当他不再游离在世界之外,那么他就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他们郑家就是苏行之选中的那个势力,他和王超超,一个是郑家下一代家主,一个是下一代的家主夫人,就是郑家送来的诚意。郑家虽然号称第三世家,实际上真正修为高深的几乎没有,筑基没有,练气九层都没有几个,修行之路,低上一层,不是数量能够弥补的。 到他这里,若不是苏行之出现,他的继承人之位早就移位了。 松山之下的那个训练营,郑家人是最多的。 并不是一开始就最多,而是三年来一次又一次筛选,郑家人留下来的越来越多,家族开始意识到了,郑家的未来到底在什么地方,特别是他成为第一个突破外功小成,得到苏行之指导,对上祝令成的徒弟王锡城都没有落下下风的时候。 他是感激苏行之的,只是老头子那边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什么都不告诉他就把他和超超仍到这里来,万一超超喜欢上苏先生怎么办啊?那不是只能伤心欲绝,找他哭泣吗?这么想着的郑家轩被前面的青梅一把拦住脖子,激动地摇着他,“假仙儿,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一个绝世大帅哥?怎么不介绍给我?好帅啊!他是外星人吗?超越了人的审美了吧?简直犯规啊!!!!!!!!” “那是苏先生。”郑家轩小声说,捂住她想要尖叫的嘴,王超超眨巴着大眼睛,苏先生?哪个苏先生?然后她注意到大帅哥头上清透的白玉冠束着的长发,回过神来一脸卧槽!!!! 卧槽!!!!!这不是那个训得假仙儿欲|仙欲|死的人吗?那位她刚好错过,没有在会长生辰会没有见到的修行界第一人,一个人真敌千军万马的苏言之? 不对,不是感慨的时候!这位怎么来上学了?她眨着眼,瞬间就想到了这次无缘无故把她从京市转学到这个距离松山最近的县城中学的郑家,她原本是以为让她就近照顾假仙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们以后就跟着这位啦?王超超眼神示意他放手,郑家轩沉重地点点头。王超超被他逗笑了,明明很喜欢苏先生,现在还一副前途一片黑暗的样子,换了**过来,绝对要打死他了!果然,没有一会儿,郑家轩回过神来,依旧是安静如鸡,眼睛里的兴奋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情。 没有想到,苏先生率先选择的家族居然是他们郑家!太好了!听说之前苏先生曾经和安家的那个几乎被赶出去的安镌相谈甚欢,甚至邀请他去过松山,那可是松山啊!!! 那他们岂不是以后可以说自己是苏先生的人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威风的自称吗?他和超超的位置岂不是无人能够动摇了? 那么,超超的事情,终于可以开始谋划了吧?反正现在那些老顽固动摇不了他的地位,那不是他想要怎样就怎样?他这个未来丈夫都不在意,别人?那必须的不能在意!!!!! 第8章 第八章 苏言和郑家的合作,在他帮助郑家轩易经伐髓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原因?当然是他们修行的道路就是天然的同盟,而修行界经过上次松山一战,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都和大部分的修行势力结了仇,里面的人他不认识,却也能够预料到必然有大批的精英折损在上面。 神秘的松山,只要一天没有揭开面纱,就会有无限的猜测和欲|望加诸其上。 能够忍住贪婪不伸手的,不多。 郑家就是其中翘楚,只拿自己该拿的,这本来就是人的底线和准则,他要下山,郑家和背后的势力想要打乱如今的修行界上百年没有改变的局面,想要扳倒那个高高在上的金字塔,一拍即合。 谁能够想得到,如今足够和平、富足、平等的社会里,存在着一个高高在上的金字塔,其中的管理,都是修行界大家族组成联盟管理,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只保持着表面的华丽,内里,腐烂成泥,无药可救。 郑家的人大都在军中,不是方东和他们管理的修行者的军队,他们是在军方的军营,做着很多普通人做不了的任务。苏言是查阅了很多的资料,才选定的人,他在松山训练营,见过很多郑家人,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讨厌现在掌权的那些人,无时无刻不在虎视眈眈他的门派。那个地方和这个世界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曾要这个世界供养,反而是这个世界一直在汲取它带来了的东西成长着。在这个人与自然都在争夺生存权的社会,缺少对于天地的敬畏,缺少灵魂的共鸣,撕扯着前进的道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起消失。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无人知晓。 苏言曾经在经历半个先天飞升劫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感受过,那个时候,他是距离这个世界本源最近的人。 劫数在先,只顾着想要飞升的苏言不在乎,现在想要下山的苏言,不能不在乎。 修行本是反哺,这个世界却是掠夺,司空见惯,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无所不用其极,安镌的身世就是例子,只要利益足够,骨血也能相残。 终于离开书本,放空了自己,在学校小花园里眯一会儿,就突如其来地想到这个问题。他用自己的手,挡住刺目的阳光,忽然一愣,觉得好笑起来,这不就一直都是答案吗?为什么他还在寻找答案呢? 他之前怎么这么蠢,居然察觉不到为什么先天飞升劫会消失? 哈哈哈……感觉这个世界真是搞笑啊!什么宝藏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偏偏涸泽而渔,买椟还珠,他记得这个世界的修行界很多法门都在第一页上写上:修行即修心。 他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安镌啊!安镌,他似乎每一次想起他,都会有好事发生,可惜此时不能与友人分享他此刻的喜悦了。 他好像知道一边修心,一边生活在山下的办法了。 男生用手遮着阳光,抬头的瞬间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清冷精致的脸上,漾起一丝微笑,如寒冰融化,雪后初阳,好看得不可思议,远远看着他不敢靠近的人都为这一刻的笑容怦然心动,手机已经不由自主地抬起,咔擦拍下来。 那人凤眸立刻察觉,清冷的眸光扫过他们,又漫不经心地收回去,毫不在乎地闭上眼休息。 铃声响起来的前一刻,起身走人,宽大的校服,在他的身上呈现出修长的轮廓,又因为气势太盛,有种穿着礼服的感觉。 像是二次元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优雅矜贵还冷酷。 拍照的人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子,她看着长发的男生一步步地离开她的视野,眼睛似乎在尖叫,脸上生生压住了,怕惊动那个人,随即铃声响彻校园,女生回过神来,拔腿狂奔。 心里尖叫声一声更比一声高,虽然之前就有人说过他们学校有一个传统家族的人,帅的天怒人怨,她还觉得这些女生没有见过市面,现在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这真的是现实里能够见到的帅哥吗?真的不是二次元出来的仙盟盟主或者浊世佳公子?想她作为二次元的大触,自己画了无数让粉丝嗷嗷叫的二次元人物,第一次发现自己形容一个人的词语这么贫瘠。 于是趁着老师没有来,她发了一条微博。 同学和我说我们学校有一个天怒人怨的大帅哥,我嗤之以鼻,觉得他们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帅哥才这么说,今天我才知道是我天真了!他真的帅得天怒人怨!【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发完就关关手机的女生并不知道,她一个粉过千万的二次元大触,一个微博就有过百万的转发,几乎她发出去没几分钟,微博就直接上热搜了。 #就算是摆拍我也认了# #男人留长发# #那些年被女娲偏爱过的男人# #如果这是市面上的男人# “怎么回事?这个年头,竞争都这么激烈的吗?”安镌在化妆室等待着接下来的入场,经纪人杨珏踩着高跟鞋生气地走进来,拿着手机的手咯咯作响,“这些人也是完全不留情面,眼看着我们家安镌要火了,居然出这样下作的手段。” “怎么了?杨姐?”安镌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四张图片,一愣,打开更清晰的大图,“这是……” “安镌,你不用在意,这很可能是营销号见不得你红,拿一个气质长相都不差你的人和你打擂台,也不看看,不知道是什么一百八十线查无此人的小明星,怎么可能和我们安镌相提并论?”杨珏以为他被气到了,急忙安慰。 “不是。”安镌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找到相关的热搜,保存了相关的图片。 “不是什么?”杨珏不解。 “他不是什么一百八十线查无此人的小明星,”安镌看着博主下面的评论,有些高兴,他早就知道,苏言这么好的相貌,只要下了山,就绝对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认识?”杨珏眼睛一亮,“出道没有?”她在娱乐圈这么久就没有看到第二个能够和他家安镌在容貌上相提并论的人,这个男生绝对没有出道。 “他没有出道,我们也高攀不起,”安镌给她一个你死了这条心的眼神,“看到没有?他这一头长发,他是松山派的传人,站在世家的顶点上,我给他提鞋都不配,杨姐你就不要奢望了,没想到,苏先生下山了。” “松山派?那个松山派?”杨珏捂住嘴,幸好她在外面没有瞎说,安镌在Z市曾经和那位松山派的传人苏言相谈甚欢的消息,她是听说过的。只不过后来安镌不让提,也就觉得可能是传闻,没想到这位苏先生,居然长这样,难怪照片上气势惊人,高不可攀,她还以为是摆拍的!这么想的显然不止她一个。 几个热搜不断上升,在二次元大触微博下,颜狗不断涌进,安镌盯着这四张照片,他见过更多面的苏行之,下了山的苏言,已经把气息收敛了很多了,想当初他们不熟的时候,那叫一个冷若冰霜! 博主抓拍的几个瞬间也把人拍的极为好看,苏言之本人还更加好看。 第一张图片里的男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还不是天蓝色,而是黑蓝色,肥大如同蝙蝠衫一样,只是那张被自己一只手遮住的半张脸,清冷如玉,容貌如画,本是清冷寒玉,却带上一丝似是自嘲的笑容,玉冠长发散落椅背,整个人都神秘到了极点。 第二张图片是那人看过来的时候拍的,冷如寒冰,看到他的眼神背后一寒,似乎有滔天的压力朝着冒犯他的人压过来,拍照的人居然能够顶着这样的压迫拍下来,也是胆大包天了。 第三张图片,那人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抓拍,漫不经心地要合上那双包含星辰的凤眸,其中似有流光在转,发现没有什么威胁,懒洋洋,将睡未睡,长手长脚的身躯,安放在那张普普通通的椅子上,有一种别样的优雅矜贵。 第四张图片是那人小恬的照片,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形成极深的眼线,完美的侧面线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一个发光体一样的生物,一举一动都似乎牵动着所有看到他的人心脏,砰砰直跳。 第五张是那人起身离开的背影,长发过腰,身姿板正,修长高大,一点都看不出来半点女气和娘气,过分柔顺的黑发几乎在光下闪耀着,宽肩窄臀蜂腰,只看背影,就觉得拍照的人一定在咽口水,要了老命了!为什么这个人他就是这么完美?不管什么方向什么角度,都是上天的杰作,老天是不是欠了他们一点德,人和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下面的网友也很逗。 ‘嗷嗷嗷,就算是摆拍我也认了,博主快点告诉我他是谁!!!!!!!!!’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所有的资料!’ ‘上面的直男就不要在这里凑热闹了!’ ‘下面的,你是不是瘸?这是直男的事儿吗?这是女娲对我冷漠无情的铁证!’ ‘ 1’ ‘ 1’ ‘ 1000000000……’ 谁都没有想到这条微博最前面竟然被一群直男占领,一水儿的羡慕妒忌恨。 ‘求身份证号让这个家伙的容貌无所遁形,天天上热搜舔颜!!!!!!’ 接下来才是博主的粉丝讨论。 ‘大大更新了,结果不是二次元……’ ‘这和二次元有什么区别?’ ‘这真的是真人吗?’ ‘真的会有人长成这样?博主大大,求地址,我们一起变成好姐妹!好哥们!’ ‘交出美人全部信息,怎么能博主一个人独享?’ ……安镌看着里面评论越来越奇怪了,笑得不行,要是苏言看到这些信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当初他没有这么孟浪都曾经被那人嫌弃,这些人这么说,绝对会生气的吧? 他一直都不敢接触有关于苏言的消息,身边从上次以后,就一直都有人在监视,安錤那个家伙,本来进了娱乐圈已经放松了警惕,现在再次想要掌控他的周边。 他下山了,还成为了学生,想必他未来已经有了想要做的事情,他也要更加努力,到了有一天,不用顾忌一切当他路的人,站到这个人身边,他想要追逐这道光芒。 有趣的是,这个爆火的热搜就在他的热搜下面,这段时间安镌和王子瑜他们演绎的《仙魔变》爆火,他的粉丝直接突破五千万,达到了顶流的地步,此前他算是唱跳界的天花板,那种人气并不是实的,只要一段时间不出现很可能就会被人忘记,现在他有了代表作,完成了系统再下一级的任务,他距离让系统遮掩他的气息开始修行,只差一步之遥。 同一时间,回到教室的苏言,听到王超超和同学安利安镌,漂亮的眼睛像是在看星星,兴奋地不行,郑家轩在一边小媳妇一样受气委屈巴巴,不敢出声。 什么破明星!不过是安家的弃子而已,比他还废柴,哪里值得崇拜了?然后,他发现苏先生坐下来以后,并没有接着看书,他的眼睛,落在王超超给小姑娘安利的照片上,就那么看着,没有移开目光。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时空,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的,不曾见面,心有所感,都没有忍住,微微笑起来。 “苏先生,也……也喜欢这个安镌?”郑家轩眨眨眼,迟疑地问。 这个问题,被他发现以后就收回目光的苏言没有回答,好像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一整天,身上的冷气,都有些消失的趋势。 郑家轩也没有追问,他渐渐地就观察到,每一次王超超给同学安利的时候,这位高高在上的苏先生,都会走神,都会不经意一样去看。 要不是他细心,一点都察觉不到,他这个神经粗的没边的青梅王超超就没有察觉到,每次看到苏言回来就尽快闭嘴,他都诡异地感觉到苏先生身上有诡异的失望,他如果接上王超超的话,继续谈论安镌,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过后几天,郑家轩都在小心观察就清楚一点,苏行之很关注安镌。 偏偏这种关注又不能被人察觉,他能够察觉绝对是苏行之没有避着他,原因不明,他猜测应该是有人监视的原因。 那么,苏行之想要他做什么呢?求问当你讨厌的人是媳妇和上司喜欢的人怎么办? 答案就是,郑家轩准备新买一个手机,专门用来收藏这个人的一切,并且,美滋滋!超超这个家伙,绝对抢不过苏先生的,苏先生在意的,如果不是安镌这样身世复杂的人,不管是什么家族都绝对拱手相让。 郑家轩想,偏偏是安镌。 可以说修行界五分之三的人都在防备着安镌的存在,绝对不会给他机会攀上苏行之这样的大树一步登天,反过来报复的。就算是郑家,也绝对不敢轻易和这样的人接触,苏先生并没有让别人察觉的意思,他就一直憋在心里,默默地帮他保存有关于安镌的一切,他的小青梅的偶像就是安镌,连借口都不用找。 真是又哄好了媳妇,又哄好了上司,他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第9章 第九章 郑家轩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看上去和王超超是一样的人,实际上胆子大也很心细,当苏言在夜晚接到他递过来手机之后,就明白,自己给他的考验,完成的比他想的还要好。 他扔掉手里的小说,插上耳机,学校安安静静的深夜,观看安镌的视频目录,郑家轩手机里很全,就连那人十几岁刚刚进入娱乐圈的视频都有。那个时候的安镌并不是现在的样子,他瘦瘦的,气质和存在感都很弱,只是在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全世界都被点亮的感觉。 郑家轩以为苏言会看很久,谁知他只是翻翻里面的东西,手指动了动,还是退出来还给他,眸子里仿佛盖了轻纱,让他看不清里面的神情,“我,不能分心。你拿着,继续。” 继续什么?郑家轩一脸懵,你是不是玩我?我都看到了,你开学不过一个月,已经把高一的课程全部学习完了,这两天一直在刷各种高一的卷子,没有满分就会反复做相同的题型,最令人发指的是,他的语文,那个每天板着一张脸的老女人张灿莲,居然给他满分!!现在这个人居然说他不能分心? 分心?谁分他的心?安镌吗? 安镌到底做什么了?能让这位清冷如冰,心如止水的大佬说出来分心的话语?他心里觉得,安镌的定位应该更高了,挺苦恼的,这件事情不能让家族知道,凭他的力量,帮不上安镌那个家伙的忙。 “让郑家去办一家专门收集剧本、小说还有电视剧版权的公司。”苏言坐在桌前,他们宿舍就两个人,还有两个床位空无一人,这是苏言交代的,他没有为难学校,优先安排别的宿舍,不够,再安排过来。 苏言给这所中学捐献一座竞赛用的实验室,他并不清楚具体有什么,只是吩咐把当下学生能用上的设备都买了,学校那边看了清单,十分高兴,他在这里行事也就有所方便,没有多做什么。 寝室到了晚上正对月亮,灯早就统一关掉。郑家轩一愣,这个他一个人可做不到,他们这一圈子,对那个娱乐圈几乎是看不上的,自以为高高在上,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对超超的梦想束手无策了。 “你收集的这些东西,不计代价,需要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要最好的,宁缺毋滥,我要他不管什么题材,要有足够的代入感,能让人感同身受,这一点是最重要的。”苏言说,“郑家做完这事,我会告诉你们缘由,和他无关。”安镌的演绎本就很有意思,他的角色演绎代入感非常强,仿佛他在那样的环境生活过一样。 他身上一定有古怪,这是他的运道,在修心这一点上,他走在所有的人前面,如果像他说的一样,日后安镌一旦走上修行之路,将一日千里。 “好的,我会让家里的人照做。”郑家轩立刻说,和安镌无关,那就是和他们郑家有关,苏言想要做什么,他还不知道,何必问这么多。 “嗯。”苏言就不再管他,亥时一过,这位苏先生就熟睡了,一点都用不上空调,这位在的地方,比空调还管用,至于冬天?郑家轩想,到时候再说。 郑家家主当天就收到儿子的要求,老光头郑般庆不像他的儿子,心细是心细,见识还是少了。他盯着那个所谓的特点就知道,其中肯定有门道。现在不知道是什么门道,苏先生不会无的放矢,他们就要想想,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件事做的最好。 宁缺毋滥,就是说,这事儿并不是数量越多越好,取质不取量,需要的是精品中的精品。 “代入感强……代入感强……”郑般庆摸着自己的光头,回头看到老婆正在看的《仙魔变》,瞬间有了灵感,代入感强的话,应该来说不是相关人员应该更加感同身受吗?他们郑家别的不说,这方面家里蹲的就不少啊!不管是什么方面的人才,都为国家输入过,他们修为不高,寿命不长,却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 给这些管东管西的老一辈找点事情做,真是一举两得。 “你说什么?郑家成立了一家公司,专门运营影视、剧本、小说、动漫的公司?”安錤把玩棋子的手微微一顿,重复一遍,“影视?” “是的,专门收集经营相关的门户网站,至于投不投拍电影和电视剧,暂且没有得到消息。”一直帮他盯着安镌的属下回答说。 “那个贱种有没有什么异动?”安錤的脸已经冷下来。 “不曾与郑家那边有过联系,也和那位毫无交集。” “不乖啊!明明不过是一个安家赏口饭吃的贱种。”安錤难道不知道安镌从松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苏言吗?他知道。苏言那边更是毫无动静,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但是他是一个遵从内心猜疑的人,折腾那个贱东西,难道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派人把那个贱种绑了,打断他一条腿,扔在那里,让孔家那个疯女人去救他。”有些时候爱并不是宠溺,而是不断地伤害和占有,他那个疯子一样的母亲就是孔家女人的写照,孔雪那个女人,幸好喜欢的是那个贱种,真想看看他们的结局啊!轻描淡写的,就定下来安镌接下来的行程,狭长的眼睛里隐隐有红光血色透出来。 一切,都是因为那贱种一家,害得他不管变得多么强大,都永远不会圆满,心底的空洞,只会随着时间过去,风化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压制不了。 谁能和他比惨呢?安镌就算千刀万剐,都弥补不了他的内心,只希望手里的东西足够好用。 阴暗的仓库,遍地是灰尘的地方,突然多了一张堪称整洁的单人床,上面躺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简单西裤的青年,黑色的短发有点微长,细碎长发遮住他半合的狭长眼睛,白皙的皮肤几乎有些透明,如果苏言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也第一时间不敢认,眼前这琉璃一样的美人,居然是他的友人安镌。 简简单单的衣服,站在台上就有无数的人为他尖叫,为他疯狂。 媒体们何尝不惊讶于他的变化,都以为是红气养人,之前安镌在唱跳上面的成就,终归那样的人气都是虚的。此时因为一部作品爆红的人,在强大的人气加成之下,状态惊人的好,在十八岁这年一炮而红以后,长开了。 八月份开始,被安錤安排暗中监视的安隙,一路见证了,这个人就像是花朵绽放的那种惊人美丽,无数次在这个人台上唱歌跳舞时候,喉咙干涩,欲|望一次又一次地从心底涌出来,想要把这个人收藏。 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安隙心里很清楚,以主子对这个人的愤恨,他这样修行界底层的练气者,想要他,绝对是不会吝啬的。 他就是这样恨不得把人打落尘埃,变成地里的污泥。 现在他得到了这样一个折辱他的机会,自觉让他躺在这样干干净净的床上,已经是一种施舍了,忘了他自己不过是修者的一条狗而已! 近看,安镌更加让人心动了,安錤重来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未来,这就是一个打造好的商品而已,不如让他提前试试。 “系统,你确定,他只是想要打断我的一条腿?”睁开眼的安镌,一双黑眸透着光,有点透明的质感,整个人更加空灵了,那个习惯躲在阴影里的人露出半张脸,平凡普通,眼睛小小的,涌动着名为激动的光。 安镌记得他,这个人在家族也是底层中的底层,用了十年练气一层,十年过去,还是练气一层。 居然是这个人。 在安家,比他还要不如。 居然是这个人,安镌的内心涌起无数的黑暗……就连这个人,也想要在他身上找存在感,现在更恶心,他想要上他。 真恶心啊……这个世界怎么都这么让人恶心,身上因为小时候的阴影无数次爬上身体的冰冷和麻痒再次发作。 “安錤是这么安排的。”系统只负责播报,安镌爆火,它获得的力量越来越多,能够吸收转化安镌身上用来保护他的那些金色能量的力量也越来越多。统生不长,也经历过几任宿主,从来没有遇上气运这么强盛,甚至被用来遮掩他体质的地步。 “安镌,不要怪我啊!”那人从角落走出来,被少年看垃圾一样的眼光看的心底冒火,这种高高在上的骄傲目光,他已经看腻了! 不过是一个贱种而已,居然真的以为自己高不可攀,他就算折辱他,少爷也不会怪罪他,恨不得他把他玩残了。 “要怪,就怪你最近不乖而已!”他学着安錤的语气,盯着少年无暇的脸,笑起来,“难怪,能够吸引那位的目光,你真的太美丽了!”因为用灵气限制了安镌的行动,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前,他的灵力不过练气一层,时间不长,足够他做一些事了,似乎能够想象到少年在他身下的模样了。 “嗷——”几秒钟以后,寂静的仓库响起嚎叫声,被一脚踢中要害的男人,抱着要害在低上翻滚。 安镌艰难地坐起来,他不明白,每当他以为这个世界已经不能更糟糕的时候,总是给他当头一击!他在系统的帮助下冲开一点穴道,伺机狠狠给他一脚,练气一层,和普通人区别很大吗? 他挪到床的边缘,扑通地一下摔在地上,灰尘沾了一身,脑袋撞在床沿脑子一懵,发出声响,惊动了在地上翻滚的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脑子都在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听到难听的声音近在咫尺,心知不好安镌反应不过来,被人一把掐住脖子,同时往墙上磕过去。安隙心里的暴虐随着疼痛不断地上浮,不听话,就打到听话好了,反正安錤说的是往死里打,打完再玩,也没有关系。 他本无罪,是这个世界的贪欲让他夹缝里生存,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现在居然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毁的干干净净吗? 谁能救我? 谁敢得罪安錤?谁敢得罪安家? 苏行之能吗? 他能,却还是救不了他。 他在他的松山,准备出山,在享受他的学校生活。强者,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护住他?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他? 所有的人都有苦衷,所有的人,都有不得已,他呢? 我恨!安镌身陷尘泥,心里恨意滔天,头皮被揪得几乎要离开头皮,曾经被安錤虐打的记忆再次回到他的脑海里,那个时候,还有苏行之给他收尸,现在呢? 他今天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差一点,就只差一点,他就能够练气,只差一点! 一步之差,就是天谴。 皮肉之苦早就司空见惯,安镌本来以为什么样的羞辱他都能够接受了,永远都有更深的邪恶瞪着他。这个世界上,还有喜欢男人的变态,以往以为娱乐圈什么样他都见过,唯独这个,似乎离他很遥远。 如果,他从内到外,都变成脏兮兮的,会成什么样子? 那人黑色的眸子安安静静看他的样子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苏行之从来安静整洁,对于他的显摆都全部收纳,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也从不嫌弃他的失礼。 在见到苏行之之前,山下的人都以为那是一个虎背熊腰,高大威武的绝世高手,出手毫不留情。当年的冲山事件,和后来的盗墓事件,全都充满了残酷和冷血,从未想过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美人。 你对我好。 那双眸子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这么好的人,合该是天上的月,他却总会像个傻瓜一样被他戏弄,被他骗,似乎在他身边就永远都不会寂寞一样。 如果他真的成了地上的泥,那,这轮明月,也应该入他的怀吧?想明白了的安镌眼睛深处,有什么红色的存在被拂去灰尘一样,露出一角,同一时间,被狠狠贯在墙上的瞬间,安镌身上爆发出来一阵恐怖的冰寒之气。 天空飘起白雪,安镌倒在地上,一直掌控着他的力道消失不见,他睁眼的那一刻,看见了一轮明月,在雪中安安静静地挂在那里,而他的周围,寸草不生。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他一身。 安隙?连灰都不剩了。 这片废弃的仓库在黄河河边上,早就因为黄河河改道废弃数年,都没有用,这个时候所有的东西,墙壁、人还有那张床都全部消失。 方圆十里都飘起雪花,青年莹白的面孔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幅夜月飘雪图,死里逃生的惶恐早就因为变化的环境全部消失了。 他眼角流出眼泪,一朵雪花落在眼角,一凉就掉下来。 “系统,苏行之就是一个傻瓜!你说对不对?”他一边哭一边笑,那个男人,看似和他断了关系,实际上在他身上动了这么多手脚,明明已经知道他最讨厌被掌控了。 系统当然不会回应他,它只是一个无情的任务机器,想要开启灵智变成AI,还有不近的距离要走,有关于感情的事情,神秘莫测,一旦涉及就是一堆乱码。 “瞬间改变地貌的力量,应该是苏行之最核心的寒冰剑意凝结而成,当年他曾经用这一招,毁掉了曾经入侵松山的所有热武器,这样的力量,苏行之自己能使出来的攻击不超过三次!这样能够自动激发的剑意,更难上加难。” “那个小古板,他要是早说,我他妈的就不会这么小心翼翼了,直接开启修真啊!”从小到大都不曾骂过人的安镌,这个时候是真的说了脏话,他的眼睛是红的,盯着天上的月,不论何时,都想要一直把他拉上去,那就别怪他了。 “宿主,孔雪儿正带着人在接近,很快就会到达这个地方。”实时监控的系统播报。 “在她来之前,系统,生成幻境,我们来和那个女人比比谁更加疯批吧!”安镌冷冷地笑了,黄河改道,这么多年环境治理,不复干涸,变成了一个支流,下面的水也有几米深,还因为地势的原因比较湍急。 “这回过度抽取宿主的力量,疼痛超过八级。”系统确认。 “使用!”疼痛算什么,这个时候,就需要疼痛!安镌冷冷地说。 孔雪儿带着人来的时候,能够想象这次她的镌哥有多么惹人怜爱,她见过他满身光华的样子,也见过他满身泥泞,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比她更爱他,更了解他呢? 她就是要一次又一次地让她的镌哥怜爱她、依赖她,什么都能够与她共享,未来,他们会永远在一起,骨和肉都能融化在一起。 真是美好的场景呢!镌哥。 眼睛里蓄着泪水,可怜兮兮的小女人截然相反地在脑海里如是想着,空气变得冷了,她收紧自己手里的毛毯,忍住了,要在第一时间给他的镌哥遮住他的所有不体面,不让他丢面子,不让镌哥自己的狼狈成为头版头条,他一定会依赖她的怀抱……他们将会亲密无间。 和她一起的,是一直盯着安镌的狗仔们。 爆红之人,总是不缺眼睛盯着,发现不对,想尽办法也要追踪过来,还没停车,就听到仓库后面有人在叫救命,他们赶到的时候,满头是血的安镌拖着一条断腿,拉扯着一个人,一起滚进澄河。 有狗仔忙着拍照,孔雪儿尖叫一声,对她的保镖狠狠推一把,直接扔进河里,“救人啊!” “对对对……救人。”很快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十五分钟以后,救护车到这里,接到一条腿断了,浑身都是伤的安镌,绑匪? 抱歉,根本找不到绑匪。 安镌的脸上被一根荆棘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看着就触目惊心,孔雪儿抱着没有意识的安镌,怒从心起。 安镌如今最有价值的就是那张脸,安錤这个贱人,处处找镌哥的麻烦也就算了,现在连他的脸也要毁掉,想做什么啊! 第10章 第十章 #安镌被绑架# #安镌断腿# #安镌毁容# 郑家轩被自己的设置的消息提醒吵醒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坐起来他对面已经空了,苏言不在,少年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里面是王超超的消息提醒,几秒钟的时间里,王超超已经给他发了十几条信息。 在不在?——超超 你是猪吗?还在睡?还不赶紧起来,帮我查查,是哪一个混蛋伤害我家镌哥!——超超 假仙儿!我不管我不管!!!你赶紧起来!——超超 王家那些缩头乌龟王八蛋!——超超 ……后面的几十条信息,都是说的一个人,郑家轩迷迷糊糊地想,安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能让王超超大晚上的不睡,一定要把他吵醒?然后他看到置顶的热搜,瞬间醒了,脏话脱口而出:“卧槽!!!!!”安家这是要上天? 微博热搜上奄奄一息的安镌被一个三线明星孔雪儿和医生一起送进医院,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虐待,还断了一条腿,那张脸几乎被打得面目全非,看得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最触目惊心的伤口在最要命的地方——脸上!安镌的未来扑朔迷离起来。 起床铃打响之前,咔擦地一下,门打开了,一身凉意的苏言打开门进来,郑家轩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把手背在后面。 “何……我看看。”白色的长袍上都是早秋寒气的苏行之,收起手里的剑,淡淡地伸手。 “也……也没什么。”郑家轩想要蒙混过关,又在那人冷眼之下屈服,“你别担心,实际上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苏言拿过手机,盯着图片上奄奄一息,气质却更加清澈的青年,他的凤眉凝起,“帮我查查,是谁。” “……”你不是一直避讳他,不让人知道你在意他吗? “怎么?”苏言抬眼。 “没有,马上去办。”郑家轩立刻打电话。 “我认识他,之前在梁家村。”苏言盯着照片上碍眼的伤口,心底愤怒难言,却无立场,他自己的剑气爆发,本人不可能毫无察觉,如何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安镌对自己是真的狠,安錤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折磨他,说出来的话,就像一个熟人,并不多么熟稔。 对自己下手,可以这么狠毒。 自己的守护,真的有必要吗?苏言眸中迷茫,如果,安镌不需要他守护,那他,是不是应该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不太情愿,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为什么?不知道。 “还有,明天后天我请假。”苏言进洗漱间之前说,郑家轩心里明镜一样,很快就办妥。 京市康佳私人医院,住院部贵宾病房。 安镌醒来已是天明,他是被疼醒的,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大大的双眼皮,水灵灵的,犹如兔子,他伸手把那张贴的太近的脸推开,脸上的伤口凝固,一动如刀割斧凿,刺痛他的神经,很快全身的力都卸掉,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绑架我的人呢?有没有抓住?” “没有,镌哥,你太胡来了,怎么能和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抗争呢?”孔雪儿眼泪噼噼啪啪地掉下来,“幸好我们去得早,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什么怎么办?昨天你也在吗?”安镌皱眉,“我只看到记者,你……带着记者来找我?” “镌哥,你……你别怪我,除了他们,别人不知道你在那里嘛!”女孩边哭边说,“不过你放心,我第一时间就用毯子把你遮起来了,没让他们拍到太多。” “喔。” “喔?人家可是一得到消息就去救你了,镌哥就给我一个字?”孔雪儿撅起嘴,不依,她和安镌少年相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相依为命,要不是安镌进了娱乐圈,孔雪儿不会踏进娱乐圈。 “谢谢你啦!”安镌说,这个家伙过来居然带着记者,这是想要让谁看到? “一点都不诚心,我不理你了。”孔雪儿被他气得跑出去了,安镌无语,他现在什么表情都做不了好吗?你是诚心的吗? 他现在没什么心情,预估错误,脸上被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苏行之看到,也会觉得他太狠毒了。他是明星,毁了脸,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管他现在怎么出名都一样。 当红炸子鸡也会陨落,这么严重,还上报了,孔雪儿这个疯子是故意的吧?为什么?难道是看出什么来了? 这下,苏行之一定会来看他,安錤现在应该在疯狂扫尾,安家和孔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孔雪儿,和他的姑姑简直一模一样。 两家男人,都被这些女人,玩的团团转。 孔雪儿想要走孔靖安的路,安镌绝对不想要步父亲的后尘。 “爷爷?”无人的房间里,手机响起,本来以为已经报废的手机,居然在枕头底下,安镌盯着就连屏幕都没有破损一点的手机,这个手机被安隙丢到车底下,绑架他的那辆车碾过去,现在,完好无损的手机,在他的手里。 他曾经羡慕过苏行之一个不懂电脑的老古董居然有军方最先进的通讯工具,那人随手仍在木床上蹦跳几下掉在地上都没有任何问题,那是真钢化屏幕。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手里这个随手在手机店买的,这样的不一般。 当务之急,是接这个电话。 “镌儿,听说你受伤了?”安天赐问。 “没有啦!又是谁和您通风报信了?”安镌故作轻松地说,他想到了上次见到的那三个爷爷说的除了他,谁也不能调动的人,心底不知为什么,有些沉甸甸的,他偏头盯着自己亲手打断的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不说实话,雪儿都打电话给我告状了,你终归是安家的人,能用安家的关系,就不要手软,我们安家的人,怎么能被人欺负呢?”安天赐非常生气,“你放心,我会让人去查,到底是谁伤了你的!还有,我会选几个人过来保护你,我这个安家的家主,再怎么样也是能护住我的孙儿的。” “没有啊!那不过是一个亡命之徒,就是看我是个大明星所以想要绑架勒索,派人就不用了,爷爷,我一个废人,普通人根本不会伤害我,公司那边已经给我在找保镖了。”安镌好声好气地劝说,“爷爷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很好,很快就会出院,年关的时候回去看你。” “真的吗?我还是不放心,让你堂哥去看看,有没有问题吧!不然我一点都放不下心。”安天赐犹豫,“你真是的,就是不让我插手,这可是我最后的让步了啊!” “嗯,好的,堂哥要过来吗?那就太好了,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安镌嘴角微微勾起来,说得情真意切,像是在说什么亲密的人一样,又带着一点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 安天赐很满意,“那就这样,让你堂哥照顾一下你,缺什么直接和他说,希望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会有不一样的人生,镌儿,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嗯,我知道了。”秋天的风从只有一条缝隙的窗里刮进来,坐在床上一条腿打了石膏被高高挂起的青年,挂了电话,盯着自己的手机,这真的是他的爷爷打过来的吗? 这真的是他的手机? 还是安錤安排的演员? 他有多少年没有回过安家老宅了? 十五岁捡到系统进入娱乐圈到现在,已经三年了,马上就快要第四年过去。 记忆中那个永远都无限宠溺着自己的爷爷,真的会因为他这样几句敷衍,就忘记了他和安錤的不对付吗? 不让爷爷插手他的事业这件事情,他谁都没有说过,能这样自然地谈起这件事的,还有这个铭记于心,多少次苦痛加身,抱着手机哭泣,都不曾拨通的号码,全国仅此一个,他怎么会记错呢? 他就这么盯着手机,瞳孔一点一点地放大,像看怪物一样,门口传来孔雪儿的脚步声,他眼角流出眼泪,很快就浸湿脸上的纱布,一开始是刺疼,而后开始整个伤口都绵绵密密地疼痛,模糊了眼睛,好疼……安镌看不清进来的孔雪儿那瞬间的怔忪,闭上那双在水光中越加透明的眼睛,冷汗从额头上渗出。 “镌哥,很疼吗?”镌哥的眼睛是这个颜色的吗?孔雪儿疑问一闪而过,接着就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她和安镌一起长大,最难过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安镌的眼泪,这个时候看到了,心底都是柔软,他在自己面前哭,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又缓和了一点了? 曾经跟在安镌身边,见过他最狼狈和最耀眼的模样,就算别有算计,她也觉得自己和安镌是不一样的。 她并不打算利用完就丢开,她喜欢这个人,喜欢他挣扎在泥沼的环境里挣扎的模样,更想要他倚靠在她怀里乖乖地模样,她和姑母不同,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必把自己双手奉上还被不屑一顾,也对这样的结局不感兴趣。 安镌和传闻里他那位天纵之才的父亲并不是很像,她喜欢他不屈不挠的样子,更喜欢他为她弯下脊梁的模样,小时候相依为命的样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嗯,很疼,你出去,我自己安静一下。”安镌挡住自己的眉眼,说道。 “可是,这样的时候,不应该……”孔雪儿急忙说,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一次被拉远,她咬住牙齿,“我想陪着你。” “我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听话。”安镌柔声说,孔雪儿脸上顿时惊喜,开开心心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截然相反的表情,孔雪儿欣喜之余,是不解和咬牙切齿,为什么?她不过晚一年进入娱乐圈,再见镌哥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像是被拉长岁月,横亘长河没有办法跨过去,安镌待她,再不似幼时亲密。 她查了他在两人分离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现原因,只能归结于他们长大了,很久没有听到他对她这般温柔了。 安镌则是瞬间面无表情,他睁开眼睛,没忍住的眼泪已经干涸了,内心的念头充盈脑海,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头疼欲裂,比在仓库撞到头还要混乱。 他是谁?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为什么要留下他呢? 为什么他那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混蛋父母,要把他留在这个荒谬的世界上?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可被图谋的,他身上那些父母剥夺自身强加在他身上的那些气运吗? 他以为自己还有一份净土的…… 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一条信息跳出来。 我看到报道,你伤的很重,我来看看你。——苏言 安镌看着这条信息,恍然之间明白了自己爷爷这么反常的原因,他盯着这条信息,想必此刻正在看这条信息的人,不止他一个,他笑了,又哭了。 苏行之,又是苏行之!他遇上他,到底是他的不幸,还是他的幸运,他这一刻根本分不清了。如果不是这个人,他此刻都还是傻兮兮的奋斗着,到最后,功亏一篑、一无所有,等待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一家人啊!果然,都是一家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这一家,比他像戏子多了,他们怎么那么多戏呢? 他,也会啊! 如果这是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必备,他,已经驾轻就熟,就让这个世界更加荒谬一点吧!等他归来,他一定,打碎他们的面具,让他们合着自己的牙齿一起吞下去,他受过的所有的伤,都会让他们一一偿还。 没有谁,活在世界上,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像他一样,安镌疯魔一样轻轻笑起来,打开手机回了信息。 扫榻相迎,蓬荜生辉。——安镌。 客气又迎合,非常官方,回到山上的苏言,盯着手里的信息,好看的眉眼皱起来,如果是他的世界,这就是最欢迎的意思,可惜,在这里,并不是。 本是秋风无限好,鸟儿黄昏倚枝头的时候。 他若无其事地关了手机,继续上山,安镌那边越来越诡异莫测了,他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有多糟糕。 第11章 第十一章 “苏先生。”范意在山门处等待,看到他敬礼问好,此时穿着一身嫩出水的学生校服的人,淡淡地看他一眼,接着往上走,“你回去训练,不用陪着我。”站在这里身上遮掩不住的战栗感,往上一步,都是承受极限。 “郑家轩明天到军队,让他来找我,卯时让伺机送我去安镌疗伤的医院。”他说完,越过他,接住从无常带着小太和小极喝水的地方一跃而下的描白,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顶着脖子上颜色微微浅色绒毛,在苏言的臂弯翻滚撒娇。 “吱吱吱……”冰块,你走了好久了!从来没有这么久过。 “是吗?那描白你可能还要继续适应,我以后会离开更久。”然而,养它的男人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他顺顺毛茸茸的皮毛,说的却是冷酷无情的话语,描白一僵,簌地站起来,小眼睛盯着冰块,“吱吱。”更久是多久? “就是很久,像你和松塔成亲生子,离开我的时间还要久。”苏言回答,描白一呆,那是多久?他和松塔成亲生子,和一般的松鼠不一样,因为不凡,和人一般,他还因为习性远离苏言长达三年之久,那个忙成狗的岁月,因为印象太深,记忆深刻,此刻被冰块翻旧账,它盯着冰块,想要哭出来。 “吱吱。”为什么这么久啊? “为了摆脱,现在的束缚,还有重新为飞升做准备吧!”苏言抱着它,把它放在稳重的松塔身边。 “吱吱(嗯嗯)?”五重奏立刻响起,真的?不只是描白,松塔和无常都开口了,两个最小的毛团子就是攀着他的小腿,想要抱抱,苏言也不拒绝,一手一个抱起来,他们一家和他的属性相合,无常要不是太大只,也经常想要抱抱的。 两小只毛团子小脚脚对着小脚脚,悄悄地踢着玩,眼珠子盯着开口的人,“嗯,真的,我重新想到未能飞升之因,族地一直停用的那个地方,可以重新启用了,那处存放着祖师们一抹心魂的地方。” “嗯嗯嗯!!!”活的最久的无常精神一振,原来这样,这个世界有灵气,不像他的世界,没有灵气的滋养,那些因为心神强大而能留下心魂的祖师们没有滋养,只能在封印中一点一点地枯萎。 那它也就能见到它想要见的人了? “嗯嗯。”冰块,我也去。 “当然,控制中心肯定要交给你,我才放心,我,不可能一直在山上,在我彻底摆脱那些我不懂的无处不在的监视之前。”冰冷的寒气从瀑布上冲下来,冲淡了他眉宇间的温和,“这个世界的发展不对,修行者掠夺成性,这样的地方,是没有办法反哺本源的,我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倘若找不到原因,就必须尽快飞升,离开这个世界,被卷入其中,恐不能脱身。”他说,是对描白他们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只是,有什么,沉甸甸的,好似要冒出来,他怅然若失,终归不是自己的世界,格格不入。 “嗯嗯。”交给我吧!只要还能和那个人相遇,无常就不会让任何人有破坏的机会,松塔拎着丈夫不安分的尾巴,“吱吱吱。”守山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说完小脚脚踢描白一下,吃小崽子的醋干嘛?每次稀里糊涂地被教训,还要傻乎乎的凑上去,无常那个黑心又小心眼的家伙,描白吃了无数的亏,都不吃教训。 “吱。”争宠还没开始就失败的描白,抖着头上一点白毛,低眉顺眼地跟着老婆拍胸脯,眼珠子一直不停的转。 “我要去看一个人。”交代完了的人把两只还在他的怀里踢小脚脚比赛的小团子原样放进无常怀里,他去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带去送给他。 “嗯嗯~”是上次来的那个小孩?无常问。 “对,伤得很重。”苏言说到这个满心惆怅,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应接不暇的诡谲,见招拆招已是难得,安镌这个人,他不知道该说他懂他还是不懂他。 “吱吱!”谁敢?描白直起身子,小眼睛里满是凶光,虽然那个家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冰块满山追杀它的毛毛,还会抢它的松果,偷偷藏起来冰块给它的点心,让他到处找,还喜欢勾搭他老婆看他的小宝贝……卧槽!这么想的话,那个家伙应该被它千刀万剐才对啊!为什么它第一反应是关心他?它是不是有什么猫病? 无常盯着自己两个小团子挣扎着还想要扑到冰块的身上,小身子扭成麻花,这真的是自己的娃吗?一点眼色都没有,看不出来冰块根本就不是怜香惜玉喜欢毛茸茸的无情人吗?还不如曲线救国,嗯,自己最近是不想要哄这两个小祖宗的了,它把目光投向冰块,得想想办法。 “他自己。”只听到冰块回答三个字,五只毛茸茸身上的毛毛全部炸起,这是什么狠人在世?居然自己把自己打成重伤?还是有什么猫病?(别问为什么毛茸茸会说猫病,猫:我并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也并不全是。”想了想,苏言之又说,他就得到几只毛茸茸的白眼,麻烦下次一次性说完,不要大喘气好吗?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想要大喘气?”苏言挑眉,他和这几只一起长大,习惯了他们的挤眉弄眼,但是,以前他们不会翻白眼啊!安镌这个家伙,把他们全都带坏了。 “咳~”无常余光瞟着只说不动手的冰块,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带上山来啊!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嗯嗯?”那是为什么? “左右不过是群敌环绕,身不由己。”苏言说。 “吱吱吱吱!”那就把他抢回来,在山上没有人会欺负他,描白气势汹汹地握拳,“吱吱吱吱!”冰块,你不会连自己的盆友都保护不好吧?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苏言盯着这个一个激动踩在他头顶玉冠上的毛茸茸,缓缓地露出一个不善的笑容,无常一家三口和松塔面面相觑,无奈地看着再次被冰块追杀的描白,头上缓缓地冒出来一个问号,冰块当初给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取名叫做描白,这么文雅的名字,有没有想到有一天描白把自己活成了人体描边,还乐在其中? “松塔,我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家的小宝贝,还是给这个家伙带着吧!如果,全部都带成了混世魔王,未来,吃亏的也是它。”苏言拎着装死的描白缓缓地说,松塔翘起大尾巴,留给他们一个背影,它是要脸的,冰块这出的什么馊主意?有一个不着调的王也就算了,还要再来几代? 它家里两个小宝贝可不是描白这个傻白甜,会翻天的好吗?被嫌弃的描白喜滋滋,老婆还是爱我嗒!“吱吱吱!”冰块,你不行啊!根本帮不上忙啊! 苏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它,手动在手里转了几圈,把这只毛茸茸找个方向扔出去,抛物线飞了的描白尖叫着掉进黑白团子的地盘,没等它清醒过来,已经被平日里老被它戏弄的黑白团子围住了。 松塔:“……”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冰块,你也学坏了!它追着描白的方向跑了,在描白被拆了之前,还有机会把它捞出来。 “……”苏言怀里一重,两只黑白团子的小眼睛和他对上,笑弯了漆黑的豆豆眼,亲昵地叫着把紧他的衣服,生怕再被拿走,他眉眼之间的冰冷,因为描白一家插科打诨,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盯着一直很省心的无常,“我明天要出去。”没有时间给你带娃的。 “嗯。”无常淡定地说,不用你带,让那个小家伙带,他不是一直不安全吗?让他带。 “你知道,山下他们会牢底坐穿吗?”苏言无语,这是迫不及待去见自己老主人,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嗯嗯嗯嗯!”安镌那小子身上有古怪,两兄弟说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到长大的契机,明的不行,那就隐身好了,小太和小极两兄弟因为出生的时机不对,灵气匮乏,一直封印,直到来到这个世界,自动解封,应该不是无缘无故,正好他们的天赋技能是虚化,本就是灵魂为本体的熊猫,虚化能让他们更不受外界的伤害,用在他们身上更好。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世界,熊猫居然是珍惜保护动物了,无常漫不经心地想,好歹当年天地初开,也曾风光过。 “你确定?”苏言从来没有想过把他们带下山,描白那个族群生在山上长在山上,是这座山的精灵,无常这一族却并非土生土长,而是三百年前一位祖师带上山的,和后山的属性相合,就渐渐在这里扎根。 “古怪?” “嗯嗯。”古怪。 “真送?不会那么快回来的。”两个娇气的小家伙,安镌带着未必方便? “嗯嗯!”巴掌大小,随便放在肩膀上就好了,又不会掉,再给它们砍一节寒心竹,够它们啃好几年了,平时随便喂一些点心,省得老是惦记它的零食,这么一说,无常短短的小尾巴摇晃起来,有些开心。 “嗯嗯嗯。”我也是为它们好,一点都不心虚。 见识过山下糕点种类之繁多的苏行之:“……”用无常来推两个团子的性格,未来无常恐怕是很难抱回来他家的崽崽了。 他抱着两小只回到庄园,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和维护,因为主人不在,比之前更加寂寥,快要进入深秋,池塘里的睡莲还没有谢,倒是莲花,只剩下一个一个的莲蓬,有些已经被描白他们摘走了,只剩下还没有成熟的,在水上摇曳。 换上青色的长袍,苏言轻轻松口气,从小穿的都是长袍,还要学习怎么才能让这么长的袍子不会行动不便,山下的衣服,也很舒服,他,还是觉得格格不入。 不止是他,山下的修行者,都和普通人有着很鲜明的界限,苏言也恪守这条界线,他却发现,郑家轩和王超超的身上,看不到这条线。他们在学校里,和普通人相处很好,性格、爱好相合,很是恣意。 此时穿上舒服的衣服,苏行之也感觉回不到从前了,在喧闹的地方生活的久了,回到安静的环境,曾经享受的寂寞,如影随形,并且搜刮着心底的思绪。 到底带什么,才能够帮到安镌?也许,什么也不带,悄无声息地把这两只给他更好吧? 第12章 第十二章 安錤挂掉安天赐的电话之后,什么笑容都消失了,他轻轻放下手机,“来人,去把安隙给我找来。” “少爷,安隙,命牌已经碎了。”下人领命离开,很快就回来,只是他身后无人,反而给他带了这样的消息。 “什么?”安錤眯起眼睛,“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哪里?”难道安镌那个贱种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奇遇? “最后一次出现,是那天奉命打断安镌的腿,当时有人拍到安镌和安隙扭打着掉进澄河,孔家大小姐让人下去救,就没上来。”下人低声回答,安錤皱起眉来,又是那个疯女人,他们安家的人,就算一条狗,都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动的,何况安隙代表着他。 如果是孔雪儿,那还好说,“安镌那个贱人,居然敢挣扎?还敢打我的人?”他只要想到爷爷让他去安镌面前给苏行之做戏,心里就全是怒火,那个疯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带着狗仔去找安镌,本来一直以来都是安镌忍气吞声,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现在,弄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他想到苏行之,拿起手机的手一顿,倒也不是不行,上一次那人在宴会上,仅仅是和他淡漠地点点头,不曾说过一句话,只记得灯光下,凤眉入鬓,挺直的鼻梁上白的几乎透光的肤色,俊美得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也飘然如仙,恍如天人。 难怪那位大小姐,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个人,苏行之知道有人跟着他的脚步进入这个世界了吗?可恨的是,就算他机关算尽,那位大小姐修为并不是难以力敌,也无法攻破那位的防守,法宝灵宝集于一身,和苏行之完全不一样。 刺人得很,偏偏,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她给的还很多。 “大小姐来了。”管家进来禀报,他还没有说完,那位涂着殷红唇色,艳丽无双的身影已经袅袅婷婷地进来。 “你去看安镌,带上我。”她淡淡地说,带着一点赤色的眸子似乎想到什么,泛着幽光。朱红的指甲,还有那一身红色的裙子,就像是传说中的索命厉鬼,很快,身上那些负面信息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明艳动人。 “好的,出发的时候,在下会通知你的,大小姐。”安錤笑着说,两个人都看到对方脸上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收回目光,安闫雪眸光都似乎有水光在煽动,很少出门的她,是长在男人心坎上的红玫瑰那种美丽,如果不偏执于那位强大的苏行之,谁都不能不对这样的女人动心。 “那就好,你也是,收着手啊!安錤,如果不小心刺激太过,后果绝对不是你能够承受的。”安闫雪吹着指尖的香气,想到等下涂上的香水气息,眼眸厌恶一闪而过,“明年,给我安排学校,我要和苏言一个学校,一个专业,靠的最近的宿舍。” “我知道了,会给你办好的。”安錤当然全部答应,只要办成了整件事,他的爷爷、父亲和他就能得到晋升筑基后期的力量,安家就能在苏行之手里那批人成长起来之前,成功上位,到时候,好戏才会真的开始。 天上的明月,谁都想要,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当前,自然是不让那个贱种说错话,尽管那人后来几乎没有联系过安镌,他还是对于安镌上过那座如今人人惧怕不敢再上的松山耿耿于怀。 只要一天找不到二叔夫妻两个人,就不能让安镌脱离掌控。 爷爷那里,随时都会变卦,老家伙年纪一大把了,还是这么利益至上,要不是很清楚这一点,当年他老妈那个疯婆子不会想到集两家之力,在孔萍生育之时,一举把二叔那个天之骄子打落尘埃。 现在安家,也没有他的位置,就像他那个无能的父亲一样,就是因为这样,他永远都对女人爱不起来。 一切的源头,他总有一天要清算的。 安錤坐在屋中,心里各种心思盘算,也不过一瞬间,他很快吩咐家里的下人准备几样看的过的东西,就当是赏的,既然苏行之要来,功夫还是要做好的,留个好印象。 安闫雪住在静雪轩,红艳的嘴唇勾起,当年为什么选中安家,不就是看重安錤这在小世界里完全不逊色于安镌的气运,这两个人注定不能共存,此消彼长,有他在,安镌永远都没有机会修行。 至于安錤身上的秘密,都无所谓,反正,她一身天级灵宝,根本不惧伤害,如果不是整个松山都来了,她早就动手了。 还以为那个本源几乎被耗尽的世界,松山这样的诡异怪物已经随着灵气匮乏而消失,没想到啊!居然一起来了,老天,真是眷顾那个人……无所谓,只要那人不筑基,就永远都别想要觉醒,也就永远都回不去。 苏言之,总会回到她身边的。 另一边,苏行之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算计,他在山上准备了最好的金疮药,安镌是明星,脸是最重要的,毁容是不会让他毁容的。 小太和小极两只糯米丸子只有他巴掌大,维持这个状态,是第三年,从来到这个世界苏醒开始。 无常撒手不管以后,一整天都巴在他的肩膀上不肯下来,一放下来,就嗯嗯嗯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叫,摊在他的肩上,像两个小披肩。他没有养过滚滚,对这娇娇弱弱的小东西感觉不到什么可爱,安镌却很喜欢。 不止他喜欢,山下的人,都对滚滚有着难以言喻的喜爱。 “安镌很忙,恐无时间如此陪伴你们。”苏言说。 “嗯嗯。”我们会乖乖哒,小太和小极奶声奶气说。 “如果你们乖乖下去……”苏言说,两小只泫然欲泣,他噎住,为什么他觉得这两小只比它们爸爸还要难搞? “嗯嗯~”我们马上就要下山哒。小太说。 “嗯嗯~”很久见不到冰块哒!小极说,两个毛团可怜兮兮地看他,冰块,我们都要走了,你一点都不想念我们吗? “……”不过小小一团,戏还挺多的,这和安镌当初逗他玩,不是一个德行的吗?看样子,送给安镌,他们正好臭味相投?苏言不理会这两只小戏精,接着找能送给友人的东西,法衣、灵器都找了一堆,统统塞进两小只自带的空间里,包括他们的储备粮。 友人危急的时候,就可以拿来用,天色蒙蒙亮,郑家轩上山来,苏言刚刚结束练剑,他交代少年的事情,让这个素来玩世不恭的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苏先生,您说的,是真的?” “我未曾一谎。”苏言说,“本就是炼心之用,因灵气之故,二三百年不曾开启,如今,天道有缺,唯有自身完满,方能得道。事到如今,数人已至瓶颈,再往后,非勤能达。”他数年来,山下与他交换,都是用他能够用得上的灵玉交换,储量素来不少,“然,郑家之人,入阵,需自备灵币,维护阵法运转,一切都交予无常调度。” 他身边那只一米多,长相憨憨的黑白团子朝着少年露出牙齿,笑了,而郑家轩,他呆了。别看这只憨憨,几个月前才把几百人变成脑残,他是知道苏先生为人的,并不是很怕,他怕的是,“苏先生,您……您接下来都不在啊?”苏先生不在,松山就是龙潭虎穴,谁敢随便上山? “无妨,山上,自有区分防御机制,非入侵者,无用担心。无常,能处理好这件事。”苏言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直接说,少年立刻松口气,打算和那位叫做无常的滚滚交流一下需要准备的东西。 怎么交流还没想好,就发现山上的滚滚,居然手机电脑全部拥有,打字还贼快…… 郑家轩:“……”怎么感觉,这滚滚都比他像一个人?这年头,连萌物都有文化了,真是可怕!然后,顺便被萌物滚滚打劫一堆甜点零食。 苏言既然交给无常,自无什么需要补充的,无常比他要熟悉这些需要灵气维护的阵法,他自己日后也需要进入其中炼心,就让司机先生直接送他去友人所在的医院,也在京市,更远一点,晚上八点钟才到,心里不欲打扰,遂休息,隔日探望。 “安少,苏先生到了。”属下跑到病房提醒,安錤微微笑起来,“安镌,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安镌厌倦地盯着窗外,他现在的样子,安錤不敢动他,那个下属接着说,“孔小姐,也来了。”孔小姐?安镌正想着谁呢,孔雪儿先一步打开门进来,“镌哥,你房间这么多人啊?我……我给你煮了排骨汤。” 怯生生的兔子,余光瞥到一抹艳红,她睁大眼,注视着那个美艳绝伦却又高贵优雅的女孩,就算她是女人,也为这样的容貌而惊艳,这是谁?女孩淡淡地看她一眼,继续摆弄手里的手机,不似来看病的,倒像,她本就是主人一般。 “不是和你说,最近都不要来了吗?”安镌说,这个女人,又想做什么? “镌哥,我可是担心你,担心的觉都睡不好,一有时间就过来了,你还不领情。”孔雪儿一想到正在往这里走的那个人,急忙上前倒出一碗汤,“你喝喝看嘛!我熬了好久的。” 第13章 第十三章 门外敲门声响起,孔雪儿已经一副贤良淑德的女朋友一样,占据有利位置,打开门的时候,她第一勺汤刚离开碗,床上只露出一双越发清透双眸的少年看懂了,安家人又怎么不懂?安錤和安闫雪都看过来。 苏言之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友人张嘴吃下一勺汤,他黑眸有一瞬间的意外,随即提着篮子的脚步,顿一顿,接着进去。 “苏先生来了?”安镌又喝了一口排骨汤,才开口,安錤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苏先生,请坐。” “谢谢。”苏言道谢,坐下来,“好久不见,安镌。”他的眸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眼里诧异一闪而过,许久不见,他也不可能看错的,安镌他的身体……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确实……好久不见。”安镌冷淡地说,他不太想要看到苏行之,各种意义上,都暂时不想看到。 别人不知道,苏行之绝对知道他的伤都是自己制造的,不知道在苏言的心里,他到底成了什么妖魔鬼怪了,还是这副姿态…… “安镌,不要无礼。”安錤出声不轻不重地呵斥,然后和苏行之抱怨,“苏先生别见怪,受伤之后,安镌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他比较担心……”他没有说完,就听见安镌‘嘶’地一声叫疼,有两只小东西从苏行之带着的提篮里跑出来,咬他一口,窜到安镌的肩膀上站好。 是两只黑白花色的小仓鼠,苏行之也被这个变故懵了,他指尖一动,两个毛团就到他手里,转手放进篮子,不知所措,“安镌,不好意思,我同学帮我挑的礼物,你,没事吧?”小极和小太是怎么回事,几分钟都不能等了吗?一见面就认主了,他回去都不好交代。 安镌白皙的手腕上,一边一个牙印渗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苏言手里的篮子,这是……契约吗? “苏先生太客气了,您来就来了,礼物就不必了。”安镌客套地回答,苏行之微微垂眸,看着坐在床上态度冷淡的人,这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地想要把他推多远才算?进入视线的,是少年少女亲密喂食的场景,他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安镌,说什么胡话?苏先生来来看你,是你的荣幸,给我好好说话!”安錤生气,苏言止住他。 “我本就打扰,无妨,安镌你好好养着就好了。”苏言不欲多加打扰,他看出来了,安镌只想要安静养伤而已,他的到来,引起了一系列的变化,恐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我就先走了。” “苏先生,您别生气,安镌他只是心里不大高兴,”安錤急忙劝说,“您这大老远的过来,吃顿饭再走?” “不必。”苏言看他一眼,站起来行了一礼。 “闫雪,送送苏先生。”安錤急忙说,他留下来打算和安镌说道说道,就算他想要他们彻底毫无关系,也犯不着这么明着得罪人吧?要是苏先生脾气不好,迁怒安家怎么办? “苏先生,请。”一身红衣的安闫雪淡淡地笑着,并不为苏言的容貌气质震慑,天然的大家气质,苏言这才看到这位一直不曾注意到的女子,她穿着的是他更加熟悉的对襟红色襦裙,同色的暗纹看不出来太显眼的图案,优雅妍丽,不是床边的那位,大片的肌肤都露在外面,无处着眼,淡淡地一笑,“安小姐,不用送了。” 就算再好看,那也是安家人。 安闫雪却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排斥,笑着上前一步,在前面引路,“那可不行,苏先生可是贵客中的贵客,闫雪怎能失礼。”两个人在门口,肩并肩离开这个病房。 “听说苏先生下山了在上学?”安闫雪说。 “嗯。”苏言说。 “山下的东西,的确纷繁,最近我也在学那些普通人的东西,虽是蝼蚁求生,也是精彩纷呈,发展不遑多让。”安闫雪说。 苏言怔了一下,这说话的方式,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再也没有过了,“同感,大繁至简,大简至繁,莫过于如此。未曾想,安小姐也对这凡世感兴趣。” “所谓的出世入世,莫过于见识过万般变化,方能得一个始终。”安闫雪说,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渐渐地有一点懂苏言之大爱这个世间的一点乐趣了,站在高高的山巅看山下,人如蝼蚁,只见到行色匆匆,却不曾想这蝼蚁的世界,如此精彩。 “是吗?人人都在等一个始终,”苏言微微一笑,他很少笑,这么一笑,眼前的深秋都仿佛染上光华一样,安闫雪同样是一笑,两个人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看得本就人群拥挤的医院门口安静下来,闪光灯不断地闪动,被那两人一个眼神看过来,失去声音和动作。 那是什么眼神?比冰雪更冰冷,比玫瑰更加刺人,高高在上,如看履边灰尘。 这两个人惹不起!一瞬间一点都不懂收敛的狗仔们都懂了,那两个人只是看他们一眼,没有理会。 “在下告辞,安小姐止步。”苏言手中无剑,有点空,抱拳告辞,安闫雪提起她的襦裙轻轻行礼,目送他上车,离开这里。 安镌的冷言冷语,足够克制守礼的苏行之不再靠近他,这人心底的柔软只有她懂,未来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她能陪着他看遍世间繁华,不离不弃。 她看过太多的风景了,到最后,还是觉得那些迷人一时的景色,远不及这人眼底的冰霜和溪流,冰冷却温柔。 苏言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这位安小姐,安錤称呼她为闫雪,她的名字叫做安闫雪吗? 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趣之余,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了,安镌,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 他现在什么事情都为他做不了,就如他所愿,离他远远的吧!安闫雪的容貌,不是他的错觉啊……这个人,明明与安镌没有血缘关系,却如此相像…… 当下,未曾彻底拥有自己的势力之前,他都是一个无限循环的靶子,索性,更加深入地沉浸在别人的人生里,完满自己的心灵吧! “从我面前消失。”安錤不带脏字地训斥半天之后,离开病房,一直坐在床边充当被惊吓的兔子的孔雪儿得到他冷漠的一句话,站起来哭着跑出去,出去外面一秒变脸,打开手机看微博。 本以为自己探望安镌的新闻能够占据热搜第一,最近风平浪静,最大的事情就是安镌受伤,会不会毁容这件事情了。 没想到打开热搜的那瞬间,看到挂上热搜头条的微博让她睁大眼睛,居然是…… “恭喜宿主,信仰等级达到系统能够隐藏修为的等级,是否立刻开始修行。”孔雪儿走出房门的时候,安镌的脑海响起系统喜滋滋的声音,然而和孔雪儿一样拿起手机看微博的安镌,盯着微博头条,却没有半点欢喜的意思,他看着视频中相谈甚欢的俊男美女,心,不可抑制地收缩一下。 安闫雪那张脸,从第一次在安家高高在上地俯视他的时候,就已经惊艳个够了。那个女人的美貌只能用人间精灵来形容,偏偏她又是性感和妩媚的,喜欢穿妍丽大气的衣服,大家气质尽显,又不会太过于咄咄逼人。 苏言的俊美,那张脸,是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人间理想,何况,他的好看,不在于这个人的脸,而在于他的气质,禁欲矜持却不自傲,强大却克制守礼,是书里走出来的士子,也是妄想中的侠士,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独居一个世界的居士。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穿的也不全都是长袍,却相得益彰,像是天生一对。 心里很清楚苏行之不会太靠近安家人,实际上,在看到这样的视频之后,他的心都是乱的,他们说的话,就像拍摄的网友说得,神仙对话,两个人说的都有些晦涩,对方却轻而易举地能懂。 那是像是同一个世界一样的默契。 苏行之看安闫雪的眼神,有惊讶也有欣赏,两人最后的告别,也别有意味,安闫雪注视着苏言离开的眼神,有种欲语还休,尽在掌控的味道,那个女人……怎么敢!安镌第一反应是这个,无尽的愤怒在他的胸腔内跳动,随即消失。安镌觉得自己升起来的情绪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会有一刹那觉得,苏行之这个人就是他的? 这种感觉如此的笃定,安镌眼眸光芒明明灭灭,他盯着停在界面上,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不常笑的苏言,笑起来,美不胜收,如果不是对着另外一个人的话。 “系统,开启修行!”他冷冷地说,闭上眼进入空间,本体陷入沉睡,一层无人看得到的数字组成的结界附在全身是伤的青年身上,很快就消失在皮肤上。 系统空间,雪白一片的空间里充满了五颜六色的灵气,安镌冷着一张脸,看了一眼眼前的光点,这就是所谓的灵气吗? 我也要变得像苏言一样强大,强大到可以把那个人锁在身边,谁也不能抢走。 系统正想要放出力量引导他运转它给宿主精挑细选的功法路线,灵魂剔透如水晶,堪称美丽的青年已经坐下来,五心朝天,自己就完成功法路线,和它的截然不同。 系统:(⊙o⊙ )!!! 这个宿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好的从来没有修真过呢?这几个呼吸之间,就把它转化的灵气吸收的干干净净的家伙,真的和他说的,他之前根本没有修行过吗? 谁会第一次修行就直接吸收全部种类的灵气,直接跨过引气入体,一口气冲到练气三层的啊!要不是它把自己珍藏的气运全部转化成为灵气,这次修行说不准会因为灵气不够,直接失败!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级别的天赋啊! “你这功法,果真神妙。”一口气冲过练气三层,跨进练气中期的安镌感觉到丹田游动着的力量,新奇不已。 他还以为是系统直接在他的身体里辅助修行,才能让他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一夜过去,突然之间,做任何事情都好像有了助推器。 系统:“……”系统灵智不高,不知道怎么表达,它还没想好怎么说,外界有动静,“宿主,房间有动静。” “怎么?”安镌试了几下,无师自通地在系统空间跳跃几下,两三米高不在话下。 “是那两只小仓鼠……不,应该是熊猫!”系统说,那只篮子在安镌被小仓鼠咬了以后,苏行之用剑气封了,直到现在剑气封印消失,钻出来的居然是两只巴掌大小的黑白团子滚滚!! “什么?”安镌立刻离开系统空间,坐起来。两只毛团子已经蹦跳上他的病床,哼哼唧唧地爬过来,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小仓鼠样子,这圆滚滚的身体,这六亲不认的小内八,绝对是他们国家牢底坐穿神兽大熊猫滚滚啊!!!!! 苏行之那个家伙,还说是他的同学帮他选的,给他的同学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会给他选两只滚滚作为礼物,还认主了!这个胆大包天的! 这两小只他还很熟悉,松山之上,有滚滚幼崽吗?肯定有,几百只滚滚没有才怪,而能够被他见到的,就只有两只,那只印象中腹黑又笑眯眯,实际上能够勾魂夺魄的滚滚首领无常的两个宝贝儿子——太极两兄弟。 没错,苏行之那个混蛋,不仅送给他牢底坐穿兽,还是无常的儿子!!!!! “嗯嗯~”小太眉心有一点黑点,先一步爬到他的身上,安镌安镌,我们来找你玩啦!这奶声奶气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响起,紧接着小极的声音委屈巴巴地跟上,“恩恩恩~”大冰块太坏啦!他居然把我们囚禁在篮子里,太坏啦!太坏啦!!!是不是?安镌安镌~ 安镌:“……” 自己的名字在脑海无限循环眩晕了几秒,他看着奶声奶气求抱抱的两只小团子,一点都生不起气来,家养滚滚,是很多人的毕生梦想。 “说说吧!怎么回事?”安镌把两小只举到眼前,从头挼到尾,严刑逼供,“苏行之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你们到我手里会让我牢底坐穿吗?嗯?国宝滚滚?” “嗯呀~” “嗯呢?” 两只团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小太说,冰块说啦,安镌你呀不会保护自己 小极:混蛋爸爸正在私会老情人。 小太:对哒对哒,根本没功夫照顾我们。 小极:对哒对哒,我们就来保护你哒! 小太小极:安镌安镌,你不想我们吗?坏人!在山上还亲亲密密地叫我们小宝贝哒!渣男!和老爸一样! 撒娇的国宝谁顶得住?安镌修行之后,所有的伤口都已经好了,抱着两小只天人交战,要?还是不要? 小太小极:笨蛋安镌!冰块给我们画上了敛息符还有变化符,不管是谁看我们都是仓鼠哒!冰块又不笨,才不会让你牢底坐穿哒! 安镌抱着两小只滚滚,他打开手机,引入眼帘的,还是安闫雪的头条。 #那些年我们惊艳过的男神和女神# 讽刺的是,下面被提起来的就是他,安镌。 他以前是唱跳界的顶流,不管再怎么说,那都是年轻人的东西,直到他做配或者主演的电视陆续上线,一场劫持绑架案把他拉进大众视野,精益求精的态度,展现的作品经得起推敲,才能够让他在这样重伤时候,粉丝更上一个台阶。 他故意在安家人面前把苏行之推得远远的,短时间之内,那人是不会靠近他了,现如今,和另一个人,上了头条。 他需要蛰伏,如果苏行之就此和他疏远,他暂时也无任何办法。 他要变强,强到能为他抗下风霜雨露,强到可以……可以把这个人握在手心里。 第14章 第十四章 “你是说,把你们炼心的过程拍下来,剪辑成为电视剧?”苏言手里翻着英文对照词典,一个一个地翻译手里的英文原文,品评作者原来的意思,兴冲冲的郑家轩,打破了他的安静,他玉白的手合上书。 “对啊!你不是让我们收购代入感足够强的剧本、小说吗?炼心阵应该是有监控的吧?把那些画面拍摄下来,不要浪费了,不仅能赚钱,还能够提高名气,让那些大神把他们最好的作品拿出来。”郑家轩算盘打得满满的,“作品才是那个圈子的敲门砖,有利于我们最快站稳脚跟。” “你,想要做什么?”苏言问,你想要尽快在那个圈子站稳脚跟,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超超能够得偿所愿。”郑家轩和苏言几个月的相处不是白白浪费的,不是十级的苏语翻译,也是七八级,他很认真地对苏言说,“苏先生,超超那个人,粗心大意,办不成您什么事,您有事情就交给我好了,她想要去那个圈子闯闯,那就闯闯吧!反正,一切有我呢!” “是吗?”苏言看着他,忽然想起来,安镌和那个女孩亲密喂食的场景,他当时看到安闫雪的时候太惊讶,后来就忘记了。 “我这里,暂时无事。说计划,都尚且嫌早。你便按照你的计划行事,问起来,可以说是我允许的。”他这一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有什么反应,现在,似乎也没有必要。 山下的年轻人,格外早熟,安镌应该不过十九岁?郑家轩也才十六,就已经有共度一生的人了。 共度一生呢……郑家轩发现苏先生走神了,他好奇此刻这位神祗一样俊美的人,在想什么,又不敢轻举妄动。 “随你吧!交给你了。”苏行之起身上床,“选定剧本以后,给我看一下,我也需要一个角色,体验那人人生,直至心境完美,顺利渡劫飞升。”安镌不需要他的话,他剩下的事情,似乎就只有完满自己的心境,渡劫飞升,去闯更加壮阔的世界。 安镌…… 这两个字一直在心口循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那个男孩一直都举世皆敌,孤独于世,他有喜欢的人,有寄托不是好事情吗? 为何他竟然无法为他开心?这个疑问注定要一直困扰着他了。 炼心阵非常顺利地打开了,郑家人已经进入其中,目前实验效果很好,他们不仅能够得到前辈的指导,还能够体会到从前不曾注意到的人生之苦、甜、酸、辣,种种以往不会思考的复杂境遇。 郑家轩在国庆长假结束以后,度过外功小成的境界,开始了属于大成的积累。 “苏先生,为什么外功小成那么容易,大成我却看不到一点增长?”郑家轩以前都是废柴,从来没有体会过天才的滋味,好不容易在所有的人之前进入大成积累阶段,他却发现,自己两个月的修行,一点进展都没有。 “大成并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苏言正在看手里的剧本,他挑选的并不是什么带着神秘力量的剧本,而是普普通通的犯罪剧本,文里他决定带入的角色是一个生于黑暗,被一个人拯救,反过来拯救恩人的故事,剧本里对于这个叫做刘明光的角色心里刻画的非常深刻,“外功大成,需要蜕凡,你每一次运功,都在打磨体质,体质每好一分,就能够多容纳一分的力量。”他翻了一页,他盯着手里的书页,深知只是这样,无法真正体悟心境的。 “那苏先生您,用了几年?”郑家轩小心地问。 “我吗?”苏言沉吟着什么,随口回答,“我不用打磨体质根骨。” “(⊙o⊙ )!!!”郑家轩睁大眼,“有什么办法不用打磨吗?”他试过了,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打磨的话,实在是太慢了,他感觉自己花了两个月,也只是增加了一丝。 “首先,”苏言盯着这个满脸期许的小子,“你要像我一样,天生剑灵体,根骨逆天,不需打磨即能够容纳大成所需的力量,然后,你还要有一个百年修行的师父,在临死之前全部功力都传给你。你有吗?” “哇!!!!!!!”郑家轩睁大眼,“什么是剑灵体?”卧槽,这个世界上还有作弊体质吗?还有百年修行传功……听上去就好玄幻,不,其实苏先生的存在本来就很玄幻。 “世上有千百种独特体质,”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葱白的手指翻着书页,“有着各种各样的特点,有好的,也有坏的。我天生剑灵体,在修行体质排行榜上,排列第二,根骨通透,经脉畅达,如果在上古,我这样的体质,剑灵双修,每天睡觉,都会在百岁之前渡劫飞升。世上只有一种体质能够胜过我,不过如今的时代,我也不曾见过别的逆天体质,你的话,我曾经帮你易经伐髓,打熬过根骨,起点已经比别人高多了,你就不要得寸进尺了。” “回去好好积累才是你应该做的,急于求成,你就算根骨打磨足够,也无劫可度。”刘明光明明有着光明无限的生活,可以让他选择,只要对于昔日的恩人视若无睹,他最终的选择却是用自己铺垫,把他的恩人推回光明之下,有些不能够理解,好看的眉毛皱起来,心里想,感觉自己瞎琢磨也没有什么用。 “哦!”郑家轩焉巴巴地答应,“我真的不是什么特殊体质吗?” “不是。” “那……我可以问问比苏先生体质逆天的体质是什么体质?”郑家轩还是很好奇。 “是整个世界几百万年只出现过一个的天妒体质,名为琉璃无垢体,那是一个能够辐射家族的体质,只要他愿意,在他身边的修行的人都能够比别人快上百倍,百万年前曾有一个人,带着整个家族,举族飞升。”苏行之说到这里,再一次发起呆来,说起来,上次见到安镌的时候,他感觉无错的话,他的体质变化非常大,那双眼睛,不复纯黑,带着一点透明在其中,也不再是完全不能修行的样子…… 郑家轩想再问,苏行之起身离开明心堂,步履匆匆地走向书房。 他只好回去自己的房间,苏先生是想要查什么资料吗?不是说书库里的书他都已经全部读完了,还去查什么呢? 琉璃无垢体啊!修行快百倍,那不是说如果世上有这样的人,只要在他身边修行,就能够很快大成了?少年几天没有出门,头上的黑发就几乎长到肩膀上,汲着一双拖鞋,王超超放了寒假就去参加一档选秀节目了,他没什么心情打理自己,那个丫头,不进决赛不让他去助威!快了。 泛黄的书页保存的很完美,带着淡淡的香气,负责给他整理书库的,是两个带着眼镜的老人家,上面多了一个个不同颜色的标签,他手里这本,几乎没有人翻阅。少年时候,师父说他生不逢时,没有生活在上古,他曾经因为好奇把这本书翻过一遍,对于他那种体质,印象十分深刻。 “清净无垢,一切如琉璃纯澈,一切体征,皆给人一种透明的质感。” 安镌的眼睛比他上一次见到这个人,清透多了,纯澈如同黑琉璃,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白皙清透的,被太极两兄弟咬伤的地方,格外显眼。 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不,苏行之想,不能这么快下决定,要知道他的世界几百万年的历史,从未出现过第二个琉璃无垢体,当然,他也是第二个天生剑灵体。 第一套入门剑法他只花了一个时辰,就练得熟透,基础剑法五套也只用了数天,师父一开始以为他偷奸耍滑,后来就渐渐惊喜,发现他的体质特殊,居然是天生剑体,欣喜若狂。 十二岁的时候,门派的炼心阵,被他碰坏了,那时候尚且年少,好奇去看炼心阵的真图,不小心碰到核心,曾经遗留下来的灵石,在他触碰的时候,剩下不多的灵气全部涌入他的身体,薄薄的一点,不足以让他修行,只是体现了他的另外一个特点,发现他的真正体质。 正是因为这样,师父才说,他天生适合他们的功法,第一代创派祖师正是天生剑灵体,而且代代流传下来的灵力,有了去处。 二十岁先天飞升劫,被雷劈到这个天道有缺的世界,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够看到这样的体质存在。 安镌啊!安镌。 他好像永远都在给他惊喜,如果真的是他猜的那样,那么能够带给这个腐朽的修行界改革的,并非是他这个外来者,而是他的友人安镌。 合上手里的书卷,书里对于那种体质的描述,当然不只是这么一点,其他的无用,苏行之很清楚,这个世界是最高只能容纳金丹的末法时代,想要像上古一样法力无边,体现不了。 这人应该不用他去挂怀,那么他自己呢?炼心阵对他无用,未曾在少年时候进炼心阵,如今的炼心阵就算开启,里面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感官,那么,他怎样才能够炼心呢? 不能炼心,那就只能入这滚滚红尘。 第15章 第十五章 寒假开始的第二个月,苏行之从松山上失踪了。 这个消息最先发现的是卫星监视苏言的人,他在辰时没有在练剑坪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察觉不对,立刻报告给方东和。 方季立刻调取昨天的监视画面,最后的时间就是亥时,穿着白衣,月色之下,玉冠也仿佛晶莹透明,他一向无事之时就在廊下赏月观书,一观就是一个多时辰,偶尔毛茸茸的小团子描白会过来打扰,苏言之任由那只小团子在他的手机里看电影,一点都不生气。 昨天也很正常,甚至描白都不曾来打扰他,他看书到深夜,把手里那本书全部看完,坐着思考了一会儿,进入卧室,没有半点异样。 监控画面就静止在那里,没有人敢在那位的寝室安装监控,甚至门前都不敢。 “会不会是闭关?”方季拿出手机打电话。 “回长官,”负责监视画面的军人回答,“我是负责早班的,三年前就开始观察,这位苏先生除了练剑,从未修行,更不可能闭关。” “从未修行?”方季皱眉,苏行之的修为比他以为的,要高得多啊!修行界的人,谁不是在勤勤恳恳地积累,唯有他,除了学习就剩下风花雪月,春天赏花,夏天上山,秋天狩猎,冬日观雪,一年四季,只要月亮好的时候,从不缺席。 “喂?”那边一打就通,方季立刻示意卫星监控寻找苏行之的手机信号,然而很快,悄无声息搜索信号的人,摇头,根本就没有监控到信号接收,不知道那位用了什么方法,目前就算是精通计算机的人都只不过是弄假的信号接收来蒙蔽视听。 “苏先生,你最近在忙吗?”方东和一点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自己在寻找他的踪迹,询问别的事情。 “在忙。”苏行之在那边说,方季噎了一下,“我听说郑家人都已经开始实行秘密集训了,苏先生你,不太厚道啊!” “我未曾区别对待,郑家轩,是我收的记名弟子,资格范意应该向你报告过。”那边淡淡地说。 “但也不能都是郑家人啊!”方季才不管这个,他只知道目前为止上山特训的人,只有郑家的几个人,“还有,你什么时候收了郑家的那个小子做记名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那边除了说话声什么都没有,没有说话声,就连风声也没有,“资格不够,揠苗助长。” “你一点都不觉得你自己本身的心就是偏的吗?”方东和说到这里就觉得生气,“范意什么都没有说,其他人就不可能会闭嘴了,郑家人已经在那座训练营占了一半以上的人数,那个什么文化影视公司?你敢说不是在你的示意下开起来的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做!苏行之。” “修行界,不是强者为尊吗?”那边冷冷地说,“人多,话多,不能改变现状,也不能让他们变强,方老是觉得,我这里有什么修行的捷径?能让人一步登天吗?” “那……你自己不是都不用修行吗?”方季说,“训练营里早有不满,你分明是没有教给他们的意思。” “那还真抱歉,在下有一个好师父,仙去之前,门派遗留、毕生功力都传给在下,那也是在下外功大成能够容纳的前提下。方季,你搞清楚,我是剑修,外修身内修心修剑意,都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也打磨了十五年,资质不及在下百一,也敢妄言。此生道途无望,让那些人早点离开比较好。” “在下只待心修圆满,便能先天飞升,你们倘若是要和我比较,可能一生都要大道无望了。”那边说,方季从未听过苏行之说过这般难听的话,他没有见过苏言发火,心里想约莫这就是他发火的样子,不带脏字,把他手下那些认为苏言有秘密捷径的人,对比成了地上扶不起来的泥。 “你消消气,消消气。”方季急忙安抚,他要真敢和苏行之撕破脸早就做了,“我会好好收拾他们的,你别生气别生气,一定给你转达好,把那些不成器的换掉。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你呢?早就过了你的练剑时间了。” “你在找我吗?我要下山两个月,开学回来。”那边淡淡地说,“山上的训练,对我无用,我亦有要走之路,无需方老费心。”说完就挂了。 方季盯着自己的手机,百思不得其解,他早就听说了,松山之上的训练,郑家的那个小子本就外公小成,上去之后不过三天,就破开瓶颈,开始累积大成,已经隐隐变成了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又被苏行之收为记名弟子。 那样的地方,都不能给苏先生丝毫帮助,他到底有多强大? “还是找不到信号地点吗?”方季问。 “是的,长官。”军人回答,方东和皱紧眉头走出去,“让下面的人,特别是松山那边驻守的人安分一点,别随意上松山,出了事,没有谁能够救得了他们,还有,全力探查苏先生的下落,我就不信了,一个老古董,还能够避过这么多的信息筛查。” “是。”跟着他的人立刻开始行动。 然而,从这时候起,苏行之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他们根本没有查到半点有关于苏言的消息。 京市的地下室出租屋,初中毕业就在五环电子厂打工的刘先明对门,搬来了一个奇怪地室友,一头长发,柔顺的像镜子一样,几个平方的出租房,只能放下一张床的房间,用隔板隔开,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头上就会变得脏兮兮的,像摔在臭水沟里一样,回去除了洗澡的声音,安安静静的。 夜晚睡觉也感觉不到呼吸声,像没人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里,让他感到害怕。 那人身材高大,有一米八多,身材好到爆,修长匀称,同住一起的六个单间里,鹤立鸡群,大家都对他好奇的很。 “你们知道我对面住的是谁吗?”好不容易元旦加班赶货回来,六个房间都先后传出炒菜的声音,炒完了菜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一边吃一边唠嗑,刘先明是个小年轻,经常和那两个在发廊打工的妹子闲聊玩笑,说起他对面的那个人。 “你说清哥啊!”涂着红艳艳指甲的张倩一边嚼着豆角一边说,“你们就住对面咋个都不认识呢?我跟你说,清哥那个人,能处,就是有点咋个说呢……冷淡?” “就是就是,他看到我们抬煤气罐,就帮我们拿下来,那个力气,”另个一没有涂指甲油的张萍萍伸出大拇指,“那么大的煤气罐,轻轻松松一只手!” “真个?”刘先明自己早早就出来打工,个个月月光,长得瘦小,二十几岁都没有女朋友,最羡慕的就是这种身高体长还力气大的人,要不是这两个发廊的妹子经常带人回来,他一开始还想追他们呢!“人真个好?” “人家好,关你什么事?”斜对门的胖女人姓刘,没好气地说一句,她狠狠地盯着自己丈夫快要盯在打工妹白花花胸脯上的眼睛,要不是太热,她恨不得关上门来吃饭,“怎么,一个小姐还想肖想人家正经打工的?”她眼睛可厉了,那个小伙子来了三个月了,从来都没有乱搞过。 “呵呵~管好自己人吧!别总是盯着我们啊!大姐!”张倩也不是什么好像与的,“自己嫁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别他妈的好像高人一等一样。”刘姐的丈夫默默地收回目光,装作在正经吃饭,被刘姐狠狠瞪眼,就差上手。 别以为她没有看见上回她加班回来,这个死鬼睡觉的时候带着一股难闻的桂花油味,以为他闻不出来,是张倩那个贱人身上的。 “我们说我们的,别他妈扯不相干的。”刘先明骂一句,他对自己对门的那个人更感兴趣,和两个女子接着聊天,剩下的那个租户从来不做饭,都是一份外卖吃两顿的,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倩姐说的那什么清哥,咋个晚上回来就跟在泥水里滚过的一样?”这是他最感兴趣的。 “留了那么长的头发,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在影视城啊什么地方当群演什么的吧!”张萍萍说,“群演的戏,大冬天的,哪里有哪个好做哦。” “已经在下大雪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出去了吧?”张倩说,他们正说着,地下室的大门传来打开的响声,一身是雪的高大青年出现在昏暗苍白的灯光下,他穿着一件臃肿的军大衣,头上是令人作呕的饭菜味道,没有走近,就进了公共洗澡间。 几个女人都盯着那边黑漆漆的洗澡间,很快那人就出来了,手里拿着**的大衣,五个正在吃饭的人都盯着他,头发湿漉漉包着的男人,他穿着廉价的白T恤和黑裤子,高挑的身材在简单的着装之下一览无余,顺着下巴留下来的水渍划过性感的喉结,就算那张脸毫无特色,现场的大叔大婶和男人女人,都不知为什么喉头发干。 第16章 第十六章 “清哥,下班了?”张倩立刻打招呼,“吃了吗?”张萍萍坐在路中央,立刻往边上挪一点点。 被她叫清哥的人,低声“嗯”了一声,眼睛茫茫然不曾落在她们身上,“已经吃了。”悄无声息地走过张萍萍,让过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拦在他腿前的脚,冲他对面看起来年纪不大男人点点头,打开门进去。 刘先明偷眼看过去,里面没开灯,只能看见床铺整整齐齐,带着一点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他羡慕地低声说,“穷讲究!”这男人看着不好惹,身上穿的衣服加起来还没有他的一双鞋贵,当然,他想的自然是他最好的一双鞋,攒了五个月的工资才买的。 “不解风情的木头,”张萍萍看着比张倩青春活泼,也没有染指甲,像个学生妹,说起话来,就不是那回事,“白瞎了好身材,让老娘摸一下又咋个了?”看都不敢看,怂货一个!!! 张倩盯着那道门念念不舍,总希望什么时候再打开。一天也只是这个时候能够见上一面,这男人,是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最特别的那个男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吸引她的目光。 只是那人,从来没有多看她过一眼。 张萍萍见状冷笑一声,转瞬即逝,接着大声和刘先明显摆起她最近交的‘男朋友’,什么衣品啊!有钱什么的,还说自己很快就可以搬出这个破地方了,不像有些人,看着像是那么回事,其实就是绣花枕头,天天吃苦受气。 刘先明只是对于自己是这地下室最好看的男人有点危机感而已,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只是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讽刺,关上的那道门始终半点声音都没有,开门更没有,他和姑娘聊得兴高采烈,心里不无得意。 每天出去看到上面楼层俊男靓女,他只能弓起身,默默无声地去赶公交车,至少身边没人和他竞争,还能在车间和其他人吹嘘自己有多受欢迎,实际上他没钱,连张萍萍手都牵不到,那个女人眼里只有钱。 “你怎么还在!昨天不是已经赔你一件军大衣了吗?”京市的冬天非常冷,大雪几乎封路,“你的大衣呢?”胖胖的群演群主王哥盯着穿了一件臃肿的棉衣,两只古铜色的手全部露在外面,一点都不怕冷的傻子郑清。 “洗了。”郑清回答,他黑漆漆的眼睛有点木,盯着王哥,“我今天,还可以接活。” “你昨天才被破了一身冷水,差点就把你冻死了,居然还出来,你不要命了?”王哥生气,郑清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他穿着这么多都被冻得瑟瑟发抖,这个家伙的棉衣一看就是不保暖的便宜货,“你不冷吗?”这个点天都没有亮,五点多一点,其他的群演还一个都没来,他已经早早地等在这里了。 “我身体好,不怕。”郑清急忙说,“我身体很好。”他说话的时候,脸有点木,这天气,谁都会变得僵硬,他还不知道在这里等多久了。 “还是古装戏?”王哥拿着手机看剧组的招聘信息,都是他们自己内部的群,一个招聘信息刚刚跳出来,《万古》招聘饰演打手、杀手若干,武打替身若干,要求在一米八以上,气质良好。 “对,还是古装戏。”郑清说,“我就想演古装戏。”他特地养了这头长发,王哥让他剪掉都不肯。 明明每次古装戏用到群演的时候都是那种脏兮兮非常惨的戏份他也肯干,这小子还不解风情,昨天加钱让他被人羞辱的戏份经常发生,他看的清楚,导演根本人都不在,是副导演在那边欣赏,机子都没有开。 这个傻子还演得一丝不苟,一点都不在乎他满头的剩菜,甚至被泼了水,如果不是他不忍,昨天很可能就会冻伤了。 这个圈子,糟践人的办法多的是,没有好的相貌,没有半点背景,还不会逢迎人,王哥摇头,报上他的名字,这个招聘,来的这么恰到好处,看在他把一半的佣金都给自己的份上,照顾他一下。 “给你,去应聘吧!能不能选上,看你的造化了。”王哥把属于他的面试截图给他,郑清看到消息非常开心,噼噼啪啪地跑去买了一个烤红薯,送给王哥,这才拿着手机,打算去那个剧组面试报告。 希望能选上吧! “小郑,”王哥在后面叫住他。 “什么事?王哥?”郑清回头。 “晚上十点以后,早上六点以前,不要在危崖山附近活动。”王哥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在屋里了,听不出什么意思,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点阴森的意味。 危崖山,就是《万古》剧组所在的地方,他们的很多戏份都是在那个地方拍的。 “好的,王哥。”郑清回答。 “你好,请问这里是《万古》群演的面试地点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帐篷里瞌睡连天的男人,那人画着淡妆,喷着香水,然而,这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时髦的男人。 郑清看到这人精致的妆容就想要后退,然而想要演戏的渴望压过他对这样的男人敬而远之的想法,还是走进去。 “把外套脱了。”那个青年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郑清手抖了一下,一秒钟把自己的棉外套脱了。 “哦呀!你这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吗?储星窗站起来,第一次见到郑清这样的人,那张脸和身体格格不入,来的这个人有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身材,偏偏长了一张没有半点辨识度的面孔,这简直就是违背了他内心的常识。 “你是王凡推荐过来的郑清?”青年站起来,灯光下左耳的耳钉闪着光芒,“我是《万古》导演助理储星窗,你应聘的是替身对不对?”天知道为什么一向不会使用替身的安大明星为什么突然让他们招聘一个替身,大家都说是因为安镌之前受的伤没有好。 储星窗没有转行之前和安镌是同期,很清楚这个家伙,脚受伤了,他也从来不让人扶他一下,何况是这种能够拍摄电视剧的时候。 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这个人的身形看着比安镌低上几分,轻易看不出来,这两个人的身形有些相似,又不会抢了安镌的风光,完美的替身人设。 “是的,请问,你看我怎么样?”郑清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人拒绝了,他不敢靠太近,只是站在不远处小心地询问,“我可以吗?不管演什么,我都不挑的。”把棉衣穿上,本身是大个子,储星窗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威胁,卑微又谨慎,这样的人,自从决定转行做导演,他见了太多次了。 不管是哪里的电影城,都不缺少这样热爱表演,没有什么发挥机会的人,每天都奔波在剧组,等待着机会。 “你倒是挺适合做替身的,”储星窗打量着他,心里还是觉得很古怪,这样的人,怎么会长这么好的身材呢?敞开的棉衣,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在T恤之下劲瘦有力的身躯,大长腿,是他梦里的男朋友会有的身材,他随即就观察到男人看他的防备眼神,这……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的目光打量了?“你知道你是给谁做替身吗?” 明明是基圈天菜,偏偏是……直男? “不知道。”男人脚步向后又退一步,他控制不了自己后退,又觉得自己应该前进的,幸好这个衣着光鲜的青年并没有打算为难他,他坐回去,故作淡定地说,“你运气很好,应聘上我们剧组男主角的饰演者安镌的替身,气质什么的,都符合安先生的要求,找张凳子坐下来吧!”拿过手边的手机顺便就把那条招聘替身的要求去点,备注替身已招聘。 “真……真的吗?”郑清浑身一震,“那个大明星安……安先生?”郑清语无伦次地说,他还没有见过咖位这么大的一个明星,他真的不是做梦吗?如果被赏识的话,他会有更多的机会吗? 一时之间,那双格外明亮的星眸,复杂慌乱起来。 果然,这个人的脸真的很奇怪啊!储星窗再次发出不解的声音,那样一双眼睛,长在这一张脸上,太浪费了。 “郑哥以前没有见过安镌这么大的明星吗?”现在还早,除了他们两个,第二个人的面试时间定在六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储星窗本就觉得无聊,还想要更了解这个男人的底细,他居然没有办法判断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直男。 “没有,我之前只演过群演,也是第一次做替身。”郑清回答的很快,后半段又慢慢地缓和语气,储星窗觉得很有趣,这人明明有这么好的身材,也经常被调戏,偏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受欢迎,卑微地抱着一点自尊站在这里。 “咦,第一次?”储星窗张着嘴坐起来,“王凡给我推荐的你,我还以为你经常做这样的活,这部戏有很多打戏,你……搞得定?” “我以前是学武的。”郑清说,“打戏……不会有任何问题。” “真的?” “真的,王哥知道我有武术底子,我认识王哥,就是在一些混子找他麻烦的时候。”郑清听出他的怀疑意味,急忙说。 “那就好。”储星窗接着又问了一点其他的问题,比如他之前都在那些剧组带过,做过什么群演,发现这个男人去过的剧组五花八门,都是对群演要求比较严格的剧组,比如裘导拍的《远近》,所有的群演都是有意义的,给的钱也多,要求也多,郑清居然不觉得那是要求多,他反而觉得自己学到很多。 要是再长得好看一点就好了。 储星窗盯着他那张脸想,还很嫌弃地盯着郑清身上穿的那件黑蓝带花的棉衣,要不是刚刚看身形,他脱了外套,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有那样让人垂涎欲滴的身材,想想白T恤下面隐隐能看到的腹肌,手臂上并不粗,匀称分布的肌肉,如果不是自持身份,他都想要问问他的联系方式看看能不能交个朋友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 “系统,你确定这个方法能够找到苏言?” 两个月过去,伤早就好的差不多的安镌,终于可以宣布伤愈复出,立刻就有导演送上剧本任他挑选,和苏言之拉远距离以后,安錤那边果然安心不少,不再过分干涉他的生活。 就在他决定参演《万古》,正在宣发之际,他从系统那里得知苏行之从松山上失踪的消息,现在满世界的修行者,都在寻找苏言。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在想什么,现在就连他在哪里,都无人可知,背地里谋划着、咒骂着的人,开始小心翼翼。 安镌也不知道苏行之在想什么,为什么离开,他甚至连找他的借口都没有。 昨天到达京市准备进组,系统忽然发布一个任务:明日六点招聘一个替身,招聘要求也要在六点发布。 任务奖励:苏行之的行踪。 深知系统尿性的安镌,立刻就打电话给导演那边,提他的要求,大名鼎鼎的佟导自然是满口答应,转头交给他的助理储星窗,仙侠剧首先就是要演员年轻,如今的娱乐圈,能找出来几个年轻又有演技的人来给他?安镌的所有剧目他都看到过,这个小年轻谦逊好学,演技不差,还在不断进步。 他以为他的伤还没有好全,立刻答应了,至于一定要特定时间发布?这有啥?这个世界上最迷信的除了老头老太太,就是娱乐圈的这些个人。 六点钟他就起来了,窗外都是大雪,压满枝头,冰冷倒悬在对面保安室的屋檐下,厚厚的雪堵住街道,还在不断地飘飞。 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做什么,都就一个字——冷。 他下楼在酒店四楼吃完早餐,再上楼,下面铲雪车咔咔咔地从前面的街道铲过去,后头撒上白色的颗粒,没过一会儿,就有车子驶过的声音,这一层楼,开始有声音了。 助理小陈敲门看到衣着整齐的安镌,例行的被他越来越好看的容貌惊艳,很快就问出声,“镌哥,您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睡不着,”里面套着蓬松羽绒服的青年度过他的十九岁生日,不能称作是少年,一米八三的个子,浑身都透着纯澈无双,肌肤晶莹细腻,五官精致,就连那双眼睛都是琉璃色的,镌哥自从火了以后,越来越好看了。 松山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苏先生,如今站在镌哥面前,也恐怕要差上一筹,两个人气质不一样,真好看啊!小陈心里赞叹,“既然镌哥醒了,那我去把雨姐他们叫过来化妆。镌哥吃过早餐了吗?” “吃了,你去叫人。”安镌手里拿着一本书,这会儿他本来应该还在系统空间修行的。 苏行之的消息让他无法静心,只能在这里翻着背的滚瓜烂熟,毫无意义的剧本,床边矮桌上浅黄色的小花篮,一张白色的绢布挂在上面,撑起两个弧度,起起伏伏的,睡得正香。 这两只小团子,一点都不担心苏言的情况啊! 上午九点,剧组集合,上香。 郑清穿着一个破棉衣,抱着手弓着身,跟着其他的群演在一边的桦树下看热闹,王凡也在,他来的不算晚,和场务交接好以后,就过来看看郑清这个傻子有没有选上。 他转了一圈,郑清站在一个带着一边耳钉花里胡哨的小年轻身边,这人他认识,储星窗,佟导的侄子,两年前就在佟导身边当助理,据说是在学习怎么拍摄,以后想当导演。 王凡看过去,储星窗正在和他说话。 “等下带你去看看镌哥。”储星窗穿着一件修身的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抱着暖手袋,盯着佟导等着一众大咖到来,给不知道什么神像祭拜,“你应该知道镌哥,他还没有来……嘶——”王凡还没走过去,储星窗捂住嘴,盯着他身后,几个人都顺着他看过去。 穿着长款浅黄色羽绒服的男人走下车,雪色的白玉把他的长发高高竖起,剔透的眉眼是冷冰冰的气质遮掩不住的美丽,他的一个眼神过来,像看脚底的蝼蚁,满场一片静寂。 “卧槽!镌哥是不是养一场病,变得更好看了!”储星窗没忍住爆粗口,他和这个家伙可是同期,很清楚他之前是什么样子,眉眼全都没变,就是气质变得更加空灵,皮肤莹白如雪,整一个行走的雪山之巅,万神之主风度年! 郑清脚后跟动动,脚下的土陷进去一指的厚度,他偷眼看自己即将替身的对象,美的几乎不像真人,泛黄的手往袖子里缩回去,决定回去就买遮瑕膏,把脸和手涂白,那人的眼睛转过这边来,郑清像被烫到一样,躲在比他矮了不少的储星窗背后,不敢和这位仙人一样的大明星对视。 储星窗以为他在看自己,大方地招招手,安镌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储星窗顾不上疼,快步走过去,郑清没了遮挡,手足无措。安镌没有看他,和储星窗一起去和佟导会和。 王凡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这回总算开点窍了。”他没想到郑清居然能够和储星窗这样的未来导演说上话,还挺看中他的。 “啊?”郑清满眼的迷糊,开窍?什么开窍?王哥在这里,郑清一下就放松了,他小声说,“储先生人挺好的。”如果不总是用看吃羊肉又嫌弃肉骚的眼神看他就好了。 “你这人,看谁都好。”王哥给他一个白眼,昨天的事情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了,那个副导演的做法也恶心到他了,以后要注意一点这方面,这人也要离得远远的,这小子今天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也是心大。 “站你后面的那个人,就是你给我找的替身?”安镌上完香以后,和佟导唠嗑一下,很快就回到位置准备拍戏,他问。 “哦!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储星窗一拍脑袋,转身跑去找那个穿着一身破棉衣的男人,把人叫过来。 那张脸是陌生的,毫无特点的。安镌很清楚,配不上那双眼珠,里面的神色是陌生的,局促的,他怯生生的,到他面前不敢抬头,低声叫了一声,“镌哥。” “储哥,你这是怎么他了?”安镌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扣紧,笑着问储星窗,“居然这么胆小。” “他人就这样。”储星窗笑着说,“别看他穿的跟个乡巴佬一样,身材和镌哥你很像,做替身绝对好。”这人看着谈吐气质都没话说,就是人太软了,他想把他留下来。 “是吗?”换了戏服的安镌,是另一个苏言之,他比苏言之还要高不可攀,比雪还要晶莹纯澈,躺回去打量眼前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有武打经验吗?” “我叫……郑清。”漆黑凌乱的长发随随便便扎在脑后,花棉袄破旧却很干净,就是不太喜欢被人这样**裸地打量,很不自在,被他一看,就想要往后缩,眼角有点微不可见的厌恶,“我学过十五年的武术。” 姓郑? “是吗?那就好,小陈。”安镌意味不明的收回目光,“给他换件外套,把我的那件黑色的羽绒服拿来,丑到我了。”郑清立刻捂住自己的棉外套,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拔腿就跑,那人的声音又传过来,“不换就辞退吧!我也不一定需要替身。”他立刻放下自己的棉外套。 “镌哥,那不是……”小陈盯着这个乡巴佬皱眉,被安镌的一个眼神把所有的话都吞下去,不情不愿地去保姆车上把安镌常穿的那件黑色的羽绒服拿过来,那可是镌哥这么多年来穿的最多的衣服。 “储哥,这家伙这么黑,做我们镌哥的替身真的好吗?”小陈在男人脱下土气的棉外套以后,也注意到他匀称修长的高大身材,只有一米七的他留下羡慕妒忌恨的泪水,眼尖地发现这个人的弱点,他的皮肤一点都不白。 “要不要你替他去?”安镌喂给桌上不停盯着郑清的两个小团子糕点,不在意的说,小陈顿时闭嘴,他这个运动废,就不要逞强了,等穿上安镌的羽绒服,郑清身上的气质就有八分和安镌相似,妒忌的人,纷纷闭嘴。 “谢谢……镌哥。”郑清小声道谢,没一会儿安镌和这部剧的女主角杨悦演绎第一场戏,储星窗带着郑清换了一身和安镌差不多颜色的衣服,出来迎面遇到一个胖胖的矮小男人,那人看到郑清的一瞬间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上前几步,“这不是小郑吗?看来咱们又会有合作了呀!” “什么合作?”眼前有一个人影拦在郑清面前,低头看着这个人,“张华有,说说看,什么合作?” “储哥。”张华有满是油光的脸冷汗留下来,笑得像有线牵动他嘴角,“没什么,没什么,什么也没有,我有眼无珠,居然没有看到储哥人在这里。”说的时候,余光怨毒地盯着一边木讷的傻大个,都怪这个家伙,居然不提醒他储星窗在这里。 “郑清,你们昨天有什么合作吗?”储星窗皱眉,这张华有的名声他不是不知道,这人乖觉,不敢在他们这样的大剧组闹出幺蛾子,其他时候没少仗着身后的关系胡作非为,什么时候成为他们剧组场务的? 郑清:“……” 他没认出来这人是谁,这个满脸谄媚的人,昨天和他有什么交集吗?储星窗无语,这什么人啊,不用问就知道昨天张华有绝对才欺负过郑清,今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吗? 张华有脸阵青阵白,他一开始像待宰的鸡,这个时候就不知道是庆幸不会东窗事发还是愤怒昨天才那般羞辱过的人,居然对他没有半点印象,他一步一回头,满脸困惑。 王凡在一边痛心疾首,这个傻大个,昨天差点被冻死,今天就忘了,心里嘀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堵着他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你昨天演的什么角色?”储星窗问。 “演一个愚孝的儿子,”郑清说,“嗯,就是那种被父母连打带骂都不会还手,因为偏心小儿子,大冬天的把大儿子一桶冷水冻病,抢走大儿子的差事,没想到因为这一桶水,大儿子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的故事。” “那个混蛋打骂你了?还泼你冷水?”储星窗脸色一变,眉头能夹上一片叶子,他想的还是太好了,昨天那是什么天气?鹅毛大雪,零下十几度,张华有泼了这个傻子一桶冷水,这是要他的命!“你没事?” “我没事,王哥给我一件军大衣,可暖和了。”郑清以为他觉得自己身体不好,立刻拍着胸脯解释,“我什么事都没有!” “你个大傻子!这种戏份怎么可能是你一个群演该有的戏份。”储星窗没忍住狠狠给他头上来一下,“这种人真恶心,这是存心想要弄死你!不行,我去找佟导,这种人怎么能让他在我们剧组?挂名也不行!”他气呼呼地走开,郑清摸着自己的头,盯着储星窗的背影,眼睛有点红。 这世上,有人待人如狼似虎,有人就温暖如春,他不为他人的恶而记恨,却很难不为别人的好意动容。 储星窗也许对他别有用心,但他此刻为他心疼。 “你在看什么?”他身后的更衣室有如冰如玉的声音在说话,郑清背后一凉,回过头,换了一套衣服的安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白色的长袍华贵清冷,头上金冠映照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眼中冷漠无情,似是无心无情的冷物,高高在上地审问着眼前的人。 郑清:“(⊙o⊙ )!”镌哥是在和他说话吗? “哑巴了?”安镌问,不虞这人用那样的目光看向另外一个人,更生气这人这般的入戏,连自己的身份全部抛却,仿佛只是一个底层挣扎的小人物一样,明明,他天生不是这样的人。 “我……没看什么。”郑清以为是自己当了他的路,连忙走到一边,安镌从他面前走过去,他才想起来,镌哥穿的衣服又不一样,那不是说,他根本没机会上场了? 不敢表现出来失望,郑清就在边上看了一整天安镌拍戏的样子,他演什么像什么,就算截然不同的时间段都切换自如,没有一点违和感,很多戏份别的演员都需要替身上阵,安镌基本没有这个问题,镜头想拉多近都完全没有问题。 这就是完美的演员,郑清想,那他来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他在这个行业也应该是没有机会,不需要的那一个。 他自认也没有办法做到安镌这样切换自如的模样,他做演员,似乎没有任何价值,再呆下去,也不过虚度光阴。 他的眼睛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流下来,在哭也在笑。 原来就算奔波半生,辛辛苦苦奋斗,也可能会在某一个瞬间发现由始至终,都在白忙活,除了从头再来,不具有任何意义。 这是理想和现实的距离吗? 不,只是一开始为什么执着于演戏,忘记了。如今,开始放弃而已。 第18章 第十八章 “你哭什么?”安镌拍完这一场今天就没有戏份,他看到郑清一直在看着他,正因为这样,今天的状态非常好,才一个错眼,回到位置就看到傻大个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他皱眉递过纸巾。 “没……没什么。”郑清失落地擦干眼泪,“镌哥用不上替身,为什么还要招替身呢?” “怎么?委屈了?”安镌盯着他,那为什么被人羞辱,一点都不委屈,不记恨呢? “没委屈,就是,我要走了。”郑清眼圈红红的,说出来的话让安镌一下子所有的动作都顿住。 “还说没委屈,这就想走了?”安镌嗤笑一声,这是想做什么,生怕自己留他? “不是委屈,只是看了镌哥的表演,我想通了,我并不适合这一条路。”郑清诚恳地说,“我决定,不再演戏了。”看他的身体条件就知道,如果不走演戏这条路,他做什么都不会太差,之前一直执着于演戏,把自己弄得狼狈如狗,本不应该这样。 安??因为郑清在状态大好??镌:“……”你这话让我怎么接?忽然想要打死之前的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人,才一天就被他赶走……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签了合同?”眼珠一转,安镌想到什么,“小陈,替身合同一般都是签整部戏的吧?” 小陈:“……”我能说这种替身演员想要走,也没什么违约金吗?他没说,他怕说出来,走的就是自己了,急忙点点头。 “……”刚刚和安镌说话已经用干净毕生勇气的郑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没看自己的合同就签了,转身想去找储星窗问他的合同,身后传来那人冰玉一般的声音,“郑清,你这些年应该没有攒下什么钱吧?想要转行,也需要本钱不是吗?三倍的价钱,留下来给我做助理,谁叫你合我眼缘呢?” 镌哥,你早上还嫌弃过我丑,现在又说合您眼缘? “我有些戏份不能演,比如水下戏什么的,我的腿还没有好,不能受寒,不然会留下后遗症。”安镌耸耸肩,“你想走就走吧!” 郑清不知道为什么,迈出去的步子,无法接下去,他转身盯着安镌,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合安镌眼缘了? “三倍?”身为住在地下室,只有六分之一空间的北漂,他狠狠心动了,他本来成为安镌的替身工资就不少,安镌出三倍,那他就可以赚一年的房租,慢慢寻找自己的工作。 “不算储哥那里的,我另外给你三倍。”安镌说,安镌身后的小陈都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镌哥需要我做什么?”郑清立刻回到小陈身边,搓搓手,“我什么都能做。” 安镌立刻把那本旧旧的剧本放到桌上,肩膀放松,“会捏肩膀吗?给我放松一下,这鬼天气,几乎要把人冻坏了。” “好的。”郑清答应一声,这个他会,他自己以前也捏过,轻重合适,安镌怀里抱着两只捧着两根竹子似的磨牙棒啃的小仓鼠,放松地观看片场里面演戏的情况。 杨悦是最近刚刚大火的小花,演仙侠剧手到擒来,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就把女主角的可爱合灵动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场雪,真漂亮啊!他想。 “宿主,你这很可能会破坏苏言的修行。”系统提醒,“他此刻的状态是封锁一切记忆入世的状态,必然是设定好了的性格来经历一次入世,宿主的举动可能会把苏言的一切心血化为乌有。” “呵!论人心,系统你就不如我懂了,这个傻子以为世界有这么好闯吗?”安镌不以为意,“他以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此刻,我只想要把这个人留在我身边而已。”这也是修行,就当作是提前练习了,他琉璃色的眸子深处是红色的光芒,反正,迟早有一日,他会把他留在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而且,倘若他的潜意识不心疼我,我也不会强留。”享受着按摩的男人微微有些得意,然系统听不懂他的炫耀,安镌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安镌心有成算,这个人不是想要红尘历练吗?什么样的红尘能够和浮华的娱乐圈相比?跟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就让他见识一下好了。 饰演女主角钟曦的杨悦甩开气势冷凝的风度年,头也不回地去救她心心念念的小师弟,空空落落的手一点点地收紧,冰雪一样的男人眼里猝不及防卷起来的风暴也一点一点地抚平。 真是可笑,凡人的眼里情就可以大过一切,大过天规礼法,大过底线和原则吗? 楚明镜滥用法器,导致一城百姓受难,死伤无数,他本以为钟曦天真纯善,是个难得的修行苗子,谁想,也不过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明明灭灭的眼眸再度被冰雪覆盖,他变回原来的那个无心无情的万神之主。 钟曦不知道,被她抛在身后的男人,将会是审判她师弟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主,半点没有留情,让他给那一城百姓陪葬。 “卡!”佟导给安镌的脸一个特写镜头,把其中的感情变化拍的一清二楚,才满意地喊卡,“安镌,不错啊!比上次有进步。”上次这小子很多的场景都做得很好,唯独这眼神戏,不够细腻。 现在犹如脱胎换骨,老天爷赏饭吃啊!这小伙子,才十九岁而已! 所有演员都在等他这一声卡,不管是杨悦还是安镌,一听到这声音,立刻什么冷酷什么决绝全都消失,只剩下一片牙齿打颤的声音,安镌抖抖索索地转身,他的羽绒服兜头就给他套上,围巾划过眼前,蒙住最冷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小陈在一边叹为观止,不愧是学过武的人,这行云流水的无缝衔接! 安镌微微弯起来眼睛,笑起来,道声谢,转身去和导演凑在一起看刚刚他们的演绎。 “十点十五分了。”郑清摸出手机来看看,转头,王哥正在群演中间说些什么,手舞足蹈的,时不时看他一眼,他眨眨眼,王哥早上和他说,十点以后不要呆在危崖山,他自己却有点乐在其中? 地方太冷,这里烧了几个大火炉,群演占了一个,正在烤什么,他们的身后就是危崖山的危崖峰,尖尖的的一处山崖,像一把剑插进山峰,又从插入的地方裂开一条缝,将断未断,几乎没有人敢上去,故名危崖峰。 明亮而圆的月亮,就在他们的身后高高挂在天上,雪景明月映华清,一点都不黑,也不恐怖,郑清看着天上,淡淡的紫色在他的瞳孔上流动,他自己无知无觉,然后……他似乎是听到一个女人遥远又尖细的笑声,不省人事了。 黑漆漆的地下室里,血红的朱砂绘成的鬼画符铺满了这个宽阔没有一丝遮蔽物的地方,两个人影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黑色的力量在捕捉到目标的一瞬间,金色的力量染上阵法一角,很快扩大几分,只差一点,就能够把人带过来了。 突然,一阵青光把金色覆盖,眨眼之间所有的力量全部消失,漆黑的能量也从阵法上一点一点地褪去,消失不见,正中的人影身体瞬间化为枯骨,只剩下带着黑纱,涂着红唇的女人疯狂地咒骂。 “是谁……是谁抢了我的猎物……谁都要和我抢!谁都要和我争……去死!!!去死!!都全部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声音怨毒、疯狂,把她脚边的白骨踢得满地都是,不住地抱怨,“废物!!全都是废物!!!!苏行之你们动不了!一个普通的凡人你们也不敢动!!!!都是废物!安家的人!都是废物!!!!!!” 门外,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沉默又惋惜,很快消失不见。 另一边,一转身的功夫,郑清就不见了,连系统都没有任何察觉。 倒是他那两只黑白团子,化身仓鼠的太极兄弟,坐在苏言送他的法器花篮上耸动着小鼻尖,蠢蠢欲动。 安镌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胡乱行动,不动声色地跟着剧组会去酒店以后,让小陈帮他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自己卸了妆一趟就上了危崖山,跟着两只小团子,他不能放着那个不管不顾封印自己的家伙不管。 “就是这里?” 孤山映雪,险峰龇牙,万物静寂,一片蓝白中,那一道漆黑的裂缝清晰可见,就像是险峰的咽喉,“苏言,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吗?” “汪——”一只眉心黑点圆滚滚的黑白团子在他脚边,不停地冲那道裂缝吼叫,坏蛋!把冰块还回来! 另一只白点的团子则是扒着自家主人的胸口哭唧唧:“嗯嗯!”主人咧!你会去把冰块带回来吧?下面感觉好怕怕QAQ! “嗯嗯!”这里面感觉好可怕呐!呜呜呜……总觉得它那过于灵敏的耳朵已经全都快要被里面的声音弄聋了。 这应该是秘境吧?安镌凝神去看,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就算现在撤掉封印已经不冷了,可是,随时随地伪装已经是他的本能了,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如果他不去,那个本来就笨,还把自己清空的苏行之,回不来了怎么办? 这种等级的能量波动,已经高过了目前为止发现的所有秘境能量总和了,还这么悄无声息,令人毛骨悚然。 “宿主,”系统扫描以后迟疑,“经检测,能量黑暗驳杂,不应该在宿主的世界里出现,等级不对。这种能量,符合怀疑的对象是无限副本。” 这种世界末日才有的绝望、惊悚、怨恨集结为一体的能量,只有那种特殊的已经被能量侵染的系统才会存在的特殊的世界。 “然而,这并不符合宿主所在世界的能量等级。” 第19章 第十九章 系统的报告冷冰冰的,雪玉一样的男人站在这雪山之巅,他琉璃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那一道裂缝,“系统,你说,苏行之那样的人,能在这种副本生存吗?”心如琉璃,能映照出所有丑恶,这样的人,在里面,他还能呼吸,还能生存吗? “苏言的数据,不在系统计算范围之内。”系统冷冷回答。 “那,系统,你说,是苏言的等级高?还是副本的等级高?”安镌又问。 “苏言的数据,不在系统计算范围之内。”系统一样地回答。 “系统,我的等级高还是副本的等级高?”安镌思考了一下继续询问。 系统没有回答,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个雪色的青年就这么笑了,无人看到,不妨碍此刻天地日月都在他的面前失去颜色,“果然,我猜的没有错。”他猜出了什么,没有和系统说,只是在说要以后毫不犹豫地对着深渊缝隙一跃而下。 “系统,装备苏行之给我的人皮面具。”他感受着脸颊上冰冷如刀的冷气,命令道,“同时全身加载配套模拟。” “收到。”系统一键启动,瞬间转换,给安镌换了一个模样,他穿的富贵,皮肤是长年日晒的古铜色,脸上从精致变成粗犷的长相,瞳孔变成带点蓝色的质感,他的眼神页瞬间切换,从镇定变成惊慌失措。 “噗通!” 冰冷的湖水淹没他的头顶,下沉没多久,就感觉到了脚底越来越冰冷,从危崖峰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重力加速度都不足以让他感觉到水面的硬度,以及入水之后这感觉也不太对…… 有什么东西困住他的脚了。 细细的,有阴又冷,不像是水草,更像是……头发? “啊啊啊——有东西在拽我!”懵了,再怎么镇定,他都觉得头皮发麻,松山上的那场惨剧,知道内情的人都心有余悸,灵魂的损伤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弥补。安镌是真的惊恐了,又尖又细地惊叫,脚上不停地蹬踢,刺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好几个人都站在湖边,郑清前脚还在危崖山上收拾东西,后脚就出现在阴冷湿滑的湖边,跟他一起的,还有一直都很照顾他的王凡。 “小郑,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邪门!太邪门了!他们那么大一个剧组,那么多人在危崖峰上拍戏,怎么眨眼之间就换地方了?想到那个诡异的传说,他心都凉了!他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怎么就只有他们两个这么倒霉,就这么出现在这个鬼地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幸好一起来的是郑清,看到那个朴实很高大的身影,王凡就莫名地安心了。 “王大哥,我也不知道。”郑清闷闷地回答,手上还拿着安镌的保温杯,正等着他和导演说完话就递给他,可是好像没机会了,他怎么会在那么多人的片场,听到那个诡异阴冷的女声尖啸呢?那声音几乎就是在她的脑海里地震一样,脑袋直接就宕机,再回神已经站在这里了。 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之前就催着导演赶紧走赶紧走!这下完犊子了,怎么遭殃的只有我们两个倒霉蛋啊!都怪导演!如果我们出去了,我一定要补偿!”这么诡异的事情,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一个未知数,王凡嘟嘟囔囔地抱怨,眼珠子打转,悄咪咪地去观察出现在这里的其他人。 安镌就是这个时候掉进湖里的,而一个黑色的身影也在第一时间跳下了水。 “噗通!”两声,几乎折叠在一起。 王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他盯着湖里的两个人,刚刚升起的安心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忘记了,郑清不仅是个功夫不错的老实人,他还是一个不能分辨恶意的烂好人。 郑清是学武的,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无数目光躲在弥漫的灰雾之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也第一这里的每一个人,粘腻、冰冷、贪婪、垂涎……令他浑身都不舒服,手不由自主地蠢蠢欲动。 他……他是不是坏掉了?怎么突然想要打人? 可打人好像是不对的……郑清纠结地按住自己的右手,怎么办?这是哪里啊?怎么感觉这么……欠收拾?他不合时宜地冒出三个字,不过发觉有人落水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手也不抖了。 郑清:“……”总觉得我有哪里不对劲。 管不了这么多,他都在第一时间一头扎进湖里,那人不远,可能就是两三米的距离,只要一个身段的距离,他习惯了,迅猛地一蹬水,右腿一阵陌生的剧痛,伸手摸到东西了,一把细细长长生满了锈的利刃不仅扎穿了他的腿,还割破了他的手掌。 郑清怔了一下,把东西拿在手里,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受过伤。 “啊啊啊——有东西再拽我!”没时间了,不远处那个落水的人惊恐地尖叫,郑清来不及去看手里的到底是什么,就飞快地蹬水过去救人。 那人在水里胡乱挣扎,郑清一靠近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抱住他,一边嘴唇发抖,“有头发!有头发!快跑!”什么鬼!安镌在心里咒骂,要不要这么狠,一进来就给他上难度!这湖里是万人坑还是埋尸地?那么多头发,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包起来了!!!!好疼!他越挣扎就勒得越紧! 不管不顾保住郑清他才放心了,果然,那些拽着他想把他淹死的东西欺软怕硬,在他过来以后,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飞快地缩回去了。 郑清摸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他没想那么多,以为是这个人太害怕了产生的错觉,拍拍紧紧扒着他的人,安慰道:“别怕,别怕,没有东西,我带你你开。” “谢……谢谢你!我……我以为我要死了!谢谢你!”安镌泪流满面,他没发现系统静默,没有提醒他,系统模拟的皮肤被诡异的力量腐蚀得坑坑洼洼的,黄黄白白的斑点,整个人就跟鬼一样难看,他满脸感激抱着郑清,没再乱动。 几乎要被这个人圈在怀里的郑清第一次感觉到了尴尬,这……这位能不能不要用这么一副比他话要高大的身形说这种娇弱的话?深知在这种时候,不能说什么你不要抓着我的话,他一言不发地游向岸边。 水里阴冷,上了岸整个人都抖成一团,只觉得又湿又冷还风大,他刚刚还呛了水,等彻底离开水,整个口腔里都是又脏又臭的湖水,一时整个人都恶心透了,对着湖里就呕吐出声,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系统,这个副本是不是在争对我?’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只有他直接掉进湖里? ‘对不起,宿主。’系统声音都软上一分,‘进入副本后,宿主被别的系统的标记,导致标记对冲,副本世界系统标记锚点传送失败。’同样,他的伪装能量也没能全部加载,这点系统不敢直接捅破。 安镌这个狗宿主,自从喜欢上苏言以后,对自己的脸在意极了,要是点破了,总觉得会发生点恐怖故事。 所以他才会这么倒霉,直接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湖里吗?安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冷冰冰的,阴冷的力量几乎要把他的灵魂冻结,粗狂的五官出水以后,睫毛上都在掉冰渣子,冷……除了冷就是冷,安镌瑟瑟发抖。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觉得自己也在瑟瑟发抖。 ‘你说呢?我觉得自己快要冷死了!这湖水怎么这么诡异?’安镌嘴巴被塞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种感觉糟透了,糟糕得他都有些后悔了,苏言那个小古板那么强,肯定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他来这里,真的不是拖后腿的吗?早知道这么糟糕,他就不来了!真是糟糕透顶了! “你……你没事吧?”郑清拾起刚刚脱在岸边的黑色羽绒服,转头就看到被他救上来的男人身上的异样,正准备穿上的手一顿,在这个诡异莫测的地方,按理他不应该去管他不该管的事情的,教训他这么些年都已经吃够了,可是看到那个还在呕吐的男人纤瘦的背影,莫名的,他移不开脚步。 “我好冷。”安镌可怜兮兮地抬头,他才刚刚开始修行不久,身体里的那点灵气全都让系统给他封印遮蔽了,**凡胎被阴冷侵蚀,久违地让安镌想起了他跟着苏言在松山上的那一晚,他闯进他修行的寒潭,也是这样差点就被冻死了,只是好奇碰了一下,整个人几乎都被冻成了冰块。 确定了,是他再也不想碰的滋味。 “给你!”郑清毫不犹豫地把东西送出去了,他不怎么冷,腿上被划开的伤口应该不怎么深,已经不流血了,可这人,感觉再不给他,就要冷死了。 郑清觉得别扭的是,这人处处透着诡异和熟稔,他们认识吗?偏偏……他好像也不反感,这事……这人怎么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呢? 这里本来就诡异,难道是这里的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也影响了这里的所有人吗?都突遭变故,人心惶惶的。 他想了想,把手里他上司安镌的保温杯和羽绒服一起全都塞在男人手里,“都赶快穿上,这里很危险。” 安镌:“……”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再看看腿上手上伤口泛白的郑清,他歪了歪头,露出了第一个笑容,用着一张花猫一样斑斑点点的脸,“真的要给我?你不冷?”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 湖水很脏,安镌黑一块、黄一块、白一块的脸,比鬼都要难看,本来想要走过来的王凡正好看到,打了一个寒战,妈妈哎,他怎么觉得小郑就上来的那个人比鬼还可怕?他真的是人吗?而不是什么脏东西? “我还好。”郑清看着这张花猫一样的脸,他没觉得可怕,只是觉得可爱,思考了一下这里是有些冷,都是阴冷,影响不了他,他火气旺,“你赶紧换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小心为妙。”这人看起来很高,其实并没有壮,他站起来应该就和镌哥差不多,等这人再把羽绒服一传,他发现就连衣服都这么合身,这人怎么看着……比他还要适合给镌哥做替身? 郑清:这抢饭碗的感觉就是这么猝不及防,镌哥看到他的话,就不会强留他了吧?他的三倍工资还有救吗?他还想搬出那个一点都不隔音的地下室呢? 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也只能忍住,幸好他之前做过很多替身的活,不仅要打斗,还要跳崖、跳水、跳楼。他手里还拿着那把在水里把他割破的长条形东西,这东西看着不像是铁的,冷冰冰,却又锈迹斑斑,随手就要一扔,换好衣服的安镌按住他的手,“别扔,也许会有用。” “很利。”郑清给他解释,一不小心就会被划破。 安镌用他脱下来的短款羽绒服把细剑抱起来,简单地捆绑,做个剑鞘给郑清拿着,“还不知道这里怎么样,手里有武器,会好一点的。”能让苏行之那身堪比防御法宝的身体受伤,这柄破剑本身就很不凡。 啊,旁若无人的两个人,突然想起来什么来,回头,看到余下的人。 他们都站在远离两人的地方,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他们,就连刚刚还和郑清站在一起的王凡,都远远地避开他的目光,站在两个熟人的身后。 安家的大少爷和大小姐都在这里,安镌暗蓝色的眼睛跟着郑清看过去,两个人都是帅哥美女,自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安闫雪换了一身烟灰色的马面裙,不够鲜明的颜色,却绣着暗青色的雪花图案,手里是一柄同样配色的团扇,就连脚上的绣鞋,都是同款,明艳的长相,如烟似雾的身形,神秘极了,她的身边是有着一双醒目狭长眼眸的男人安錤,他也穿着便于活动的运动衫,手上抱着一柄较为宽阔的长剑,冰冷倨傲。 两个人看都没有看其他人一眼。 一对明显是夫妻的男女,他们穿着几乎要包裹全身的灰色衣服,面罩和口罩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来年纪,只有两只紧紧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的手很醒目。 一个年纪很大,满头银发,满脸褶子的老人,杵着一根拐杖,站在安闫雪和安錤后面,王凡和他站在一起,顺便扶一下这个老爷爷。 还有两个人就很奇怪了,这两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修士服装,胸前带着十字架,都带着单镜片眼镜,只是一个身上是正十字,金发碧眼,而另外一个人身上确实逆十字,黑发绿眼,两个人都面对面站着,甚至不是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