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路子与精准度
实验室的门禁刚刷开,一股混合着试剂清冽与器械金属的气味就扑面而来。慕安瑜推着装满仪器的推车走在前面,白衬衫袖口依旧扣得整齐,步伐平稳,每一步都像经过精准测算。
身后的林由安叼着根未点燃的烟,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推车边缘,白大褂半边垮在肩上,露出里面黑色印花T恤。他踩着散漫的步子,目光扫过实验室里的精密仪器,挑眉道:“段老头倒是舍得下血本,这台量子检测仪,据说全国不超过五台。”
慕安瑜没接话,径直走到操作台旁,开始按照清单核对器材。指尖划过冰冷的仪器表面,动作严谨得像是在进行精密实验,连摆放的角度都力求规整。
林由安嗤笑一声,随手把烟扔到门外的垃圾桶里,走到自己的操作台边,没按流程检查,反而先拿起一支试管,往里滴了几滴不明试剂,看着液体瞬间变成瑰丽的宝蓝色,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试试器材灵敏度,省得等会儿做实验掉链子。”
“违规操作。”慕安瑜头也不抬,语气平淡,“试剂未登记,混合比例未知,存在安全隐患。”
“放心,死不了。”林由安把试管放在架子上,语气漫不经心,却精准报出刚才的配比,“三比一的氧化还原体系,纯度99.9%,比你那本操作手册上的标准流程还靠谱。”他说着,随手点开电脑,调出昨晚熬夜整理的催化剂数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曲线看得人眼花缭乱,“你的量子模型我看了,参数没问题,但实操得按我的来——毕竟,理论落地,还得看化学。”
慕安瑜抬眼,扫过他屏幕上的数据,那些看似杂乱的记录里,藏着极深的规律,和自己的模型恰好形成互补。他没反驳,只是把自己的推导文件共享过去:“按你的方案调整,我同步优化量子隧穿的计算维度。”
“这才对嘛。”林由安勾唇一笑,放荡不羁的眉眼间多了点意气风发,“合作愉快,慕天才,别被规矩捆住手脚。”他说着,已经拿起移液枪,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却精准得分毫不差,试剂滴入的瞬间,液面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
许川推门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眉头微蹙:“林由安,操作规范需要遵守,经费不允许无意义的试剂消耗。”他手里拿着采购清单,语气清冷,字字较真。
“放心,许大管家,每一滴都用在刀刃上。”林由安挑眉,随手递过一张纸条,“这是今天需要补充的试剂清单,优先级标好了,赶紧采购,别耽误爷做实验。”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却把试剂名称、纯度要求、用量写得一清二楚。
许川接过纸条,看了眼,没再多说,转身去联系供应商。
陆郁抱着隔音棉跑进来,满头大汗,笑容依旧灿烂:“我来啦!声频调控设备已经调试好了,你们实验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待命~”他刚放下东西,就被林由安随手塞了个试管:“帮爷把这个送到检测室,测下分子结构,顺便帮我带瓶冰可乐。”
“好嘞!”陆郁爽快答应,抱着试管就往外跑。
萧意穿着白大褂走进来,手里拿着安全评估报告,径直走到两人面前,语气带着点傲娇的挑剔:“你们的实验方案,风险等级偏高,这几处防护措施需要加强。”他指着报告上的标注,眼神锐利,“尤其是高温反应环节,必须加装双重降温装置,否则我不会签字。”
“知道了萧医生,”林由安漫不经心地应着,手里却没停,已经开始组装实验装置,“放心,真出了事,我先扛着,不耽误你救死扶伤。”
萧意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安瑜打断:“防护措施我已经联系后勤加装,下午就能到位。”他看向萧意,语气平静,“你的要求合理,我们会遵守。”
沈之砚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翻看着项目伦理文件,偶尔抬头,目光扫过忙碌的两人,眼底带着淡淡的探究。严南絮埋首在数据堆里,时不时抬头问一句参数,林由安随口报出一串数字,他低头演算片刻,点头道:“没问题,拟合度达标。”
林薇薇和孟欢端着水果走进来,笑容甜得发腻。“大家辛苦了,吃点水果休息一下吧。”林薇薇走到慕安瑜身边,想帮他整理桌面,却被他侧身避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掩饰过去,转而看向林由安,“林学长,你操作好熟练呀,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用移液枪?”
“没空。”林由安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实验期间,别打扰。”他说着,手腕一转,完成了一次精准的试剂转移,动作帅得让林薇薇眼睛发亮。
孟欢想上前搭话,却看到萧妍走进来,手里拿着合同:“林由安,慕安瑜,过来签一下知识产权协议。”她目光扫过林薇薇和孟欢,语气平淡,“实验记录整理有固定格式,你们按要求来,别添乱。”
林由安接过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还不忘调侃:“萧大律师,这么严肃干嘛,难道还怕我们抢功劳?”
“只是按规矩办事。”萧妍淡淡回应,看向慕安瑜,“慕同学,你的签名在这里。”
慕安瑜接过合同,认真看完,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有力。
阳光透过实验室的落地窗,落在两人专注的侧脸上。一个严谨规整,一个放荡不羁,却在实验操作上达成了奇妙的默契。林由安的野路子总能打破常规,找到更高效的解决方案,而慕安瑜的精准计算,则为这些野路子保驾护航。
“准备启动第一组实验。”慕安瑜看向林由安,语气带着一丝期待。
林由安挑眉,按下启动键,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合作愉快,慕安瑜。”他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希望你的理论,能扛住我的实操。”
慕安瑜看着仪器上跳动的数据,眼底闪过一丝微光:“拭目以待,林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