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什么魔教?什么流云渡?什么寒毒?
苏念如遭雷殛,僵愣在当场。
半晌,她才艰难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你是说......墨尘是幽冥玄君之子,玄阴教的少主?”
“阿念,这件事不怪你,毕竟当初是他蒙骗你在先,你不必因为他......”
“不,我不后悔当初在浣溪镇救下他。”苏念坚定说道,“‘施善但行莫问路’,这是师父教给我的,就算我当初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他现在人在哪里?你们把他怎样了?我要见他。”
“他是正教追捕了十五年的要犯,苏姑娘的要求恐怕有些无理吧。”夜听雪说道。
“你们要把他怎么样?交给玄阴教?还是要杀了他泄愤?”苏念有些气急:“且不说他究竟是不是玄阴教的人,这件事关系到药王谷,我作为药王谷的弟子总有资格与他当面对质吧?”
“哦?苏姑娘不想杀他?”
“我不想杀任何人,也不想参与江湖上任何门派的争斗。”苏念道:“夜门主,您既与我师父有些交情,应该也知道他的为人。师父他心系天下,药王谷还在时便一心以行医救人为己任,从未参与过江湖派系之争。墨尘毕竟与我相识一月有余,这一月里,他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他不是滥杀无辜的魔教妖人。如今我只想见他一面,听他亲自承认他与玄阴教的关系。”
云清玄想扶她在椅子上坐下:“阿念,你别着急,这件事天机门一定会查清楚的,你身上还有伤,小心急火攻心......”
“阿玄,事到如今你还瞒着她做什么?”一直跪在地上的夜辰忽然说道。
苏念眉心重重一跳。
“少主,苏师妹身上还有伤。”
夜辰冷哼一声:“我看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她在乎的不是那个魔教的妖人吗?”
他抬头瞥了夜听雪一眼,见夜听雪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继续说下去:“你怎么不告诉她,我们凭什么认定他就是幽冥玄君的儿子?为什么一定要抓他?为什么他藏在流云渡二十年,一出江湖便搅的正教魔教六派都不得安宁?”
“少主!”
“因为他身上有杜仲金针啊!药王谷云谷主的亲传之物,竟然出现在了一个魔教妖人的手里——玄阴教当年为何要屠尽药王谷,他不可能不知情!”
杜仲金针!
苏念身形摇晃,几欲昏倒。杜仲金针是师父云知意的宝物,也是药王谷开山祖师云蘅一脉相传的秘器。传闻中杜仲金针是亦正亦邪的妖物,既可作金针治百病救人性命,也可作暗器杀人于无形。
墨尘与师父的死有关?难道玄阴教杀害药王谷全谷上下,是为了拿到杜仲金针?为了解他身上的寒毒之症?
“魔教已经拿到了杜仲金针,若是再有《百草毒经》,恐怕江湖上便再无宁日了!即便如此,苏姑娘也不后悔救过他吗?他,和他身后的玄阴教,可是你的杀师仇人!是你们药王谷屠谷的血仇!”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苏念口中低声喃喃着:“......他骗我?他骗我?他早就知道师父的死与他有关?”
“阿念,你别着急,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师父他已经派人告知了凌云剑宗萧宗主和听雪楼花宗主,三大派不日便会共聚一堂,到时一定会还药王谷一个公道。”云清玄担忧道:“你别担心,身体要紧......”
“不,不会的。”苏念忽然抬起头,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他身上寒毒之症还在,我亲自验过的。而且秦鹤年一路派人追杀他,欲除之而后快,就算他是玄阴教的人,也与秦鹤年不是一路!”
堂上众人皆是怔愣。
片刻后,只听夜听雪似是眯起眼眸,饶有兴趣道:“你知道玄阴教秦鹤年?”
“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讳罢了。”
“红莲阁慕容织是他派去的?却没杀墨尘?”
“......”苏念抿抿唇,道:“是。”
夜辰向座上一抱拳:“义父,这女子不分黑白,一直帮着魔教的人说话,我看她的话也不可全信,还是将她关起来细细盘问为好!”
云清玄连忙道:“师父,苏师妹大病初愈,一时头脑糊涂,我这几日照顾她时已经反复与她确认过,她与玄阴教那位墨公子确实是萍水相逢,知之甚少。”
夜听雪只“嗯”了一声,依旧听不出语气,淡声道:“这件事改日再说吧。我看苏姑娘也累了,阿玄,你带她先回去休息,让弟子们收拾出客房来,地牢毕竟不是住人的地方,对她养伤不利。”
云清玄低声答了句“是”。
夜辰向前膝行两步,道:“义父!”
“你在这里跪着。”夜听雪继续冷淡道,“没杀掉魔教妖人,反而伤了正教人士,而且是位年轻的女子——等阿玄回来后,你自己去找阿玄领罚,然后在这里跪满十二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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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玄早就派人将客房中把角儿的那间收拾了出来。般若山这里并不是天机门的正经总坛,但是为备不时之需,还是建了一排客房备用。云清玄为了让苏念能够好好休息,特意挑选了一间远离人声的。
“师兄,墨尘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把他关在哪里?”一进门,苏念就迫不及待问道。
云清玄为她拿了些换洗衣物,重重叹了口气,才道:“这件事你别插手了,听师兄一句劝,不管墨公子为人如何,就凭他身份是玄阴教的少主,这个就足够引起正派重视,不是天机门一家能出手解决的,更别提他还牵扯到药王谷当年的事......”
“药王谷当年出事时他才五岁!”苏念道。
“不管他几岁,药王谷的弟子们是死在玄阴教手里的,阿念,这件事你我都清楚。”他的语气难得有些严肃,“我知道你心善,但是他是魔教的人!你就算再心善,也该分清是非对错,不该同情这种魔教的败类。”
苏念抿唇不语。
“好了阿念,你好好休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师兄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云清玄软下语调,“这些事情不怪你,只是你以后不要对门主那样说话了,他是个讲究尊卑阶级的人,你在人前驳了他的面子,他会不高兴的。”
苏念突然道:“那杜仲金针,当真是师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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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玄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问的有些怔愣:“当然是真的,门主已经把东西拿给我看过了,药王谷的东西,我怎么会认错?......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苏念道,“刚才夜门主说的,三大派共同商议魔教之事,在什么时候?”
云清玄柔声道:“刚让弟子们前去通知剑宗和听雪楼,最快也要一月后。你放心,这段时间你安心养伤,到时候我会向门主申请带你一同前往。”
“好,多谢师兄。”苏念淡淡笑了声。
“嗯,那你先休息,我找人给你弄点吃的去。”云清玄为她关上了房门。
啪嗒。
门栓一挂上,苏念便收起了所有伪装,整个人像被人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急促地喘着气,她的右肩还在隐隐作痛。刚才她情绪太过激动,像只恼火的猫儿似的炸着毛,如今松懈下来才感觉到身上各处都有不适。
她在床边坐下,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整理着自己繁琐的思绪。
墨尘是玄阴教的人,幽冥玄君死后,秦鹤年上位,大有一统魔教的野心。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要杀掉墨尘。也许是因为墨尘武功高强,他担心玄阴教的弟子能力不足,他选择与慕容织合作,并给了慕容织绝毒“牵机”,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用浣溪镇全镇人的性命陪葬。
但是慕容织却把牵机换成了药性相似的九叶重楼——通过利用李生,他成功逼的藏匿在镇上的墨尘和自己现身,重伤墨尘却没有杀他,只是拿走了他的那把古剑。而自己为了挽救浣溪镇其他人的性命,不得不安排李婆婆前去通知正教三派,并且带着墨尘离开了浣溪镇。
此后,浣溪镇在正教盯梢下风平浪静。而她和墨尘因为她的多管闲事,误入了天机门禁地,被夜辰抓住。至此,墨尘的身份终于被正派三教得知,而最终确认他身份的原因,则是他身上带着药王谷谷主云知意的杜仲金针。
杜仲金针——
苏念眉头紧锁,杜仲金针怎么会在魔教手里?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师父临死前,自己分明在他身侧!当时师父已经身中数剑命不久矣,但杜仲金针依旧在他身上,而那时玄阴教的人早已撤离了!
是假货?还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要让墨尘暴露?
苏念有些头痛。她想不明白,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搁置在一边,又开始思考浣溪镇发生的事。
如果墨尘的身份的确是玄阴教那位从不现身的少主,倒是可以解释浣溪镇发生的很多事情。秦鹤年对他不依不饶地追杀,只怕是因为前任教主幽冥玄君的死另有古怪。不过这些都是魔教内部三派斗争的事情,苏念无暇顾及,她最在意的是慕容织。
慕容织为什么没有用牵机毒?为什么没有按照秦鹤年的安排杀掉墨尘?甚至——他为什么选择父母死于牵机毒的李生?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念忽然觉着自己好像处于一场狂风暴雨的中心,她似乎窥探到了一丝当年的真相,但那真相隐藏在无数电闪雷鸣之后,想要触碰到它,苏念必须穿越雷电的鞭笞,穿过暴雨的洗礼。
而墨尘,是带她触摸真相的钥匙。
她必须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