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和墨尘简单进食后分别沐浴洗漱,按惯例苏念睡床,墨尘打地铺。两人一个多月以来条件艰苦无比,经常是挤在什么柴房茅草屋里将就。好不容易能住上这样精致奢华的客栈,苏念根本顾不上介意什么其他。再加上她对男女之事本就一窍不通,所以对于两人住在一间房里这件事,苏念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墨尘,不知怎得良心发现,见苏念只抱着桂花羹,硬是一口菜也不吃,于是自掏腰包又为她点了一条清蒸鲈鱼,这次嘱咐了半晌一根辣椒丝也不许放,苏念才终于放弃了将他淹死在浴桶里的念头。
“喂,起床了。”墨尘推推倒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条蚕蛹的苏念。
“等会儿!”苏念正在梦里跟周公约会,平白被人打扰不免火气旺。
“......一会儿小二就要送早饭上来了。”
“让他放门口。”
“他会顺便找你要房费。”
“没有,一条烂命,让他拿去。”
墨尘叹了口气:“大小姐,你不是要去般若山么?不会要等到日上三竿、满大街都是人的时候才去吧?”
苏念翻了个身:“改天再去......改天再......”
她忽然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般、若、山。”墨尘面无表情。
“去!现在就去,啊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是惦记着这件事!走走走现在就走!”
苏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墨尘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热水和一些简单的早餐,刚才说小二会来要房费什么的完全是为了劝她起床而胡诌的,事实是墨尘这样一丝不苟作息规律的人早就替她打点好了一切。
苏念简单洗漱过,胡乱吃了两口早饭就要拉着墨尘出门,被墨尘一掌按回原处:
“粥,喝干净。”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苏念抱怨,她吃相一向粗鲁,因此没少受墨尘白眼。
今天的粥里加了些牛肉碎和蛋沫,是苏念喜欢的味道。她就着墨尘凌厉的目光一口一口地将碗底都喝了个干净,终于换来了这位“老妈子”的一点欣慰。
“走哪边?”苏念问。
“当然是走窗户,上来。”墨尘伸手扶她爬上窗沿。
外面金色的日光正在徐徐升起,天际相接处深蓝色的帷幕正在褪去,被金色的光照冲淡。头顶还有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没来得及躲闪,与月亮一同挂在天上。
远处,重峦叠嶂的山脉连绵不绝,此时正是初秋,漫山遍野浓墨重彩的绿淹没目光所及之处,在瞳孔留下一片倒影。
苏念不由得痴了:“......没想到这里清晨的风景竟如此动人。”
墨尘没打扰她,在她身边盘腿坐下。两人就待在客栈的房顶上默默看起了日出。
自离开药王谷之后,苏念鲜有这样娴静遐适的日子。江南没有山,想来这样的景色,她竟已经十五年没有见过了。
“墨尘,谢谢你。”苏念忽然道。
“谢我什么?”
“没什么。”苏念一笑了之。
两人并肩坐着,看太阳一步步攀上最远处的那座山峰,灿如琥珀的金芒铺天盖地地浇下,不远处开始有小贩夹杂着呵欠的叫卖声。
“该走了。”墨尘道,他站起身,向苏念伸出手。
“李生会死,其实你早就知道对吧?”苏念道。
“......”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苏念站起身,眼睛被阳光照得有些干涩。
“我不是有意隐瞒,那种情况,我怕他奶奶如果知道了......”
“你这么做没有错。”苏念道,“没有人能责怪你,也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只是......”
她垂下眼睫,语气里尽是悲伤:“如果是师父,他一定会拼尽全身医术一试,哪怕万劫不复,哪怕修为尽毁。”
她有些迷茫,不知是在问墨尘还是自己:“你说,他这么做值得吗?为了一个解不开的毒,为了一个已经荒无人烟的村子?可药王谷的弟子们,我的师兄弟姐妹们有什么错呢?因为一个药方,赔上的是药王谷所有人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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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门一脉以各类奇淫巧计、奇门遁甲之术为盛,自称能卜算天象,窥伺天机,故而称作天机门。
墨尘轻功了得,带着苏念自客栈出发,哪怕身上背着两人的包裹,速度也绝不逊色于他人。他在树林中穿行飞跃,不足半个时辰,两人便踏进了般若山境内。
这里长时间没有人烟,地面杂草丛生,往常人们行走的小路上早已长满了各种荆棘,辨认起来十分困难。
苏念第十八次驱赶掉围绕在身边的毒虫蛇蚁,忍不住崩溃:“这些毒虫会不会也是天机门放出来的?这也太多了!”
墨尘从包裹里拿出路上买的玉竹薄荷膏递给苏念。这药膏味道很好闻,又有驱散蚊虫的作用,苏念很是喜欢,特意让墨尘多买了几盒,发誓要等找到落脚处后仔细研究下里面的成分,说不定靠这能赚到他们的第一桶金。
“南部丘陵山脉里就是如此,听闻天机门众多机关的灵感就是来自这些昆虫。”墨尘说,“若是往凌云剑宗去,就不会有这些东西了,可惜剑宗在昆仑山附近,那里常年严寒,恐怕你也不会喜欢。”
“果然还是江南好些。”苏念忍不住吐槽。
墨尘犹豫了一下,道:“那西南巴蜀的气候,你可喜欢?”
“巴蜀?没去过。”
“和江南差不多的,就是更湿润些,雨水多些,没有毒虫什么的,冬日也不冷......”
苏念有些好笑:“突然提起巴蜀做什么?你是巴蜀人?”
墨尘一噎:“不是,就是觉得那里挺好的。”
苏念也不戳穿他:“听你这么描述,气候还行,可惜饮食我不喜欢。”
墨尘似乎松了口气:“饮食好办,巴蜀的饮食也不是样样都辣。”
“你干嘛?要带我去游山玩水、浪迹天涯?”
墨尘低下头。
苏念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多月以来,每天变着花样“调戏”脸皮薄的墨尘已经成了她最大的乐趣,她笃定墨尘肯定会被她这句话噎个半死。
“......”墨尘一甩马尾发辫,脚步不由快了几分。
“喂!”苏念小跑着追上他,“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脸皮还没一点长进?我跟你开玩笑的嘛,喂!”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墨尘闷闷道。
“咱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有什么玩笑不能开?”
“苏大小姐。”墨尘忽然停住,转过身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你一个女孩子家,能不能别把这种随便的话挂在嘴上......”
话音未落,就听苏念一声尖叫。
她追赶墨尘时走得匆忙,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刹那间,脚下的大地开始狂震不已。苏念和墨尘两人险些摔倒在地。
紧接着,四周便开始蔓延灰白色的浓雾。
她飞快掩住口鼻:“小心有毒!”
墨尘往苏念身边靠了靠,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
浓雾蔓延得太快,从四面八方向两人包围而来。苏念也不觉往墨尘身边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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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些。她见墨尘还傻愣着站在那里,连忙从衣袖里取了自己的手帕捂住墨尘口鼻。
“傻站着干什么?”苏念呵斥。
虽近在咫尺,但因为浓雾太甚,她这时连墨尘的样貌都看不清楚了。
“这雾是无毒的。”墨尘说道,从她手里接过手帕,“但是要小心有人偷袭。”
“这是天机门刻意布下的?这是什么阵法?”
“现在还说不好。”墨尘审慎道。
他走在最前开路,又不放心苏念跟在他身后,于是一手攥着苏念的手腕。
“那几十个姑娘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吧?天机门是不是在刻意隐瞒什么?”苏念问道。
“嗯。”墨尘应了一声,“那些女子大约是误闯了天机门的禁地。”
“天机门总坛不是在秦岭八十一道山脉中么?怎么会和这里有关系?”
苏念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天机门作为正教四派——现在是三派之一了,她与天机门来往并不多,当年药王谷一役后,天机门紧追凌云剑宗之后前往焚星崖支援,但剑宗早就提前一步将药王谷医书尽数封存带走,因此天机门并未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药王谷没落后,天机门与凌云剑宗相处并不融洽。”墨尘道。
“怎么?”
“两派掌门本就不对付,何况天机门向来瞧不上剑宗这种靠拳脚功夫的。两边都有暗中一争高下的意思。”
“夜听雪?”
墨尘有些诧异:“你知道他?”
苏念心说他的风流韵事不知要养活了江湖上多少说书先生。
“我还知道他有个收养来的义子,叫夜辰,对吧?”
“是,夜听雪不知罹患什么病症,虽然三宫六院娶了不少,但十几年来膝下无所出。夜辰是他已故好友的儿子,好友逝世后,夜听雪可怜孩子无人看顾,于是接到了自己门中悉心教导,有意将他当作天机门的下任门主培养。”
苏念道:“希望小的别像他老子一样,不然天机门算是完蛋了。”
两人向前走了一阵,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根通天的木柱,约有成年男子的大腿那么粗,浓雾遮掩下,苏念根本没想到树林中会出现这种东西,险些撞到脑袋。
“这什么东西?天机门在这里放个柱子做什么?”苏念抱怨。
墨尘却微微变了脸色,拽着她换了个方向继续向前走。
刚走出十步,面前再次出现了一根木柱,不过与刚才那根相比,这次的这根显然更短一些,矮一些。
“十八地动天门阵......”
苏念对天机门了解不多:“什么?”
墨尘不答。两人鬼打墙似的在浓雾中快步行走着,但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不出三十步,一定会出现一根伫立在地上的木头柱子。
这些柱子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毫无规律可循。
苏念在柱子上做了标记,沿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行走,可在第三次路过做了标记的柱子时,苏念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阵法的可怕。
“完全是鬼打墙啊......”她念叨着,“那几十个姑娘难道是进到了这个阵法里,所以被困住了?”
“十八地动天门阵是天机门藏匿行踪的阵法,虽不是最复杂难解的,但对付普通人来说绰绰有余,她们只能被困死在这里。”墨尘沉声道,“好一个名门正派,干的却是这样下作的勾当。”
“他们定是在这里藏了什么。”苏念道,“天机门有意瞒着江湖上其他人,可是抵不住周围的村民采茶上山,总会有人误入阵法。于是他们干脆对外放出消息,说这座山会吃人,借此恐吓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