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颤颤巍巍地出了游戏舱，似乎游戏中遗留的后遗症也被带了出来，整个人眼冒金星，走路踉踉跄跄，东倒西歪。
他虚假抹了一把冷汗，如释重负地吐槽：“这届NPC也太狠了吧？！”
一招秒掉了玩家。
放在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而游戏舱还尚未搬到他的房间，只是先放在了客厅。
少年缓缓走到茶几前，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点，随后接收电话，但并没有开口。
过了几秒，那边传来声音：“小绥绥，有没有想你美丽迷人的方女士？”
白绥每一次听到这个前缀眉梢就会一跳：“美丽迷人的方女士，别装嫩了。”
“怎么，后天我们就回来了，这个消息还不够惊喜吗？”
白绥捏着太阳穴说：“那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方知宛有种惘然自若的语气，最后还是聊了几句：“好吧，看来小绥绥并不期待我们的见面，真是错付了。”
“嘟——”电话被挂断了。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在挂电话面前，方女士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争抢——她要当挂电话方。
这次，一样如此。
白绥倚靠着柔软的沙发，将手机扔在一边，闭着眼睛想，游戏的后遗症这么大，那种感受记忆犹新……
明明他已经将痛感调到0了。
不行，下次进游戏必须和客服好好聊聊。联系方式没有，下线前也忘记了，现在能联系客服的地方只有游戏里，真是糟糕。
头昏减轻了些，白绥便起身将游戏舱运到他的卧室，好在卧室够宽敞，一个游戏舱还是绰绰有余的。
同游戏舱一起快递包邮过来的还有一封信，那封信被拆后就放在了他的床头柜。
黑色信封上印着一棵蒲公英，暗影流光在灯下飞舞。
来自游戏制作方，他拆开信封，一股扑面而来的文字美浮现：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梧飞庭畔，秋到人间。
仰企慈仁，无时或释。献以游戏，冀君纵情。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春风十里，贺卿良辰。
他翻看了几遍信上的内容，心里疑惑着，什么时候信也要文绉绉的？
这才是他对这个游戏兴趣的伊始。
初进游戏时，系统提供了三张图片，还附上一句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每张图片下面都添上一个［选择进入］。
第一张的底色是天蓝色，非常接近天空的色彩。
占据大部分的是一座如诗如画的花园，五彩斑斓的鲜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绿意盎然的草坪和茂密成林的树木相称，目酣神醉，令人心旷神怡。
第二张看得人揣揣不安，试图勾出人们内心的恐惧。
整个画面在一个黑暗密闭的房间里，隐隐约约看见数不胜数的刑具，最中央则是被绑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看不清模样，也不知是死是活。
第三张的氛围更为压抑。
众多黑影聚集在一起，看似是在讨论，实则背地势同水火，而最醒目的是一只黑紫色静谧的眼睛，微微垂下，侧耳聆听。
白绥扫了一眼之后，惊异地喃喃道“原来进游戏前还要做选择题吗？”
“好吧。”
白绥随便选择了一张，随后又弹出一条消息：［是否修改痛觉？］
他想了想：［是。］
［当前痛觉：100%（与现实统一）］
于是，他拉到了最低。
［提示：一但确定，短时间内无法更改，请玩家是否确定？］
［是。］
解决完这一项，白绥刚想进入，又弹出一条。
［是否捏脸？］
白绥顿住了，心想，这也有？
［是。］
他稍微改动了一番原有的样貌，黑发的尾端再带点白色，瞳色也被他改为了琥珀色。
绥：白毛才是最吊的！（破音）
问他为什么不搞全白……
他刚想调成全白发，系统弹出：［您暂时无权限。］
试过的最大限度大概就是他现在捏脸的样子，他遗憾地说：“算了，这样就这样吧。”
［有事请与客服联系。］
［注意：无存档！无存档！无存档！］
［祝玩家游戏愉快。］
白绥顿时感受到一股失重，骤亮的光不禁使他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一个新的环境。
而遇到成枕第一次被问名字时，白绥也顿住了，头脑风暴后迟疑地说：“白负暄？”
［角色姓名已确定，不可更改。］
他更加有底气地说：“嗯，我就叫白负暄。”
［正在重新加载面板、重新载入……请玩家在1h内下线，游戏将停服维修，感谢您的配合。］
几句闲聊后，白绥便觉得无趣了，即使看着眼前之人脸上藏不住的震惊，却也兴味索然，友好交流就直接找地方下线了。
他都没有当着NPC的面下线已经够有素质的了！
*
［游戏正在载入……］
白负暄依旧处在黑暗的环境，可是头依旧疼得厉害。
四周空无一物，还在下水道里，不过却不是下线前的位置了。
可是……他也没打卡复活点啊？
白负暄决定二进宫爬井，区区脑震荡，不足为惧。
直到……他被几个枪口对着。
“朋友，我是良民！”
他下意识地说完又不禁思索了片刻，原来第一次被人拿枪指着是这种感觉……有点刺激哎。
白负暄心跳加速，主打一个已见乱回：“朋友，我能不能先洗个澡，身上脏兮兮的，臭味扑鼻，真的会受不了！”
他还试着接近，可惜有一点小动作就会警惕地看着他，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人形TNT。
白负暄只好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说：“我不过去还不行，我真的要求洗澡！”
面对疑似配枪的官方人员，他感觉要摸到主线剧情了，其实不介意枪指着他自己，这只是一款游戏罢了。
那人放下了手上的枪，却没有任何松懈：“可以，不过要监管你一段时间。”
白负暄抹了两把脸，本来脸就不怎么干净的他更加污渍不堪，且听话只听一半：“好哦，可以洗澡了！”
“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我只有这一套了……”
祈湉推了推平光镜，面无表情地说：“我们需要分析您的危险性以及调查您是否有作奸犯科的行为，在此之前，会为您准备一套清爽的衣物，希望您不要试图逃跑。”
祈湉在队里是年纪最小的，却意外地成熟了不少，一般交涉场合中是他的主场。
白负暄从心地点了点头，看着身上的这身衣服含情脉脉：“不能扔了我这身衣服，好歹它也是我的老朋友了……”
“……好。”
祈湉迷惑，祈湉理解，祈湉放弃。
白负暄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太好了，保住了［体质 3］的初始衣服了。
他看着眼前的“老实人们”，原本打算恶搞的心也沉寂下来了。
“行了，虽然不知道你在下水道干些什么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但一身血出来还是把人吓个够呛，考虑是初犯，又是个一无所知的小白，这次仅是口头警告。”
郄执盯着他，呢喃细语：“这几天真是撞霉运了，接二连三遇上普通人，尤其还都是刚刚觉醒的。”
他示意白负暄：“行了，走吧。”
白负暄颇为乖巧地坐上车，被几双眼睛一刻不停地紧紧盯住，他摸了摸脸疑惑地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众人纷纷撇开视线，除了一名女生摇着头，其他人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虽然杀胚对自己一无所知，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但怎么可能明面说。
*
“姓名？”
“白负暄。”
“性别？”
白负暄坐在审讯椅上抱怨：“明明一眼能看出来的嘛。”
“年龄？”
“应该是18？”
他接着吐苦水：“我又没有算过到底几岁了，简直就是在为难我。”
“你是从深山老林跑出来的？”
白负暄捂嘴笑了笑，开玩笑道：“你猜？”
郄执问着白负暄有时也是挺无助的，因为他根本摸不透这个氛围破坏能手的想法。
郄执皱眉，厉声道：“认真点。”
随后，他转了一个话题：“你去下水道做什么？”
“因为那里有宝藏啊，还有一堆疯狂送经验的小可爱，这难道还不值得我去吗？”
事情顺利到有些不真实：“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
白负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任务啦，哪里有任务，哪里就有挥动锄头的我。”
“……你不信仰吧？”
白负暄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信仰。”
他漫不经心摆了摆手，迷之自信道：“财神爷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呢？封建迷信我嗤之以鼻，财神殿前我长跪不起。”
“你不会以为我封建迷信吧？”白负暄眯着眼，危险地看着他。
他毫不犹豫地说：“财神爷可是我的真爱！”
没有人能拒绝他！
看着郄执脸上快绷不住的表情，白负暄成功管住了自己。
官方NPC，主线，主线，主线。
白负暄心里的恶趣味终于被压了下去，只是内心的空虚感让他说话恹恹的：“还有什么说的……”
“你知道你在下水道里杀死的那些老鼠吗？”
“不知道啊，那些东西要杀我，我也只好反击啊”，白负暄回过神，“等等，老鼠！难道要爆发鼠疫，从此老鼠占领人类世界，于是刚好我出现了，成为了人人称赞的大英雄？！”
又开始了。
白负暄的神奇脑回路。
“你想多了。人类不会面临那种糟糕的状态。”
白负暄歪头问：“世界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吗？”
这话他没法反驳。
他们这个小队，像极了单亲爸带仨娃，操碎了心。
明明还年轻，却非要冲到这里。
还有，真是搞不懂面前这个少年，异常地感觉棘手 。
打也打不得，感觉骂也骂不过。
更关键的是，这个少年姓白。
玩家：正在进行探索世界的伟大旅途ing[狗头]
被迫害的众人：你是说你展现出的奇葩？[66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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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