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0-30

作者:半斛流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线药师


    “小姑娘的话,我还是建议配串多宝吧,颜色也漂亮。”石正秋说起手串正色了不少,还挨个样式拿了两串出来让祁欣看。


    “怎么样,喜欢哪个?”沈庭舟随手拿了一串盘在手里看。


    “真要送我吗?”祁欣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沈庭舟心头一颤,总觉得室外阳光照射在那白净的下巴上,跟加了滤镜一般,揉揉美美的。


    他会心笑着点点头:“对,随便挑。”


    石正秋眨眨眼,神神秘秘地从身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条手串在祁欣面前晃了晃:“少有的蜜糖色,颜色均匀纯正,纹路极少,老蜡中的极品,小珠,正适合女孩子带,这可比鸡油黄值钱。”


    沈庭舟呦了一声,拿过来掂了掂:“你还藏着这好东西呢。”


    石正秋:“这个料小,我还有一块整料的,能雕个牌,想要的话打包带走?”


    沈庭舟:“少圈拢我,不吃你那套。”说完将手串递到祁欣手里,问:“喜欢吗?喜欢就拿着。”


    祁欣:“……”是觉得她傻,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


    “我不要这个,老气。”祁欣摇摇头,把那老蜡手串还了回去。


    石正秋表情平静,眼角压着笑纹:“那你想要什么?菩提子,宝石,玛瑙,红木你想要的我这都有。”这句话说的不可谓不狂妄自大。


    祁欣想了想,问:“有一线药师吗?不求品相,只要是天然的就行。”


    空气中凝结了几秒,石正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表情沉下来的沈庭舟,说:“有。”


    说完就去了后屋。


    “你……咳,喜欢药师珠?”沈庭舟看石正秋离开,清了清嗓子问。


    “是啊。”祁欣似乎没发现他的异常,伸着脖子继续看柜台里的陈列,语气淡淡的。


    沈庭舟接不下话来,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石正秋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绒布小盒。


    沈庭舟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眉头拧的更紧,似乎很是不赞同。


    当着祁欣的面打开,石正秋说:“药师天珠,没有经过任何优化的,算是上品,这种小珠的,我这儿仅此一串。”他话是对祁欣说的,但眼神却瞥向沈庭舟。


    祁欣看着眼前的这串珠子,手串她其实不是很懂,但一线药师因为某些原因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形状整齐润泽,腰缠玉带,油净的白,直整的粗,石正秋说的没错,如果是纯天然的话,那么他拿出来的这串真算得上极品,只是……


    “一线药师不是越大越好么,这串这么怎么小?”其实算不上小,但跟男人们手上戴的那种动辄七八毫米往上的比,确实算不得大,仿佛是专为女性准备的,所以在品相上乘的同时,体积却大打折扣,有些得不偿失。


    石正秋笑的一脸意有所指:“我这串药师珠可是分雌雄的,一块整料一分为二。”说完也不再往下说,但祁欣心里却掀起了层层波澜,有些她曾经不知道的事情,如今仿佛一下子衔接上了。


    看着祁欣满心欢喜双眼放光的样子,沈庭舟有些犹豫。他责怪石正秋玩的有点过头了,这珠子怎么能随意这么送了出去,可自己答应过祁欣随便挑,此刻也不能横拦竖挡着,让祁欣觉得自己小气舍不得就更难看了。


    可能他自己也没察觉,在昂贵的天珠和祁欣心里的印象这两者里,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后者。


    他用眼神示意石正秋把珠子收回去,但石正秋压根没尿他。


    “庭舟啊,你帮我去楼上叫一下小金子,从中午睡到现在,他还想不想要工资了。小仓库里有两根料,让他拿给你,帮我看看。”


    “你不会自己叫他。”沈庭舟没动,眼睛还是瞅着那串天珠。


    石正秋啧了一声:“帮哥哥一个忙,赶紧的,我一会儿想出去。”


    沈庭舟顿了顿,白了石正秋一眼才走了。


    他一走,石正秋便“啪”的一下盖上了盒盖,弯下腰,手肘支在柜台上,笑眯眯地跟祁欣平视:“喜欢吗?”


    虽然笑容和善,但祁欣却感觉到了略微的侵略性,她微微蹙眉:“喜欢。”


    石正秋抿抿唇:“喜欢就好,跟你过说了,我这个可是一对儿的。”


    他本意是想让祁欣问出另一只在哪,但却没想到小姑娘铿锵有力地回了一句:“我也说过,我喜欢。”


    原本是柔柔弱弱的一个瘸腿小女孩儿,此刻表情郑重,目光犀利,毫不掩饰地锋芒毕露着。


    “有意思。”石正秋嘟囔了一声,然后说:“别那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呢。这东西我这儿仅此一串,你可想好了,既然收了就不能退。”


    石正秋语焉不详,且口气暧昧,祁欣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石正秋,却见对方给他抛了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祁欣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很明显被对方看出了端倪,但既然石正秋这么说了,她也没必要扭捏拿乔:“既然是好东西我又怎么可能退。”说完,她一伸爪子把石正秋护在手底下的盒子挖了出来:“放心,钱我会照常付给你。”


    石正秋嘿嘿笑了,笑的祁欣心里毛毛的,石正秋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那沈庭舟自己呢?


    她犹豫了一下,偷摸瞟了一眼后屋方向,然后低声问:“很,明显?”


    显然石正秋是知道她在问什么的,揶揄着说:“恩,你那眼神都要吃人了。”


    祁欣信以为真,忽然觉得害臊了起来,自己偷偷摸摸YY人家那是私底下的事情,如今竟然被人看了出来,再花痴的小姑娘,脸皮还是要的。


    嗫嚅着动了动嘴,祁欣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石正秋咯咯乐的声音让祁欣想揍他。


    “逗你的,庭舟身边来来往往的女孩子我见过不少,但能让他主动带来我这里的,你是头一个,还有……”石正秋又摆出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凑近祁欣耳边小声说:“我会算命你信不信,我算出来你跟她有前世今生。”说完还冲她眨眨眼。


    祁欣面无表情但却心跳如擂,明知道石正秋是胡说八道,但她却心虚的要命,总觉得对方知道什么似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祁欣拧眉去摆弄那串药师珠,入手滑凉很是舒服,这东西用手捂热了后会有淡淡的药香味,据说可以祛病辟邪。


    石正秋笑笑没接话茬,祁欣盘了几下手串问:“石……石……”她石了两声也没石出个称呼来。


    “瞅这费劲的,叫老石就行。”石正秋说。


    祁欣开心了:“老石,沈叔叔想让你帮他找什么?”


    石正秋总觉的自己似乎被占便宜了。(⊙…⊙)


    也许是叫顺口了,现如今叔叔,叔叔的叫着,也没觉得不得劲,祁欣甚至觉得这称呼里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禁忌感,每次这么叫,心里都痒痒的。


    石正秋也不瞒她:“年底他爷爷过大寿,他想找一根海黄的料子给他爷爷做跟拐杖。”


    又是拐杖啊,沈庭舟要改行卖拐了么?


    祁欣哦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望,因为沈庭舟要的东西她帮不上忙。


    沈庭舟叫了小金子下来,听着名字祁欣以为会是个小孩儿,可谁成想,下来这人年纪虽然跟自己相当,但那个头和体格都快能装下两个自己了。


    小金子皮肤黝黑,说话也瓮声瓮气的,跟嘴上套着一个大缸似的,但看性格是个内向人。


    说句没有任何歧视性的形容,就是个愣头青傻大个。


    “金子啊,去带着你沈哥到小库房看看料。”石正秋打发沈庭舟,


    “早看完了。”手串的事情让他到现在心里都不舒服,感觉怪怪的,不高兴,可又生不起气来,因为他发现这手串如果真给了祁欣,他竟然没有任何不舍,顶多觉得可能不太合适而已。


    沈庭舟看着石正秋:“唉对了,余则下礼拜叫你一起出来聚聚,有时间么。”


    石正秋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跟他出去除了喝酒没别的,不去。”


    沈庭舟:“你俩不是挺能喝么。”


    石正秋眼神闪了闪,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不喝了,不喝了,太耽误事儿。”


    沈庭舟看着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哪有,没有的事,挺好,挺好。”石正秋气短的说。


    沈庭舟没继续问下去,从兜里掏出卡给他,示意刷卡。


    石正秋推拒:“要是别的我就收了,这个说到底也不是我的,如今算不上物归原主,但也算交代出去了,赶紧收回去。”


    “别乱说”沈庭舟皱眉,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不远处的祁欣。


    小金子从后屋出来,就见他家老板看着门口,笑得一脸神秘。


    “你笑啥?”小金子莫名其妙。


    石正秋耸耸肩:“没什么,笑当局者迷。”


    从迩雅出来,沈庭舟看着祁欣爱不释手的摸着手串,心中莫名欢喜。


    他没想到祁欣竟然会喜欢药师珠,是天意还是巧合?总觉得缘分又咬紧了一个齿轮,沈庭舟甚至能听到它在碰撞时响起的“咔哒”声,不仅清脆,还震动人心。


    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了?从来不信鬼神的沈庭舟一边开车一边想。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手串啦,红木啦,愚蠢的我了解不多,别听我胡咧咧,有出入的地方就那么滴吧,都挺不容易的,要啥自行车啊。(⌒_⌒;)


    如无意外,每天下午六点左右更新~(^◇^)/


    ☆、沈庭舟啊沈庭舟,你是有多么的愚蠢!


    “老石今年多大?”回去的路上祁欣忍不住好奇的问。


    “快四十了吧,没细留意过。”沈庭舟不确定的说。


    “那他怎么对他老婆那个态度啊。”对于这一点祁欣颇有微词。


    沈庭舟说:“那是他前妻,离婚有五年了。”


    “啊?!”祁欣惊讶的张张嘴:“前妻啊,那怎么……”怎么还跟两口子似的,还送饭呢。


    沈庭舟沉默了片刻,说:“当初她嫌弃老石穷,还不务正业,所以跟人跑了,两年以后才回来补办的离婚手续,其实算来两个人已经分开七年了。”


    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这么看来,老石只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已经很和善有涵养了。


    祁欣纳闷地准问:“那她今天怎么还给老石送饭啊?”


    听到这个问题,沈庭舟用鼻子哼出了个带着不屑的音节,说:“这几年老石事业做的有了气色,但是听说她前妻好像不太顺利,所以……”


    “所以她想吃回头草?”祁欣嫌弃的说。


    沈庭舟点点头:“复婚指定是不可能的,但老石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把人撵出去,她就仗着老石好脾气,就这么一直拖着。”


    “……”祁欣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听了沈庭舟的解释,她心中老石的印象瞬间有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的笑似乎也没那么遭人厌恶了。


    “老石这人不错,就是人有点轴,跟他那姓一样。受过一次伤害就裹足不前,趁着年轻让他再找一个,死活不肯。”沈庭舟看出祁欣对老石多多少少有点偏见,所以随口解释了几句。


    “你自己都没女朋友,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祁欣握着手串嘟囔。


    “怎么又扯我身上了。”趁着红灯沈庭舟瞥她一眼,正看到她在低头抚摸着手串,侧脸线条优美干净,拇指一下一下地摸索着表面,细致温柔,眉眼更是柔情似水,仿佛在疼惜着心肝宝贝一般。


    沈庭舟心口颤了颤,他竟然觉得祁欣是那么那么的美,从最开始乖巧的,可爱的,古灵精怪的,到现如今美丽的,温柔的,贴心的……


    如果祁欣不是徐伟新的外甥女……这一个念头再次从思绪间闪过。


    晚上祁欣洗完澡出来,看到沈庭舟竟然在阳台抽烟。


    由于工作关系,沈庭舟基本很少抽烟,前世祁欣基本没见过沈庭舟抽烟。


    “怎么好好的抽起烟了?”祁欣拉开阳台门,一股小冷风吹的她睡衣裙摆扑扇扑扇的,祁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庭舟抬眼就看到带着满身湿气的,白白嫩嫩的祁欣。头发湿淋淋还滴着水,脸蛋因为刚洗完澡红扑扑的,但两只眼睛在街道灯光的映射下格外黑亮。还有那短到大腿的睡衣,那裙摆下招摇着的两条白花花的修长美腿,更可恨的是她竟然还光着脚,修长白皙的脚趾,就连脚趾甲都是那么干净整洁。


    她就那么毫无防备的站在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快来吃我”的讯号。


    她是你哥们的外甥女,又不是你的,你充什么大头长辈……


    一个辈分,吃点亏就吃点,又不掉两块肉……


    如果她不是伟新的外甥女……


    沈庭舟咽了口唾沫,回手把烟一掐,站起身,说:“赶紧进屋,别感冒了,洗完就去睡吧。”说完他转身去了卫生间。


    祁欣一脸茫然:“……”我吃人么?跑什么?


    沈庭舟原本想躲着点祁欣,可进了洗手间就马上后悔了,上次好歹还隔着一段时间,而这次就真的是祁欣前脚出来,他后脚进去的。


    卫生间里水汽氤氲,香甜暧昧的味道让他瞬间就有点失控,周围的湿热水汽顺着毛孔争先恐后地钻进身体四肢百骸,然后高速运行摩擦出炙热的温度涌向某处。


    沈庭舟坐在马桶上死命揉着眉心,他得找个女朋友了,尽快,马上,或者……他得离开。


    第二天天一亮,沈庭舟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准备给家政打个电话,叫个人过来照顾祁欣起居。


    至于理由……就说厂子有事吧。


    其实这房子里原本就没多少他的东西,仅有的换洗衣服还是他昨天早晨从厂子那边拿来的,原本想着得住一周,可谁知道这才一天……


    是啊,这才一天,怎么一天就……


    想想认识祁欣多久?他俩接触了多久?太仓促了,感觉来的猛烈而仓促,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种感觉也可能是虚幻的,长期单身并且压抑欲/望而导致的一种极速反弹。


    是他的问题,是他思路不清,脑袋混沌了,被这种毫无理智的生理欲/望占据了上风,甚至还要狼狈逃离。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沈庭舟停下手中动作,将整个人扔进沙发里长出一口气。


    气息吐出一半,他忽然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出了这么幼稚可笑的举动,如躲瘟神一样去躲避一个小姑娘。


    人心啊,你若肮脏,看这个世界都满是污秽。


    你若心中没有欲/望,又何必惧怕一个单纯懵懂的小姑娘。


    沈庭舟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但他却不知道女人的爱是从心开始,而男人的爱则是从欲/望开始。


    祁欣起床的时候,就看到沈庭舟竟然在收拾屋子。


    袖子翻卷而起露出精壮的手臂,掖进裤子里的衬衫随着拖地的动作,一下下绷出完美的腰身线条。


    休闲裤长度盖住了脚后跟,一双蓝色布脱鞋将光裸的脚掌裹得严严实实,小气的很。


    居家的男人有着一番别样柔情,刚毅的,却也温暖的。


    “醒了。”看到祁欣,沈庭舟停下手中动作,指了指厨房,说:“快去刷牙,早饭在锅里热着呢,正好吃。”


    “哎。”祁欣脆脆地应了一声,带着异常满足的心情去洗脸刷牙。


    “沈叔叔,你脚还没好呢,干活悠着点。”祁欣叼着一直牙刷,说话含混不清。


    “哪那么娇贵。”沈庭舟跟祁欣错身,把拖布收进洗手间:“我刚把茶水撒地上了,不擦一会儿就得出印子。”


    祁欣看看外头茶台上:“泡茶了?”


    这个家装修的颇为现代,但在客厅一角却单独开辟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茶区。紫檀木一桌四椅的茶台,旁边放着红木茶架,背后则立着一组红木小博古架,上面别的没有,就是各色茶罐。


    此刻那茶台上果然摆开了茶杯茶壶,茶海上带着水渍。


    “嗯,要喝的话得先把早饭吃了。”沈庭舟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祁欣看了看他的背影,总觉得怪怪的,可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沈庭舟的态度有些不太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依旧说不清楚。


    可能是被沈庭舟的情绪影响了,祁欣早饭吃了没几口就撂了筷子,喝茶的时候人也恹恹的。


    起初沈庭舟没有发觉,和可整整一个上午,祁欣没像之前那么叽叽喳喳的,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就让他感觉出了异常,耳根子太清净了,他竟然有点不习惯。


    难道是看出来自己的疏离,所以不高兴了?自己做的会不会有些过分了,说白了,这件事跟祁欣没有半毛钱关系。


    沈庭舟依旧单纯的思考着……


    中午饭祁欣没有蹦哒着要做,沈庭舟有些心虚地觑着她的脸色,麻溜定了一大堆她爱吃的东西回来,可人家总共没挑几口就扔了筷子嚷嚷困了要睡觉。


    沈庭舟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慌。


    他在客厅里来回地拉磨转圈,已经下午三点了,怎么这丫头还没起?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了?要不……进去看看?


    祁欣睡觉的时候他不是没进去过,可这次却反复的给自己找起了借口。


    沈庭舟敲了敲门,喊了两声欣欣,可里面没有一丝反应。轻轻旋开门把手,入眼是一片黑暗,屋里拉着厚重的遮光窗帘,透过门外的光,沈庭舟看到被子里隆起的小小身影。


    “欣欣?”之前敲门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他敲门的动静不小,没道理对方听不到。


    屋子里安静得出奇,一切都仿佛定格了一般,就是在这样的静腻中,沈庭舟才清楚地听到祁欣有些粗重的喘息。


    察觉到不对,沈庭舟快步走到床边,由于看不清表情,他第一时间用手去探了一下,滚烫的额头激得他一个激灵,这一定是昨天晚上跑阳台吹着了。


    沈庭舟啊沈庭舟,你是有多么的愚蠢!


    测了一□□温,39.3度。快速地烧水备药,沈庭舟回到屋里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祁欣不满地哼哼起来。


    直到这时,沈庭舟才看清,祁欣脸红的不像话,嘴唇也干裂起来,被高烧憋的发不出汗的额头更是一片火烫。


    “欣欣?欣欣?”沈庭舟抚摸着她光洁高热的额头,心疼地小声叫着:“来,起来把退烧药先吃了,完了我带你去医院。”


    “嗯~~~”祁欣哼哼唧唧的不乐意,又在被窝里拱了拱,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沈庭舟拿了水和药放在床头,就算再不愿意,也还是把祁欣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不要,别动我~~~”软软糯糯的鼻音带着只有生病时才会表现出来的娇气和不讲理,祁欣固蛹着还要往被窝里钻。


    “听话,乖,先把药吃了。”沈庭舟耐心安抚着,不知道是这话管用,还是祁欣听出了沈庭舟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老实了不少,还奋力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沈庭舟?”声音有气无力,招人疼的很。


    “嗯,是我,来,起来,我们先把药吃了好不好。”沈庭舟一下一下摸着她额头上的发丝,轻轻的,温柔极了。


    祁欣顶着一张病弱膏肓的脸,竟然还勉强笑了起来,用力地点点头。


    这么乖觉听话的祁欣让沈庭舟打心眼儿里疼惜,看她笑,沈庭舟也回了一个堪称宠溺的笑容。


    由于浑身没力气,沈庭舟索性直接把人箍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伺候着她把药吃了。


    看着她乖乖地吃了药,沈庭舟放下水杯准备让她换衣服去医院,谁成想,他刚动,祁欣一个转身面对面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将侧脸贴在他胸口上,掰都掰不开。


    沈庭舟感觉自己心脏一下一下鼓动着,震得胸口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  祁欣:单纯懵懂的小姑娘是什么鬼?(⊙…⊙)叔叔啊,你太天真了。╮(─▽─)╭


    改了个小BUG


    ☆、生病


    “叔叔我好难受……”祁欣用脸在沈庭舟怀里蹭了蹭, 身残志坚地吃着豆腐, 眼睛都眯了起来。


    沈庭舟拍了拍她的后背, 柔声说:“所以你得起来换衣服,咱们好去医院。”


    “不去,不想动。”祁欣紧了紧手臂。


    沈叔叔的腰好结实!沈叔叔的胸膛好温暖!沈叔叔有胸肌唉, 他要是脱了衣服是什么样呢?嘿嘿嘿……


    沈庭舟:“听话,生病就要去医院,你现在发高烧, 已经很严重了。”


    “浑身疼,不想动……你帮我穿啊?”祁欣用带着鼻腔的声音慵懒撒娇,一步步探着沈庭舟的底线。


    沈庭舟表情严肃,但心跳的很快:“别闹, 赶紧松开我去换衣服。”


    他扒拉着祁欣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但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扫了一下。


    原本盖着严实的被子,被她刚刚那翻身一下掀开了半面,整个后背线条暴露在空气里。祁欣曲着腿,过短的睡衣根本包不住那浑圆挺翘的臀型以及那鹅黄色,如同卫生间里情侣套牙缸色的……小内/裤, 半遮半掩中透着致命的性感与吸引力。


    “快点,我去备车。”沈庭舟强硬掰开祁欣的胳膊,然后转身走了。


    祁欣失望的趴在枕头上哀叹, 发烧让她昏头涨脑,没有发现沈庭舟离开时仓促的脚步和有些狼狈的背影。


    男追女隔层山,要攻心。女追男隔层纱, 要攻身。一旦欲/望的阀门被打开,那就算是撩一缕头发丝,都能闻到挑逗的气息。


    怎么到医院的祁欣已经没了印象,她是被一阵尿意憋醒的,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了,沈庭舟坐在病床边翻看着病房内打发时间用的过期杂志。


    看到祁欣醒来,沈庭舟放下杂志摸摸她的头:“醒了,还难受吗?”


    祁欣摇摇头,看着手背上的输液管,小声说:“我,想上厕所。”


    “等一下。”说完,沈庭舟起身把祁欣扶起来,然后蹲下身给她穿上拖鞋,摘下滴流袋,将人送进卫生间。


    上完厕所一身清爽,烧退过后,又是一条好汉。


    “叔叔几点了?”祁欣伸伸懒腰。


    沈庭舟看看表:“八点多了,还有最后一瓶药,医生说你得在这里观察一晚上,没事的话明天出院。这会儿饿不饿,想吃什么?”


    祁欣一听要住院,瘪着嘴说:“晚上不能回家么?这里味道好难闻。”消毒水的味道让祁欣忍无可忍,鼻子里总感觉痒痒的,像是有人在用带着鸡屎味的鸡毛不停地捅她鼻孔似的,很难受,。


    “不行。”沈庭舟毫不留情的拒绝,站起身准备穿衣服,并试图岔开话题,说:“你看着点药,我去给你买点饭,想吃什么?”


    “可我睡不着啊,我认床的。”祁欣仗着生病开启无限撒娇耍赖模式。


    沈庭舟撩撩眼皮:“在我那怎么没见你认床?”


    委委屈屈的表情挂了祁欣一脸:“……”那能一样吗,跟你睡地上我都乐意。


    看见祁欣这样,沈庭舟又不忍心了,放下外套坐在床边,说:“再忍忍,明天彻底好了咱也好踏踏实实的回家,听话,想吃什么?”


    没出息的祁同学瞬间被治愈,别说消毒水了,催/泪弹都行啊。


    她点点头,随口说了两样想吃的,结果又被无情驳回。


    “大夫说你要忌口,糖醋鱼油太大,想吃鱼的话,我去给你买鱼片粥怎么样。”沈庭舟穿好衣服,又检查了一下点滴,把呼叫器放她手里嘱咐了一句:“我要是没回来的话,有事就叫护士。”


    祁欣心满意足地点着头,乖得不要不要的。


    去吧去吧,她沈叔叔买的,清淡就清淡吧,毒/药她也吃。


    可能是怕祁欣馋嘴,沈庭舟给自己买回来的也是粥和小咸菜,还搭配了两份清清淡淡的炒菜。


    沈庭舟吃饭其实很斯文,但速度却丝毫不减,三口两口就把饭吃完了。


    “就住一晚上,所以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我都没带,你要是用的话,我现在回去取。”沈庭舟问祁欣。


    祁欣喝着粥说:“别了,就一晚上,没那么娇气,凑合凑合明天直接回去洗澡了。”


    在医院陪了她一下午,她不想再折腾人了。


    沈庭舟犹豫了一下:“那行吧,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说完屋里就陷入了沉默,只能听见祁欣呲溜呲溜的喝粥声。


    沈庭舟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那本快翻烂了的过期杂志继续看。


    祁欣吃完饭,电话就跟掐着点儿似的打了进来。


    祁欣:“嗨,Kelly。”


    Kelly:“欣欣啊……呜呜呜……”


    祁欣:“怎么了这是,好好的你哭什么,”


    Kelly:“我不好!欣欣啊,你快来看看我吧,我要死掉了呀,快来医院看看我呀!”


    这可把祁欣吓坏了:“怎么回事Kelly,你在哪个医院快告诉我!”


    沈庭舟听到祁欣焦急的口气,放下杂志好奇地看过来。


    Kelly在那边鬼哭狼嚎:“我在三院门诊,欣欣,你快来啊,真的活不下去了。”


    祁欣慌忙起身就要下地,沈庭舟马上上前扶她,帮她拿吊瓶。


    祁欣:“别哭别哭,我也在三院,等我啊,我马上过去。”说完她挂掉电话催促沈庭舟:“快快快,轮椅轮椅,楼下门诊,Kelly也不知道怎么了,哭成那样。”


    俩个人赶到门诊,老远就听到门诊里女人鬼哭狼嚎的声音,熟悉的让人想捂她的嘴。


    “Kelly!”祁欣被沈庭舟推着进去,就看到Kelly发型凌乱,衣领上也被拽掉了扣子,衣服裤子上全是土,整个人狼狈得不像样子:“怎么了这是?!”


    “欣欣!!!”Kelly见了她就跟见了救星一样,而身后的沈庭舟则压根顾不上看这个叫什么Kelly的,一楼门诊温度低,他急忙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祁欣身上。


    “你跟人打架了?”祁欣上下打量Kelly,护士正在给她的侧脸抹碘伏,下颚的地方明显有几道抓伤痕迹。


    “你看看,看看,是不是破相了啊!”Kelly指着脸上的伤疤悲痛欲绝。


    祁欣看着那两道破皮渗血的痕迹,无语道:“你急吼吼的让我下来就是为了这个?”


    “那你还想让我断胳膊断腿啊,你……这是什么情况?”说到这里Kelly似乎才发现她面前的人正在打着石膏,坐着轮椅,手上还挂着点滴,俨然比她严重一百倍。


    祁欣耸耸肩,摊开双手让她观赏个够:“如您所愿,断胳膊断腿,现在手脚暂时性都是废的。”手上扎着针,说废的也不算假。


    “你怎么也在医院啊,怎么还输上液了呢?你还……”Kelly抬头看到了玉树临风的沈叔叔,一瞬间花痴上身,直勾勾盯着人家,还做出一副特别惊讶的表情:“他!他!他……不是你那个真……”


    “他什么他。”祁欣一巴掌拍掉她指着沈庭舟的手,打断她漏风的嘴:“这是我沈叔叔。”


    Kelly的目光盯得沈庭舟浑身不在,他冲Kelly点点头,然后对祁欣说:“你们聊,我在外面前等你,看着点滴,完了叫我。”


    祁欣说:“好。”Kelly是个什么德行她最清楚,颜狗一只,疯的丧心病狂。


    沈庭舟一出去,Kelly就激动地抓着祁欣胳膊使劲摇:“好帅好帅,这就是你那个真爱吧,还叔叔,你俩真有情趣。哎,看见没有,这可是典型的公狗腰哎,绝对是永动机那款!”Kelly指着沈庭舟的背影。外套脱给了祁欣,他里面就穿了一件修身衬衫,衣襟被掖进裤子里,腰身被明显地勾勒出来。


    祁欣红着脸,说:“知道你阅男无数行了吧,赶紧说说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你先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回事?”Kelly指着输液瓶。


    祁欣:“我没事,就是晚上着凉发烧。”


    “难道是晚上运动太激烈了……”Kelly贱兮兮地挑挑眉。


    祁欣扶额:“闭嘴吧你。”


    看上去她家欣欣是真的退烧没事了,Kelly也放下心来,然后开始哭诉她的血泪史。


    原来Kelly通过朋友拐弯抹角在阳市派出所找了熟人,有出生地,有名字,Kelly甚至还记住了他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那找起人来就顺利多了。


    今天早晨兴冲冲找去了,人没见到,却跟人家老婆碰了个头顶头,结果一言不合就动起了全武行。


    “他有老婆?!”祁欣震惊,这男人太不负责任了,有老婆还出来沾花惹草。


    “我哪知道啊,他明明说过他是一个人啊!”Kelly委屈的直抽鼻子,祁欣正好言哄着。


    这时外面有说话声,似乎是沈庭舟在跟什么人说话,另一个声音有些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祁欣扭头看个究竟,就看到石正秋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Kelly。


    ☆、彪悍的战斗力


    狗血这个东西不是说撒就撒的, 可当它一旦瓢泼而下的时候, 谁也招架不住。


    祁欣没想到让Kelly不惜千里追寻的人竟然就是石正秋, 而石正秋没想到自己的一次酒后乱性,从此招惹上了一个作天作地的小祖宗,Kelly则是没想到祁欣竟然跟石正秋是认识的。


    除此以外, 沈庭舟全程一脸懵逼,他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他拽了石正秋一下小声问。


    石正秋生无可恋的揉揉眉心:“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啧啧, 冤孽啊!”


    沈庭舟白了他一眼,想也能想到是那些男欢女爱的糟心事,一点也不同情他:“活该,让你作。”


    石正秋回了他一个能飘上天的大白眼, 然后如慷慨就义一般走进诊室。


    “你怎么会……”


    石正秋刚想问, 就听一旁的护士“当当当”地敲了敲托盘,一点都不和善地下了逐客令:“好了,注意别沾水,别吃辛辣的,这里是医院, 叙旧外面去。”


    一拨人被护士就这么撵了出来,无奈,祁欣只能直接将人带回了自己病房。


    Kelly带着一脸的委屈和控诉, 一进门就质问石正秋:“你不是说你离婚了吗?你怎么能骗我!”


    石正秋:“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已经离婚了。”


    祁欣:“我可以作证,我想, 你遇见的那个应该是他前妻。”


    Kelly眨眨眼,眼泪还要掉不掉的挂着:“前妻?那她怎么会在你那?”


    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任谁也没办法几句话就解释清楚,更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石正秋只觉焦头烂额。


    祁欣看着石正秋很是尴尬地站在那,帮着解围:“你倒是说说,怎么还能打起来?”


    一提这个Kelly一下子来气了:“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我就说我是他女朋友,结果那女人上来就骂,骂的难听死了,你说给谁谁不生气,她要真是他老婆我也就没话说了,谁成想还不是!”


    祁欣扶额:“所以你就动手了?”


    Kelly的性格她还是了解的,江南小女人的外表下裹藏着一颗东北女汉子的心,秉承着能动手尽量别逼逼的原则,Kelly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劣根性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


    “她骂我,她还抓花了我的脸,这要是破相了怎么办!”Kelly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的脸给祁欣看。


    石正秋无奈地说:“人已经被你打住院了,知足吧。”


    祁欣:“……”


    沈庭舟:“……!”


    这彪悍的战斗力。


    Kelly争辩:“那是她自己摔的。”


    祁欣转头询问的看石正秋。


    石正秋:“我刚给她办完住院手续,头上破了个口子,有点轻微脑震荡。”


    祁欣想起那天见到的那个谄媚好脾气的女人,还真不像会跟人动手打架的主,不过鉴于她有跟人私奔并且过不好还吃回头草的情节,祁欣就没那么同情她了。


    Kelly虎着脸不说话,石正秋也是有些心虚,不再吱声。


    祁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转头去看沈庭舟,却发现人没影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板,祁欣四面八方的转头看,可由于吊瓶被沈庭舟挂到了架杆上,她够不到也走不了,心里有点着急。


    可能也就两分钟的时间,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沈庭舟。


    Kelly还在跟石正秋红头胀脸的对峙着,小护给祁欣拔针,眼睛一下一下地往沈庭舟身上瞟。


    问过了事情前因后果,才知道Kelly找到老石的店,谁知道去的时候老石不在,却跟她前妻碰上了。Kelly初来乍到,兴冲冲地自报家门,还自称是老石女朋友,结果可想而知,想吃回头草想疯了的前妻同志立刻跟踩了电门似得发起飙来,污言秽语跟机关枪似地突突。


    最终Kelly劣根性大爆发动手扇了她一巴掌,至此全武行拉开序幕,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一时成为古玩街的热议话题。


    小金子急忙给老石打电话,当老石赶回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呼啸而去,他也是从邻居口中得知,他前妻完全不是彪悍小女人的对手,躲避期间正好一个没站稳摔到地上,头磕在了一个仿古石像座,人就这么昏了过去。


    问谁都不知道那个动手的女人是谁,问小金子,他也是乌里乌涂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无奈他只能跟着急忙赶到医院。


    帮着前妻办理住院,垫付了医药费,这才来到诊室看到了因为破了点皮而哭叽尿嚎的Kelly。


    可能石正秋也是碍着老脸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抖落自己那点桃花债,所以将Kelly直接接走了,美其名曰好好谈谈。


    祁欣本想拦着,可看到Kelly那双眼放光春心泛滥的样子……


    算了吧,她爱死不死。


    人仰马翻的一顿折腾,祁欣躺在病床上,觉着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他们四个人之间似乎还没有一个正式的介绍,谁跟谁是什么关系,似乎每个人都还没彻底明白。


    真是有够乱的。


    沈庭舟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赶紧睡吧。”他给祁欣掖了掖被子,然后径直走到另一张病床上,合衣趟了上去。


    这是一个双人间的病房,由于另一张病床没有人,所以倒成了祁欣的单间。


    她讨厌两张床,她更讨厌沙发。(╯`□′)╯~ ╧╧


    祁欣睡了一中午外加一下午,这个时候反倒是不困了,而沈庭舟恰恰相反,折腾了一天,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今天正好是农历十六,月亮形状饱满地挂在天上,没有窗帘遮挡的明亮月光铺满了整个病房,柔白色光晕打在沈庭舟侧脸上,身上,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都犹如被神灵招抚着一般,散发着淡淡白色光芒。


    这是她的神,祁欣想。


    隔着病床伸出手,从这个角度看去,祁欣虚在半空的手正好抚摸在沈庭舟侧脸上。


    乌黑浓密的头发,饱满的额头,俊美的眉眼,挺翘的鼻梁,诱人的嘴唇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颚。祁欣一寸寸,一点点,从上到下勾勒着沈庭舟的眉目轮廓,幻想自己可以感受到那温度,那手感,甚至幻想此刻沈庭舟能睁开眼,然后看着她,给她一个幸福满足的慵懒微笑。


    第二天祁欣出院回家,第一时间给Kelly打了电话。


    受祁欣的委托,沈庭舟也无奈地给老石去了个电话打探口风。


    随后两个人把各自得来的消息融合了一下,整理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整件事情听起来挺浪漫的,Kelly在东南亚旅游,在琅勃拉邦的香通寺遇到了一同游览的石正秋。


    一样的国籍,一样的语言,在国外见到同胞很自然的会生出一种亲近,没用多长时间两个人就组成了一个临时旅游小团队。


    因为职业关系,石正秋几乎每年都会来两趟东南亚,所以老挝的城市景点他几乎如数家珍。再加上他本人言语风趣,为人爽朗,很快便得到了Kelly的好感。


    两个性格相近,爱好相近的人总能随时随地聊出共同话题,他们不仅游览了老挝所有景点,还心有灵犀地延长逗留时间,一起并道去了趟缅甸。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场庆典,九月份是茵莱湖最具魅力的时节,一年一度的单桨划船比赛同时还有兰花花卉都会在这个时候举办,非常热闹。


    人嘛,气氛一起来,再喝点儿小酒,本来就兴味相投聊得来,气氛再一烘托,把持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老石这件事办的确实有些不厚道,上完床就跑,听着就有够怂的。


    “老石这人也就是嘴厉害,其实他骨子里是个挺传统的人。他跟前妻分开七年,这其中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但后期都被他前妻给搅黄了。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领哪个女孩儿回来,他也是不想给人家女孩子惹麻烦。”沈庭舟把水和药放到祁欣手里。


    祁欣乖乖喝掉药,把水杯递回给他,说:“我不是怕老石不负责任,我其实是怕老石受伤害。Kelly我还是了解的,她人不坏,但是感情方面太容易冲动。你看她现在这么一往无前,但三分钟热度一旦过去,她抽身的速度会让人措手不及。”


    沈庭舟有些惊讶地看着祁欣,他仔细打量过Kelly,个子娇小,脸蛋也是小小的,但长相精致漂亮,身材也好,感觉是那种软软糯糯没脾气的小女子。


    她跟祁欣站在一起反差挺大,不知道的人会以为Kelly比祁欣还小。


    人不可貌相,沈庭舟想,然后他无意识的又打量了祁欣一眼。


    这一眼被祁欣捕捉到了,她汗毛瞬间炸成了一只预警豪猪,说:“别这么看我,我跟她的爱情观可不一样。我要是认定了的,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要跟他在一起。”


    祁欣目光坦荡真诚,很容易让人错觉成她在表白。


    沈庭舟躲避开那热辣目光,他竟然有一点心虚。


    ☆、撩过界


    “我一直想问, 为什么老石说你是他的金主?”祁欣坐在沙发里, 仰着脖子看正在换灯泡的沈庭舟。


    由于这个房子长期无人居住, 客厅有几个射灯愣是给放坏了。


    沈庭舟有几分钟没说话,祁欣觉得自己可能问到了敏感问题上,有些后悔, 想着要不要岔开话题。


    “老石算得上是我爸爸的徒弟,那时候我爸跟家里的关系弄得很僵,来阳市开了迩雅后, 就收了老石,跟现在的小金子很像。后来……我爸爸去世,对于老石来说是个打击,再加上他一个人没钱没人, 根本撑不起这个店, 所以迩雅一度荒了几年。我也是前几年才知道这事情的,所以帮了他一把。”


    从沈庭舟的叙述中,祁欣敏感地抓到了很多信息,但无论哪个她都问不出口。


    最终她挑挑捡捡只能问:“这么说的话,迩雅应该是你的才对呀。”


    沈庭舟摇摇头:“我爸去世的时候还没我呢, 他当时已经把迩雅给了老石的。”


    祁欣:“……”他爸去世的时候还没他?这是什么逻辑?


    祁欣被沈庭舟绕迷糊了,可这种敏感话题她又不好意思直眉愣登的问,只能嚼吧嚼吧又咽回了肚里。


    “Kelly呢?你们是好朋友?”沈庭舟突然冒出的问题, 让祁欣一愣。


    “啊,是,我跟她算是发小, 她比我大三岁……”由于问问题的是她家沈叔叔,她恨不得把Kelly的祖宗八代都一股脑交代了出去。


    沈庭舟听完以后顿了顿,然后笑了,说:“还真看不出来。”


    无论是朋友还是事情,只要跟祁欣有关,都能勾起沈庭舟的好奇。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明明在问出问题的同时就后悔了,但听着祁欣眉飞色舞地讲和Kelly的过往以及她的坎坷情史,沈庭舟从中提炼出了一个小小的,被娇生惯养到无忧无虑的漂亮小公主。


    “是啊,Kelly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有时候连我都觉得她软弱可欺,处处想照顾她。谁像我呢,傻大个一个,都上大学了,连个会心疼人的男朋友都没有。”祁欣歪在沙发里转身趴在靠背上,手背支着下巴,眼睛盯盯地瞅沈庭舟。


    沈庭舟动作没停,说:“才多大,着什么急……过两年吧。”


    看着只给自己留了个后脑勺的某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祁欣有些失望:“过两年我大三了,太老了。其实我喜欢比我大点的,会疼人就行,我想把我最嫩尖儿的年华献给我男朋友。”


    祁欣这话说的饱满多汁,沈庭舟的手微微一抖。慢慢走下梯子,将旧灯泡扔进垃圾桶,责备道:“一天到晚脑子里都琢磨什么呢。”


    祁欣歪歪头,笑着眯起了眼睛,自我打趣:“琢磨男人啊。”


    沈庭舟被她逗的无奈地乐了:“你也真好意思说,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


    祁欣绷直了身子对着走进厨房的背影辩驳:“食色性也,人之大欲,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如果哪天我要是说我爱上你了,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咱俩一没有血缘,二没有性别障碍,那也很正常啊。”


    “哗啦啦”厨房里响起了一阵碗盘摔碎的声音。


    “怎么了?”祁欣惊了一跳,担忧好奇地伸脖子看:“沈叔叔,你没事吧。”


    厨房里静默了几秒,忽然一声愠怒斥责:“你也知道叫我叔叔,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什么!”


    祁欣吐吐舌头一脸的无所谓,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阵阵绞痛,眼圈有点微微泛红,委屈了。


    “我错了。”祁欣高声回了厨房一句,默默收回探出却被无情斩断疼痛不已的触角,窝进沙发里不再做声。


    祁欣在客厅里低头生闷气,没发现沈庭舟在厨房一直也没出来。


    一整天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沉默、尴尬、赌气、暧昧,说不清是什么,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再对视一眼。


    夜深人静,厚重的玻璃拉门隔绝掉了本就静腻的小区内的零星嘈杂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让人烦躁不安。


    沈庭舟坐在沙发里,听着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卫生间门被打开,然后光着脚丫踩在地面的“啪嗒”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汗毛孔瞬间张开起立,甚至每一个表皮细胞都如临大敌地感受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靠近。


    “沈叔叔……”祁欣小心翼翼地喵了一声,生怕惊动某人再炸毛:“对不起……我早晨就是随口乱说的,你别生气。”


    随口乱说……沈庭舟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失落。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抬起头给了祁欣一个有些牵强的微笑:“我没生气,真的。”


    “那……”祁欣抓着睡衣一角,看上去有些紧张:“你,一天都没理我。”


    祁欣说的可怜巴巴的,那祈求和哀怨的小眼神,跟想要被领养的小狗一样,挠着沈庭舟的心肝。


    窗外月色正浓,微风吹拂窗口纱帘轻轻摇曳摆动,薄薄的月光笼罩着两个人,一站一坐,目光相触,碰撞出无数言语难尽的情愫,却都极速收敛躲避。


    “没有,我今天说话重了,你别吃心。”祁欣手腕上的药师珠刺激着沈庭舟的神经,他站起身,笑着拍拍祁欣肩膀,然后错身去了卫生间:“听话,去睡吧。”


    不是祁欣的过错,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祁欣躺在床上,手中盘着那串一线药师,她后悔今天太激进了,沈庭舟的性格要逼一逼的,但今天她有些失态了,逼迫的貌似有些紧。


    但无论穷追不舍还是慢条斯理,结果却是让她失望的,沈庭舟的警告和最后淡淡的语气让她害怕,更让她着急。


    她相信沈庭舟是可以爱上她的,上辈子可以,这辈子依旧可以,但目前为止……貌似没有。


    只是……她着急啊,她不想浪费跟沈庭舟在一起的哪怕是一分一秒。


    在感情方面,沈庭舟是克制的,谨慎的,但也是专情的,浓烈的。


    她犯了个大忌,那就是在还不清楚沈庭舟是否爱上自己的时候,就去触碰试探他的底线,结果伤到了自己也吓到了对方。


    说白了,就是——撩过了。 o(╥﹏╥)o


    沈庭舟发现自从那次道完歉之后,祁欣整个人都老实了下来,安安静静的,虽然依旧微笑着说话聊天,依旧每天盘算着想做点什么好吃的给他献宝,但再也没有任何越界的言语和举动,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


    这让沈庭舟很内疚,总觉得是自己的反应过激,伤到了小姑娘的薄嫩小脸皮。


    祁欣每天都会照例给她妈妈打电话报平安,然后徐伟新就会偷摸背着她妈妈再给她打一个问实际情况,有时候还会直接打给沈庭舟。


    比如今天,祁欣看着沈庭舟跟徐伟新对着电话一顿胡扯,她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一个阳市本地的陌生号码。


    祁欣:“喂你好。”


    对方声音有些犹豫:“请问是祁欣吗?”


    祁欣:“对,我是,你是?”


    听筒里传出一声深呼吸:“祁欣,我是尹子超。”


    祁欣惊讶:“尹子超?你……是关嘉玥给你我的电话。”


    不用问,跟自己和尹子超都有交集,还知道自己手机号的,就剩一个卖友求荣的关嘉玥了。


    尹子超在电话那头有点局促:“是,你别生她气,是我硬要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候一下。”


    祁欣:“恩,我挺好的,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也就是在沈庭舟面前她是个软萌温暖易推倒的小萝莉,在外人面前,祁欣的坚硬程度堪比一个加强连。


    尹子超:“哎哎哎,你别挂,我……听说你放假没回家啊?”


    祁欣:“是啊,怎么了?”


    尹子超:“那,那你住哪?我去你宿舍找过你,听说你一放假就走了。”


    祁欣看了一眼已经打完电话,正握着手机看向自己的沈庭舟,深吸了一口气,说:“对啊,我住在我男朋友这里。”


    尹子超:“……就是我那天见到的那个?”


    祁欣:“不然还是哪个?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尹子超急忙说:“别别别,你说你,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祁欣:“那我怎么对你?对你和善热情点,让你觉得追我有希望吗?我说过,你要是还有这心思的话,那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沈庭舟微微蹙眉听着,祁欣的口气不可谓不冷硬,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这样的祁欣也是他没见过的,很陌生,很……新鲜。


    她在学校是什么样呢?沈庭舟想。


    尹子超可能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口气跟着冷了下来:“祁欣,我是关心你才给你打的电话,难道我连最起码的问候在你这里也是居心叵测吗?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祁欣:“我是不想你浪费时间。”


    尹子超:“我怎么就浪费时间了,交朋友是浪费时间吗?嘉玥说你性格和善好相处,怎么到我这你就这么……这么……”


    祁欣:“冷漠?孤僻?还是神经病?对不起,我不想当着我男朋友的面跟一个曾今试图追求我的人通太长时间电话,你是讨厌我也行,觉得我有病也行,我是为你好,就这样,我挂了。”


    尹子超这人虽然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来乐观外向,并且挂在中二期的尾巴尖儿上,挺可爱的一个大男孩,交朋友还是不错的。


    但坏就坏在尹子超有其他心思,祁欣不想给他任何觉得能跟自己进一步发展的讯息,快刀斩乱麻,省得后患无穷,藕断丝连得惹一身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六点左右更新,第二天早晨九点左右捉虫,早晨如果看到有更新提示,注意,那是伪更,一切以晚上更新为准。


    ☆、田螺姑娘


    沈庭舟很郁闷, 整整两天, 不在他面前作妖的祁欣整个人乖的跟个布娃娃似的, 让摆哪就摆哪,让干啥就干啥,听话的不要不要。


    很别扭, 也很憋屈。


    毕竟这一切不是祁欣的错,是他心思不正,迁怒了祁欣, 到头来连累丫头跟着一起不高兴。


    他还是喜欢那个整天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鲜活的,自在的,而不像现在, 总觉得有根无形的绑带将她整个人束之高阁, 漂亮,但不真实。


    还有两天祁欣就要返校了,沈庭舟下意识地不想让这种状态再持续下去。


    带她出去散散心吗?好的时候都给带出事儿了,更何况现在还瘸着,这个时候旅游旺季哪哪都是人。


    看着祁欣在茶台博古架前摆弄自己之前的几个木雕小玩意儿, 他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我们要去哪?”祁欣看着沈庭舟直接将车开出市区,直奔郊区而去。


    “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对不起,好好的一个休假, 我却没照顾好你,又崴脚又高烧的,你也没玩痛快。”沈庭舟直视着前方, 但语气温柔诚恳。


    “……”祁欣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件事过错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她胡咧咧,他们之间也不会弄的这么尴尬这么僵。


    明明是她的过错,现如今对方还要耐下心来安慰自己,带自己出来玩,祁欣简直就是受宠若惊,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叔叔简直太温柔了,脾气太好了,更爱他了怎么办。o(*////▽////*)q


    果然,出了市区,沈庭舟走的方向就是曾今徐伟新写给她的地址方向,要去沈叔叔工作的地方了,好激动。


    祁欣的情绪明显亢奋了起来,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左顾右盼地泛着光芒,屁股下也跟长了草似的开始固蛹。


    十月初期,中午的阳光依旧炙热,车窗被摇了下来,快速行进的汽车带起咧咧秋风吹进车厢。


    祁欣的长发被风撩起,她眯着眼睛享受这狂热爽快的吹拂,偶尔有发丝贴服到她脸上,葱白手指轻轻拨弄,发丝留恋地在面颊上划过,又乖乖地继续随风招摇,凌乱却有一种别样的美。


    沈庭舟的厂子坐落在阳市郊区一个叫曲县的地方,小村子已经被迁移的差不多了,这边都是各种厂房,俨然是个小的工业区。


    大门左侧的大理石墙面上,烫金大字写着渔舟工艺品厂,跟现代动不动就整什么有限公司或者集团公司的,这名字听着其实挺土气的。


    门卫看到沈庭舟的车,直接开门,还跟沈庭舟热情的打了招呼。


    “沈总怎么来了,不是休假么。”门卫是个年过六旬的老爷子,沈庭舟说他退休了,独身一个人,所以找了这份包吃包住的工作打发时间,还能赚点零花钱。


    “恩,过来看看。”沈庭舟对他点点头,然后直接进了厂区。


    厂子不大,最前面的是一栋二层小办公楼,后面隔着一片空地,堆放了不少木材,再往后是一间蓝色彩钢瓦棚顶的厂房,此时没有任何生产,厂子里静腻一片。


    沈庭舟绕过办公楼和车间,径直来到最犄角的一栋小楼前停下车。


    这房子看着像常住人的居民房,防盗门紧闭,门口土地也被踩的寸草不生。


    “你住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这里住的谁。


    沈庭舟点点头下车从后备箱取出轮椅,祁欣则拄着拐杖也从车里出来。


    “我一般都住在这。”沈庭舟说完掏出钥匙打开门,扶着祁欣进去,又把轮椅搬进屋。


    一进门入眼的哪里是住家,分明就是一个工作间,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除了承重墙外,全部打通,靠窗的工作台上整齐码放着雕刻工具,另一侧则是一台不知名的硕大机器,其余剩下的小机器也是零零散散摆了一屋子。


    “我这屋有点乱,你先随便找地方坐,我去安排一下,待会儿带你出去转转,这后面有条河,挺漂亮。”沈庭舟将他工作台的椅子拉开,示意祁欣过来。


    “你住楼上吗?”虽然对这些工具她很好奇,但沈庭舟常住的地方更能激起她的探知欲。


    沈庭舟点点头:“恩,平时都住这里。”


    “我能上去看看吗?”祁欣转头看他。


    “多少天没收拾了,可能有点乱,有什么好看的,你瘸着脚爬什么楼。”话是这么说,但沈庭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还走过来扶着祁欣好让她上楼。


    显然,盖房子的时候这人也是极其不走心,除了承重墙,没有任何隔断和装饰,这房子跟个空壳子一样。


    二楼看上去虽然丰富一些,但也就是多了些常用家电,比如冰箱,空调,还有卫生间里的热水器和洗衣机。


    而被隔出来的空间除了卫生间也就剩下了卧室。


    餐厅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没有,花花草草更是没有,空空旷旷的大客厅里,四白落地的大白墙面拍了一墙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雕饰品,应接不暇很是壮观。


    祁欣好奇打开卧室看了一眼,一张单人床,墙上一个电视,边上一个小桌……


    要说能把一百多平的房子住成单身狗宿舍,也就他沈庭舟能做到了。


    “你平时吃饭怎么办?”祁欣好奇的四处打量。


    “食堂。”沈庭舟说着,然后随手将沙发上扔着的几件换下来的衣服卷吧卷吧扔进了洗衣机:“你先坐会儿!我先去转一圈,一会儿就回来。”


    沈庭舟去值班室转了一圈,跟值班人员要了厂房和库房钥匙,去里面检查了一下安全隐患,最后绕到厂院后面的小河趟了趟路,觉得应该没问题了,才转身回去。


    里里外外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等他回到二楼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屋子里竟然整洁了不少,卫生间里的洗衣机正在哗啦哗啦地搅着衣服。


    而祁欣则站在那一排置物架前,挨个观察那些木雕作品。


    架子上的摆件琳琅满目,盘龙壁,观音像,弥勒佛,松鹤延年,如意,笔筒,首饰盒多种多样应有尽有。


    祁欣摸着一柄花梨木如意摆件看的出神,柔柔的日光照在她的侧脸上,仿佛朦胧光晕一般,将原本就线条柔和的侧脸映衬的如水一般涓涓温暖。


    此刻的祁欣就像从神话中走出的田螺姑娘,在一片温暖阳光的映衬下是那么的美丽动人,沈庭舟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词——岁月静好。


    他不确定这个词贴不贴切,但祁欣就是给了他这种感觉,有多少次,他都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不退不进,就让他这么远远地看着,这份不属于他的,却要妄图占有的,温暖。


    “喜欢吗?”沈庭舟忽然出声,吓得祁欣本能缩回手转头看她:“喜欢就送给你。”沈庭舟靠着门框笑眯眯的说。


    “你就把我当小孩儿糊弄吧,这些东西商标都烙上了,编码也贴好了,这分明就是给人定制的成品,我拿走了你怎么跟客户交代。”祁欣歪着头指指这一柜子的东西。


    沈庭舟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再雕一个就是,你喜欢的话就拿走。”


    祁欣摇摇头:“不要,这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那你想要什么,我雕给你。”这一刻,沈庭舟忽然很想亲手送点什么给她,他自己没别的手艺,也就会雕个木头。


    祁欣抬起胳膊晃了晃,笑得一脸满足,说:“你已经给我最好的了,”


    沈庭舟的笑容有些牵强,顿了顿他只说了句:“你喜欢就好。”


    洗衣机依旧在孜孜不倦的滚动着,沈庭舟扶着祁欣一瘸一拐地下楼,嘴里也没闲着:“你就说你,腿脚不方便还去收拾屋子,摔着怎么办。”


    祁欣紧紧抓着沈庭舟手臂,用拐杖支着下了一个台阶,说:“蹦呗,我都跟你说了,我蹦着走也可利索呢。”


    “拉倒吧你。”沈庭舟用力撑了她一下,帮着祁欣迈下最后一个台阶,然后把人安顿进轮椅:“你再把那只脚崴了,我怎么跟伟新交代。”


    祁欣有些不服气,噘着嘴可又无可辩驳。


    一楼工作台上正放着一块硕大的木头,白皮已经被剥离开来,通红的木心材料上明显调出了威风凛凛的关公造型,美髯公正撩着半面胡须,圆睁虎目看着自己。


    祁欣不是不知道沈庭舟是做什么的,但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还是很好奇的。


    前世她遇见沈庭舟的时候,他已经是阳市一家不起眼古玩店的老板,进进货,出出货,很少再见他手握雕刀。


    那时候祁欣就知道他是在阳市生意失败才回的老家,而且因为这个好像还跟家里弄的很不愉快,祁欣也是从徐伟新那里听说的,让沈庭舟放下雕刻刀的原因,是因为他爷爷的去世,但具体怎么回事她就不清楚了。


    祁欣忽然发现,对于沈庭舟的家庭情况,她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约会


    沈庭舟推着祁欣在厂子里转了一圈, 跟她讲哪里是车间, 哪里是烘干窑, 哪里是库房,哪里是员工宿舍。他们每天都做什么,大致是什么流程, 他自己主要负责什么。


    怕祁欣闷,在往厂区后面走的一路上,沈庭舟絮絮叨叨地把整个厂子给祁欣详细介绍了一遍。


    祁欣仔细打量厂区结构, 心中暗暗将沈庭舟说的一字不落记在了心里。


    “只要是经过你手的木雕价格就会翻好几倍啊,沈叔叔好厉害!”祁欣弯着眼角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也没有。”他只是陈述了事实,但总觉得会被祁欣误解成自吹自擂,讪讪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被吹捧出来的, 我跟其他雕刻工没什么区别。”


    “好就是好, 这是事实,有什么好谦虚的,反正我觉得你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祁欣毫不吝啬地夸着他家沈叔叔。


    沈庭舟嘴上不说话,但被祁欣这么认可和夸赞,无论是真是假, 他都是受用的。


    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嘛,再内向的男人也都是有的。


    沈庭舟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无意间所说的所做的, 俨然像一只开着屏的公孔雀,奋力地在摆动着尾巴无时无刻地向他心仪的雌孔雀展示他的优势。


    他希望祁欣看到的是他的好,他想在祁欣心里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无论是叔叔也好还是什么其它的也好,都是成熟稳重的,可以依靠的,高大的形象。


    被沈庭舟推着绕过厂房,一条水泥小路尽头,祁欣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以及带着水汽的清凉微风。


    “厂子里的员工发现的这个地方,他们没事干常来这里聚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弄,所以就让值班小刘给我准备了一下,也……”沈庭舟一边解释一边往前走,当看到那个硕大遮阳伞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是这么跟小刘说的:“你们在房后头平时都怎么玩?东西有吗?给我准备一份,我一会儿带朋友过去。”


    沈庭舟觉得他应该是没交代明白,或者小刘应该是误会什么了,面前的哪里是什么野餐啊,简直就是个约会现场。


    离开祁欣几步,沈庭舟给小刘挂了个电话。


    “沈总。”小刘接起电话的声音别提多兴奋了,俨然透着“快夸我,快夸我”的意思。


    沈庭舟扶额:“我就是让你准备点吃的,谁让你……那些个红酒,蛋糕,玫瑰,还有那个遮阳棚上土了吧唧的吊花都是哪来的?”


    “跑腿儿啊。”小刘嘿嘿笑着:“四十分钟准时送达,约会嘛,总不能干巴巴的吃饭,你说是不是沈总。”


    沈庭舟:“……谁告诉你我要约会?!”


    小刘无辜道:“门卫张大爷啊,他告诉我说你带了特漂亮的女朋友回来,让我勤快着点儿。”


    沈庭舟:“……”张大爷您老那老花镜该换了。


    挂掉电话,沈庭舟看着明显兴奋到小脸儿都红扑扑的祁欣,嘴里嗫嚅着,忽然不想解释了,觉得这样也挺好。


    但那也只是想想,沈庭舟不想让祁欣误会什么,他走过来扶着祁欣从轮椅上起来,移驾遮阳棚下的坐垫上,说:“小刘听错误会了,所以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误会什么了?”祁欣单纯无知地看相沈庭舟:“挺好啊,这多好看啊,而且那蛋糕还是我爱吃的巧克力味的。”


    祁欣假装无辜地给沈庭舟架着台阶,她清楚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否则依照沈庭舟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摆这么让人误解的局。


    虽然心中微微有点失落,但她依旧是高兴的,管它什么听错了还是误会了,她就认为这是跟她沈叔叔的约会,两个人的,还有玫瑰花红酒的浪漫约会。


    祁欣觉得如果她有朝一日成了老板娘,一定要给小刘加工资。


    小刘准备的主食不是别的,正是阳市本地人最钟爱的烧烤,由于沈庭舟生活技能没点满,所以贴心的小刘同志不仅准备了洗好的食材,还把炉子也一并生好了,避免了沈庭舟望炉尴尬的局面。


    嗯嗯,这工资是一定要加的,祁欣想。


    跟第一次来到阳市吃饭时一样,沈庭负责舟烤,祁欣负责吃。


    微风吹拂着炭火,炊烟袅袅,氛围安宁祥和。


    “既然小刘买都买了,我们不喝掉是不是挺可惜的。”祁欣指着那瓶红酒,显然她馋的很。


    “你脚还没好,我一会儿要开车,喝什么酒。”沈庭舟夹了一块子肉给祁欣,无情拒绝道。


    “找代驾呗,这么好的气氛,不喝点红酒不会觉得很可惜吗?况且红酒还是活血化瘀的呢,对我的腿有好处啊,不喝多,咱们浅尝辄止好不好。”祁欣跃跃欲试地鼓动着沈庭舟。


    沈庭舟有些犹豫,他承认被祁欣说的有一点动心,毕竟此刻的氛围实在是太过美好,就连阳光都非常眷顾的温暖如春,微风浮动在清澈河面上,仿佛这一切都是专门为他们而准备的一般。


    “那这样吧,就喝一点。”沈庭舟拿过开瓶器将那一瓶红酒打开,然后给祁欣用小纸杯倒了半杯的过去,想了想,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来,干杯!庆祝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祁欣举起杯子对着沈庭舟。


    “胡说八道什么。”沈庭舟温声斥责。


    祁欣吐吐舌头装可爱:“反正小刘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沈庭舟听着,无奈笑笑没有说话,但依旧把杯子举起来轻轻跟祁欣碰了碰。


    酒精的烘烤让两人渐渐放下了紧绷的神经,每次祁欣说她寒暑假在国外的一些奇趣见闻,沈庭舟就能说出所涉及的景点和历史人物的相关生平事迹,趣味恒生。而沈庭舟说到木料雕刻之类的话题时,祁欣能很流畅的接洽到一些比如说红木行情或者是一些木料选择的话题,虽然说的不是很精通,但却也让沈庭舟连连称赞。


    两个人就这么喝着红酒,吃着烤肉,间或聊些天南海北,祁欣感叹于沈庭舟的知识渊博,沈庭舟惊讶祁欣的见多识广。


    融洽的氛围总是让人很容易情不自禁。当红酒瓶见底的时候沈庭舟已经有些微醺。


    他锋利的眼角带上了浅浅的红晕,明亮深邃的眼眸此刻映着点点水光,注视着祁欣的目光更是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午后的阳光惬意舒服地照在人身上脸上,两个人并排躺在毯子上眯着眼镜享受着日光浴。


    “沈叔叔。”祁欣装醉撒娇,声音软软糯糯的。


    “嗯?”沈庭舟慵懒地应了一声。


    一阵微风吹过,遮阳棚的边缘和地上的塑料口袋被吹得哗啦啦响。


    “我回学校以后还能来找你玩儿吗?”祁欣偏过头去看沈庭舟英俊的侧脸。


    “行啊。”沈庭舟说完长出一口气,他的酒量实在是差,为了让祁欣少喝点,他几乎喝掉了多半瓶。


    “那……”祁欣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带着点醉意的面颊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你每周能来看我一次吗?见个面吃顿饭怎么样?”


    沈庭舟沉默了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好久才问:“为什么?”


    祁欣放慢呼吸,轻生说:“你不来,我怕尹子超会……就算没有他,恐怕也有其他人,毕竟我这么漂亮。”


    沈庭舟闭合的眼珠动了动,噗嗤一声乐了:“怎么,这么不想交男朋友?”


    祁欣点点头:“我有喜欢的人了。”


    沈庭舟眉眼微蹙了一下,随即抬起手臂遮住眼睛,说:“……是嘛。”


    空气中游离着一些躁动的气息,但被风一吹就散了。


    祁欣:“叔叔。”


    沈庭舟:“嗯。”


    祁欣:“太硌得慌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把你腿借给我靠会儿?”


    沈庭舟嘴角抿了抿,然后用胳膊撑起上半身坐起来,拍拍大腿:“叔叔今天慷慨一回,随便靠。”


    祁欣就跟得了什么宝贝的小孩儿一样,高兴的爬过来,将头枕在沈庭舟腿上,还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看着她有些夸张的表演,沈庭舟控制不住溢出宠溺的笑来。


    草丛中偶尔钻出几只小虫,窸窸窣窣地向远离危险人类的方向缓慢爬行着。


    沈庭舟看着祁欣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稳,越来越沉,嘴角被侧脸压着微微撅起很是可爱。


    他伸手捋了捋散在腿边乌黑油亮的秀发,手感摸上去亦如看到的那样,柔软顺滑。


    与头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张脸,那么的白,那么的细,还有那如鸦羽般的睫毛,长长地覆盖着眼睑,挺翘的小鼻头下是形状饱满,颜色嫣红粉嫩的嘴唇。


    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柔软纤弱的人却轻而易举地敲开了他的心门。


    就着这个姿势,沈庭舟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温热皮肤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在咫尺的嘴唇甚至能感受到那呼出的灼热气息里带着的甜甜的红酒芬芳。


    在距离祁欣嘴角只有一厘米的时候,沈庭舟停住了,感受到自己与她的呼吸交缠,他放弃般的闭上眼睛,嘴角挑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


    爱,可能需要时间如春雨般的点点滋润,可能需要一丝一点地渗透进骨子里,慢慢的在心中发酵出来。


    而发现爱,也许只是在一个让人措不及防的瞬间……


    作者有话要说:  沈庭舟爱上了祁小欣同学,这要是让她知道了,得作出什么花儿来,尽情期待!(* ̄︶ ̄)


    宝贝儿们,喜欢就收藏吧,裸奔六周,我也是醉了。


    ☆、恃宠而骄


    回程的时候, 沈庭舟叫来小刘开车, 他跟祁欣都坐到了后座上。


    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沈庭舟仰靠在后座靠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真睡着了。


    微醺的状态让他整个人懒洋洋,轻飘飘的, 很舒服。他闭着眼睛,恰到好处的眩晕能让此刻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不仅能感受车子在行进中的晃动, 更能敏锐地感受到身旁人的任何一丁点动作。


    枕着他沈叔叔的大腿,脑子里带着一大堆不可言说的YY,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睡得跟只翻肚猫似的祁欣, 无法接受被沈庭舟残忍叫醒的事实, 起床气大爆发,虎着小脸一副我没睡醒我很生气的模样。


    一上车就二话不说倒头继续睡,由于喝了点酒,祁欣睡回笼觉的速度非常惊人,还没有出县城, 就已经呼哧呼哧地打起了小呼噜。


    睡着的祁欣,不自觉将头搭在了沈庭舟的肩膀上,他只要微微转头, 就能嗅到祁欣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跟他用的是同一瓶。


    可能是自己已经接受了某个事实的原因,一想到祁欣跟自己用的是一个瓶子里挤出的洗发水, 甚至他们用的是同一个浴室,原本还能克制住的某种情绪如同破笼猛虎一般冲了出来,嘶吼着,咆哮着。


    祁欣歪着头,手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扣在座位上,沈庭舟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手,鬼使神差地靠了过去。


    只是将小指轻轻贴在一起,沈庭舟心里竟然觉得无比满足。


    怕惊醒祁欣,他不敢动,就那么小心翼翼地靠着,感受那薄薄皮肉传出的让人心悸地温度和触感。


    这是祁欣,他想守护的,无论用何种身份,都想守护下去的人。


    忽然感觉对方的手指动了一下,沈庭舟一惊,正想抽手,祁欣竟然曲起小指一下就跟他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沈庭舟:“……!”心虚地抬眼去看,才发现祁欣依旧睡的香甜,那手指一勾也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沈庭舟有些慌,心脏砰砰跳动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动,只能悄悄滑动了一下喉结压下心中悸动,然后缓慢的,静静的,用不易让人察觉的速度悄悄卷曲起小指,让两只手指如勾子一般紧紧连在一起。


    由于紧张,沈庭舟没有发现祁欣颤动的睫毛,以及眼睑下微微滚动了几下的眼珠……


    祁欣不知道沈庭舟勾那一下手指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当时其实是睡着了的,但沈庭舟手指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就敏锐地醒了。


    沈庭舟也喝酒了,她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她想这会儿应该也是睡着了的,否则手都贴到了一起他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勾还是不勾,她心里挣扎了很久,说实话,这送上门的豆腐,不吃一口她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应该睡着了吧,悄悄勾一下,就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


    她佯装做梦,五指全都收拢了一下,顺势将沈庭舟的小指也勾了进来。


    祁欣这个美啊,美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虽然不能细细地抚摸出手感,但光从勾住的那一刹那,她能感受到她沈叔叔的手粗砺坚硬,充满了安全感。


    当感觉到沈庭舟也回勾回来的时候,祁欣激动地脑补出了十几种让人脸红心跳的理由,虽然最终都被她一一推翻了。


    开什么玩笑,她沈叔叔是那么不矜持的人么?保守克制的老男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偷偷摸摸勾手指的浪漫举动,想多啦,其实这就是人家睡着了之后下意识的举动啦……


    无论真相是什么样,为了保持这块鲜嫩豆腐能多吃两口,祁欣只能一动不动,保持着这僵直姿势一直坚持到了沈庭舟在阳市的家里。


    到家后,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从装睡状态醒来,从容不迫地松开手,生怕对方看出端倪。


    “怎么了?”沈庭舟打发了小刘,回来后看到祁欣还坐在车里。


    “腿,麻了。”祁欣不好意思的小声嗫嚅。


    “腿麻?”一听这个沈庭舟紧张了起来,立马问:“哪麻?是不是受伤这只脚?麻多久了?现在能动吗?”


    看着沈庭舟这么紧张,祁欣心窝子里暖暖的。


    “没事,坐时间长了,压迫的不回血,活动活动就好了,叔叔能帮我把拐杖拿出来吗?”


    沈庭舟从后备箱拿出拐杖和轮椅,祁欣接过拐杖慢慢从车里出来,然后活动着手脚,三条腿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着,并且想的都是一件事情。


    祁欣:“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好舍不得他家沈叔叔。”


    沈庭舟:“欣欣明天就要走了……”


    穿过熙熙攘攘的校门,在R大女生宿舍楼里,得到特许的沈庭舟站在寝室门前揉着祁欣的脑袋说:“脚还没好,上下楼注意安全,别跟别人挤,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听见没。”


    当着寝室所有人一脸艳羡的目光,祁欣乖乖地点着头。


    “我家欣欣这几天就拜托你们照顾了,谁要是方便就帮忙打个饭什么的,这点东西算我的一点心意,表示一下感谢。”沈庭舟冲着屋里的三个女生彬彬有礼地说着,那谈吐,那风度,俨然就是一个很有涵养的绅士。


    他将手中的袋子交给祁欣,祁欣转身给了正在嘻嘻嘻的关嘉玥。


    “应该的,应该的,祁欣是我们的好姐妹嘛。”关嘉玥上下左右全方面的打量着沈庭舟,心里又把她表哥提溜出来做了一番对比,结果……惨不忍睹。


    祁欣心想:谁跟你好姐妹,你个卖友求荣的货。


    送走沈庭舟,关嘉玥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哇!Godiva的巧克力哎,祁欣,你男朋友真是大手笔啊。”然后她捂了一下脸,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我觉得我表哥可能真没希望了,在你男朋友面前他战斗力就是个渣。”


    关嘉玥的惊呼吸引了另外两个女孩子,三个人开开心心的刮分起了战利品。


    祁欣没想到今天早晨沈庭舟说出去一趟,竟然是去买零食了。看着三个人那羡慕到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祁欣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经过一个月的忍耐,祁欣终于摆脱掉了那个快要把她脚丫子捂烂的石膏。


    而在这期间,312宿舍全体人员,以及周边区域宿舍包括经常出入女生宿舍的楼上楼下,都知道312的一那个长发高个女生,有一个超极体贴的帅气男友,不仅每周风雨无阻的来接她,隔三差五的还会给宿舍其他人发福利,简直闪瞎了所有人的狗眼。


    祁欣惬意地坐在副驾驶上,毫无形象地把重获自由的大白脚丫子架到操作台上,脚趾欢快地扑棱着。


    捂了一个月,祁欣这只脚格外的白皙滑嫩,淡青色血管都能看的很清楚。


    沈庭舟开车开的总走神,最后一怒之下在她脚背上拍了一巴掌:“拿下去,像什么话。”


    祁欣不服气:“怕什么,又没有外人。”说完还示威性地晃了晃脚。


    沈庭舟无奈:“赶紧把袜子穿上,小心着凉。”


    祁欣勾勾脚趾:“不要,车里又不冷。”开什么玩笑,她的脚细白娇嫩,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了,不得在她沈叔叔面前多亮亮相哦。说真的,前世还有人想让她做脚模来着呢。


    沈庭舟是真跟她没脾气了,张张嘴,最后也只能随她去了。


    “哎沈叔叔,我们今天去哪?”祁欣看着周围街道,这阵子,每周末沈庭舟都会雷打不动的来陪她一天,或者去吃饭,或者出去玩。


    对于沈庭舟异常敏感的她,觉得她沈叔叔似乎,应该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否则人一个大男人的,何苦来哉每礼拜从大郊区赶到市内去陪好兄弟家的外甥女。


    她不是什么纯情小姑娘,虽然对方已经很收敛了,但偶尔露出的眼神依旧瞒不住老司机。


    所以恃宠而骄的某人在沈庭舟面前愈发大胆起来。


    “你想去哪?”沈庭舟刚问完,电话响了,他直接摁下了车载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顺着音箱飘了出来。


    “喂,庭舟啊。”


    是余则。


    沈庭舟:“嗯,有事?”


    余则口气有些气急败坏:“祖宗哦,下周要交货的,你人呢?”


    沈庭舟看着前方车辆随口说:“在外面。”


    余则:“废话,你要在厂子我吃撑了给你打电话,我问你,屏风完事儿没?”


    沈庭舟:“没。”


    “没?”余则估计要晕过去了:“你就跟我说个没?我是不是没说清楚,下周要交货的大哥,人家客户还说明天来看货呢。”


    沈庭舟气定神闲:“他不是要求必须是我执刀吗?”


    余则:“是啊。”


    沈庭舟:“那让他等着。”


    余则都要跳脚了:“……等?哥哥哎,咱合同上写的可是下周准时交货,延迟会交违约金的。”


    沈庭舟一脸的无所谓,间或还指了指祁欣都快要伸到车窗外的胳膊,让她注意安全:“合同附加条款上也写着如果需要我亲自参与的话,他不仅需要将合同金额加倍,交货时间也会延后,具体时间我说了算。”


    余则:“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沈庭舟;“因为这个客户是你介绍来的,签合同那天你回避了,当然不知道。”


    余则的声音有些犹豫:“……不是,咱以前也没有这条款啊?”


    沈庭舟:“以后就有了,避免普通订单升级名师定制产生的分歧,上个月律师顾问那边给的意见。”


    余则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但最终没说什么就匆忙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卖萌求收藏,宝宝们,藏一个吧,藏回家了想怎么看怎么看,么么哒(*≧▽≦)


    ☆、投喂


    祁欣一直支棱耳朵听着, 挂电话后她问:“你真改了?”


    这条意见其实是她提出来的, 之前沈庭舟大致跟她说过一些生产流程, 厂子里生产线分两种,一类就是机器雕刻配手工雕刻,而且这里用的都是厂子里的普通工人。二类就是转成慕名而来让沈庭舟亲自操刀的, 这种订单合同都是需要另外签署的。


    往常也出过普通订单转名师定制的,但那些也都被余则处理掉了,有些嫌贵放弃合作, 有些同意名师定制的高昂价格,重新签订了合同。


    祁欣在这一点上给了点意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如果客户强行认定你不是名师, 要求以普通订单的价格亲手制作的话, 沈庭舟这边其实是不占理的,毕竟是不是名师都是因人而异,也不会有哪个正规机构颁发证书给他的。


    “对的事为什么不改,我跟律师咨询过,这种弊端会有, 在合同里写明白了对谁都好,况且……”


    “况且什么?你在看什么?”祁欣看到沈庭舟目光定住了,她循着视线看过去, 正好看到在一个银行门口,余则神色不耐烦却又因为惧怕而不敢发作地臭着脸,正将一个黑色塑料袋交到另外两个男人手上。


    塑料袋里是什么不言而喻, 但祁欣奇怪的是,接钱的那两个人气势汹汹的,嘴里还歪叼着烟,老远都能看到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脖子上有黑青色的纹身一直顺着肌理蔓延进衣服领子里。


    这两个人看着是那种串街的混混,或者是不入流的打手,余则怎么会跟这种人有金钱勾连?显然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也许是被小人抓了把柄,又或许……这背后还有其他人。


    而且余则刚跟沈庭舟挂了电话,那时候语气听着挺正常啊,怎么转眼之间就跟个受气小媳妇了似的。


    “那不是……”祁欣刚想问,转头看到沈庭舟神色不定的脸,决定把所有问题嚼吧嚼吧都咽了回去。


    后面有司机摁喇叭催促,沈庭舟缓过神,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余则是有什么麻烦吗?”连祁欣都看出了不正常,更何况常年跟余则合作的沈庭舟。


    “我不知道。”沈庭舟脸色不太好看。


    祁欣知趣的没再追问。


    沈庭舟带她去了一家比较有名的日料店,坐定点餐后,他才跟祁欣说:“你先吃。”然后出去打电话了。


    看他出去,祁欣也拨出了一通电话。


    祁欣:“Kelly?”


    Kelly:“嗯~~”


    祁欣:“你还没起床呢?”


    Kelly:“没啊,我刚睡下,怎么了?”


    祁欣:“……”她看看表,可能自己出来吃的是晚饭?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十分,不是晚上吧?”


    Kelly:“啧,有话说有屁放,困着呢。”


    正说着呢,祁欣听到电话那头有脚步声,随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布料在摩擦一般,Kelly也不说话,祁欣叫也没答应。


    隔了能有两三分钟,就听那边石正秋喘着气窘迫又无奈地小声说:“别闹,赶紧打完电话穿衣服下来吃饭。”


    Kelly不满的直哼哼,那娇喘软萌的动静,刺激得措不及防被硬塞了把狗粮的祁欣一身鸡皮疙瘩哗啦啦往下掉。


    祁欣:“什么情况?你俩现在就住一起了?”


    Kelly理所应当的说:“那他还能把我撵出去哦。”


    “不是,我是说你俩……住一起?”祁欣特意强调了住字。


    Kelly瞬间领会,语气中不免遗憾:“我倒是想,上次喝了酒猴急的跟个禽兽一样,这怎么穿上衣服倒成正人君子了,我就差脱/光了横他面前了……哎,算了算了,说的我都没信心了,欣欣啊,你说我是不老了。”


    祁欣:“……”就刚刚那动静,听着可不像她说的那样,Kelly可是千年老司机,就老石那样想保晚节……够呛。


    Kelly:“给我打电话什么事?我昨天晚上连夜做图来着,早晨六点才睡。”


    Kelly学的是建筑,现在正挂在她爹的设计公司下熬年份考资格证,偶尔会帮着做做图。


    祁欣被她搅和的才想起正事:“你既然住在老石那,抽空帮我打听打听沈叔叔那公司的事儿,看看他知道多少,比如合作方式,日常管理,分成和资金管控什么的。”


    Kelly打了个哈气懒洋洋的嘲笑她:“怎么,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查账了?”


    祁欣:“滚滚滚,你知道什么,我这是正事儿,至于原因现在没时间跟你说,回头解释,赶紧着点啊,我着急。”


    Kelly:“行行行,你是我小祖宗,你说什么是什么行了吧,我一会儿就给你下去问……哎呦,不行,我得马上下去,那老娘们儿好像又来了。”


    话还没说完Kelly就匆匆挂了电话,至于她口中的老娘们儿……其实老石前妻没那么老,真的。


    祁欣这边挂了电话后过了挺长时间,菜都上齐了沈庭舟才回来。


    觑着对方的脸色,祁欣谨慎的问了句:“没事吧。”


    跟她预料的一样,沈庭舟只是对她笑笑,然后一句“没事”就把她打发了。


    祁欣其实不愿意往坏了想,但是前世沈庭舟生意失败回老家就是在明年下半年的时候,这期间看着时间长,但对于一个公司来说,短短一年,如果真出问题了,根本来不及补救。


    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吧,祁欣这么劝自己。


    “他家的生鱼片很新鲜,入口即化,一直想带你过来尝尝。”沈庭舟夹了鱼片准备放在祁欣面前的小碟里。


    “啊~~”祁欣压根不给他机会,直接张嘴求投喂。


    沈庭舟无奈笑笑,心甘情愿地沾了酱汁,把鱼片投进祁小猫嘴里。


    祁欣笑的一脸餍足,弯着眼睛,嘴角还沾了零星酱汁,就差身后晃着一条大尾巴了。


    沈庭舟很有冲动想伸手帮她擦掉,可最终也只是忍了忍,把纸巾递过去示意她擦嘴。


    “你这几周没少带我出来的,阳市有特色的馆子我们是不是都走遍了?”祁欣放下纸巾,依样画葫芦地夹了一筷子鱼,沾了沾料,伸到沈庭舟面前。


    “不用,你吃你的。”沈庭舟很无奈,他不是很赞同地看着祁欣,这举动让他觉得很暧昧。


    可祁欣仗着沈庭舟脾气好,不依不饶的把手往前递了递,还学着喂小孩的架势说:“来,啊~~”


    “……”沈庭舟被她折腾的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张开嘴接了祁欣的筷头,鱼肉入口滑嫩,淡淡的芥末味道中沈庭舟吃出了一丝丝甜来。


    祁欣看着沈庭舟微微有点窘迫的表情,含着筷头吃吃地笑。


    沈庭舟目光沉沉的看着祁欣泛着微微光泽的嘴唇以及她咬着的筷子,那是刚刚喂过他的,他含过的筷子。


    祁欣目光清澈,直率单纯的做出的这个举动,让沈庭舟根本无法往歪了想,否则只会觉得自己思想太过龌龊。


    将鱼肉咽下肚,轻咳了两声,沈庭舟接回之前的话题:“要说走遍那还早着呢,只是我觉得好的地方都带你过来看看,你要是有想法就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祁欣摇摇头:“我没想法,你带我去哪都行。”


    沈庭舟其实挺头疼祁欣这一点的,无论去哪,或者干什么,祁欣从来不发表意见,仿佛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行似的。


    他曾今一度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嘲一百遍。


    而祁欣……何止是做什么都行,那简直是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啊!!!只要你愿意,分分钟脱光光洗白白。「好羞涩.jpg」(*≧▽≦)


    阳市的秋天很短,还没怎么体会到秋高气爽呢,就已经有点猎猎寒风的意思了。


    从日料店出来,祁欣拢了拢外套,为了跟她家沈叔叔出来,她特意浪兮兮地穿了个修身小薄衫,外头套着一个掐腰的小外套,裤子也是很显腿长的薄款铅笔裤。在屋里的时候不觉得,一出门小北风一吹,祁欣连头皮都是麻的。


    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揣起胳膊搂紧自己,脖子也缩了缩。


    “是不是冷?”沈庭舟看她直缩脖子,随手在胳膊上捏了捏,皱眉道:“就说你穿的少,这都几月份了,你还嘚瑟,你以为这是海市呢。”


    “出门的时候还没这么冷呢,怎么这天说变就变。”祁欣搓着胳膊抱怨。


    “天气预报说的今天要有雨夹雪,你出门不看?”沈庭舟一边说,一边把外套脱下来把祁欣裹住,说:“去门里头等着。”说完他疾步走去停车位开车去了。


    祁欣紧紧抓着沈庭舟的外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让她有些神魂颠倒。


    “祁欣?”带着疑问试探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祁欣回头看到正在狐疑打量自己余颖。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安啦,在苏炸天的祁小猫面前,一切觊觎沈庭舟的女人都是浮云。


    ☆、怼


    “你好。”祁欣冲她点点头。


    “真的是你, 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余颖对祁欣说话, 但眼睛却总往她身上瞄:“你……自己?”


    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祁欣心里翻了翻白眼:“不,我跟沈叔叔。”


    感觉余颖似乎松口气似的:“我就说么,老远就看见这衣服眼熟, 还真是他……”忽觉自己说漏嘴,余颖脸刷一下红了。


    果然不是因为看见她才过来打招呼的,看来这余颖对沈庭舟可是挺了解啊, 一件衣服竟然就能判断出来。


    “有事吗?”未免敌意太明显,祁欣尽量保持礼貌的疏离。


    “我……”余颖咬咬嘴唇,正要说话,就听车门嘭一声响, 紧接着沈庭舟疑惑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在这?”


    余颖看见沈庭舟的那一刻, 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委屈屈的要哭不哭,哽咽的说:“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久了?”


    沈庭舟微微蹙了下眉:“该说的我之前都已经说完了,所以你之后打的电话我也没必要接,余颖, 我这也是为你好。”


    一句话把余颖直接惹哭了,她站在沈庭舟面前,垂着头, 没有哭出声,但肩膀却一耸一耸的:“我不相信,沈庭舟我不相信你说的, 你说……”


    “余颖!”沈庭舟打断了余颖接下来的话茬,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祁欣放向,然后说:“我说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拒绝你这是事实,跟其他别的什么都没有关系,无论我以后找女朋友还是不找女朋友,这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余颖猛然抬头,满眼的惊愕和难堪,她咬紧颤抖的下唇,眼泪决堤。


    沈庭舟神情带着内疚和不忍,但也没再说软化来哄余颖,全然一副决绝的快刀斩乱麻的姿态。


    可能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她红着眼瞪了一眼毫无眼色跟个木头庄子一样杵在那看戏的祁欣。


    祁欣:“……”意图拐我家男人,还想让我回避?啧啧,这女人太天真了。


    祁欣眨巴着眼睛,看看余颖,又看看沈庭舟,然后把头往沈庭舟的外套里一缩,喏喏的说:“叔叔我好冷。”


    “去,赶紧上车。”沈庭舟伸手拍拍她是脑袋,但祁欣却执拗的不肯动。


    “要不要送你回家?”沈庭舟也不想再耽搁,直接问余颖。


    谁知道余颖深吸了一口气,恼恨地伸手指向祁欣,愤愤说:“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她。”


    祁欣眉峰挑起,眼睛眯了起来。


    沈庭舟目光一凛:“别乱说,她是我朋友的外甥女,他管我叫叔叔。”他再三强调着。


    余颖也觉得自己有点急疯了乱咬人,可沈庭舟身边走的近的女人她都知道,最近从余则那里听来最多的就是这叫祁欣的女孩子。


    依着沈庭舟这种周末永远当周一用的人,好几周连着给自己放假去陪她,太可疑了。


    “我找了你好几个礼拜你都避着我,要不是我哥说你让前台定了这里的午饭,我还得找你多久?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我?你从前从不这样的。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我想知道什么人能比我还好,比我还了解你。”


    余颖的哭诉让过路人频频侧目,沈庭舟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任凭人们向他们三个人这边,尤其是他身上投来异样目光。


    “你了解他?”祁欣心疼他家男人,沈庭舟可以忍着让着余颖,但她不会。


    祁欣拢了拢衣领,往前两步站到沈庭舟身前,虽然没用,但依旧试图遮挡那人高马大的身躯,继续咄咄逼人的问:“你知道他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吗?你知道他不吃粉丝和豆角吗?你知道他衣服穿两叉半,裤腰二尺六,鞋号43吗?这还只是表面的,你口口声声说爱他,那你知道他除了工作还爱干什么吗?喜欢什么话题,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运动?家里什么情况,接受你这种性格和条件的概率是多少?你有了解过吗?”


    余颖:“……”这丫头哪冒出来的。(⊙…⊙)


    沈庭舟看着祁欣的背影,目光如深谭沉渊,看不清,摸不透。


    余颖:“我……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祁欣耸耸肩:“有些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是他女朋友,但就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你却不知道,你有资格说爱他吗?难道希望的是他以后能知道你所以的喜好,你理所应当的接受他单方面的所有无微不至的呵护,对吗?”


    余颖立刻摇头辩解:“不是,只要他接受我,这些我都可以去了解,我可以……”


    “余颖。”祁欣打断她:“你爱他什么?长相?身高?性格好?还是有钱?如果他老了呢?对你发脾气呢?或者生意失败一贫如洗了呢?你做好准备了吗?”


    看着余颖有些茫然无措又极力想争辩什么的表情,祁欣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笑意,昂起头睥睨地看着她说:“你根本没资格爱他。”


    余颖依旧在挣扎:“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跟沈庭舟又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知道什么?!我爱了他三年,三年……”


    “爱一个人跟时间没有关系,可能相伴十几年都会分道扬镳,也可能我在这一刻爱上的人就能携手终生,你那区区三年,有意义吗?”忽然感觉肩膀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那力道让祁欣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上车吧。”沈庭舟声音低沉暗哑,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情愫。


    “余颖,最后再听我一次话,回家去,别让你哥哥担心你。”沈庭舟说完,狠了狠心没有再理会还愣在当场的余颖,沈庭舟用手臂揽着祁欣,将她送进车里。


    “还说你爱的人不是她,沈庭舟!”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祁欣听到余颖恼羞成怒的吼声。


    “别听她胡说。”沈庭舟上车关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他上车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余则打了电话,将余颖的情况和位置大致说了一遍后,对余则道:“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她,但是我更不想耽误她,我明里暗里拒绝过她多少次你是知道的……去接她吧,好好劝劝。”


    “你应该送她回家的。”祁欣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身影,在瑟瑟寒风显得那么单薄孤寂,挺可怜。


    “她需要冷静一下,我什么也给不了她,这么做也是对他哥负责。”沈庭舟拧着眉,说话的时候感觉有些心不在焉。


    祁欣用手指不停地抠着座椅,心里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什么,抠的指甲都疼了。


    “我特好奇,你喜欢的人是谁,我见过吗?”她强装镇定,语气听上去带着恰到好处的平淡和探究。


    沈庭舟紧握着方向盘,咬了咬后槽牙说:“没有的事,我是说给余颖听的。”


    “哦。”祁欣噘着嘴应了一声,其实连一个标点符号她都没信。


    沈庭舟他还是了解的,如果没有心有所属,他不会这么迅速的,毫不留情的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他这人性格大多数情况下是温吞柔软的,总想将所有事情做到完美,但如果这跟他的底线有所冲突的话,那他就会变得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这一刻这个男人Man的让她心酥。


    可这个人是谁呢?是自己吗?这一个月除了自己,她没发现沈庭舟跟别的女人走的近,甚至连可疑电话都没有,应该,是自己吧。


    虽然没有从沈庭舟嘴里亲口证实,但光凭借这些蛛丝马迹就足以让祁欣心花怒放,整个世界就跟披上斑斓彩虹一般,明亮,鲜艳。


    算了算了,她家沈叔叔脸皮薄,不说就不说了,领会精神。


    沈庭舟拧眉心虚地看着一旁跟个傻子一样嘿嘿嘿的祁欣,问:“你乐什么?”


    祁欣瞬间闭嘴绷脸,严肃的说:“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尺寸?”两个人三天两头凑一堆吃饭,知道忌口喜好无可厚非,可衣服尺寸,尤其是腰围,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外套啊。”祁欣说着拽了拽穿在身上的衣服领子:“你肩膀宽,衣服根据版型有时候是两叉,有时候是三叉,所以准确说应该是两叉半。你的鞋是我特意看过的,别问我为什么,纯属好奇而已,至于腰围……嘻嘻嘻,叔叔你忘了,我抱过你的腰啊。”


    祁欣歪头看向他,弯起的眼角眉梢都带着言语无法形容的愉悦和魅惑。


    沈庭舟:“……”


    犹如远程狙击一枪穿透心脏,精准的,震撼的。


    他完了……沈庭舟这么想。


    Kelly的回话比祁欣预想的要快,沈庭舟送她回宿舍后就走了,Kelly直接将人又约了出来。


    Kelly:“约你出来吃个饭,从我来到现在忙忙叨叨的,咱俩还没聚呢。”


    祁欣毫不留情的揭穿她:“是你忙的顾不上我好吧姐姐,还有,我刚吃完饭。”


    Kelly丝毫不受打击:“我追男人是正业,不稳定大后方,怎么出来浪。”


    祁欣扶额:“我真为老石感到哀伤。”


    Kelly发动汽车:“那你先默哀三分钟,我带你去个咖啡馆,咱俩坐坐。”


    “你这车是老石的?”车内挂饰不是木头就是果核,画风硬朗,一瞅就不是Kelly这个神经病的风格。


    “我车还没买呢,先借他的开两天。”Kelly打方向盘,还随手扒拉了一下车挂饰抱怨:“真土气”


    祁欣听出她话里含义,惊讶道:“你打算在这长待?”否则没必要买车。


    Kelly语气平淡的说:“我打算跟老石结婚。”


    祁欣:“……!!!”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求收藏,求评论,求……求人气啊~~~没有曝光率的小透明在默默码子中,嘤嘤嘤~~~《 》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