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靴轻踏,腐叶咯吱作响。荧光苔在老树根漫出绿丝,让我们交叠的影子拉长。
“那天是我用黑魔法残符引光,然后阴雾才冲散了。”
日前弗罗斯戴尔谷(Frostale Dale)的焦灼在眼前浮现。当时咒术撞上去就化烟,眼看灰黑色的雾丝都要缠上小腿肚,却忽然像被无形的手撕开——阳光漏进来时,我盯着满地没散的烟絮发愣,猜测是哪股风碰巧来吹散灾厄,压根没多想了。
“原来不是运气……你也觉得对付他们不能守着死规矩?”
“不然你想,虽然我没明确表态,但为什么从没反驳过你?我一直都跟你站在一边。”你垂头看我,眼底映着苔光。
我踢开脚边一粒石头,还是忍不住嗔怪:“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不是真要学神秘人。偏要装木头人。”
“装木头人?”你低笑出声,捏起我发梢的草屑,“你当木猫头鹰发光前,我没在桌下捏碎预警叶?”
你拉着我往一棵巨松的树荫里靠,微不可察的银芒在树皮间游走,我想起初来那天,你连夜布下警戒咒。
“我早摸清了食死徒的爆破符,那里头掺了黑魔法残片——我还偷偷试过直接反制,能削弱它大半威力。
“但这些都不能在人前说。穆迪见了残符指定冲动闯沉泥洼,卢平的轮守组就空了……”
松涛翻涌。我往你身边挪了两步,细语轻言里仍透出不依不饶的委屈:
“那你也该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在林子里哭,膝盖都磕破了。你认不认错?”
“认错认错。该罚。”你偏过身垂下了头,鼻尖差点蹭到我发顶,“罚我今晚把地下室的曼德拉草根都翻出来,泡成解毒水,你往林子跑,带着这个,万一碰到毒蜘蛛也不怕。再熬一锅欢欣剂给你,刚才哭了那么久,喝这个能缓缓,夜里也不会多梦。”
“就这?我还以为你要把黑魔法残符剩下的底细都告诉我呢。”我伸手戳了戳你胸口,故意挑起眉。
“残符的事,打算慢慢跟你说的。”你食指慢慢扫过我手腕上的浅疤——记不清哪次被摄魂怪追着留下的,“在众人面前说,反倒会让你成了靶子。”
带着热意的呼吸轻轻覆上来,疤痕的纹路,先一步尝到了温度。
靠在你怀里,数着心跳的节奏,并进松涛;忽而想起方才你蹲在我面前敷药的模样,我忍不住笑意。
溪边野菊飘来的清苦缠上皂角香,一轻一重粘在领口,熟悉,所以回忆:午夜惊回的梦钻进脑海,可两日前的慌张,早早沉了底。我收平嘴角的弧度,心里摆好一套法兰西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