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皆是瞠目结舌。
令狐鸿渐问:“幻术?是祆教那种表演剜心挖肺的那种幻术吗?”
南宫令月第一个反应过来:“老大,是侯爷给你下的药?”
佘则知道他们的实力,直接点头,说:“你们还记得梁卢二位大人当街遇刺的案件吗?”
众人点头。
佘则说:“当日案件的所有线索都断了,迫于圣上压力,最后以卢管家自缢身亡结案。”
唐剡马上接过话茬,说:“然后阿乔给我们送来了花娘给他的,说是梁大人送到三清观的寄名符。”
南宫令月对此事非常介意,没好气道:“还说我带回来的寄名符被调换了。”
佘则说:“当日除了我、回渊、令月外,你们都没有在,因为这事儿事关重大,又没有真凭实据,我只能暗中查探。”
众人等着他的下文。
南宫令月直接说:“我记得乔老板说生辰是左氏遗孤的。”
令狐鸿渐在心中拉起惊叹,心道:之前老大让我给以清传话,也是说关于左氏遗孤,可是之后不管自己怎么套话,都打探不到任何消息,没想到原来从这么早开始,老大就在调查这件事了。
佘则说:“先不论这个寄名符是否真的被调换,乔老板带来的这个所谓的寄名符,就是为了引我继续调查。”
唐剡也不避讳,说:“当日我就是觉得阿乔突然到访,再加上当日关于卢梁二位大人遇刺案的所有人都因为各种意外离世,偏偏他置身事外,甚是可疑,于是才去查探他。”
没想到原来他竟然是自己那个香香软软,要与自己生儿育女,指腹为婚的老婆;结果最后自己成了那个生儿育女的老婆了,真是世事无常。
他在心里如是说。
又说:“阿乔的身份很多,就像之前说的,他不仅是‘寻觅’的老板,也是‘春日宴’的画意姑娘和话事人,同时也是河朔三镇第一猛将,胡琴。”
祝松微微蹙眉,说:“乔老板的身份之前咱们探讨过,但是和梁大人遇刺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侯爷要给老大下幻术?”
佘则继续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端起茶,想了想,放下,拿过唐剡的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说:“起初我也没有发现不妥,直到那日在我们在‘春日宴’喝酒,我喝醉了,第二日醒来,我发现了问题。”
“好像一直有人在我耳边提醒我,让我去追查左氏遗孤并带给他,还不断暗示我,天道审判的案子是左户所为,左户要举兵南下,踏平长安。”
南宫令月问:“是侯爷?”
佘则点头,说:“我隐约记得书中记载过,北地有一种幻术,可以以人血入药,加在茶水中,循序渐进,慢慢增加药量,直到最后再配合释放眷属,可以越级控制高阶君卿成为自己的傀儡。”
栾大点头,说:“确有其事。就放才那截布上面沾染的茶水来看,应该是对方针对你这样的九阶君特制的药物,一定还会在引用时配合眷属,让对方完全受制于人。”
他好奇道:“老大,你是怎么解开幻术的?”
令狐鸿渐察觉关键,问:“为什么会在大醉之后就发现了不妥?难道这幻术喝酒能解?”
栾大摇头,说:“不能。但这样的幻术有药效,可能是药效过了,没有及时重新下药加强幻术的效果,所以才会醒来。”
众人看向佘则。
佘则也不能说是因为以清的标记,他要脸,于是说:“我机缘巧合之下,暂时对他的幻术免疫。本来只是猜测,但是根据昨晚我以身试毒,确认了。”
他正色道:“他对我暗示不起作用了。所以昨晚我与他说了很多,七分真三分假,以此获得他的信任,借机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说着,看着唐剡,意有所指。
唐剡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心有灵犀,微微颔首,示意他放心。
心道:如今以清完全不相信你了,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以为你在骗他。只有我帮你传话,一点一点的解开你们之间的误会。
可是真的有用吗?
误会就算解除,证明你没有骗他,又如何?一德真人和以宁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以清如何能释怀?
佘则严肃道:“昨晚他明确要求我继续取得以清的信任,借机将左氏遗孤的尸体带给他,并且要将近来的案子与左户扯上关系,证明是左户复仇。”
特别叮嘱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别碰他送来的任何东西。”
又说:“朝中到底有多少人受他控制,我不能确定,有可能你们的家人也受他控制,你们回家务必小心,可能身边的人都是眼线。”
佘则对他们完全的信任,让他们心中一暖,根本不用再多问一句为什么会相信我们?亦或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为什么会找我们帮忙?亦或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为什么会让我们跟你一起涉险?
南宫令月摇头,说:“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得回去暗中查一查,他是否往家里送了东西。”
南宫令月、祝松、令狐鸿渐家中都是朝中重臣,三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虽然家中不乏败类,但是家人就是家人,在生死攸关之际,又如何能割舍得掉血亲的感情?
令狐鸿渐听到以清的名字,奇怪道:“什么叫继续取得以清的信任?老大,一直以来你对以清的好,该不会都是在骗他吧?”
他带了几分不可置信和质问。
佘则面如菜色,心底没底,说:“他在梁卢遇刺案中突然到了刑狱司,我确实有所怀疑,也为此借机试探他,但是……”
唐剡打着圆场,说:“人家小两口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少插嘴。”
嘴快道:“之所以现在还让老大去找以清,应该是陆予方知道了以清就是左氏二子,想借着他找到其他的人。”
看众人张口结舌,嘴巴张的都快塞的下鸡蛋了。
他看向佘则,说:“能说吧?”
佘则说:“无妨,陆予方确实知道,也确实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心道:是我为了得到他的信任,透露给他的,只是没有告知他简州姐姐的下落,目前来看,简州还是安全的。
南宫令月不可思议道:“从资料上来看,左氏二子左简州,是九阶君吧?”
她试探的看着佘则,看他脸色苍白,一脸憔悴,面无表情,心道:啧啧啧,受情伤的男人。
佘则说:“这不重要。”
“昨晚陆予方透露了几个点,第一,当年救了以清的捕头鬼佬、许仵作、三清观的一德真人是他杀的;第二,他要左氏遗孤的命;第三,要将近来杀人案件的脏水泼到左户身上。”
他眼中泛着坚韧,说:“他让我完成第二件、第三件事,于是我借机说已经被免职,无人可用,他才松口让我自行安排。所以这段时间,不管你们做什么,他都是默认的,但是也一定要小心。”
令狐鸿渐跃跃欲试,问:“老大,想让我们做什么?”
佘则正义凛然道:“查明真相,还左户清白,为无辜枉死的人昭雪,让左氏遗孤能正大光明的活在阳光下。”
令狐鸿渐义愤填膺,说:“敢把主意打到我家以清身上,还杀了他师父,看我不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我家以清’四个字带着明晃晃的挑衅,在令狐鸿渐看来,既然佘则都已经知道以清是君,也该知难而退了。
佘则这个时候,倒不至于还在吃干醋,毕竟,要是把人哄不回来,以后闷醋都轮不到他来吃。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一想起以清从不反感令狐鸿渐的示好,佘则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说:“我只相信你们,以前是,现在也是。就像在夜探宁安宫那次一样,我们这次很可能是在挑战整个朝廷,虽然我知道你们的答案,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
令狐鸿渐:“我不怕。”
南宫令月和祝松异口同声:“我愿意!”
付通、栾大:“算上我!”
唐剡:“什么时候能少了我?”
大约是孕期激素分泌的问题,佘则竟然感动得热泪盈眶,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落泪,嘴角下拉,甚至有些喜极而泣:“好,说回案情。”
“自梁卢二位大人遇刺起,他就有意无意中一直在暗示我,借着我对案情寻根究底的性子,一直让我查下去。”
“我猜测他应该是慢慢的加重药效和幻术的程度,以至于昨日我回来之后,他借机找我喝茶,给我灌了很多下去。”
他想起昨晚那股难受的感觉,脸色有些难看,皱起眉头,捂着小腹,说:“得亏昨晚吐得干干净净,不然就是他的提线木偶了。”
唐剡看他脸色却是很差,原来是这个原因,又问:“如今你查到什么了?让他对你下这么重的药?”
佘则说:“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在查他,也不知道我发觉他对我下了暗示,只是我离开太久,他怕我脱离掌控,所以给我下了这么重的药。”
南宫令月不赞同,说:“我觉得更像是他要做什么事,孤注一掷,所以要必须确认将你完全控制,通过你,可以得到公主的全部人脉,以及南宫家、令狐家、祝家在朝中的部分势力。”
“再加上他用幻术掌握的势力,这些势力一旦为他所用,恐怕改朝换代也不过是瞬息之间。”
惊觉于南宫令月的洞察力,佘则点头,说:“我与令月所想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