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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案4:典妻被杀事件

作者:泠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日,还是没有想通,不知道如何面对以清的佘则为了躲以清,直接把自己关在文案室看文书,直看到午膳才出来;快速用完餐,又躲了进去,直到晚膳时分,才顶着黑眼圈,游魂儿似的走出来。


    看着心情很好的唐剡,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儿。


    “你和乔老板又和好了?”


    唐剡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这么明显?”


    佘则点头:“满脸都写着呢。”


    他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本能的开始寻找。


    唐剡说:“别找了,人已经走了。”


    佘则从未想过他会离开的这么快,一时无法接受的看着唐剡。


    唐剡说:“你在躲他,整个刑狱司的人都知道,他作为当事人能不知道?”


    “今早就收拾行囊走了。”


    佘则期期艾艾问:“他,还会回来吗?”


    唐剡摇头,说:“不知道。”


    看着眼前潦草的佘则,于心不忍,又想把人骂醒:“搁我,我肯定不回来。”


    佘则露出微笑,说:“不回来也好。”


    唐剡气不打一处来,说:“不想笑就别笑,丑死了。”


    又说:“你们俩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别告诉我只是因为他是君,你就退缩,这种借口骗不了我。”


    佘则:“说什么退缩。”


    唐剡怼:“呵呵,死鸭子嘴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佘则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摇头,说:“我有些愧疚。”


    “他有很多秘密,这个秘密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要不是我第一次碰见他,就硬要将他关进大牢,害得他留在刑狱司,接触到了梁大人的案子,或许他就不会经历后面的一切。”


    他叹息着:“不会在斗场受伤,不会被乔岁野打成重伤,更不会陷入纷繁复杂、波谲云诡的斗争之中。他本可以在三清观,在一德真人和以宁道长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活着。”


    唐剡看他陷入自苦,不忍道:“这些,你对他说过吗?”


    佘则摇头。


    唐剡说:“你这些话,如果不跟他说,又如何知道他的答案?你用你自己的想法,强行加在的身上,他愿意吗?”


    “如果他真的怕苦怕累怕危险,在嗅到一丝危机的时候,就已经转身离开。我想以他的洞察力,这并不难。”


    “但是他没有,说明在他心里,他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危险,面对挑战,共同迎接未知的一切。”


    他看着桌上的一堆瓜子壳,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阿乔也有很多秘密,他怕我有危险,也不止一次的想将我赶走。可是我想陪着他,陪他面对一切。”


    “令狐有句话说得对,喜欢就是喜欢,哪儿来这么多顾虑。对阿乔来说,我就是那个不顾一切,驱不走的爱人。对以清来说,你会是那个不管面对如何的艰难困苦,都会陪在他身边,陪他走完一生的爱人吗?”


    佘则苦笑。


    唐剡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一直在逃避自己内心的佘则,于心不忍,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吗?”


    佘则:“?”


    唐剡说:“从小到大,你是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拥有让世人艳羡的一切,你从不知道什么是失败、什么是退缩和逃避,在你看来‘不会’只是不愿意不努力的借口。”


    “你从来都非常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对自己未来的道路也规划的非常明白。你无法接受一切脱离你掌控的事情,比如,情爱……”


    佘则默默地听着,几次张口要否定唐剡的话,都被没找到机会。


    唐剡站起身来,说:“你现在,整个人仿佛风中的芦苇,混乱、潦草、凌乱。”


    “就像是个被人扫地出门的弃夫。”


    说着,离开了,留下佘则一个人,继续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


    以清在从‘春日宴’离开时,乔岁野就给他递了消息,约他在四日后在武功县义庄见面。


    他看回到刑狱司的佘则,确实如当日说的那般,只当当晚的事都没有发生过,气不打一处来。


    心道:就在你发现了我所有的秘密之后,便一脚将我踹开。你是怕我保护不了你,会连累你?还是在气我趁人之危睡了你?


    他何尝不知道一旦佘则看到他的君纹,就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告诉他一切的准备,他本来想第二天起来就告诉他一切,不仅是自己,还要他可能找到姐姐这件事,他很想跟他分享他的一切。


    可是不等他开口,佘则一句话,撇开了与他的一切联系。


    眼前这个人,明明说就算自己不是卿,也可以;就算自己要标记他,也可以。前一晚才温情缱绻的男人,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甚至看到他的君纹标记在他的心口氤氲中浅浅显现,明明那晚他明明确确的得到了他的认可,完完全全把他标记了,或许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


    就在他憧憬未来的一切时,他亲手砸碎了他的一切幻想。


    亲自告诉他,他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甚至有一个瞬间,他在怀疑,佘则是不是也和唐剡一样,以身入局,是为了查探自己的真实身份。


    疑心一旦生出,就像是蜘蛛网,迅速瓦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以清自来感性,要让他突然从一段真心付出的感情中抽离出来,实在是非常困难。


    在刑狱司遇到的那个早膳,以清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克制力,才没有冲上去问个清楚。


    直到佘则看着他抱起令狐鸿渐,也没有一句话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是自己把这份情看的太重,拿得起,却放不下。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头脑发热的去找佘则问个明白,没有去自取其辱。


    他实在没办法像佘则一样,抽刀断水般,决绝的说出那样的话,也做不到见面不识,相逢陌路。


    便与陆予方请辞,也借机路过武功县义庄。


    回到三清观,也不过下午时分。


    三清山还是那样的苍翠欲滴,三清观还是香火鼎盛。


    道长们看到以清回来了,都热情的说着‘欢迎回家’,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说着‘怎么瘦了?’‘怎么黑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踢被子受凉了’……


    满耳满眼,都是关心关爱,让以清受伤的心感受到了满溢的温柔。


    他来到一德真人跟前,看着眼前这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不由得展露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撅了嘴,跪在他的身侧,抱着老人,便哭起来,将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儿的哭了出来。


    以宁在一旁打趣:“多大个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一德真人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说:“我的清儿,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吧,没事的,哭完就好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以清哭的更厉害了。


    以宁看他哭的一抽一抽的,捏着他的脸蛋,又拉着他的手把了脉,说:“我说你怎么瘦了,之前受了伤是不是?”


    以清哭哭唧唧的点头,丝毫不隐瞒,说:“这里,这里受了伤,这里被踹了一脚。我自己也开了药,好的七七八八了。”


    他指着自己的左臂、右肩和腹部。


    以宁心疼的紧,说:“所以跟你说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这才几日,就伤成这样?一会儿我给你开点药,好好治治,别落下病根儿了。”


    以清噘着嘴,擦了眼泪,点点头。


    以宁带着几分责备,说:“不是教过你吗,打不过就跑,谁让你硬扛的?”


    以清被教训,委屈巴巴的说:“中了毒,跑不动……”


    以宁持续数落:“让你不好好学习毒理,医术也是个三脚猫,现在好了吧,书到用时方恨少。”


    以清‘哇’的大哭起来:“大师兄,我被人欺负了,你还骂我,哇呜……”


    以宁被吵得赶紧用手指头塞住耳朵,说:“师父,我去给小师弟煎药。”


    连忙跑了。


    一德真人捧着以清的脸,给他擦擦眼泪,说:“清儿,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要给师父说说吗?”


    以清点点头,保持跪着的姿势,将头靠在一德真人的膝盖上,带着笑,说:“师父,我找到姐姐了。”


    一德真人老怀安慰的抚摸他的头发,说:“小云,还好吗?”


    以清连连点头,说:“他跟我一样,也变成了泽。他很厉害很厉害,我也打不过他。但是妹妹,留在了那个初春。”


    他说着,带着惋惜,却也带着感激,说起姐姐,也有满脸的自豪。


    “但是他说现在有想要做的事,暂时不能表露身份,也不能跟我相认。”


    一德真人问:“会有危险吗?”


    以清摇头,说:“他没有说,但是我很担心他。我很想把他敲晕了,带着他远走高飞,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他是我的姐姐,但是他首先是他自己,他有选择做什么和不做什么的自由。即便是这条路在别人眼中是条不归路,即时这条路最后会让他陷入无尽地狱,只要是他的选择,我都尊重他。”


    一德真人慈祥的笑着,夸赞道:“出去一趟,道心未减。”


    以清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随后消失:“师父,我遇到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能感受到他心里有我,但是他却想要推开我,还说当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见到我,也当无事人一样。”


    “我很难过。”


    他说着,带着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一德真人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带着包容的微笑,说:“为师这辈子,做过一件错事,一件天大的错事。”


    以清好奇的抬起头,看着他,问:“师父也会做错事?”


    在他心里,一德真人悲悯众人,道学修养极高,就像是完美的存在。


    一德真人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看到了过去发生的那件事,拉着以清的手,说:“是人都会做错事,为师也不例外。但是为师知道,就算时间倒退一千次,一万次,明知这件事是错的,我也会不计后果的去做。”


    以清问:“为什么?”


    一德真人说:“人生一世,注定要辜负一些人。那件事我做错了,却从不后悔。我辜负了一些人,但是我保护了一些人。”


    “清儿,或许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在选择辜负一些人,保护一些人。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却不后悔这么做。”


    以清不明白的摇摇头。


    一德真人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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