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们吃完烤得油香四溢的脂根后,珀尔让兰斯在树塔外面等她。
兰斯不由得开始猜测他们等会儿要怎么去地精的巢穴
“你的独角兽呢?”
珀尔从树根拱门走出来后,兰斯问她。
她足足思考了两秒,提高了点声音反问:“什么独角兽?”
“哦,”兰斯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这么说我们要走着去。”
珀尔好笑地说:“精灵会骑独角兽也是你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
她向左前方的密林走去。
“这是一种合理的想象,”兰斯追着她,“独角兽是圣洁的生物,据说也是森林的守护者,而精灵又是森林女神的宠儿,我想独角兽很乐意被精灵驱使的。”
珀尔略微停顿了一瞬,极微弱地扯了扯嘴角。
穿过格外稠密的树林,眼前的树木突然变得稀疏起来,视野虽然并不开阔,但也不像刚才,面前几乎全是树干与灌木的墙壁了。
那片密林倒像有意为之的屏障。
日光洒落,树化作了创世神的纺锤,阳光如金线般牵在神手中。
兰斯伸出手似乎想抓住这些无形的金线。连珀尔都停下来欣赏了一会儿,叹服于这样的美丽。
她走得没那么随意了,脚一定落在树藤提前爬过的路上,不过看起来还是和散步没两样。兰斯跟脚虫似的亦步亦趋。
风悄然停下了舞蹈,鸟儿也不再歌唱。
铁幕森林中时常笼罩着这样的寂静。
“精灵与独角兽的关系很复杂。”珀尔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兰斯诧异地落下两步,很快又紧紧跟住了她,“愿闻其详。”
“独角兽是很高傲的。”
“尽管与精灵同栖于西尔瓦尼亚,但它们毕竟是月神和森林女神的坐骑,而精灵只是两位女神的孩子,它们怎么能忍受被‘晚辈’骑乘呢。”珀尔毫无感情地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在格外年长的纯血精灵面前,它们会甘于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兰斯咂摸了一下她的语气,“听起来,你不喜欢独角兽。”
“确实不喜欢,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老冲你尥蹶子的马,就算它再名贵也一样。”
“我倒有个问题,独角兽是怎么分辨精灵纯不纯血的?精灵也像人类一样,有不同的人种?”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兰斯跟在珀尔身后,没法看见她咬着嘴唇的样子。
“但,谁知道。或许纯血精灵身上飘着某种高贵的香味,又或许,它们只是从别的精灵那里学到可以怎样对待另一个精灵。”珀尔声调如常地说,“至于精灵的‘人种’,他们最初其实是按信仰分的家,此后千万年都不再通婚,逐渐分出了‘木精灵’和‘银精灵’。”
兰斯的指尖擦过珀尔荡起来的银灰色长发。
想到珀尔之前提起木精灵的口气,他推测道:“那么,你是银精灵?”
珀尔没有回答。
……
地精的巢穴也在一片密林之内。
只是阳光普照,却无法驱散林间的阴森与潮湿。
珀尔停在了林外,没有踏入。
几条树藤从她脚下蜿蜒而出,深入密林之中。霎时间,树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里面很危险?”兰斯皱起眉,浑身紧绷。
“没什么危险。”珀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条细藤,“只是这伙地精单方面认我作领主,所以我突然想摆一摆领主的架子。”
珀尔话音刚落,七八只地精已经从灌木丛里挤了出来。地精的长相的确令人生厌,脓绿色的皮,血红色的眼珠,稀疏的头发和大得夸张的耳朵。
兰斯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半挡在珀尔身前。
地精们千奇百怪地行礼,嘴里也发出了兰斯听不懂的尖锐叫声。
“我要见你们的大巫师,带路。”珀尔示意兰斯放轻松,用精灵语对地精们说。
地精们当然不能也不敢拒绝,侧过身请珀尔和兰斯先行,它们随侍在侧。
密林中的树木全都泛着黑灰色,枝条犹如鬼爪般伸着。矮小的地精们无需避让,珀尔面前自有树藤开路。兰斯自己伸手挡开迎面打来的枯枝,有些哀怨。
在这片密林中他们无从辨认方位,似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们就走出了林子,来到一片低洼的泥沼地。
这就是地精们的大本营了。
它们分群忙碌着,有些在建粗制滥造的木房子,有些围着一堆铁灰色的垃圾敲打,有些干脆在中央的沼泽里泡澡。
珀尔上次来时他们还忙着用盾蕨的叶子搭帐篷。
不过无论怎样,都是精灵不欣赏的建筑品味。
带路的地精们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眨眼间又消失在了密林中。
“走吧,”珀尔朝那座勉强称得上完工的木屋扬了扬下巴,“大巫师在那儿。”
他们的到来没有影响任何一个忙碌中的地精,包括泡澡的。
“你这个‘领主’,”兰斯憋着笑,“该不会是自己封的吧。”
珀尔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木房子没有门,珀尔伸手敲了敲墙壁,算是通知,走了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干净,甚至称得上整洁,也并不潮湿。
大巫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地精,胡子长得拖地,耳朵和皮肤都耷拉着,穿着一身褪色的法师袍。
他夹起火上的坩埚搁在桌上,转过身向珀尔点了点头,无视了兰斯。
“许久不见,珀尔大人。”他用精灵语说,声音非常浑厚,“您是为那个人类来的?”
“正是。你们当初在哪里发现了他?”
大巫师望了望门外,说:“他突然出现在了哭林外头。”
“按小崽子们的意思,是短途传送来的,那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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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经昏过去了。”大巫师的眼珠终于朝兰斯转了转,“换句话说,不是他自己来的。”
哭林就是合围了地精洼地的那片密林。
珀尔点点头,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除了他的血液,你还知道他有什么别的特殊之处?”
“血就是他最大的特殊了,”大巫师深深地看了珀尔一眼,“我们是从西边迁来的,对东边的事不了解。”
珀尔皱起眉,“和东边有什么关系?”
“不清楚。”大巫师缄口不言。
这个老地精不打算告诉她的事,她也没办法硬问出来。不过,他说得已经够多了。
铁幕森林的东边,有一大半是那位存在的地盘。
兰斯要做的事跟那位存在又有什么牵扯?
珀尔沉吟片刻,对大巫师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兰斯忽然叫住了她。
“珀尔,我的剑。”
珀尔顺着兰斯的手指看去。
木墙上挂着一把半出鞘的银剑,剑鞘和护手上镶着许多宝石,与这面简陋的墙格格不入。
“我得拿回来。”兰斯走近她,小声说。
他低着头,眼睛微微向上瞅着珀尔,表情像极了一只乞食的小狗,毛茸茸的金发引诱着珀尔伸手去摸。
大巫师也听到了他的话,第一时间去看珀尔的反应。
珀尔微微勾起唇角,用精灵语说:“别想再把这把剑卖给我。”
大巫师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连声说,“怎么会呢,这是误会,那群小崽子误会了我的意思。剑,剑当然应该物归原主。”
“这样最好,”珀尔笑眯眯地说,“您仍然是我心中睿智的长者。”
离开地精们的洼地后,珀尔沿着哭林的边界漫步。
传送是一种特殊的空间魔法,必然会在起点和终点留下标志性的“涟漪”,如同将石子扔进平静无波的湖泊,波纹一圈圈产生又消失,缓慢而有迹可循。
珀尔可以直接看见涟漪的形状,因为它们本身就是魔力的扰动。
果然,不出二十步,她就发现了目标。
珀尔扭头,兰斯还抱着剑心疼地摸个不停。
那上面有好几个规整的凹坑,本是为镶嵌宝石留下的。但现在,宝石已经被地精们撬走不知道卖给什么生物了。
“别再摸了。”珀尔忍无可忍地说,“过来,想起点什么没有?你是从哪儿传送到这来的?”
兰斯恋恋不舍地把剑佩回腰间,走到珀尔手指的地方。
“我没印象啊,这地方……”
他的眼前骤然亮起一片炫目的白光。
兰斯本能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画面完全变了。
金色。无边无际的金色。
他置身于辉煌的树林,每片叶子都像金子铸就的。他想转头看清周围,身体却不受控制。很快,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手中的木雕越来越清晰。